《旧金山往事》 第1章 1984 1984年。 第二十三届洛杉矶奥运会，刚结束没几个月，远在北加州的旧金山，罕见迎来一场大雪。 天空阴沉，寒风呼啸。 象征着这座城市的金门大桥，建造于半个世纪之前，耸立在那，横跨两岸。 不远处的金门公园里，落叶堆积，有穿着大衣的高挑金女郎，正提着大小不一的购物袋，满载而归。 城市另一端。 位于旧金山东北角落里，有片无论在加利福尼亚州、还是在全美，规模都数一数二的唐人街，近十万华侨聚居生活在那里，横跨十多个街区，宛如国中国。 而在距离唐人街不远处的地方，有座被铁丝网隔绝开来的......监狱。 旧金山县监狱。 ------------------------------------- “王老，这鬼天气简直能冻死人，你在被窝里躺着多舒服。厨房帮厨那边我替你去，只要三根骆驼，带烟嘴的那种，成交？” 一位年纪在二十岁出头，留着短的痞气年轻人，正站在铁窗边上说着。 他叫陈林芝，刚出生时候仅有四斤多，风水先生帮忙起了这么个名字，说是五行缺木，少了些生气，刚好又能用“灵芝”宝药镇一镇命格。 论起对老传统、老观念的执着，可以说在唐人街里源远流长，当地许多人就信这一套。 陈林芝个头挺高，样貌比较帅。 对同居已久的王老头说话期间，双手抓住铁栅栏，当健身器材，轻轻松松就接连做了好几个引体向上，借此驱赶寒意。 当地气温极少达到零下，又没有空调或是壁炉，风从圣弗朗西斯科海湾上吹过来，又湿又冷，大家都没太厚的衣服。 隔着铁栏杆往外看去，外面用来放风的枯草地上，已经能隐约看见些白色积雪，窗户没玻璃，不断有风灌进来，简直冻死人。 姓王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别看现在瘦瘦弱弱，听说年轻那会儿是个狠角色，被判了两个终身监禁，光从刑期上就能看出犯事有多严重。 至于究竟做了些什么，陈林芝问过，但这老头从来都是闭口不提，半个字都不愿往外吐露。 王老头早年被关在恶魔岛监狱，也就是在近海小岛上，被海水隔绝的那座重刑监狱，六十年代恶魔岛监狱关闭，而且年纪渐大，一直安稳本分，才被转移到这座轻型监狱里来。 到现在过去二十年了，随着多年经营，王老头有本事从外面搞来香烟、酒水、零食等等，还有在监狱里格外受欢迎的《花花公子》杂志，所以无论亚裔，还是黑人、白人群体，都对他礼让三分，相当给面子。 没人愿意得罪王老头这类人，自断接触外界物资的门路，用来换物资的交易方式也五花八门，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消息换，还有就是像陈林芝这样，帮忙做些杂活之类。 “不成，今天有肉吃，虽说都是些不值钱的牛肉边角料，但好歹也是肉，我去厨房能多吃点，你小子可真会挑日子。” 王老头说着话，却还是从枕头下面摸出两根烟，递给陈林芝一根，自己叼着一根。 找出火柴点着，烟味很快被风吹散，已经算是难得的神仙时刻。 所谓挑日子，是指圣诞节快来了。 明晚平安夜，后天圣诞节，按规矩要加餐，安抚大家伙们的情绪。 轻型监狱就这好处，管理上稍微宽松一些，尤其是门路挺广的王老头，平日里挣点钱可没少往上孝敬，所以日子还算好过。 陈林芝刚学会抽烟不久。 他是那个他，却也不是那个他了。或者说，他压根不是陈林芝，至少记忆上不是。 本来生活在2o2o年，正儿八经生长在红旗下的少年，大学毕业才刚在银行找到一份工作，稀里糊涂就回到这个八十年代的旧金山，而且还倒霉地身处这个铁栅栏里。 那是三个月前生的事，接管了陈林芝的身体，脑袋里多出许多属于陈林芝的记忆，像是融合了一般。 在最初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都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宛如精神分裂。 事到如今，终于认命了，整个人淡定下来。毕竟这么多个日日夜夜过去，期待的奇迹一直没生，又没那自我了断的勇气，好死不如赖活着，想不认也没办法。 骆驼香烟燃烧着，散出的气味随风飘散，隔壁有人语气讨好，小声讨要，无论是王老头还是陈林芝都没理睬对方的意思。 王老头坐在被窝里，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干咳两声，问道：“我记得你是因为打架才进来，刑期只有四个月对吧，算算日子快出去了？” “嗯，就还剩两天，这鬼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待，往后不能再进来了。” “我进来时候二战刚结束，现在连外面是什么样都不清楚，记得给我寄几张照片，你这么年轻，能别进来最好。” 王老头说完叹气，看闲书的心思也没了。 坐在床上，将烟头递给陈林芝，让他从窗户扔出去，过了会儿才又来句：“出去之后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陈林芝没考虑过。 从记忆里看来，“自己”十一岁就进了教会收容所，父母不在了，也没什么靠谱的亲戚能够帮衬，成年后干过几份正经工作，时间都不长，最终跑去赌场看场子，架没少打。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前些年的人生都挺失败，被人叫几句“林哥”就飘飘然，以为真的出人头地混出名堂了，左胸到胳膊上还纹着一只鹰，面积不小。 其实就是所谓的大佬们当枪使而已，收入仅能混口饭吃，所以说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真不冤枉。 不过陈林芝还是觉得憋屈，毕竟犯事的是以前那个愣头青，凭什么自己跟着遭殃，而且想报仇都没办法，总不能自己拿自己撒气。 短暂考虑完，没什么头绪。 陈林芝告诉王老头说：“暂时没想好，很早就辍学，没文凭不说，家里也穷，而且现在又有案底，估计想找份安稳工作都难，想想办法攒钱，做些小生意吧。” 好歹接触几个月了，王老头知道他本性不坏。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拥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庭，像陈林芝这样的人有很多......以前那个陈林芝，现在情况已经有了变化。 王老头没那么多同情心，到这岁数早已麻木了，老花镜上有水雾，摘下来擦擦，告诉他： “等你出去帮我办件事，报酬都好说，我进来之前藏着一笔钱，对谁都没提起过。 现在年纪大了，假释也没指望，只要你肯帮我就告诉你钱藏在哪，省着点花个三五年没问题。等出去还能花钱找个小婆娘，免得整天对着杂志图片傻，没钱万事难，考虑一下给我答复。” 整天闲着没事做，陈林芝时在脑海里回忆“自己”的记忆，知道这位旁人口中的陈哥，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几百美刀，就连烟酒都要从旁人那里蹭。 没办法，手底下跟着一伙人，为了笼络人心，总要给饭吃、给钱花，哪来那么多兄弟义气，打架按人头给钱是普遍现象，很多时候就像群演，比比谁能叫来更多人。 而人一多，事后多半会不了了之，至少在唐人街地区是这样，附近有些白人、黑人社团，那才真叫狠，不流行和气生财这一套。 总而言之，陈林芝挺穷，连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另外还欠了房东俩月租金。 进来几个月，估计房间里的破烂玩意儿早就被扔在了大街上。 陈林芝不在意。 但既然决定继续生活，能有个挣快钱的机会自然挺好，他其实一直很提防这位被判了两次终身监禁的瘦弱老头，没急着给答复，带有戒心地盘算完以后，笑着问道：“你二十多岁就进来了是吧？” “嗯。” 王老头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问这个。 陈林芝得到肯定答复后，微微挑眉，眼神古怪： “四十年代，二战那会儿？哪怕藏了一笔当时的巨款，搁到现在也快贬值完了吧。而且过去这么久，你藏的东西可能早就被人现，当做意外之财捡走了。 想让我帮你办事可以，先给点实打实的好处再说，而且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做，外面天高海阔任鸟飞，别当我没见过世面，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当枪使。” “嗤，你要不被人当枪使，能在这跟我一起关几个月？” 嘴里说着话，王老头心里也明白，现在早就不是当年了，刚进来那会儿物价多便宜，一美元购买力是现在好几倍。 他有渠道往里面采购物资，对这些变化有所了解。 有求于人，这次大方了些。 继续坐在被窝里，王老头摸出半包烟扔给陈林芝，轻咳两声，语气随意告诉说： “你放心，当年我藏起来的那些不是现钱，全都是珠宝黄金，而且地方很偏，没人会现。 本来打算出去以后拿来养老，没想到到我这年纪，他们还觉得我危险，不允许假释，估计将来是用不上了，让你帮我一个小忙而已，很简单......” 第2章 换个活法 稀里糊涂在牢房里待了这么久，陈林芝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圣诞节的第二天，刑满释放的日子。收拾好东西登记时候，心情才豁然开朗。 牢房里没镜子，就连洗浴间都没有，主要是怕一帮穷凶极恶的匪徒们，借助玻璃伤人。 这会儿脱掉囚服，换好寻常衣物，他盯着镜子观望许久。 即使一眨眼已经来到这个年代三个月了，陈林芝仍没有适应这幅面孔，带有些络腮胡渣，脑门上有道小伤疤，眼眶较深，鼻梁蛮高。 看见自己总觉得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偏偏脑袋里总有声音告诉他，这就是自己本人的模样。 纠结感随之而来。 幸好样貌够帅气，身材强壮且年轻，各方面都挑不出差错，所以尽管仍没能适应，却也觉得挺好，跟之前的“自己”相比，大概是赚到了。 有个词语叫做鸠占鹊巢，眼下的处境大抵就是如此，只不过是以三十多年后的灵魂，占据了这具新身体。 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黑人狱警，此刻将一个小袋子摆在桌上，告诉说：“你的东西都在这，赶紧拿着走吧，看你记录是第一次进来，下一次再犯事，法官可就不会轻判了。” 被黑人狱警盯着。 陈林芝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欧米茄手表，划痕累累，岁月感十足，直接戴在手腕上。除此之外还有烟、火机，以及钥匙钱包。 打开钱包往里面看，空空如也。 记忆里，这里面应该还有点钱才对，陈林芝看向黑人狱警，对方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表情挺凶，不耐烦挥手道：“赶紧走！难道想再回去？” 原先就穷，现在钱包里意外空了，让本就艰难的经济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这么久只想早点离开，陈林芝很识趣地没多说什么，边叹气边将东西装进口袋，叼着根烟缩脖子往外走。 进来时候是夏天，以至于现在他穿的旧衣服太过于单薄。 牛仔裤外加黑色短袖，推门出去时候浑身一激灵，颇有些转身回去的念头。 不过想归想，真让陈林芝再进去，打死他都不乐意。 一直走到大铁门门口，狱警开门时候陈林芝回头看去，嘴边叼着烟，喃喃自语：“真他娘的倒霉，不是人该待的地方......” 背阴处的积雪还没全部化掉，围栏里不少曾经的狱友们正放风，王老头估计也在其中。 陈林芝没看见那老头。 今早离开前，他答应了帮对方一个忙，很简单，找个人而已。 前脚刚出来，铁门紧紧关起，出咔嚓声。 潮湿的冷风呼呼吹着，太阳光照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暖意。 随手扔掉烟头，他在等人。 等以前这个自己的老朋友们，过来接自己回去，前几天已经通过电话，说的就是今天。 抬起胳膊，手表指针一动不动，几个月过去早停了。 陈林芝没想好往后应该怎么生活，也不确定以前的友情，是不是牢靠到能让人大老远赶来接自己，找个避风处站了会儿。 侧头时候，现有位姑娘，正往这边小跑着。 很快停在他面前，气喘吁吁笑着说：“下错站了，一趟车要等半个小时，你......” “挺好。” 陈林芝记得她。 在孤儿院一起生活过两个月，后来她被一个挺不错的家庭领养，隔着好几年，又意外遇见，挺乖巧的姑娘，才十七岁。 以前叫另一个名字，被收养后有个新名字，改成了赵白露，幼年时候只记得爱哭，时至今日长成了小美人胚子，看着就像认真学习、家庭美满的那类人，事实也确实如此，被收养后过得不错。 陈林芝不同，当初年纪不小，再加上叛逆，几乎没人愿意收留他。 连看自己都觉得生疏，如今看向这个背着书包的少女，更加宛如陌生人，甚至不知道她怎么会赶过来接自己出狱。 说完挺好。 本想客气点，打招呼之类，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说什么，一时半会儿还难以适应现状，索性就这么站着。 满脑子搜刮跟身边少女有关的记忆，以为“自己”牲口过，可事实却是并没有，能回忆起的片段就那么些，无非有点好感而已，毕竟认识得早。 赵白露继续开口，说话时候嘴边冒有白色雾气，她打量完略显窘迫的陈林芝，犹豫道：“我们去巴士站台吧，陪你去买件厚衣服？” “朋友说来接我，再等几分钟，钱包被人搜刮干净了，浑身上下值钱的好像就这块表，我住的地方应该有衣服。” “我有钱，出门时候专门拿了。”赵白露笑得开心。 陈林芝见她这模样，很怀疑这小妮子是不是傻。 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心想难不成就以前那个一事无成，满脑子只想混成大哥的咸鱼，难不成还如此招人喜欢？ 天寒地冻。 倘若附近有商店，陈林芝不介意情急之下，凭本事吃顿软饭，大不了下次还给她。 可周围没商贩，何况这少女年纪小，索性摇了摇头：“算了吧，不如直接回家换身衣服......如果房东已经把我东西丢了，那就再说。” 赵白露正要张嘴，不远处传来声响。 一辆老旧不堪的出租车，缓缓停在他们身旁，副驾驶座位上，有位肤色略黑，隔着毛衣都能看见壮硕肌肉的年轻华裔，招招手说道： “哟，去夏威夷度假刚回来？穿得很凉快嘛！ 快上车，来不及多说了，阿粱好不容易才把他爹的车开出来，赶着回去交班呢！” 正说话的这位名叫殷蛰，记忆中的死党之一，陈林芝身上的纹身，就是被他撺掇忽悠着一起去纹的。 开车的阿梁，全名叫做高文梁，父母都开出租车，上学时候就认识，玩了好几年。 本来不认识，可一见面，陈林芝就会他们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像是条件反射，涌现出许多记忆。 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谁都没有属于自己的车，哪怕是破二手车，家庭条件全都一般，只有阿梁家里稍微好点，长辈们能够帮衬着。 陈林芝无依无靠，至于三大五粗、输在个头不高的殷蛰，他父母早年离婚，靠老妈在饭店打工拉扯长大。 开了车门。 陈林芝示意，让大老远赶过来的赵白露先上车。 开车的死党阿梁，忙着赶回家的同时还不忘调侃几句，好奇问道：“从哪拐来的小美女，长得真白，女朋友？成年了没？” “是啊，瞧着跟高中生差不多，我劝你还是悠着点比较好，别前脚刚出来，后脚又进去了。” 殷蛰说道。 赵白露的耳朵瞬间开始变红。 陈林芝表情无奈，坦然回答说：“小时候认识的朋友，压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实话，他此刻比较头疼。 毕竟这帮人在他眼里，都处于既熟悉却又很陌生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所以也谈不上熟络。 路上聊着天。 话题无非是牢里怎么样、有没有被欺负，亦或是阿梁和殷蛰介绍最近情况，例如谁谁谁跟谁谁谁结下梁子了，又或是谁谁谁闯出名堂了之类。 更多时间里，陈林芝都在忙着往车窗外观望，到达旧金山唐人街所在的街区，入眼如同老港片，街边都是商铺和招牌，街道狭窄，人流众多，汽车喇叭声，商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可以说是热闹，也可以说是乱糟糟。 身在1984年的旧金山街头，有了个全新的美籍华裔身份，陈林芝只是苦恼与心烦，直到现在也没想通，这怪事怎么会落到了自己头上，偏偏还没法找人倾诉。 望着车窗外呆，眼神略带茫然。 殷蛰转身刚巧看见，乐道： “怎么觉得你怪怪的，几个月关傻了？上个月我去你那拿东西，现房东帮你打包好，丢在了走廊上，我找车搬到我家去了。 我妈最近跟朋友，一起去太平洋高地区的有钱人家里当保姆，工资比以前翻了一倍，而且还包吃包住挺轻松，你可以先在我家住一段时间。” 阿梁也高兴，接连按喇叭，嘴里说着：“待会儿直接下馆子，喝点酒庆祝庆祝，估计没其他人了，你这一进去，好不容易积攒些家底，全都扔了回去。不过没关系，你的名气已经闯出去，三哥说了，只要你要，就在赌场重新帮你安排个活。” 所谓“家底”，无非是指手下小弟。 其实也就是几个熟人，能带出去撑场子、充门面而已，压根没混出什么名堂，更没那舍得一身剐、游走在刀尖上的胆子。 说到底还是生活所迫，又不希望安稳本分地找份工作，学门手艺替别人打工，于是才眼红于大哥们吃香喝辣，跟着准备走捷径，自己闯荡。 不得不说，在这1984年，差别不仅仅局限于生活方式、科技水平等，人们的想法和二十一世纪相比，同样存在较大差别。 例如在这唐人街，洪门、青帮等等都浮于明面上，不一定就只是打打杀杀，很多时候更像公司，涵盖众多业务，养活了一大帮人，许多像陈林芝这样的年轻人，脑袋一热就想加入进去。 以前的陈林芝挺傻，也冲动，一门心思要当大佬。 现在的他可没想过，要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了讨口饭吃就去替谁卖命。 打算换个活法了...... 第3章 截然不同 旧金山唐人街的入口，位于布什大街上都板街南端。 大门以绿瓦盖顶，几条生动的龙很有传统气息，无论牌楼还是雕塑，背后几乎都有些老历史。 作为美国规模最大的华裔聚居地，这里大约有十万余名华人居住，所写所听几乎都是汉语，十分具有中国传统风格，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 一些个老人，从小生在这里，死在这里，哪怕完全不会英文也没太大关系。 陈林芝好似游客，但对周边的一切仍算熟悉，融合了之前的记忆，如同看待老熟人们一样，对于这片唐人街街区也有些纠结念想，理智告诉他自己第一次过来，记忆中却走过无数次，甚至知道下一条街区有哪些商店。 看见某些本该不认识的英文词汇，具体意思也自然而然浮现在心头，估计还要用一段时间来消化，才能打消掉伴随重生所带来的隔阂感。 旧金山，也叫做三藩市，或者圣弗朗西斯科，属于美国西海岸最大、最繁华的大都会之一。 西边为太平洋，东边则是圣弗朗西斯科海湾，沿着海岸线一号公路往南走，能到硅谷以及洛杉矶等地。 说起这片规模庞大的华人聚居地，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期。 清朝被洋枪洋炮轰开大门以后，不少沿海居民和非洲黑人一样，被以“卖猪仔”的方式装船远渡太平洋，运来这加利福尼亚州修筑太平洋铁路和淘金，没有人权更没自由，死伤无数。 华裔移民、黑人、穷白人、水手等等，一起被视为“次等公民”，并规定他们居住在特定区域内，以免去往其它地方，甚至专门颁布一部《排华法案》，让他们没有使用例如学校和医院等公共设施的权力。 被剥夺平等工作机会，以及拥有土地和经商、受教育等权利情况下，美国华人活动范围只能局限在华人社区，靠经营洗衣店、餐馆、杂货店等下层艰苦的服务业为生。 这些早期华人，只好在以都板街为中心的小范围内活动，后来66续续又迁入了新的移民，展至今，便成了陈林芝眼前的旧金山唐人街。 到了这八十年代，情况稍微好转。 一些经济情况不错，思维方式以及语言上能够融入美国社会的人群，大量离开唐人街。 又有源自于世界各地的新移民，真把这边当成了好地方，继续为唐人街增添新鲜血液，于是人口数量不减反增，导致相较于旧金山其他地区，人口密度极大。 怎么说呢。 这里跟陈林芝想象中存在差别，看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的大城市，现在觉得到处都乱糟糟，而且基建还老旧。 然而考虑到时代背景，跟许多地方相比至少花费同样的精力，挣钱更多，所以新一轮移民潮仍然轰轰烈烈进行着。 很多人想移，却被门槛限制，或是靠偷渡、或是签证到期后躲躲藏藏打黑工，移民局时不时就能抓到一批人，前仆后继。 然而陈林芝明明不想移，反而阴差阳错成了美籍华裔，还回到了这1984年，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 名叫赵白露的少女，在阿梁回家送完计程车之后，主动要走。 说是要去培训班，参加明年的 acT考试，也就是所谓的美国高考。 陈林芝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家大老远跑去监狱门口接自己，总应该表示表示才对。 客气邀请她一起吃顿午饭，被推辞后，陈林芝陪赵白露走着，送对方去坐公交车。 身上多出件衣服，阿梁特意回家拿来的毛衣，估计没洗过，还有一股子烟味，尺码偏小，凑合着穿。 走了几十米都没说话，赵白露察觉到异样，率先问他说：“你好像变了个人，跟几个月前不太一样。” “进去蹲几个月，长大懂事了吧，我以前是什么样？”陈林芝反问她。 “话多，爱热闹，好像更活泼点。” 赵白露说完，赶紧补充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更好，以后还是别那么冲动了，我爸他就是警探，每天都抓许多人，你想不想......找份工作？” 陈林芝听出这小妮子是婉言劝自己悬崖勒马，对此有点想笑。 毕竟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高中生小姑娘劝“从良“，这人生确实算得上失败。 失败的是以前那个他，这会儿可没有觉得丢脸，陈林芝坦然来句：“有案底，找工作不容易吧，而且我这年纪总不可能再去学校拿文凭，以后做什么我暂时还没考虑好，但你放心，不会给你爸抓我的机会。”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白白送上门给别人压榨，太没意思。 倘若有可能，陈林芝倒是想尝试着做点小生意，好歹知道未来三十多年的社会巨变、行业更迭，先不说大富大贵，在他看来混口饭吃应该不难，总不会沦落到像先前一样高不成低不就。 听见那句找工作不容易，赵白露下意识以为他是真想去找，瞬间动起力所能及帮帮忙的念头。 走了没多远，站台等车。 送她上车之后，陈林芝沿着原路往回走。 双手插进口袋里，脑袋想着杂事。 比如怎么帮狱友王老头，找到他想找的人，又或者是往后吃喝怎么办，钱包比脸还干净，大概只能靠蹭饭了。 路边包子铺传来香味，附近还有武馆以及中药铺，繁体字比较多，圣诞节装饰到处都有，商店门口爱挂红灯笼。 各种文化在此汇聚，路面上看不见几位白人或是黑人，放眼看去几乎都是亚裔，包括日韩以及东南亚人，主要还是华裔。 新的文化，新的生活。 朋友、亲人，一想到和曾经彻底说拜拜，陈林芝就高兴不起来，懒洋洋打着瞌睡，跟殷蛰、阿梁汇合，去了家环境一般的小饭馆，点了四菜一汤，外加瓶白酒。 汾酒，度数挺高，入口从喉咙一直辣到胃。 阿梁此刻吃着炒猪肝，身子往前倾，拿筷子指指坐在门口的一对夫妇，小声告诉说： “那是我家新邻居，刚从大6过来，本来只挂四万多美金，地产经纪人够黑，帮着房东从他们身上坑了将近两万。 我家怎么就遇不到这种冤大头，要是老房子能卖出去，我妈想去买套门口带草地的小房子，最好有两层，到时候结婚用。” 对这年代的物价水平以及房价，陈林芝有所了解。 比如在这唐人街，有份稳定工作的上班族，全年收入能有个五六千美金。 像殷蛰他那曾在酒店当服务员的老妈，工作没什么技术，起早贪黑一年也能挣个四千多美金，到了位于太平洋高地的别墅里当保姆，收入翻倍挺正常，那边是旧金山最为富裕的社区，富豪云集。 旧金山平均年薪高达一万多美金，作为西海岸最为富裕的城市之一，白人收普遍高于黑人、亚裔，最惨的是那些打黑工的偷渡者们，收入可能仅有当地人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 某些黑老板让他们干个一两年，期间不给工资，自己赚足以后随手举报，全都会被抓住遣返，连工资都不用支付，这种现象比较普遍。 即使如此，仍然源源不断有人过来闯荡，因为在这个达国家挣到钱，只要能省下来存住，带去其他展中国家，确实很值钱。 拼一把，能少奋斗二三十年，至少从当前来看是如此，也难怪涌现出大批合法、非法移民们。 等阿梁说完。 殷蛰嗤笑道： “这几年移民真多，我家杂物间对外出租，每个月租金都有八十美刀。只有不了解行情的新移民，会被狠宰吧，哪怕勤快些多找几家中介，也不至于被坑这么多钱。” “可能是卖了燕京皇城根下四合院，带着钱跑来的吧。” 陈林芝笑着说。 这是个天大的笑话，不过无论是殷蛰还是阿梁，都理解不了笑点在哪，搁在二十年后就能懂了。 千万别以为是同胞就会被照顾，实际上在这唐人街，最常被坑的群体便是新移民，房租会抬价、买房会抬价，就连去小摊上买东西，摊主们都习惯于根据口音来报价。 当然了，目前港城宝岛等地的有钱人，但凡手头比较宽裕，往旧金山或是洛杉矶、纽约等地移民时候，都不会选在唐人街地区购房，直接会选白人聚居的高档社区，更安全，也更舒适。 现状便是如此。 唐人街宛如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种族之类的说法，陈林芝以前感受不到，现在已经深刻体会，早在监狱里稀里糊涂坐牢期间，便现人们会自然而然按照肤色、地域来扎堆。 在这旧金山唐人街，让陈林芝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看似文化风俗大相径庭，实际上东西融合、各地交杂，处于一种跟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氛围之中。 三人吃饭喝酒闲聊着。 这时候有位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他在门口站了会儿，环顾四周，手放在棉服口袋里，径直往陈林芝等人走来， 在桌边驻足片刻，沉声问了句：“你今天刚出狱？” “嗯？” 陈林芝处于微醉状态，正抬头看去。 只见这位露出小半张脸的高大男人，二话没多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样式寻常的小斧头！ 挥起就往桌上剁去！ 陈林芝胳膊，在那...... 第4章 无冤无仇 对方突如其来地出手，几乎没留下反应时间。 倘若是以往那个生长在温室下的普通人，陈林芝很可能当场就吓傻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在旧金山县监狱期间看见过许多次纷争，有人甚至丧命，许多人一辈子看不见出来的希望，本就如同豺狼虎豹，更加破罐子破摔。 因为被王老头护着，陈林芝才安安稳稳度过几个月，好歹算长了点见识，三观上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知道了原来生活不只是平淡祥和。 他在看见斧子挥下的那一秒，条件反射般猛地缩手！ 这一斧头狠狠砍在木桌上，震得碗碟碰撞出刺耳声响，好好一碗平菇肉片汤，汁水晃动，溢出碗口。 周围食客们见此，纷纷出惊叫声，吸引更多人看了过来。 好心人过来帮忙？不存在的。 有人瞬间起身避开，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 但也仅仅只是小跑出饭馆而已，在这片街区长大的华裔，谁不是听着大佬传闻、见证一次次打打杀杀长大，几乎所有人身边，都有在社团里谋生活的熟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陈林芝的老友殷蛰，经过刹那间的惊愕之后，立马起身拎起白酒酒瓶子，想都不想就朝着这人头上砸去！ “砰！” 对方抬起胳膊，酒瓶没砸到要害，太冷天的衣服都厚，仅仅只是划破外套布料而已。 陈林芝手边没东西，果断抬腿，使尽浑身力气，一脚踹过去！ 高大的陌生男人像是早有预料般，用小臂挡住。 胳膊和腿接触，反而是陈林芝吃亏，仿佛踢到铁板一般，瞬间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嘴角都轻微扯动着。 餐馆老板个头不高，穿着白色围裙，上面写有“八八坑道”，是个在本地挺有名的白酒品牌。 别看年纪已经五十多岁，餐馆老板的脾气还是挺暴，遇事半点都不憷，手里提着一柄大勺，走出来嚷嚷道： “打架出去打！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那么多保护费白交的！？朱大爷的人一来，你们全都完蛋！” 各地有各地的规矩。 就比如在这旧金山唐人街做生意，定期交钱早已成为明面上的规则，有谁不给生意就做不下去。 当然了，钱交给了旁人，他们拿到好处的同时也有一定义务，都体现在“保护”这两个字上了，确实可以花钱消灾。 现在灾祸上门，也难怪餐厅老板仅是气急败坏，却没有担心害怕，嗓门比谁都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片华裔聚集的街区存在百多年，早已自成一套规矩，说是法外之地也不为过，真正的管理者们，都是各个堂口们的话事人。 至少在这唐人街，报他们的名号，往往比说要报警更管用，毕竟警方有规章制度，那些人可没有。 以前，陈林芝不算好人，要不然哪会把自己折腾进去关了几个月，他这两个朋友们，同样不怕事。 酒瓶一碎，殷蛰用尽力气，直接握住瓶口就扎，阿梁则捧起那碗汤，泼向手拿斧头的陌生人。 对方丢了斧头用胳膊遮住眼睛，急忙后退几步。 陈林芝趁机拿起木头做成的板凳，但却没追上去痛打。 这里可是美国，不禁枪，只要还有回旋的余地，最好别把人往绝路上逼，天知道脑袋一热能干出什么事。 紧盯着那人一举一动，做好随时将板凳砸过去的准备。 陈林芝满脸戒备，嘴里说着：“你认错人了吧，无冤无仇，砍我干嘛？” 那人站稳后，并没有其他举动。 只是擦擦脸上酒水和汤汁，淡定说句：“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不该管的别管，小心引火烧身。别紧张，给你个教训而已，要不然你哪能站着跟我说话。” 话音刚落，居然毫不犹豫地走了。 就这么大摇大摆往外走，期间还没忘记从其他食客的桌上，抓住一只热腾腾的叫花鸡。 陈林芝只觉得荒唐。 毕竟即使要给教训，也犯不着这么狠吧，倘若不是把胳缩回去，从那力度来看，自己左手很可能就真没了。 对方来得快，走得也快。 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说话语气，都那么漫不经心，瞧着就不像是好惹的那类人。 相信殷蛰和阿梁也察觉到了，见陈林芝没挪步，他们也没追出去。 早先虽说都想混出名堂，可毕竟不是真正心狠手辣、脑袋一根筋的那类人，情急之下能救陈林芝，敢帮忙出头已经非常不错。 过了会儿，直到那人消失在门口。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陈林芝弯腰拎起地上斧头，依稀能闻见油漆涂料味，应该是刚从商店里买来不久。 刚刚那人带着手套，既然蒙了面却丢下凶器，估计是没留下指纹，不怕被查到自己头上。 酒意醒了大半。 殷蛰看向陈林芝，认真问道：“怎么，你在牢里惹到谁了？看他身板应该挺能打，我一酒瓶下去，跟砸到石头一样。” “......我身上没钱，买单出去说，好好一桌子菜，浪费了。” 陈林芝开口期间，心里一直在琢磨，猜不到究竟是谁盯上自己。 潜在目标倒是有几个，比如几个月前冲动出手后，让他进去蹲了几个月的那位苦主。 曾经算混过，哪能不结下点仇怨。 让他无奈的地方在于，无论是蹲大牢还是寻仇，都被相当无辜的自己摊上了。 小说里的旁人重活一世，不是继承大笔家产，悠哉悠哉享受生活，就是拥有逆天能力，一路横推，谁挡灭谁。 轮到自己。 这处境怎么想都让他憋屈且郁闷。 兜里比脸干净不说，还麻烦不断，小命堪忧。 ...... 见他们提出愿意赔偿。 餐厅老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不爽，可依然就这么算了。 加上饭菜酒水钱，总共讨要一百美刀，将趁机溜走的食客，以及被阿梁泼汤洒到的三桌饭菜价钱，也包含在内了。 饭桌被砍一斧头，留下个凹痕。 便宜的老木桌而已。 老板没提赔偿的事，只是让他们别继续吃，赶紧走人，免得再惹风波。 陈林芝没钱，总不能留下刷盘子抵债，任由殷蛰以及阿梁两人，凑足一百美刀碎钞赔偿给老板。 比起口头上说还钱，他觉得还是等有钱了，多请这两位陌生的老友们吃喝比较好。 三人赔完钱往外走，嘴边集体叼起根烟。 出门时候，无论服务员还是其他客人，都会有意无意避开他们，宛如在看什么祸害。 唐人街的生活氛围总体来看比较平静，见这三位年轻人，居然会被人公然寻仇，落到其他人眼里，摆明了不是什么善茬。 出门走了一段路。 阿梁心有余悸的同时，还有闲心思笑着说： “以前一直没机会混出名堂，今天这一闹，往后跟人吃饭就有谈资了。我那一碗汤，泼得是真准，可惜放在桌上快凉了，热汤更厉害。” 殷蛰跟着也自吹自擂：“算他识相，要不是后退躲开，估计就得躺着被拖走。” 说完看了看陈林芝，总觉得他今天跟以往不太一样，以为真的惹到什么事。 犹豫片刻，殷蛰终究没忍住，继续问道：“难道就这么当没事生，要不要去警局报案？刚才那家伙，比我们平时接触的小混混狠得多，下次说不定还会再来。” 陈林芝摇着头。 他并不觉得报案就能抓到那人。 何况听意思，应该只是负责传话，背后多半还有其他人，惹急了反而不妙。 思来想去，没什么头绪，陈林芝试探着询问说： “我进去前揍的那家伙，究竟什么来路？ 该不会是看我出来了，报复我吧，要不然刚刚那人，怎么知道我今天刚出来？” 殷蛰立马摇头：“应该不会，地盘都丢了，据说人也回了亚洲的港城，报复谁不好，盯着你这小打手做什么。不过倒不是绝对没可能，买点吃的回我那继续喝点，最近几天都小心些......” 第5章 借宿 步行聊着天，三人来到殷蛰家。 他老妈去了位于太平洋高地的富人区当保姆，工资待遇虽说翻倍，还包吃包住，可等于是二十四小时工作，雇主一有要求就随叫随到。 房子大了，打扫起来也不容易，听说房子主人的脾气也不好。 可不管怎么样，对殷蛰他老妈来说仍旧算一份梦寐以求的出色工作，要不是为人善良，别人介绍工作时候轮不到她头上。 所以轻易不敢请假，干活期间相当卖力，小心翼翼寄居在价值数百万美金的豪宅地下室里，每隔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次，给不成器的儿子留点钱。 家里没人。 面积不大，四十多平米隔出了两个房间，位于三楼，厕所是公用的，一层楼总共住着十多户人家，走道内堆满杂物，没人管理。 早年是一家商行的仓库，后来废弃了被改造成公寓，街边有修手表的商铺，还有早餐店、百货店、服装店等等，生活气息十足。 无论怎么看，陈林芝都觉得像是电影里的老港城贫民区，实际上在这住着的居民们确实条件一般，有些人家后第一时间搬走，这里的老房子留作对外出租，鱼龙混杂。 在塌陷老旧的沙上坐着，头顶传来木床咯吱咯吱声，伴随着女人抽泣，三人不约而同抬头望去，脑袋里都有画面感了。 殷蛰干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他娘的，最近新搬来的租客，是个三十多岁丰满女人，从东南亚大马过来，专门做这生意。刚开始没人照顾，现在好像挺热闹，晚上经常吵到我要往耳朵里塞纸才能睡着。” “听着这嗓音入睡，简直是神仙日子，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阿梁刚说完，嘴边带着坏笑，问道：“多少钱?” “十......我哪知道！什么神仙日子，你过来住一晚就懂了！”殷蛰差点说漏嘴。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没有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日子的确难熬了点，尤其是在头顶经常被火上浇油的情况下。 陈林芝听完乐呵笑了笑。 居住环境一般，胜在干净整洁。 小厨房里瓶瓶罐罐，以及冰箱里易拉罐的摆放，标签全都统一朝外，明显是强迫症，也不知殷蛰有强迫症，还是他老妈有强迫症，都格外整齐。 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身上又没有钱，能有个地方暂时住着已经相当不错，哪有挑三拣四的资本。 急于岔开话题的殷蛰，果断起身指着一扇房门说：“你东西都在我屋里，最近我先睡我妈的床，你到我房间里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等你找到房子以后再说。” 寄人篱下的感觉不是太好，尤其是在隔阂感还没消失的情况下。 不过留给陈林芝的选择余地不多，既然不想沦落街头，目前也只好这样了。 无论是殷蛰还是阿梁，虽说家庭情况不富裕，可好歹跟众多唐人街老居民们一样，有自己的房子，也有长辈可以帮扶着。 然而陈林芝，什么都没有。 印象里家里其实有亲戚，可当年既然没收养他，而是任由他去了孤儿院，说明关系并不亲，有跟没有一样。 至于父母留下的遗产，房子被债主拿走了，还留下一大笔债务。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合格，都全身心照顾子女，陈林芝记忆里的遗憾情绪挺少，伤感也有限，早先走上歪路将自己折腾进去，未尝没有成长环境过于恶劣的因素。 现如今，两者记忆互相影响、融合，变化正潜移默化地生着，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日子确实落魄了些，既然没办法改变来到这旧金山唐人街的事实，应该想想如何谋生的难题。 ...... 楼上的动静，响了两三分钟就停下。 阿梁没什么口德，难免哭笑不得骂几句，说平摊下来每分钟都金贵，简直是浪费钱。 陈林芝没接话，却也觉得有意思，默不作声走进本该属于殷蛰的房间里，在箱子里翻找着旧物。 总共三个箱子，大多是些衣物鞋袜、杂书。 另外还有一台老式收音机、一双哑铃，以及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其中有把西瓜刀，外加一把大马士革刀花纹的匕，锋利无比。 都是他曾经不学好的证据。 殷蛰开了瓶啤酒，倚靠在门边上，边喝边说：“你的电视机在这，没事可以看看，摆着浪费，我就先用了。 脏衣服我妈帮你洗过，床底下的杂志、小说，我不好带回家，就都扔在了那边，没想到癖好这么杂，难怪以前常看你精神萎靡不振，悠着点，小心伤身。” “......” 略微回忆，陈林芝便记起那堆“藏品”，这年代不同于往后，一上网轻松就能找到，现在的男人杂志销量还很高，电影院夜场也很受欢迎，白天放些正常电影，晚上则是R级成人电影。 唐人街的大明星剧院，以往陈林芝可没少去。 殷蛰将陈林芝今天的沉默寡言，当成是刚出来还有些不适应，于是不再打扰，让他先躺会儿，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港城传过来的电影，片名叫做《快餐车》，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不过时间回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传统、朴素、慢节奏。 听到这部电影的名字，陈林芝脑海中随即浮现出杰克·陈的大鼻子容貌，如今七小福等人应该正年轻，处于事业上升期，红极一时。 ------------------------------------- 有人买凶，想给陈林芝一个教训。 这确实给他提了个醒，然而问题在于，陈林芝压根不知道究竟是谁出手，难免有点懵。 上来便是一斧头，确实足够狠，而且半点不紧张，无疑属于老手，或者心理变态之类，这种人越冷静越可怕。 稍微有点担心，但既然明着来，而不是暗地里套麻袋从金门大桥上往下扔，又或是躲在小巷里截杀，足以说明有所保留。 已经下定决心改头换面，彻底换个活法的陈林芝，这会儿天真地以为只要不主动惹麻烦，麻烦就不会再找到自己头上。 在床上躺着，睡不着觉。 其他事情可以拖延，穷字最难解，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十美刀，没那在殷蛰家里住着，又吃他喝他的厚脸皮。 自然自然想到狱友王老头。 王老头在陈林芝出来之前，又一次提醒过，说只要帮他的忙，办成之后就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得到所谓的黄金珠宝的确切地点。 摆在面前的救命稻草，陈林芝想抓住，好歹一起住了三个月左右，对这老头的信誉，心里勉强有点数，觉得不像是满嘴跑火车的那类人。 实在不行也没关系，反正仅仅帮着找个人而已，能花多少时间。 判了两个终身监禁的王老头，在他眼里没多可怜，不过终究一把年纪了，跟他陈林芝又无仇无怨，反而帮了不少忙，权当做善事也行。 下午休息。 殷蛰在家炒了饭，刷锅洗碗，动作流畅。 傍晚吃完，直奔影院。 陈林芝不急着去办正事，今天刚重获自由，想休息一下。 跟着朋友俩，在这人流中多，华灯初上的唐人街里漫步，看着街边林立的广告牌，感觉蛮舒服...... 第6章 拿钱办事而已 一休息就是三天。 每天像咸鱼一样游手好闲，乘坐便宜的巴士，随遇而安地游荡着。 陈林芝去了热闹的金门公园，也站在海湾边上远眺了老旧的金门大桥，渔人码头满是贩卖海鲜的美食店，可惜他吃不起，就只能闻闻海鲜香味而已。 大街上跑的是各式老车，落在陈林芝眼里无异于老爷车车展一般，也逐渐适应起没有高清电视、没有智能手机的生活......别说智能手机，连大哥大目前都属于稀罕货色。 隔着橱窗，他见过一款名为摩托罗拉“dynatac 8ooox”的产品，售价将近四千美金，通话费用同样无比昂贵。 考虑到当地在这个年代的工资水平，舍得拿大半年工资买一部大哥大的人没多少，倘若谁能拿着一部，走在街上的回头率不亚于开豪车。 仍处于圣诞和新年假期里，许多商店不开门营业，实际上陈林芝就只有殷蛰赞助的三十美刀，所以商店开门与否对他几乎没影响。 这会儿坐在公交巴士里，旁边窗户穿风，冻得乘客们全都裹紧衣服。 陈林芝也不例外。 他穿着件棕色的B3飞行服，二战时期的经典款式，里面都是羊毛，外面则是皮质，相当厚实，重达七八斤。 这样一件外套里面，哪怕只穿短袖都不会觉得寒冷。 短暂修整，彻底接受现实，眼神里的茫然感没那么多了。 此刻在唐人街附近的站台下车，用手搓搓快被冻僵的脸，左右看完分辨方向以后，寻找路牌往前走着。 唐人街里的店铺，大多都没关门。 当地许多家庭，仅凭一家店铺养活全家老小，实在是没有休息的余地，能多赚点肯定好些，等到春节才会停业几天。 这里从早到晚都在忙碌着。 白天有白天的生意，晚上有晚上的生意。 就拿殷蛰家的房子来说，住了三天之后陈林芝才现，宛如闯进鸡窝里一样，楼上、隔壁邻居，还有多间租户，都在从事那皮肉勾当。 偶尔生意同时上门，走在走廊上，如同在听环绕音，对于他这位年轻气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而言，的确是难熬了点。 白天还行，尤其是晚上，一旦被吵醒很难再睡着，偏偏噪音极大，隔音效果有同于无，清晰可闻。 所以今天他来寻找王老头所说的地点了，准备将事情办妥，回去领报酬。 倘若所谓的金银珠宝真值点钱，陈林芝准备先租个小房子，从殷蛰家搬出去。 ...... 外面世界的展，日新月异。 旧金山唐人街这几十年来，跟世纪初的三四十年代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到处都是老建筑，新建筑反而很少，路上坑坑洼洼，下水道隐隐约约散着腐朽气味，各个巷子里堆满杂物，没人负责管理。 王老头所说的地点，陈林芝还记得。 挑了家卖包子的店，买了三个肉包一个菜包果腹，期间他向看起来足有六十岁的老店家，试探着打听说：“大爷，以前这里有个酒楼，名字叫做咸丰大饭店对吧？你知不知道在哪？” “当然知道，我结婚那天还在里面摆了两桌，倒闭快有三十年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老大爷捏着包子，随口反问道。 陈林芝胡扯道：“找亲戚，家里老人快不行了，惦记着当年离家出走的弟弟，听说在里面干过活，所以想看看能不能打听到。” “哦，你就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到摩托车行门口往左拐，不多远就能看见。” “谢了。” 陈林芝付钱走人，边走边吃。 肉包子的馅料微甜，汤汁融入面皮里，口感极佳，瘦肉比肥肉多，并不会腻到，挺紧实。 有些老店看起来破旧，不过手艺传承上百年，能在这地方扎下根来，多少年不倒，自然有着独到的亮点，最近烦归烦，他吃得倒是很合胃口。 街边孩子们正打篮球，场地周围荒草丛生，篮筐也破旧。 篮球跑到街边，刚巧被陈林芝拿到，拍了两下一个原地起跳，篮球隔着很远，直接精准地落进篮筐里。 运气好是一方面，这身体确实蛮强壮，没心思陪一群半大小孩们玩闹，走到车行后拐弯。 又问完一位路人，终于找到如今被改造成居住区的咸丰大饭店，按照王老头的说法，要找的人就住在饭店后面。 曰本制造业风头正盛，再加上石油价格疯涨，导致曰本生产的省油小汽车，开始在美国站稳脚跟，销量不断上涨。 此时此刻，一辆崭新的丰田小汽车，从陈林芝身旁驶过。 透过玻璃反光，意外看见些什么，陈林芝迅转身，视线紧紧盯着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 他没看过对方的脸，现在也看不见。 然而通过身形，以及戴着口罩帽子的熟悉打扮，仍然让陈林芝第一时间察觉到，这家伙就是前几天在饭馆里，掏出斧头想剁自己胳膊的那位。 对方见陈林芝回头，动作微微停顿，大概是有些意外于自己被现了，也站在那不再走动，没干现在才躲、画蛇添足的蠢事。 这地方有些荒凉，路上行人稀少。 陈林芝的朋友们又不在身边，这回可没人帮他了，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见对方双手插口袋，以为带了武器之类，已经做好一有举动，自己就往两边躲开的准备。 时间一秒一秒往前走。 僵持了会儿，身形高大的男人抬腿，往陈林芝这边走来，半张脸被黑口罩遮着，看不清表情如何。 撒腿就跑？ 陈林芝想过，可身上衣服厚实，鞋子也不合脚，衣物加起来等于负重十多斤，他没信心不被对方赶上。 既然很难逃，索性没跑。 这会儿猛地弯腰，迅抓起路边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下一秒就朝着距离自己还有四五米的男人扑过去！ 以往那股子狠劲没丢，不爱惹事却也不怕事，以为对方死咬着自己不放，多半凶多吉少，所以面临生死关头，陈林芝出手相当狠，半点没留情。 然而可惜的是，这种时候不是靠狠就行。 高大的黑风衣男人，抬起左手挡住陈林芝握住石头砸向自己的胳膊，左手握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腹部！ 力气那叫一个大，隔着厚实的飞行服，仍然痛到陈林芝忍不住咳嗽。 更惨的还在后面。 也不见这男人多用力，轻飘飘一个飞踹，一百四十斤左右的陈林芝，就被他踢出三米多，不停后退，直到撞在路边铁丝网上，哗啦做响。 陈林芝手里石头还没松开，刚停稳就又扑过来，被对方一个肘击打在胸口，轻松扣住关节，卡住脖子按在地上，要多屈辱有多屈辱，就像小孩在跟大人打架。 直到现在陈林芝才肯定，这人绝对练过，而且打起架来很厉害。 脖子被对方卡着，皮肤触感告诉他，那双手上满是老茧，而且力气极大。 没再挣扎，胳膊被扭着，一动就痛到冒冷汗。 心里骂娘的陈林芝，哪里经历过这场面，皱眉咬牙切齿，说着：“到底有什么仇，让你紧追着我不放？” “我跟你没仇啊，拿钱办事而已。 还有，做人要讲道理，今天可是你先向我出手，我总不能站着，眼睁睁被你揍......” 第7章 只当遇见神经病 听对方讲道理，陈林芝稍稍放下心。 至少说话有条理，怎么听都不像是疯子，这意味着有得谈。 胳膊仍然被对方按在身后，反关节的技巧，没怎么用力就足以将他按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为了避免吃土，只好侧着头。 陈林芝被这人第二次找上门，心里除了气愤以外更多是无奈，毕竟尽力了，可真的打不过。 告诉说：“既然没仇，犯不着这么对我吧，想要钱还不简单，我推荐一支股票给你，不赚个十倍你来找我，头伸着让你打。” 论起打架，技不如人，但说到钱这东西，陈林芝太有信心能挣钱了，刚刚还看见过这年代的“蓝色巨人”，也就是IBm公司的广告，贴在公交车车身上，意味着世界仍然是那个世界，自己的记忆也可以派上用场。 要问陈林芝为什么自己不投......原因当然是没钱，第一桶金还在天上飞着呢，先被人硬生生按在了地上，满脸是尘土。 “我只赚我该赚的钱，规矩不能坏。” 身形高大的男人松手起身，多半认为陈林芝完全不是自己对手，因此格外淡定，甚至没必要提防他继续动手。 笑了笑，帮着将陈林芝扶起来，继续告诉说： “放心，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上次有人要我吓吓你，生意已经了结。这次则是新生意，我从雇主那收了钱，过来给你当一个月保镖，所以你没必要像防贼一样戒备。 如果想对你做什么，你早死十次了，坟头小草都开始冒芽。有个问题想问你，难道在公交巴士公司上班？为什么接连坐了三天的车，还都是不同路线，差点让我晕车了。” 陈林芝想不明白，总以为这人是在骗自己。 原因在于自己没钱，朋友们也穷到叮当响，怎么可能有人花钱帮着雇保镖，何况在他看来根本没道理。 不过听说坐了三天车，陈林芝仍旧神色戒备地问道：“难道你这几天都在跟踪我？” “不然呢，坐在你后面都没被现，伸手就能抹你脖子，现在相信我对你没敌意了吧？” 陈林芝闻言，继续问道：“那我昨天去了哪？”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在联合广场东边厕所，跟你借纸的人是我。” “......” 脑袋里谜团众多，记得昨天在厕所真有人隔着门板，跟自己借纸，陈林芝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比起什么所谓的保镖，在他看来更像变态，而且还是很能打的变态。 生怕一言不合，惹祸上身，陈林芝觉得还是远离面前这人比较好，无语道：“又当打手又当保镖，你这业务还真广，我估计你是找错人了吧，谁会无缘无故给我雇保镖？除了你最危险，我的生活很平静，哪有什么危险？” “你有双胞胎兄弟？” “没有。” “那就对了，照片我看过，就是你没错。雇我保护你的原因我不管，拿了钱就要办好事，你可以像前几天一样，当我不存在。” 高大的男人说着，他到现在甚至没有自我介绍。 等陈林芝问起究竟谁是雇主，他只来句无可奉告，随即便更加明目张胆地继续尾随，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小匕，在手指间来回转动着。 拍干净身上灰尘。 陈林芝走了一段路，每次往后看都能看见那家伙。 只当遇见神经病，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总不可能去警局说自己被什么痴汉尾随，又没有将对方赶走的信心。 不管怎么样，幸好不是想对自己不利，捡回一条小命的陈林芝，每次想到这人已经跟踪自己两三天，多多少少觉得后怕。 倒不是真的粗心大意，正常人谁会吃饱了没事做，出门散散心还忙着观察四周，看自己有没有被跟踪？ 陈林芝认真搜刮起脑袋里的记忆，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比如入狱之前一段时间生的细节，又或者早年离世的不是自己亲生父母，真正的父母很有钱，担心自己安危之类。 乱七八糟，胡乱猜测着。 就像前几天他搞不明白，究竟有谁买凶伤人，专门警告说别多管闲事。 现在他同样搞不明白，谁会平白无故找人保护自己，在陈林芝看来简直是花冤枉钱，有那请人的钱不如送给自己，用于改善一下生活。 小腹隐隐作痛，不由后悔于先前太冲动，主动送上门，被那人揍了一顿。 现在倒好，受伤部位很疼不说，面子也丢了，里外都吃亏。 ------------------------------------- 出狱前。 同住的王老头，给了陈林芝一个地址。 让他办的事情挺简单，无非是看看屋子里的人过得怎么样，另外再捎句话而已。 来到早年的咸丰大饭店后面，都是些老旧杂乱的低矮小楼，建造年份估计能追溯到三四十年前，而且还疏于管理。 许多防盗窗布满铁锈，上面盖着破破烂烂的挡雨板材，衣服挂在外面，污水直接流进路边沟渠，散出臭味。 如此一比较，原本陈林芝看不上眼的殷蛰家，都变得顺眼了些，宛如贫民窟。 路边大锅里熬着柏油，摊主帮人拔鸡毛，稍远些的地方堆满纸板杂物，好像是个废品回收站。 唐人街是个不被旧金山官方所重视的地方，他们会去黑人聚居地拉选票，却没听说谁会来这里，吸引亚裔选民。 没有求着当地华人、东南亚人的地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拨款，翻新各类基础生活设施。 本地家的有钱人，则是迫不及待从这里搬离出去，哪有闲心思捐财捐物做善事，帮忙改善居住环境。 随着时间推移，早年建筑更加老旧，陷入死循环当中，也难怪市区展度极快，高楼拔地而起，带有众多漂亮花园，唐人街这边却一直保持半个世纪前的老样子。 曾经受限于排华法案，不得不在这边展的华人，早已没了继续投资建造唐人街地区的念头，直接搬走岂不是更容易享受到高品质的生活。 绕了好一会儿，终于通过锈迹斑驳的门牌号，找到王老头所说的那栋楼。 楼道墙上贴满小广告，有些还很新，能闻见油漆味。 许多非法移民和新移民住在这边，墙上不只是中文和英文，泰文、越语也有。 爬上楼，又是一梯好几户的房型，走了会儿找到门牌号，陈林芝果断敲门。 听见动静侧头看去，果然瞧见那男人叼着根烟，继续跟着自己上了楼。 敲门过后，屋内没动静。 陈林芝再次敲响木门，边上墙皮都被震掉下来了。 里面随即传来骂骂咧咧声，男人正用粤语嚷嚷着：“大佬！有没有搞错！早上刚收租，总该让人睡觉吧，我晚上还要去上班！” 穿着蓝色宽松裤衩，顶着鸡窝头的中年谢顶男人，满脸睡意，眼睛都睁不开。 一把拉开房门，盯着陈林芝打量完，语气凶横：“什么事！？敲敲敲，催命啊！不就是借了点钱，要不要三天两头过来堵我，不上班怎么还你们钱！？” 果然，欠钱的是大爷，在哪都差不多。 陈林芝见这人脾气不好，因此没道歉或是告诉对方猜错了，顺水推舟来句：“我今天不找你，以前有位住在这的女人，名字叫宋宛栖，现在年纪应该有七十岁了，她在哪？” “不知道啊，那么大年纪你们还放贷？真缺德！” 秃顶男人挠挠肚子，张嘴打瞌睡：“房子不是我的，要去问房东，她在西边武馆练拳，去了就能看见。别来打扰我睡觉，我有起床气，赶紧走......” 第8章 武馆寻人 “没意思，还以为你过来找小媳妇，居然是个大老爷们。” 陈林芝下楼时候，听见站在楼梯口的高大男人，八卦地说出这么句。 顿时无言以对。 这陌生男人，上次二话没说，上来就是一斧头。 现如今却跟没事生过一样，面对陈林芝格外淡定，好像真的在当保镖，也不介意嘴碎，多聊几句。 陈林芝很识趣地没翻旧账，不然多半只会自讨苦吃，听完只是翻白眼，告诉说：“我找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过来找女人，难不成你还想站在门外偷听？” “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无所谓。” “......” 以往印象里，陈林芝一直觉得杀手、清道夫之类的人物有点酷，冷酷无情的那种酷。 如今真的接触到，觉得倒像是街头的地痞无赖一样，既接地气又有些猥琐，丢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除了这身腱子肉，实在毫无特色。 竖起根中指，陈林芝打不过对方，也说不过对方，索性直接下楼，前往刚才那位租客所说的武馆。 他要去找的人，是当初王老头犯事入狱前的情人，按时间算算应该也一把年纪了，因此他之前提到七十岁左右。 然而现在得知去了武馆，这就有些对不上了，心想难不成一把年纪了还去练拳脚？ 之后又觉得，可能像广场舞大妈一样舞刀弄枪，活动身子骨，又或者是在武馆打工，帮忙清扫卫生洗衣做饭。 身上多了个跟屁虫，知道没威胁后陈林芝逐渐放心，却又不是完全放心，一份心思始终留意着身后那人，免得突然又神经，暴起伤人，当了冤死鬼。 在巷子里七绕八绕，很快迷失方向。 反正顺着路往前走就对了，陈林芝也不清楚前行的方向是不是西边。 偶尔能看见无事可做的小伙子们，老太婆们，围坐在自家打牌搓麻将，头被染黄、染白的小混混同样不少。 越是穷地方越混乱，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在这旁人眼里无比繁华的旧金山，也存在众多类似的贫民窟。 一路走来，陈林芝被人打量好几次，要不是没财可以外露，而且瞧着挺壮，说不定就有人会跟他“借点钱花花了”。 街道不长，走到主路边上，陈林芝继续询问路人，得知武馆方位后，当即赶了过去。 武馆名叫“火龙虎”，木质的牌匾，以外行人的眼光来看，楷体字写得有板有眼。 陈林芝推门走进去，可能正处于假期的缘故，里面比较热闹，宛如不那么专业的健身房，有胖子正在卖力滚轮胎，而且不止一位。 铁丝网围成的擂台内，两个人正在打架，练的是拳击，跟武术貌似没关系。 旁边还有人踢沙袋，浑身腱子肉，纹身比陈林芝胸前的老鹰夸张多了，硕大一幅猛虎下山图，遍布整个后背，胸口还有很长一条疤痕，也不知是不是被砍伤才留下的。 健身房没少去，这样的武馆还是头一次过来。 陈林芝感兴趣打量完，现不少木人桩，看样子已经用了很多年，伤痕累累。 环顾四周，没找到年纪相符的年迈女人，径直走向服务台，掏钱买水，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姓宋的大娘，六七十岁，住在以前咸丰大饭店后面？我到她家找过，说可能在这边。” 原先挺热情的小姑娘，表情立马有些戒备，反问道：“找她有事？” 猜到找对了地方。 王老头的小宝藏在对自己招手，陈林芝顿时提起精神，嘴角挂着笑容：“哦，她是我本家亲戚，奶奶那一辈，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想请她吃顿饭。” 这话刚说完，身后传来女人声音：“你那奶奶辈的亲戚，是不是叫宋宛栖？民国时期从廣洲逃难过来的？” “应该是吧，名字对上......” 哪是什么亲戚，陈林芝为了方便套话才这么说。 扭头现一位扎着马尾，满头大汗的漂亮姑娘，他的眼睛瞬间亮，甚至没能继续扯下去。 一米七的个头，黑背心加紧身长裤，高鼻梁大眼睛，身形很瘦，瞧着就是常健身的那类女人，活力无限。 可惜就是脾气爆了些。 满脸不信，这位叫做宋月纹的女人，没好气地对陈林芝说道： “祖上亲戚死的死，伤的伤，唯一跟她活着上岸来到加州的外曾祖父，也没熬过苦力活，几十年前就走了。 我祖母那边哪来的亲戚？说话好歹也要靠点谱才行，老实告诉我，究竟想干嘛，难道你在养老院上班？” 说这句话时候，她上下打量陈林芝。 不得不承认长得倒是还行，可惜嘴里没实话，第一感官不佳。 名叫宋月纹的女人，之所以会用审视男朋友的角度来看待陈林芝，是因为她想岔了，以为搬去养老院居住的祖母，又操心起自己的婚事，把自己地址告诉了面前这位陌生年轻人。 陈林芝刚要说话，旁边有人插嘴，语气怪异：“还说不是过来找小媳妇，这姑娘长得真好看，难怪有人要对付你，难不成是情杀？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江，这小子又穷又弱，赶紧甩了吧。” “......” 陈林芝已经握紧拳头，颇有种新仇旧账一起算的冲动。 自己一直不知道他名字，以为会是他们这行的忌讳之类，没想到一见到美女，脱口就说出来了。 说起生活习惯，虽然同宗同源，一脉相承，可仔细论起来，其实差别比较大。内地和如今还没回归的那三个地方不一样，在这异国他乡，差别更大，无论说话方式还是生活习惯都有所区别。 他比较拘谨，名叫白江的高大男人可不客气，此刻已经对着宋月纹伸手，摆明是想揩油占便宜，笑起来眼角都带着一丝猥琐。 真的很欠揍。 宋月纹没伸手，神色不善。 她一皱眉头，无数视线从多个地方聚焦过来，就连擂台赛那两位都暂停。 可以说，这所武馆里过七成的大老爷们，都是冲着宋月纹才专门赶来这边，她的美貌在附近地区都很出名，偏偏性格爽朗，人缘极好，遍地朋友。 也有消息传闻，想打她主意的那些个大佬们，下场都不太好，有人被挖去一双眼睛，还有人稀里糊涂横死街头或是失踪，久而久之越传越神，因此才安稳至今。 陈林芝和白江可不知道这些，后者笑眯眯问着多少岁了、有没有男朋友之类，附近终于有位壮汉按耐不住，凑近询问说：“你们俩怎么回事，想找事？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还想泡我们宋小姐？” “没有的事，受人之托，捎句话给宋小姐的......祖母？” 陈林芝见她没反驳，接着往下说道：“要是我没猜错，你祖父应该姓王吧？” 一听这话。 宋月纹本想生气，却终究没忍住笑起来。 之后才没好气地来句：“你祖父才姓王八......” 等到笑完，宋月纹自己先觉得不合适。 因为无论是她祖母还是母亲，都曾为了那个消失已久，从没在她宋月纹人生中出现过的祖父，而感到失落和伤心，生活变得不再完整，一个少了丈夫，一个少了父亲。 虽说两位长辈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但宋月纹能猜到。 早年自己母亲，被祖母一手拉扯长大，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罪，日子过得相当艰难，直到近些年才有所好转。 追根溯源，可不就是因为当年家里少了个男人。 此刻听陈林芝说完。 宋月纹看看他，语气好奇地问道： “我祖父都去世那么多年了，难不成你是算命先生，还能托梦通灵？看你样子不太像啊，你说受人之托，该不会是受他的托?” “去世了？” 陈林芝愣住，下意识以为先前猜错，甚至怀疑如今只是王老头单相思，一厢情愿地想找早年旧情人。 他只在意事情办成后的报酬，懒得多管别人家的老黄历，停顿片刻接着说道： “名字跟你祖母对上，居住地址也对上，应该没找错。 有人让我帮忙带句话给她，我写个联系地址给你，万一有事到时候直接来找我。” “什么话。” “就一句，说是对不起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向他提。” 陈林芝说话期间，借来纸笔，写了殷蛰家所在的地址，算帮王老头帮到底，免得旧情人真想去牢里见他一面。 “任何需要.....哈，难道我祖母还认识大人物？”宋月纹笑道。 陈林芝很肯定地回答说：“在我之前住的那地方，确实像大人物，黑白两道通吃，别人搞不到的东西，他都能搞到。” 从某种方面来看，这番话倒也没错。 只不过无论宋月纹还是白江，都自然而然往江湖大佬方面想象，成功被带偏了...... 第9章 怪事 次日一早。 殷蛰精神疲惫地赶回家，先开了瓶啤酒解渴。 他最近在一家催债公司工作，靠拿提成挣钱，跟那些个动不动就断手断脚、监禁泼粪的狠人们不同，手段还算文明，靠脑子催债。 遇到些实在拿不出钱的家伙们，还会帮忙想想办法，通过“走保险”等手段拿钱，而不是一味将人往绝路上逼。 所谓的走保险，当然是指骗保险公司，陈林芝听殷蛰提起过。 各行有各行的门路，谋生无小事，规矩之类要先吃饱喝足，才有心思去琢磨。 喝几口啤酒解解渴，殷蛰说道： “不行了，我要先去补觉。 昨晚遇到个硬茬子，准备去参加人体药物实验挣钱，让我们老板吓一跳，生怕债主就这么没了，反倒婉言劝他别冲动，安心打工，有朝一日总能还上钱。 另外还有个单子，被的催债公司抢走了，他们带债主去东海岸费城卖了个腰子，还完债还剩下不少，这事做的可真缺德......” 没到探监的日子。 事情办完了，不过陈林芝还要回去见王老头一面，才能问到藏着报酬的确切地点。 至于有没有所谓的黄金珠宝，暂时比较难说，因此陈林芝仍然住在殷蛰家里，也没个谋生的工作。 陈林芝正在厨房里煎蛋，听完点着头，告诉说：“确实缺德，你这工作一直做着不是办法，万一债主想不开，或者一时失手，容易惹祸上身，我最近想想有什么挣钱的办法，到时候你辞了吧。” “辞了？” 殷蛰喝得猛，打个酒嗝，笑道：“我之前刚跟老板提过，想带你一起讨口饭，还没给我准确答复，人手其实已经足够。” “我就算了，进去蹲一段时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看来那里面日子真不好过，居然让你都想退出江湖。” 殷蛰口中的江湖，可不是寒江孤影、江湖故人里的那个江湖，无非是一帮街头混混们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就像有段时间，许多年轻人被一部叫做《古惑仔》的电影洗脑，这年代武侠小说横行，被影响到的年轻人也不少，既误解了“侠义”，也误解了“江湖”，错把违法当正道。 陈林芝听着只觉得有趣，笑着没再说话，捏了些盐洒在煎蛋上，趁着火候正好，立马关火装盘。 本想提起那位叫做白江的家伙，门口正巧响起急促敲门声，殷蛰说道：“我妈有钥匙，是阿梁吧。”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陈林芝，在殷蛰开门后，见到一位大美人站在那，看样貌可不就是昨天去武馆见过的宋月纹。 宋月纹今早去养老院探望自己外祖母。 千万别以为去了养老院就是受罪，那里面有年纪相仿的朋友，生活上还有人照顾，日子倒是挺舒心。 每个月都花费不少钱，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想去都去不成，在加利福尼亚州相当受欢迎。 期间宋月纹当做趣事，跟外祖母说起昨天的经过，没想到七十岁的老人，当即哭到泣不成声。 手忙脚乱，追问完前因后果，宋月纹去武馆垃圾桶里翻找出联系地址，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这会儿皱眉，表情不善，目光跳过殷蛰，朝着系了围裙端盘子的陈林芝喊道： “托你带话的那老王八，现在在哪里？全家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仍然活得好好的，在哪潇洒呢？！ 真是王八蛋，让我祖母守了几十年的活寡，老娘我一拳送他上西天！” 殷蛰对这番话不感兴趣，看看宋月纹，再看看陈林芝，眼睛里清楚写着几个字——厉害啊大兄弟！ 整天喜欢混武馆的女人，能柔柔弱弱才奇怪。 陈林芝昨天和她接触过，此刻丝毫不怀疑她这一拳下去，王老头真能嗝屁。 拿着筷子指指旁边凳子，他来句：“老房子隔音不行，坐下慢慢说，别让邻里街坊看热闹。所以你去问过了，确实是那人的孙女没错？” “......不知道，有可能，你先告诉我他人在哪！” 有求于人，宋月纹还真乖乖进来，坐在桌子旁，表情着急，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口中的老王八，质问清楚。 “别着急嘛，就算我告诉你你也见不到他，你先别冲动。” 陈林芝组织完语言，继续开口道： “这么跟你说吧，王老头是我狱友，自己出不来才让我带话，已经在里面关了有四十年左右，从四十年代关到现在，被判两个终身监禁，总共二百多年。 我猜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联系，也许是早年想让你长辈，断了念想吧，他人一直在牢里关着，一把年纪，七十多岁了，而且申请假释没通过。” “......啊？” 被这个劲爆消息惊到，宋月纹当即目瞪口呆。 憋了一肚子的怒火瞬间消退，满脑子都是难以置信，眉头紧缩消化好一会儿，认真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前几天我刚出来，怎么可能有假。” 什么断了念想，都是陈林芝自己的猜测。 被他渲染成悲情故事之后，宋月纹瞬间又觉得自己外祖父好可怜，眼眶都开始红。 摸不清楚情况的殷蛰，在一旁拿着酒瓶呆。 至于陈林芝，则在怀疑以王老头那容貌，是不是真的跟宋月纹存在血缘上的关系，毕竟差距实在太大了点。 最见不得女人哭。 陈林芝好说歹说安抚完，告诉宋月纹近期有空，会带她去监狱安排一次见面。 在那之前，他想先偷偷见王老头一次。 免得事先允诺的报酬，被“见者有份”了，这女人漂亮归漂亮，还没美到让陈林芝神魂颠倒的地步。 ...... 白江无疑是个怪人。 一有机会陈林芝就旁敲侧击，想从他嘴里问清楚，之前是谁雇佣他给自己一个警告。 现在又是谁，请他来自己身边当保镖。 然而白江一问三不知，告诉说每次都在教堂忏悔室，隔着挡板跟雇主联络，拿钱办事，从不探究缘由，更不追查雇主信息。 对于这番话，陈林芝将信将疑。 总觉得自从出狱，遇见的许多事都奇怪。 现如今怪事再次上门。 宋月纹前脚刚走，陈林芝站在窗边抽着烟，意外瞥见说是来自己身边当保镖的白江，居然尾随在她身后，偷偷摸摸跟着宋月纹，一起消失在视线中。 陈林芝沉思片刻，越想越觉得不对，见殷蛰已经躺在沙上，准备睡觉，对他说：“刚刚那位宋小姐，好像被人跟着了，走一趟？陪我去盯着点，免得出事。” 殷蛰微微一愣。 瞬间起身，哪里还有睡意。 火急火燎说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追上去啊！难得遇到这种大美人，被糟蹋了岂不是可惜。 最近世道乱，好多人被卖进窑子里，尤其是偷渡过来的那些，一登岸就被带走了......” 第10章 只敢信三分 陈林芝和殷蛰迅赶下楼，朝着宋月纹和白江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穿着风衣的白江，鬼鬼祟祟尾随在宋月纹身后，有时在小摊前短暂停留，有时装作路人，将外套脱掉继续走着。 看样子就像老手，陈林芝可没忘记，在自己阴差阳错现他之前，这家伙跟过自己足足三天时间。 注意力大概都集中在了宋月纹身上，白江这个老手并没有现自己身后，也多出两个小尾巴。 殷蛰此刻注意到白江，询问说：“林芝，那家伙是谁，你怎么知道宋小姐被盯上了？我现自从出狱以后你有点不对劲啊，难道在牢里受刺激，看你肤白貌美长得好看，难不成那些大老爷们对你......” “滚蛋......肤白貌美这种词能形容我？” 陈林芝满头黑线，见殷蛰神色古怪，终于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说来话长，我在里面有人罩着，一个挺有能耐的老头，如果没猜错估计就是宋小姐她的外公。” “你刚刚说的判了二百多年的狠人？我的天，手上肯定有人命官司吧，要不然刑期怎么可能这么长，所以你才认识宋小姐？” “没错。” 陈林芝边走边说，专心留意起白江的一举一动，免得跟丢了。 他接着补充了句：“还记得我前几天差点被砍吧，人我已经找到，就是前面我们在跟的这位。” “卧槽，那还等什么，梁子早已经结下，上去套麻袋揍他！！” 殷蛰性格冲动，话音刚落便想冲上去。 陈林芝赶忙一把拉住殷蛰胳膊，许多事情他自己都稀里糊涂，梳理不出真正的脉络，此刻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因此只告诉说： “情我领了，但是你先别冲动，事情比你想象中复杂，我昨天跟他打过，三两下就被放倒，绝对练过。 我们两个人加一起都不一定能拿下他，暂时先盯着，我想知道这家伙怎么会又盯上宋小姐。” 殷蛰信心十足，并不相信两个人一起上，还打不过那家伙，以为至少能拼个两败俱伤。 想都不想，随口来句： “还能为什么，看宋小姐长得漂亮，见色起意了呗，难不成还想请她去喝咖啡。我呸，瞧着就不像好人，待会儿抓个现行，咱俩算英雄救美。 宋小姐什么情况，有男朋友没，长这么漂亮应该不缺有钱人追她吧，压力有点大。先提前说好，好兄弟公平竞争，谁得手对方都不能生气。” 陈林芝顿时想笑。 心想难怪殷蛰熬完通宵，不睡觉也要跟出来，原来是被美色给迷住了。 至于陈林芝自己，一方面是怕宋月纹出事，另一方面也想搞清楚，白江这家伙究竟什么路数，总让他觉得神神秘秘，分不清好坏。 红绿灯如同摆设，行人想走就走，很少侧头观察。 看街道上的场景，能在唐人街把车技练好，估计去哪都不会再担心，总而言之乱糟糟，也可以说是热闹。 摊贩的铺子一直延伸到人行道，有大爷大妈时常拦住路人，推销自己手上的瓜果蔬菜。 一不留神，陈林芝和殷蛰跟丢了，往前小跑二三十米，都没看见人影。 回想宋月纹家所在的方位，换个方向继续追。 期间途径一个小巷，余光瞥见人影打斗，陈林芝停下脚步看过去，可不就是白江，他正和某位年轻人缠斗，出手又快又狠，一脚将对方踹飞，撞在了墙上。 对方手里的一把转轮应声掉落，痛得龇牙咧嘴。 察觉到巷子口有人，白江第一时间拉高毛衣领口，扭头现居然是陈林芝，笑了笑没多说，捡起转轮装进口袋里，小跑着逃离现场。 ...... 跟白江打斗的是个男人，宋月纹不知去了哪里。 清楚见到有把转轮，从瘫倒在箱子里的陌生人手上掉落，足以让陈林芝心神一凛，猜到自己事先想简单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殷蛰，憋半天才来句卧槽，陈林芝没多管闲事，傻了才凑过去探查巷子里陌生人的情况，赶忙拉着殷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装作没事生。 快步走出一段路，刚巧遇见宋月纹，她正吃肠粉。 见到陈林芝和殷蛰，略微有些茫然，宋月纹说道：“好巧，刚刚才见面，又遇上？” “是啊，我们去找地方吃早餐，有空再联系，先走了。” 陈林芝逃似的离开。 殷蛰大呼可惜，惦记着跟那姓宋的女人多聊几句。 ------------------------------------- 一整个白天，都没再见到白江。 等到再次见面，已经是天黑之后，殷蛰继续去催债，留下陈林芝一个人在家。 另外有位叫做阿梁的好友，近期被家人逼着去工作，周一到周五吃住都在工厂，周末才有空出来跟他们见面。 等白江进了屋，陈林芝刻意没关房门，沉默会儿他才率先开口问道：“解释解释，上午究竟怎么回事，别把我当傻子骗，我站在窗边看见你跟着宋小姐离开了，但巷子里跟你打架的那人是谁？”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白江耸肩摊手，大大咧咧躺在沙上，告诉说： “白天我现那人站在门口偷听你们聊天，还以为是针对你，想不到目标居然是大美人。 对付你就算了，我最看不惯辣手摧花，所以才好奇凑过去，什么都没来得及问，那人之后报警没？” “没有，跟你一样，都不是好人，报警岂不是自讨苦吃。” 陈林芝听完，只敢信三分。 心里想着，看样子有必要再去找宋月纹问清楚，问她近期有没有得罪人，免得白江没胡扯，她真被人盯上却不自知。 白江竖起根中指，懒洋洋地没解释，起身说道：“肚子饿，我去楼下吃碗面条，有危险你自己躲在衣柜里别出声，争取撑到我回来。” “嗯，看你拳脚那么厉害，专门练过？” “那当然，我小时候还曾在李小龙的武馆里练过，当时就是被他的电影刺激，学费可没少交。 虽说学不到多少真东西，底子打得挺好，你要想学也可以，看你身体挺不错，学费给你打个折，万儿八千意思一下，今天就能开始。” 聊到钱，白江突然来了精神。 陈林芝嗤笑道：“你从哪看出我有钱，现在寄人篱下混吃混喝，裤衩都没钱买新的，只能一洗一换。” “那没得聊了，真没钱？” “真没。” 不知道为什么，白江貌似不相信，咂咂嘴摇着头，却没继续聊下去。 出门期间。 白江听见楼上又响起异样动静，突然舍不得走了。 侧着头专心听墙角，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哪有半点高人的样子...... 第11章 城隍寻宝 探监的日子。 陈林芝提前预约，一早就赶来旧金山县监狱，打车花掉一笔“巨款”，让本就艰难的财政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坐在等候区，身边是一张张圆桌子，狱警守候在附近，不断将犯人带出来，和亲戚朋友们见面。 不远处有对夫妻俩，大概是提到了离婚之类，男的顿时就抓狂暴躁起来，破口大骂着，被狱警一橡胶棒打在后背，卡住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前几个月也曾渴望自由的陈林芝，现在终于可以用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毕竟被关着的是旁人，而他已经自由了。 接到通报。 王老头很快背着手，慢步走到陈林芝面前，难得有了好脸色，眼角带笑询问说：“事情这么快就办成了？” “嗯，按照你的意思，已经见到人，把话带了过去。不过......我见到的应该是你外孙女？她姓宋，外婆去养老院颐养天年，据说接到关于你的消息，还忍不住大哭一场。” 陈林芝手指轻点桌面，生怕这老头骨头里挑刺，不肯给约定的报酬，因此说话时候力求详细。 “挺好，都是进养老院的老太婆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王老头叹口气，有的仅是一丝伤感，却没有任何激动，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一般，笑着来句：“我那外孙女小月，长得很漂亮是吧，这年纪有没有结婚恋爱？” 听到姓宋没惊讶，还一口叫出个“月”字，这足以说明王老头对于宋月纹的存在，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情。 想想也对，现在能让陈林芝办事，不意味着以前没让其他人，办过类似的事情，人在狭小的囚室里住着，没点对外面世界的念想，很难撑下去。 “非常漂亮，看见后会让人走不动路，应该还没结婚。”陈林芝老实汇报着，接着说句：“她从外婆那里知道是你以后，很想过来见见你。” “见我做什么，假释遥遥无期，我这么大年纪了都不肯放我出去，见了面只会让我更不舒服。” 王老头说完叹气。 陈林芝等待片刻，干咳了声，提起正事： “之前我们约定的报酬......应该能给了吧，实在不行我分一部分，给你那位外孙女。 没钱万事难，我现在借宿在朋友家里，穷得无论做什么都成问题。除此之外，附送你一个大消息，昨天宋月纹来找我，身后居然跟着小尾巴，身上带了把老转轮枪，应该不是善茬，已经被我们在巷子里打晕。” 白江的功劳，被陈林芝拿来摘了桃子。 王老头听闻这事之后，果然有所动容，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追问说：“人呢，抓住了没？” “没有，附近人多，不太好动手。我正打算从这边离开后，就去再找你外孙女一趟，问问近期有没有得罪别人。” “......行，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说话期间，王老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纸条，不露痕迹地压在杯子下面，没了交谈的想法，起身就走，示意狱警帮着开门。 陈林芝拿过小纸条看完，只见上面写着：城隍庙，武判官下...... ------------------------------------- 拿钱是头等大事。 既然藏在城隍庙，自然位于唐人街。 不过陈林芝记得些小寺庙的所在地，却不清楚城隍庙在哪。 找白江问完，这家伙告诉说自己根脚不在旧金山，意思是外来户，可能在其他城市的唐人街长大，还可能近些年刚移民过来。 陈林芝还没把白江的底细摸清楚，无论做事还是说话都藏头露尾，也难怪一直很难让人相信。 回了唐人街街区，找了个老店铺继续打探消息，终于得知以前确实有个城隍庙，不过已经被废弃许久，早年香火挺旺，无数人前去请神还愿，祈求在这新家园里风调雨顺、阖家团圆，后来不知怎么就衰败了。 等察觉到就在早年咸丰大饭店所在方位，陈林芝觉得应该没错，二话没说快步赶过去，中途买了个糯米包裹咸菜的饭团充当午餐。 途中刚巧路过火龙虎武馆，前天刚去过，但他没进去。 四处查探，终于在隔着一个街区的地方，找到某处类似于寺庙的老建筑。 牌匾早已不知去了哪，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空地被周边居民利用上，开垦出来当菜园。 今天天气好，还有人拉绳子晾晒起衣物，母猫带着一窝小野猫，趴在荒废的花坛边上，见有人闯进来，叫声略带戒备意味。 火急火燎往正殿走，瞧见泥塑裂开、色彩褪去的城隍老爷像，陈林芝那叫一个高兴，方才担心东西没了，幸好没人来打神像的主意，倘若是铜制，又或者造型精美，多半早就被搬走。 文判官提笔拿书，早就裂成几段，武判官也一样，成了堆泥片，附近有两个铺位，估计被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占用了，头顶有瓦片遮挡，总比风吹露宿稍微好些。 在带有腐朽木剑的泥片堆里翻来覆去，仔细查找，这里应该就是王老头指明的地方，可陈林芝找来找去都没现。 再次拿出小纸条看完，盯着那个“下”字，果断跳下神台，拿了块石头对着红砖墙敲敲打打，并没有异常动静。 正纳闷于是不是被王老头忽悠了，视线再往下，又盯上地面满是尘土的青砖，还有不少流浪汉留下的垃圾。 估计趁着天气好出门乞讨去了，并没有人在。 跟屁虫白江，此刻倚靠在大门边上，手里拿着个金属制成的小酒壶，喝口烈酒驱寒。 他笑着对陈林芝说：“没钱跟我借嘛，九出十三归，都好商量。你该不会穷疯了，开始打起乞丐的主意，趁他们不在家过来找小金库？” “你出去，这是我私事，能不能讲点职业素养了？” 陈林芝拎起涂有红漆的老木剑，挥了挥，还挺沉。 见白江果然去了院子，这才动手开始敲砖头，下面泥土被压实了，撬开砖头以后不忘用剑尖戳几下，免得跟好东西擦肩而过。 一块接一块，很快热到满头大汗。 陈林芝脱掉外套继续干，这次刚将砖头撬开，意外现些不对劲，有根变色腐朽的红绳，被压在泥土里。 赶忙蹲下来，拉住绳子往上拽，这么些年过去，哪还能受力，绳子应声而断。 蹲下来继续扒，现薄薄一层泥土下来，竟然有个壶口裹着塑料袋的小酒坛。 陈林芝太专心，甚至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身，只见一位头秃嘴斜的中年人，突然伸手就要抢夺这个坛子，还破口大骂：“二五仔！敢来大爷家里偷东西，找死吧你！” 见这人是真抢，陈林芝立马怒了，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抱住酒坛的同时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对方脸上...... 第12章 有备而来 别看和白江打起来时候，陈林芝跟小菜鸟一样，实际上他的力气很大，身材也壮硕。 在牢里无事可做，练得满是肌肉，只不过没系统掌握打架技巧，所以才被白江虐到团团转。 对此只能说术业有专攻，陈林芝以往可是个斯文人。 此时此刻。 面对凭空冒出来的中年无赖，陈林芝这一巴掌下去，扇到对方捂嘴痛叫，吐了口老痰，满是鲜红色。 被揍了，这位中年人丝毫没有退缩，听到坛子里传来金属碰撞声，目光更加炽热几分。 继续伸手抢夺，期间还胡扯道：“我爸当年埋下的宝贝，你这小偷怎么明抢？赶快给我，要不然我就喊了！” “你爸？那你说说，这坛子里是什么？”陈林芝见对方要抢，再次抬起胳膊。 这中年人怕被打，立马缩头后退半步。 财帛动人心，被利益诱惑趋势着，面对陈林芝这么个健壮小伙，再次吐口带血的唾沫后，心头也开始狠，来句：“赶快给我！我爸去世早，临终前只说有东西埋在城隍庙，我哪知道是什么！” 话刚说话，这人脖子一僵。 陈林芝见到白江，正手拿一根小木头，顶在中年人的后脑勺上。 白江嘿嘿笑了声，压低嗓音来句： “不知道是什么还敢要？堂口办事，识趣点赶紧滚。 坛子里装的东西，给你你敢拿？我们随便打听几句，你全家老小都跟着遭殃。” 这番话可比陈林芝的拳头有效太多。 谢顶的中年男人，腿立马抖得跟筛子似的，目光跟陈林芝接触，瞬间闭紧。 举起双手，开口说着：“大哥！误会，都是误会嘛，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忙，我......我......就是出来拔根萝卜，回家炖鸭汤而已，打死都不会对任何人说。” 白江冷哼一句，随即对陈林芝挤眉弄眼，让这人到一旁抱头蹲好。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了这段时间的经历，陈林芝终于现在这地方其实没多少道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没来得及看坛子里装着什么，赶紧先从城隍庙离开，从菜园边上捡了个塑料袋，将小坛子装进去裹好，提在手上。 本以为白江会问自己，然而一直到了火龙虎武馆，两人都没交谈。 时常听见来历不明的白江，把规矩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看样子真的挺守规矩，守他们这行的规矩。 就像刚才陈林芝让他离开城隍庙主殿，白江真的二话没说，不再多看。 ...... 前天刚来过火龙虎武馆。 不少人现陈林芝又来，点名要找宋姑娘，一个个眼神顿时不善。 主要是憋着气，生怕这个有点帅的年轻小伙，把他们眼里的小白菜拱走，这里许多客人，确实是冲着宋月纹，才会专门赶来这所没什么名气的武馆锻炼。 内部竞争已经相当激烈，如今又冒出个没脸没皮，看样子要对宋姑娘死缠烂打的帅小伙，在场众人怎么可能对陈林芝有好感。 至于白江，其貌不扬，丢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属于威胁很小的那一类。 他们想岔了。 陈林芝之所以没看小坛子里的物件，先顺道赶来火龙虎武馆找宋月纹，主要是为了提醒她几句，免得被人盯上自己却不知道。 这地界龙蛇混杂，偷渡客、地痞之类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再加上宋月纹长得漂亮，陈林芝难免会想多管她的闲事。 “早上还来过，出去吃饭了吧，要不然就是到养老院探望她亲戚。 我说，你跟宋丫头究竟什么关系，她可是我们武馆的掌上明珠，看你穿着打扮肯定不是有钱人，带着张脸就想学人泡妞了？上台走几下，有没有胆子过过招？” 说话的是一位光头壮汉，粗声粗气，胳膊上满是青筋，瞧着就不好惹。 别说这人误会了，就算没误会，陈林芝也不是怂包性格。 伸手指指白江，陈林芝乐道：“想练练手，可以啊，我这兄弟是个武痴，当年师从李小龙，祖师爷叶问，那可是咏春行家，出神入化，先过了他这关再说。” “呦呵，没看出来，居然是有备而来。” 壮汉练的是拳击、摔跤等等，时常觉得传统武术只是花架子，乍一听说白江跟李小龙练过，还练过咏春拳，当即来了精神。 白江见陈林芝，忽然将苗头指向自己，祸水东引。 要脸？ 不可能的。 当即苦着脸“哎呦！”一声。 白江赶忙摆手，说道：“不行了，螃蟹配柿子饼，我好像中毒颇深，老哥们麻烦让让，我借个厕所。” 陈林芝：“......” 光头壮汉：“......” 以为陈林芝带来的帮手怯场，刚围过来的人们哄堂大笑，各种怪话纷纷冒了出来。 有人起哄道：“还说过了他那关，现在关自己跑掉了，岂不是要自己上？” 也有人跟着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你朋友影子都没了，小白脸你要不也跟着一起跑啊？” 面对激将法，陈林芝现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早知道白江不靠谱，没想到居然这么不靠谱，哪怕找个稍微合理的借口，也不至于如此丢人。 倒没有尴尬，稍显无奈而已。 余光撇见一道身影，陈林芝顿时如同看见救星，刚忙快步走到宋月纹身边，二话没说拉住她胳膊，告诉说：“我有重要的事找你，今天我去了趟牢里，跟王老头谈到过你......” 宋月纹胳膊被他抓着，本想挣脱开，听见这话立马没工夫多想，乖乖跟着陈林芝往外走。 这时陈林芝才现，说肚子不舒服的白江，正蹲在路边抽烟，估计从后门溜了出来，也可能是翻厕所窗户。 懒得多管这家伙。 陈林芝闻着淡淡的橘子香水味，清楚现宋月纹今天化了淡妆，头貌似也打理过，微微卷起。 没说正事，先夸赞句：“昨天怒气冲冲，今天更漂亮了，中午去约会？” “没有，去面试而已，附近开了所私立学校，在招体育老师。”宋月纹回道。 “哦，我早上跟王老头，也就是你外公提到你想去探望他，应该没问题，下次有空我帮你安排，电话联系。” 陈林芝说完，组织语言后，表情认真问她说：“还有件重要的事，你老实回答我。” 刚被夸过，见他立马变了脸，宋月纹觉得他挺奇怪的同时，茫然来句：“什么事，你问。” “就在昨天，你从我朋友家离开时候，有人在后面跟踪你。” 陈林芝说完指向白江，继续告诉说： “我这位朋友现了，跟上去把那人揍了一顿，所以昨天在街上又碰到你，其实不是巧遇。 宋小姐，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或者有没有遇到麻烦事，该不会被催债之类的吧，总而言之要小心点。我今早跟你外公提过，他人缘好像很不错，如果有麻烦你直接对我说，或许能够帮忙摆平呢......” 第13章 第一坛金 第一印象先入为主。 宋月纹记得陈林芝犯事刚出来没多久，也记得他貌似有些不靠谱。 相处时候一直略带戒备，因此此刻宋月纹表情疑惑，像是难以置信般问道：“我最近没得罪谁，以前也没有，跟大家的关系都挺好，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对我不利？” “我也不清楚，反正小心点肯定没错，说不定是看你长得还行，想追求你被拒接，因爱生恨呢。” 陈林芝耸肩来句。 这话由朋友来说可以，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落在宋月纹耳朵里，总像话里有话，宛如是在威胁一般。 主要是和陈林芝只见过两三次，再加上有些偏见，她自然而然会觉得陈林芝在用拙劣的手段泡自己，以为会像不谙事理的小姑娘那样，被吓到就往男人旁边投怀送抱，寻求安慰感。 甚至连究竟有没有所谓的跟踪，宋月纹都不确定，反正她当时只见到陈林芝以及殷蛰。 她是聪明女人，心生戒备再正常不过，情商高到没把怀疑情绪表露出来，听完仅仅只是笑了笑，大眼睛盯着陈林芝，说了句：“谢谢提醒，我最近会小心些，不去人少的地方。” “嗯，有空再联系，我还有事要忙。” 提着个破旧塑料袋的陈林芝，说完立马走人，胳膊没敢晃动，怕坛子里的物件出声响，惹人注目。 已经确定里面装着东西，但一直还没打开，不清楚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近些天来借宿在朋友家里简直快要穷疯，许多事情都干不成，还欠下一笔殷蛰的人情债。 倘若真的到些值钱物件，手头上无疑会宽裕许多，近期愁吃愁喝、麻烦不断，实在没办法静下心来，认真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宋月纹站在武馆门口，侧头看向陈林芝离开的方向，一阵冷风吹来，头微微飘起，吸引路人目光。 很快，她摇了摇头，没当一回事，开始苦恼起今天去面试，挥失常...... ------------------------------------- 殷蛰的工作还算自由。 职业讨债，偶尔难免用些手段。 夜里想强行留在欠债人家里睡觉，没想到把那赌徒的婆娘逼急了，无论拿到什么都往他们身上砸。 哪怕再壮实，肌肉总不可能练到脑壳上。 平白无故挨了一熨斗，殷蛰脑门上肿起硕大一个包，今天躺家里休息，算工伤，却没得到医药费。 听他提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陈林芝无语回道：“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我以为欠债的那帮人都怕你们，没想到你也辛苦。” “挣得都是血汗钱，借钱时候好话说尽，让他们还钱可就难了，简直跟要他们的命一样。 尤其是一些个从地下赌场借钱的赌徒们，风险相当大，现在放贷的也正式，要拿房子、车子等等抵押，昨天我们老大收了个据说是明朝的陶罐，在这边卖不出价钱，但只要想办法送去港城，听说可以狠赚一笔。” 殷蛰躺着说话。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林芝凭借前眼光，忽然意识到这年头古董文玩价钱不高，似乎是门很不错的好生意。 例如常在电视上出现的鉴宝专家马爷，似乎就是搞这行入场早，积攒出一笔数目可观的身家。 心头微动，转而想到添置宝贝也要钱，顿时又有些泄气。 陈林芝继续说着： “利息那么高，正常人谁会跑去找你们老板借钱？都是些走投无路的赌徒、穷人，能够爽快还钱才奇怪。 你这工作肯定不是正道，往后到我这里混，工资绝对比现在高。” 说话期间拆开塑料袋，将沾着泥的小罐子拿出来，摆在殷蛰家的餐桌上。 殷蛰正抬头，好奇问了句： “怎么，你找到好工作了？一起上班好，期间说话闲谈不会无聊，但是太正经的工作很没意思，起早贪黑还挣不到多少钱，给白人老板们打工，一遇事最先被辞退的都是我们华人。 听说现在连大学都开始限制华人名额，招生不看成绩排名，而是白人占多少比例，黑人占多少比例，分完了才轮到咱们，真应该学着其他人上街举牌子，闹一闹，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哭了也没用，反而招他们恨，人家的地盘，我们亚裔才多少人，寄人篱下难免受人白眼，低人一等。说什么自由国度，我看种族问题搁在三四十年后都解决不好，未来有机会我带你坐飞机，去港城大6等地走走，那可遍地都是财机会。” 陈林芝明白。 但殷蛰土生土长，眼界狭小了些，笑道：“要真是遍地财机会，最近怎么会有那么多偷渡客过来找机会，我家有间仓库都已经被租出去，住着三个人，阴冷潮湿不见阳光，真能吃苦。” 陈林芝反驳道：“以后就不同了，那是他们现在还没抓住机会，大门才刚打开没几年，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比如卖掉大宅子，跑来阿梁家隔壁买房子的那人，我敢肯定要不了二十年，就该抱着枕头痛哭流涕，后悔来这里。” 倘若跳过展期，直接到旧金山繁华地段享受，陈林芝也就不说什么了，然而大老远跑来这如同城中村一般的旧金山唐人街，买房子还被地产经纪人狠宰，确实存在抱头空哭的理由。 他正解开坛子的封口，也是塑料袋，这玩意儿埋在土里几十年，仍然没有被分解掉。 殷蛰看见他的举动。 伸手揉了揉脑壳上的肿包，凑近打量着小坛子。 见到封口扎着褪色红绳，想到什么之后吓一跳，咋咋呼呼说道：“你跟谁有这么大的仇，挖了人家骨灰坛？真有你的，这玩意儿摆在桌子上，往后我还怎么安心吃饭。” “......你妹的骨灰坛，我是寻宝而已，又不是盗墓。” 陈林芝满头黑线，提起小坛子轻轻晃动，听见金属碰撞声后告诉说：“瞧，给人办事后拿到的报酬，前几天被门外那人砍一斧头，赔了的饭菜钱还没给你，待会儿把阿梁叫来，咱们一起大吃一顿，庆祝庆祝。” 关于白江，这些天一直跟在他身旁，难免被殷蛰见到。 事情的前因后果，陈林芝早已对殷蛰大致解释过，由于他自己知道得也不是太清楚，所以只说个大概。 除此之外，陈林芝也是想提个醒，免得自己突然出事，好歹让警方有个调查方向，不至于稀里糊涂就被白江给阴了。 那家伙看起来还凑合，可惜不太正常，是该有所提防着。 拿下坛口塑料袋。 两人第一时间探头往里看，只见一堆金灿灿的金币，许久没见光，都比较新，足有三四十块。 当中还夹杂了几枚戒指、银币、小金条之类，陈林芝不由瞪大眼睛，想着王老头真够厚道...... 第14章 公共图书馆 将小坛子里装着的物件全都倒出来。 清点清楚之后现，里面总共装着四十三枚金币，六枚银币，以及三件戒指，一条金项链。 难怪先前觉得小坛子拎着有点沉，光是项链就重达百多克，戒指上还镶嵌着祖母绿色的宝石，看样子貌似值点钱。 结合王老头的入狱年份，再考虑到美国直到1933年才禁止金币作为法定货币进行流通，并且融毁了本国金库中的大量金币，那个年代市面上的金币保有量挺多，所以王老头年轻时候拿这些东西当做退路，并不稀奇。 其中大多数是1932年行的金币，相当于当时的十美元面额，一面是印第安人头像，另一面则是老鹰图案，重达十多克。 另外还有一枚体积稍大，19oo年行的二十美元面额金币，剩下的则都是些小金币，面额从一美元到三美元不等，摆在桌子上金光灿灿。 简单说起东西来路，陈林芝这会儿感慨着： “这么看来，我那老狱友年轻时候，日子也算比较宽裕了吧。 这些东西搁在四十多年前，可能不值多少钱，简单以金价计算而已，放到现在应该算收藏品，遇到喜欢的买家，说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我不懂行情，要问问旁人，才能知道具体值多少。” “哇，你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别人进去受罪，你进去居然还能赚钱？前几个月我在外面，挣到的钱加起来估计都没你这一票多，别废话了，必须请客。” 殷蛰明白，自己这朋友近期处境有些艰难，所以前几天特意留了几十美金，让陈林芝拿去吃喝买烟，免得太过于落魄。 早前主动邀请陈林芝来自己家里住，也是怕他好面子，最后落得个流落街头的下场。 实际上原先有人想租一间房，月租金能有七八十美刀，还是个愿意帮忙打扫卫生的年轻姑娘，在附近的服装厂里工作。 然而为了让陈林芝能有地方住，殷蛰放弃了赚点外快，将空房租出去的想法。 为人怎么样先不提，殷蛰对陈林芝这位一起玩了多年的好友，确实算是非常厚道了。 有钱进账，滋味当然极好。 陈林芝忙着将小面额，看起来不值钱的金币银币挑选出来，笑着回道： “放心，饭我肯定请，想吃什么都可以。 待会儿假如没事，陪我去趟图书馆，这些东西随身带着好了，隔墙有耳、小贼难防，如果能找到地方变卖，就先换点现金，总吃你的多不好意思。” “你这才吃几天，别跟我算这账，被阿梁知道岂不是等于打我脸，以前可没少在你那沾光蹭饭。” 殷蛰说完，这才后知后觉现，居然要去图书馆，他狐疑道：“最近看你怪怪的，该不会真被关傻了，准备读书去社区大学？千万别想不开，那地方学费贵还学不到东西，现在有了电脑，当秘书都不需要练习打字机，邻居张姨家女儿白学三个月，才工作半个月就被辞退。” “我去找书，查查这批金币的收藏价值而已，心里没个数就跑去卖掉，岂不是上赶着给别人当肥羊，狠狠宰我一刀。” 陈林芝找个牛皮纸袋，将金币银币收好，项链直接挂在脖子上，贴身塞进领口。 殷蛰也想搞清楚究竟值多少钱，所以找个棉毛戴好，痛得龇牙咧嘴，总算遮住了脑袋上的伤痕。 免得被邻里街坊看见，在他老妈面前嘴碎说出来，徒惹在外打工的老妈担心生气。 之所以跑去催债公司上班，也是想分摊一下经济压力，早点存些钱搬进好房子，让当妈的轻松点，别被有钱人指挥来指挥去，就为了混口饭吃。 人有孝心，往往意味着为人坏不到哪去。 像殷蛰这种没本事念书，又找不到好工作的年轻人，唐人街里有太多太多，不一定就是自身不够努力，当地的机会本就很少。 ...... 坐公交前往市区。 赶到旧金山公共图书馆时候，假期加班的工作人员，刚吃完午饭闲聊着。 陈林芝的英语以前不行，记忆融合后变得挺流利，复杂些的词汇依然不懂，正常交流没问题。 询问完得知史密斯学会书籍区可能有货币图鉴，他领着殷蛰登记完走进去。 到这地方，才有种身在国外的体验，周围白人黑人数量极多。 这些天大多在唐人街范围内打转，以至于陈林芝常常忘记自己身在旧金山，唐人街那地方像是围城，更像城中村，甚至找不出一座稍微好些的图书馆，以至于每次来市区，都像从乡镇进了城。 图书馆的内部空间，远比预想中大了太多，到处都是书，古典装修风格里，又夹杂着些翻新的区域。 殷蛰光是看见这么多书籍，就开始条件反射般地打起瞌睡，抱怨说：“这么多层楼，看都看晕了，我们要去哪里找？” 有位金的长腿女郎，从他们身旁走过，无论是陈林芝还是殷蛰，都不约而同看过去，瞧见侧脸后，又都暗自失望。 就在这时候，旁边有女人声音传来：“林芝哥！好巧！” 可不就是前几天专门赶去监狱门口，接陈林芝出来的赵白露。 她这会儿穿着白毛衣，外加牛仔裤，坐在木桌旁兴奋挥手。 大概过于激动了，忘记压低声音，脱口而出后才很不好意思，对着周围被打扰的人们，点头尬笑示以歉意。 “你这小女朋友，长得好斯文。” 殷蛰认出她，笑容暧昧，以为陈林芝跟这位年轻少女提前约好了，才会在这里碰见。 真的就是巧遇而已。 陈林芝可没赵白露那么兴奋，走近后面带笑容，开口说道：“你怎么会在这，放假出来玩？” “我家就在附近，常过来看书。没时间玩了，补习、复习，准备考试，正在看世界历史类的资料，顺便练习写作，你们呢？” “过来找本书，鉴定金币银币的那一类，这里太大了不好找。” 赵白露听完想了想，告诉陈林芝说：“史密斯学会经营着最大的博物馆美术馆联合会，它们的书籍区应该有资料，我带你们去找找。” 有熟悉场馆的人帮忙领路，省事太多。 因此陈林芝没拒绝，点头对她说：“门口引导员也告诉我们，那边可能会有相关资料，不耽误你学习吧？告诉在几楼也行，我们可以自己去。” “没事，我正好在休息，这个假期看书太久，近视度数又该涨了。” 赵白露说着话，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领着他们俩去了楼上。 不多久就找到本叫做《美国硬币》的书籍，里面不仅有图案，还有每位硬币的设计者资料，以及硬币背后的故事，包括年份、材质、重量等等。 花了些时间比对完，即使是那枚19oo年行的二十美元金币，都算不上稀罕货，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但是不高。 一番忙碌过后。 从书里找出所有相对应的图片，现全都是常见的金币，存世量比较大。 失去了悬念，没有意外之财。 不过镶嵌着祖母绿的戒指，应该也能换点钱...... 第15章 变卖 赵白露帮着忙前忙后。 她一直没问，这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得到。 反正她对陈林芝有信心，觉得既不会去偷，也不会去抢，这就行了。 倘若是从什么地方找到，偏偏土地又归私人所有，从法律上来看，东西就应该属于土地主人了，然而出于私心，她知道陈林芝现在很需要这批值钱的金银。 所以不如不问。 免得知道了出处，反而揪心，在价值观和自己私心之间产生冲突，徒增烦恼。 赵白露就是这样一个聪明又理性的姑娘。 前些天从补习培训班翘课，偷偷跑去旧金山县监狱门口等待陈林芝，已经是她这些年来，所做过的最为出格的举动。 无论从成长经历，还是目前生活的现状来看，两人如同生活在两个世界，大概是高产阶级和社会底层那么大的差距，中间还隔着个中产。 因为陈林芝在她小时候，曾经照顾过她，所以即使被关几个月，赵白露也能认定他是个好人。 刚考证完金币和银币的价值。 从赵白露的小背包里，忽然传出滴滴滴声，陈林芝正纳闷于怎么了，只见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摩托罗拉手机。 赵白露的养母给她打电话，询问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她下意识看看陈林芝，小声回答说要看书，迟点再回去。 固定电话在这年代非常普遍，移动手机可是无比稀罕的物件。 现赵白露居然有手机，别说惊为天人的殷蛰，就连陈林芝都忍不住侧目。 殷蛰表情夸张道：“没看出来，居然是个小富婆！我花一年工资都买不起这小玩意儿，能不能让我试试，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 赵白露伸手递过去，被陈林芝拦住了。 他告诉殷蛰说：“图书馆门口就有电话亭，用这个打电话多浪费钱。刚问世没多久的新技术，等到将来肯定满大街都是移动电话，摩托罗拉公司肯定要赚爽了，信号怎么样？。” “还行吧，室外比室内好，前段时间去中央山谷旅游，完全接不到电话，还耽误我妈谈生意，她当时在帮一家公司打官司。” 殷蛰并没有急事，想打电话只是为了尝尝鲜而已。 得知话费很贵，也就不再提起，毕竟前几天见过她一面，跟赵白露还没熟悉到，不用在意这些小细节的份上。 “父母一个当警探，一个当律师，看样子当初收养你的家庭非常不错，别浪费机会，加油好好学。 还有，你打算报考什么大学？我在这方面有点心得，可以帮你筹划一下，有些潜力股相当不错，未来毕业证书能升值。” 陈林芝指的是斯坦福大学。 直到这年头，它依然还是二流私立学校，不过这所学校位于硅谷，高科技企业扎堆，又抓住了计算机行业的展，未来名气大过众多常春藤院校。 现在它还不行，意味着录取分数线不会太高，这就是陈林芝所谓的“毕业书能升值”。 就像许多大学，忽然被好学校合并一样，选大学的运气也重要，运气好了三本变重点，轻松实现大跨越，躺着成为赢家。 殷蛰从这学渣朋友口中，听说居然有挑大学的心得，瞬间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毫不掩饰地嘲笑说：“你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别在这祸害人家小姑娘，万一挑错了大学，小心她妈起诉你误人子弟。” 赵白露笑了笑，点头认真道：“学校我已经选好了，假如不出意外应该会是哈佛、耶鲁，我妈想让我学法律或者金融，也有可能出国见识一下，去英国的剑桥，加州州长的女儿和我妈是朋友，应该能拿到有分量的推荐信。” “......当我没说，都处在金字塔最尖上，选哪个差别不大。用老话来说，这叫有才如此，居亦何难。” 陈林芝没来由想到关于白居易的典故。 殷蛰听完，笑得更高兴。 他以为陈林芝看上这小姑娘，怕被才学碾压，才开始刻意装斯文。 实际上，这句话背后故事，殷蛰丝毫不理解。 赵白露显然知道，来了句：“长安米贵。” 跟陈林芝对视，相视一笑…… ------------------------------------- 本想直接回唐人街，找找收古玩字画的店铺，看他们收不收这批金币。 赵白露说是认识一家，曾在里面见过类似的商品。 陈林芝目前缺钱，还不是一般的缺，就快要到没钱寸步难行的地步了，比起自己留着收藏把玩，当然是糊口更加重要。 所以二话没说，决定先去赵白露介绍的商店碰碰运气。 以唐人街的风气，就连小摊贩都不容易对付，更别提那些个倒腾古董文玩的老狐狸们了。 打了辆出租车，殷蛰很识趣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司机是位黑人老大爷，心情不爽，絮絮叨叨说起路程太短，这单赚不到钱之类。 没几分钟，他们到达旧金山联合广场附近。 赵白露常跟家人过来看电影逛街，对这边十分熟悉，直接找对地方。 刚巧赶在店主准备关门前，说明来意。 白人店主领着他们走进去，在玻璃柜上铺块红布，准备好台灯毛刷电子秤等等。 陈林芝将手头所有的硬币，一枚一枚摆放好，将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戒指也放上去，准备一起卖掉。 店里确实展示着众多老硬币，还有各国的古董艺术品，包括明码标价的青花瓷器、曰本武士刀、欧洲老台灯等等，五花八门。 这里是旧金山，不流行货物离柜，恕不退换之类的霸王条款，店内商品全都标有价格，而且买完还可以开票，只要顾客证明买到假货，不符合店家的说法，直接上法庭起诉诈骗都没问题。 落在陈林芝眼里，简直是淘货的天堂，只可惜暂时没钱，对这些老玩意儿又不了解，想着最近找些书翻看，研究研究，将资金准备充足后再出手，从某些角度来看，可能比做生意更加稳妥。 店主四十多岁的年纪，戴着副眼镜，下巴和腮帮子上满是络腮胡，黑中夹杂白色。 他花了点时间，一枚枚翻看完，语气笃定说道： “东西没问题，难道你们现了宝藏？ 这批金币和银币，明显长期储存在密封环境里，而且以前流通过，所以尽管保存的还不错，仍然没有太高的收藏价值，划痕和磨损都太多，达不到收藏级别。 但这枚戒指就有点意思了，戒指背面带有徽章，皇冠加盾牌，切割工艺也很传统，如果能够找明出处，很可能比较值钱。古代每个徽章都独一无二，是家族的象征，也许我可以问问英国的朋友，一些专家对这方面更有研究。” 在联合广场这样的闹市区，开着这么大一家古玩杂货店。 店主家底应该不差，至少不会差到哪去。 再加上陈林芝手头这批东西，稍微值点钱，却也不是太值钱的稀罕货色，因此店主相当坦然，并没有动起歪心思。 “不是宝藏，家里老人的收藏品，二战时期他就离世，直到翻新才被现。”陈林芝笑着说。 胡扯最怕自己先慌乱，他这话半假半真，说得跟真事一样。 店主没怀疑，这样的事情他见多了，再正常不过，追问道：“所以这批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金币和银币，如果价格合适就都卖给你。 不过戒指先等等，你可以拍照询问朋友，我们自己也会去调查了解，到时候只要你给个公平的价格，我愿意优先出售给你。” 陈林芝刚说完，赵白露帮腔补充句： “我母亲是露西·周，贝克·麦坚时律师事务所的北加州主管，我曾经陪她来过你这里，买走两台蒂芙尼的台灯。 他们是我的朋友，徽章这些应该能从英国纹章院得到答案，既然带有皇冠图案，也许是出自哪个王室，对吧？” 她借用老妈名号，是为了打消掉店主的担忧情绪，熟客来卖东西，肯定比陌生人更稳妥些。 店主听完，顿时热情起来。 一番计算，为金币和银币给了个比较合理的价格，总共一万三千多美金。 零售价格更高些，然而开店又不是做善事，哪能以出售价格收购，积压货物在市场上消化掉需要时间，更别提门店以及人员开支等等。 陈林芝同意了。 并且当场签订协议，事后拿到张花旗银行的现金支票，怀揣着戒指和支票出门。 人逢喜事精神爽，二话没说，陈林芝笑道：“走，今晚我做东，请你们吃一顿大餐......” 第16章 港式菜馆 正处于新年假期之中，银行都还没上班。 一部分对公业务仍在进行着，因为电脑普及程度没那么高，而许多国家和地区的假期，跟美国这边不同步，留些贵宾窗口专门给大客户们使用，免得耽误了他们的生意。 陈林芝这点钱，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然而想要去银行特事特办、兑换成现金，当然还不够格。 所以陈林芝自己掏钱请客的想法泡汤了，还是要先跟殷蛰借钱，等银行正常上班以后再还。 这只是小事。 殷蛰无所谓，二话没说便同意。 三人叫计程车回到唐人街附近，找了一家还算出名的港式餐厅。 陈林芝借用前台电话打给阿梁，老朋友他爸接的电话，说是儿子上班还没回家，也不清楚究竟会不会过来一起吃。 难得来到还算不错的饭馆，称不上高档，却也不低了。 殷蛰点了份叉烧肉、三宝鱼蛋、以及碗仔翅，赵白露则点了份红豆包，嘴上说着减肥，估计是想为陈林芝省钱。 至于陈林芝自己。 近几天在吃这方面，能凑合就凑合、能便宜就便宜，嘴里早已淡出鸟了。 没等人宰就自砍一刀，点了招牌菜龙虾汁海鲜大烩饭，还有水嫩东星斑、酥炸富贵虾。 每道菜的价钱都写在菜单上，东星斑最贵，标价四十多美金，便宜的港式红豆包只要几美金，外加一道汤，四瓶啤酒，其实总共加起来不算太贵。 早在铁栏里时候，陈林芝就总想着大吃一顿。 上回的饭桌差点让白江掀掉，吃到一半匆匆离开，并没有过瘾，今天打算放开肚皮犒劳自己。 港式口味别有特色，跟粤菜相比又有些差别，一道清炖花胶汤，据说炖了足足十二个小时，入口味道鲜美。 有赵白露在场，殷蛰说话次数不多，等菜期间，互相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题主要集中在赵白露身上。 陈林芝喝了几口汤，去借用饭店厕所。 殷蛰跟着一起，两人勾肩搭背，进了男厕所放水期间，他对陈林芝叹气说道： “这姑娘别看年纪小，几千美刀的移动电话，说用就用了，以你现在这样子肯定养不起她。 抛开你比她大几岁先不提，逛街吃饭要钱吧，过节送礼物也要钱吧，她本人比较容易对付，我能看出挺喜欢你，不过她家里人可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我先给你提个醒，免得这小妮子哪天忽然开了窍，去找个水平相当的有钱人做男朋友，一脚踹开你时候心脏受不了刺激，反正不像是可以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的那类女人。” 见殷蛰变成了经验貌似挺丰富的大情圣，陈林芝觉得好笑，拉好拉链去洗手，期间告诉说：“你别想太多，就只是认识她而已，上高中的黄毛丫头，我哪有那么禽兽。” 殷蛰顿时用一种禽兽不如的目光审视他，话锋一转，补充道：“别啊，提醒你罢了，该出手还是要出手。趁着年轻一举拿下，说不定能少奋斗个二三十年，直接搬去好社区居住，多少人梦寐以求都遇不到的好事。” 陈林芝丢个白眼给他。 出去期间告诉殷蛰说：“虽然我现在没钱，但假如不出意外，往后混个衣食无忧估计问题不大，靠自己就行了，干嘛要靠别人？” 朋友之间闲聊而已，殷蛰从小看着老妈辛苦工作，乍一碰见个小富婆，难免唏嘘感慨些。 与其说是现实，倒不如说从小被生活压到喘不过气，见朋友陈林芝似乎有机会翻身，于是婉言劝说几句。 何况那位年纪挺小，准备去哈佛或是耶鲁读书的小姑娘，在殷蛰眼里各方面都挑不出错。 ...... 上菜度比较快。 陈林芝吃饭可谈不上细嚼慢咽，偶尔能看见窗外站着个人，目光幽怨，可不就是据说收了钱，来他身边当保镖的白江。 明知道白江刻意在窗外来回逛荡，想让自己请他进来一起吃，陈林芝偏不往他那边看。 谁让这家伙说话做事藏头露尾，鬼鬼祟祟，以至于别说交心，连是敌是友都难以分辨，陈林芝心底的戒备一直都在。 饭菜味道很不错，难怪店里桌子都坐满了食客。 很快扫荡干净。 酒足饭饱之后，殷蛰主动起身去结清饭钱，事后又陪着陈林芝一起，将赵白露送到她家附近，两人这才折返。 殷蛰夜里要去催债。 有位赌徒白天不敢回家，每到晚上才偷偷摸摸露面，欠着他们老板两千多美刀，性格相当无赖。 人一旦走上绝路，什么信用、什么道义廉耻之类，就都往旁边站了，哪怕催得再频繁，没钱还就是没钱还。 陈林芝简单听完，猜到他今晚估计又要徒劳，白白耗费时间精力，躺在沙上打开电视，像是闲谈般告诉说： “我认真的，辞职吧。 现在我口袋里算是有了一笔启动资金，给我两三天时间再琢磨一下，肯定能想出挣钱的好办法，反正又不是什么好工作，别把自己折腾进去。” 殷蛰很清楚陈林芝的小金库里，具体数额大概有多少。 确实能拿来干一些事情了，但想要做一番大事业，还差得远呢。 等陈林芝说完，他笑道： “你这钱来的容易，可惜就是一锤子买卖而已，难不成还能继续接到这么挣钱的大单子？你要能接到，我二话不说马上辞职。 有钱装在口袋里吧，好歹可以吃喝一阵子，不用着急搬出去，就在我家先住着，免得浪费租金花冤枉钱。” “......算了，我先想想，现在说能成你肯定不信，等我做出点成绩以后你再考虑。” 陈林芝前几个月得过且过，如今其实也差不多。 终究不是什么商业奇才，一拍脑袋就能冒出无数挣钱的点子，以目前支票上的资金来看，高不成低不就。 他准备先认真了解，考察完再做决定，避免一次失败，又将本就可怜的筹码都赔进去。 殷蛰喝口水，休息几分钟，便穿好外套准备去工作。 临行前，听见楼上再次传来声响，他乐呵说道： “看来积累出熟客了，生意很不错嘛，你闲着无聊可以上楼见识一下，反正不贵。 也可以用拖把撞屋顶，看谁忍不住先骂娘，这破房子真不能久住，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租客，耳朵里塞棉花都挡不住声音。” 以前见过句玩笑话，说是挣钱的门路都写在刑法里了。 陈林芝简单算算这几天楼上住户的来客数量，不得不承认纯利润真惊人。 大胆的想法在他脑袋里一闪而过，刚出现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只能咂嘴摇头，感慨着可惜...... 第17章 探监 圣诞节连着新年假期，悄悄过完了。 街道两旁的商店纷纷开门，上班族重新回到岗位上。 有人出远门，去旅游胜地欢度小半个月，也有人为了挣钱，节假日期间从未休息，至少在这唐人街，节日氛围很平淡。 陈林芝惦记着那张支票。 花旗银行恢复营业后，他火赶去兑换成现钞，直到将钱拿到手后才安心，幸好不是空头支票。 总共一万多美刀，又被他开户存进去一大半，只留下两千现金，放进口袋小心装好。 还有些东西没卖，例如内圈带有徽章的戒指，以及依旧挂在他脖子上的金项链，暂时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其实也不少了。 假如带去跟世界经济脱轨多年，近年来刚刚改革开放的大洋彼岸。 陈林芝摇身一变就能成为万元户，搁在对岸的某些小地方，说是“富甲一方”也不为过，能让人眼红不已。 但在早已步入达国家的美国，而且旧金山还是西海岸最为富裕的城市之一，这点钱别说买房子，?哪怕用来生活都潇洒不了多久，物价水平相对较高。 殷蛰得知兑换支票的消息后，撺掇着陈林芝去买辆车。 陈林芝则更希望先将钱花在刀刃上，而不是可有可无的消费品。 不过两人都没车，出行确实麻烦。 所以权衡完之后，决定先买一辆机车，也就是所谓的摩托车，用于日常代步。 以这片街区的交通秩序来看，开车实在有点难，机车价格实惠，又能在拥堵的街道上自由些。 其实，说到底还是在为穷找借口，自我安慰罢了。 倘若钱更多点，陈林芝当然想买辆跑车，现在开爽了，搁在几十年后还能当古董对外出售，无论怎么算都不亏本。 想省钱没错，可并不意味着放低要求。 之后两天时间里，陈林芝带着殷蛰去了好几家店，从二手摩托看到新车，从本田看到哈雷，最终想了许久，入手一辆宝马。 确实是宝马。 宝马公司出产的摩托车。 型号为R65，去年刚上市最后一批，店里打折促销，总共花掉陈林芝九百多美金，红色油箱，其他部位为黑色。 可能碍于全美机车党的势力太过于强大，这年代几乎没人会因为骑摩托，专门去考个驾驶执照，所以陈林芝在车行门口空地上练了会儿，直接就敢带殷蛰上路。 造型可能没哈雷那么拉风炫酷，不过这辆R65跑起来，低沉声音相当迷人。 有了辆机车，出行距离不再是问题。 陈林芝练车加兜风，一直骑到圣弗朗西斯科海湾边上，看看海，吹完风，才绕路返回殷蛰家楼下。 附近治安情况糟糕，不敢不锁。 专门在店里买了把质量最好的锁，光锁住轮胎还不行，还要推到楼道内，锁在楼梯的铁栏杆上。 即使这样，殷蛰仍然不放心，请认识的一楼大妈帮忙照看着些。 他叹口气，对陈林芝说道： “再加一千多美刀，都能买辆便宜的曰本汽车了。虽然那些车质量一般，看着还丑，不过有顶有玻璃，可以遮风挡雨。 你这辆机车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小贼盯上，到时候搓掉编号、重新喷漆，从你面前骑过去都很难被认出来。” “听你这意思，好像很有经验？”陈林芝问道。 殷蛰摊手告诉他：“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如果被熟人推走还有机会商量，最怕遇到穷疯了的年轻人，转手一卖，连锁都不会给你留下。” “穷疯了的年轻人，听着有点像我。”? 陈林芝自嘲了句，紧接着想起什么，说道：“刚刚出去兜风，该不会把白江甩掉了？” 殷蛰来到在楼梯口，探头往两边看完，乐道：“好像真不在，还自夸是什么高手，?果然跑不过机车......” ...... 上楼来到走廊。 两人现本以为被甩掉的白江，此刻正像苍蝇一样，絮絮叨叨对宋月纹说着些什么。 看样子，之前他们去车行买车，撇下白江以后，这家伙本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想法，直接回来蹲守了，毅力十足。 白江见到他们，语气无奈，对陈林芝来句：“拿钱办事，照顾你周全是应该的，不过你自己买车却不顺便帮我买，这让我很难办。万一跟丢了，你自讨苦吃出事不要紧，但假如因为你出事，砸了我的金字招牌，让我以后没活接，这账怎么算？” “谁花钱雇你，你就去找谁帮你买车，我又没让你总跟着。一不主动惹谁，二又无仇无怨，谁会闲着没事，做跑来找我的麻烦。”? 白江不置可否。 丢下句欠揍后，慢步离开，下楼买饭吃。 宋月纹今天再次赶来，并且等了陈林芝近两个小时，为的是请他帮忙安排，让自己去探监，探望素未谋面的外公。 预约登记而已，丝毫不费事。 陈林芝之前已经单独去过一趟，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二话没说点头答应。 关系仅限于此。 宋月纹没进屋，得到答复之后，说完谢谢也走了。 ——————————— 当天晚上。 陈林芝给宋月纹打了个电话。 次日一早骑着摩托，赶去火龙虎武馆门口接她，她貌似就住在这附近。 武馆里许多壮汉们，这几天来见过陈林芝好几次，对这个没胆子上擂台打架的“小白脸”愈不爽，一个个磨拳擦掌。 他们同样也对宋月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觉得她眼神不好，挑来挑去，居然找个外人，肥水流到别人家的田地里去了，能高兴才奇怪。 ??穿着黑裤子，外加一件白色羊毛大衣的宋月纹，坐上车后只抓住陈林芝衣服的两边。 为了待会儿的见面，出门前专门化过妆。 本身长得漂亮，稍微打扮一下，更加锦上添花，等红灯期间?甚至有人打开车窗，朝着她吹口哨，讨要联系方式。 陈林芝忘记买头盔，被冷风吹到脑壳凉，没话找话，问她说：“之前听你提到过，你外祖母已经知道，她今天怎么不一起去？” “多少年过去了，即使见了面，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我外祖母以前非常漂亮，昨天听她夸过外祖父，说当年挺帅，还很有才学，?家里祖上中过状元。现在双方都老了，中间隔着几十年没见，怕见面很正常，何况我外祖母的身子骨又不好。” 听宋月纹说完，陈林芝脑海中浮现出王老头的形象。 纳闷于怎么会跟“帅”字沾边，普普通通的瘦弱老头而已，估计就算时间往前推移四十年，还是帅不到哪去。 隔着很远，能看见旧金山县监狱了，陈林芝继续往前骑，补充道： “我在外面等你，见了面之后你自己注意。 里面环境恶劣，还没自由，关久了脑袋容易出毛病，你最好淡定些，别哭、别冲动，你外祖父......看起来和善，相处蛮难，但我是外人，你是后辈，肯定不一样。” …… 第18章 围追堵截 宋月纹刚进去没多久。 陈林芝正坐在自己的摩托上抽烟，不久就见到白江跟来了。 对方打了个出租车专门赶过来，付钱时候满脸肉痛。 别的杀手、清道夫之类要多酷有多酷，直升机、跑之类先不提，最次也要搞个改装版的性能车，混成白江这样，实在是丢人现眼。 然而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白江打架挺厉害，办事也还算尽心，总体说来职业素养倒是可圈可点。 例如现在，哪怕打车也要跟过来，丝毫没有因为陈林芝说自己不需要保护，就找到借口趁机偷懒。 前几天陈林芝觉得他是个怪人，直到如今他依然这样想。 后腰部位有把大马士革钢纹路的小匕，陈林芝已经带了几天。 因为实在想不出除了那?一万多美金之外，白江还能盯上自己的什么东西，再加上刚认识时候还没得到那一小批财宝，所以愈让他糊涂。 不止一次以为白江认错了目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给白江钱，请他当一个月保镖。 陈林芝适应能力还行，从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淡定接受，此刻闲着无聊，甚至还丢根烟给白江，主动搭话，问几句怎么打架之类的无聊问题。? 白江没有正面回答，抽着烟抬头望天，只说自己打坏了好几个木人桩，?沙袋更是不计其数，临了补充句拳头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这给陈林芝提了个醒，?意识到当地法律已经不是以前所熟悉的那套，如果有机会或许可以去枪店看看，挑一把趁手的狠家伙，有备无患，总比腰间的小匕厉害太多。? 走神期间瞥见白江双手，?果然满是老茧，难怪说出打坏几个木人桩时候，神色瞧着那么惆怅.......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等了半个多钟头，宋月纹神色轻松走了出来，也不知究竟跟王老头聊了些什么。? 旁人家事，陈林芝没问细节，只说：“还行吧，待会儿去哪，我送你回去？” 宋月纹这才意识到，进去前忘记交代，原来陈林芝一直在外面等着自己。 女人嘛，谁不喜欢男人绅士、贴心些。 她的笑脸难得真诚起来，撩拨头到耳后，告诉说： “谢谢，聊得挺好，扯家长里短问问近况罢了，???我外祖母知道后应该会挺高兴。 要不然送我回武馆附近，中午我请你吃顿便饭？?昨天刚买几块上等牛排，?最近我在学厨艺，应该还不错，惠灵顿牛排怎么样。” 主要是不好意思，想还掉他今天帮忙的人情。 如果听说陈林芝刚从自己外祖父身上敲到一笔，所以才乐于花时间出力，宋月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想了。??? 有饭不蹭王八蛋，?更别说还是宋大美女亲自下厨了。 陈林芝当即爽快答应，?坐上摩托拧动钥匙，示意宋月纹上车。 马力足的代价是尾气浓，白江站在原地吸了一大口黑烟，呛到咳嗽两声。 陈林芝没管他，宋月纹自然不会多管，白江左右张望完，现这鬼地方没出租车，终于开始想着要不要自掏腰包租辆车，免得三番五次跟丢。 ------------------------------------- 陈林芝骑摩托的技术没话说。 性格还算沉稳，?骑车同样不追求刺激。 人少时候稍微快点，人多时候稍微慢点，?除了气温有点冷之外，天空中倒是湛蓝如洗，朵朵白云随着海风，往远处飘去。 ????宋大美女走神想事情。 突然多出位外公，而且还顺利见了面，难免多想些。 实际上，她并没有将谈论的话题对陈林芝全盘托出，例如王老头告诉说准备好一份礼物，是辆价格昂贵的保时捷911，额外还有一笔钱，算是对她们的补偿。? 临走之前，王老头对她说完这番话后，特意嘱咐说别对外声张。 以至于宋月纹一度怀疑这位素未谋面的外祖父，是不是关太久精神失常了，毕竟进去四十多年，哪会有钱。?? 然而王老头确实给了她一张名片，律所某位律师的名片，因此宋月纹才一直呆走神，?猜测究竟是不是真的。? ?倘若?宋月纹对陈林芝提起这回事，陈林芝或许可以将缺失的拼图补上。 联想到出狱后白江那突如其来的一斧头，又或者是有人尾随宋月纹，被白江现后打倒在巷子里，身上还带着把转轮手枪。 然而宋月纹口风挺紧，尤其是在仅仅只见过几面的陈林芝面前，并没有透露出哪怕半个字。 所以陈林芝一无所知，骑车期间还有心情看风景，偷偷笑话被他甩掉的白大保镖...... 意外突如其来！? 一辆行驶在他们前面的白色越野车，忽然间打方向盘，横在路上急刹车！ 车的造型太土了，以至于陈林芝没能现，这竟然是曾经梦寐以求的奔驰大g。 本以为是交通意外，陈林芝刹车后用脚撑地，然而他惊讶现，就在同一时间从白色越野车里，走下来几位匪气十足的年轻男人，手上都拿着球棒。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心头一紧的同时正要掉头，却后面有辆车，同样拦在了路上，也有人从里面下车。 “圈套！” ?陈林芝瞬间猜到，这帮人可能是冲着自己。 不怪他自作多情，主要是自从出狱一周以来，已经稀里糊涂地遭遇了不少怪事。 例如倘若白江没说谎，真有人雇他来给个警告，意味着直到现在，陈林芝都没搞清楚究竟被谁给针对了。?? ??宋月纹见到这幕，起初只是茫然。 不知怎么，猛然意识到王老头方才劝她带着家人出去走走，多注意安全，??这会儿她总觉得那老头，并不仅仅是随口提起，很可能在警告她也说不定。 ?无论陈林芝还是宋月纹，都在怀疑于自己究竟被扯进什么事情里。 他手上来回拧动油门，机车动机动力充沛，声音响彻，但来回看看，却找不到可以突围的方向，除非撞过去，赌有人会让开。 所以陈林芝心头一狠，真的就丢下去\b：“抱紧我！” ?两辆车里下来的人，正一前一后逼进他们，哪怕后面有车停下，引起其他司机关注，这帮人都丝毫不惧怕。 ?陈林芝低下身子，松开油门，新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冒出阵白色烟雾，猛地往前窜了出去！ 而在前方，?也确实有人让开。 不过，就在陈林芝载着宋月纹，打算强行突围，跟一位黑衣服年轻人擦肩而过期间，对方抡起球棒，想都不想就一棒子砸下来！正巧砸中陈林芝的后肩！ 身体一晃，摩托倾斜擦地，将车上两人都甩了出去...... 第19章 围追堵截（二） 不愧常在武馆里锻炼。 宋大美女在触地的瞬间，打了个滚，卸力之后用手撑地，一跃而起。 陈林芝衣服厚实，被甩出去擦地一段距离，外套胳膊部位的羊皮都被磨掉了。 后肩部位火辣辣地疼，还有膝盖，被摩托车压到，疼得后背冒汗。 万幸。 只是皮肉伤，腿没有断，也没什么重伤。??? 这群匪徒一样的陌生人，并没有因为这次小车祸就收手，反而抱着战决的念头，?其中三位年轻人自告奋勇，提着球棒快步走来，抡起木棒就砸向陈林芝！ 也许是觉得宋月纹长得人畜无害，所以倒霉的只有陈林芝。 用来打棒球的球棒，本身就已经分量十足，这一棒子如果砸中，骨头都会被打断。 见他们出手如此狠辣，?陈林芝完全没工夫多想！ 也顾不上帅不帅了。 直接顺势往旁边滚，避开后余光察觉有个黑影，下意识使出浑身力气一脚踹去！ 他这一脚，正中对方裤裆部位。 闷哼伴随着痛叫传来……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就像再壮实，肌肉都练不到脑袋上。同样的道理，更不可能练到裆下。 ?被陈林芝踹中的这人，方才出手时候可没留情，如果不是他那一棒子，陈林芝有机会带着宋月纹成功跑掉。 此刻这家伙疼到眉头紧皱，张嘴大喊，蜷缩在地上滚来滚去，啊啊啊叫个不停。 对方人多势众，摆明了不好对付，经过最初的慌乱，此刻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剧烈跳动着?。 陈林芝没干留手，深知对敌人仁慈，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赶紧起身的同时，一把夺过那人球棒，还没站稳就双手抓住球棒一端，举过头顶狠狠抡上去。 ??黑衣人瞬间没了声音，脑袋猛地磕在路面上，有鲜红液体流淌出来，生死不明。 陈林芝看都没看，见解决掉一个以后，瞄准旁边那人，继续一棒子抡过去！ 对方匆忙用球棒挡住，震到虎口麻。 “呦呵，力气不小！”???? 既是惊叹，也是向同伴提醒。 话音刚落，两位年轻人互相对视完，\b一起手拿球棒朝着陈林芝扑来！ 其中有位只盯着陈林芝，没留意附近异常。 等察觉到一抹白影时候已经迟了?。 宋月纹的身材瞧着瘦，实际上力气并不小，可不像某些小姑娘，遇事除了哭就是哇哇大叫，手无开瓶之力。 她一把抓住某位歹徒的头，伸出长腿绊住对方的脚踝部位，用巧劲压了对方一个狗啃泥。 抓住对方头的手没松。 那人刚跌倒，脑袋就被她提起来，狠狠再次撞向地面！? 听声响，足以脑震荡。 宋大美女捡起掉落的球棒，侧目现陈林芝胳膊被人打中。 几乎同一时间。 陈林芝也狠狠一拳头，捣在面前年轻人的鼻梁上，人的骨头说起来硬，其实挺脆弱。 出拳之后手背疼，不过对方鼻梁凹陷，估计连眉骨都裂了。 来不及痛叫，随后又被宋月纹一棒打晕。 谈不上干脆利落，但好歹打趴三个人。 ?陈林芝左边胳膊被伤?到，此刻垂着使不上力气，??也不知究竟断没断。 很疼没错，现在却不是查看伤势的时候...... ?有位像是头领的中年人，嘴边叼着烟，见此皱着眉将烟头仍在地上，习惯性踩了脚。 他对身旁某人说着：“从哪找来的废物，三个打两个都打不过，这小娘们长得还行，千万别伤了，其他人忙着看戏呢？一起上！” 身旁那人闻言，表情顿时难看起来。 本以为直接绑了带上车，轻轻松松，没想到居然遇到难啃的硬骨头，还在让自己丢掉脸面，因此心头大恨。 ?但凡有半点逃离的希望，陈林芝都不想和这帮人死磕，然而站着的还有五个人，靠腿又能跑到那去？ 将希望寄托于被拦路之后，后面有哪位司机见义勇为，帮忙报警。 紧接着，后知后觉记起这才1985年，不是几乎人人出门都带手机的二三十年后。 等他们找到公用电话亭，黄花菜都凉了。 有句“mmp”憋在陈林芝心里，堵得他满肚子火气。 本打算好好过日子，挣钱享受生活，左拥右抱，肆意人生。 ??谁能想到，居然不断遭遇这些狗屁事情。 更让他生气的地方在于，他连自己为什么三番五次被针对都还搞不清楚。 ?深吸一口气，左手试着握拳。 还好，很疼没错，貌似只是皮肉伤?，这身厚实的飞行服，今天帮了大忙。 扔掉球棒，陈林芝恶向胆边生。 再加上火气比较大，果断拔出后腰处的小匕，紧紧握在自己手里，准备玩命了。 烂命一条，他就当来这年代走一遭。 如今他是陈林芝，无牵无挂，又没太多指望，心情还算坦然。 好歹见过些大风大浪，?三个多月前的意外都闯过来了，现在这些算什么。 人之将死，胆子也大了些。 想做就做，伸手一巴掌，拍在宋月纹腰部以下圆润处，光明正大吃起豆腐。 她还没反应，陈林芝自己先扯了伤口，痛到倒吸凉气。 随即告诉她说：“手感果然很不错，常锻炼就是不一样。 来的路上你说也想买机车，会不会骑？会就送你了，今天不关你事，想办法先走，这里我拖着，??运气好说不定能拉一两个跟着下水。?” 宋大美女听完，彻底对陈林芝刮目相看。 情况危急，她知道轻重，只当那一巴掌没生过。 ?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来句：“可能关我的事。” 这句话在陈林芝听来，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面前已经有人步步逼近，?他没心思多想别的事。 伸手将宋月纹往后拉，胳膊疼不疼都无所谓了，?只来句：“跑！记得提醒我朋友，最近小心点，换个地方住段时间。” 小匕不大，割到捅伤还是会要命。 ?围过来的那帮人一时间没动静，可能在等其他人先上，听吩咐办事而已，只希望死道友不死贫道。 宋月纹后退几步， 她再三犹豫，紧咬牙关，最终还是没趁机逃跑。 已经做好了谁去追她，自己就缠住谁的准备的陈林芝，见此暗骂一声蠢娘们。 就在这时，有歹徒仗着球棒够长，狠狠砸向他，却挥了个空。 陈林芝抓住机会，朝着这人所在方向跨出一步，匕无目的地一划，只割开对方外套，白色羽绒毛冒了出来。?? 小头头很快没了耐心，猛扑过来，陈林芝赶忙后退几步，象征性伸手往前捅。 宋月纹走也不好，留更不好，咬咬牙想着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多一个人总归好些。 ?终究还是没挪步，继续站在陈林芝身旁。 不愧是武馆里出来的姑娘，胆子就是大些，没只顾着自己逃命，算比较仗义了。 有人正打算围攻下狠手。 突然间。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语气带笑说着：“你们都是傻子吧，只顾着看他们俩，老大不要了？” 这嗓音陈林芝相当熟悉，可不就是白江。 宛如见到救星。 陈林芝看去，只见白江勒住车旁那位中年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有把小刀，被他甩来甩去，玩出了花样。 白江神色轻松，甚至有心情隔着数米远，朝陈林芝喊话： “我就说前些天那钱赚得轻松了，你果然是个惹事精，现在怎么样，要不要添钱给我买辆机车？” ...... 第20章 养伤 这帮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林芝和宋月纹身上，给了白江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其实他压根没做什么。 仅仅就只是趁着众人毫无防备，绕到那位中年大哥身后，一把卡住他脖子狠狠勒紧，并且将那把常被他拿在手上把玩的小刀，掏出来威胁别乱动。 因此白江才肆无忌惮笑话这帮人，说他们连老大都不要了。 陈林芝那叫一个激动。 绝地逢生，这会儿别说花点钱给白江买摩托，哪怕是汽车他都愿意掏，钱不钱的无所谓，有命去花才最重要。 被白江卡住脖子，没想到这中年人也是个狠人，不仅不求饶，反而来句：“抓住他们我就安全了！” 听见这句话，陈林芝瞳孔紧缩。 面前几位穿西装的歹徒，明显跟之前三位不一样，像是从刀尖舔血闯荡出来的好手，更有秩序些。 闻言二话没说，还真就撇下被白江劫住的老大，了狠劲围攻过来，一时间刀棒齐舞，缠斗成一片。 冲着要命来的，陈林芝可不敢手下留情，挡住一棒子之后挥动小匕，将某人脸上划开长达十多厘米的口子，深可见骨！ 他自己受伤也不轻，痛彻心扉。 至于宋月纹，反射弧很短，瞄准时机一棒子挥去，正巧打中某人脖子，力气极大，对方瞬间倒地，连声都没出就昏死过去。 汽车旁。 依旧被白江勒住脖子的老大，见此场景嘴角上翘。 他在赌。 赌身后突然出现的这人没见过血，下不了手，仅仅就只是吓唬自己而已。 只要白江不敢动手，他相信自己手下们可以擒住那对男女，到时候局势就会翻转过来，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展。 想法挺好。 搁在普通人，或者正常人角度，确实不敢轻易动手。 然而白江不一样，前些日子受雇于人，差点给了陈林芝一斧头，连缘由都懒得去问。 这样一个牛人，哪怕平日行事再洒脱、再正常，但却还是可怕的存在，从陈林芝事先有多忌惮他就能看出，白江这样的人相当不好惹。 车旁大佬只顾着笑，背对白江。 并没有现，白江在看见宋月纹被打伤时候，目光一下子冷了下去。 连句狠话都没丢，他说动手就动手，一刀、两刀、三刀，度极快，精准切在腹部与双脚脚踝位置。 不会死，但也跑不掉了，哪怕及时送去医院，往后行动也会不便，何况这时候可没人会送这位中年人去医院。 疼痛感袭来时候，中年老大就已经明白自己下错了注，然而已经太迟。 白江深知他跑不了，心思挺细腻，摸出这人腰上的家伙，随手扔远之后，这才飞奔跑向混斗在一起的人群。 还是背后偷袭，专门割后颈，刀刀见红，从不落空。 转瞬之间。 干脆利索地解决掉剩下的几个人，一边留意四周动静，一边将陈林芝搀扶起来。 白江仍有闲心思，笑着问道： “包月打了折，他们活着不收费，再让我动手补刀要加钱，后患除不除？ 宋美人，你的伤没事吧，刚才看见你挨打，可把哥哥我心疼坏了，那叫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 眼巴巴看着宋月纹，大概是看多了武侠小说，想等她以身相许呢。 厉害是厉害，然而宋月纹被他目光，看得有些心里毛，挤出个笑容就开始帮忙搀扶陈林芝。 刚才陈林芝可没少帮她挡，看看飞行服后面，一道伤口极长，已经有红色浸染出来，皮肉伤。 挨了不少打，陈林芝脑袋昏昏沉沉。 白江问了句，得知宋月纹会开车，让她开走大g，带着陈林芝先走。 而白江则慢慢悠悠，挨个从地上众人口袋里摸索，钱包、手表之类都没落下，毕竟是真穷，没道理白白放过。 事后骑上摔在不远处的摩托，心疼于油箱和把手擦破，车灯也碎了。 他点了根烟，这才头都不回地离开...... ------------------------------------ 当天傍晚。 在宋月纹的住所里，白江帮忙买些草药，煮好倒进浴缸里，让陈林芝下去泡泡，免得瘀伤作，几天下不了床。 她没忘记陈林芝事先的叮嘱，专门跑去找了趟殷蛰，让他暂时别住在家里。 这会儿殷蛰也在宋月纹家，瞧着被烫到满脸通红，遍布汗珠的陈林芝，心疼的同时又很生气，后悔于今早没陪着一起去，而是在家睡懒觉。 白江忙活完，已经再次出门。 出门前没忘记叮嘱陈林芝，说草药钱很贵，算他五百美刀，这账先记着。 颇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 不过虽说水很烫，背后还有道伤口，进入泡了会儿确实舒坦些，至少不用像刚来宋月纹家里时候那样，趴在沙上浑身都疼。 随着这几位外人的到来，宋月纹家飘满药味，干净的地板上还被踩到乱糟糟，卫生间更是没法进人，药味刺鼻。 然而现在不是需要在意这些的时候，她帮着忙前忙后，专门出去买了饭菜热汤，以及一些消炎药纱布之类，庆幸于劫后逃生。 期间心神不宁，没忘记打开电视和收音机关注新闻，以为道路上生那么大的事情，肯定会被当地媒体广泛关注。 然而不同于她所猜测的那样，根本没有电台或者新闻栏目提到这回事。 直到现在。 他们仍然不知道，临近中午那会儿，三人前脚刚走没多久，就有几辆车出现，将那些个歹徒们全都囫囵扔进车厢内。 等到有路人报警，警车伴随救护车赶去现场时候，只见到地上有多摊鲜红色，既没有苦主也没有伤者，最后被定为狗咬狗火拼，没人认真顺着线索追查下去。 白江离开时候开走那辆越野大g，说是要销毁赃物，实际上却是被他找人卖掉，才一万多英里的新车，收获颇丰。 等回到宋月纹家，见陈林芝已被上药包扎好，胳膊，胸口，额头都青紫一片，腿上后背也都有伤，趴在沙上满脸苦逼。 今天收获不错，因此白江很慷慨地免了那五百草药钱。 实际上只花了几十美刀而已，就是些王不留行、当归、赤芍之类的便宜药材，适合活血化瘀，消肿止痛。 怕有人回来报复，殷蛰没回家，也请了假没去上班，帮着照顾陈林芝。 宋月纹热了大补汤，亲手喂给陈林芝，以他这伤势，估计三五天都提不了碗筷，幸好还年轻，有都是些只疼不重的皮肉伤，好好休息，恢复起来也快。 当晚稍微缓过神。 见殷蛰出了趟门又回来，陈林芝大概猜到他干什么去了，于是问道：“你家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人盯着？” 这是想知道，自己最近住在殷蛰家的消息，有没有被今天那伙人得知。 殷蛰果然去了自家附近，脱掉外套摇着头：“没有，我在家门口绕了两圈，还往路边车里看，完全没异常。” 陈林芝轻轻点头，长吐一口气，并没有就此松懈。 看了眼宋月纹，告诉说： “给你添麻烦了，我可能要再休息一两天，之后会去宾馆住着，不耽误你。 我这朋友也先留下？我们俩打地铺就行，今天遇到的事情太邪门了，事后回想完，觉得可能早就被跟踪，要不然怎么会知道我去哪，还在路上被人堵住......” 第21章 今天就走？ 宋月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怀疑憋回去。 事情没搞清楚，她不敢妄下定论，牵扯到自己刚冒出来的外公，也就是王老头身上。 只是王老头既给她买车，又要给她一笔钱，搞得神神秘秘，还让她近期注意安全，也难怪宋月纹忍不住多想。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探监，问清楚是否存在牵连。 如果真像她猜的那样，就意味着今天是她把陈林芝拉下水，而不是由于陈林芝的事，波及到了她。 陈林芝怀疑自己被跟踪，而宋大美女联想到前些天得知自己被跟踪，一时间有些琢磨不定，猜不出那伙人的目标究竟是谁。 稍微有些后悔，脑袋一冲动就跑去探望自己外公，她想着要不然今天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陈林芝更不会受伤，差点还丢掉条性命。 通过蛛丝马迹串联起来，进而心生疑惑的人并不只有陈林芝，宋月纹这会儿同样很疑惑。 她独自去了房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按照今早见面期间她外公王老头的说法，对方应该是律师，帮忙处理那辆作为礼物的汽车、以及赠予她的钱款等细节。 直到此刻，宋月纹才回想起，那老头特意嘱咐说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对方。 这句话初想很正常，可白天遇到围追堵截，现在再想想就显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躲在自己房间里犹豫许久，她最终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座机话筒，一个键一个键，按动数字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人接通，却没人说话，宋月纹压低声音，小声来句：“喂？我是王逸冬的外孙女，他是你的客户对吧，让我联系你。” 电话那头的人听完，慢条斯理说道：“我要去趟费城，处理点事，等我回来再跟你联系。” “哦......好的。” 宋月纹正犹豫着怎么问外公的事，对方说完立马挂断，传来一阵嘟嘟嘟空响声。 ...... 陈林芝初步确定，白江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坏心思，毕竟以这一穷二白的境况来看，肯定没那让人眼红到愿意铤而走险的资本。 所以现殷蛰壮起胆子，询问白江的身手怎么练出来，陈林芝懒得多管，更不愿去听白江那套“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人埋”之类的歪理。 无论是游走在阴影里的白江，还是一门心思想混出点名堂，最近跑去催债公司上班的殷蛰，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都跟陈林芝不同，或者说是现在的陈林芝。 他今天受重伤，但出手同样挺重，甚至想着是不是该拍些照片作为正当防卫的证据，免得那群人找上门来倒打一耙，导致自己又被扔回旧金山县监。 因为不知道自己走后，又有一批人赶去清理了现场，所以陈林芝就这样患得患失两三天，一直没人找上门。 他想着既然是匪徒，即使出了事，应该也不会羊入虎口跑去报警，终于稍稍放下心。 受伤处还是紫中泛青。 不过用了宋月纹带回来的跌打药酒以后，已经不再红肿，只要不碰到伤处就没事。 后背每天换药，再加上天气还冷着，皮肉伤逐渐结痂康复，没有大碍了，陈林芝吃饭都添两三碗，胃口极好。 宋月纹家里有男人进进出出，以邻里街坊们的八卦性子，根本藏不住事情，消息跟长了腿一样，很快传进楼下火龙虎武馆那些大老粗们的耳朵里。 被这条绯闻刺激到，他们之间顿时炸开锅，有人甚至和打了鸡血一样，专门跑到她家门口，耳朵贴门偷听里面动静。 在一月五号这天，不明所以的殷蛰过来送饭，刚巧撞见某位对宋月纹痴情已久的武馆学徒，攀上门往屋内张望着。 刚出事没几天，殷蛰精神正紧绷，以为是那伙匪徒顺着线索找过来，正在探听观察。 这还得了？ 脾气本就比较暴躁的殷蛰，没问清楚就飞起一脚，趁着那学徒晕乎着，上去一顿痛揍，期间还嚷嚷几声，喊着探子找来了！ 陈林芝担心殷蛰安危，连忙打开门，刚刚正敷药，上身没穿衣服。 再看宋大美女，提着剁骨刀匆忙赶来门口。 火龙虎武馆的学徒，瞧瞧衣冠不整的陈林芝，再看看宋月纹，现家里果然藏着个男人，也不知是被打疼，还是心里更疼，顿时红了眼眶。 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啊！小宋你胳膊肘往外拐，合伙外人欺负同门是吧！你们这两个家伙给我等着，我这就叫人去！” 宋月纹听完目瞪口呆，心里纳闷于什么跟什么，赶紧对殷蛰说道：“别误会，不是探子，在楼下武馆都练几个月了，家就住在这条街上，我认识。” 殷蛰方才没留手，拳脚并用，一套王八拳都使上了。 得知居然是个误会，略微尴尬的同时，嘴上却不松口承认打错人：“我看他趴在门上，往里偷瞧，正常人哪会做这种事，活该！” 陈林芝觉被揍的小伙子满脸气愤，还真就下楼找人撑场子去了，顿时无语。 他侧头看向宋小姐。 宋月纹猜到想说什么，点着头告诉说：“留在我家吧，我下去解释清楚，免得你们去了火上浇油。” “谢了，我看今天就可以收拾收拾，去其他地方住了，免得再给你添麻烦。” 陈林芝没想好要去哪，准备拿些钱去找中介租套房子，暂时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总不能一直借宿在殷蛰家。 他本以为宋月纹听了会轻松些，毕竟家里有外人打扰，总归会觉得心烦。 可宋月纹得知他们要走，却不喜反惊，语气诧异：“今天就走？多住几天也没关系嘛。” 以为是客套话，陈林芝摇着头：“还是别了，家里被我们弄到乱糟糟，你收拾起来也麻烦。” “没事......其实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帮忙，今晚要去见我外公的律师，可以不可帮我照看着些，陪我一起去？不远，就在附近的龙腾阁大饭店里，你们也去吃点。” 今早宋月纹刚接到个电话，王老头让她联系的律师，告诉说等晚上回到旧金山，抽空把钱和车交给她。 自从察觉到不对劲，她的心里一直不踏实，所以想请好歹有过患难真情的陈林芝帮忙，免得出现意外。 无论陈林芝还是殷蛰，都纳闷于见个律师而已，为什么要带人一起去，以为是怯场，又或者找人陪酒之类。 宋月纹都不介意多住一晚，陈林芝当然没话说，爽快同意。 他想岔了，悄悄做好带伤陪酒的准备，争取将气氛调动起来，算是感谢宋月纹这几天来的照顾。 小妮子口风挺紧，并没有泄露太多讯息出来。 假如陈林芝知道，宋月纹觉得可能是自己连累了他，因此而感到内疚，所有这两天才贴心照顾，忙前忙后。 多半会后悔于早先那一巴掌拍轻了，最少多拍两巴掌，当医药费讨回利息才对...... 第22章 租房 殷蛰揍了火龙虎武馆的人。 即使有宋小姐帮忙从中说和，他们依然起哄说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倒也没太冲动，只说过几天上擂台，真拳实脚打一场，点到为止，输赢自负。 报不报仇另外再提，他们主要是看见宋小姐快被外人拐走了，正巧找到借口，想趁机让陈林芝亦或是殷蛰，在宋月纹面前丢脸，看他们往后还有没有那厚脸皮，继续往自己武馆的“馆花”面前凑。 对此，火龙虎武馆的馆长，高举双手支持，只要是怕宋月纹这棵小白菜一旦被拐跑，自家武馆的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所谓比武三场的说法，就是由武馆馆长率先提出，并得到武馆学徒们的一致响应，纷纷摩拳擦掌踊跃报名，想把包括陈林芝在内的“外来户”，全都按在擂台上，拿脸擦地。 光是想想，他们都觉得解气。 毕竟狼多肉少，美人不常有，被拐走一位就少一位。 偏偏唐人街里男多女少，许多姑娘们都被其他种族的男性拐跑了，而当地男人想找个白人姑娘当媳妇却不容易，主要是生活习惯以及思维方式上存在差异，当女朋友可以，一起过日子挺难。 现状如此，竞争激烈。 这么看来，也就能明白附近街区里公认最美的宋小姐，无非是有跟男人亲近的征兆而已，他们为什么已经气到鸡飞狗跳。 殷蛰接到宋月纹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可没武馆学徒们的那股子高兴劲，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目瞪口呆追问起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每天泡药浴，身体正飞康复的陈林芝，听完顿时“旧疾复，药石难医”，瘫坐在沙上，说话力气都小了点。 他对殷蛰说道：“我这身子肯定不行，要不然解决掉一个后，再替我打一场？真心想帮忙，可胳膊提不起劲，可能落下了内伤，咳、咳。” 察觉最后两声咳嗽，摆明了是陈林芝用力憋出来的。 殷蛰顿时翻个大大的白眼，顺便丢根中指，语气颇为感慨：“没良心，别说连打三场，一个都难。 我那套王八拳欺负一下街头小孩还行，武馆里那伙人整天闲着没事做，专门研究怎么打架，你不也说宋小姐打起架来相当生猛？更别提楼下那些肌肉男了，其中几位胳膊比我大腿还粗，一拳下来能要了我的命。” 陈林芝见宋月纹笑眯眯看向自己，瞬间明白究竟怎么，果断摇头表情淡定：“我可没说生猛，我的意思是英气十足、英姿飒爽，以前接触不多，这两天才现宋小姐很贤惠啊，烧饭做菜的厨艺一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满满都是求生欲。 殷蛰愣住片刻，当场服气了。 可算知道陈林芝为什么一直更受姑娘欢迎，不仅只是长得比自己帅点而已，就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经远远将自己甩在身后。 ...... 当晚跟律师见面，情况和预想中不太一样。 陈林芝本以为宋月纹是要谈减刑的事，没想到她跟某位斯斯文文的中年人见了一面，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黑色皮质的手提包，接着便分道扬镳。 手提包沉甸甸的，宋月纹打开瞥了眼，只见到一份文件袋，以及一捆捆现钞。 她震惊于这笔钱的数量，倘若包里都是钱，粗略估计可能有三四十万美刀。 心头巨震，却没表现在脸上，还没熟悉到什么都能聊的地步，所以并没声张，甚至忘记请陪同赶来的陈林芝和殷蛰吃饭，就先匆匆忙忙回家了。 她关好门数了数，总共五十万美金现钞，外加一份购车合同，还有一套写着她名字的房产，位于旧金山市政厅附近的公寓，在三楼。 总共一千九百多平方英尺，也就是一百八十平米左右，以市价计算金额远这笔现金，甚至装修好了，并且缴清税费。 看证日期，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居然早在去年八月就已经办好。 宋月纹本以为最多就是一辆车，外加几万美金而已，现在见到这些，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异常慌乱，偏偏没有太多财了的惊喜感，更多时候在想着入狱多年的外公，究竟怎么弄到这么多钱。 越想心越乱。 她的房门外，陈林芝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先去租套房子。 不同于某位关起门来偷偷了横财的小富婆，陈林芝手头上的资金不多，又要留钱用于应急，选择空间相当有限。 他打算先在唐人街租一套干干净净的小房子，看起来不觉得糟心就行，凑合着住上一段时间，往后再考虑搬家。 陈林芝正为怎么赚到更多钱而愁，一门之隔的房间里，宋月纹刚把购车合同以及房产证明收好，至于这一大包现金，藏柜子里不太好，藏床底下也不太好。 纠结来纠结去，最终被她用牛皮纸袋一份份装好，铺在了床板上，盖着垫被以及床垫。 事后仍然不放心，又掀开床垫，在牛皮纸上铺了众多书籍杂志，用来混淆视听。 忙完这一切，她累到气喘吁吁。 在床上躺着，精神却极为亢奋，心想自己算不算是实现心愿，真正睡在了钱堆上。 宋月纹不敢花这钱，至少在搞清楚情况之前，她都不打算拿出去花。 正顺着已知的蛛丝马迹，猜测起是不是因为这笔钱，所以前两天才有人半路围堵截杀自己和陈林芝。 宋月纹躺在床上，目光茫然，盯着天花板，满脑子全是各种各样的猜测。 她本就是个平日为人和善，不爱招惹是非的姑娘。 越想越心慌，自己把自己给吓唬住了，小心脏跟打鼓似的扑通扑通跳动着，生怕被谁追来讨要钱款，然后一个不爽，随手就结果了自己。 这会儿果断起身，宋月纹站在镜子前整理完衣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表情无论怎么看都有些生硬，明显不自然。 开了门，她走到客厅，坐在正看电视的陈林芝身旁，眼睛盯着电视，嘴里说道： “我在里面听你提到，明天想去租房子？ 如果不嫌弃，租我的客房怎么样，房租非常便宜，每个月一百美金就行。反正我外祖母去了养老院，应该不会再回来住，即使回来也可以睡我房间，一直空置浪费了。” 心头没安全感，下意识想找个依靠。 早先在公路上被堵截，陈林芝让她先走的那一幕，宋小姐仍然印象深刻，这样的男人总归坏不到哪去。 想到公路，自然而然又记起被他揩油的一幕。 宋月纹因此又开始担心，怕合租在一起住久了，某人克制不住，兽性大。 正想着如果陈林芝推辞，那就顺水推舟，再深思熟虑一下。 没想到陈林芝二话不说，直接掏口袋拿钱，拍在她面前：“好啊，先租三个月，水电费我来缴，你负责卫生，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第23章 石头落地 家里藏着一笔巨款不说，钱的来路还不清不楚。 即使宋月纹胆子够大，难免会有些提心吊胆，生怕早两天那伙劫匪的目标其实是自己，被他们再次找上门。 这就是宋月纹试图挽留陈林芝，将自家空房间出租给他的原因。 如此说来，难免有些祸害旁人的意思，宋月纹也想到了，并且还很不好意思，左右为难，因此已经下定决心，等殷蛰离开后找陈林芝单独聊一聊。 假如主动同意共患难，房租收不收算小事，哪怕从那被她藏在床板底下的五十万美金里，拿出一笔钱当做酬劳都没问题。 到底是大风刮来的钱，宋月纹相当看得开，多了不说，两三万美金绝对没问题。 这个数目瞧着不多，实际上已经是旧金山普通人三四年的工资，因此乍一得到这笔总数目高达五十万美金的横财，她才会慌乱到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反倒是位于市区的那套公寓，轻飘飘几张文件而已，虽说价值更高些，却没有现金简单直接、冲击力强...... 各有各的小心思。 能跟她这么个大美女同住，陈林芝求之不得。 就算没王八绿豆看对了眼，有宋月纹整天在眼皮子底下晃荡，心情无疑会舒畅开朗些。 他答应得爽快，压根没给宋月纹仔细再考虑的机会。 第无数次准备戒烟的殷蛰，见此暗自伤神，嘴上没说什么，烟先叼起来了。 好在接触几次，彼此间本就没有任何火花出现，所以殷蛰感觉还好，无非是见不得美女上赶着挽留自己朋友，心里打翻小醋坛。 人嘛，总归会有情绪。 前有年纪轻轻的赵白露，现在又有个成熟些的大美人，殷蛰这会儿觉得兄弟难当，要不然遇到好姑娘都先被陈林芝吸引，自己岂不是悲催到老，一直要这么单着。 ...... 没多少需要收拾的物件，一些花里胡哨的旧衣服、老物件等等，直接扔掉陈林芝都不会心疼，留着反倒碍眼。 宋月纹家里什么都有，陈林芝直接住下了。 皮肉伤还没好全，和殷蛰一起去了趟附近的百货市场，买些洗漱用品，被褥衣物，顺便提了些熟食，包括烧鹅和白斩鸡等等。 殷蛰吃完去上班，宋月纹并没有找陈林芝谈话。 第二天。 她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地出门，先提着包去银行租个保险柜，随后带着合同找到车行，确实成功拿到一辆保时捷911，总价值八千多美金。 随后开着车赶往市区，绕了几圈找到房产证对应的地点，成功用钥匙开门后，被里面的奢华美式风格装修吓到，站在窗边能远眺旧金山市政厅，除了生活物品之外一应俱全。 愈难以相信，被关进牢里四十多年的外祖父，居然可以做到这地步，毕竟旁人即使在外面辛苦上班，都难以用大半生时间，存到这么些财富。 只觉得不真实。 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缓过神以后，她没敢将车开回家，打了个出租回到住处，现陈林芝正坐在沙上看电视。 很清楚这位无业游民时间充足，宋月纹再三筹措完，才在他旁边坐着，脸色一本正经地告诉说：“我们需要谈谈了，是正事。” “......难道不能用你电视？”陈林芝以为她想谈这个。 自认已经很克制，屋里东西都摆在应该在的位置上，就连去卫生间洗澡，事后都把浴缸仔细擦一遍，免得惹了房东不爽，又要出去找新房。 可以说，很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了。 宋月纹眉毛微挑，错愕之余哭笑不得，摇头说： “当然不是，电视、收音机这些你随便用，别改我电话留言提示音就行。我想跟你谈的是......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吗？” “看我帅，见色起意嘛。” “呸的见色起意，你真无聊。哎！别总打岔，真是正事！” 宋月纹有点恼意。 闻言。 陈林芝稍微认真些，示意让她继续往下说。 等宋月纹支支吾吾，将自己的怀疑，以及从王老头那里得到车子和房子之类的消息，全都抖露出来。 陈林芝这才面色严肃，将一块块拼图勉强拼凑好，得到个还算靠谱的答案。 被她有所保留的，只有那五十万美金。 这些事都敢说起，可以说宋月纹很信任陈林芝了，毕竟一旦泄露出去，不仅王老头多半要倒霉，就连她自己都可能被牵连进去。 “也就是说，前几天那伙人，应该是冲着你才堵住我们？这就对了，我又没钱，仇家还不至于下那狠手，难怪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缘由，原来根源出在你身上。” 话音刚落，陈林芝又自我否定，补充句：“应该是王老头身上，你是他外孙女，我跟他当了四个月的牢友，都有被针对的理由。” “......嗯，差不多吧，我也这么想。” 陈林芝见她表情为难，像被话噎住，说不出口，猜到应该想说抱歉之类的话。 摆手打断她，继续来句： “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我还以为自己莫名奇妙被卷进一些事情里，知道不关我事也就轻松了。 前几天我为你挨了顿打，如今又穷成这样，你好意思收我房租？最少也应该请我下馆子，喝点酒吃顿大餐吧，顺便坐你的车出门兜风，还有，精神和肉体损失费可以免了，我的修车费用又怎么算。” 事情生，追宋月纹的责任也无意义。 何况深究整件事，祸又不算由她引起，陈林芝自认倒霉，那天主动送她过去，还在外面等她出来，阴差阳错被波及到。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那天如果他不在场，白江肯定也不会在场，到最后宋月纹的下场可就难说了。 见陈林芝居然有心思，让自己赔付车钱，宋月纹微微无语。 她找到台阶下，心情跟着变得轻松，简单考虑完以后说道：“车钱当然由我出，今晚想去哪吃你说了算。另外你的医药费也由我支付，明天取点钱给你，房子你先住着？” 陈林芝这才想到，那伙人仍有可能再次出现。 既然都动过手了，貌似没道理中途改主意，何况前几天在路上伤了那么些人，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如果再遇上，对方必然下手更狠。 看看这套房子，陈林芝提议说：“你不是刚拿到一套，这里不太安全，要不然去你新房住几天？我算不算舍命陪你，保护费另外计算，中午我想吃烧烤，烤羊肉。” 见他三口离不开一个“钱”字，宋月纹刚产生的小感动，顿时化为乌有。 想着这人分明不差，为什么总让自己觉得欠揍，她果断起身道：“行，我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去找烧烤摊，如果最近有空，你能不能陪我再去一趟旧金山县监狱？我有些事想问清楚，要不然晚上睡不安稳......” 第24章 机会留给有钱人 宋小姐能不能睡安稳，陈林芝不清楚，毕竟没在一间卧室里睡。 不过被武馆里的人约了架，殷蛰确实睡不安稳，再加上熬夜班堵门要债的缘故，帮忙收拾期间瞌睡连天，顶着黑眼圈装国宝。 实在撑不住，还在宋月纹家的沙上睡了会儿，期间陈林芝陪她去了两趟新住处，位于旧金山市政厅旁的那套房子。 他们商量完打算临时住上十天半个月，等确定安全方面没问题之后，再考虑是否搬回唐人街。 宋月纹其实不想走，邻里街坊都熟悉，朋友们也都在这，再加上距离外祖母居住的养老院比较近，她从小到大早已习惯了。 至于宋月纹父母，几年前刚离异，父亲再婚去了洛杉矶，母亲工作比较忙，跟朋友一起去了纽约某家酒店打工，手下管着一批清洁工。 这是昨晚吃烧烤期间，陈林芝从她口中探听到的消息。 忙活半天收拾搬家，顺便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卫生，期间殷蛰一直没醒，也没人去叫醒他。 此时此刻。 陈林芝驾驶着那辆白色911，这年头的汽车工艺一般，开起来还不如后世几万块的小破车，过过手瘾而已。 踩油门时候，气浪声倒是还凑合，车外觉得吵，车内同样吵，空间不够宽敞，但能吸引众多路人观望。 他询问宋小姐说： “你外公这事，你父母知道了？刚才的新房子，还有这辆车，万一你妈赶回来，那我就另外寻个地方住吧，免得不方便。 之前每个月一百美刀的租金，说得是老房子，换了新房租金可就不便宜了，以那房子来看，一个月至少也该给你两三百块。” 想不到该怎么对长辈们解释，宋月纹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很快回道： “能跟我妈说，但绝不能告诉我爸，他平日喜欢赌钱，我记得小时候他每次手气好，家里才稍微宽裕些，一旦打牌走了背运，全家都跟着遭殃。 有次喝完酒不知道什么疯，打了我妈一巴掌，是我劝他们俩早点分开，免得互相都不高兴，也包括我。”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劝和不劝分，到了宋月纹这里居然反着来。 以她表现出来的性格看，陈林芝相信她真能干出这种事，确实不是考虑问题拖泥带水的性子。 那天在公路上被堵截，她不也没扭头逃跑，一直陪着打到最后，手腕处到现在仍有瘀伤。 至于她身上其他部位受没受伤，宋月纹没说过，陈林芝也看不见。 宋月纹不好意思收房租，何况又不觉得新房子真正属于自己，观念上仍没有转变过来。 所以她并没有把话说开，含糊其辞地表示先住着再说。 只带些日常用品过去，中午撇下殷蛰，各自吃了碗雪菜肉丝面，家就算搬完了。 陈林芝还有事要做。 当天下午便打着考察生意的旗号，从宋小姐手上将新车借走。 很想当然地一路南下，赶去了一个多小时车程外的硅谷地区，以为能够捡漏投资，原地暴富。 然而无论是市值十多亿美金的苹果，还是估值过两亿美金的微软，都不是他有资格染指的存在，更别提IBm、摩托罗拉等等庞然大物。 机会分明摆在他面前，然而苦于手头没钱，根本抓不住，陈林芝这心情简直哔了狗。 又不是行走的百科全书，许多细节上的事他并不了解，于是开车绕了几圈，加满油停在路边，远远望着苹果公司招牌，呼吸几口带有美钞气味的硅谷空气之后，又沿着一号公路开车回到旧金山。 有项目却没法投资的滋味，让陈林芝郁闷到喘不过气，难怪人们常说机会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是有准备的有钱人。 虽说生活中不能只是挣钱，但他现在想多挣点钱过上潇洒快活的好日子，这种想法也没有错。 在他自己看来，目前的处境像是癞蛤蟆想吞天，只剩下心比天高。 夜幕降临之后。 回到旧金山范围内，他将宋月纹的保时捷911停在高地道路旁，打着警示灯，陈林芝下了车远眺旧金山夜景，靠在车旁抽着烟，接连两根，大半只是随着晚风飘散掉了。 着呆认真想想，最终觉得路应该一步一步走，饭也要一口一口吃，从牢里出来不过十多天时间，身上已经有了一万多美金，往后还有很长时间可以积累，机会也遍地都是，没必要太心急。 考虑清楚这些，思绪豁然开朗，奋向上的斗志愈旺盛。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有了这个新的人生，陈林芝下定决心要活得精彩点，暂且不想着大富大贵，最少也该像模像样，不能太咸鱼。 避免碌碌无为一生，到头来还安慰自己平凡可贵，以前没机会就算了，现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错过岂不是太可惜了点。 自己给自己打了一针鸡血，精神亢奋地开车回到唐人街附近。 走神想着太多事情，等到临近宋月纹家，才后知后觉猛地记起，上午已经搬去市政厅附近的豪宅。 距离不远，开车花不了多久。 他没钥匙，又是陌生面孔，在大厅被公寓保安拦住，打电话联系完宋月纹，这才顺利搭乘电梯上楼。 等宋月纹帮忙开了门，陈林芝现房子里多出好些盆花花草草，餐桌上的满天星干花，搁在茶几花瓶里的百合，以及电视机旁的绿植，让这新房一下子充满生活气息。 略微让他尴尬的是，总觉得宛如新婚小情侣一般，尤其宋月纹还穿着围裙忙于打扫，落在眼里有点撩人。 到底还年轻，精力旺盛，像是行走的火药桶，遇到点火苗都会荷尔蒙上脑。 果断撇开视线。 陈林芝告诉说：“我去了趟硅谷，斯坦佛大学附近，明天帮你加满油，顺便再请你吃顿饭，谢了。这些花花草草挺好看，等有空去趟画廊之类的地方，墙上餐厅墙上挂幅风景画，比较漂亮，当是我送你的乔迁礼物。” 关系只比陌生人亲近些，远没有到成为朋友的份上，因此陈林芝比较客气。 听见他夸花草漂亮，宋月纹笑弯了眼，回答说：“我挑很久才看中它们，往后记得提醒我浇水，以前在家能糊弄些，随便住着，搬进新房就不能凑合了，要趁机提升生活品质。 果然在富人区，附近花店里的东西非常贵，我专门去了趟唐人街找熟人买，直接帮我运到家，送货师傅很识货，把我当成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硬生生逼着我给了五美刀小费，心疼到现在。” “你刚说要提升生活品质，这东西可不就是靠钱堆出来的么，不知道公寓有没有管理费，到时候估计你会更心疼。”陈林芝脱掉外套卷袖子，帮着把沙摆正。 “管理费有没有我不知道，以前做梦都想住带花园的大房子，现在这套也挺好。 稍微远些的带花园的别墅，可能还没有这里贵，听说楼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刚才上楼遇到一对夫妻，好像都是老板，在谈大生意。” 宋月纹突然见了世面，心态受到猛烈冲击，仍处于兴奋状态。 说来也对，打小在唐人街生活，家里还是老楼老房子，住所如今实现飞跃，一时间难以接受挺正常。 陈林芝倒是觉得还好，虽说他现在比较穷，可眼界比较高，早已麻木了。 见宋月纹心情好，外加刚好还人情，陈林芝提议出门去吃点好的，找间高档餐厅尝尝牛排，再帮她提升一下生活品质。 那些西餐不一定合他胃口，价格却多半不便宜，没什么打肿脸充胖子的想法，纯粹是为了让宋月纹这位女房东乐呵一下，图个高兴。 ...... 第25章 晚餐 一番收拾完。 他们俩还真就准备出门吃饭，各自进屋换衣服，略微正式些的那种。 考虑到也许会喝酒，将保时捷丢在地库里，搭乘电梯下楼打车，直接去了宋月纹曾经路过好几次，但一直没舍得进去消费的某家餐馆。 名字她记不清，却记得旁边有家希尔顿酒店，司机大概搞清楚方位，一脚油门就窜出去，开车相当彪悍。 就连陈林芝这种不晕车的人，都被接连几次急刹，搞的脑袋晕晕乎乎。 到了酒店附近。 步行百多米，顺利找到被宋月纹惦记许久的餐厅，进门才现是一家巴黎米其林二星餐厅，在旧金山经营的分店，早已约满，需要等位置。 就他们俩排队等桌，觉得应该花不了太长时间，而且另外再找餐厅也麻烦，于是坐在等候区。 服务员提前送来菜单，让他们挑选主食，以便后厨提前准备食材。 宋月纹点了份肉眼牛排，陈林芝则先问问哪种分量最足，在服务员建议下选择战斧套餐，专门为食量大的客人准备。 餐厅地上铺着黑色地砖，到处都有用红色点缀的装饰，四处摆着绿植鲜花，台上有三位黑人正演奏蓝调乐曲，确实比乱糟糟的大排档精致太多。 加上红酒，估计要花近二百美金，小费需要另外计算，从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二十不等，非要给更多也行，服务员们基础工资很低，主要靠小费挣钱。 宋月纹很少来这种档次的餐厅，以前过得并不宽裕，今天她自己带了钱，真没有让陈林芝出血的想法。 藏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五十万美金，再加上写着她名字的新房，多多少少为宋月纹增添不少底气，偶尔潇洒一回并不过分。 她坐着等桌，小声对陈林芝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里吗？其实去年，大概三四月份时候，路过这里看见门口贴着告示，在招服务员。 当时我挺想过来上班，一个月运气好可能挣到七八百美刀，但是递交简历之后没了下文，也许是看我学历不高，没机会去念大学。” “你说的没机会是什么意思，高中期间跟我一样，只顾着玩了？” 陈林芝闲谈问道，翘着二郎腿，随手翻看杂志。 杂志上面写着，创办连锁商沃尔玛的山姆·沃尔顿，不仅成了世界富，而且还有希望在今年拿到自由勋章，华府方面已经传出相关消息。 又是一个看得见，却抓不住的机会，他现在除了无奈又能怎样，因此心情还凑合。 宋月纹不满于他将自己拉低到同一阵营，解释说： “你不学好，我的成绩可非常好，差点还被旧金山大学录取了，只不过因为种族配额，又竞争不过那些变态，最终落选了而已，当时我都排在全校前五名，如果能去教育水平很高的私立学校，应该还可以考更好。 许多白人，黑人的测试成绩分明不如我，还不是顺利进了旧金山大学念书，这种规定太不公平。正巧家里又没钱，学费高到吓人，即使贷款缴纳学费，出来之后要还债好几年，想想还完债可能我已经快三十岁，然后就没再继续读了。” 陈林芝将杂志放回原处，笑着说：“现在了横财，如果有想法可以继续试一试，反正你还年轻，多尝试一下也没关系。” 关于大学教育的种族配额制度，陈林芝有点印象。 白人学生不需要了解，对亚裔、拉丁裔、非洲裔学生而言可就要命了，官方提出大学在招生时要将种族纳入考量的指导方针，导致各所大学按照肤色划定录取名额配比，而不是单纯以成绩来录取通知，许多学生就是这样错过了受到高等教育的机会。 没想到宋月纹也是受害者之一，看样子她依然对此耿耿于怀。 考虑到唐人街地区水平一般的教育条件，意味着学生要比旁人更聪明、更努力才可以进入大学，不是和白人、黑人学生比，而是和众多亚裔学生竞争，争抢那一小块蛋糕。 再加上学费高昂，也难怪成绩在中学名列前茅的宋月纹，都没能有机会踏进大学校园，实在是受到太多限制。 陈林芝这会儿正想着，公知们所谓的公平和天堂，全都是鬼话连篇罢了。 紧接着又想到见过两次的赵白露，那姑娘野心勃勃地准备进哈佛、或是耶鲁剑桥等名校，考虑到家里有资源，连加州州长的推荐信都拿得到，而且貌似没必要为学费担心。 早年赵白露被一户上流阶层的好人家收养了，确实算运气不错，轻松拿到跨进上层圈子的“入场券”。 宋月纹念书期间没那么好的运气，现如今迟来一笔巨款，不需要再为学费而担忧，可终究进入社会三四年，想法跟当初不一样了。 听见陈林芝的提议，她摆手摇头：“算了吧，能进去还好，就怕到时候又被别人挤掉，当时学到的东西都快还给老师了，我现在这样也挺不错，只缺一份工作机会。” “当房东，收租多快活，这边新房租出去，租金都有旁人工资高，随便找份轻松的工作打时间，别人做梦都想过这种舒坦日子。” 陈林芝笑着说完，心里大概理解她今天，专程赶来这家餐厅吃饭的初衷了。 或许是久贫乍富，典型的暴户心态，总想把以前缺失的东西弥补回来，例如自信心、尊严等等。 已经猜到，但陈林芝并没有当着她的面提起，只在脑海里偷笑几声，觉得这样的宋月纹也挺有意思，出众的只有外貌，性格倒是很接地气。 等待十多分钟，期间有人告白求婚，男的被拒绝后气到大声嚷嚷几句，似乎还提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紧接着便摔门而走。 空桌就这么让出来了。 桌上甚至还有没吃的开胃菜，剩下的菜品也没来得及上桌。 陈林芝搬开椅子，方便服务员重新铺桌布。 语气可惜，对宋月纹说道：“我们菜点早了，早知道还有这便宜可以占，应该找服务员商量一下，将这两套菜低价让给我们，浪费多可惜。” “别丢人，今天我请客行吧，你只管负责吃，给点面子。”宋月纹小声道。 两人用中文交谈，不怕被服务员听见。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喝酒笑谈，什么话题都聊，关系顿时拉近不少...... 第26章 有蹊跷 搁在三十多年以后，美国都不算自由国度，无数有色人种受到不公正对待，更何况是这1985年。 自从了解宋月纹高中毕业就辍学的经历之后，陈林芝再回到唐人街，看见无数虽然勤劳但依旧贫困的居民们，想着倘若社会环境稍微公正些，应该能有更多人搬出去，搬去环境优美的社区、让子女享受着高端教育才对。 考虑到歧视并不仅仅局限于教育，商界职场中更为严重，陈林芝开始未雨绸缪，替将来而担忧。 顺带佩服一下创办王安电脑公司的那位王安，这人如今可是美国十大富豪之一，只能说科技行业果然适合咸鱼翻身。 然而陈林芝不仅手头没钱，还对高科技领域一窍不通，因此目前就只能羡慕之余惊叹几句，暗自叨咕几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事后该干嘛就干嘛，仍然没琢磨出挣快钱的门道。 住在宋月纹家继续养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剩淤青还没散去。 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的那伙歹徒并没有再出现。 陈林芝去唐人街，火龙虎武馆附近观察过几次，确实没有谁去盯梢。 本打算带宋小姐再次探监，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打电话给旧金山县监狱方面，得到回复说王老头早在三天前就已经保外就医，准许假释，不过却没有去假释官那里报到。 仿佛人间蒸一般，没来找外孙女宋月纹，也没去养老院探望宋月纹的外婆，出去后下落不明。 陈林芝和宋月纹今早赶去监狱专程问过，是真的保外就医获得假释了，临近中午时分，甚至还有假释官专门约见他们，像审问嫌犯一般多次问起，究竟知不知道王老头出狱以后去了哪。 他们俩连王老头什么时候获得假释批准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那老头去了哪。 宋月纹到家后忧心忡忡。 陈林芝见此，事前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的疑心，也随之变淡。 这姑娘心里藏不住事，情绪会写在脸上，担心表情不像刻意装出来，所以陈林芝姑且先相信了，并且以房客身份安慰几句，告诉她可能关了四十几年，出来后高兴到去哪散心旅游，很快就会回来。 然而就这样又过去一周，王老头仍旧杳无音信，宋月纹被假释官骚扰好几次，陈林芝也不例外，原因是以前一直没人探监，最近他们俩去探过监，难免被怀疑。 为此，气得她都去报警了，告诉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怎么会出狱后无缘无故消失不见。 然而确实是消失不见，监狱狱警告诉说出去那天，看见有辆捷豹将他接走，不常见的暗红色豪车，所以印象深刻。 最终还是陈林芝帮忙劝她几句，怕房子和保时捷911来路不清楚，被人顺藤摸瓜揪出来，宋大美女听完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两人再次搬家，又都住回了唐人街老房子里。 ...... “我总觉得这事蹊跷，太复杂了说不上来，不过你先前那狱友肯定不简单，一把年纪出狱都有英国豪车接送，怎么可能是平常人？” 说话的是殷蛰。 几天没见，鼻青脸肿，脖子上还有抓痕。 据说是登门要债把人欺负狠了，逼得某位彪悍妇女狗急跳墙，用擀面杖打了他不说，还爬窗户威胁要往下跳，事后邻居报警才不了了之。 陈林芝劝过他好几次，总说不是什么正道，容易引火烧身。 殷蛰听进去了，但去年提成还没结清，他想再干一段时间，等把钱拿到手就找个理由抽身走人。 这也怪陈林芝，一直将带他挣钱的说法停留在嘴边上，那么些天过去都没干出点实质性的事情，倘若真有赚钱的门路，哪怕稍微辛苦些，殷蛰多半也会过来帮忙。 职业讨债看似嚣张跋扈，实际上这行也辛苦，经常昼夜颠倒，去欠债者家里住着耍赖不说，偶尔还会有危险。 比如今天的殷蛰，鼻青脸肿，张嘴都困难，借着酒劲止疼，要多惨有多惨。 原本属于宋月纹的家事，陈林芝不该掺和。 然而现在已经掺和进去了，探监路上被截住那天，他可没少狠揍那伙人，报复随时可能上门。 从这方面来看，帮她也就是帮自己，何况宋月纹长得还漂亮，多多少少让陈林芝有些怜香惜玉，做不到拍拍裤子走人，置身事外。 今晚喝酒提到这茬，陈林芝在殷蛰说完后点点头，举杯喝了口，嘴里说着： “肯定不是普通人，以前觉得牢里人们敬重他，单纯是因为王老头年纪大资格老，能帮忙从外面弄来香烟啤酒美女杂志之类，现在看看应该是我想简单了。去年年底跟我说假释没通过，这么看来多半没跟我说实话。” “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再遇到那帮人可就不是皮肉伤那么简单了，小命交代了对冤枉，宋小姐长得确实漂亮，但也要有命才行，别傻乎乎给别人做了嫁衣。” 殷蛰提心道，出于担心情绪，他怕陈林芝陷得太深。 旁边闷头吃饭的阿梁，接口说： “难以想象，我才多久不在，你们遇到这么多事，一个个负伤在身。 都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刚巧能找到借口早点辞职。一个月才两天假，每天工作十个小时，额外加班还不算钱，打叫花子呢，把人当黑移民一样往死里压榨，下次见到帮我介绍工作的亲戚，我翻白眼翻死他，完全是坑我。” 阿梁全名叫做东野梁，挺少见的姓氏。 陈林芝初听还以为跟曰本人有关系，毕竟RB有位作家就叫东野圭吾，后来联想到袁世凯称帝那会儿，阿梁家祖辈就逃难来了加利福尼亚州讨生活，确实是正儿八经的纯血同胞没错，这才少见多怪地暗叹几句是个好姓氏。 有潜意识作祟，对待这些老朋友，陈林芝自然而然会感到亲近，闻言笑道： “没上升空间的职位，辞了就辞了，犯不着在乎，反正你爸妈都在忙，一时半会饿不着你。 我最近到处考察完，稍微有了点做生意的想法，唐人街现在有许多漂洋过海，来美国找销路的大6商人，他们的服装非常便宜。劳动力廉价，产品竞争力十足，如果能找对目标牵线搭桥，转手卖出去，利润非常可观......” 第27章 小白脸 陈林芝说很赚钱，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怎么样。 手头资金有限，又没有现成的渠道、资源等等，唯一可以派上用场的，暂时就只有不对等的信息差。 论起对科技、对金融领域的了解，他还不如上班实习几个月的高材生，但要问起太平洋对岸往后的快崛起，陈林芝闭着眼睛也可以说得头头是道。 就拿这年代来看，改革开放的号角刚吹响没几年，各地涌现出一批工厂，工资低到可怜不说，由于不缺乏劳动力，却缺乏市场进行销售，产品价格相当低廉。 最近常在旧金山本地报社的报纸上，看见内地考察团专程刊登的广告，陈林芝因此才开始关注这方面，进而产生了当倒爷的念头。 实在是没办法。 全部身家加在一起，总共才一万多美金。 日常糊口勉强够用，想创业，尤其想干一番大事业，凭这三瓜俩枣肯定不够看。 于是才想将自己身在美国、又会双语的优势利用起来，通过牵线搭桥实现空手套白狼的大计划，从中赚些差价和好处费之类。 虽然初期可能比较艰难，不过一旦成功了，积攒出可观的人脉和资源，往后就有机会搭上“世界工厂”的顺风车吃红利，比较有上升空间。 换个角度再看看，既然是跨国贸易，将内地东西往这边贩卖的同时，不也能将美国的商品送往内地销售？ 前景十分可观，然而直到现在，就只是停留在陈林芝脑袋里的想法罢了，连第一步都还没跨出。 见他说得认真。 殷蛰和阿梁对视看了眼，都察觉出对方眼中的茫然。 阿梁放下筷子，语气纳闷道：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但是你懂这些？ 你怎么想起去做生意了，我这次辞职不干，还打算咱们仨继续联手打天下，当上唐人街舵把子呢，连纹身图案都想好了，鲲鹏出海，纹在后背上绝对酷，就是暂时没钱去纹。” 舵把子，江湖黑话，意思是某些团体的大佬。 陈林芝才刚燃起聊正事的气氛，就这么被他给一盆凉水浇灭了，顿时涌现出无数不堪回的往事，例如曾经都去剃光头，还想往脸上割一刀，只为了看起来狠点。 回过头来想想，可以说太年轻，也可以说是二到家了。 感觉就只有自己长大，陈林芝无语说道：“江湖难混，还是算了吧，你们看我的下场，被当枪使把自己折腾进去，白白浪费四个月的人生。期间回过味来，果然还是应该走正道，你看你混到现在连个纹身钱都掏不出来，想过好日子、当人上人，不如安心多挣钱。” 阿梁沉默片刻，重重来个“对！”字，随后告诉说：“那帮大佬们不也纷纷转行，玩什么黑白通吃，物流、出租车、酒店和房地产这些，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殷蛰举起杯子喝了口酒，散烟的同时说着： “混帮派，赚小钱容易，想赚大钱太难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当马仔被人使唤多没意思，我们唐人街里有钱的那几位，跟青帮大佬都常一起搓麻将，还是搞钱最重要。” 见他们这么孺子可教，陈林芝颇为欣慰。 下定决心最近留神找找，先尝试找到买家再说，卖家到处都是，只要有订单可以做、能赚到钱，不愁没人愿意供货。 赚钱的点子有了，接下来就是付诸实际。 想当一位合格的倒爷，没点口才、不了解行情可不行。 陈林芝个人能力一般，但性子挺沉稳，爱钻研也爱看书，本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想法，打算先做足准备，专门跑去图书馆翻阅销售类的鸡汤书籍，顺便了解连锁商沃尔玛的展史。 没错，经营市的沃尔玛。 这家公司薄利多销的经营理念，正好跟陈林芝能找到的低廉货源相契合，并且顾客数量多，销量颇为可观。 也就意味着只要跟这家级市场采购部门谈妥，订单可就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抓住它这一条大鱼，成果也许比抓住一百条小鱼更可观，而且还有机会细水长流，继续提供其他种类的商品。 陈林芝自己清楚，脑海中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 可假如连试试都不敢，没办法抬腿跨出第一步，意味着可能性一直为零。 敢尝试总比躺在家里空想更好，反正除了点精力和小钱之外，也不可能再多损失什么，他本就抱着空手套白狼的想法，大不了花点路费却被拒之门外，仅此而已。 —————————— 舒坦日子没过几天，又从富人区搬回唐人街的老房子，连那辆保时捷911都被藏着不开，免得被警方、税务局等机构顺藤摸瓜，查出不对劲。 周边居民嘴碎，各种闲言碎语传了出来。 无非是宋月纹傍上富豪，没几天就被甩掉，亦或是仗着漂亮出去闯荡，碰了一鼻子灰之类。 人美是非多，更容易被旁人关注，就连看似游手好闲的陈林芝，都被嘴碎的八婆们编排进去。 附近众多有家室的女人们，倒是因此感到心安，免得自家男人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一样，每当看见宋月纹就直直盯着她，让她们气不打一处来。 近期有了八卦的话题，可别指望她们能够嘴下留情，至于真相究竟如何......除了本人以外谁会在意。 白天在图书馆里，又一次碰到备考的小姑娘赵白露，陈林芝没影响她复习，被邀请后坐在她身旁安静看书。 鸡汤文不愧是鸡汤文，看多了沃尔玛创始人的创业历程，让陈林芝都有些心潮澎湃，好像自己一头扎进商界，也可以一路腾飞、财源广进，每天都有无穷活力，感受不到疲累。 赵白露大概听说他想做什么，或许是见他浪子回头，为此没少给陈林芝笑脸，还帮着出谋划策，不知从哪找来了些港城的外贸公司资料，带给陈林芝用做参考。 今天回到家。 见宋月纹气鼓鼓，恼火写在脸上。 陈林芝脱掉外套，放轻脚步走进屋，尽量不给女房东挑错的地方，摆足寄人篱下的低姿态。 如今启动资金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他可不想出去租房子住，浪费钱不说，还没勤劳的小管家帮忙打扫卫生，失去蹭饭的机会。 过了会儿，见她没搭理自己，陈林芝这才预感到事情严重。 帮宋月纹倒杯水，坐在沙上询问道：“你怎么了，警探又来问你王老头的事？” “没，比他们还可恶，有人居然说你是我养的小白脸，真气人！” 憋了一肚子火的宋月纹，这会儿眉头紧皱。 再看看陈林芝，竟然没忍住傻乐呵。 他也不想笑，但总觉得这话听着像是在夸赞自己帅。 等宋月纹瞪眼看过来，陈林芝这才收敛笑意，陪着她一起生气，还来句：“简直太过分！应该说你榜上钻石王老五才对，难道我脸上写着个穷字，落魄到还要人养我？” “......” 宋月纹叹气，懒散地找个姿势舒服躺着，翻白眼说道：“可能看你整天在我家住着，要是有房子哪会这样，而且你每天等公共巴士去市区，外面那帮八婆精明着呢。车钥匙在门口瓷碗里，借你给开几天，租金折成菜钱，最近你负责买菜。” 习惯了精打细算，观念一时间难以改变，借个车都不忘换顿饭菜。 陈林芝见她借车给自己，顿时琢磨出点深意，例如比起养小白脸，她宁愿被人说是榜上位富豪。 女人心思难猜，陈林芝可不敢多问，反正有车代步无疑是件好事，当即满口答应。 回屋再想想，陈林芝才觉不对劲。 住她的，吃她的，连车都用她的，自己岂不是真成小白脸了...... 第28章 强援出马 第二天。 日历翻开新一页，已经是1985年的一月十四号。 清晨时分，天空淡蓝，天边被朝霞染成粉色。 陈林芝起了个大早，坐车赶去市政厅旁的公寓地库，取了那辆保时捷911。 返程途中顺便买了碗胡辣汤，外加些茶叶蛋、鸡蛋饼，带回家当早餐，跟宋月纹分着吃。 想起那女人的小心思，临近目的地时候还刻意打开车窗，深踩几脚油门出轰鸣声，瞧见有住在附近的邻里街坊们看过来，陈林芝这才心满意足，招摇过市。 停车后提着早餐，从楼下武馆路过时候，意外瞧见殷蛰居然在武馆里，另外还有自从早上就没见人的白江。 白江这家伙孜孜不倦，说了照看一个月就是一个月，每天不远不近地尾随陈林芝，哪怕去旧金山公共图书馆也不例外。 陈林芝学习充电期间，白江喜欢找些《o娘的故事》、《尤利西斯》等小说，躲在一旁边看边咧嘴。 陈林芝好奇之余，拿来翻看过几页，终于确定是小黄无疑了，而且口味有点重，字里行间都容易让人上火。 他很难相信白江是抱着欣赏文学艺术的心态，去观摩品鉴这类书籍，于是果断装作不认识，并且和路过的其他女人一样，用眼神鄙视唾弃白江，很明智地划清界限。 白江无疑是个怪人，但很会打架。 尤其当初在公路上救人时候，最让陈林芝觉得帅到无边无际。 后来白江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起让陈林芝给他买辆宝马机车，所以陈林芝也没问起被他开走，说要毁掉赃物的那辆奔驰大g...... 此时此刻。 当陈林芝推开门进去时候，白江正慢慢悠悠爬上擂台。 殷蛰在一旁加油打气，嚷嚷道：“我前两天跟人切磋受了重伤，这是我好兄弟，今天过来赴约踢馆，尽管挑最厉害的人上！有一个打一个！” “口气不小。” 站在擂台上，跟白江面对面站着的壮汉，闻言怒目而视，两块胸肌不停跳动着。 陈林芝没忘记，前些天殷蛰意外揍了位火龙虎武馆的学徒，最终经过调解说是找个日子约架三场，后果自负。 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没了下文，想不到殷蛰居然把白江找来帮忙赴约。 以陈林芝对白江的了解，殷蛰这次估计出了点血，不然那家伙绝不会多管闲事才对。 毕竟白江的口头禅就是“拿钱办事”四个字，从不拖泥带水。 有热闹看怎么能走。 陈林芝解开塑料袋，吃起了鸡蛋饼，凑到殷蛰身边来句：“当时约了三场，他一个人打三场，还是我们每人一场？等我吃点垫垫肚子，这事起因在我，是该出点力气。” 没打算退缩逃跑，无非再受点皮肉伤。 陈林芝有一说一，做不出撇下朋友的糟心事，其实刚刚从武馆门口路过，他完全可以装作没看见。 殷蛰侧头看了他一眼，火又看向擂台，笑着说：“不用你操心，我请来了援军，如果白江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今天咱们绝对赢。” 擂台上，白江似乎听见了，回过头笑了笑，接着对陈林芝说：“好久没切磋，万一伤了讨要医药费，我先跟你说好，千万别指望我掏钱，没钱。” 火龙虎武馆的馆长，先被殷蛰那番话刺激，接着又被白江的嬉皮笑脸刺激到，这会儿黑着脸说道：“被打了还有脸讨要医药费？练武之人压根没有这说法，在场的都可以作证，事后伤势自负，都不允许耍无赖讨药钱，谁不同意谁就从擂台上滚下去！” 他以为白江在打预防针，想要趁机耍无赖。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武馆早已不是当年的武馆，人也没早年单纯，因此未雨绸缪将责任划分清楚。 这位馆长没预料到，白江听完反而轻松几分，还有心思嬉皮笑脸揉着手腕，说句：“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没等对面的壮汉开口说几句狠话，快步往前跨了两大步，一记手刀砍在对方脖子侧面。 那壮汉眼前一黑，当即瘫软倒地，昏了过去。 台下安静数秒，随即有人大喊道：“还没喊开始！你他娘的这是偷袭！” “我呸！偷袭！” 殷蛰愣神过后，大声帮腔道：“打架之前谁摆架势喊开始？港城电影看多了吧！这点反应能力都没有，还学个屁的武，改练拳击去吧！旁边还有裁判呢！” 在这市井气息浓郁的唐人街。 出名的不仅是邻里街坊们的嘴碎，骂街气氛也相当浓郁。 想要不吃亏，多多少少要会点嘴皮子功夫，殷蛰他老娘就是这方面的行家，并且将天赋遗传给了殷蛰。 损人的功底没话说。 有所谓的师兄师弟，上台查探壮汉的情况，现只是晕倒。 气得火龙虎武馆馆长，嘴皮子直哆嗦，事先没规定必须喊开始，很不服气地认栽了，点名让自己武馆里的练家子上场，一身肌肉瞧着爆力十足，和健身房里吃蛋白粉练出来的样子货大不相同。 白江上下审视完，难得提了些精神，表情玩味问道：“练过泰拳？之前见你在墙边训练，腿上功夫还凑合。” “是不是凑合，等我踹在你脸上，你就知道了。” 新上场的这位，显然很不服气白江只说“凑合”二字，前者吃了大闷亏，他一上场便小心提防，免得在阴沟里又翻船。 白江握拳半蹲，引诱对方先朝着自己出手。 练过泰拳的那位精瘦年轻人，性子躁沉不住气，当即就率先攻向白江，一时间拳脚相向，打得火热朝天。 白江明显占上风，即使对方拳头快，仍然打不到他要害，而他则不停出阴招，专门朝着小伙子的脸打。 天知道白江在想什么，对方怎么就得罪他了，打人非得打脸，台下众人瞧着都痛，很快不忍直视。 陈林芝站在台下，被眼前场面刺激到握拳又松开，之后再次握拳，多希望自己也能有这身手。 最开始被白江按在地上过，后来又被一群人围追堵截在公路上，伤势颇重，如果不是有白江伸援手，陈林芝如今还在不在世都难说。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何况陈林芝只是在牢里被磨掉些棱角，又没真失了血气方刚，自然羡慕白江这身好本事。 悄悄下定决心。 之前跟白江提过，想从他这里学身手，白江当时开价万儿八千美金。 陈林芝正想着，倘若这家伙同意赊欠一段时日，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技多不压身，必要时候还能救命，远比钱财重要多了。 正应了殷蛰的那句宋小姐虽美，要先有命去泡才行。 同样的道理。 目前身处的社会环境有点乱，想赚钱也要先有命去花..... 第29章 缺失的拼图 白江本就厉害。 再加上死不要脸，出手够阴，连打三场连粗气都没喘一下，淡定跳下擂台，拍拍衣服扬长而去。 火龙虎武馆这帮人简直快气炸，偏偏无可奈何，前些天丢掉的面子没被捡回来，反而更加丢脸。 最终还是武馆武馆，自己往脸上贴金，直言白江是个高手，手下这帮人输掉不冤等等。 安抚武馆学徒们的话语，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奏效，反正陈林芝没听见，他在比武结束以后，已经带着殷蛰上楼。 殷蛰正兴奋，添油加醋对宋月纹说完后，她可没有任何高兴情绪，反而相当头疼。 宋月纹差点被鸡蛋饼噎住，拍拍胸口，惆怅说道：“完了，你们闹这么僵，我以后该怎么办？ 平时没事我经常去楼下武馆打时间，都是我的熟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现在肯定以为我是叛徒，偏向着你们。” “怕什么，往后万一成了我弟妹，胳膊肘必须往里拐，偏袒就偏袒了，大不了我再请姓白的继续出手。” 殷蛰说话硬气，表情却略显肉疼。 今天为了请白江帮忙，他赔进去足足三百美刀，一场算一百，接下来如果没人救济，估计每天要啃馒头吃咸菜度日。 不为别的，就是争口气，免得被武馆那些家伙们痛揍一顿。 殷蛰觉得这钱花的比较值，至少破财消灾了，了却一桩心事。 宋月纹大大咧咧，被他嘴上调戏几句都不在意，轻笑了声反驳道：“就凭陈林芝这小白脸，想让我当你弟妹还差点火候，晚上我摆桌酒请武馆那几位一起吃，争取小事化了吧，刚才比武打出火气没？” “可能有点，想小事化了估计不容易，劝你还是算了吧。” 陈林芝说话期间，回想起第三场时候，上擂台的年轻人差点被白江揍哭了，因此婉言劝说她放弃调停的念头。 宋月纹不明所以。 还以为凭借往日的情分，绝对能找到馆长帮忙，充当好和事佬角色。 天真了。 ------------------------------------- 三人正吃早餐。 陈林芝听见门铃声响起，主动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瞧见站在门外的貌美女人，瞬间愣神片刻。 对方穿着牛仔裤，上面黑毛衣比较紧，勾勒出火辣身材，头微卷，披在肩膀上，墨镜还没摘掉，嘴唇鲜红。 确实是位能让路人纷纷回头的妖艳女人，天生就长得比其他姑娘性感些。 陈林芝以为跟宋月纹认识，于是说句：“房东，有朋友来找你。” 宋月纹歪头，上下打量完站在门口的女人，狐疑道：“谁的朋友，我不认识。拜托，这里可是我家，你们在这吃、在这玩闹就算了，怎么还往我家带女人？” 殷蛰目不转睛，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 “是么，那你是？”陈林芝问道，美女的圈子里常有其他美女出没，他错把对方当成宋月纹的朋友，合情合理。 门口这女人，摘了墨镜笑眯眯看向陈林芝，开口反问说：“我们许多年前见过，难道我变化那么大，你一点都没认出来？” 宋月纹听见后，当即嗤笑一声，嘟囔句原来是贼喊捉贼。 这可就愿望陈林芝了。 任凭他怎么搜刮脑海中的记忆，都找不到关于面前这位的印象，人长得漂亮有优势，难免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陈林芝很肯定地摇着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认识。” 站在门口的女人嘴角上翘，没受到邀请就先进屋环顾四周，随即补充说：“很小时候，你才这么点高，你爸是我爸司机，现在有印象没？” “......还是没有。” 越久远的记忆越模糊不清，例如赵白露那小妮子，实际上陈林芝只记得有她这么个人，别的早已记不清。 他的回答让面前女人有些泄气。 正想继续提醒几句，不知怎么又算了，她只告诉说：“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楼下那家伙偷懒没，款先付清，尾款还没结，听说做事有一套，拿钱办事比较认真，有问题直接跟我说，分分钟黑掉尾款。” 陈林芝顿时猜到她指的是白江。 早先无数次猜测过，白江究竟被谁雇佣，过来保护自己一个月，猜过王老头，也猜过白江本人有猫腻。 完全没预料到，真正有人付了白江的酬劳，而且自己还对这女人没有任何印象，难怪拼图上永远缺少一块，拼凑不出近期事情的真相。 面露恍然，陈林芝惊道：“原来是你雇了他来保护我？” 白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口，语气懒散说道：“应该没错，这身香水味我记得，性感的红唇也让我印象深刻，我已经救了这家伙一命，拼死拼活挣些辛苦钱，靓女你没必要克扣尾款吧？” “嗯？还真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那这钱没白花，能给。” 陌生女人的话，让陈林芝以及殷蛰、宋月纹等人一头雾水，像是处在云里雾里，琢磨不清。 至于白江，才懒得多管这些闲事，干好自己的活就可以，牵扯越少对大家都好。 刚刚如果不是听说要扣钱，也不会火急火燎赶来解释。 当然了，他同样抱着趁机看美妞的小心思，大好的机会哪能错过。 陈林芝着急搞清楚整件事的脉络，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谁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说清楚啊，快急死我了！” “还能有谁，关于牢里那老头呗，油泼不进、刀砍不烂的老腊肉，你运气不好当了他的室友，活该会倒霉。” 陌生女人明显对陈林芝更感兴趣，嘴角上翘伸手，自我介绍说： “忘记就算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虞洛琦。早年你爸妈出事，坐在车里的孩子就是我，可能因为这件事，让我对你印象深刻，你能忘了我，我还记得你的名字呢。” 陈林芝不是以前那个他，听完更加迷糊，但却没多少伤感之类的情绪。 旁边。 无论殷蛰还是宋月纹，都察觉她这名字有点耳熟。 殷蛰率先记起件事，吓到瞪圆眼睛：“你姓虞，是不是戏文里虞姬那个虞？听说经营好多生意的白帮，前两个月新换了个年轻又漂亮的总舵把子，你......” “是我没错。陈林芝你瞧瞧，人家都听说过我，你怎么能忘掉？ 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少次，因为梦到你父母而被吓醒，你爸那天送我去上学，顺道接了你妈去医院探望你，被我爸的仇家拦在半路上。这件事来来回回，在我脑子里浮现出过无数次，真佩服你心大，这都能抛在脑后，我以为你会记恨我一辈子。” 虞洛琦说话语气平静。 她永远都记得十多年前葬礼上，有个男孩抱着相框，面如行尸走肉，一片死灰。 因此去年年底，当她得知某件消息，第一时间便亲自找了个行内的好手，暗中保护陈林芝一段时日...... 第30章 安家费 突然找上门的虞洛琦，起初见陈林芝没心没肺，只有自己困入往事中暗自纠结好些年，为此挺不爽。 随后再想想，觉得陈林芝那会儿年纪小，能将悲痛经历淡忘，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想着早年他父母救自己一命，如今自己又救他一次，不说扯平了，至少没那么多亏欠。 解开个从小困扰她的心结，虞洛琦的心情豁然开朗， 本就是西海岸两大唐人街地区，权势最为气盛的舵把子之一，哪来那么些小女人的扭扭捏捏。 白帮，兴起于上世纪美国西海岸建设时期，许多在铁路上累死累活的苦力们联合起来，结成一个小团体，随后奔赴旧金山淘金谋生活，已经存在上百年。 直到如今，帮众数量仍然过千人，最为核心的骨干成员们，把持着许多唐人街居民们的营生，包括出租车公司、夜总会、烟酒、运输等，俨然是一家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公司，众多生意早已合法化。 因此才二十四五岁年纪的虞洛琦，在殷蛰和宋月纹眼里，完全等于本地最高的山头之一，他们不敢乱插话，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个，在外界传言中十分可怕的女人。 自从她上位以来白帮动作不断，清洗掉一帮元老级人物，自断手脚关停部分很赚钱的场子，改为投资其他产业。 严格说起来，殷蛰工作的讨债公司，老板就属于替白帮打工，从中挣些辛苦钱养家糊口。 见到姓虞的舵把子找上门，殷蛰自然无比惊讶，想不到陈林芝居然还认识这样的人物，埋怨于他没当饭后谈资说出来，要不然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 不过看样子，彼此关系貌似不够硬，殷蛰心底正为此大呼遗憾，想着要不然往后可就平步青云了...... 比起早些年的老黄历，陈林芝更在意当前的事。 终于搞清楚白江为什么会来自己身边，紧绷已久的心神，也因此逐渐放松。 示意貌似早就认识自己的虞洛琦，去客厅沙上坐坐，陈林芝问她说：“在我小时候，我们见过面对吧，既然你提到当年的事，我......父母究竟遇到什么事?我只记得出了车祸，一夜之间人就没了，然后便被送去孤儿院，好像没人告诉过我具体生什么。” “你被送去孤儿院？” 虞洛琦闻言皱眉，像是听见怪事一般，追问道：“我记得当初给了你亲戚一笔钱，请他们帮忙抚养你成年，算是安家费，每年都给，你哪年被送去孤儿院？” 这事陈林芝闻所未闻。 虽说记忆久远，却也还有点印象，告诉她说：“什么安家费，我没见过，只记得那时候没有亲戚愿意要我，然后就被带走了。” “......我靠，真没拿到钱？”虞洛琦再次追问。 陈林芝无语，很肯定地来句：“真没。” 虞洛琦当场爆炸，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没解释缘由便匆忙离开，只丢下句：“等我了解清楚再过来，连这钱都敢碰，老娘要丢人下海喂鲨鱼！” 她要走，谁敢拦。 就连守在门口看热闹的白江，都对这女人的家世感到忌惮，赶紧让开一条道，赔笑说几句快满一个月，到时记得尾款之类。 虞大小姐的父母，当初结婚属于洛杉矶、旧金山两大堂口之间联姻，曾轰动一时，十多年前上映的《教父》电影，跟虞洛琦这位实打实的舵把子一比较，简直成了小打小闹。 她走得过于匆忙，陈林芝有许多疑问，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例如王老头这位她口中的“老腊肉”，怎么会入狱四十多年都还被旁人关注着，前些天在公路上\b堵截他们的人又是谁。 另外还有早年父母的事，以及所谓的安家费去了哪。 陈林芝颇为好奇。 想着她说还会再回来，于是没急着追出去问清楚，默默叼起根烟坐在沙上考虑问题，总觉得麻烦仍没停止。 ...... 面对殷蛰的追问，陈林芝只回答不知道。 送走他以后，再次赶去旧金山公共图书馆，找到车位停好车，进去时候现赵白露正盘腿坐地上，捧着本书低头翻阅。 亚当·史密斯编写的《国富论》，以赵白露年纪看这类书，未免显得太前了些，偏偏这姑娘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丝毫不在意从面前走过的路人们。 陈林芝将车钥匙挂在腰间，凑过去笑道：“你在这干嘛，早上应该能找到空桌，低头看书脖子会累。” “昨天你说会再来，我给你带了杯咖啡。 图书馆里不能喝东西，没地方搁着，我自己又不喝，所以等你。” 赵白露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完将咖啡递给陈林芝，仍然热着。 她合上书，收拾好东西站起身，继续对陈林芝来句： “关于和大6之间的外贸行业，我昨晚仔细了解一下，现在很少有人做这行，假如能够协调好货运环节，利润应该挺可观。 从劳动力成本来看，美国服装加工厂的工人时薪大约为两美金五十美分，而对岸许多民营工厂，工作强度还很大，据说工人们每个月只能赚到二十到三十美金。 也就意味着劳动力成本至少可以降低到十五分之一，这还不算采购原材料省下的钱，在郊区能找到雇佣移民的黑工厂，我们可以去实地考察了解一下。” 陈林芝没经历过这年代。 听说一个月工资只相当于二三十美金，终于明白唐人街里为什么涌现出那么多打黑工的偷渡者，导致移民局时常去抓人，甚至专门开了家分局，长期驻守在唐人街附近。 只能说财帛动人心，冒险出来干一年，抵得上在老家辛苦十年，难免会有人穷疯了，脑袋热背井离乡偷渡过来。 可有些人之前期望太高，以为来了这就能跟当地人赚得一样多，吃香喝辣，工作随便找。 被忽悠瘸了，侥幸入境后才现并不是这么回事，黑工工资低、没人权不说，哪怕是最底层的工作也很难找到，导致一批人铤而走险，犯罪率都有所上升。 陈林芝听完，愈觉得倒爷生意能做，喝着咖啡拍拍赵白露肩膀，笑道： “没必要替我操心，你快要考试，忙好自己的学习就行，最近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到沃尔玛总部碰碰运气，还有些连锁服装公司，假如能拿到代加工订单，到时请你吃大餐......” 第31章 安家费（二） 陈林芝忙着学习充电，临时抱佛脚培养起销售技能。 另一边。 名叫虞洛琦的唐人街总舵把子之一，风风火火回到自家大宅子里。 她第一时间叫来早年自己父亲的心腹，对方名叫卢轲。 卢轲已经年近六十。 家里孩子不争气，没少坑爹吃老本，导致这位大腹便便、毛稀疏的胖老头，辛苦大半辈子，到了这年纪都没办法退休，继续充当狗头军师、公司大会计角色，为她虞家出谋划策，前后辅佐到第三代人了。 右手仅有三根手指，早年没少做那刀尖舔血的勾当，被仇家报复落下残疾，胳膊上还有烫伤留下的痕迹，为此得了个绰号叫做卢三指，在帮众间地位不高，却挺有威望。 这会儿卢三指听虞小姐吩咐完，虽说不知她为什么会提到，那件生在十多年前的大事，但仍然没多问，就帮着她四处打探消息，找来经手后续事宜的知情人，探究当年丧命的司机夫妇俩，身后事由谁帮忙操办。 办事效率比较高，临近中午时候，虞洛琦就见到了帮里的一位老骨干，坐在宽大办公桌旁，听对方复述详细经过。 早就过了以个人武力论英雄的年代。是男是女不重要，年轻与否也不重要，白帮存在至今大而不倒，自有其中的道理。 帮里大大小小的合法生意，多数股权都归虞洛琦所有，权力高度集中。 跟某些内斗不止、风波不断的势力相比，利益这一块先被虞洛琦解决了，再加上虞家亲戚以及几位堂口元老们的支持，还有虞老爷子充当定海神针角色，白帮舵把子位置被她坐稳了。 掌管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想弄清点事情再简单不过。 得知事情真相以后，气得虞洛琦饭都没吃，就带着人亲自杀到陈林芝一位亲戚，名义上是他舅舅的近亲家里，把门敲得咚咚作响。 不一会儿，有位五十多岁年纪的中年人开门，隔着防盗门问道：“谁啊？！” 丝毫没给好脸色，虞家这位大小姐，接连几脚将质量欠佳的不锈钢防盗门踹开，怒目而视，加大嗓门： “钱呢？白帮给一个小孩的安家费你也敢坑，是不是想沉海喂鱼！？今天不管怎么样，把当年的五万美金连本带利吐出来，被你拿去白用了十几年，收你十万利息钱不过分吧？” 有好几位打手站在虞洛琦身后，即使过分也变得不过分了。 她身后这几位帮里的好手们，见大小姐今天脾气如此火爆，一个个噤若寒蝉，不停用眼神交流着，都搞不清楚状况。 事关虞洛琦从小到大的心结，难免暴躁了些，其实她平日里比较理性，出了名的情商智商双高，能把人玩到团团转，即使在一帮堂口管事之间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对付那些个老狐狸们可不容易，她却做到了...... ———————————————— 陈林芝泡在图书馆，待到天黑才回到宋月纹家。 冬季时分，天黑得比较早，回家前特意买些烧鸭鱼蛋之类的熟食，免得宋大美女今天又忙着找工作，没空下厨做饭。 在武馆门口，现一辆崭新的法拉利，红色外漆，做工精湛，车尾写着“Testarossa”，尽管设计稍显老气，真车看起来还是相当帅。 上楼期间陈林芝已经有所猜测，来到宋月纹家门口，果然见到几位黑衣保镖守着，和自称是保镖的白江将比较，他们的穿着打扮简直能甩他几条街，光瞧着就让人觉得不好惹。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白江难得没看小黄书，嘴边长个泡，估计黄书看多了上火，抱着漫画又陪陈林芝一整天。 差别在于陈林芝是为了学习，而白江则属于带薪看漫画，陪着耗费时间而已。 房门没关。 客厅里，早上刚见过面的虞洛琦，正笑眯眯地陪宋月纹闲聊，交流着护肤化妆方面的技巧，顺便聊聊其他事。 宋月纹哪能斗得过她，短短半个小时时间，就被虞小姐拐弯抹角套话，将陈林芝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比如为什么会住在这、近况如何等等。 和善起来的虞小姐，确实很有亲和力，跟她聊天不会觉得疲惫，反而让宋月纹自然而然产生亲近感。 尤其在虞洛琦告诉说，自己有家美容馆正在招收经理，想请宋月纹过去帮忙后，宋月纹更是傻乎乎觉得，她没传言中那么心狠手辣。 倘若知道虞洛琦，今天下午差点将陈林芝亲舅舅逼疯，多半就不会这么想了。 讨债还算顺利，所以今晚虞洛琦是带着一笔钱赶过来，总共九万多美刀，剩下的五万多美金先写了欠条，一个月内即使卖房卖铺都必须结清。 她不打算跟陈林芝提到欠条的事，准备自己来当恶人了。 此刻等到陈林芝，虞洛琦脸上颇有些沾沾自喜的笑意，从沙上起身爽快道： “跟我出来一趟，有些事需要找你聊聊。 事先申明，对你绝对是件喜事，当年我们白帮确实给了你一笔安家费，只是你亲戚那边有人贪心，黑了钱却不愿收留你，以为没人会知道。 人在做天在看，我帮你教训过了，该还的钱也都会还给你，这事是我们没办好，白让你吃了那么些年的苦头，在这里我得说声抱歉。要不然这样，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往后如果有需要，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愿意尽量帮你一次。” 她的人情，多少人想拿都拿不到。 陈林芝不傻，通过虞洛琦的言语，大致猜出具体脉络后，觉得这位身材样貌都撩人的舵把子，做人做事果然颇有气度，像是能干大事的那类人。 点头先默认下来。 人情怎么用，暂时没想到。 陈林芝回答她说：“刚好，我也想跟你谈一谈，晚饭吃了没，一起出去下馆子？” “好......” 下楼后虞洛琦开车，载着陈林芝炸街离开，至于有没有吵到旁人，她才懒得管。 陈林芝没吭声。主要是看她开车太猛，再加上底盘低矮，如同坐地疾驰，怕她因为自己而分心。 虞洛琦先沉不住气，张嘴来句：“你那舅舅太不是东西，典型的势利小人，跟他要钱费了我好大功夫，难道你就不好奇究竟有多少钱？” “好奇，但你能不能先看路，有什么话到了再说也不迟。” “呵，就这胆子还想学人混，我八岁学会开车，从没出过大事故，听说你前段日子还扛锅进去了？” 陈林芝听完便猜到，应该是宋月纹嘴巴不牢靠，坦然道：“年轻不懂事，现在想尝试做生意。比起安家费，其实我更希望你能说说，当年到底生什么，让你看见我后会内疚。” 虞洛琦没正面回答，转移话题反问道：“你从哪看出我内疚了？我为什么要内疚，难道就不能路见不平，顺手帮你个小忙？” “你这种大忙人，日理万机，居然能亲自帮我讨债，说明这事对你很重要，而且之前还帮我雇保镖，说明不希望看见我出事。 我思来想去，总不可能是看我帅，想抢回家当压寨丈夫，那就只能是我......父母，出事那天，生过让你记忆深刻的大事。” 既是当事人也是旁观者，陈林芝此刻挺矛盾，而且事情太过于久远，这么多年过去，对双亲早已没了印象，因此即使揭开旧伤疤，他也不会过于悲痛。 反倒是虞洛琦，欲言又止，如鲠在喉。 视线看向车前方，面色微白，小声告诉说： “那天有人想绑我，用我威胁我爸交出地盘，是你父母放弃逃生，带着我一起跑，最终他们被打中受了伤，而我被你妈护着，侥幸遇到两位警探，保住一条命。 这么看来你没猜错，我确实内疚，无数次梦见过你父母，也不止一次想到过你。 话说，其实我们很早就见过，你爸偶尔会在周末，带你来公司蹭饭，我们曾是朋友，一起看过动画片，记得应该是《啄木鸟伍迪》吧，时间太久快忘了......” 第32章 真香 虞小姐选的餐厅，粤式砂锅粥店。 至尊帝王粥里面，放着一整只珍宝蟹，等到老板将砂锅端上来，蟹黄粥香味扑鼻，放了八爪鱼、贝肉、大虾等，撒上一小撮葱花，不仅闻起来让人身心舒坦，看起来同样诱人。 虞洛琦帮着陈林芝，盛了一碗稠粥，告诉说：“有段时间我经常来这边，后来不知怎么就腻了，现在想想还是喜欢吃，你也尝尝，他们家的卤鸭头滋味挺好，来一个？除了贵点没毛病，北美的鸭子难找。” 美国的鸭子不难找，带湖的公园里常能看见。 然而当地人更喜欢将它们当成观赏动物来对待，就像天鹅、北美大雁之类，很少有人会吃，于是就造成了鸭价上涨，比鸡肉牛肉都贵些。 “嗯，看来店家知道你，所以虾、贝这些都跟不要钱一样，都往这锅里面放。刚才看其他客人，可没你这待遇，螃蟹也只是青蟹、面包蟹而已，哪像这只大螃蟹，钳子都伸出锅外了。” 陈林芝笑着来句。 分明知道对面这女人，权柄大到惊人，他偏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虞洛琦从没在他面前表露出过敌意，只是如同旧友重逢，平易近人的缘故。 刚才来的路上，虞洛琦告诉他许多早年的事，比如他父母遇害当天的细节，以及事后接触过他亲舅舅，对方拿了钱却没照顾他之类。 早在陈林芝被送去孤儿院以后，他就没有亲人了，什么舅舅舅妈等等，远比陌生人更加陌生人。 于是听说今天下午，她帮着连本带利讨要安家费，陈林芝只想拍手叫好，丝毫没有恻隐之心，何况也不至于假惺惺，本就没必要再讲任何情面，理当如此。 唯一没有正面回答的问题，是关于宋月纹她外公，也就是王老头。 提醒句那人不简单，身上秘密有点多，劝陈林芝少接触以外，虞洛琦就不愿在陈林芝面前多谈，见此陈林芝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连这位总舵把子都说不简单，那么肯定不会简单。 虞洛琦听完笑得高兴。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在说给陈林芝听，她点点头来句： “所以人该努力点，脚步不停往上走，越到山顶，风光越好。 这只大螃蟹不是给我吃，是敬重我白帮上千名弟兄们，大概怕显得诚意不够，被我砸了这家店吧，临走时候你来结账，免得不敢收我钱。” 见陈林芝盯着这锅粥，如同在猜测价格。 虞洛琦顿时更乐了，没好气从手提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说道：“放心，肯定付得起，我跟你那不要脸的亲戚，扯皮好久才要到钱，这顿饭当是我的辛苦费、茶水钱了，不过分吧？” 陈林芝接过袋子，打开口往里瞄了眼，被一片绿意惊到，从没见过这么多美钞。 下意识回了句：“绝对不过分，哪怕再加俩螃蟹都行，你这帮弟兄们晚上也没吃吧，找张桌子另外来一桌？” “行啊，难得你有心，接下来帮你追讨尾款，他们肯定更卖力些。” “......这还不是全部？” 虞洛琦理所当然说道：“早年给了五万美刀安家费，被你舅舅拿去白用十几年，总共才要他十万利息钱，这钱必须给。” “不愧是大姐大，做事敞亮，放贷都讲究九出十三归，何况美金这些年来一直贬值，是该要利息。” 好处都拿了，陈林芝难得说些漂亮话，剩下的钱他没本事讨要回来，看殷蛰那跑去讨债都能被妇人欺负的熊样，估计也不成，还得虞大舵把出面帮忙才行。 吃着粥聊天，话题不由自主扯到帮派展上，企业要有战略规划，她这种混江湖的也一样，手下帮众是基石，可随着时代变迁、社会展，总靠地下赌档、保护费、酒吧歌舞厅这些也不行，没办法再往前跨一步。 陈林芝的脑袋里倒是装着不少好点子，目前只苦于没钱实施而已，看在手边这个小牛皮纸袋的份上，提了个建议，让她去拉斯维加斯投资赌场，或者去奥门也行。 人轻言微，虞洛琦貌似并没上心，告诉说等有空会去考察一下。 ...... 喝完粥，虞小姐亲自开着豪车，又将陈林芝送回火龙虎武馆门口。 武馆内有人见此，不由嗤笑几句，肆无忌惮编排起这个小白脸，说是泡完脑袋抽筋的宋月纹，竟然又勾搭上其他有钱女人，呸的不要脸。 前有宋月纹被拐走，他们因爱生恨，后有白江帮忙踢馆，又在他们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武馆里这帮人能给陈林芝好脸色才奇怪。 不过等到虞洛琦下车，顿时有俩家伙吓到面无人色，他们是白帮外围的小马仔，哪能不认识自家舵把子？ 再看陈林芝，目光顿时变得不一样了，有虞洛琦帮着狐假虎威，尽管他们仍然觉得他是小白脸，但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了些。 带着牛皮纸袋下车，虞洛琦说完有空一起再喝茶，开着火红色的法拉利扬长而去，前面有越野车开道，后面也有车辆跟随，排面十足。 上楼后现，无论白江还是殷蛰，都在窗旁站着。 大概刚刚往下偷看了，殷蛰叹气拍拍陈林芝肩膀：“兄弟，厉害啊，虞大小姐都认识，身上这么香，一起吃海鲜了？” “海鲜粥，稍微有点远，但味道挺不错，下次带你们去尝尝。” 陈林芝刚说完，手上沉甸甸的牛皮纸袋，一把被殷蛰夺过，殷蛰想看虞洛琦，究竟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卧槽！” 袋口刚打开，就被殷蛰死死攥住，一句惊叹声脱口而出。 白江也好奇，可见到殷蛰将袋子口攥那么紧，他看不见，姑且猜测可能是好东西。 结合被虞小姐亲自送回来，白江脑回路清奇，也不知想到什么，看陈林芝的眼神有点怪，就像现新大6，重新审视起陈林芝，暗自羡慕着。 想岔了的还有殷蛰。 殷蛰见到这么多钱，赶忙将陈林芝拉到外面，找个无人的墙角，紧张道：“她......该不会是拿你当枪使，雇你做些什么吧。这么多钱，肯定不简单......难道要谁的命？！ 你才出来多久，钱再多也不能干啊，打架什么的还好，你现在又有案底，万一被抓这辈子都难出来，千万别冲动！” 陈林芝佩服于他的想象力，笑道：“你想多了，早年白帮给我的安家费，当时我太小，被我舅骗去用，还把我丢到孤儿院，虞小姐听完很生气，下午专程帮我把钱追讨回来。” “......她？专门帮你？” 殷蛰心想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搁在酒桌上吹嘘，至少能多喝一瓶酒。 随后又忍不住浮想联翩，劝陈林芝说： “那真好，你不正想做生意，手里缺钱么，估计是你父母保佑，在天上都帮衬着你，照顾你这一回。 不过虞舵把子本人，还是算了吧，千万别自我感觉出错，因为一顿饭就多想些乱七八糟的下文。我现你最近桃花运出奇的好，但都是些可望不可及的烂桃花。 姓赵的小丫头片子先算了，以她那家世，父母一个当警官，一个当律所大律师，肯定看不上你。虞舵把子更是算了吧，命格太硬，凭你肯定镇不住。 刚才我看宋小姐在呆，说不定有希望，估计是看你跟虞舵把子吃饭，心里想着你呢。你这房东市区有新房，车还是保时捷跑车，市区那套当婚房刚好，这边留着收租，又少奋斗三十年。” 陈林芝脸上写满问号，打断长篇大论的殷蛰，问他说：“难道我在你眼里，真就是个吃软饭的？” 殷蛰怕伤他自尊，违心道：“......没有，不过你接触的这些女人都太出色了，加油认真干，要不然真配不上她们。” “......” 懒得多说，陈林芝只竖起根中指，脑子里想着那只是自己没力而已，这段时间以来，光是浑水摸鱼不也积累了十多万美金，认真起来那还了得？ 随后再想想，手上这笔钱是靠虞洛琦帮忙追讨回来，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吃软饭、靠女人的嫌疑。 铁骨铮铮硬汉子，这哪能忍？ 不过手中袋子散出的新钞油墨味，真香...... 第33章 奔驰500sel 一笔数目不菲的意外之财，让陈林芝整晚都没睡踏实。 锁好门一张张数完，足足九万七千多美金，另外还有些值钱的物件，包括金戒指、金表等等，难怪刚才的牛皮纸袋，拿在手里分量十足，估计目光所见的值钱物件，都被虞洛琦薅过来抵债了。 这笔钱搁在三十多年后都不少，更何况如今才1985年，说不高兴肯定是假话，陈林芝已经预感到好日子即将来临。 夜深人静，认真想了想，倘若追根溯源，陈林芝觉得应该挑个时间，去找找双亲坟墓上柱香，烧些纸钱作为感谢。 主要是他自己想要图个心理安慰，免得这钱花得亏心。 从没如此有钱过。 陈林芝被天上馅饼砸中，整夜辗转反侧，既怕有人来偷钱，例如总是很缺钱的白江，另外又忍不住盘算起有哪些需要置办的物件。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第一时间准备出门去存钱。 临出门时候又想到，这笔钱严格说起来，来路不正，担心被传闻中相当厉害的美国联邦税务局现异常，平白无故被追讨一笔个税，或者遗产税、赠与税之类，到时可就肉疼了。 觉得有必要先问问懂行的人再说，陈林芝果断折返，回了房间继续锁门，琢磨半天才找到个好地方，将钱用报纸裹好，贴在油画后面，继续挂回墙上。 刚巧画框和墙壁之间留有缝隙，如果不掀开油画，肯定看不出来。 为了避免被现挪动过画框，他还拿旧衣服，小心翼翼将画框边缘的灰尘全部擦掉，免得因为指纹，惹人注目。 手头上终于可以稍微宽裕些，陈林芝总共留下一万美刀，打算添置些新衣物，用于以后找人谈生意，免得被轻视。 买辆代步车的想法也可以提上日程了，总蹭宋月纹的保时捷911，确实不太好，颇有占她便宜的嫌疑，而且有辆属于自己的车，日常出行也会方便些。 千万别以为老美这边就不势利眼，人们同样在意这些外物，尤其在谈生意时候，常能用得到。 更主要的是忽悠同胞们，他想刻意营造出自己有实力的假象，如此一来许多事情都会变得方便些，容易将生意谈成，拿下订单。 ...... 房子不大，锁门声清晰可闻，宋月纹听见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该知道的早已知道，不该知道的同样也知道，以为陈林芝在自己家里偷偷摸摸做些了下流事，这让宋大美女略微有些膈应。 于是早上见了面，没给陈林芝多少好脸色看。 不过陈林芝正纠结于买什么车，并没有关注宋月纹，怀揣着一笔现金，独自出门来到面馆吃早餐。 算算时间，想着车行应该已经快开门，打了辆车询问完司机，先去附近卖奔驰的店。 跟旧金山繁华地段相比，唐人街属于“贫民窟”之一，同时也是秩序混乱、治安糟糕的代名词，卖豪车的门店当然不会开在它附近。 距离有些远，二十多分钟后才到达目的地，这年代还没有4s店的概念，车行门口摆放着多种车型，品牌同样繁杂，几乎全球所有的汽车公司，都不会错过美国这块大肥肉，可供陈林芝选择的目标极多。 没人过来招呼他。 陈林芝乐于清净，自己走走看看。 见到了菲亚特小车，也见到了外观挺丑的玛莎拉蒂轿车，曰本车商近年来在美国大赚特赚，产品售价较低，主攻中低端市场，他都没看上眼。 进了店里，展厅面积比较大，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按照品牌占据不同区域。 他拉开车门坐进奔驰大g，绕了一圈看完，越看越觉得简陋，跟后世相差甚远，遗憾放弃，坐等换代。 全部逛完，最终停步于一辆黑色的奔驰5ooseL车前，这已经属于店里除跑车之外，最贵的轿车之一，估计是对标未来的s6oo，售价比不远处的保时捷911还贵，总共一万三千多美金，相当于目前旧金山普通中产的两年收入左右。 外面那些日系车便宜，标价两三千美金的都有不少。 没必要考虑太多，陈林芝招招手说想试驾，店员上下打量他，询问有没有带驾照，态度还算客气，反正在这大早上，也没其他顾客试车，避开晨会兜兜风也好。 陈林芝有驾照，早年手底下跟着几个小弟和朋友，自以为混出点名堂了，迫不及待考了驾照，想着等手头有钱就买车。 这一等，晃眼间两三年过去，现在倒是便宜了他这位鸠占鹊巢的后来者，省下不少麻烦事。 等店员登记完个人信息，帮忙将车开到路边，陈林芝坐进去现是自动挡，颇为惊喜。 驾驶舱跟英国不同，也在左边，比较顺手。 直接开车上路，询问销售员马力、油耗、保养周期以及价格等问题，绕了圈才谈起价钱，说是只要能争取到比同行低的价格，现在就可以支付定金。 买辆这样的好车，价格无疑高了些，但在陈林芝眼中，自己既能享受，又能对事业起到帮助，属于磨刀不误砍柴工的好事。 唐人街里近期常有太平洋对岸的考察团出没，想跟他们谈订单，不展露些实力可不行，难以让他们安心。 除此之外，最近身边那些个女人们，无论年纪大小，都强势了些，被人叫做小白脸的滋味可不好受，男人哪能没点虚荣心，陈林芝同样不例外，也在意面子。 以前没机会，现在积攒出些家底，难免想嘚瑟一下。 开车期间忙着跟店员磨嘴皮子，在价格这一块僵持不下，眼瞧车价没办法往下谈，陈林芝又谈起送礼物、送保养等等，能省一些是一些。 车还没回到车行，他就已经初步跟销售员达成一致，只需要跟车行经理再聊聊，将口头协议落到纸面上，包括三年六次小保养，以及十次洗车、脚垫、玻璃膜这些。 赶在九点半前，陈林芝缴纳了定金，匆忙回到家里再取一万美金，又去车行将剩下的车款补足，事后跟保险公司签订合同，递交些上牌资料，明天就可以将新车开走，只等保险合同正式生效。 手续这一块，比较方便，至少比他事前想象中更方便些。 买完车，带着钱去逛商场买衣服，三套西装，几件衬衫，以及皮鞋手提包，钱包腰带毛衣袜子等，总共又花掉一千多美金。 临了在摩托罗拉手机店门口驻足会儿，终究还是没买，想着等需要时候再买也不迟。 当天花钱花爽了。 次日上午提完车，陈林芝带着行李箱，出前往位于旧金山东南郊区的机场。 他穿得一本正经，头也经过精心打理，如同成功人士，准备趁着有空探探路，看在哪能找到合适的下家...... 第34章 航程 自从出狱，一直事情不断。 难得有空独处，静下心来回顾这段时间所遭遇的事情，陈林芝觉得颇为奇妙，遇过那么些事，认识那么些人。 总而言之，这种日子比他之前预想中，更容易接受一些。 还记得刚得知回到去年，也就是1984年，并且自己身处大牢中时候，简直以为天塌了，浑浑噩噩一个多月。 现在再看看，倒也还好，起码如今生活凑合着过得去，生活品质也一升再升，曾经可望不可及的豪车都有了，额外还多出十万美金现款。 关于买车这件事，陈林芝自己权衡过，担心名下多出辆价值一万多美金的奔驰s级，容易引起有心人的瞩目，毕竟事前一直都没纳过税，很可能再面临牢狱之灾。 然而事后又认为，加州那么些人口，光旧金山湾区就有数百万人，在这计算机还没普及的年代，联邦税务局的效率有多高，才可以查到自己头上？ 所以胆子大了些，先买再说。 藏在家里的那笔现金，暂时可不能继续往银行里存，数额已经到了会引起注意的规模。 倘若陈林芝知道，女房东宋月纹不声不响藏着更多现金，两人说不定可以交流一下心得体会，想想办法将钱“洗干净”，变得合法化。 ...... 来到机场才买票，运气挺不错，两个多小时后就有一架飞机前往小石城，只不过仅剩头等舱，还要绕道先去科罗拉多州，中转经停一个多小时。 陈林芝仍然买了票，附赠贵宾区休息福利，漂亮的棕高挑服务员，帮他倒了杯摩卡。 人靠衣装，陈林芝本身底子不差，再加上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打扮。 贵宾休息区的女服务员偷看他好几次，最终仍是找了个理由，手拿雪茄盒凑到旁边，笑起来挺甜，询问说： “先生，免费供用的雪茄你要么？这个品牌正在做活动，所有的克罗格百货商店里都有专柜，也能打电话直接邮寄。” 手拿杂志，抬头看去。 陈林芝起初觉得眼熟，回过味后现她很像一位名叫杰西卡·阿尔巴的女演员，笑容自带亲和力，样子比较耐看。 说完谢谢，笑着伸手拿根雪茄，已经被提前修剪过，他咬在嘴边上，对方帮忙拿打火机点燃。 烟雾含在口中，立马吐掉，陈林芝以为对方只想推销，可以拿到提成之类，掏口袋摸出张小额钞票当做小费，说了句：“很不错的雪茄，我以后会试着购买。你是混血对吧，很漂亮。” 等飞机期间无事可做，又没有手机打时间，陈林芝随口闲聊而已。 女服务员回答说：“是的，我父亲来自于墨西哥，而我母亲祖上有瑞典和加拿大血统。所以你来自曰本还是哪里？抱歉，我对亚洲并不熟悉，今天赶去工作还是做什么？” 不远处，有位矮胖的白人老头，见女服务员区别对待，对陈林芝挺热心肠，估计想到什么事，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年轻真好。 如果是自己那肯定不走了，晚上恐怕能享福。 陈林芝摇着头： “华裔，就出生在旧金山唐人街，今天准备赶去小石城，然后租辆车去沃尔玛总部，想办法将货物推销给他们。 我能找到最便宜的货源，质量好价格低，只要能谈成功，大家都可以挣到钱。” 小石城，是指阿肯色州州府，位于美国腹地，临近密苏里州、德克萨斯州等地区。 陈林芝有所准备，却还是不够充分，这趟出门主要为了探探路，顺便趁机旅游几天，哪怕生意没谈成也无所谓，权当积攒经验。 陈林芝挺有自知之明。 买车后手里剩下十万美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抵得上一位中产的全部身家，能在唐人街周边买一套还不错的房子。 事先阿梁家隔壁被高价卖给新移民过来的一家子，不也才几万美金，本就属于价格洼地，要去高档社区，上千万美金都能花掉，旧金山富人区房价惊人，他这点钱完全不够看。 夜里闲来无事，也想过去股市折腾、去硅谷创业，事后现一是不懂，二是没把握，何况现有的启动资金少了，能办成的事情不多。 所以最终决定按照起初的想法，继续尝试往倒爷这行展，毕竟美国这边市场庞大，国内又真能生产出低价商品，未来上升空间无法限量，不一定就比投几支股票守着，年复一年坐等升值挣得少。 女服务员名叫米娅·摩根，得知陈林芝是个商人，顿时更感兴趣些。 反正彼此都不认识，怎么说都可以，陈林芝见她误会了，也没多解释什么，例如自己现在仅有一个想法，还没真正接触到生意场。 临上飞机，性格似乎挺不错的摩根小姐，从杂志上撕个小纸片，悄悄递到陈林芝手心里，笑着说句旅途愉快。 陈林芝能说什么呢，只好感叹不愧是美国，姑娘们果然热情奔放，胆子大些。 将纸片装进口袋，上了飞机坐在头等舱，价格跟经济舱相比并不贵，位置稍微宽敞些，可供挑选的免费酒水食物种类也更多。 机型为道格拉斯出产的dc-8，被见识不够广的陈林芝，当成了什么杂牌厂出产的飞机，稍微有点不放心。 等到真正上了天，才现还挺舒适，灌了自己一杯威士忌，要来毛毯开始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间，陈林芝听见娘里娘气的男人声音，边推醒他边说道：“先生，到丹佛了，空姐让我们都下飞机。” 这趟航班在科罗拉多州的州府丹佛中转，陈林芝睁眼迷糊片刻，才记起自己在坐飞机。 陈林芝望向身旁叫醒自己的邻座，是位金蓝眼睛的年轻人，身穿玫红色衬衫，外面套件毛衣材质的开衫外套，斯斯文文，个头不高。 礼貌道谢完，陈林芝起身提着小行李箱，边打瞌睡边下飞机，准备待会儿重新登机后，继续补觉。 贵宾级客户先下，穿着玫红色衬衫的白人，这会儿主动凑到陈林芝身旁，伸手打招呼，脸上带笑询问说： “你来丹佛，还是去小石城？身上这套衣服，是康纳利品牌今年新款对吧，设计师我认识，袖口这道标志性的红布，是在我的建议下才加上去。 我叫阿仕顿·马布斯，创办了家叫做西部时尚的杂志社，难道你看过我们的杂志？” 陈林芝在唐人街，大多跟同胞们接触，出来后才体验到异国氛围，白人占据多数。 大概猜到对方为什么搭话，他告诉阿仕顿·马布斯说：“抱歉，我没看过你们的杂志，去店里觉得很不错，所以才会买这套衣服。目的地是小石城，你可以叫我陈，很高兴认识你。”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那三百多位订阅者中的一员。” “三百多位？” 阿仕顿·马布斯表情生无可恋，说道：“是的，创刊快两年了，才三百多位忠实读者，邮局都懒得取货。不过在一些报亭销量挺不错，每个月一刊，大概能卖出一千五百本杂志......” 第35章 阿仕顿 陈林芝的脑袋里，算盘打得叮当响。 就算往多了估计，一本杂志挣他个五美金，抛开房租、人员开支、税费之类的开销，估计到手后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然而看这位阿仕顿·马布斯的穿着打扮，应该属于挺有钱的那一类人。 手腕上的手表陈林芝刚巧认识，看造型属于百达翡丽的鹦鹉螺系列，特殊形状的表盘辨识度极高，至于具体是哪一款型号，他说不上来。 然而看东西不能仅仅只看表面，陈林芝自己打肿脸充胖子，觉得对方很可能也属于同一类人，要不然在圈子里难混。 关于时尚圈的物质氛围，就连陈林芝这个圈外人都有所耳闻，这会儿果断将阿仕顿·马布斯划为在圈子里混得比较惨的那一类人，事实貌似也确实如此。 因为这位陈林芝刚认识的陌生人，正抱怨般谈到打算将杂志社关停一段时日，却又在为背叛杂志的“忠实读者们”而感到忧心。 属于自来熟的那类性格，絮絮叨叨嘀咕着，还抱怨不想接手自家的酸奶公司。 这句话听得陈林芝，差点泪流满面，再惆怅地说几句打扰了。 难怪杂志公司惨成那样都还继续，原来家里有企业等着继承，所以只管自己闯荡就好。 坐在候机厅长椅上。 陈林芝偶尔搭腔问几个问题。 在身穿玫红色衬衫的阿仕顿·马布斯眼里，他无疑属于合格的听众，这会儿从包里掏出个盒子，里面放有三明治。 递来饭盒，阿仕顿对陈林芝介绍说：“我自己明的土豆三文鱼三明治，抹上芝士，再加些沙拉酱，味道非常迷人，你也尝尝？” 土豆、三文鱼、芝士，三者分开来陈林芝都喜欢，可结合在一起，而且还被做成三明治，顿时让他敬而远之，果断摆手：“谢了，但是我还不饿，早餐吃了一大碗面条，到现在还没消化掉。” “面条？都是小麦粉做成的对吧，热量非常高，你能保持住现在的身材，估计经常锻炼？” 阿仕顿这身衣服，再加上略微阴柔的嗓音，实际上陈林芝早有猜测。 然而对方性格还行，想着恋爱无国界，更无性别之分，所以只当没猜出来，反正无非是旅途中的过客而已，没必要少见多怪。 这年代人们思想还没那么开放，阿仕顿没明说，他也懒得多问，免得双方都尴尬。 陈林芝听对方聊起身材、锻炼等等，这才有所警惕，自作多情地担心起什么，当即笑着来句：“我女朋友家楼下有间武馆，功夫听说过没？我偶尔会去锻炼，从不刻意减肥。” “哇哦，布鲁斯·李的那种武馆？小时候我去电影院，最爱看他的电影，功夫很酷。” “我有位......朋友，当年在布鲁斯·李的武馆里学过，非常能打，我亲眼见过他一个人放倒四五个。” 放倒四五个，白江拿刀的细节被陈林芝隐去，脑袋被门夹过才会自找麻烦，对陌生人说出这种大事。 由于这趟出门属于临时起意，事先没对任何人提起，因此不存在被人提前探知的可能性，陈林芝放心大胆地甩开白江，独自一人出远门，身后没了小尾巴跟随，心情都放松不少。 李小龙逝世不久，早年影片在美国很火爆，影响众多青少年，阿仕顿属于其中之一，迫不及待追问了些关于功夫的细节，陈林芝被他骚扰得有点烦了，只好转移话题。 此刻他问阿仕顿说：“你办了家时尚杂志，应该很懂这行吧，我现在有些货源，低价高品质的衣服，围裙、睡衣、T恤、泳裤这些什么都可以做，而且价格非常低，完全可以大批量供应。 照我这样的情况看，应该选择哪些公司进行合作，才更有机会找到合适的买家？一定要销量巨大的销售商，少了利润没保障。” “量产容易压缩成本，这点我明白，在大学期间学到过。” 阿仕顿说完，表情纠结地思索片刻，告诉陈林芝：“时尚圈并不接触这些，但假如你有充足而稳定的低价货源，我是指比市面上这些都低，那肯定很容易找到合适的买家，毕竟商人全都看重利润，谁都希望在保证品质的同时，以最低的成本采购商品。” 陈林芝点着头，心想这番废话，说了岂不是等于没说？ 只听阿仕顿·马布斯忽然间恍然大悟，继续张嘴道： “难怪你要去我们阿肯色州的本顿维尔市，为了拿到沃尔玛公司的订单？ 那的确是一家值得争取的大客户，市遍布全美，而且低端服饰销量极高，每天数百万人进去消费，有多少商品都不够卖。 如果是这样，我刚好认识一位朋友，最近应该还在沃尔玛市工作，只不过是担任市经理，可能帮不上你的忙。要不然，等我忙完回到旧金山，到时候在杂志上免费为你刊登一则广告怎么样，有机会被上万人阅读，总能多些希望。” 陈林芝客气道：“......非常感谢，刊登广告我会给你相应的费用，总不能白白让你帮忙。” 阿仕顿连连摇头，坦然告诉说：“没关系，反正没有人愿意来我们这打广告，多印两页你的广告，编辑们还能轻松点，免得到处去找寻狗启事、热门新闻凑页数，之前甚至刊登过老年内衣的广告，跟我设想中的杂志完全不同。” 这家伙为人挺不错，陈林芝愿意多聊几句，帮忙想了想，告诉阿仕顿说： “或许你的杂志定位错了，就像《花花公子》，虽然一样是时尚杂志，里面却有许多帅哥美女们的图片，满足年轻男女们的一切幻想。 豪车、豪宅、名表、各种奢侈品，什么吸引人就刊登什么，我想你也可以雇佣些美女们拍摄图片，放在封面上吸引人们购买你公司的杂志。” “难道你是《花花公子》杂志的订阅者？” “......不是，看过而已，前段时间因为打架入狱，那些带图片的杂志，简直等于硬通货，能拿去换烟换零食，越性感越值钱，尤其是波·德瑞克和杰克琳·史密斯的泳装照，最为保值。” 机场能抽烟，陈林芝烟瘾犯了，递了根给阿仕顿。 对方不抽，摆手拒绝后，惊叹道：“会打架的男人很酷，可惜我从小都属于在学校里被欺负的那类人，后来进了乔治城大学，同样被兄弟会的人欺负，简直糟糕透了。” 乔治城大学，又是一所顶尖名校。 “看你就像生活在精英家庭里的孩子，在我们唐人街那地方，想进好学校很难，想找好工作同样很难，野性自然而然就被磨炼出来，因为要生活，这才叫糟糕透了。 最近我刚认识位相当于女教父的年轻女人，手下能组成一百支篮球队，谈不上酷不酷，为了过上好日子，混口饭吃而已。” 陈林芝倚靠在栏杆边，正感慨于阿仕顿生在福中不知福。 阿仕顿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边，忙着翻包拿相机，告诉说：“你等等，当我模特怎么样？我现你刚才抽烟的样子很帅，适合给我朋友，为这个系列的衣服做宣传。” “？？？” 陈林芝没放过机会，反问句：“这么大的品牌，一套衣服挣我不少，当模特有钱拿不……” ...... 第36章 本顿维尔镇 阿仕顿没听出是在开玩笑，纠结完回答说会争取。 难得有人想拍自己，陈林芝很臭美地同意了，按照阿仕顿的指点保持造型，足足拍了十多张。 到时间后，再次上飞机，互相交换联系方式。 一路无波澜，很快到达阿肯色州州府小石城，分道扬镳，陈林芝租了辆车，买份热狗吃完以后，开着租来的捷豹直奔位于阿肯色州西北角的本顿维尔镇。 这年代捷豹属于英国车，还没被阿三收购，无论品质还是名气都不比奔驰差，额外又有皇室用车的头衔加成，开着捷豹xJ6行驶一段路，陈林芝现自己买车仓促了，手头这辆xJ6可能更精致些。 没得到的永远比已经拥有的更好，其实单从价格和市场定位来看，这二者之间差距不大。 接下来的三个多小时时间内，陈林芝在这美国腹地阿肯色州来了段自驾游，除了零星小城市之外，沿途以森林和青草地居多，倘若是夏天草木旺盛季节赶来，应该会比现在漂亮些。 天空湛蓝如洗，朵朵白云低垂。 笔直的公路上，陈林芝驾驶着轿车一路疾驰，途中被羊群拦过路，也跟野生鹿群擦身而过，自然环境保护得挺不错，难怪阿肯色州能被称之为自然之州，气候相当宜人。 本顿维尔这座小镇面积不大，陈林芝停车买了份名叫“crêpe”的法国小吃，类似于煎饼果子。 很难想象，近些年如日中天、声势惊人的连锁商沃尔玛公司，就是从这里迈出了第一步，用了三十多年时间将一位零售店主推向美国富位置。 之所以说是美国富，原因在于曰本那地方的房地产行业开始力，据报纸所说，带动一批地产商身价腾飞，陈林芝也确实记得，有个传奇曰本商人，在某段时期当了一段时期的世界富，传言掌控着曰本几分之一的土地。 这要感谢祖国房地产专家们，孜孜不倦渲染房地产市场奔溃论，四处找例子举证，导致陈林芝都看过相关新闻。 想到这里，身心疲累，比开车还累。 毕竟又是个快积累财富的好机会，然而手头上没钱去操作，似乎又只能眼睁睁看着实现财富自由的机会，从眼前长腿溜走。 不过陈林芝并不担心，因为日子还长得很，哪怕积攒资本错过些机会，往后还有许多好机遇在等着，诸如苏联解体、互联网高路计划这些，虽说不清楚具体情况，可他知道大方向。 吃完法式煎饼果子，擦擦嘴深吸几口气，光凭一股子冲动就跑来本顿维尔，陈林芝想带些成果回去，哪怕只是抹布、纱手套等附加值不高的小订单，免得被旁人看了笑话，特指殷蛰和阿梁。 他们俩损友，事先并不看好陈林芝想做生意的计划，尤其是殷蛰，没少打击说不如想办法拿下虞洛琦，到时候可就是唐人街白帮总舵把子......的男人了。 还说得手后分他个堂主当一当，拐着弯实现年轻那会儿的舵把子心愿，简直完美。 气得陈林芝想揍他，毕竟觉得自己牙口蛮好，没必要吃软软。 ...... 前些日子没少往图书馆跑。 除了充充电，培养当销售的口才和技巧之外，陈林芝还将能找到的和沃尔玛公司相关的书籍，全都认真读了一遍，从中了解这家世界最大连锁商的运作模式，尤其是采购部门的架构。 沃尔玛当前祖国的产品，在世界市场上的份额低到可怜，并且还以各类原材料为主，没有多少深加工的技术，更没有销售渠道。 沃尔码如今的小商品，主要是从墨西哥、巴西、曰本、以及东南亚多国进行采购，“四小龙”以及“四小虎”概念正流行，它们利用达国家向展中国家转移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机会，吸引外国大量的资金和技术，利用本地廉价而良好的劳动力优势，成为目前的“世界工厂”。 陈林芝很清楚，这些国家的制造业优势保持不了多久了，一旦华夏庞大而惊人的廉价劳力资源被利用起来，很快就可以将它们都干翻。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过后，最终选择当倒爷，率先开始铺设国际贸易渠道的原因，想要趁机搭顺风车抢占一波红利。 了解背景，也就能明白陈林芝为什么会大老远跑来本顿维尔镇沃尔玛总部，想碰碰运气了。 在他看来，国内商品价格绝对低，劳动力成本摆在那，又有大批量生产的基础，其他国家无法竞争。 计划当中唯一的薄弱点在于他自己，由于没有实力颇厚的公司支撑，又没有名气，想做到蛇吞象，可能并不会太容易，主要是无法取得沃尔玛采购部门的信任，将订单交给他处理。 陈林芝倚靠在车头处，抽完烟丢地上踩灭。 再次琢磨完，不急着赶去沃尔玛总部，打算先找个地方定好房间，找本地居民了解情况再说。 作为本地区实力最为雄厚的企业，他相信应该有许多人在沃尔玛工作，说不定能找到让人牵线搭桥的机会。 开车绕了圈，找到家距离沃尔玛总部直线距离仅有六百多米的酒店，档次还算不错，刚兴建没几年，大厅装修较为精致。 登记开房间时候，陈林芝听到附近有一伙人，正好商量着请沃尔玛公司的某个人吃饭，大家aa平摊开销，有人卖台灯、有人卖五金器材，由此可见应该来对了地方，想找跟沃尔玛合作推销产品的人，可不止是他一个。 考虑到沃尔玛的销售平台在美国如此庞大，产品推销员们蜂拥赶来，合情合理。 将房门钥匙拿到手，陈林芝作为唯一的亚裔面孔，主动走到休息区的那群人旁边。 他笑着问道：“你们也是为了推销产品对吧，最近行情怎么样，沃尔玛的产品把控变严格了？” 分明属于雏鸟，却厚着脸皮装老鸟。 聚在一起的四个人，也属于来到这家酒店后才刚认识的新朋友，都在从事产品推销员工作。 见陈林芝穿得正式，手上还拿着捷豹车钥匙，一时间摸不清楚他的路数。 有位红头，脸上雀斑较多的年轻人，回答他说：“对，我们公司拖把，前段时间已经拉近仓库，又都被退回来了，原因是一个部件不够结实，客户投诉比较多，差点被清出供货商名单。” …… 第37章 同行扎堆 “公司大了，难免更加在意产品品质，要不然卖出次品，会影响到沃尔玛的股价。 许多同行可都盯着它，等它出错呢，所以最近这家公司的品控很变态。” 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金男人说完，对陈林芝伸手示好，问道：“你是哪家公司的业务员？我在雀巢工作。” 被问到来历，陈林芝没憷，淡定回答说： “我在旧金山开了家贸易公司，刚刚起步不久，你们应该没听说过，主要从亚洲工厂订货销来美国，如果你们有任何加工制造方面的订单，也可以交给我，即使算上船运费用，造价也比你们公司在美国生产便宜。” 金男人见他把主意，打到自己这群人头上，乐道：“我们只是推销员，说了可不算，而且除了些高端制造业，汽车、飞机之类，其他工厂都忙着往海外搬迁，我以前就在一家电视机生产工厂上班，后来被你们曰本家电害得丢掉工作。” 这锅陈林芝可不背，果断解释说：“我是华裔，你应该去怪曰本人才对。” 不止一次被当成曰本人了，原因在于这年头曰本制造业，确实很出风头。 大到汽车家电半导体，小到各类在东南亚工价洼地生产的日常用品，美国各行各业都充斥着曰本商人的身影，曰本人利用战后获得的贸易优势，反过头来将东家美国当成了倾销地。 一时间被曰本制造业冲击的美国人，纷纷讨厌起这个国家，带有敌意，觉得是曰本人害他们丢掉了饭碗、收入降低。 《广场协议》的雏形，正是在这种处境下被华府方面酝酿着，当前还没签署。 东海岸华府某些群体，准备拉上老牌盟友们，寻个机会找这位“亚洲小弟”聊聊，谈人生谈理想，顺便展示一下拳头，让曰本厂家别太过分。 仗着拳头硬，美国打压贸易对手是常态，旁人可能觉得稀奇，陈林芝早已见怪不怪，感触颇深。 所谓贸易自由和贸易公平，本就属于对美国有利时候，人们才会谈及的词汇，说来说去无非是“利益”二字。 得知陈林芝不是曰本人，面前四位多多少少对陈林芝有了些好脸色。 尤其是在陈林芝说过，自己主要推销服装玩具制品后，跟他们没有利益上的直接冲突，因此这群人默许了他的融入，继续谈论起供货话题。 脸上有雀斑的年轻人，突然问句题外话。 他自我介绍说叫做马修·格林，指着酒店门口的那辆捷豹，来句：“这是你的车么？它看起来很酷，我刚买了辆别克，空间挺大，老婆上个月生完孩子，车内空间很重要。” 陈林芝这身价格不菲的新衣服，适合陪老板们谈生意，跟面前几位凑在一起，显得有些惹眼了。 听完，陈林芝摇头笑道：“我在旧金山有辆奔驰5ooseL，这辆捷豹是我在小石城租的车，每天六十五美金，如果有谁到时想顺路去小石城，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回去，刚好交流一下跟沃尔玛谈生意的技巧，我这次想来争取更大的订单，谁都希望和沃尔玛成为贸易伙伴不是么？它的回款度快不快？” 说起话来半真半假，底子差了些，但底气不能输。 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到书本以外的知识，陈林芝正忙着拐弯抹角打探消息，事关生意是否能够做下去，由不得他不上心。 倘若压货过多，回款度过慢，以他的实力无疑会吃不消，那就得从长计议了，供货商方面多半不会同意一直欠着尾款。 幸好。 脸上带有雀斑的马修·格林，俨然将陈林芝当做小老板看待，再加上又不是什么秘密，告诉说： “一般拿货以后，一个季度内就可以支付货款，这些大公司几乎都这样，即使将钱存进银行挣利息，也不愿意尽早支付给我们。 沃尔玛之所以能够展那么快，也有我们这些供货商资金支持的因素在里面，它压着资金先拿去扩张，新开门店的同时不断支付三个月前的尾款，就这样循环了起来。” 另一边。 有位矮胖的西装眼镜男，毫无形象地往上提裤子，嘴里赞同道：“是这样没错，不过毕竟是家大公司，信誉很有保障，沃尔玛压榨我们许多利润，然而彼此还是都能挣到钱，单件利润少，但卖得多。” 陈林芝感觉自己学到了，颇有种拿小本子记笔记的冲动。 未来级市场遍地都是，主营的种类五花八门，倘若哪座商场里没个市，生意多半好不到哪去。 但在这年代，级市场主要集中在各大城市，正慢慢往人口较多的小城市扩张，并且对传统零售行业造成强烈冲击，仍属于新鲜事物。 倘若仅仅压货款三个月，到期便按时支付，在陈林芝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以太平洋对岸的劳动力过剩局面来看，哪怕只支付定金，延期半年乃至一年再付款，说不定都有工厂抢着干。 换个角度再琢磨。 他敏锐现，这也给了自己操作的空间，完全可以先拿货款去扩张规模，学沃尔玛一样占些资金上的小便宜，肥人肥己，大家都开心。 唯一的前提是拿货方必须准时支付尾款，让资金链顺利转起来，这就有机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将生意规模迅扩张。 暂且有这么个想法。 万一拿不到订单，想法也就成了空想。 面前四位跟陈林芝聊完，觉得他为人还不错，而且陈林芝主动提出说，刚刚恰好听见他们聊起晚上有饭局，倘若帮自己引荐沃尔玛采购部的人，自己可以掏钱请客，在当地找家比较不错的餐厅。 几位白人推销员面面相觑，顺水推舟同意下来，反正都不是直接竞争对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无所谓，能省钱白吃白喝，无疑更好。 金蓝眼睛，曾在电视机公司工作过的这位，名字叫做罗杰·桑普拉斯，现在为雀巢集团卖力。 罗杰·桑普拉斯推荐了一家在当地比较有名的餐厅，陈林芝无所谓，爽快同意了。 他这叫花小钱办大事，总比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乱撞，更有可能从沃尔玛接到订单，这种冤大头当的值得。 餐厅的安排先解决，时间还早，约在酒店休息区玩起德州扑克，拿筹码当钱，小赌怡情，输赢撑死不过上百美金，打时间罢了。 期间罗杰又提议说应该去哪找两位姑娘，免得吃饭期间没人调动气氛。 陈林芝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饭局”，热心肠提议道：“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一家脱衣舞俱乐部，从里面雇人会不会太刻意？万一晚上那人刚好认识脱衣舞馆的姑娘，以前去过，岂不是尴尬了？” “那怎么会尴尬，越开放越好，反正又不是谈恋爱，高兴最重要。” 罗杰·桑普拉斯瞧着就像花丛老手，无比淡定。 熟练着牌，嘴边咬住根万宝路，吞云吐雾，补充道：“找女人这笔钱大家平摊怎么样，事先说好，谁能拿到订单各凭本事，机会都平等，事后别抱怨白白花了钱......” 第38章 饭局 陈林芝在阿肯色州忙[有趣小说 .youquxiaoshuo]着找订单。 加州旧金山。 今天，宋月纹给自己煮了碗面条当做午餐，放酱油撒些葱花，外加俩个溏心蛋。 也不知怎么煎出来的，蛋白上几乎看不见任何焦糊，瞧着又白又嫩，用筷子轻轻触碰就会抖动，口感想必不会差到哪去。 宋月纹吃面着呆。 今天她心情挺糟糕，既是因为热闹的家里随着陈林芝离开重回冷清，也是因为警探又一次找上门来，询问关于她外公王老头的下落。 确实一无所知，所以宋月纹只厌烦于三番五次被打扰，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包括她在旧金山市政厅旁多出一套豪华公寓，以及一大笔现金。 担心没错，却又不傻、 脑子被门夹过，才会将这么大一笔资产，交给警方去调查。 宋月纹并不是唯一惦记着陈林芝的人。 赵白露始终没忘记，陈林芝手头上那枚带有徽章的戒指，最近买了本书，好不容易才通过快递，寄送到她家里。 这姑娘一半出于猎奇心理，一半是为了帮陈林芝的忙，熬夜翻看厚厚一本英国纹章院出版的书籍，涵盖各国经典徽章图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她找到了出处。 知道陈林芝近期出远门了，而且这年代交流沟通太不方便。 赵白露只好自己先小激动，打算到时给陈林芝一个惊喜...... ------------------------------------- 和马修·格林、罗杰·桑普拉斯等人一番筹备完。 当天晚上，初入行的陈林芝，和新认识的同行们一起，在名叫黄金棕榈树的餐厅里，见到了沃尔玛公司的某位采购部门小管理。 对方没有自我介绍，陈林芝只听见罗杰称呼他为“邓普西先生”。 可能是出于担心，邓普西专门叫了位员工一起赴约，免得落人口舌，难以解释。 带了员工前来，完全可以说成是谈生意，有人作证总能安全些，毕竟采购部门容易出乱子，日常中的监管制度最为严格，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一群人中，罗杰·桑普拉斯和沃尔玛采购部门的小主管邓普西关系最近，到底背靠雀巢这家大公司，事先就有过密切合作，交谈起来比较熟络。 包括陈林芝在内的其他四人，这时都比较拘谨，纷纷自我介绍，递上名片，企图在邓普西先生心里留着好印象，方便以后谈生意。 四十多岁的邓普西，额头处毛稀疏，鹰钩鼻，眼眶深陷。 他的手指间夹着根雪茄，此刻翻看菜单，嗓音沙哑，点了份烤羊排，外加份鹅肝酱作为开胃菜。 别人请客，邓普西丝毫不心疼，随口建议手下员工，尝尝这家餐厅里的鱼子酱，额外又告诉服务员，说拿瓶十二年芝华士威士忌，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见此，事先答应付款的陈林芝，心里正暗自不爽。 没心疼钱，主要是邓普西这副做派，让陈林芝想到了“老油条”三个字。 性格不对他胃口，担心吃完喝完不帮忙，拍拍裤子就走人，转眼便忘记谁是谁，完全当做冤大头来对待。 陈林芝见到邓普西之后，这才明白罗杰事先为什么建议说，今晚应该找两个女人陪同，看样子确实像是吃拿卡要、荤腥不忌的那类人。 确实是刚入行的小雏鸟，对许多明面上和暗地里的规矩都不懂，在图书馆里蒙头看书，书上可不会告诉他这些。 不爽片刻，陈林芝很快释然了。 没把情绪写在脸上。 换个角度想想，觉得说不定就是这样的浑人，才更有可能容易下手，只要给足好处，很多事情会变得顺畅起来，讲究个互利互惠。 第一印象而已，陈林芝脑袋中打着小算盘，见多了猪跑，无师自通，越想越觉得也许是个突破口，应该从邓普西先生这边争取拿到订单。 餐钱打算掏了，不能白送人情。 陈林芝嘴角带笑，这时候开口说道： “一瓶不够，先拿两瓶，我们这么多人，每人至少也该倒满一杯，今天我请客，大家都喝开心点。 等吃饱后可以再去酒吧，我第一次来本顿维尔，今晚就听邓普西先生的安排，当地人才知道哪里能找乐子。” 今天人多，不出些风头很难被记住。 除了陈林芝是亚裔面孔这点之外，和在座各位相比，他并没有优势，既不在大公司上班，也没现成的资源，处境比较艰难，只好尝试着给自己制造机会。 邓普西听他说完，自从入座以来，第一次正眼打量起陈林芝，摇头笑道： “你是谁？我好像从没见过你，听口音来自于西海岸对吧，加利福尼亚州？我们本顿维尔只是个小地方，找乐子的地方不多，想喝酒我倒是能帮忙介绍，我的弟弟就在经营酒馆，距离这边不远。” 陈林芝淡定笑道：“对，我来自旧金山，华裔，叫做陈。最近跟港城、华夏沿海等地接触比较多，拥有大量供货资源，品质出色、价格便宜，主要是睡衣、T恤等纺织品，也能代加工玩具，无论多大的量都行。” 邓普西喜欢直来直去，闻言告诉他说： “我记住了，但是现在我们拥有稳定的供货渠道，主要是墨西哥、马来西亚、泰国等地，等有空拿些样品给我，最好带上价格，听说现在亚洲地区工价上涨，巴西涨幅最厉害，希望你能从华夏找到便宜的替代品。 以前看新闻，说只要给些食物和油、衣服等等，当地人就免费为国家上班，这究竟是不是真事？简直太神奇了，如果没有造价，那么成本肯定很低，有些能用到大量工人的工厂已经被曰本人搬去华夏，这件消息我听同事提起过。” 干一行懂一行。 陈林芝从这三言两语中，就看出邓普西先生绝不是个草包，对全球制造业的新动态有所了解不说，还透露着股精明。 当即趁热打铁，陈林芝回答邓普西说： “那是以前，现在私人也可以开设工厂，人们工作拿工资，和美国没什么两样。 但是当地工资低，造价确实便宜，而且生产规模庞大，完全能够满足沃尔玛的销售需求。最近我找人带一批新货过来，到时打你电话，亲眼看看质量怎么样？” 邓普西没把话说死，仅是点了点头。 这种举动，在马修·格林等人看来，已经非常不错，意味着一个好的开端。 心头不约而同想着，难怪陈林芝年纪轻轻就当老板，果然有点真本事，刚入座几分钟，餐具还没摆齐，已经被他搭上了邓普西这条线...... 第39章 王牌推销员 酒足饭饱。 陈林芝结完账后，和新认识的朋友们回了酒店。 他本以为今晚就这样，无非认识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有机会对争取订单起到一点点帮助作用，还算比较满意，当是花钱买了经验，听一帮销售员们聊聊天，抵得过十本营销类成功学书籍中所记载的死知识，收获颇丰。 刚洗完澡换身睡袍，打算看会儿电视就上床睡觉。 意外听见敲门声，陈林芝开了门，现罗杰·桑普拉斯正站在门口。 这位雀巢集团阿肯色州分公司旗下的王牌推销员之一，近期正主推一款代餐减肥粉，面向爱美的女人们销售，想从她们手里挣钱比较容易，甚至因此给了陈林芝一些启，打算找些有针对性的商品带给邓普西先生看，而不是千篇一律的短袖短裤、袜子等。 罗杰上下打量完陈林芝，笑着告诉他说：“看来你没读懂我给你的暗示。” “什么暗示？”陈林芝不明所以地问道。 ?罗杰走进他房间，?拿些纸擦擦鼻子，丢进垃圾桶里，继续说道： “我说了这座本顿维尔镇夜景迷人，带你出去逛逛，风景不重要，重要的是只带你。 我能看出你是个聪明人，比今晚其他三位推销员都聪明，跟我一样像是能做大事、拿到大订单的人。你知道吗？那跟努不努力没关系，跟情商有关系，想做好一位合格的推销员，天赋也很重要，而你就比较有天赋，?我能看出邓普西先生比较欣赏你。” 陈林芝想不明白，难道专门跑来自己房间，就为了夸赞说有当推销员的天赋？ 翻口袋找出烟盒，打开拿了根烟递给罗杰，陈林芝试探问道：“所以你准备带我去哪，如果只是喝酒就算了，?今天刚从旧金山赶来本顿维尔，长途跋涉，有点瞌睡。” “阿肯色州的晚上九点半，才相当于加利福尼亚州的晚上七点半，我都不困，你怎么会困，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罗杰笑着坐在窗边小圆桌旁，掏出打火机点燃骆驼香烟，自顾拿起份报纸，继续说道：“等去了你就明白，放心吧，对你只有好处。” 陈林芝不是胆小怕事的性格。 何况一个大老爷们，难不成还怕被罗杰卖掉不成，于是没再多问，?爽快地拉开行李箱，换起了衣服。 火穿好，去洗浴间梳理好型，陈林芝跟罗杰二人单溜出门，上了一辆挂着阿肯色州牌照的凯迪拉克sevi11e轿车，这是罗杰的座驾。? 见陈林芝如此识趣，罗杰出后才告诉说： “刚才邓普西无意间透露个消息，说他的同事们今晚在度假村聚会，既然是同事，应该也都在沃尔玛工作，很可能还有他的上司，他上司的上司。 咱们这个时间点过去，或许有机会遇到他们，这可是个结识人脉的好机会，也许能撞见他们喝到醉醺醺，想点办法轻而易举就能成为朋友，到那时产品能够更快地铺向全美，乃至是其他国家，权力远远比邓普西大得多了，你和我配合好，争取一举拿下。” 陈林芝回忆片刻，确实记起邓普西先生在吃饭期间，随口跟身旁同事说了句。 当时他丝毫不在意，没想到居然被罗杰给记住了，并且准备赶过去凑热闹，扩张些新的关系网。 这么想想，活该罗杰以销售员身份，能够戴着名表、开着豪车，果然有几把刷子。 这又让陈林芝觉得学到新知识。 老祖宗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的确有几分道理。 不过花钱雇来的那两位****，??在饭局结束后上了邓普西的车，那才真叫三人行，可惜陈林芝没法学习。? 其实有钱，主要是觉得没意思...... 度假村名叫“美洲豹”，放眼全美，雷同的名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开在本顿维尔镇郊外，面积比较大。 阿肯色州不富裕，本顿维尔镇的人口也少，由于出了个沃尔玛公司，带动当地人就业，经济状况倒是很不错，城镇建设也搞得有模有样，估计没少从沃尔玛身上赚到税款。 在美洲豹度假村的停车场下车，有服务员走近询问吃饭还是喝酒，陈林芝和罗杰哪里知道想找的那群人在哪，于是告诉说喝酒，毕竟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饭早已吃完，去酒馆更容易找到人。 被服务员领着，进去后陈林芝现虽然谈不上富丽堂皇，倒也可圈可点。 罗杰三言两语套完话，再加上服务员有心卖弄，这才知道原来度假村主人，跟美国富山姆·沃尔顿的老婆沾着亲，在阿肯色州开了足足八家级市场，规模庞大。?? 如此一来，?美洲豹度假村俨然成了本顿维尔镇以及周边城镇里，上流群体交流的好去处，落在陈林芝眼里则宛如地头蛇，羡慕于旁人家有个好亲戚。 他老陈家可就不一样了，早年遭难，连个收养他的人都找不出来，亲舅舅则忙着坑了白帮的安家费，事后鬼影都没见到一个，只把钱拿去自己潇洒。 人比人，有些气人，虞大小姐说过还有五万多尾款没拿回来，陈林芝准备等回去后帮着讨要，无论泼油漆还是堵门都能帮忙。 反正所谓的亲戚关系早已断掉，那些血缘上的牵扯......算个屁？ 踩着红色地毯，墙壁铺着木头，刷上棕色油漆，古典又迷人，挂有油画以及鹿头标本等装饰物。 通过走道，来到一处灯光昏暗，?摆满小桌子的酒馆，放眼望去可能有六七十人，台上正有人演唱皇后乐队的歌曲，陈林芝没听过，罗杰跟着小声哼哼。 黑色的铁质桌子，?椅子坐起来相当舒适，隔壁桌的男男女女们似乎刚认识，正互相搭讪了解情况，不远处还有情侣激吻，像是完全看不见旁人。? ?装修如同老式歌舞厅，也确实有人正在跳舞。 罗杰点了四瓶啤酒，目光扫视完，最终对陈林芝指了指靠舞台的那伙人，乐道： “是他们，其中有个女人我见过，在沃尔玛采购部门的秘书办公室工作，以前请她喝酒，可惜不搭理我。如果你有本事就去拿下，往后哪怕是羊粪，都能放在沃尔玛市里当肥料卖。” 陈林芝视力极好。 ?扭头看去，仔细分辨完，瞧见有位圆脸女人，大约三十多岁，?样貌寻常。 瞬间就没了为五斗米折腰的冲动，?并且钦佩于罗杰为了订单，什么人都敢泡的敬业精神。 果断摇头：“算了吧，?不过羊粪确实是很好的肥料，适合养花。” ...... 第40章 老鸟和雏鸟 适当地展示拳头，并不算卖弄。 罗杰这种既势力又聪明圆滑的推销员，可不就是看陈林芝大方、得体，所以才在今晚单独叫他出来，一起寻找推销商品的机会。 倘若陈林芝吝啬且腼腆，罗杰才懒得搭理他，?社会可不就是这么现实，到哪能找到那么多的贵人相助。 坐在美洲豹度假村酒馆里的小圆桌旁，目标就在数米之外。 二人并不急于上前搭话，喝着酒聊天。 陈林芝解开西服纽扣，找个舒服姿势翘着二郎腿。 装老鸟和真正的老鸟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别，例如这会儿，陈林芝难免心虚。 毕竟是先找销售渠道再想着去找货源，对供货量、产品价格、品质，以及如何通关运来美国、货运周期以及价钱如何这些，截至目前为止仍然一无所知，带着张厚脸皮就冒冒失失来到这本顿维尔镇。 所以罗杰·桑普拉斯问得越多，陈林芝就越心虚。 怕在有关生意的话题上多纠缠，?陈林芝忙于转移话题，瞧见有位身穿厚实外套、脖子上缠着围巾的年轻白人姑娘走进酒馆，他赞叹道：“你看红衣服那位，长得可真漂亮，?虽然被衣服遮挡着，但看比例，腿应该很长，尤其笑起来时候，好甜美。” 罗杰扫了眼，大概是不合他胃口，摇头说道： “也就你们年轻人才喜欢，我喜欢丰满型的姑娘，??像梦露那样性感些，又或者像是拉蔻儿·薇芝和安·玛格丽特，让男人看见就觉得很撩人，?其中的妙处要等带去酒店才能懂。 或许是文化不同吧，我们俩的审美观不一样，这倒是省事了，至少不会看上同一个姑娘，我喜欢那位。” 陈林芝顺着罗杰看的方向望去，假如不是对方穿了身紫色连衣裙，他差点没现还站着个人。 不怪他，只怪台上在演唱，台下灯光昏暗了些，而墙壁颜色又太暗。 陈林芝喝口啤酒，果断点了点头，告诉说：“确实，我们俩的审美观不同，没必要担心为了姑娘而闹出矛盾。” 实际上罗杰所说的明星，除了大名鼎鼎的梦露之外，陈林芝都不认识，但大概能想象出是什么样。 从小接触的文化氛围不同，?审美观随之出现偏差，?美国这边绝大多数男人，更喜欢热情奔放、活泼大胆的姑娘，???唐人街那些男人，则喜欢含蓄温婉些的女人。 悲催的是华裔这年头总被当作三等公民来看待，即使是不受欢迎的白人姑娘，也极少愿意跟华裔男人谈恋爱，更别提结婚在一起过日子了。 罗杰听完，耸肩说： “到处都是姑娘，为什么要为她们而闹矛盾。 我觉得你应该大胆些，既然看上了现在就请她去喝酒，钱包带了没？?算了，还是先等等比较好，现在就去请，代价有点高，最好等别人请完，她半醉半醒时候，你再出马，也许一两杯酒就能到达恰好的阶段。??” 实打实的花丛老手。 看起来泡妞经验，比推销经验还充足。 比如让旁人先请客这招，陈林芝就从没想过，听起来貌似真的很省钱。 而所谓“恰好的阶段”，陈林芝反复琢磨，很快琢磨出点味道，大概是一种既没有醉死，又不再清醒，容易冲动的迷糊状态。 比划个大拇指表示佩服，心服口服。 罗杰则是笑了笑，?眼珠子一刻不停，?既在留心那桌沃尔玛员工们，又忙着打量酒馆里所有的女人。 看来看去，最终盯上某位送酒的服务员，罗杰笑着朝对方招手示意，询问小吃种类的同时，不经意间提到自己过来和沃尔玛公司谈生意，是个商人。 陈林芝淡定听着，边听边学习，难得的实践教学画面，错过实在太可惜。 等听罗杰说自己在迈阿密有套带沙滩的房子，想让女服务员陪自己去度假看海，陈林芝这才败退，简直太不要脸了。 然而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面，女服务员真告诉罗杰，说自己要等到十一点才下班，含情脉脉。 “拜金女”三个字，从陈林芝脑海中缓慢飘过。 唾弃的同时稍微又有些小羡慕，到底是寒冬腊月，被窝太冷，?两个人睡比一个人睡，稍微暖和些。 三观震荡，心态小崩。 喝着酒的同时，偶尔瞥向刚脱掉红色外套递给前台的那位白人姑娘，想着是不是也应该将罗杰现教的知识活学活用，亲自尝试一下，反正异地他乡，丢了脸也没关系。 陈林芝跃跃欲试，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她身边又绕开，装作去洗手间。 因为有个男人抢在他前面说想请酒，陈林芝清楚听见她说自己不喝酒。 既是好事也算坏事，说明没走眼，大概率是位好姑娘，而不是主动来酒馆买醉等人撩，而坏事是指“恰好的阶段”不可能出现了，喝果汁可不会醉人。 等陈林芝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座位上没看见罗杰。 若有所思地看向靠近舞台的那桌，罗杰果然跑过去了，正笑容和善地分名片，也不知说些什么，逗得那群人哈哈大笑。 倒不担心被捷足先登，陈林芝和罗杰的生意之间并没有冲突关系，怕一不小心错过机会，他也拿着酒瓶慢慢走过去，找到机会插嘴跟他们聊上几句，主动递去名片。 名片上没写公司名称，就只有他的名字以及一串号码，宋月纹家里的座机号码，背面印有主营种类。 别人看不看陈林芝的名片，他都无所谓。 主要是希望从这帮沃尔玛员工们手里，骗来联系方式，方便往后带着货物样品登门拜访。 陈林芝的小计谋得逞了，收回三张名片，其中一位的名片上竟然印有沃尔玛的市场部副总监头衔，这让他喜出望外，感概不虚此行。 ...... 办完今晚的正事。 罗杰在喝酒，等女服务员下班。 陈林芝最终还是壮起胆子，在酒精刺激下，走到那位白人姑娘身旁，只来句：“你真美，我能请你喝杯果汁么？看你到现在都像是没醉的样子，应该不喜欢喝酒，我猜得没错吧？” 白人姑娘面带笑容，回答他说：“谢谢，我不是不爱喝酒，而是会过敏。果汁就算了，我已经很饱，你是今晚第一个没说请我喝酒的男人，很细心，难道是警探之类？” 陈林芝顺势坐在她身旁，摇头说道：“在旧金山开了家贸易公司，打算从沃尔玛接订单，我从小在旧金山长大……” 第41章 安娜塔西亚 现学现用。 倘若罗杰在一旁听见，估计会产生“孺子可教”般的感触。 搭讪讲究技巧，技巧却仅仅只是一方面，陈林芝无疑挑选错了目标，或者说他的眼光有点高，挑中一位全场最让人惊艳的年轻姑娘，而且还不是爱玩的那类人。 本顿维尔是座小镇，民风相对而言较为淳朴。 所以聊天仅仅只是聊天而已，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得知那位白人姑娘名叫安娜塔西亚，家里有座农场，饲养着些牛羊，除此之外就没了。 陈林芝陪着罗杰坐了很久，没办法，要再搭他的凯迪拉克回酒店，距离有些远，光靠腿走回去肯定不行。 将近十二点钟，才坐在后排充当电灯泡，眼睁睁瞧见罗杰带着酒吧女服务员回到房间里。 幸好他们房间不挨着，所以没有住在殷蛰家时常出现的尴尬。 ...... 一觉到天亮。 次日上午罗杰又一次约他去打牌，陈林芝没兴趣，想消磨时间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在这本顿维尔镇耗废精力。 借用酒店电话，打给殷蛰请他帮忙留意一下，看最近唐人街有没有大洋彼岸的考察团，又或者是过来找订单的商人，顺便问问怎么注册贸易公司。 殷蛰仍在讨债公司工作，好处是灵活自由，除了上门讨债之外，爱干嘛干嘛，没人会管。 陈林芝难得请他办件貌似比较靠谱的正事，殷蛰当然二话没说就同意了，告诉说自己手下有个客户，刚巧在从事代办公司注册、变更等业务的生意，一句话的事，价格绝对低。 至于从大6赶来的商人，那更好找。 他们为了寻求订单，巴不得在衣服上印名片，充当行走的移动广告牌，只要花点时间多打听，肯定不难找。 像陈林芝一样，最近盯上大6劳动力的倒爷们，并不只有曰本、港城商人而已，有些唐人街华裔仗着交流沟通方便些，也在从事类似的生意，尤其是近年来刚移民，现美国钱不好赚的那批人，更喜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利用自身优势倒腾起跨国贸易。 一个大国的苏醒，势必会带动无数机会，陈林芝不属于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第一批大多在港城，不过当前的环境还算不错，认真找找总能现许多机会。 ------------------------------------- 拒绝了罗杰的牌局。 陈林芝无事可做，刚好开车去了沃尔玛级市场，在里面走走看看，留心观察货架，寻找着商机。 家不在这，没什么可买的东西，挑了个印有史努比图案的玻璃杯，打算带回去当作礼物送给女房东大人。 其实以陈林芝如今的家底，完全可以搬出去租套房子自己住，然而宋月纹做饭手艺不错，人长得又漂亮，一来二去让他舍不得搬走。 再加上狱友王老头的事情，暂时还没完全结束，意味着宋月纹乃至是陈林芝本人，仍旧可能会面临风险，不如抱团取暖，住一起也好互相照应着些。 推购物车四处查看。 家电之类价格挺高，货架上几乎摆满了曰本货。 他没留心这些货架，主要在家居用品货架附近逗留，用小本子记住棉拖鞋、睡衣、内衣、床单被套等商品的零售价。 拐了个弯。 起初觉得面前女人背影，有些眼熟。 再认真盯着打量几眼，才现可不就是昨晚刚在美洲豹度假村的酒馆遇见过，名叫安娜塔西亚的白人姑娘。 至于姓氏是什么，安娜塔西亚没说，陈林芝也没问。 ?见有位导购员从她身边离开，陈林芝主动推着购物车走近她，开口说道：“好巧，居然会在市里遇见你，过来购物么？” 安娜塔西亚见到陈林芝，稍稍有点意外。 这里是美国腹地，亚裔数量没有东海岸多，更不如西海岸的洛杉矶、旧金山等城市，包括纽约在内，都属于亚裔最爱选择的美国定居城市。 实际上多来阿肯色、蒙大拿、新墨西哥等地走走，会现其实这个国家非常大，住在大都会的人群仅是少数，那些大都会象征着本世纪以来这个国家的繁荣，却远远代表不了一整个国家。就像西海岸富饶的旧金山，市区内不也有唐人街、也有众多贫民窟的存在。 当地的亚裔比较少见，而且昨晚聊过十多分钟，安娜塔西亚小姐对陈林芝印象深刻，这时笑容甜美，说道：“真的好巧，我记得你只是过来谈生意，为什么会逛市？” 吃饭去餐馆，买药去药房，日常必备品酒店里都有，身为镇外人，确实没必要来级市场购物。 陈林芝回答她说：“我不是在购物，为了考察市场而已，看看有哪些商品还没被沃尔玛收纳，带市里没有的商品去跟沃尔玛采购部门的人商谈，最有可能获得成功。还有价格，我也在记录，到时候可以参考供货方的报价，争取将我的利润最大化。” 安娜塔西亚接过小本子看完，片刻间又还给陈林芝，无语道：“我只能看懂数字，你写的是中文对么？” “嗯，写习惯了，比英语更熟练，而且不怕被同行们看见，反正他们认不出来。” 陈林芝醒酒后，昨晚被罗杰勾起的小悸动，早已烟消云散。 此刻俨然将安娜塔西亚，当作旅行途中认识的新朋友看待，语气和想法都很淡然。 安娜塔西亚闻言，莫名被戳中笑点。 她笑着告诉陈林芝说：“你应该问问我才对，其实我就在这座级市场工作，知道得比较多，把你记录的东西翻译给我听怎么样？或许我能给你些建议。” “嗯？” 陈林芝本以为她也是过来购物，因为安娜塔西亚没穿导购员们身上的鲜艳马甲。 好不容易遇到位懂行的熟人，当然不能白白错过，陈林芝果断来句：“假如不耽误你工作，那简直太好了，我刚才似乎没看见扳手锤子等等，你们市里卖这些商品吗？” “有，?客户不常买，所以被放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我们市都按照客户习惯，将最常用、最挣钱的商品，摆在客户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安娜塔西亚介绍说。 陈林芝听完，默默拿笔，将“五金工具”四个字划掉，继续问起拖鞋和毛巾的销量如何...... 第42章 大案 有安娜塔西亚帮忙，陈林芝的调研工作顿时轻松不少。 哪些货畅销，哪些货现在的拿价比较高，这些事情安娜塔西亚如数家珍，只要知道都会告诉陈林芝，没有藏着掩着。 看她的表情，多半不是看上陈林芝，所以才愿意帮忙，很可能仅仅只是天生性格好，顺手帮一把而已。 做事认真的男人，总会更容易让女人产生好感。 这次巧遇，让陈林芝的小本子上多出三四页关键讯息，关于应该去寻找什么样的货源，也有了更清晰的想法。 自内心地邀请安娜塔西亚共进晚餐，她则摇头面带笑容，告诉说已经约了朋友一起去看电影。 陈林芝以为是推脱之词，也就没在多提，再次感谢完她以后，提前收工离开沃尔玛级市场。 他驾车才刚离开。 没几分钟，有位胖老头走出来，安娜塔西亚正挽着他的胳膊。 胖老头揉揉鼻子，打了个哈欠，若有所思地问句： “宝贝女儿，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刚才我看见一位小伙子，和你聊得挺开心，我看见了，但却没有打扰你们。 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和你妈都支持你，明白么？哪怕找个不属于天主教的亚洲无神论者，只要你开心就好。” 安娜塔西亚默然无语，走出几步才说道：“刚才是昨天刚认识的朋友，恰巧有在市里遇到罢了，他想从姑妈家争取到供货订单，我帮忙提醒哪些商品比较容易卖。上周你误会了我，我真.....不喜欢女人，那只是和艾米开玩笑。” 这位胖老头，可不就是美洲豹度假村的老板，名下拥有好几座级市场，跟美国富山姆·沃尔顿的老婆还沾着亲。 由于正怀疑自己女儿，在大学里学了不妙的坏习惯，开始喜欢女人，为此果断放松了择婿的标准，只愿不在本顿维尔成为笑话，当地观念还很传统，可没洛杉矶、纽约等地开放。 流言蜚语宛如刀子，能伤人于无形，偏偏胖老头又很在意自己的面子。 再说安娜塔西亚，她从小被送到休斯顿念书，后来又前往费城念完大学，上个月刚回本顿维尔镇，去了沃尔玛总部实习。 实际上最近几年，安娜塔西亚每年夏天都会和沃尔顿家的孩子们一起旅游，两家关系极为亲近。 虽说不算大富大贵，她却有个大富大贵的近亲...... ------------------------------------- 陈林芝并不知道，又一个抱大腿的机会，和自己擦肩而过。 想要站着把钱挣了，而不是躺着把钱挣了，远比他预想中稍微难些。 尽管已经积累些财富，可都算大风刮来的横财，没点实打实的挣钱营生支撑，只会坐吃山空，距离他预想中的财务自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谈不上钻进钱眼里，无非是好不容易遇到机会，明知道某些行业相当挣钱，如果不尝试一下往自己口袋里搂，总觉得挺亏心，好像不赚就是亏了。 当天下午无所事事，果断让酒店帮忙代买一张明天的机票，当晚便和罗杰等人告别，独自开车按原路返回小石城。 途中车辆不多，陈林芝走神想了许多事情。 诸如是不是应该办理护照，回一趟祖国实地走访调研，还有就是自己往后应该怎么办，究竟想过上什么样的新生活。 来到小石城，吃了顿快餐去还车，说好租四天，两天就回来了，店家哪会高兴，为此扣了他五十美刀的押金。 陈林芝自认理亏，因此没多说什么，打车去一座小石城当地挺不错的温泉酒店，借此犒劳自己一番。 ...... 第二天清晨赶去机场，这回是坐经济舱。 身旁有小孩哭闹，还有群打棒球的二缺青年，正要赶去旧金山打比赛，都是些十多岁的青年人，一路上闹腾得狠，有人甚至躲在洗手间里抽烟，开门后对空姐大笑不止，如若旁人。 总归是很不愉快的旅途，以至于陈林芝回到旧金山下了飞机，脑袋里仍然嗡嗡嗡，回旋着那些年轻人的吵闹声。 提着行李箱，习惯性想去坐出租，陈林芝后知后觉记起自己有车，绕道去停车场，返回市区。 没有手机，想联系谁都不方便。 来到唐人街附近，陈林芝找了个报亭打电话，联系宋月纹，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听电话那头犹豫许久，陈林芝擅作主张说出去吃，不等会错意的宋月纹继续询问，扭头又投币打给殷蛰，让他把阿梁也带着。 所以当天中午，就变成化了浓妆、穿身新衣服的宋月纹，和陈林芝、殷蛰、阿梁一起，下馆子吃火锅。 天气还冷，羊肉火锅正合适。 他们都坐着陈林芝新买的奔驰过来，殷蛰知道他了一笔横财，阿梁难免问东问西，这钱的来路比较好解释，只说是早年的赔偿金被追讨回来了。 聊完去本顿维尔找商机的经过，陈林芝现殷蛰拿筷子都哆嗦，问道：“你胳膊怎么回事？” “别提了，忙着学武呢，你不在家，白江无事可做到处晃荡，我想着雇他的费用虞大小姐已经给过，不能浪费，就跟那家伙讲江湖道义，让他教我打架。” 殷蛰说完。 陈林芝“嗯”了声，接着问道：“然后你跟我一样，也被他揍了？” ?“那倒没有，白江夸我是个练武奇才，不知从哪搬了个木人桩给我，就放在我家客厅里，让我每天打满两小时。这才十分钟，你瞧瞧我胳膊，红肿到像两根大萝卜。” 殷蛰掀开袖子给他们看，看起来果然比较严重，难怪连肉片都夹不住。 陈林芝不心疼，看见后甚至很想笑，对殷蛰说道：“让你打你就真打，也太实诚了点，对自己下手这么狠，真有用？” 殷蛰后悔不已，哀叹句：“天知道，反正我手废了，前段日子你受伤，有宋大美女帮你敷药，我可没这好待遇，就买些红花油自己擦擦，但愿我老娘最近别放假，要不然回家看见，绝对以为我又出去打架。” 说起练武，在武馆待过几年的宋月纹，远比在场三人都有经验。 见自己又被殷蛰调侃，?没好气地丢个白眼给他，随后告诉说：“打出些动静就行，讲究循序渐进，你这么打只会得不偿失，伤一次休息十天半个月，等于白练。” 陈林芝懒得关心自讨苦吃的殷蛰，扭头问宋大美女说：“这几天我不在，你没遇到什么异常吧？之前围堵我们的那几个人，就这么人间蒸了？” 其实没有人间蒸，刚被人找到。 旧金山南边的一所教堂墓园里，仿佛一夜之间多出几块新坟地，还立有墓碑。 偏偏管理员记忆力好，很笃定那几块地没有经过登记，以为有人偷埋，于是报警处理。 警员过来后，现确实没有任何信息。 总不能就这样装看不见，随后找人一挖，可就都暴露了，挖出个轰动旧金山的惊天大案...... 第43章 大案(二) 所谓惊天大案。 一要遇害者人数够多，二要影响较广。 六十年代末期，旧金山接连生二十多起骇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有位自称叫做“十二宫”的连环凶手每次犯案之后，会向警方和媒体寄送信件进行炫耀，自称破解密码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然而时至今日还没被抓住，成为全美最为轰动的案件之一。 今天这次案件也不差。 教堂墓园被人挖开，偷埋了足足七个人！ 这条消息迅登上《旧金山纪事报》、《纽约时报》、以及《洛杉矶时报》这三大报纸的头版，配图则是那七位的驾驶证照片。 由于天气冷，而且被埋时间不久，面容依稀可以辨别出来。 陈林芝有看报纸的习惯，今早从报纸上见到这些熟面孔，手都忍不住开始抖，据报纸上描述，其中几位的后颈部位有刀伤，还有人身上留有被硬物击打留下的伤痕。 这么一来就全都对上了，确实是他记忆里的那群人没错。 不过根据法医描述，他们真正的死因都是脑部中枪，伤口在后脑部位，以处决方式一击毙命，警方猜测是帮派纷争，几个人都留有案底，不是善茬。 致命伤都在后脑，也就意味着和陈林芝以及宋月纹无关。 看见新闻。 陈林芝火急火燎敲响卫生间的门，宋大美女正在解决生理问题，被打扰了怎么可能会高兴，而且她还有起床气，大声道：“你不是先用过厕所了！？憋着！” “不是！你先出来，我们遇到大事了！真是大事，天大的事！” 陈林芝蹲在卫生间门口，将报纸从门缝底下塞进去，动作怎么看都猥琐，怕被邻居们听见，甚至不敢大声说话，继续压低嗓音来句：“你看完再说。” 里面传来冲水声，宋月纹气急败坏开门时候，陈林芝还没来得及站起身。 两人目光对视。 宋大美女瞧见陈林芝嗅嗅鼻子，差点一脚踹在他脸上，简直太气人了。 但是很快，宋月纹看见报纸上刊登的新闻，瞬间把这件事忘在脑后，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愣神望向陈林芝，嘴皮子微微哆嗦，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充满震惊神色，问道：“这几个人不都是......” “嗯，都是前些天探监后，在路上堵住我们的那伙人。 眉角带有黑痣的这位，还挨过我两棒子。不过我们那肯定算正当防卫，之后有人看见我们走掉，一点儿都不关我们的事。” 陈林芝迅甩锅，忙着撇清关系。 毕竟这事太重大，一旦被牵扯进去背了黑锅，少不了判个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光是想想要熬到王老头那年纪，才可以重见天日，呼吸市区的汽车尾气，那还不如一头撞在铁栏杆上，就这么去了算了。 宋月纹迅浏览完整篇文章。 后知后觉回想起一件事，紧张到差点没出声，干咳了声，才学着陈林芝压低声音询问说：“我记得当时我们俩先走了，地上躺着一地的人，但都还有动静，然后是白江留下收尾断后......” 白江这人，跟陈林芝有点旧怨，可后来也救过他和宋月纹，新恩旧账相抵，算起来陈林芝还欠他些人情。 考虑到那家伙属于拿钱干活，救人是份内的事，因此陈林芝没跟他算太清楚。 一直觉得白江神神秘秘，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正常人可做不了清道夫之类的营生，早前刚出狱，在餐馆吃饭，白江可不就二话没说一斧子剁下来，半点不含糊。 事后再想想，以他身手，可能没打算真剁，要不然陈林芝很难轻松避开，主要为了带话，给他个教训而已。 不管怎么样，反正没打算认真深交，把白江当作朋友相处。 此时此刻。 听宋月纹提及白江名字，陈林芝急急忙忙捂住她的嘴，没让她继续往下说，免得隔墙有耳。 拉着宋月纹进了自己房间后。 陈林芝这才满脸严肃，表情认真对她说：“我也想到了，那天我们俩开车先走，后面的事被交给白江处理。可这么大一件案子，以他怕麻烦的性格，不应该把事情做这么绝吧？虞大小姐要给他多少钱，白江才敢这么行事，我总觉得里面不对劲。” “除了他那还能有谁？” 安稳日子又一次被打破，宋月纹这会儿看陈林芝会觉得不爽，毕竟所有麻烦都源自于陈林芝找上门，跟楼下火龙虎武馆里的那帮熟人们闹翻了不说，小命都随时不保。 这就导致她看待陈林芝的目光，宛如在看扫把星。 陈林芝琢磨完，紧盯宋月纹，小声问道： “你真的和你外公断了联系？还记不记得，前几天虞舵靶子说过，你外公没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万一真不是白江，问题也许就出在你外公那边。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那伙人没完成任务，成功把我或者你带回去，被怪罪之后报复了也说不定，假如真是这样，心该多铁石心肠，才能下手如此狠毒。” 力求考虑到方方面面。 除此之外，陈林芝想不到其他头绪，颇有种登门拜访虞洛琦，看她那有没有更多消息的冲动。 到底是一帮之主，手下那么些人讨饭吃，如果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很难逃出她的耳朵，尤其是在这旧金山唐人街地界。 即使是自己刚认识的外公，宋月纹依然没被亲情蒙蔽头脑，这时同样觉得那老头挺有嫌疑。 那么大的案子，想轻松揭过不太可能，几大报纸同时关注，意味着其他媒体肯定已经闻风而动，会给旧金山当地警局不小的压力，多半会抽调好手全力以赴进行调查。 宋月纹觉得查到自己和陈林芝身上，估计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再三犹豫，最后终究还是咬咬牙关，告诉陈林芝说：“其实......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之前我外公不只送我一辆车，还有市政府旁的那套房子。另外也委托律师，给了我五十万美元现金，这一大笔钱太扎眼，所以我去银行租了个保险箱，暂时放在里面没敢用。” 陈林芝听完懵住，正想质问这么要紧的事干嘛不说？ 随即又想到，彼此关系其实还不算太熟，财不外露很正常，到底是女人，小心点没错。 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跟报纸上的案子撇清关系最重要。 他坐在床边，认真反复琢磨完，来句： “暂时先别报警，万一查到我们这，那就视情况再说。现在去容易被泼脏水，稀里糊涂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们，何况我还有案底。 除此之外，一旦解释前因后果，你的房、车还有钱，或许就都没了，再考虑到王老头如今下落不明，你本就被他们问话多次，搞不好咱们俩都要进去蹲大狱，那该多冤枉......” 第44章 警司 斯坦娜·贝克特。 一位年纪轻轻，却坐上了旧金山某座警局分局警司职位的女强人。 毕业于西点军校，受伤后退役转为警探，办案头脑相当不错，屡破大案，性格冷静，头脑聪慧。 就在陈林芝和宋月纹，在家里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时候，斯坦娜·贝克特警司已经接到上级下达的死命令，要求她尽快破案。 为此。 整个分局的人手都被调动起来，有人开始翻阅卷宗，查看以往有没有类似的案例。 原因在于斯坦娜·贝克特警司，觉得凶手如此冷静，没留下什么线索，肯定不是第一次犯案。 甚至还有人，开始去旧金山大都会区所有的墓园一一走访调查，询问管理员当地出没出现过，类似的多出坟墓的情况。 截至目前为止仍没有任何线索，多方都在忙碌着。 不久之后。 斯坦娜警司接到一条消息，说是新年后有多位司机报警，告诉说在某条公路上，曾生过一次火拼，全都是亚裔面孔。 她刚好没线索，亲自跟进，找来911的接警记录，翻看当初报警那些路人所做的笔录，得知是两男一女，被一伙人堵在路上，双方生激烈打斗。 用报案人的原话来说，“就像什么功夫电影，有个人一刀又一刀，将堵路的那些人全都划伤，然后抢走了他们的东西还有车。” ?斯坦娜警司看得相当仔细，找到接线员亲自询问，又去当面询问目击者，试图让他们描述面孔。 然而无论白人和黑人，大多对亚裔族群存在脸盲症，就像亚裔看黑人一样，很难留意到细节。 事后又找到出警的那两位警员，根据他们的描述，到场时候地上只有血迹和打斗痕迹，除此之外并没有留下别的物品，以为打完就各自离开，所以当时记录为帮派纷争，没怎么在意。 现如今闹出那么大的案子，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主要是无数媒体都在盯着，容易损害旧金山形象，源自于市政厅方面的压力极大，据说连州长都打电话表示关注。 想再和稀泥，几乎不可能。 要问忙活一圈，斯坦娜警司究竟有什么收获，其实收获不小。 例如知道了有辆奔驰大g的存在，也知道了一对年轻亚裔男女，骑着辆宝马摩托车。 这要怪陈林芝太过于骚包，那么些个二手摩托瞧不上，偏偏狠心一回买了辆新车，造型和品牌还惹人注目，恰巧被目击者给记住了。 ...... 与此同时。 陈林芝和宋月纹待在家里，两人正走神呆，电视机开着却没人看。 宋月纹突然开口，失落道：“我还没结婚，也没孩子，外婆又在养老院，一旦我被抓走就没人照顾她。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反正他们的死和我们俩无关，要不然去自？大不了房子、车子，还有那一大笔钱我都不要了，反正有跟没有都一样，怕被联邦税务局盯上，不敢拿出来花，也不敢搬进去住。” ?跟慌了神的宋月纹相比，陈林芝更加冷静些，虽说同样担心，却并不认为现在主动送上门，会是件好事。 扭过头，耐着性子对宋月纹说道： “你仔细想想，我们俩没实力、没人脉，各种证据又都对我们不利，损失点钱算小事，万一他们为了破案搞个假证据出来，我们岂不是完蛋？ 抛开这部分先不提，那伙人是被解决掉了，可有能力解决他们的人呢？如果我们身后还有小尾巴跟踪，看见咱们俩傻乎乎主动跑去警局，一个冲动很可能就把我们都灭口了，免得顺藤摸瓜揪出你外公，又或者是白江，所以千万别冲动。” 宋月纹脑袋里乱成一团糟。 人生中从没遇过如此棘手的麻烦，仅剩的一点理智告诉她，陈林芝说得在理...... 陈林芝不是不慌，而是一向胆大的宋月纹已经慌了，他再跟着煽风点火，很可能走向一条不归路。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虞洛琦，没想到她先抽空打来电话，请他们去一趟自己家里，?告诉说倘若可以，愿意帮点小忙。 这种时候伸手搭助，估计是看在早些年陈林芝父母救过她的份上，想趁机还人情。 防人之心不可无，陈林芝留了个心眼，准备提防着些，然而没有更好的选择，匆忙收拾整理完，他还是开车载着宋月纹，前往虞洛琦所说的地点。 好歹是一帮之主，陈林芝想从虞小姐口中探听些线索，例如警局的调查方向，亦或是眼下有没有别的危险之类。 还没满一个月，今天出门没见到白江。 等他们俩到了约定的地点后，现是一座临街的独栋小楼，高约六层，红色外墙，门口有人看守着，?戒备森严。 虞洛琦亲自下楼迎接他们俩，期间淡定介绍道：“顶楼是我家，楼下留给兄弟们办公用，完全可以看作是一家公司，许多生意转为合法经营，今年年初刚去泛美金字塔租了两层楼，等装修完就把公司搬过去，适合约人谈生意，这边留着给南来北往的帮众们聚聚，老本行不能丢。” 泛美金字塔是一栋位于旧金山闹市区的写字楼，如今也是旧金山最高的建筑，从许多地方都能清楚看见它，总高度达到二百六十米，总共四十八层，寸土寸金。 陈林芝没心思听这些，但在她的地盘上，客随主便，耐着性子听虞大小姐絮絮叨叨，一路都有人很给面子地向她问好，如同唐人街土皇帝。 有钱不说，势力还相当庞大，这样的虞洛琦注定难以招惹。 等来到她家客厅，虞大小姐挥挥手示意手下先离开，帮忙冲泡红茶时候，笑着来句： “看你心不在焉，被报纸上消息吓坏了？事先声明，跟我没关系，跟白江也没关系，他被我支去洛杉矶避风头了。 有人告诉我，警方正在寻找一辆红黑配色的摩托，以及一辆奔驰越野车，越野车的下落我已经找到，待会儿送去报废车厂压成铁饼，我们说话这会儿，你家楼下的摩托也已经被拖走。帮你讨来不少钱，没必要心疼怪罪我，害你没了机车吧，看你的奔驰挺不错，会花钱享受，剩下的五万多尾款我已经帮你拿到。” 陈林芝心底那叫一个佩服，他自己就完全没想过车的事情。 坐在椅子上，接过茶杯，他果断说道：“当然没关系，我和宋小姐担惊害怕，连累你帮忙查缺补漏了。不过这事如果跟白江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虞洛琦看向宋月纹。 不言而喻，又和那位下落不明的王老头有关。 陈林芝顿时气苦，想着自己真是摊上一位好狱友，好好的日子被搅合成一团糟，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帮他的忙，去找宋月纹才对...... 第45章 避风头 重活一世，陈林芝可不想到头来只是打打杀杀。 只不过莫名其妙被搅合进这桩事情里，他不得不面对。 敌人在暗他在明，从虞洛琦之前的话语来看，似乎自己也因为跟王老头当过狱友，被某些人给盯上了。 所以换个角度想，帮助宋月纹等于在帮陈林芝自己。 看看这次意外被警方现的大案，不管背后站着些什么人，情况都比陈林芝事前预想中要严重，真正涉及到了生死攸关的程度，谁敢掉以轻心？ 没心情去打量虞洛琦家明显花了心思的精美装修布置，陈林芝说完客套话，向虞大小姐表示感谢后，追问说：“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姓王的老头，也就是这位宋小姐的外公，早年究竟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几十年过去，到今天都不死不休？” “......这个，其实也不是太大的事，涉及到一笔钱款的下落，跟你们说了应该没关系。” 虞洛琦端起茶杯，吹几口气品尝完，捧着茶杯暖手，翘起二郎腿，继续道： “你那外公，入狱前也算名震一方，给别人当打手，听我爷爷说过，最厉害的一次打斗将路边水沟都染红了，双方死掉五六十个，最终还是我们白帮出面调停，两边才收手。 后来家国有难，来美国逃难的人不少，牵挂家人往回跑的也多，有个消息说你外公在对岸参过军，后来还得了奇遇，回美时候搭乘一艘宝船，里面尽是一位探险家花重金搜刮过来的古董字画，被你外公杀人夺宝了。战火纷飞时候的事，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里面还有些新仇旧恨，要去问当事人，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我听说他在牢里不安分，花了三四十年时间布局筹划，成立一个藏在水底的小帮派，什么生意都做过，添了些新仇。上次对你们出手的是莲花堂，一下子折掉七个好手，有位管事的小头目也下落不明，这些人跟墨西哥那边牵扯较多，靠卖药起家，生意主要在西海岸，了大财，但是这门生意不好做，正被扫毒的盯着呢。 具体情况我不好说，反正听说堂主他独子没了，跟你外公有关系，去年年底莲花堂堂主派人进牢里报仇，姓王的老头花钱运作费了大心思，才办好假释手续，钱能通鬼神，有点意思。” 听虞洛琦慢条斯理说出这么长一段话，陈林芝可算是现些眉目，总算大致上弄清楚，自己和宋月纹究竟被牵扯进哪些事情里。 说来说去，无非还怪宋月纹有个不安分的外公。 去年年底，王老头担心自家外孙女的安危，也许是被仇家现线索，拿点蝇头小利出来请陈林芝帮忙通知宋月纹，偏偏陈林芝还傻傻同意了，以为自己得了一笔钱财，成了赢家。 回过头来再琢磨，可不就是被王老头当作了炮灰，又一次被人当枪使。 而虞大小姐，当时正巧听说关于陈林芝的消息，出于往日他父母的情份，雇了白江帮忙照看陈林芝一段时日。 如此一来。 自从去年年底出狱后，所经历的种种麻烦以及疑问，此刻终于被陈林芝一环扣一环地串联出真相。 悲催想着这地界的环境太复杂了，真想回到几十年后，拿份死工资，踏踏实实过日子。 “我大概明白了。” 陈林芝喝口茶水压压惊，趁着虞洛琦打开话匣子，追问说： “那么王老头的组织，能干得过你所说的莲花堂么？假如一下子把他们清剿干净，我和宋小姐可不就没事了？好歹是亲外孙女，那老头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连我都能想到斩草要除根，倘若那老头硬气些，干了儿子，再把老子干掉，旧仇不就自然而然化解？” “......你倒是干脆。” 虞洛琦被这番斩草除根的建议逗乐，继续道： “那老头花几十年，究竟在监狱里倒腾出什么家业我不太清楚，不过莲花堂绝不是善茬，干那行的有几个好惹？据说一船货就价值上千万美刀，倘若真了狠，拿钱砸也能砸死你们。 为了别往你身上招揽麻烦，我建议你这位小美人，最好出远门避避风头，刚巧我在港城新买一套房子，暂时空置着没人入住，假如信得过我，我来帮忙送她过去，从海运走，偷渡不会留下文件，到了港城我来处理新身份，保证不会出问题。” 闻言。 陈林芝侧头看向宋月纹。 宋月纹微微愣住，突然得知要离开住了小半辈子的地方，去个无依无靠，没有朋友的新地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 跟随货轮远航，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 刚才宋月纹纠结着无法做决定，是陈林芝说服了她，出去暂且避避风头，等到尘埃落定以后再回来。 她走了，好处有许多。 一是目标没那么大，陈林芝相对安全些。 二是警方正在顺着线索追查过来，不知哪天就有可能找上门。 三是涉及到她的自身安全。 整个加利福尼亚州都属于莲花堂的势力范围，按照虞大小姐的说法，这群人全都属于亡命之徒，不讲道上规矩，手下还有不少东南亚人，穷凶极恶，万一出事连凶手都没法找。 静下心来，宋月纹能想到这些。 只是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陈林芝中午带她下馆子，炒了三菜一汤，分别是包菜炒肉片、油焖大虾、以及四季豆烧鸡，外加一道西红柿蛋汤。 两人分坐，面对面吃着饭。 陈林芝见她心神不宁，劝道： “我往后开始做生意，应该会常去港城找你做客，那地方现在应该挺不错，你看过港片吧，挺热闹，就是跟唐人街一样，秩序稍微乱了些。 吃的、说的、风土人情都差不多，过去以后轻轻松松适应，这边家里我帮你照料，每个月给你些租金，过去带点钱，当作定居旅游一段时间，很多人想去都苦于没钱。” 宋月纹点点头：“我看过电影，知道大概是什么样，正在想我外公的事，他怎么惹出这么多麻烦。”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不敢联系你。”陈林芝吃着菜说道。 已经生，多想无益。 宋月纹沉默寡言，安静走神一会儿，忽然抬头对陈林芝来句：“下午如果没事，陪我去趟迪斯尼乐园？我请你，开车从一号公路走，从小就想去玩，可惜一直没机会。” 陈林芝拍拍衣服，里面鼓鼓囊囊，装着虞大小姐给他的五万多美金尾款，爽快道：“当然没问题，待会儿出完咱们就去，洛杉矶郊外是吧，门票才值几个钱，我请你玩......” 第46章 买醉 中午吃完，专程去了趟市政厅附近，开走宋月纹的保时捷911。 这是陈林芝的意思。 他觉得911的驾驶体验稍微舒服些，再加上车身较小，适合在一号公路上跑个长途。 加利福尼亚州呈现出狭长状，几乎占据着半个美国西海岸，?洛杉矶和旧金山一南一北，距离比较远。 很早就听说过一号公路风景优美，上次去硅谷“考察”生意，已经领略过一小段的风光。 这次带愁眉不展的宋大美女，沿着海岸线弯曲前行，又是另一种全新的体验，?午后暖风吹在身上刚好舒服，海面上有海鸟盘旋，渔船正在远处海面捕鱼。 越往南越暖和，岸边崖上有零星绿意，在蒙特利县十七里湾短暂休息，陈林芝穿过圆石滩高尔夫球场继续南下。 瞧见球场旁的奢华别墅，嘴里不忘念念有词，说等什么时候有钱过来买房度假，自己就成了真正的人生赢家。 至于宋月纹，她只关心海边礁石上有没有海豹的身影....... 洛杉矶迪斯尼乐园是最早建立的迪斯尼乐园，自从五十年代开业以来，中途经过翻新改造，占地规模不断增加，游客数量极多。 六百多公里的路程，陈林芝开车总共花掉五个多小时，等他们赶到迪斯尼乐园门口，早已停止检票，透过铁栏杆能看见光的童话城堡。 陈林芝看完告示牌，摊手道：“没办法，周六周日才营业到半夜十二点，今天我们进不去了，反正你明天才走，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早早点起床过来排队，八点钟开始营业，预留好时间赶回旧金山登船就行，行李没必要收拾太多，等去了港城再买更方便。” “我只带几件衣服，港城冷不冷？” “......你跟谁学的地理，体育老师吧，是不是连港城在哪都不知道？”陈林芝无语问她，接着补充句：“在南边，应该很暖和，这季节我没去过，估计和洛杉矶差不多。” 说漏嘴了，以陈林芝来说，其他季节也没去过。 幸好平日里较为开朗的宋月纹，今天突遇大麻烦，总是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漏洞。 游乐场关门，洛杉矶还有其他地方可以玩，既然已成定局，宋月纹不打算再纠结，提起精神告诉说：“走吧，明天再过来，?今晚先去找个酒吧，我想喝点酒。” 喝酒解千愁，陈林芝觉得挺好，往停车场走去的同时问她说：“你会喝酒？” “偶尔会跟朋友在家里喝点，还行吧，两瓶啤酒没问题......” 能喝两瓶啤酒，不一定能喝一整杯长岛冰茶。 宋月纹突奇想点了鸡尾酒，陈林芝则拿来瓶威士忌，兑着青苹果汁和冰块一起，降低浓郁口感。 中途遇到伙从英国来的姑娘们，拼桌交谈闲聊，陈林芝喝了蛮多，混好几种鸡尾酒。 一心买醉的宋月纹也喝不少，到最后能把橙汁当酒水...... ------------------------------------- 清晨时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里。 地上有女式牛仔裤，还有男人皮鞋，混杂着外套、袜子、钱包等，散乱在各处。 陈林芝只觉得头疼，迷迷糊糊被生理问题憋醒，下了床分辨方向，往卫生间走去。 ?期间打着瞌睡，源自于膀胱的压迫感正迅减小，最后一哆嗦，洗完手漱口，嘴里满是酒气不太舒服，打算刷个牙再睡觉。 脚下踩到个软软的东西，低头往地上看，现是一件黑色的文胸。 陈林芝动作停顿，纳闷于酒店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弯腰捡起来看看，笑着心想尺码不小。 猛然意识到什么后，??记起自己昨晚身上装着一大笔现金，担心喝醉后搞丢了，火急火燎跑向房间翻外套，还好，仍然鼓鼓囊囊，都是美钞。 刚起床，再加上喝了酒，脑子宛如浆糊，不太清醒。 这会儿听到动静，抬头看见一条光滑的修长大腿，从被子旁伸出来，联系到卫生间的文胸，以及地上的女人衣物，陈林芝当场傻眼，心想难不成昨晚醉后有艳遇？ 回想完，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模糊到和做春梦差不多，只记得挺激烈。 下意识喉结耸动，咽下去一大口牙膏泡沫，急忙跑回卫生间，趴在洗漱台旁干呕会儿，眼珠子呛到出现红血丝。 漱口喝点水，顺便抹了把脸。 陈林芝看看镜子，再看看手边的黑色内衣。 冷静片刻，终究还是回到床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心里像念咒般嘀咕着“别是宋月纹”、“别是宋月纹?”...... 好吧，中奖了。 看侧脸，可不就是宋大美女。 修长的脖子，肩膀不宽，锁骨清晰可见，再往下......白皙又...... 果然什么都没穿。 陈林芝眼前一黑，呆滞许久才小心翼翼穿好衣服，?权衡着溜还是不溜。 掏口袋现有包万宝路，还剩大半盒，也不知究竟怎么跑到他口袋里，万宝路添加香料口感不好，他顾不上挑三拣四，关了卫生间的门，坐在马桶上先抽烟冷静。 大家都是成年人，真正说起来倒也没什么，酒后乱性而已，双方都有错。 不过，好不容易才要把她这个大麻烦先送走，可以暂时消停一段时日，?现在倒是有点难办了。 也幸好宋月纹不清楚他正想什么，不然少不了一句渣男。 ??陈林芝唉声叹气，?尝试到混酒的威力，难得直接断片了，他仍在努力回忆昨晚究竟生什么，也好等宋月纹醒来后划分责任，免得被当成流氓对待。 连怎么来到这家酒店都没什么印象，更别提后面生的事，越想越愁，甚至不清楚究竟生了，还是没生。 正提心吊胆。 门外传来动静，随后就看见只披了件外套的宋月纹，拉开卫生间的门冲进来。 陈林芝正要开口，整个人都被宋月纹拉到一旁，随后只见宋大美女环抱马桶，大吐特吐，黄水都快吐出来了，连累陈林芝也犯恶心。 ?长腿细腰，该有的都有，长得也是真漂亮。 然而现在这场面，可不会让陈林芝觉得她有多好看，火避到一旁，倒水递给她漱口...... 第47章 蛤蟆吞天（求收藏！求推荐票！！） 宋月纹酒量不佳，劝酒的本事一绝。 对于陈林芝昨晚在酒吧，究竟喝了多少酒，她心里大概有数。 许多酒水，就是在她劝说下，才被陈林芝灌进肚子里。 这么看来，也可以说她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对陈林芝或多或少有点好感，所以相比起跟陌生人一夜乱性，更容易让宋月纹接受些。 此刻将陈林芝赶出房门，她洗完澡穿好衣服。 走路扶墙，忍着疼痛，一小步一小步，来到床边坐着休息。 已经有所猜测，掀开被子再看看，果然瞧见床单上的一抹红色，宿醉乏力的同时又苦笑不已，唉声叹气。 心想好好的人生，怎么就被自己过成了这样子？ 她迷茫于往后应该怎么办...... 今早醒来之后，断断续续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对昨晚疯狂场面有个大概印象的人，不仅仅只是陈林芝，宋月纹也记起些羞人场面，例如化被动为主动，大胆得很，难怪今早腰那么疼。 过了会儿。 双方再见面，刻意避开尴尬的话题，都没有吃早餐的胃口。 最终仍然去了迪斯尼乐园。 脑袋还因为宿醉隐隐作痛，刺激些的游乐设施没法玩，就只是走走逛逛，花钱请人拍了几张照片，要等一个多小时才能拿到。 陈林芝今天一直小心翼翼，看她脸色。 心里其实明白，既然宋月纹没火、没离开，已经说明问题不大。 美国许多地方的姑娘们挺开放，可唐人街文化一脉相承、自成一体，对于男女之间那点事，相当看不开，无比重视。 相处一段时日，陈林芝对宋月纹性子有所了解。 她本就是那种看上去大大咧咧，性格开朗，其实因为成长环境一般，心里也挺软弱的好姑娘，会做饭、能干家务活，即使街坊邻居嘴碎八婆，宋月纹也力求不闹出矛盾，对闲言碎语只装听不见，全都藏自己心里了。 以往不苛责旁人嘴下留德，今天也没急于怪罪陈林芝。 毕竟是她自己提出要去酒吧买醉，后面的事情自然而然生了，怨不了谁，要怪昨天遭遇变故，脑袋不够清醒，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到底不是小姑娘，性格柔中带强。 例如此刻宋月纹疼到脑门冒汗，也没主动要求歇一歇，主要是怕跟陈林芝说话，免得一不小心聊到某个话题，那会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缩头装鸵鸟。 还是陈林芝看不下去了，先坐在喷泉水池旁，掏口袋摸出枚硬币，递给她来句：“休息会儿，许个愿？我看池子底下钱不少，早知道带个网兜过来，捞完免了门票钱，估计还有得挣。” 宋月纹本来不想笑，但她笑点不高，仍被逗乐。 笑完自己先觉得尴尬。 她伸手接过硬币，双手合十，低头诚心许愿，随后将硬币抛入喷泉里。 要问究竟许下什么愿望。 今天宋月纹不求财，不求往后平安幸福，这会儿她只希望别怀孕...... ------------------------------------- 送宋月纹出远门避风头，属于迫不得已的做法。 有了昨晚的故事，送她离开的过程比陈林芝想象中艰难些，到嘴的大美人就这么远渡重洋，下次见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男人都会心生感慨。 回到旧金山，简单收拾完东西赶去码头，期间一直没聊到昨晚的事，宋月纹不想说，陈林芝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琐碎小事，例如去了港城以后安顿好，记得打电话过来报平安，有任何麻烦也可以打电话。 陈林芝说自己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他也确实这么想，不光停留在嘴边上。 宋月纹心领了，告诉他两套房都交给他帮忙打理，另外请他常去照顾自己外婆，只说出去工作就可以。 同样留给陈林芝的，还有那辆保时捷911，宋月纹告诉他喜欢就拿去开。 临上船，宋月纹才有勇气开口，对陈林芝说句：“抱歉。” 至于为什么道歉，自然是因为她的外公王老头，把陈林芝卷进各种麻烦之中。 于情于理，这句道歉都不需要她来说，陈林芝心领了。 等货轮离港出。 陈林芝在码头上握紧拳头。 虞洛琦今晚亲自赶来，见他这副表情，调笑道：“怎么，亲手送走小女友，舍不得她这么个大美人？放心吧，我在港城也有帮众，到时候让分舵的人帮你盯着些，没必要担心。” “这倒也不是，航班那么多，我想去就能去找她。” 陈林芝洒脱转身，很难把虞洛琦的性格为人，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老大扯在一起，因此相处起来比较容易。 他停顿片刻，坦然补充道： “我只是觉得这操蛋的世道不行，自己也太不争气，连父母的安家费都要请你帮忙追讨，像极了吃软饭的小白脸。往后我要多挣钱，也要多攒些权，等哪天强大到无所畏惧，谁他娘的敢来动我？ 一个莲花堂，说砸也就砸了，行事再狠又怎么样，还不只是在那一亩三分地里蹦跶着，跳梁小丑而已。” 虞洛琦见多了胸怀大志的年轻人。 年轻时候，人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成功，成为人上人，可最终终究一一被现实打败，认清自己的上限在哪、认清自己终究也只是普通人。 因此听见这些，现在让她觉得如同癞蛤蟆想吞天的话语，虞洛琦笑了笑没说话。 此情此景，总不该泼凉水才对。 论起二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陈林芝的父母对她有救命之恩，大恩。 为此虞洛琦才愿意出手淌混水，帮忙照拂着些，仅此而已，算是仁至义尽。 除此之外，她这一帮总舵把子，真没必要多看得起陈林芝。 事实如此。 示意陈林芝上车，自己跟他的车走，虞洛琦来句： “两码事，早年给你的钱，应该由我们白帮交到你手上，现在无非让事情重回正轨，本该由我们来做。 跟你是不是小白脸没关系，何况你跟我相比，也算不上多白，人有志气是好事，往后拿着钱别乱折腾，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陈林芝开车，掉头时候撇了眼起航的货轮。 隐隐约约瞧见有位穿白衣的女人，正站在甲板边上，头随风摆动，应该是宋月纹没错。 他不爱欠谁人情，此刻却告诉虞洛琦说：“我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那笔钱的用处我已经考虑好，想请你帮忙牵线搭个桥，让我认识些华人商会的生意人。” 虞洛琦下意识想要嘲笑几句生意哪有那么好做，脑袋别一时想不开热，把那么点三瓜俩枣折腾完了。 随后又觉得，人碰碰壁是好事，她点头说道：“小事一桩……” 第48章 对岸的商人（求收藏，求推荐票） 去牢里熬了三个月，脱胎换骨回归社会怀抱，陈林芝出来后风波不断，在挨了现实毒打的同时，也意外地尝到些小甜头。 无论如何。 宋月纹已经离开旧金山。 她跟随虞大小姐名下公司的货轮，航行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前往远在太平洋对岸的港城，即将开始新生活。 旧金山这边。 陈林芝不可避免地记挂着宋月纹，尤其是在回到她家里之后，仿佛处处都有影子，感觉等同于失恋。 尽管除了记忆模糊的一夜故事，两人根本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 越是这样，陈林芝越要收拾心情，重新将生活扳回正轨上。人生头一回，让他觉得必须有钱有势，才能自由舒坦地享受生活。 用殷蛰的话来说，这叫失恋让人成长...... 虞洛琦答应提供资源，带陈林芝见见当地有名望的生意人，只不过没说究竟什么时候，他总不可能催促着虞大小姐，暂且等候她的通知。 一月份的最后几天时间，陈林芝都和请假在家的殷蛰忙东忙西。 要问这家伙为什么是请假，而不是从催债公司直接辞职，当然是信不过陈林芝的生意能够做成功，所以给自己留着条后路。 殷蛰想着万一哪天陈林芝的兴奋劲过去了，不再惦记着倒腾生意，自己就回催债公司上班，起码不至于喝西北风。 好不容易以陈林芝名义，填写众多文件，申请注册家贸易公司，光是公司名字就足足考虑两三个个小时，抽掉小半包烟，死了无数脑细胞，最终选择“ga1axy（银河）”开头。 次日接到通知说已经存在相同的名字，能在电话号码簿上查到相关讯息。 退而求其次，重填文件，以“eternity（永恒）”为开头再次递交文件申请注册，想得个“永恒”的好兆头，让八字没一撇的生意长久做下去。 没几天再次接到通知，说又跟公司撞名了。 这让陈林芝头疼不已，为此专门在二手书店里，找了本字典抱着查，尽量挑选中英都好听的那种。 晃眼间时间到了二月初，1985年的二月来临。 公司终于注册好，全称叫做“san Franciscnited Tradingpany”，翻译为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本来陈林芝以为会被拒，为了节约时间另外还注册了“加利福尼亚州mom国际贸易公司”这个名字，没想到两个居然都通过初审。 加州一些官方部门已经用上IBm的电脑办公，效率比以前高太多，陈林芝觉得说不定能用上，打算都留着自用，一次性注册两家公司。 忙着亲自带文件去银行开公司账户的同时，也在物色适合办公的写字楼。 权衡地理位置的同时，还得考虑租金价格。 手里现金多，能花现金就用现金，绕过监管大家都开心，能够省税。 考虑到后面可能用到大笔资金，陈林芝不敢大手大脚。 卖金币得来的钱，再加上虞洛琦追讨回来的安家费，买车后注册完公司，只剩下十四万八千多美金，近期只出不进，用一点少一点。 宋月纹不在家，陈林芝仍在住在她那套位于唐人街的老房子里。楼下是火龙虎武馆，他时常跟武馆的人碰面，却没再生任何争执，无非互相给脸色看，仅此而已。 今天是二月七号。 殷蛰这几天在陪陈林芝物色办公地点，尽量选择靠近市政厅的繁华地段。跟买奔驰轿车差不多，也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装阔气，方便往后带客户谈生意。 为了省点钱，他们四处寻找现成的办公区，免得购置桌椅等办公用品时候又要花钱。 可惜闹市区租金透明，想挑到便宜又上档次的地方并不容易，暂时还没敲定好，让陈林芝喜欢的倒是有两处，可惜管理方全都不愿对外短租，租期三年起步，押金比较贵。 这年代网上没什么资料，陈林芝花钱请地产经纪人帮忙物色，假如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 殷蛰在早上九点多钟，喘着粗气跑来敲响房门。 昨天晚上陈林芝熬夜看书，被吵醒起床开门，打瞌睡说道：“我应该给你配把钥匙，反正你几乎每天都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快快快！穿上衣服跟我走，今天运气真是绝了，吃早饭时候刚巧撞见两个人，在谈论找订单的事。 我当时就现口音不对，凑过去问了问，果然是从对岸赶过来考察市场。” 殷蛰卖个关子，说道：“你猜猜，他们做什么生意？” 陈林芝寻找供货商的过程并不顺利，以前常听人说起大6商人开始来美国活动，打开大门做生意了。 等他真正去找时候才现，改革开放才几年，主动跑来美国接活的商人难找。 他这算白手起家，除了些资金意外，渠道、资源这些底蕴全都没有。 想找货源全靠四处打听，甚至动起过买机票去一趟对岸，以美籍华裔身份回去实地考察完，找些靠谱贸易公司的念头。 等殷蛰说完，陈林芝没他激动，淡定告诉说：“哪有这么巧就被你撞见，你该不会遇见骗子了吧，他们从哪里过来，做什么生意？” “我记得好像是说鹏城，蛇口什么的，没去过，不知道在哪。” 殷蛰提起黑色塑料袋，摇头道：“我问话时候留个心眼，没敢提我们在做生意，装当地人瞎打听几句，之后才告诉他们我有朋友拿到订单，但是缺低价货源，顺便讨要了样品带给你看行不行。” 不急着刷牙洗漱，陈林芝感兴趣接过袋子，坐在餐桌旁打开，伸手掏出袋子里的物件摆在桌上。 现居然是不同种类的丝袜，女性丝袜，黑色和肉色都有，另外还有两套男女款内衣、两件毛绒玩具，再加上扎头的皮筋、箍、梳子等小玩意儿。 包装简陋，都不值钱，毛绒玩具瞧着挺丑，居然是黑猫警长的造型。 见到这些，陈林芝顿时提起精神，笑着激动道：“你应该找对人了，大概率真是对岸的商人没错，带这么多种东西是为了广撒网，如果单独拿一两件样品出来，那才有问题。机票钱多贵，出趟远门挺不容易，肯定能带多少带多少，争取带着订单回去。” 殷蛰没想过这些，恍然大悟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没错，难怪他们告诉我看不上没关系，宾馆里还有别的东西，鞋子钱包那些。他们应该还在早点摊，等着我带消息回去，你换身衣服陪我去一趟？” ....... 第49章 对岸的商人（二） 陈林芝正为货源愁，大老远赶去沃尔玛总部所在地本顿维尔镇，认识些似乎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但直到现在仍然拿不出像样的商品。 再这样拖延下去，到时候路子可就白铺了，人家还能不能记得他都难说。 面前这些小商品虽然卖相一般，不过换个包装、改良一下生产工艺，只要价钱合适，想打进沃尔玛级市场并不困难。 都是些常用的小商品，比如女士丝袜，非常适合薄利多销，等到夏天来临，需求量极大。 料想这些小玩意儿在美国生产的成本价，可比在祖国生产贵多了，原材料和劳动成本摆在那，平摊到每件商品上，量越大成本越低，前提是先想办法将产品运来美国。 货运方面暂且不需要考虑。 陈林芝火刷牙洗脸，换件西服穿好，打扮得像模像样，开车让殷蛰帮忙指路，前去寻找所谓的大6商人。 南边鹏城的蛇口，是改革开放第一声春雷的炸响地，陈林芝没去过，但从历史作业里见到过。 怕人走了，急急忙忙开车赶去，简直逼出路怒症。 另一边，刚才殷蛰吃饭的早餐摊，两位穿着宽松西装的中年人，远比陈林芝更着急...... 高博学，高考恢复后培养出来的第一批大学生之一，今年三十三岁，不算大器晚成，而是早年没学可上。 家里老头有点门路，鹏城本地人，在一家国营厂里当厂长。 前几年风口一来，他们场子将某处靠近蛇口的厂房拿去出租，引来多地商贩，成功把闲置厂房盘活了，厂子里的效益也在近两年突飞猛进，为此还得到嘉奖，拿到张区里颁的奖状。 被早年的处境憋狠了，无数劳动力没法安置，改革开放后摸着石头过河的说法一出，各地国有企业疯狂忙着做生意，加班加点生产货物，涌现出众多倒爷，将商品销往各地。 去年年底陈林芝入狱期间，对岸刚成立第一家民营企业，之后迅涌现出众多民办公司，市场经济才刚起步，但已经在“试验田”里搞得像模像样。 商品一多，竞争随之而来。 去年中旬有位曰本商人，从高博学他老子管理的工长，下了一笔数目惊人的丝袜订单。 为此，他们厂子添置新机器、采买生产原料，专门学习以尼龙加上各种弹力丝的新工艺，整个工厂数百号人赶工几个月，仓库里堆满货物。 临近交付日期，却意外地联系不到买方，急到高厂长团团转，拼了老命捂盖子，生怕厂子里的货物销不出去、低价甩卖赔了钱，自己因此受到牵连。 事后再想想，多半被人给骗了。 人家以订单为幌子，骗他们厂花钱采买机器。 也怪高厂长太想外销挣外汇，为自己脸上添光增彩，甚至没收多少定金，就敢花上百万置办了机器设备，以及大量原材料。 由于是定制的外销货，包装上按照买方要求印成英文。如果仅仅这样，想办法还能消化掉，大不了当成外国货转内销，利润说不定还高些。 可惜找了几批人看货，别人都觉得长袜带蕾丝边的样式太......新潮。 开放才几年，社会观念接受不了。 前段日子，高厂长接到电话说有人要来厂里参观考察，当做模范单位对外宣传，眼瞧盖子捂不住，一下子气到大病，卧病在床修养。 他儿子，也就是高博学，硬着头皮迎难而上，想办法出国来到旧金山，打算在这边找找销路。 情况大致上就是如此。 高博学会点三脚猫的英语，怕遇到老外说不利索，专门花钱请了位大学里的英语老师，两人拐弯抹角沾着点亲，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陪着一起赶过来。 人生地不熟，方才听殷蛰吹嘘说有门路，高博学拉着身边的王教授，傻乎乎坐在早点摊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四十多分钟还不见人回来，高博学心里没底，上火道： “之前的同胞看起来挺年轻，该不会没事做消遣我们玩吧？ 返程的机票定在后天，我们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实在不行就坐车去洛杉矶碰碰运气，听说那边也有许多同胞做生意。” 王教授免费出趟国门，又有酬劳可以拿，生意能不能谈成，其实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不过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王教授这些天见足世面，又吃又拿，心里不当回事，表面功夫该做足。 装做知识渊博，告诉高博学说： “前几天在飞机上，你不是也看见了么，旧金山这座城市相当大，高楼大厦上下不方便，道路四通八达，路上车又多，一来一回再加上谈事情的时间，哪有这么快就回来。 我看刚才的年轻小伙虽然穿得普通，说话倒是挺靠谱，那什么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听起来很不简单，一家公司怎么叫联合，至少也该有三五家公司才对，实力小不了，说不定机缘就在这呢，去洛杉矶来回估计得耽搁一天时间。”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陈林芝亲自选的名字，他不怕名头太大镇不住，就怕说出去脸上无光、小家子气。 瞧瞧王教授，可不就中招掉进了坑里。 实际上他这家公司，比皮包公司还皮包公司，除了个老板，连员工都只有半个，也就是临时请假过来帮忙的殷蛰。 高博学不清楚洛杉矶在哪，他早从下飞机后就开始干瞪眼，摸不清哪对哪，以为去洛杉矶来回真要耽搁一整天，胸口如同搁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到他喘不过气来。 脑袋里正琢磨着这回真完了，不仅自家老头厂长位置难保，还白白花掉跑来旧金山的机票住宿钱，万一盖子没捂住，父子俩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高博学没了主意，回答王教授说：“行吧，早知道我们不该来美国，应该去港城碰碰运气，好歹是亚洲货物中转流通的大本营，很多外贸公司都注册在港城，有可能就找到下家了。回国要从港城走，实在不行先探探路，到时我办完手续再去一趟。 上面要带人考察学习，没说究竟什么时候去，工厂机器不能停，一停全部露馅，我走那天仓库里堆积着近百万双丝袜，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了。” 正唉声叹气。 高博学听见喇叭声，抬头看去，被崭新的奔驰车晃花了眼，盯着立标看了许久。 不是钱不钱的事，而是国内压根还没有私家车的概念，要不然上面用，要不然挂靠在公司名下。 价格高上天，一台桑塔纳就卖到二十多万人民币，按照当前汇率，相当于近十万美金。 就这么一辆奔驰5ooseL，直接镇住高博学和王教授俩人。 见到陈林芝从车里下来，惊为天人...... 第50章 把牛吹上天 对岸仍处于计划经济时期，商品价格不能以常理来判断，像汽车这种进口大件，价格高到离谱。 各类家电的售价同样惊人，足以让所谓的“万元户”都心疼不已，望而兴叹。 高博学和王教授初来乍到，一时间还无法改变老观念。 他们很难想象汽车在美国售价有多低，自然而然就将年纪轻轻的陈林芝，无形间高看了几眼，觉得他不简单。 同样的。 陈林芝没将他们俩的底子摸清楚，总觉得这年头就有本事出国，来到旧金山做生意，肯定挺有实力。 互相认为对方厉害，所以握手交谈时候无比客气，无论陈林芝还是高博学，都担心礼数不够怠慢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自我介绍，不免将事实略微夸大一点点。 陈林芝怕错过机会，请他们俩上车后亲自开车，特意解释说： “我这位朋友不会开车，要不然刚才应该直接送你们去我公司，怠慢你们了，等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在市区的金字塔大厦，二百多米最高的那栋，刚买两层写字楼装修着，估计再有三个月左右就能搬进去。 你们想找个地方喝咖啡，还是去我朋友那喝杯茶？北美白帮总舵子，虞洛琦虞小姐听说过没，她的总堂在附近，如果咱们能把生意谈成，估计还得借她的货轮船队运过来。” 什么叫把牛吹上天？ 这就是了。 陈林芝也想靠谱些，可惜自身实力不够，一旦露馅很难争取到合作机会。 他深知商人多半势利，因此只好胡吹海侃，扇肿脸装胖子。 短短几句话，就提到几件陈林芝刻意想让他们误解的讯息。 低调是有钱人该干的事，他此刻只怕被人猜到自己手里资金不多，事业刚起步，为此不惜搬出虞洛琦这尊大佛，帮忙撑门面，反正她又不知道。 殷蛰闻言想笑，又担心露馅，没拆台，反而帮忙接着吹嘘说： “陈总的生意很大，前段日子刚去沃尔玛谈生意，争取到供货份额，沃尔玛公司在全美开了数百家级市场，每天营业额都是天文数字，老板成了世界富。 你们想要卖货，来找陈总绝对没错，正巧需要撇掉巴西、墨西哥的供货商，他们的产品价格高了，运费不便宜。” 坐在宽敞的豪车后排，高博学正晕乎着。 偷偷打量中控台，手再摸摸真皮座椅，暗自如果把这辆车带回国，估计能卖个百万左右。 被陈林芝和殷蛰一唱一和，既是什么北美总堂，又是什么世界富，高博学见的世面不多，此刻更加晕乎，想着美帝就是不一样，遍地有钱人。 怕被看低了，高博学强装淡定。 掏出包烟，分别散给前排二人，嘴里说着： “我们生意没陈总厉害，只是家小工厂而已，我和我爸替国家打工，挣点辛苦钱。 去年下半年厂子刚投入上百万，购进一批新机器，主要生产丝袜，另外还有服装厂、皮具厂，陈总想要哪种货，只要有，我都能找来，价格绝对比其他地方便宜。” 装淡定的还有陈林芝。 他开着车前往市区，打算去联合广场附近找家店坐会儿，如果聊得顺利，刚巧去附近吃顿午餐。 继续胡扯说： “蛇口口岸，开放之后搞得怎么样？港城一些朋友很关注内6市场，我一直想去，可公司事情多，找不到机会。 看最近很多商人来这边，经济开始盘活了吧，那么多人口，市场绝对小不了，往后我过去考察，还得高老板帮忙领路才行。” “这当然，只要陈总你去了，我随叫随到，摆一桌当地特色菜给你尝尝。” 高博学被唬住，真拿陈林芝当大老板看待，。 十多岁的人了，面对陈林芝，他一口一个陈总，叫得心服口服。 高博学客套完，接着说道： “蛇口这几年展很不错，去了许多外资企业，全国各地的公司把货物带过去展览，组织海外商人参观拿货，销量相当可观。 我们公司的丝袜不愁卖，这次过来是为了寻找其他销路，争取把产量继续扩大，让美国人认识到我们的产品，质量肯定有保障，价钱也低于国际水平，如果量大还能再商量。 蛇口那地方的公司我都熟，往后陈总需要什么货物，跟我打声招呼就行，保证帮你办得漂漂亮亮，装船直接运过来卖。” 想抓住救命稻草，急于将仓库里堆积如山的丝袜推销出去的高博学，言语之间难掩焦急。 他这次顺便带来许多其他种类的商品，为的是不在一棵树上吊死，觉得即使没人要丝袜，找些其他销路也不错，可以挣钱拿去填补厂子里的账目亏空。 陈林芝纳闷于丝袜而已，哪有什么国际水平的价钱？ 得知他们厂主要生产这些，刚巧又能往沃尔玛推销，问道：“就是刚才带来的样品丝袜对吧，质量怎么样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双成本价多少钱？” 高博学果断告诉说：“八毛，换算成美金，大概二十多美分，我看商场里都卖七八十美分一双，质量还没我们的产品好，你从我们这拿货，利润绝对很大。” 陈林芝没了解过具体行情如何，因此不急着砍价。 他的事业才起步，包括运费多少之类，都需要了解完才能正式接活，免得白白耗费时间和精力，到头来不挣钱就算了，亏本才叫倒霉。 陈林芝目视前方，佯装懂行情，诈道： “船运价格高，运来美国清关还需要交税，对岸没加入世贸组织，关税高于从其他地方进口，你的报价我很难挣钱啊。 当地行情怎么样，我派个人过去问问就一清二楚，你可别欺负我是爱国华裔，就漫天要价，假如东西质量不错，价格又合适，供货的事好商量。” “......量少一个价，拿货量多又是一个价，你先打听打听，我哪敢蒙你，到时候如果真想拿货，我保证给你最低价。” 比起挣多挣少，高博学只想尽早把库存清掉，哪会冒然推掉“大客户”，话语间留足了商量的余地。 别说八毛钱，哪怕五毛他都会同意卖。 可惜陈林芝不敢胡乱接单，转移话题打探起别的事，没再提到丝袜拿货价。 来到热闹繁华的联合广场，陈林芝停好车，领着高博学和王教授去了家咖啡厅，各自点杯喝的坐在闲谈。 说实话，陈林芝挺想回国展。 美国各行各业早已被瓜分完，除了互联网、IT行业之外，想挣快钱不容易，机会数量远不如正高展的大洋彼岸。 然而从高博学口中得知，现如今创办企业限制极多，陈林芝又退缩了，认为在这边多攒些钱，等汇率管制取消掉以后，人民币贬值了再回去，可能更合适些。 另外，他还现一个重要信息。 虽然大洋彼岸的劳动力、原材料便宜，但由于汇率管控，拿货价格比预想中高出一截，也就意味着对岸商品的市场竞争力，优势可能没那么明显。 反倒从国外往对岸贩卖商品，利润极高，完全是卖方市场。 ....... 第51章 穿就穿 道听途说，远没有直接问当地人知道得清楚。 汇率方面优势不明显，可从低的原料和劳动力成本来计算，在大洋彼岸生产商品，仍然具有比较可观的利润空间。 这并没有影响到陈林芝的设想，他觉得初期哪怕挣钱少点，一旦将货运销售渠道铺设好、将名气成功打出去，未来同样可以挣大钱。 像个成功人士那样，坐在旧金山市区联合广场旁的咖啡馆里聊生意，得知后天他们就会搭乘飞机，经港城中转赶回鹏城，陈林芝让他们把商品留下，说是保持联系，如果顺利一周内应该会有答复。 聊了半天，在高博学眼里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一没拿到订单、二没得到任何承诺，不过这种规模的生意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哪有那么容易就谈妥。 临走时候不愿错过机会的高博学，将陈林芝带到旁边单独聊了几分钟，透底说： “陈总，实不相瞒，我们工厂丝袜产量相当大，购入新机器花掉不少钱，最近竞争又挺激烈，库房里还堆着一批货。 国内没这边开放，小娘们光着腿穿短裤丝袜就敢上街，我们那还很传统，观念上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新潮的款式，之前我们厂的产品定位出了差错......” “哦，就是带蕾丝边的长袜？” 陈林芝心头微动，想着既然属于库存货，价钱应该好商量。 丝袜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存放时间比较长，不存在过期不过期的说法。 宋博学急着救命，表情稍显焦急，咬咬牙告诉说： “嗯，只要陈总有销路，答应从我们厂子里拿货，出厂价可以低至十五美分，不能再低了，假如订货量过百万，那就进一步下探到十四美分一双。 这价格几乎不挣钱，为的是清库存，顺便跟你交个朋友，未来买机器的借款还清，不用支付利息了，我们的利润可能才多点，现在真是跳楼价，这袜子怎么扯都不坏，货铺出去绝对好卖！” 单子没谈成就先揭露底牌，属于生意场上的大忌。 电费、利息、人员开支，还有跟随机器一起高价采购原料的开支等等，高博学手头这批货成本价不低。 倘若以十四美分兑给陈林芝，单双袜子的利润才两三分钱，人民币的两三分钱，更别提为了赶这批货，期间推掉其他单子所能带来的利润，无疑亏惨了。 高博学心急没错，还是留了个心眼。 近几年出国的人多了，许多个人和贸易公司都缺美金，产品这一块可能不挣钱，但只要从陈林芝这里把美元带回去，想想办法依然有得挣，自己不至于真的白白辛苦半年时间。 何况只要把库存货清掉，无论对上还是对下，都好有个交代，免得眼下临近年关，连工人工资都不齐全。 陈林芝意识到这门生意能做，其他小商品先不提，至少高老板手头的这批库存丝袜，似乎比较划算。 没敢冲动。 陈林芝回答高博学说： “高老板，大家都是生意人，我总该先把商品带去给下家看完，才好给你准确答复，这价格还不错，但具体的要再看看。 你说的出厂价，是帮我打包好运到码头？运费、清关开销这些都由我来出？” “行！我帮你送到码头装船，运费方面我真帮不了忙了，到时假如需要其他货，我就一起帮你送过去。 我们厂有个闲置厂房，在蛇口边上，大概十亩地，很多天南地北的商人聚集在那开公司，皮包、鞋子、刷子、手套什么的货源，我几乎都能找到。” 听高博学说完这句话，陈林芝不由想远了，心想那么大一块地未来究竟能值多少钱？能盖多少价格上天的豪宅？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看高博学这位厂长少东家的目光，顿时炽热起来，果断认为往后应该多走动，等未来哪天挣到了钱，说不定可以低价盘些地皮回来，学那港城老李坐等升值，狠狠捞一笔。 重活一世，好处多多，陈林芝满脑子都是挣钱的主意，无非需要花点时间和精力来慢慢实现而已。 以前觉得千万富豪、亿万富翁遥不可及，如今却觉得仿佛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底气先有了，自信心油然而生，满腔抱负并不仅仅只能停留在脑海中...... ------------------------------------- 送高博学以及没派上用场的王教授去了酒店，在门口等待会儿，拿到了一批样品货。 高博学不清楚陈林芝会拿给谁看，这些玩意儿又不可能再带回国，所以相当大方，只留下两套存货备用，剩下的全都送给陈林芝。 开车载着殷蛰回家。 路上，殷蛰终于能将憋了许久的话语说出来，肆无忌惮嘲笑说： “我算现了，你怎么那么不要脸？什么市区金字塔大厦买两层楼，什么去白帮总堂喝茶，虞总舵把子能搭理你，我名字倒着写。 幸亏他们俩没说要去看看，不然吹牛早就吹炸了，上百万的货你都敢谈，听得我心里一抽一抽，差点心脏病作。” 陈林芝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做生意不就是这样，骗他们只是为了拿到单子，又不是想从他们手上骗钱，两码事。待会儿我就买票再去趟沃尔玛总部，你就在宋小姐家住着留心电话，万一高老板打来，你就告诉他们我去谈生意了。” 殷蛰知道轻重，也明白陈林芝打算压上好不容易到手的安家费，豪赌跨国贸易生意，光凭这些就已经让他佩服不已，默默感慨几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知该说钱来得太容易，脑袋热拎不清，还是真有一定能做成生意的底气。 看向陈林芝，殷蛰点头回答他：“那边我来应付，你安心去找找单子，去一趟机票钱太贵，我就在宋小姐家等消息。如果袜子价格真合适，少拿点货回来应该能卖出去，大不了兑给街头小摊贩，咱们俩多找找，多跑些地方，挣点零花钱估计不难。” 摆在陈林芝面前的选择那么多，选择这条路走，可不是为了小打小闹挣点零花钱。 乐呵说句殷蛰听不懂的话，他说： “如果这样那我还不如在家躺着，等微软上市之后去买它股票，或者跟在巴菲特身后沾光，把钱全都压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身上，往后等着升值吃分红。 我现在刚学做生意，处处碰壁才正常，往后积累些经验就好了。这些袜子质量究竟怎么样，回家你先试穿一双出门跑步，看看要用多久才会磨坏。” “......警方把我当变态抓走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自己穿？” 陈林芝爽快道： “穿就穿，实在不行穿裤子里面，谁能看得见。 总该自己先对质量有个数，然后再对外推销，我好不容易认识几位沃尔玛采购部的人，东西不靠谱就没必要跑去丢人现眼了......” 第52章 信息量有点大 千万别低估陈林芝想要做好生意的决心。 回了家以后，他确实躲在房间里拆开一双丝袜，打算试试要用多久才能穿坏。 等到对质量有个大概的数，再问清楚运费以及关税等问题，就可以带着报价去跟沃尔玛总部的采购专员们谈生意。 不提是否猥琐了些，起码态度挺端正。 有些好好做生意的样子了。 只不过穿完照照镜子，陈林芝终究没能抗住，捂脸不忍直视自己的黑丝毛腿，当场败退。 殷蛰也跟他一样，难以接受。 帮朋友的心没有变，只是这事太过于难以接受了些，拎着双被他穿过的黑丝袜走出卫生间的门，看脸色仿佛瞬间苍老五岁，不再纯洁了。 他见陈林芝出门，抹了把脸，语气感慨万千：“这事吧......我真没法帮你，要不然花钱请我家楼上小娘们，穿这种丝袜试用几天？” 陈林芝推己及人，很能理解殷蛰的想法，爽快赞同道：“行，花钱就花钱吧，不该省的绝不能省。?这附近我不认识谁，宋月纹又去了港城，你到你家那问问，认识的邻里街坊当中应该有不少女人。” 这事比较难开口，然而和自己穿蕾丝丝袜相比，殷蛰果断点头赞同，接着告诉说：“我现在就去，给个五美刀、十美刀就行，她们还白得一双丝袜，肯定有人愿意答应。” ?陈林芝送出烫手的山芋，心情轻松不少。 两人分头行动。 殷蛰带着几双样品袜子回了家，陈林芝则赶去码头询问集装箱的托运价格，专门找到虞大小姐手底下的货轮运输公司，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价格方面按照市场价就行，没必要因为点运费钱，欠下虞洛琦一个人情。 终究和她非亲非故，别人已经帮到这份上，分两次追讨回十五万美金，假如陈林芝再不识好歹蹬鼻子上脸，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待，早年积攒下来的一些香火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消耗殆尽。 从当前处境来看，陈林芝需要虞洛琦帮忙的地方，可比陈林芝能帮到她的地方多多了...... ------------------------------------- 在这1985年初春。 报纸上时常提及“星球大战”这个词，跟星际电影没关系，无非是各种太空武器的研设想，只停留在纸面上。 放眼整个唐人街，大概只有陈林芝清楚真相，这是美国佬们试图将白令海峡对岸的苏联往沟里带，两国之间的寒冬期不仅漫长，而且丝毫没有冰雪消融的迹象。 战争阴云挥之不去，社会跟陈林芝印象中的大不相同。 就拿唐人街这边来说，警探明目张胆包庇有钱人，收保护费的敢当街提着麻袋装钱，看似一团和气的氛围之中，充斥着大大小小的漩涡，一不留神便会被卷进去，尸骨无存。 陈林芝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社会秩序一直稳步攀升，随着对岸的展而愈健全，甚至到了稳坐钓鱼台，反过头来看一帮老牌达国家们笑话的程度。 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长大，很难接受唐人街现状挺正常，如同时常打打杀杀的老港片，只不过被搬来了现实当中。 出了唐人街，其实世道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有先进信息传播载体、没有有效的监管机制，导致人们的阴暗面被放大，金钱权力积攒到一定地步就敢只手遮天，体现在方方面面上。 这样的混乱年代让陈林芝感到不适，不过他正尝试着学习融入进去。 上回去本顿维尔镇陈林芝准备得不够充分，这回他准备好了，再次前往位于旧金山郊外的机场坐飞机，深思熟虑过后最终选择单方面联系邓普西先生。 这位在沃尔玛采购部门工作的小管理，绝不是个完人，上次吃吃喝喝，醉酒后爱吹牛，事后还把花钱找来的两位脱衣舞舞娘全都带走，总不可能是顺道送她们回家。 这样一个人，成了被陈林芝盯上的漏洞?。 他不怕邓普西先生胃口够大，但怕对方公事公办，不愿将订单交给自己，所以出前特意带了五千美元现金，装进红酒礼盒的软垫下面。 至于怎么送，送多少，都要视情况而定。 这社会先不守规矩，陈林芝也在学着行事大胆些，最坏的局面无非是丢掉沃尔玛的供货资格罢了，算不了什么大问题，然而一旦被他得手，上百万双丝袜、外加无数产自于对岸的低价商品，足够让陈林芝在很长时间内吃喝不愁，源源不断取得收益。 再次来到阿肯色州州府小石城，也再次租了辆豪车。 林肯maRk-VII，出厂时间为三个月前，留着大胡子的店主认出陈林芝，丝毫不提上回扣了他的押金，建议道： “像你这样的成功人，为什么不试试这辆dmc-12级跑车？我带你出门转一圈，等听见声音你肯定会喜欢，价格只比这辆林肯贵些。” 陈林芝看看鸥翼门的dmc-12跑，造型看起来很不错，然而他依然坚定摇头，坐进林肯内说道：“前些日子，我开保时捷911跑了趟加州一号公路，从洛杉矶到旧金山，进市区总共花掉六个多小时，我简直受够了，那些车只适合用来吸引年轻姑娘。” 租车行老板哪能不明白，开跑车跑长途究竟有多难受，跟普通家用车相比，为了追求极致性能，往往会牺牲掉部分舒适性，行驶期间也没有自动挡舒服。 没再劝陈林芝，笑着挥手送他离开，大声提醒说小心点开，别撞坏了新车。 对道路熟悉了，这次陈林芝只用两个半小时，就从小石城赶到本顿维尔镇，又入住上回的酒店，依然遇到一批前来推销的陌生人。 前台有人记得陈林芝，当地的亚裔面孔比较少见，等他来到前台处，一位棕色头的年轻姑娘面带微笑提醒他说：“陈先生，你的朋友在一个多小时前打来电话，让我转告你尽快联系他。” 陈林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办理完入住手续，进了房间先抽根烟，随后才拿起电话打去宋月纹家。 ?殷蛰很快接通，没等陈林芝开口询问，就大笑着告诉说：“你可算打来了，我有件事必须跟你说说！” “......高老板那边有变故？” “不是不是！你别打岔！” 殷蛰自己先大笑，笑道喘不过气，告诉陈林芝说：“楼上孙姐穿了袜子，你知道跟我说什么吗？接客时候客人撕不开连裤袜，找来剪刀戳到她的腚了，最后全程趴着接完活，看见我时候气不打一处来，跟我讨要医药费！” 信息量有点大，陈林芝听完傻眼片刻，哭笑不得说道：“真敬业，??难怪她生意好，回头客那么多......” 第53章 送礼 殷蛰家楼上的“大客户”，多半跟这批产品无缘了。 然而得知丝袜质量很好，陈林芝还是挺高兴，挂断电话赶忙联系在沃尔玛采购部工作的邓普西，约对方晚上吃顿饭，还是上次的餐厅。 本来听陈林芝说起，是丝袜钱包鞋子布偶玩具之类的货源，邓普西先生并不感兴趣，这些东西哪里都有，他准备推掉，去跟朋友们打牌。 随后听陈林芝提到带了些小礼物，想到上回那两位脱衣舞舞娘，邓普西心头火热，下意识以为又给自己安排了，俨然将陈林芝划分为很会来事的那类人。 所以最终同意了等今晚下班后，约在餐厅见面详谈。 ...... 各自点了份惠灵顿牛排，开胃菜是一小份鹅肝酱，配上冰淇淋作为餐后甜点。 陈林芝脚边放着两瓶红酒，花掉他四百多美金的奥比昂红酒，这两瓶酒水属于开胃菜，真正的正餐在红酒的防撞垫布下面，总共五千美金，可以说诚意十足了，抵得上普通小中产一整年的收入。 人们常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为了找个能说得上话的帮手，陈林芝觉得有必要烧一把火，将冷灶烧旺起来，大家都财。 送礼是门学问，多了自己会亏，并且养肥对方胃口，下次再请人办事不方便。 少了对方看不上眼，很可能事情没办成，反而适得其反。 可能?天赋一直隐藏在基因里，陈林芝上次被罗杰点到开窍，在送礼这种事情上，他没有任何不适，此刻先把带来的货物展示给邓普西先生看，?一一介绍价格和材质、品质。 顺便在邓普西先生拉扯丝袜时候，将刚才和殷蛰通话的内容添油加醋修饰一番，当荤段子说给对方听。?? 邓普西从不是什么正经人，果然被陈林芝逗到哈哈大笑?，无形间也对丝袜的质量高看两眼，?觉得挺不错。???? ?挺不错，但还没到让他动心的程度，?邓普西先生对陈林芝感官不错，上回第一次见面就记住了他，这会儿开诚布公告诉说： “?无论是丝袜还是钱包这些，从墨西哥和巴西就能找到大量货源，美国本地也有不少工厂在生产类似的商品。 你找来这些货不行啊，竞争太大了些，如果能找到我们市现在没有，而且可能会非常畅销的货源，那么我一定愿意帮你的忙，在公司那边也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没有姑娘作陪，??两个大老爷们吃晚餐，终究少了点气氛，?事先想得过于美好，因此邓普西帮忙的心思也就淡了，??懒得帮忙协调疏通，从陈林芝手上拿货。? ?????????陈林芝的杀招还没放出来，???这时淡定喝着红酒，小声告诉说： “?你应该记得，我是出生在旧金山的华裔，对岸的华夏最近正在开放市场做生意，宁愿给工厂补贴也想重新回到世界经济舞台上，所以货物价格非常低。 比如这批丝袜，我负责送到沃尔玛的中转物流仓库里，?批价仅仅只要四十美分，便宜的也有，但品质没这批好。?另外我也能找到其他大量的货源，你们公司有任何产品需求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例如春装、拖鞋、遮阳帽等等，再过几个月都会成为热销产品。” ?“三十五美分？价格也许高一点。” 邓普西先生刚说完，陈林芝果断补充句： “这是合理的价格，你们只需要加点钱，卖给顾客就行，品质比普通丝袜好太多，相信顾客们应该会喜欢。 再说了，那是公司销售部门应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的不是么？我给你带了两瓶1982年的奥比昂红酒，放在里面一直摇晃，所以我在软垫后面放了些东西，相信邓普西先生你一定会很喜欢。” 说话期间，将放在自己脚边的礼盒推过去，伸手示意邓普西先看看。 人生中第一次送礼求办事，陈林芝不慌不乱，嘴边挂着淡淡笑意。 事先计算过，即使运来美国，每双丝袜的成本也不会过十七美分，?对比市面上的丝袜，孔隙更密、韧性更好。 这么说来。 去年那位曰本商人虽然坑了高博学他老子，却也没拿淘汰的技术糊弄人，无非价格搞了点，机器和技术都挺先进。 而且为了在同行中脱颖而出，他们厂子里的老师傅，还将工艺稍微改进些，极少涉足对外贸易这一块，生怕老外们眼光挑剔，挑三拣四。 因此论起丝袜质量，确实没什么毛病。 陈林芝习惯性报了个高价，想着万一邓普西先生谈到这一块，可以给点让利空间，又或者是按量给他回扣之类。 此时此刻。 邓普西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脚边的红酒礼盒上，装作喝酒环顾四周，没见到熟人。 他已经现不对劲，听出陈林芝话语中的深意，提起酒盒嘀咕道：“我喜欢红酒，法国的奥比昂酒庄只生产精品，我家收藏了玛歌和拉菲，另外还有瓶五升装的红酒，产自于你们加州的帕纳河谷......” 拿出一瓶红酒，掀开底下红垫布，瞧见布满绿意，火将垫布盖好，再把酒瓶摆回原位。 美国人可不流行谦虚客气那一套，邓普西老脸上当场就涌现出笑意，将礼盒放回脚边，举杯跟陈林芝喝酒，告诉说：“我会帮忙想想办法，还有什么其他商品，以后也可以带给我看。 这批丝袜，你那能提供多少双？这种商品适合五双、十双打包销售，等到天暖了?应该很有市场，??如果我们公司利润够高，会将你的商品优先摆在最好的货架上，?等我通知，?ok？” “......最低三十五美分，我初期能运来一百万双，等到事情办成，来旧金山度假怎么样，?????我们那有许多地方很有意思，可以找曰本女人喝酒洗澡，也有火辣的拉丁裔姑娘们。 除此之外，一双给你两美分提成，一百万就是两万美金，量越多越好，希望回款度能快点。” 陈林芝自砍一刀，谁会嫌弃利润高？无非是想着薄利多销，争取将利润最大化而已，在沃尔玛这种级市场里，心黑了可不行。 邓普西先生愈觉得陈林芝很有意思，?脸上不由挂起笑容，男人都懂得笑容。 他没了吃饭的胃口，告诉陈林芝说：“为什么要等以后，我知道有个地方就非常不错，?待会儿吃完直接带你过去。”? ...... 第54章 订单到手 饭后来到找乐子的地方。 花天酒地，逢场作戏。 陈林芝心里想着胭脂风尘气太足，酒精上头以后，动作倒是很不老实。 他在脱衣舞酒吧，没少往人腰间那根小绳子里塞零钱。 白人黑人姑娘们跳到最后，只剩下“丁”字开头的布料，他就将钱塞在布料绳子上，跟笑到合不拢嘴的邓普西先生，每人享受一次大腿舞，陈林芝先她们被揩油数次，场面容易让人上火。 本顿维尔镇虽小，镇子上居民们富足宽裕，因此许多娱乐生意被搬来这边，夜生活无比丰富。 出来玩，开销有点大。 主要是邓普西又带走两位姑娘，还是上次那两位，估计尝到甜头了。 陈林芝有求于他，当然抢着买单付钱，连带酒水和小费，总共花掉四百多美金，只求生意能够做成。 看邓普西先生的态度，八字多半有一撇。 事后陈林芝独自走在街道上，冷风从领口灌进去，冻到酒意消退，开始清醒，抽着烟打算步行回酒店。 穿过两个路口，身旁传来汽车喇叭声，只见一辆大众甲壳虫停在他边上，车窗打开后，有位白人姑娘眨眼对他说：“你怎么还留在这里，生意谈得不顺利？” 陈林芝还记得这位名叫安娜塔西亚的姑娘，漂亮女人总会让男人印象深刻。 上次来到本顿维尔，去沃尔玛级市场考察生意，她没少帮忙出谋划策，给了些好建议。 安娜塔西亚打开车门，补充句：“现在去哪，我送你一段路。” 陈林芝没跟她客气，坐进副驾驶位置上，系安全带回答说：“我去旧金山忙了几天，生意还没谈完，今天刚回来，算上美洲豹酒馆和沃尔玛，我已经第三次遇到你了，运气真好。” 第一次在美洲豹度假村的小酒馆里见面，陈林芝摆明了想搭她的讪。 现在又说运气好，安娜塔西亚难免觉得陈林芝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才来句运气真好。 笑得灿烂，安娜塔西亚凑近陈林芝闻闻，嘴里说着：“这里是座小镇，遇到谁很正常，你身上好重的烟酒气味，还有香水味？你刚才去哪喝酒了，现在送你去哪？” 陈林芝告诉她酒店名字。 抬胳膊闻闻自己，果然带有浓浓香味，混杂着烟酒气息。 之前旁人跳大腿舞，可没少搂着他脖子蹭来蹭去，香味估计就是当时沾上的。 他苦笑对安娜塔西亚说道：“没办法，为了谈生意，抽烟喝酒能拉近男人之间的关系，酒馆名字我没留意，就在那条路上。” 陈林芝傻了才会不打自招，告诉她刚从脱衣舞俱乐部出来，随手含糊往后指指，转移话题问她说：“这个时间点，难道你刚下班？” “我九点多钟到家，才现有资料忘记带回去，刚刚我赶回办公室拿东西，明早要开会。” 安娜塔西亚小姐驾驶基础一般，开车度相当慢，即使路面上没多少车，还是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盯着前方。 陈林芝当她是沃尔玛市里的小管理，感慨一句：“钱难挣，都不容易，我刚找了批货源，女式丝袜，也不知道钱花出去了，究竟能不能把生意谈成，倘若做成功了利润应该还不错，但各种手续太繁琐，远比从美国境内拿货麻烦，还得找集装箱装船运过来。” 考虑到安娜塔西亚和沃尔顿家族之间的新密关系，陈林芝不明所以，差点坑了自己和邓普西。 这白人姑娘想岔了，以为所谓的花钱，是指来到阿肯色州的交通住宿费用、吃饭喝酒等等开销。 没当一回事，只问陈林芝说：“什么样式的丝袜？这种商品的销量比较高，我自己偶尔也会买，像秘书、销售等在外工作的职场女人，一般都会买很多。” 陈林芝掏掏口袋，正巧还有一双黑丝袜，递给安娜塔西亚，告诉说：“长袜带蕾丝边，我行李箱里还有连裤袜，你可以先试试尺码，我送你一批，刚好帮我看看质量怎么样，省了你买丝袜的钱。” 送礼物送这玩意儿，略显怪异。 然而陈林芝就做这生意，安娜塔西亚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接过看完包装上的模特图片，乐道：“谢谢，我应该能穿，多少钱？我给你。” “没必要，供货商送我很多样品，这么晚了让你送我，我才不好意思。” 陈林芝打个酒嗝，开窗通通风。 安娜塔西亚一看就是新手，刹车常常踩猛了，被她折腾几次，陈林芝这会儿已经想吐，郁闷于还不如步行走回酒店。 关系仅限于认识，安娜塔西亚小姐总不可能为了试穿而试穿，将陈林芝送到酒店门口便开车回去。 上楼回房间睡觉，一夜无事。 ------------------------------------- 送礼送到位了。 有了邓普西先生的帮忙，谈起生意容易太多。 陈林芝小瞧了邓普西的胃口，这位沃尔玛的采购部门小管理，在第二天早上精神萎靡不振，打电话来酒店请陈林芝去他办公室。 开门见山。 等陈林芝来到他的办公室，邓普西关了门告诉说： “采购丝袜的问题不需要商量了，你现在就能通知供货商货，到时候由我们沃尔玛的物流卡车去港口提货，价格就按照每双三十七美分。 我已经跟主管商量完，她很喜欢你的丝袜，说贴合腿部，比其他丝袜看起来漂亮。” “......之前我说得是三十五美分，多出来的钱，哦，我明白了。” 陈林芝话还没问完，自己先想清楚其中的关键。 无论是邓普西先生装进自己腰包，还是带别人一起瓜分这额外的两美分，都不关他的事。 除了事先答应邓普西的两美分回扣以外，陈林芝卖给沃尔玛的供货价为三十三美分一双，倘若能从供货源头那边再压一压价钱，这单他能挣到不少利润。 跟聪明人谈生意比较舒服，邓普西见陈林芝懂了，喝着咖啡淡定道：“到时最好给我现金，我刚巧看中一套房子，还没筹够付，前后带花园，能养条狗，后院还有个泳池，适合开烧烤派对，到时候邀请你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一听这话，陈林芝明白，少不了要带乔迁礼物。 跟可能拿到的利润相比，这些仅是小事。 爽快回答说：“非常感谢，运货周期大概需要半个月左右，订货数量是多少？” “两百万双，我打算将你的丝袜放在收银台旁，尽量多卖些，具体的拿货数量先看销量情况怎么样。 待会儿准备好合同，你能拿到百分之十的预付款，别人可没这待遇。想跟我们合作，先把商品运到我们仓库里再谈钱，这是我为你争取到的特殊待遇，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邓普西嘴边挂满笑容，跟陈林芝本人关系不大，主要是有钱可捞，忍不住心喜。 陈林芝也在笑，百分之十的预付款不多，但能解决掉燃眉之急，何况还多出一百万双的订单，属于意外之喜。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回打通邓普西先生的门路，往后合作可就容易多了，能够安心寻找有利可图的货源。 他果断伸手跟邓普西握了握，嘴里说着：“合作愉快，咱们一起财......” 第55章 救命稻草 企业大了难免臃肿，沃尔玛总部内的部门繁多。 何况又是头一回合作，审核陈林芝本人以及他的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外加签合同走流程，足足从早拖到晚，直至傍晚他才带着合同回到酒店。 邓普西先生昨晚元气大伤，没让陈林芝再掏钱意思意思，陈林芝乐得清净，也不再主动表示。 他心里清楚，如今对于邓普西先生来说，可能按时按点把回扣送过去，已经是再好不过的“表示”，有钱才能万事足。 趴在床上，再次将合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根据沃尔玛财务部门的说法，订金会在一周之内打到他公司的账户上，违约金定成付款的一倍，也就是十四万八千美金。 货款总额为七十四万美金，订金数额是七万四千美金，倘若按照一双丝袜十四美分的价钱拿货，陈林芝只需要支付二十八万美金的货款，运费、关税、公司所得税之类还得另外计算，多出的一笔开支则是回扣，陈林芝手头刚巧有现金能动用，正合邓普西先生的意思。 这些要等完成交易后再说。 当前要紧最要紧的问题在于赶在一个月交付日期前，将批货物运送来美国。 邓普西说过会用沃尔玛的运输渠道，将货物从码头拉去仓库，这表示陈林芝只需要将那两百万双丝袜，按时按期带来洛杉矶码头，沃尔玛在加州有个货物中转分流仓库，位于洛杉矶郊外。 从港城至洛杉矶的货运价格，陈林芝不太清楚，料想应该跟运到旧金山差不多。 一个八十六立方米的高柜，运费约为五百至六百美金，从港城开去洛杉矶，用快船需要十多天。 货轮一次能装载数百乃至数千个集装箱，具体流程大概为报关、开船、到港、清关、派送、签收，现在后面两个环节省去了，陈林芝可以少花点钱。 要问为什么从港城货，当然是内6还没完全开放，跟往后比不了，各方面都不方便。 ...... 生意谈成，值得庆祝。 按照高博学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没有人接听，算算时差现对岸还是夜里，陈林芝耐心等着。 坐立不安，先联系殷蛰，请他帮忙打听打听，看哪有国际贸易行业的老手，准备挖几个人过来帮忙处理琐碎业务。 陈林芝还是新手，对货运、清关等方面一窍不通，除此之外还有会计、员工等岗位，也能先带着打听了，至于办公室所在地，陈林芝觉得等回到旧金山以后再想办法也不迟，反正从货物装船直到离港，还有半个月左右可以慢慢筹备。 想想整个谈生意的过程，可谓是坑蒙拐骗齐活了，对高博学人话鬼话都说，吹牛吹到自己都脸红不已。 在本顿维尔这边的举动，也谈不上多干净。 忽悠邓普西先生的同时，吃喝瓢赌抽，就差个“赌”字而已，将送礼的学问在这阿肯色州扬光大，并且他还在努力争取，想把更多沃尔玛采购部的员工拉下水。 倘若有别的可能将生意顺利谈成，陈林芝哪会愿意往外送钱，如今躺在床上每次看见手里的订单合同，都会偷着乐。 轻飘飘几张纸，相当于厚厚一摞的利润，不乐呵才奇怪。 ------------------------------------- 对岸的鹏城。 高博学今天早早就起床，被噩梦吓醒了。 他梦见上面带队来厂里考察，现订单出纰漏的事，将他们父子俩全都抓了进去，严查资产流失。 起床现后背都已经汗湿，刚刚从美国回来的高博学心有余悸，没了吃早饭的胃口，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脑袋昏昏沉沉，毕竟是上头派人过来考察调研的日子，盖子还能不能继续往下捂，现在相当难说。 他老子作为厂长，如今厂里建造员工家属楼的情况几位普遍，哪能没房子。 压根还没有房产交易买卖的说法，房产流通仅仅局限于个人与个人之间，产权都归属于国家和集体所有。 高博学家住在一楼，独门独院，大院子里种着蔬菜瓜果，他的正式职位是厂里的销售副经理，专管营销方面，属于他老子高厂长专门空出来的肥差，油水颇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今天面临考察调研，高博学如此魂不守舍，心里哪能没鬼，厂子里乱成一团的账目，根本经不起查。 就拿从曰本商人手里采购机器来看，升级调整业务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不是他老子能从中占到便宜，只不过最近现货卖不出去，苗头不对，又鬼鬼祟祟把钱还给厂里，免得被抓到小尾巴，牢底坐穿。 空着肚子，高博学挤出个僵硬笑容，准备陪自家老子一起迎接考察工作组的到来。 步行来到办公室，正忙着给自己泡茶，意外听见桌上电话响起。 没有来电显示，高博学正烦着呢，以为供货方又来追讨尾款，大步流星走到办公桌旁接起电话，喊道：“谁啊！” 美国本顿维尔镇。 陈林芝望着窗外的路灯，坐在窗边打电话，听出嗓音后语气带笑：“唷，高老板这么快就回家了？是我，旧金山的陈林芝，打电话给你想聊聊货的事。” 高博学一听这话，魂都开始飘了。 赶忙连声道歉完，追问说：“陈总，你那边已经联系好买家？我们厂仓库里的货还有，想要多少你直说，保证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给你最低的价钱！” 急昏了头的高博学，语气中惊喜意味十足。 陈林芝现后动起小心思，盘算着难不成价格还能再低些？ 琢磨几秒，他对电话那头的高博学说道： “嗯，买家有兴趣拿货，而且数量非常大，不过在价格上需要再谈谈，人家给我的价钱低了。 你也清楚，这丝袜哪里都能生产，我托了点关系才争取到订单，白白欠对方一个大人情不说，利润空间也小到可怜，如果就挣个三瓜俩枣，这生意不如不做。” “价格吧，是真放到底了！” 高博学咬咬牙，终究没敢说太死，随即又来句： “不过既然陈总提起，我们讲究个细水长流，交个朋友，如果用美元结算，我最低给你十三美分一双！但有个前提，量必须要大，最少也该有个四五十万双，不然真会逼死我，陈总你太会砍价做生意了......” 第56章 敲定和约饭 陈林芝没卖关子。 批价格低了一美分，到他手上又是一笔可观的毛利润，听完笑着说：“哈哈，我这单子可不小，你们厂里有多少，都先打包送到洛杉矶，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高博学以为自己听错了，惊疑不定地问道：“我们厂的仓库里有一百一十多万双，额外还有九万多双连裤袜，你都要？！” 谈妥的订单是带蕾丝的长袜，女人们拉到大腿处的那类，走起路来风情万种。 连裤袜像裤子，一直拉到腰部，二者有区别。 陈林芝怕弄错了，告诉说：“普通丝袜，带花边的我都要，不管黑色还是肉色，全都给我拉过来，连裤袜暂时先算了，等找到订单我另外通知你。” “......总共一百多万双。”高博学脑袋晕，一时间难以相信。 陈林芝语气肯定告诉他：“嗯，另外再帮我赶工，凑足二百万双，白人姑娘们腿长个头高，中号尺码多生产些，大号小号我也要个，弹性一定要好。你们立马处理通关手续，等我找到货轮，再告诉你们把货拉到哪，行吧？” 高博学被馅饼砸中，这笔外贸单子可算救了他们爷俩的命，狂喜说道：“行行行！我们当初考虑到大洋妞的腿长，本来就加长过一截，中号货生产最多，让一米六五到一米七的姑娘穿刚刚好，总共分成四个尺码，外加一个大号尺码，这方面你绝对放心！我等你通知！” 陈林芝以为他会提到钱的事，之前已经想到说辞。 因为邓普西先生帮忙运作，百分之十的付款即将到位，他这边初期付个两成、三成其实都没问题。 这会儿陈林芝主动问句：“跟沃尔玛合作，钱的事你放心，他们压我三个月尾款，现在我也只能付给你百分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按照两百万双的总金额来支付，咱们可以签个合同，拿货方那边尾款一到账我立马打给你，你看有没有问题？” 一大批货物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高博学此刻抓住救命稻草，早就魂不守舍，只剩激动。 而且前几天在旧金山，算亲眼见识过陈林芝的“实力”，那辆带回国内能卖到百万级的豪车，直到今天还让高博学咂嘴惊叹，连桑塔纳都再也瞧不上眼。 不打算跟当厂长的老爸商量，擅作主张代为同意，高博学爽快说：“陈总的生意大，跟你合作我哪能不放心，前两天见面我就觉得你做人实诚，百分之三十就百分之三十。” 听他说自己实诚，陈林芝回想见面时候自己吹死过多少头牛，不由老脸一红，面皮上的功夫果然还没练到家。 接着对高博学说道：“你把货拉到码头，我先给你百分之十五，等货物到洛杉矶，我再给百分之十五，付款方式你自己决定，国内银行还不开放，这需要你帮忙问清楚，别出纰漏。另外，货物质量一定要好，必须跟你带来的样品一个样，如果糊弄我，到时可别怪我让船再把货物拉回去，手下业务员好不容易才开辟鞋袜方面的业务，不能搞丢了，做生意要讲诚信。” “这你放一百个心，我敢拍胸脯保证，当时带去的袜子都是我从仓库里随便拿的，品质保证一模一样！” 高博学的声音听起来信心十足，这让陈林芝稍微放心。 稍微放心，而不是完全放心。 第一次折腾跨国贸易方面的生意，心里总是悬着，毕竟到时候没好货拿给沃尔玛公司，不仅会得罪邓普西，还可能面临一倍的违约赔偿金。 催促高博学赶紧准备货，陈林芝则下楼通过酒店方面，定了张明天回旧金山的机票。 准备抓紧时间准备准备，让公司正式开张。 ...... 当晚无所事事。 在房间看会儿电视，心情平复之后，出门找地方吃晚饭。 不知不觉想到安娜塔西亚小姐，陈林芝索性开车去了沃尔玛级市场，想碰碰运气，看那位好脾气的白人美女下班没，说不定能一起喝一杯。 来到级市场，直接询问收银的白人大妈，对方果然知道安娜塔西亚小姐，帮忙指个方向让他自己去找。 不久后。 陈林芝隔着玻璃，瞧见安娜塔西亚正伏案工作。 她戴着副细边的眼镜，本身长得就很白，这会儿被台灯照着，更是白到光，柔美气质十足。 抬起胳膊敲敲玻璃，等吸引了安娜塔西亚小姐的注意，陈林芝拧开她办公室的门，探头笑道：“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算是感谢你昨晚送我回酒店，明天我又要回旧金山忙生意了，下次再过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今天庆祝我拿到一笔大订单，地点随你挑。” 男人的自信心，往往建立在事业和工作上。 生意谈了个七七八八，眼看就能迎来开门红，陈林芝如今心态大不相同。 有钱可赚说明走对了路，现在积累的资本越多，他越有信心在以后捞到大钱。 比如最近报纸上报道过正筹备上市的微软公司，陈林芝很想成为它的第一批股民，倘若可以买个一两百万美金，下半辈子都不用再为生计愁，问题在于手头暂时资金不足。 陈林芝穷过，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亲手送走自己女人的滋味更不好受，今天谈下个大单子，整个人都轻松不少，颇有些成功人士的自豪感。 当然了，其实也担心。 担心货物销量不行，担心货环节遇到麻烦，又或是丝袜质量不过关，等到什么时候从沃尔玛拿到尾款，估计才能真正把心放回肚子里。 安娜塔西亚小姐闻言，面带微笑。 一手托着下巴，估计工作累到，神色慵懒告诉他说：“恭喜你成功了，其实我更希望尝尝你们华裔的特色菜，不过本顿维尔镇没有中餐厅，所以......去吃炸鸡怎么样？我为了保持身材好久没吃，今天看见同事午餐吃鸡腿，差点流口水。” “当然可以，你再瘦点简直能去当级模特，没必要刻意避开这些垃圾食品，虽然它们没什么营养，却真的很美味，听你说完我也想吃。” 安娜塔西亚小姐笑弯眼睛，也不知是因为能吃炸鸡，还是被陈林芝夸赞说像级模特，可能都有。 她起身道：“那就走吧，稍等我几分钟，我去找店长说些事，到时候告诉我是哪批货，也许我可以帮帮忙。” 陈林芝以为她打算，把自己的丝袜放在这座市显眼的位置上帮忙推销，直到现在仍以为，安娜塔西亚是普通农场主家的姑娘。 虽说不认为她能帮多大的忙，但好意心领了，连忙感谢。 再看看，安娜塔西亚小姐的腿上，可不就穿着昨天他送的黑丝袜。 配上女式职业装，长腿无敌，惹人注目…… 第57章 炸鸡店 安娜塔西亚作为当地人，却不清楚哪家店的炸鸡好吃，她早年一直在外求学，刚回到本顿维尔镇没多久。 虽然近期都待在级市场里学习业务，实际上的正式职位，则是给沃尔玛集团一位副经理当助手。 如今她正处于实习期，来到底层了解级市场的运作制度，安娜塔西亚家里跟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的老婆沾着亲，而且还是近亲关系，工作上的起步点再高也不为过。 只是陈林芝对此一无所知。 尽管想抱安娜塔西亚的大腿，却跟寻常意义上的“抱大腿”截然不同。 上回跟宋月纹之间擦出干柴烈火，陈林芝这个当事人，事后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年纪轻轻、身强力壮，昨晚又在脱衣舞俱乐部里被刺激到，哪能不上火。 比如此刻走在安娜塔西亚身后，陈林芝就上下打量她好几眼，表情那叫一个耐人寻味。 第一次见面天气冷，这位白人姑娘穿得厚实，今天再看看，陈林芝现终究还是低估了安娜塔西亚的身材。 不明所以地想着，她留在本顿维尔有点不合适，应该试试去好莱坞闯荡，说不定能大红大紫。 纯粹的欣赏，和流氓不一样。 风流跟下流之间也存在天壤之别，不能混为一谈，陈林芝单纯只是被惊艳了而已。 陈林芝今天开车过来，这时晃晃钥匙说道：“坐我的车吧，油费算在租车的租金里，停着浪费了，我明天开它回小石城，大半箱汽油肯定够用，待会儿吃完我再送你回来取车。” 浪不浪费只是一方面，主要担心被她的急刹车，晃到没胃口吃晚餐。 见过两次，还没有深入交谈过，陈林芝开车寻了个方向，往路边张望着看哪有炸鸡店招牌，期间开口问她说：“安娜塔西亚小姐，记得你说过在休斯顿读大学对吧，哪所学校？” 没话找话罢了。 安娜塔西亚回答说：“休斯顿大学商学院，我的测试成绩不够好，最终只拿到这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你呢？” 陈林芝略微尴尬，笑道：“我们很难进入大学，家里也不富裕，各所大学限制了亚裔的入学名额，还要跟来自于世界各地的聪明亚裔竞争，我只读完高中就辍学了，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想再试一试。” “这样啊，大学毕业证可以提供一定的帮助，但并不是非要不可，人们成功与否和学历没关系，你勤快又聪明，还经营起属于自己的公司，比我厉害多了。” 安娜塔西亚很贴心地安抚了句。 她依然记得前段日子，陈林芝拿个小本子去沃尔玛级市场做记录，这就是她所说的勤快。 陈林芝对自己的前途信心十足，本就没有被打击到。 闻言，察觉出这姑娘的贴心，因此对安娜塔西亚更有好感，说道： “你也很棒，刚才美洲豹俱乐部的酒馆见到你那天，你说家里有个农场，等春天到来带我去参观一下？每次从小石城过来，都觉得阿肯色州的环境非常出色，如果有兴趣你也可以去旧金山旅游，我请你吃地道的中餐。” “当然可以，下次过来联系我，马厩里养着一匹属于我的黑马，我给它起名叫做可乐，很有趣的大家伙，最好三月中旬过来，我带你去山谷里看花。” 安娜塔西亚坐在副驾驶座上，也在留意路边招牌，提到自己的马，笑容挂在嘴边，接着又对陈林芝说：“以后我应该会全国各地到处走，哪里有沃尔玛商店我就去哪考察，旧金山是个大城市，应该有机会过去旅游，到时候打给你。” 陈林芝听见这番话，试探问她：“难道你升职了？要去沃尔玛总部工作？” “......算是吧。” ------------------------------------- 开车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炸鸡店，位于本顿维尔镇的西郊。 店里顾客众多，飘满炸鸡味，无比诱人。 陈林芝将车停在路边，天色已经黑了，沿街众多商铺也早早关门，只有霓虹灯还在闪烁着。 安娜塔西亚小姐的家在小镇另一端，对这附近不熟悉，见到店里客人大多是黑人，颇有些紧张。 陈林芝大大咧咧先进去，现在座各位客人看向自己，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电影《绿皮书》内的场面，嘴角露出微笑。黑人讨厌跟炸鸡联系在一块，然而他们又确实爱吃炸鸡，想到这点觉得有意思，这就是陈林芝为什么会笑的原因。 来到八十年代很久了，接触过的黑人也不少。 陈林芝想着买份炸鸡就走，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到前台看菜单，点份炸鸡套餐，外加一份汉堡。 再看安娜塔西亚小姐。 她已经明白这是意外来到了黑人聚居的社区，难免有些担心。 不怪她杞人忧天，实在是负面例子数不胜数，白人家长们几乎都会教育自家子女，说千万别在晚上去黑人聚居的地方，治安往往比较差。 如果只有她自己，安娜塔西亚小姐肯定宁愿不吃，也会直接离开，今天有陈林芝陪着，而且本顿维尔镇平日里的秩序还行，所以她也走进店内。 这年头种族间的隔阂巨大，几十年后都没处理好的难题，更别提现在了，矛盾几乎白热化。 两人刚点过餐，一位精壮的年轻黑人走到他们身旁，吹声口哨吸引注意力，询问说：“过来做生意的外地人？曰本人？这么漂亮的白人姑娘都能泡走，你应该很有钱吧？” “你从哪看出我像有钱，我是华裔，不是曰本人，如果让你来推荐，鸡翅好吃还是鸡胸肉好吃？” “我会选择鸡腿。”黑人小伙说完倚靠在墙边，看看陈林芝，又看看安娜塔西亚，不知在想什么。 陈林芝无视他，淡定告诉老板说把鸡翅换成鸡腿，打包带走。 旁边，黑人小伙继续问道：“我看你开了辆林肯，为什么不敢跟我说实话呢，难道因为我长这样，就被你当成了劫匪？” “别惹事，伙计，我只是来买些炸鸡。我们旧金山唐人街治安怎么样，你该不会没听说过吧，比你们这乱多了，白人和黑人都把我们当劫匪看待，我怎么会这样看待你，都是少数族裔，都是这操蛋社会的受害者。” 黑人小伙觉得有道理，若有所思点点头。 别看华裔自认本分，实际上几大堂口在北美凶名赫赫，排起哪个罪犯团体规模最大，总是绕不开华裔社团的存在。 黑人去了唐人街，体验应该就跟现在的陈林芝差不多，也会精神紧绷，担心和当地人闹出矛盾，难压地头蛇。 多虑了。 几分钟之后，安全带着炸鸡离开店里，陈林芝将东西放在后排，准备找个地方坐着吃。 见安娜塔西亚小姐长松口气，他乐道：“别担心，我常跟黑人打交道，有时他们只是不见外，嘴巴厉害，说话不动脑子，不会照顾别人情绪，可能并没有敌意。” 安娜塔西亚小姐岔开话题：“......先开车走吧，刚才你说唐人街很乱，我从没去过，究竟是什么样子？” 陈林芝想了半天，也不清楚该怎么描述。 索性放弃，告诉她说：“等你去过就知道了，我只能说大部分人都不错。老实告诉你，去年年底我还因为打架进过监狱，曾经太天真，为了谋生冲动到做蠢事，我没有一个好的家庭，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说完解开纽扣，将胸口纹身露给她看。 安娜塔西亚眼睛睁大，被这消息冲击到，过了会儿才说：“难怪你一点都不怕来这种地方，你的家人们......那你小时候应该生活得很辛苦吧。” 陈林芝微微挑眉。 心想这姑娘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些，怎么就同情心泛滥，扯到自己活得辛苦上了。 他哪知道，安娜塔西亚小姐看似接地气，实际上从小在安乐窝里长大。 念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进入高等大学读书，按部就班过日子，反而对陈林芝的生活很陌生，还很好奇...... 第58章 得寸进尺 女人如猫，同属于好奇心极强的生物。 说白了，安娜塔西亚小姐平日里接触到的年轻人，几乎都家境优越。 有人绅士、有人浪漫，有人成绩好，还有人年纪轻轻便接手一大笔家产，每日泡在花丛总。 像陈林芝这种在她眼里浪子回头的小混混，安娜塔西亚确实没怎么接触过，更别提一起逛街吃晚餐，本就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里，跨越了好几个阶级。 早在十多年前，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近水楼台，跟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学习做生意，照搬照抄经营起属于自己的会员店。 除去级市场之外，她家还有连锁五金器材市场、修车行生意，当年沃尔玛上市她父亲也率先入手股票，本来只是因为亲戚关系，意思意思罢了，想不到沃尔玛股票一直涨，所以也就一直持有到现在，只增不减，光在股票市场上投资沃尔玛，她老子就挣到三四千万美金。 安娜塔西亚小姐家里资产没破亿，但已经摸到了资产上亿美金的门槛，随着资产升值，估计只是迟早的问题，即使在整个阿肯色州都小有名气。 反观陈林芝，完全属于坐井观天的穷小子。 他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不然多半会气苦不已，最近认识的这些个女人们，一个比一个不简单，要背景有背景、要实力有实力。 阴盛阳衰。 不伤身，伤自尊。 此时此刻离开黑人聚居地，找了个邻近镇中心小广场的公园，停车坐在长椅上吃炸鸡。 不冷不热，口感刚好，陈林芝手拿鸡腿夸赞道：“外焦里嫩，比肯德基美味，让我想到了一款叫做潘师傅的炸鸡，稍微辣点应该更好。” “我吃不了辣椒，你说的潘.....shIF是什么，旧金山唐人街的炸鸡店？”安娜塔西亚小姐翘着二郎腿，防止裙子走光。 吃起东西斯斯文文，一如长相那般，或许平日里为了保持身材、遵守营养师的叮嘱一日三餐，被压抑太久了，听见美味两眼放光。 带她去吃潘师傅炸鸡有点难度，陈林芝避开这个话题，含糊道：“比起炸鸡，烧烤更美味，炭火烤出来的羊肉、鸡翅，味道简直绝了，有空去旧金山一定要找我，那地方我很熟，吃不了辣椒你会错过许多美味，只不过你们的饮食习惯和我们不同，也不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喜欢中餐。” 安娜塔西亚光是听听，都仿佛闻见味道了，线条柔美的脸庞上笑容洋溢，告诉说：“我喜欢尝试不同的美食，吃过泰国菜，也吃过印度菜，有次跟我父母去挪威度假，在斯堪的纳维亚山脉脚下，还曾品尝过鹿肉、雪山鹑。” 爱吃的姑娘，性格一般不会太差。 陈林芝闻言笑着回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的新名片还没印好，下次过来带给你，到时打我电话就行。光吃炸鸡有点腻，找个地方喝一杯？” “谢谢，但我真不喝酒。” “差点忘记了，要不然去看电影？刚刚路过一家电影院，我看见海报上写着《终结者》，那是部非常酷的好电影。” 陈林芝说完，安娜塔西亚有点为难。 主要是自从毕业工作以后，她一直按时按点回家吃饭，现在已经快要晚上八点半，怕家里人担心，何况明天又要继续上班。 纠结没一会儿，想到陈林芝明天走了，而且今晚既刺激又高兴，不妨继续找点乐子，安娜塔西亚很快有了决定，果断道：“吃完去影院吧，如果没有合适的好电影，结束时间又很晚，那就算了。” ...... 确实是科幻电影中的经典佳作。 陈林芝早已看过一遍，重回影院就当补了张票钱，银幕不够清楚，凑合着看。 安娜塔西亚小姐很少看科幻电影，被剧情吸引后入了迷，她和陈林芝坐得比较靠后，直到前面有情侣旁若无人地亲吻，过了许久都没停下，这才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坐在他们前排的情侣当中，金女人可能脑袋缺氧，逐渐放空，情到深处哪还能记起自己在哪，不知不觉出一声哼叫。 安娜塔西亚目瞪口呆。 陈林芝也光顾着看笑话，不得不佩服美国这边的开放风气，搁在现在的对岸，一个流氓罪就得进去蹲几年。 余光瞧见安娜塔西亚耳朵红，陈林芝下意识伸手去摸，确实挺烫。 就在安娜塔西亚小姐伸手想挡时候，她的手意外地被陈林芝握住，耳廓顿时更红，挣脱了下，陈林芝没松手，并且装作若无其事，目视前方继续看电影。 电影院里灯光昏暗，俩人所坐的这排没有其他观众。 她想着反正没人看见，又对陈林芝稍微有点好感，索性也看起电影装鸵鸟，不过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可见安娜塔西亚小姐的内心里，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平静，手心开始出汗。 觉得有意思。 这时候不得寸进尺，什么时候得寸进尺？ 陈林芝依然不松手，并且曲指在她手掌心里轻挠两下。 安娜塔西亚本就已经处于紧张边缘，身体僵硬，手心一痒，浑身一个激灵。 她看向陈林芝，眉头微微皱起，带有些嗔怒，表情丝毫没有杀伤力，反而更让陈林芝大胆了些。 抬起胳膊，张开右手，恰巧将安娜塔西亚小姐的脸挡住，随即打量比划着。 安娜塔西亚正纳闷，只听见陈林芝小声说道：“其实我学过油画，你长得可真美，额头、眉毛、鼻子、嘴......请把眼睛闭起来，我得记住你的样子，下次送你幅油画。” 很明显没被套路过。 安娜塔西亚小姐听完傻乎乎闭眼，脸上随即感受到一股气息，紧接着\b，她的嘴唇就被攻陷了。 简直快迷糊了，推了两下，却没怎么用力，陈林芝怎么可能错过机会，手已经悄悄放在他送的丝袜上。 灯光昏暗。 安娜塔西亚小姐象征性挣脱两下，事后便脑袋一片空白，乖乖顺从，吻得比前排小情侣更加激烈。 这回轮到前排某位，不经意间回过头看见他们的青年学生郁闷了，心想果然是R级电影，根本不适合自己这年纪观看，幸亏只是《终结者》，如果时间再晚点，换了专给大人看的午夜场的小电影，那场面还了得...... 第59章 分别 电影院里生的事，就留在电影院。 迷迷糊糊看完电影，出来时候安娜塔西亚小姐嘴疼，浑身酥酥麻麻，对她而言是种新奇又异样的体验。 终究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家里又信仰天主教，而非普通新教徒，相对而言天主教姑娘们，可能是美国大6上最为保守的一群姑娘，既反对婚前那啥，也反对堕胎。 安娜塔西亚小姐有过许多追求者，出格的事倒是真没做过，跟许多爱玩的朋友们相比，她比较在意这些方面，并不只是图个自己开心，将更多时间花在了学习和公益事业上，比较有上进心。 以她的独生女地位，从小便拥有大笔信托资产，实在没必要辛辛苦苦跑去沃尔玛总部工作，尽管她喊美国富山姆·沃尔顿为姨夫。 有些人生来便拥有躺赢的资本。 陈林芝仍旧不知情，把安娜塔西亚小姐当成了出去见过世面的小镇姑娘，跟她相处起来轻松愉悦，总会有聊不完的话题，无论是否真的感兴趣，彼此都挺开心。 出了电影院，街道上看不见几个人。 本顿维尔镇的夜生活仅限于歌舞厅、电影院、酒馆等地方，夜猫子数量远不如热闹繁华的大都会。 所以脸皮较薄的安娜塔西亚，再一次容忍了陈林芝的放纵，在街边被他搂着肩膀，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 有说有笑，岔开话题回避尴尬。 上了车，现陈林芝目光如狼，带有坏笑。 她实在是怕了，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避开视线接触，主动小声说：“陈，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必须回家才行。” 陈林芝见她语气认真，脑袋中的小期待逐渐落空，倒也没觉得必须一鼓作气，非得做些什么，坦然笑道：“我明白，不过我坚持送你回家，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不太安全，明早我出前可以去接你，就把你的车留在你们公司外面的停车场上吧。” 之前撒了谎，安娜塔西亚小姐颇为为难。 要问她为什么为难，主要是自家面积......有点大，怕把她当成农场主女儿的陈林芝，见了之后会觉得被欺骗。 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有过电影院里生的小故事，已经开始更加照顾他的情绪。 要说是难事，到也不见得，安娜塔西亚从小名下就有两栋比较不错的高端公寓。 栋，不是套。 近年来一直对外出租，总共七十多套房子，占地面积不小，这是她十岁生日当天得到的礼物。 除此之外，她家在本顿维尔镇也有多套房产，平日里所住的地方和沃尔顿家族庄园紧挨着，位于小镇郊外，她偶尔会去参加沃尔顿家族两周一次的家庭集会。 这会儿没犹豫多久，安娜塔西亚欣喜于陈林芝的贴心，随口说了另外一个住处，帮忙指路...... 有些事怎么做比怎么说更重要，关系如同旅游中意外相识的年轻男女，没必要大谈未来、梳理彼此关系。 至少暂时还不需要。 送她回家中途聊着天，来到一栋前面带草坪的别墅门口，已经足以让陈林芝惊叹。 在车里又是一番热吻。 直到安娜塔西亚小姐脑袋缺氧，又被吃了不少豆腐，这才放她回家。 ------------------------------------- 对本顿维尔镇有了更多留念。 陈林芝不知道安娜塔西亚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专门从家里赶来位于镇中心的小别墅前，只为不在他面前露馅。 被她蒙在鼓里，两人一起买了热狗当早餐，分别喝杯咖啡提提神，一直将她送到级市场门口。 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反正他们俩昨晚都没睡好，睡前浮想联翩，和陷入热恋的小情侣差不多，辗转反侧。 等安娜塔西亚小姐依依不舍地回去工作，陈林芝做个打电话保持联系的手势，也回到酒店抓紧时间收拾退房，驱车赶往小石城搭乘提前定好的航班。 订单到手，货物还没影子。 需要陈林芝处理的事情有点多，总不能指望比他更没经验的殷蛰，确实是时候雇佣些经验老到的外贸业务人才，过来帮忙了。 返程途中心情愉悦。 下了飞机直奔唐人街所在地，把行李放回宋月纹家。 别说生意还没做成，即使做成以后，陈林芝也没在旧金山买套好房子的实力，如今还不奢望搬走，把钱用在刀刃上更重要。 今天在机场，他从电视里看见消息说，几国正联手和曰本谈判，商谈在跨国贸易方面的诸多损失。 旁人不清楚，但陈林芝知道《广场协议》应该快签订了，事后日元会相对美元大幅度升值，这消息在他听来不亚于得知哪里藏着台级印钞机，眼下多积攒资本最为重要。 短暂休息，给安娜塔西亚小姐的办公室打电话，告诉说自己已经安全回到旧金山。 事后带着钥匙，前去找殷蛰，打算赶在今天先把办公室租好，随后再雇佣员工，将公司正式搭建起来。 准备关门才听见电话响起，是个跨洋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高博学将付款方式告诉他，询问陈林芝什么时候货。 得知有家叫做南洋商业银行的外资银行，可以承接跨国贸易的资金流转业务，总部开设在港城，陈林芝要来具体名称，准备找人问问它在加州有没有分公司，实在不行再另外想办法。 说到高博学，他近两天在公司里风光坏了。 不仅圆满解决掉考察问题，还让厂子里人人都得知，少东家并不只会沾老子的光，跑去美国真接到个大单子，数额高达二十多万美元的大单！ 这种规模的贸易，搁在三十年后连义乌小商人都瞧不上眼，可有可无。 然而在这1985年初春时节，鹏城工人平均月收入仅有一百多块钱的年代，别说二十多万美金，哪怕几万美金的外贸单子，都会让人觉得了不起。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一旦打开新的贸易渠道，往后可就不用在为订单而愁了，他们不怕忙些，有钱挣就行，最怕工厂停工，拿不到钱。 瞧瞧有多少人，为了挣那一百多块钱工资，大老远赶火车从全国各地涌来鹏城，甚至在国内玩起往经济特区“偷渡”那一套，就能明白当地有多不缺劳动力资源。 ...... 第60章 狐朋狗友 1985年的春节在二月二十号。 还有十多天才过年，唐人街许多店铺门口已经提早换好春联，屋檐招牌下挂起火红的灯笼。 春联多数是手写，写得一手好书法的老先生们，往往只会写繁体字，没有经历过由繁到简的改革。 繁体虽美，可比划结构过于繁琐，不利于孩子们学习，大规模普及识字教育。 一个拼音、一个简化字，对岸的两个举措确实功在千秋，扫除众多文盲。 许多老一辈小时候念过私塾，某些百岁老人们身上甚至带有功名，童生、秀才之类，年轻那会儿剃头蓄辫，当真是从有皇上的年代，一直活到没皇上的年代。 这些老黄历年轻人不爱听，最多也只是在心情好时候对自家晚辈絮叨几句，笑骂说过来加州多少年，子孙后代一个个都不认识祖宗字、读不了祖宗诗之类。 除了新移民，当地众多祖辈生活在旧金山的老移民后代，早已经不再系统地学习中文，只认识些常用字。 谁让想在这读大学，考试又不会考汉字，身为华裔，麻烦比好处多，便利无非体现在报考中文专业上，然而这年头还没多少人愿意学，开设中文课程的大学也少到可怜。 入乡随俗，部分属于华人的传统民风习俗，在百多年时间里悄悄融入唐人街当地居民们的生活中，保留在他们的习惯里。 尽管还留着过春节的传统，可惜更像是招揽外面游客的噱头，在加州春节不是法定节假日，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将圣诞节连带新年的地位，拔高至农历春节之上。 偶尔瞧见几幅用英文龙飞凤舞写成的春联，也不用太过于大惊小怪，陈林芝常会觉得这地方熟悉又陌生，有点中西合璧的意思，老头比年轻人念旧，年轻人总想着融入主流社会、财过上好日子。 这挺正常，祖辈在这异国他乡生活数十乃至上百年，哪能一点变化都没有，能保持现在这种国中国的小局面，已经说明传统文化生命力有多强悍。 步行去殷蛰家。 走在路上，瞧见警员对一位穿唐装的老人点头哈腰，身边站着个手拿麻袋收保护费的汉子。 陈林芝记起往后疫情期间，听说巴西采用免疫疗法，是贫民区的帮派主动扛起担子，让大家伙们在家隔离别出门，高效、直接，比官方出面有用。 在这旧金山唐人街，帮与帮之间既有竞争也有联合，共同点在于都不希望白人的手伸过来，砸掉他们的饭碗，所以这年头主要是他们在管理当地秩序，近百年来一直如此。 这么想想，虞洛琦那女人手中的权柄，无形间又在陈林芝心底拔高了些，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借助货运生意的事，多跟她走动走动，抱抱那女人的大腿，实在不行就想些点子帮对方挣点钱，借助功劳当个狗头军师。 如此一来，不管什么莲花堂，还是什么当地阿猫阿狗，岂不是见到自己都得绕着走。 当前陈林芝最大的倚仗，可不就是脑袋里装着无数挣钱的点子，能拿来换财换势。 考虑到钱不可能被他一个人挣完，如果能用挣钱的点子换些实打实的好处，陈林芝自然会很乐意。 殷蛰昨晚又出去催债。 公司缺人手，临时叫他顶上，骚扰旁人一整晚能挣三十美刀，假如把钱收回来还有提成可以拿。 陈林芝到了他家，敲门后现是一位样貌普通的妇人开门，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角由于常年劳累，早早白。 她没给陈林芝好脸色看。 出于护犊子情绪，总觉得是因为殷蛰这些个狐朋狗友们，才拖累自家儿子没出息，不好好念书出人头地。 不过儿子大了，总该留些面子。 幸好没将陈林芝扫地出门，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正在房间里睡觉，随后她继续洗菜淘米，忙着做晚饭。 对殷蛰的母亲，陈林芝有些印象。 大概清楚她为什么会是这态度，还真没借口指责这位阿姨对自己态度冷淡，谁家都希望望子成龙，谁家都不希望子女身边净是些狐朋狗友，帮不成忙，反而拖后腿。 没坐下，也没去殷蛰房间里找他，陈林芝站了许久都没讨到一杯水，觉得气氛有点凝固，率先开口说： “殷蛰最近跟我一起做事......正事，对岸大6开放了，有许多外贸单子可以接，我这两天刚去了趟阿肯色州，谈下一笔七十多万美金的大单。 阿姨你放心，早年的事过去了，往后我们打算安安稳稳做生意，挣些钱过上舒坦日子，你也不用再那么累。” 殷蛰老妈名字挺好，叫做君嬅。 父辈在**当个小参谋，后来没去成岛上，漂洋过海来了美国，那年她才七岁。 事后家道中落，再加上丈夫早年病逝，一直独自一人将儿子殷蛰拉扯长大。 摆过摊，去饭店端过盘子也洗过盘子，落下了颈椎腰椎上的毛病，一到阴冷下雨天就疼。 直到近期日子才稍微舒坦些，去了旧金山富人区太平洋高地，找户人家做些打扫卫生、洗衣擦地的活，劳累没错，可工资比以往高出一截。 刚才她不爱搭理陈林芝，但陈林芝说得话她听见了，七十多万美金的生意，足以让这妇人心生惊讶。 要说为非作歹得来这么多钱，殷蛰老妈丝毫不会意外，反正有不是没进去过，差点还把自家儿子拖下水。 听说做生意挣到钱，这就让她很意外了。 不怎么相信，没回头，语气略带好奇，问陈林芝说：“你哪有钱做生意？我儿子什么都不懂，他怎么会跟你一起干事。” “当年我父母出事，其实得了一笔安家费，只不过后来被我亲舅舅给坑走了，还把我丢去孤儿院。前段时间有人知道，又帮我把钱连本带利追讨回来，总共十几万美刀，当启动资金绰绰有余。 这次是跟沃尔玛谈的单子，那家大公司信誉有保障，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喊殷蛰一起去找找，租个地方办公用，过几天招些人手，能通知供货方货了，二百万双丝袜。这属于小订单，服装、日用品这些市场更大，往后说不定还要让殷蛰，陪我对一趟对岸考察市场，那地方现在治安很好，有熟人领路，没必要担心。” 陈林芝故意卖弄道。 他的本意是想间接告诉这位阿姨，自己已经改邪归正，不再是几个月前那个一心想要混出名堂的小马仔。 可惜印象这东西，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变。 殷蛰老妈仍旧没回头，忙着洗菜告诉说：“既然有点钱，那就消停些，买套房子娶个媳妇，比什么都强，人人都希望做生意挣钱，钱哪有那么容易挣。” 不怪她没信心，泼冷水。 现实中磨难重重，早就将她的奢望、棱角磨没了，最后只来句：“我家殷蛰没钱，家里也没钱，你给他开些工资就行，不管怎么样，总比现在催债安全。” 陈林芝听出来了，这是怕自己坑殷蛰，惦记他们家那点钱呢。 为此哭笑不得。 亲兄弟明算账，陈林芝点点头告诉说：“工资当然会给，等公司搭建好以后，每个月先给他一千美刀吧，我可能需要到处找订单，交给旁人盯着公司我信不过。” 这句话远比陈林芝谈下七十多万美金的大单，更让殷蛰老妈在意，转过身擦擦手，语气狐疑：“一个月一千，真的？” “......真的，最近帮忙跑前跑后，我哪能亏待他。” ...... 第61章 戒指 得知是份月薪上千美刀的好工作，即使不清楚可以维持多久，殷蛰老妈还是不愿错过机会，主动去了房间，只听见响亮巴掌声传来。 不多久，殷蛰就揉着自己胳膊，懒洋洋打瞌睡走出房门。 见到陈林芝，他睡眼朦胧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生意怎么样，大老远跑过去究竟谈成没？” 陈林芝听完一愣。 好家伙，忙着泡妞，貌似忘记告诉殷蛰正事了。 ...... 这么大的订单，必须出门庆祝。 殷蛰老妈刚准备做饭，好不容易横跨旧金山回家一次，想跟儿子吃顿热乎饭，不过今天她心里高兴，于是没多说什么。 找了家新移民开的老燕京火锅店，吃起铜炉涮羊肉。 羊肉经过水煮，白切成薄片，丢进汤底里烫热以后就能吃，味道相当迷人，加了多味中药材，闻起来有点像药膳鸡，主打“大补养身”理念，吸引众多食客。 全名叫做东野梁的阿梁，接到电话后直接赶过来，瞧见陈林芝穿得一本正经，当即笑话句：“哎呦，看看陈哥这人模狗样，头都能黏苍蝇了，半瓶摩丝都喷你头上了吧，难不成跑去卖保险当推销员？” 铁杆朋友关系，早年一次次打架闯荡过来，冷嘲热讽是常有的事，没必要放在心上，太客气反而显得生疏。 殷蛰吃了一大口肉，帮阿梁倒酒期间说话含糊不清，跟着打趣道： “放肆，怎么跟陈总说话呢？ 人家哪是推销员，正儿八经的公司大老板了，一单生意就值个几十万美金，往后我们吃火锅管饱，光吃肉，送的这些个蔬菜连看都别看，反正陈总有钱。” 陈林芝笑得高兴，说道：“没影的事，今晚为了吃饭又耽误时间，我待会儿回去还得联系船运公司，找最快的货船，我少喝点，你们尽兴。” 托词罢了。 刚坐下十多分钟，一杯半的汾酒已经下肚，和绵柔型的白酒不同，从喉咙一直烧到胃。 殷蛰一口就是半杯酒，陈林芝可不敢陪好他。 何况明天的确有正事要忙，必须尽快敲定好船运事宜，赶在约定日期之前将货物运去旧金山。 万一耽搁了，得用飞机空运，那代价可就高了，丝袜不重，但占空间，足足二百万双，估计要包机才行。 阿梁只当没听见，刚入座还没动筷子，先举杯问道：“我现你们俩现在都单溜，难道忘了我不成？早年一起拜关二爷，义气不能丢，有财的机会带我一个，我可以端茶倒水加捶背，实在不行给陈总拎包嘛，混口饭吃。” 殷蛰比阿梁稳重些，陈林芝觉得阿梁这自来熟的外放性格，如果去跑销售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当前打开的销路就只有沃尔玛级市场，这方面陈林芝必须亲自跟进，除此之外还有那么多可推销的市场，尤其是各个州的货物批地，总该有人去争取。 喝口酒，苦着脸吃菜，缓解喉咙处的辣意。 陈林芝缓口气，嘴里说着：“当然没问题，之前我跟殷蛰他妈说过，每个月先给他一千美刀的工资，你要来估计差不多，帮我去跑跑销售，除了基本工资以外按订单给你提成。” 陈林芝想的主意，陈林芝出的启动资金，陈林芝担的风险、也是陈林芝接连两次，大老远跑去本顿维尔镇，只为了个不确定的机会。 朋友之间明算账。 在这旧金山高学历白领们年薪拿到一万美金，都已经算非常不错的年代里，他愿意给殷蛰和阿梁这么多工资，无论从哪方面都挑不出毛病了。 殷蛰现在讨债，收入高的月份无非只赚个六七百美金，阿梁之前被亲戚介绍去工作，每周薪水更低，还非常辛苦。 得知来陈林芝这里工作，起步工资就已经这么高，殷蛰咋咋呼呼追问道：“真的？难怪我老娘对你态度好了，我今晚跟你出来吃饭都没说什么，怪我平时常常把黑锅推给你背，之前她对你印象一般。” 陈林芝闻言翻白眼，总算明白刚刚殷蛰老妈，态度为什么那么冷淡，敢情源头出在这。 阿梁嗤笑道： “你也是傻，我在家都把你们夸得跟朵花一样，要不然家里人怎么会放心我们在一起玩？人家陈总做事厚道，赶紧把你那破工作辞了吧，免得又去登门讨债，被泼妇揍成猪头三，到最后连医药费都讨不回来。” 殷蛰抓住话柄，来句：“你个墙头草，最看不惯你这副汉奸嘴脸，现在就陈总了，刚刚某人不是说过人模狗样？” 陈林芝无比淡定，仔细回想完，现三人坐一起吃饭，好像每次都没心平气和过。 巴不得见他们俩狗咬狗一嘴毛，反正不会伤到情分。 陈林芝撺掇说：“公众场合，声音小点，过过嘴瘾算什么本事，来，我给你们满上，你们俩喝一杯。往后做生意了，酒量不好可不行，刚巧趁着今天先练一练。” 帮忙倒酒，吃菜看热闹。 这时候有人拍拍陈林芝肩膀，转身看去，是赵白露。 赵白露今天打扮过，穿着套校服，到膝盖的格子裙，上面搭件学生正装，胸口校徽上写有“圣多明尼哥中学”字样。 这所学校位于旧金山郊区，创建于185o年，是旧金山湾区内最古老、也最顶级的私立女子学校，从收养赵白露的家庭条件看，她有条件去这所女校念书，简直再正常不过。 一心想进哈佛或者耶鲁，把英国剑桥大学都当做备选，赵白露的成绩可想而知，前段日子陈林芝常去旧金山公立图书馆学习找资料，她几乎每次都会在那边看书。 见到她，殷蛰顿时坏笑，以为陈林芝提前约了赵白露，真跟这位年轻少女搭上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实际上陈林芝一无所知，见到她后问道：“咦，你也来吃饭？” “是啊，我妈喜欢吃火锅，好几天没在图书馆里见到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爸妈去停车，顺便买瓶我爱喝的橙汁，待会儿就过来。” 赵白露笑着说，年纪本就不大，穿上这身衣服更显年轻。 “做生意啊，刚谈成一笔，你爸妈过来那就算了，要不然可以一起吃。现在还没开学吧，你怎么都把校服穿起来了？”陈林芝问她。 赵白露回答道：“学校在网络上办个官网，找了我和其他两位同学拍照片，化妆用掉快一个小时，摄像师一直让我们笑，笑得我差点脸抽筋。” 阿梁接口来句：“看你漂亮才会找你拍照，你身边还有没有漂亮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靓女的朋友往往也漂亮，我相信你，加油找。” “别理他，贱人一个，先给我介绍。”殷蛰急忙道，不甘落后。 赵白露只是在笑。 她记起件事情，对陈林芝说：“对了，你的戒指还在吧？带有徽章的那枚戒指，我翻找过英国纹章院的资料，那是法国一位国王的私人徽章，非常有纪念意义。” 陈林芝跟她不在同一个频道，哪会管有没有纪念意义，挑眉兴奋道：“也就是说，它很值钱？” ...... 第62章 戒指（二） 赵白露父母正巧走进店里，她没机会再跟陈林芝详谈，约好明天一早去旧金山公共图书馆碰面。 事关钱财，找办公室的事情也能稍微耽搁一两个小时。 于是陈林芝次日早上起床后，将随手搁在床头柜里的那枚镶嵌祖母绿宝石的戒指翻出来，带在身上接到殷蛰，赶去市区赴约。 停车花了点时间，等陈林芝到了图书馆门口，赵白露已经在门口等着他，又带来两杯咖啡。 瞧她最近精神不佳，估计没少熬夜看书，脑袋虽聪明，好成绩可不是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全球无数学生可都盯着那几所顶级名校，想成功拿到录取通知书并不容易。 没预料到殷蛰也会跟来。 赵白露将咖啡递给他，殷蛰平日里靠抽烟提神，完全是个老烟鬼，年纪不大，烟龄先有四五年了，这年代人们还没怎么在意香烟的危害，广告随处可见，电视上也常能见到。 殷蛰神态懒散，见这高中还没毕业的小妮子，此刻笑得高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主要嫉妒陈林芝的女人缘，纳闷于好事为什么总摊不到自己头上。 他摆手道：“我不喝这玩意儿，味道苦，喝了晚上容易失眠。赵姑娘我们赶紧谈正事，戒指究竟值几个钱？” 陈林芝接过一杯，乐道：“你自己喝，别管他，待会儿还要去租商铺，出门前已经约了地产经纪人，我们就不进去了。” “好的，我把书带过来，上面的徽章和戒指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比较少见的私人徽章，第一次翻书没看见，第二次才现。” 赵白露将咖啡杯放在墙边凸起处，说话时候从背包里掏出厚厚一本英国纹章院的刊物，这个机构专门负责统计整理世界各地的徽章标志，甚至列有古老的图腾。 她觉得有意思，最近拿来当睡前读物翻阅，顺便还能从中了解些世界各地的历史知识，勉强算跟考试科目中的世界历史相关。 陈林芝掏出戒指，对照印在书里的一张小图片看完，现果然一模一样。 再看旁边写有的文字，诧异道：“法国国王，路易十四？” 这名字让他联想到，曾经轰动一时的QQ菜园里，有种叫做路易十四的玫瑰。 赵白露告诉说：“嗯，他是波旁王朝时期的一位法国皇帝，在位时期非常悠久，总共七十二年，被称之为太阳王。 根据这本书上所说，戒指上的徽章是在他西班牙王位战争胜利后，为了彰显他的功绩而亲自绘制，加入了西班牙的国旗，意为一人统治两个国家。 我最近正在查找当年同时期的油画，据朋友所说如果能够证明，这枚戒指曾被路易十四佩戴过，而且留有历史证据，就会非常值钱。” “那还等什么，翻翻老照片啊！你告诉我应该去哪找，我来处理！” 殷蛰火急火燎。 无论陈林芝还是赵白露，都用一种看傻子的可怜目光看向他，陈林芝头疼到无言以对，说道：“就你这脑子，还是别想着能当历史学家了，路易十四是什么年代的人，照相机是哪年明出来的？你信不信我拿张照片当证据，说这戒指被路易十四佩戴过，人家能揍死我？” 回过未来，觉得好像确实不对劲，殷蛰尴尬道：“反正我也没想过当历史学家，管那玩意儿干什么，直接转手卖出去，具体的事情人家会帮忙查好。” “这么一来价钱可不就低了。” 陈林芝懒得跟他说，反正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转而对赵白露说道： “真的太谢谢了，找证据的事你还是别忙了吧，最近准备考试更要紧。 这东西先搁在我手上，等有空问问别人，反正暂时没必要变卖掉。如果往后有闲钱，我打算多搜集些这类具有历史意义的小玩意儿，摆在家里自己收藏。” 赵白露嘴角带笑，摇头说：“没关系，反正我除了看书又没别的事情做，当成寻宝查资料也挺有意思，前段时间我已经写信寄给史密森学会的一位法国历史专家，他们那边的资料更加齐全。” “......那我下次请你吃饭，这戒指必须好好收起来了。” 陈林芝客气几句，目送赵白露走进图书馆内。 跟殷蛰往停车场走。 殷蛰嘴贱坏笑道：“我看这姑娘应该已经成年了吧，她小时候你究竟做过什么，我怎么觉得对你挺有意思。之前你被放出来那天，她去得比我们还早，要说这里面没点故事，我可不信。” “瞎想什么呢，赶紧去继续看写字楼，人家地产经纪人应该快到了。” 陈林芝岔开话题。 ------------------------------------- 他们今天约见的地产经纪人，名叫吉姆，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 在地产圈子里做了一段时间，对客户的需求以及性格有所了解，比如陈林芝，在吉姆看来就属于确实想租的那类潜在客户，而不是跟某些人一样可看可不看，故意消遣他们这些地产经纪人。 在约定的地点见面，吉姆没兜圈子，对陈林芝说道： “你联系得正是时候，昨天刚有位客户委托我们，把他们的写字楼转租出去，还剩下七年租约，每年缴纳给大厦管理方就行。 那家公司以前做熏香生意，布置得非常漂亮，最近人们更爱购买东南亚的便宜熏香，他们已经承担不起租金，所以准备换个地方。” 陈林芝听说装修不错，提起精神询问道：“地点在哪里？租金是多少，之前跟你说过需求，面积太大我用不了，只会白白浪费租金。” “总共三千四百多平方英尺，一个季度的租金是两千五百美金左右，现在面积大些没关系，你的公司肯定会展起来，到时候人多不就用上了么。 确实是非常好的地段，前年刚投入使用的新楼，在联合广场旁边，配有八部电梯，上下班特别方便，因为是第一批租户租金才便宜些，现在已经涨价了，未来七年里也一直按照当初的合同价执行。” 吉姆告诉他们说，原租客认识他们老板，而且给的佣金高，早晨开会特意点明要率先推广。 陈林芝习惯性将平方英尺换算成平方米，大概相当于三百一十多平米，既然做外贸生意肯定要设展厅，方便客户挑选商品，稍微大些倒是没关系。 而且又在联合广场附近，地段相当不错，一年上万美刀的租约还凑合，不过比之前看得地方贵些。 生意差不多促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挣钱，他的想法和之前大不相同，考虑完点头说：“先去看看，假如合适我今天就能定，但愿你多准备了几个地方可供我挑选，免得浪费时间......”16o3356191 第63章 海运 整个上午，总共看过四处写字楼。 绕完一圈陈林芝现，今天第一个看的熏香公司，无论大小还是内部装修最为适合，缺点在于贵了些。 贵有贵的好处，无论新大厦的内部环境还是窗外风景，都远远出其他三处地方。 陈林芝索性不再纠结，当即签了合同，将佣金款先支付给地产经纪公司。 估计那家熏香代理公司的老板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下家接手租约，非常爽快，约定会在五天内搬走，座椅板凳复印机等办公用品，自然也要一并带走。 毕竟只是换地方，又不是倒闭了，这家熏香代理公司往后还能用得上。 陈林芝占点小便宜，告诉他们到时候留几张办公桌，尤其是老板办公室那张，还有书架绿植等等，能留的都留下。 为此他额外多支付六百美金，应该算物所值。 中午吃披萨。 下午跟殷蛰一起，跑去找广告公司定制招牌，让人一出电梯口就能看见。 紧接着便赶去人力资源介绍公司，将招聘要求告诉对方，一要会中文，最好是普通话，二要有过外贸方面的经验，至于会计财务、保洁前台等人，陈林芝也分别做了详尽的要求。 可以说次创业，直到今天才正式起步，总算要有公司了。 忙完这些，才下午三点半。 家里没人守着电话，陈林芝不放心，生怕错过重要的消息，让殷蛰先回去。 陈林芝独自开着车，出前往上次去过的白帮老巢，打算厚着脸皮找虞大小姐聊聊船运方面的事情。 没想到这女人跑去棕榈泉度假了，日子过得果然潇洒。 吃个闭门羹的陈林芝只能赶去码头，再找其他门路。 旧金山是个半岛，三面环水，附近大大小小的港口数量众多，例如里士满港、奥克兰港、旧金山港、红杉市港等。 他上次去旧金山港询问过货运价钱，这次再去轻车熟路，专门从加油站打听了哪家船运公司规模最大、服务最靠谱，心里有数之后，陈林芝找到maersk（马士基）公司设立在港口的联络站。 开门见山。 陈林芝找个窗口坐下后，问接待员说：“我有两三个集装箱的货物，需要尽快从港城运到洛杉矶，请问你们最快的船在哪一天从港城起航，多少号能到洛杉矶？” 一位样貌普通的红头女白人接待他，她对这些业务不熟悉，当即拿起电话告诉说：“请稍等，先生。” 电脑还没普及开来，主流的沟通方式依然是电话。 像赵白露就读的女校那样，现在就开始搞学校官网，在这年代算非常时髦的新鲜事，只不过照片加载需要多久、清晰度能有多高，都需要打个问号。 微软公司的windows1.o版本都还在酝酿中，苹果公司更是才推出麦金塔电脑，屏幕小到可怜，陈林芝逛商场时候见识过一次，宛如来到原始社会。 女接待员跟电话那头交谈几句，捂住听筒问道：“先生，你的货物究竟需要多少个集装箱？” 这个问题把陈林芝难住了，他真不知道大概需要多少个，盘算会儿也没概念，回答说：“这得看集装箱有多大，你先问清楚时间，剩下的待会儿再谈。” 女接待员继续问他：“那么是什么样的货物，家具？衣服？” “......丝袜，女式丝袜，到大腿的那种，差不多一百二十万双。” 陈林芝犯难，补充道：“等我把货物拉到码头，装多少就给多少个集装箱的钱行吧，这只是小事，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最快的船。” 对方似乎没听他说什么，只顾着跟电话那头继续交谈，漫不经心点点头，忙一天快下班了，神态松懈。 不一会儿。 放下电话，女接待员告诉陈林芝说：“从港城到旧金山的船，会在当地时间的二月二十号下午六点起航，在那之前至少十二小时把货物运到码头交接装箱，如果需要清关，你们自己计算时间，等你确定我会再跟总部沟通，整个航程大约需要十八至二十天。” 今天才二月十号，美国的二月十号。 算算时差，港城那边应该是二月十一号，也就是说九天后才从港城出。 总觉得二十号这个日期有点熟悉，陈林芝回想完，现可不就正撞上春节？ 老美不过农历春节，但难保码头工人不放假，万一出点小意外，难保不会错过交接日期，到时他需要向沃尔玛支付违约金，按天计算，再迟就会双倍赔付定金。 虽然不一定真的赔，可既然签订过合同，最好别让人抓住话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单凭邓普西先生那点话语权，还无法影响到沃尔玛公司其他部门做决定。 何况第一次合作，必须办得漂亮点才行。 之前没感觉，过来问完才觉得火烧眉毛，紧迫感十足。 码头船多。 认真找找，陈林芝总能找到赶在合适日期起航的货轮。 然而今天没跟高博学联系，他不太清楚对岸如今货物出口的流程究竟会耽搁几天，再加上还必须把货物运到港城中转，留给他的准备时间不宽裕。 此时问接待员说：“二十号对吧，没有更早的船？” “没有。” “......我明白了，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陈林芝从马士基货运公司联络站出来，直接去了开在它旁边的赫伯罗特海运公司联络站，只问船时间是多少号。 赫伯罗特公司更不靠谱，港城的十二号就有一艘船起航。 从时间上看，高博学那边肯定来不及。 很有必要再联系高博学，看他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林芝没在码头滞留，比起一个集装箱运费多少，他现在只关心时间上能否来得及。 因为还有空运这条路可以备选，大不了利润少点，所以陈林芝开始紧张，却也不是太过于紧张。 只要高博学那边别出纰漏，认真想想办法，总能解决好。 回了宋月纹家。 殷蛰正看电视，见陈林芝回来，告诉说：“我连晚饭都没敢吃，生怕错过重要电话，到现在连屁都没一个，你找到船了？” 陈林芝也还没吃晚饭，随手将钥匙放在餐桌上，边脱外套边说道：“船一直都有，不过现在问题有点棘手，我得催催高老板那边抓紧些，万一耽搁了我的损失会高达几万美金......”16o3381782 第64章 开业大吉 时差不对，电话打到高博学他们公司，没人接听。 为了方便联系，高博学当时也留了他家里的座机电话，属于厂长家的福利之一。 对岸民间的家庭座机还未普及开来，去年年底高家借助公司名义方便自己，如今安装在家的电话正好派上用场。 先来接电话的是高博学他爸。 问清楚陈林芝身份，得知有急事要聊，高厂长明白轻重，二话没说就把儿子叫下床。 最近两天高博学都在忙这件外贸单子。 一番详谈，陈林芝得知出口报关手续已经在进行，大约需要五天时间走流程运往港城，到港城还要一天时间，粗略算算总共需要六天左右，考虑到预想之外的突情况，至少也得七八天时间。 再看货物体积，一箱丝袜五百双，加箱子体积约有零点六立方米。 陈林芝拿笔计算完，又现一处纰漏，他小瞧了这批货的规模。 以体积较大的45尺高柜，内部容积为八十六立方米计算，满打满算，岂不是等于一个集装箱只能运来七万多双丝袜？ 每个箱子都需要付钱，丝袜不重，但挺占空间，五双加起来就等于一本书的厚度，这批货足有一百一十多万双，按照当前的装箱方式，意味着要租用十多个高柜。 这可不行，压缩的都是属于陈林芝的利润。 于是他让高博学玩命压，只要能封箱，每箱货能装多少双就装多少双，反正丝袜又不会被压坏，弹性足够好。 省去一个集装箱，就能节省数百美金的运费。 为了笼络住陈林芝这个大客户，高博学丢下句稍等半小时，立马穿好衣服带着亲爹亲娘，大半夜一家三口慌忙赶往堆放货物的仓库，尝试把两箱货合并成一箱。 陈林芝是他们家目前唯一的救星，夜里耽误睡觉算不得什么，顺利货最为重要。 改变货物的排放方式，层层叠加，不留下一丝缝隙，边放边用手往下压。 事后给箱子封口，需要用手强行压住，不过到底还是成功了。 消息传到陈林芝耳朵里，等于省下了一半的运费，他让高博学拆箱看看会不会压坏包装和货物，如果没问题就赶紧装，按照每箱一千双的标准赶工，尽早送去港城等通知。 再次挂断电话。 陈林芝思索完现，如此一来刚巧能赶上马士基货运公司二十号起航的那艘船，满打满算应该不会耽误太久，即使有误差也不过几天时间。 终究不是蔬菜瓜果、生肉鱼虾之类，稍微耽搁不误事。 另外，邓普西先生拿了不少好处，总该在小事上帮帮忙。 当晚心神不宁。 先跟殷蛰出门找到电话亭，陈林芝捧着几乎每个电话亭里都有的号码黄页，查找所谓的南洋商业银行。 无功而返，没再打扰高博学，想着等到半夜时候，对岸天亮以后，再请对方直接去当地的南洋商业银行问一问，看它在美国西海岸有没有办事驻地，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麻烦高博学重新找家承接内地外汇业务的银行，或者去港城开设个账户之类。 具体流程怎么样，陈林芝没了解过，并不清楚，这回匆匆忙忙做生意，略显仓促了些。 只是凡事都有第一次，不熟悉才正常...... ------------------------------------- 公司租好了，但还要等几天才能使用。 原公司已经缴纳过第一季度的租金，意味着陈林芝可以白用到三月底，耽搁几天无关紧要，总归还是挺划算。 一连两三天时间，陈林芝每天都会跟高博学通电话，了解实时进展。 倒也不是真的完全放心。 在面试期间恰巧遇到一位刚移民过来没几年的鹏城人，中文名叫做冯海潮。 冯海潮早年在港城生活，毕业于旧金山大学，陈林芝决定雇佣对方之后安排的第一件任务，就是让他委托亲戚，打听一下名叫“红星鞋袜厂”的公司是不是真实存在，是不是正忙着替自己处理一批外贸货物。 临近付款的日子，陈林芝担心掉进坑里，本想去对岸亲自查证，手续上又太过于麻烦，光是以美籍华裔身份拿到签证都需要一段时日，时间上已经来不及。 正巧撞见在鹏城当地有亲戚的冯海潮，陈林芝哪能放过查证真伪的机会，总比银行登记开户预留的文件，更值得相信些。 如果厂子真的在，厂长儿子真叫高博学，又正忙着处理往洛杉矶的外贸订单，那就说明多半没问题。 直到旧金山当地的二月十五号。 陈林芝领着殷蛰和阿梁，以及刚刚雇佣来的六位员工，一起举办个小型开业仪式。 他也清楚新公司里暂时任务不多，无非是等着处理清关手续，让会计支付定金，准备先让大家放松几天认识一下，互相交流学习完，随后再将新招来的四位业务员，加上阿梁一起派出去自己找订单。 货不装船，陈林芝就无法静心去找其他单子，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明白。 身为老板，哪能没间像样的办公室。 陈林芝的办公室总共二十多平米，一面墙都是玻璃，晚上从这里往外看，满是璀璨灯光，夜景相当不错。 可惜现在空荡了些，办公桌上只有部黑色的座机电话，架子上也空空荡荡。 像许多白手起家的年轻老板，陈林芝也正学着如何当老板、如何跟员工们相处，新公司才刚成立，今天大家伙们见面时候，开业气氛既陌生又有些尴尬，丝毫谈不上热闹。 这会儿。 陈林芝将钱海潮叫来办公室，毫无形象地坐在宽大办公桌上，干咳了声询问说：“钱先生，招聘后我委托你办的事，有信了？” 能跑来陈林芝手底下上班，多半属于走投无路。 这家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一没规模、二没底子，但凡有点雄心壮志，都不会挑选这种一穷二白的小型初创公司工作。 无非是看在工资的份上，大家伙们才对陈林芝稍微客气些，毕竟无论是资历还是财力，所表现出的情况暂时都没法让旁人信服。 钱海潮去年从大学毕业，刚开始也以为能够步步踏上成功之路，后来却现现实残酷，大公司不要他，小公司看不上，去学长介绍的公司工作一段时间，连实习期都还没过，就被复印倒水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逼到选择辞职。 这次人力资源中介公司，推荐这份工作给他，其实钱海潮挺看不上眼。 后来现工资还行、能有提成可拿，而且手头实在是紧，这才答应过来试试，等找到其他好工作再考虑跳槽。 跟陈林芝交谈，谈上不上多热情，钱海潮点头说：“问过，我姑母家留在鹏城，我请我爸转告姑母打听，告诉我说蛇口那地方确实有家红星鞋袜厂，门口停着不少大卡车，像是要准备拉货。” ......16o34492o6 第65章 虚无缥缈的大饼 可能天生有疑心，又或者是因为手中筹码太少，受限制输不起。 陈林芝和冯海潮交谈几句，仍然觉得整件事情中存在着漏洞，到底没去供货方厂子里实地考察过，始终放心不下。 所谓的漏洞，是指尽管有个红星鞋袜厂，有个姓高的厂长当老板，却不能证实高博学就是他所见过的那个高博学，无数反诈骗教育都在告诉陈林芝，永远别小瞧骗子的头脑。 察觉到刚入职就麻烦冯海潮，这位新到不能再新的员工，略微有些小情绪，陈林芝说不出请他再麻烦一趟亲戚，跑去偷拍高博学照片之类的话。 另外还有，即使拍照了又能怎样？ 总不可能通过美国邮政寄送过来，两个月之内能看见都算谢天谢地，到时黄瓜都被拍完端上桌了。 几个人、一单生意、十几万美元的启动资金，再加上一个拍脑袋就打算当国际倒爷的小白老板。 好歹将名字挺气派的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拉扯起来，当前讯息交流不畅，陈林芝可不希望第一单生意就跳进旁人挖的坑里，独自待在办公室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出去，预定飞往港城的机票，时间就定在明天。 小心点总归没错，为此陈林芝宁愿折腾一回，大老远跑去港城盯着点，顺便还可以完成定金的支付事宜，南洋商业银行总部刚巧开在港城。 除此之外，也许还能顺道探望宋月纹。 要问那女人愿不愿意见他，陈林芝其实心里挺没底气，不过从分别那天的场景来看，大约是没被她记恨上。 自己说服了自己，确实值得跑这一趟。 港城还未回归，陈林芝想去鹏城不容易，可去港城非常容易，带着护照直接免签落地。 这样一来等到高博学按照约定，将货物拉到港城，陈林芝就能当场钱货两清，谁都不需要提防着谁了。 接到回电说机票已经预定好，必须提前去付款取票。 陈林芝找来阿梁和殷蛰，坐在椅子上告诉他们俩说：“公司刚开始，还没什么规矩，我明天去一趟港城，两三天应该就能回来，最迟无非是十九号，那边码头完货我立马返回。最近几天殷蛰你帮忙盯着些，没什么任务交给员工们，别乱来就可以了，按时按点下班，你们多跟跑过外贸的老员工学习经验。” 其实放几天假都没关系，只是想让公司里这帮人趁机熟悉一下。 本想交代些事，真正开口却现公司就是个空架子，没其他可安排的详细事务。 陈林芝见殷蛰和阿梁一脸认真盯着自己，到头来只憋出句：“行吧，就这样，如果谁真闲着无聊，那就出门跑跑业务，争取再找些外贸订单回来，我刚好能从港城拿货源，不少公司开设在那，种类应该比较齐全。” 殷蛰关心的重点不在于此，狐疑来句：“该不会是姓宋的大美人前脚刚走，你现在就舍不得了吧？” “......别废话，待会儿把钥匙给你，帮我开门关门。” 刚想过去找宋月纹的陈林芝，满脸心虚。 ------------------------------------- 老板找朋友去办公室聊天，留在空旷办公区的几位员工无事可做，喝茶的喝茶，呆的呆。 总共四位推销员，两位白人，两位华裔，外加个三十多岁的白人女会计，以及一位据说下个月才能摘掉牙套的卷年轻女人，即将坐在前台当接待员，顺便做些打扫卫生、复印文件之类的杂事，特长是使用打字机。 尽管面试时候就知道是家新公司，不过真正过来上班，他们才现太新了些，甚至不明白就这几个人，干嘛要租这么大一片办公区，几张桌子摆在墙边，显得荒凉。 女会计更绝望，她的工作地点在不远处，仅有一张孤零零的办公桌。 为了给同事们留个好印象，名叫米拉·肯德里的女会计专门带来纸杯蛋糕，足有三十个，到来后才现压根分不完。 面面相觑，都有些上当受骗的念头，不断在他们脑海中萦绕着，忍不住觉得这份工作早晚要凉，做不长久。 也难怪这几位没信心，实在是面试那天陈林芝将饼画得太大，跟到来后的现实产生落差。 什么跟沃尔玛合作的供货商、什么主营美国和亚洲的跨国贸易，除了公司真的位于联合广场之外，别的都难以让他们相信，更别提涌现出见鬼的归属感了。 一位中年白人自我介绍，说道：“你们好，我叫斯科特·达拉斯，请问......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又或者这里只是一家新开的分公司，为什么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对了，我曾经在默克制药公司工作，是市场推销员。” “真的？我曾在史赛克公司实习过，也是市场推销员。”旁边同为白人的矮胖中年人，自我介绍说叫做米奇，确实是米老鼠的那个米奇。 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 冯海潮英语比较流利，几乎听不出口音，接口告诉说：“这只是家刚创立的小公司，陈当老板，另外两位是他朋友，我感觉简直像在闹着玩，可能觉得做外贸生意轻轻松松就能挣到钱吧，反正我没打算久留，还在请人帮忙寻找别的工作，最好是上升前景广阔的大公司。” 女会计米拉·肯德里手里端着咖啡杯，拿不锈钢勺子轻轻搅动，张嘴道：“确实像在闹着玩，咱们的老板太年轻了，很像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上班时候看见他开着一辆奔驰，似乎是很贵的新车。” 名叫米奇的矮胖推销员没八卦，无所谓来句：“只要按照约定给我工资，公司无论大小都没关系，至少现在老板能开奔驰，我以前的老板只有辆道奇汽车，那辆车比我儿子的年纪还大，我儿子已经在念中学。” 出来上班，图的不就是挣钱，人到中年只求稳定收入，冯海潮这样没被社会毒打的年轻人，才更在意什么上升空间，还没向现实妥协。 陈林芝不知道外面在议论，即使知道估计也没办法，拿辞退那一套唬不住谁。 从书里学过些如何管理之类的死知识，如何活学活用才是重点。 今天公司开张，没人过来说恭喜，也没举办个彰显实力的小派对之类，这些新员工们愿意死心塌地才奇怪，没扭头走人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陈林芝暂时还顾不上这些，更抽不出精力。 换位思考，员工们没归属感，他又何尝在意没创造任何价值的新员工们，反正旧金山人才多机会少，想招人轻轻松松，往后大浪淘沙，是金子总会光......16o3466ooo 第66章 眼老昏花 暂时还没指挥手下做这忙那的习惯。 陈林芝难以放心，自己去了趟码头，多跑几家船运公司。 最终仍旧选择马士基货物公司，将日期定在了港城的二月二十号，新年当天船，留出空余时间以防万一。 当天傍晚简单交代殷蛰几句，收拾收拾东西，次日一早前往机场登机。 不同于去小石城。 跨越太平洋前往港城，飞行时间更久。 陈林芝期间睡了一觉，直航总共花掉十三个小时，清醒期间他靠一本名叫《香水》的凶杀小说度过，机场图书馆店员热情向他推荐这本新书，确实没花冤枉钱。 等在港城落地，办理签证耽搁一个多小时，提着行李箱出站，打车前往一处名叫葵涌货柜码头的地方，过几天就在这里货，懒得跑太远。 计程车司机跑了二十多年，对整个港城地界一清二楚，得知在附近找家酒店，顿时明白应该是生意人。 途中闲谈，陈林芝这次出远门，目的主要是货，却又不仅仅只是为了货，从司机口中将几个主要的商品批市场打探清楚，准备带一批货物样品回去，方便物色潜在买家。 葵涌货柜码头，也叫港城国际货柜码头，每天货物吞吐量在亚洲仅次于新加坡港，贸易量极大。 陈林芝在新都会广场下车，直接拿护照登记入住，酒店档次一般般，他并不在意，旅游可能会挑三拣四，今天只图方便。 房间面积二十多平米，烟味还没散去，装修风格有点花里胡哨。 躺上床先睡一觉，迷迷糊糊一觉睡到中午，这才拿电话联系高博学，告诉他自己已经来了港城，等他带货过来后再联系。 打完电话出门，独自吃饭，想起了早先跟船来港城的宋大美女。 在旧金山最后一次见面，事后再也没联络过，既没有书信也没有电话，而且虞总舵把子去了加州棕榈泉度假，陈林芝连个能帮忙打探宋月纹下落的人都找不到。 来了港城，对岸就是鹏城。 以眼下情形来看，港城无疑比对岸繁华，倘若能有机会，陈林芝很想去对岸亲身体验一番，毕竟亲眼见证沧海桑田的机会可不多，如果可以买房买地，那简直再好不过，等积攒到足够的钱，买它十栋用来收租。 ...... 心里记挂的别的事，/b没心情游历英国治理下的港城。 去年十二月份，所谓的铁娘子已经同对岸签署公开声明，约定在1997年七月份归还这处殖民地。 现在的港城就如同陈林芝记忆中的老港片，街头巷尾十分热闹，高博学还得耽搁两天搞好出口报关手续，陈林芝则忙着四处走动，寻找可能会有市场的各类商品。 打听报价、打听出产地，随身带个小本子，记载众多讯息。 不仅只有对岸的商品，还有其他东南亚各国出产的货物，例如泰国和马来西亚的纺织品，缅甸的手工艺品以及各类原材料。 高科技制造业方面无法和欧美日等达地区竞争，陈林芝主要关注些劳动密集型与资源密集型产业框架下，在市场上具有竞争力的货物，考虑到被人称之为“四小虎”的国家及地区，劳动和资源成本近年来不断增加，问完一圈陈林芝已经现，还是祖国商品的市场竞争力更强些。 例如丝袜，类似的商品在市场上拿货价就不低于二十三美分，弹性还不如他的货好，而他从高博学那里拿货才十四美分左右，无非多了个从对岸运来港城的运费。 港城作为自由贸易城市，货物来这边中转一般不需要缴纳其他多余的费用，报关、商检之类的手续极为方便。 要说收获，倒也不是没有。 在一处位于九龙的批市场里，陈林芝意外找到某家专做翡翠生意的店铺，老板是缅籍华裔，众多在未来价值不菲的翡翠成品，被摆在橱柜里对外展示，几乎件件都带绿，有些色泽翠绿，迎光通透。 问完价钱，简直是白菜价，一对在陈林芝估计中该有冰种，甚至能达到玻璃种的镯子，柜面标价才一千二百港币，换算成美金不足四百。 陈林芝试探问了问，听老板意思如果量大，似乎还可以便宜些。 想想也对。 翡翠价格是国内有钱人多了之后，才慢慢被人炒作起来，历史上一直是看重白玉，翡翠没人收藏，价格当然上不去。 以前没想过收藏这玩意儿，不过既然遇见了怎么能错过？ 挑了二十多件他认为值得珍藏的物件，包括四条几乎满绿的镯子，以及几件全绿的挂件、珠串，打包价五千多美金，顺带搬走一件绿意盎然的翡翠貔貅作为添头。 付完钱，心情大好。 陈林芝想着这些小商贩们平日里嘴碎，消息灵通，抱着箱子问商铺老板说：“我从旧金山回来探亲，对港城这地界还不熟悉，你听没听说过白帮？我跟他们总舵把子认识，想登门拜访一下，找人了解朋友的情况，他们的总坛在哪你知不知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原来小老弟还有这层关系，那你干嘛不早说？” 缅籍华人老板嗔怪几句，伸手就来搬陈林芝怀中的箱子。 陈林芝见此一头雾水。 只见商铺老板拆开纸箱，挑挑拣拣，把很多件饰拿出来，嘴里还说着： “上年纪了老眼昏花，实在对不住，错把一些马来玉当成缅甸玉卖给你了，马来玉价钱便宜但是很绿，论起佩戴送礼，肯定不如我们缅甸的翡翠好。 小哥你大人有大量，也就是幸亏遇见了我，要是其他商贩多半错了也就错了，让你稀里糊涂吃个闷亏，最近雕刻工价高，缅甸那地方又乱了点，拿货挺不方便。” 看老板跟个没事人一样，一句老眼昏花就想把自己摘干净，还说将马来玉当做缅甸翡翠，陈林芝哪能不目瞪口呆。 顿时明白，差点被人当冤大头宰了。 要不是提到认识白帮，让店老板误以为这些东西是送人的礼物，担心因为假货被人现后引火烧身，肯定不会来这么一出，把卖出去的假货再收回来。 陈林芝翻白眼，伸手抓住领口往下拉，露出胸前纹身。 笑眯眯看向箱子，开口说道：“老板是个讲究人，错了没关系，别再错就行。天下白帮是一家，北美总坛的虞总舵把子，那可是我爸妈拼死保下来的狠人，万一我不小心送错东西，你就该收拾收拾回缅甸了。” 店老板动作停顿，拍脑袋笑道：“对对对！我差点忘记手头有两件好货，上回有人出三万块我都没舍得卖，就当是我赔罪，今天早点卖完也好收摊回家......” 第67章 缺个机会 缅籍华人店主得知不好招惹，很识趣地将马来玉换成真翡翠。 好家伙，三分之二全是马来玉。 这种产自于马来西亚的绿玉，乍一看和翡翠有点像，其实完全是两种东西，根本卖不上价钱，更别提保值收藏。 拿它充当翡翠的骗局，在当前正流行。 倘若不是随口提了句，陈林芝估计要等许多年以后，才能现自己花钱竟然收了堆破烂玩意儿。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见商铺店主识趣，又有正事要忙，没空多耽搁，陈林芝这回仔细检查分辨完，嘲笑调侃几句也就算了。 暗自反思一番，说到底还要怪自己太冲动，忘了隔行如隔山的老话，这就是不懂行的坏处。 趁着价钱低倒腾些文玩艺术品，处于陈林芝早先设想的家范围内，重新提着小纸盒从店内离开，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乱花钱。 现在花钱，是为了以后更有钱，和随意挥霍截然不同，一个是享乐，一个是挣钱。 搭乘计程车返回酒店途中，陈林芝拿了串一百零八颗的翡翠珠串，挂在自己脖子上，看色泽和纯净程度，等二三十年后卖个七位数的人民币应该问题不大，简直等于白捡钱，感觉飘飘然。 别看这串地里挖出来的玩意儿份量不重，搁在以前让陈林芝辛苦挣个十年，不吃不喝都难以买到手，利用不对等的信息差牟利，简直就一个“爽”字可以形容。 举一反三，既然翡翠便宜，相信内地的文玩古董价格也不高，他正琢磨着抽时间办好签证过去一趟，等忙完跟沃尔玛的这单生意，手上有钱之后，拿点钱出来提前筹划布局，多抢占些先手肯定亏不了。 当然，下回必须请几位懂行的老师傅帮忙掌掌眼，没道理在一个坑里跌两次。 虞洛琦这尊大佛，最近哪有需要就被陈林芝往哪搬，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顺便好感慨一番权力和金钱在手的体验真好。 打算等回了旧金山，抽空请虞洛琦吃顿饭。 如今还没实力跟那女人谈生意，往后可就很难说了，无论怎么样，虞总舵把子都属于值得结交的那类人，在陈林芝看来好处比坏处多...... 港城还不是以后那个港城，回归消息丝毫没有动摇它的经济，反而随着内地开始改革开放，迎来又一片庞大的新市场。 无数老牌港商，正尝试抓住机遇，有人投资酒店码头，也有人投资制造业，采购种类丰富的原材料，销往世界各地。 陈林芝在当地时间的二月十七号，才跟姗姗来迟的高博学第二次见面，这位鹏城红星鞋袜厂厂长家的大学生，随船一起赶来葵涌货柜码头。 “抱歉啊陈总！办理签证耽搁了一天时间，现在居然要英国签证，等再过个十多年就方便了。 万幸，紧赶慢赶，总算没耽搁了你的正事，现在搞外贸的厂子不多，一些手续海关那边也不明白，要不然我昨天就能到。” 高博学在码头和陈林芝见了面，双方隔着一道围栏，因为不是港城人，要通过边防才可以自由活动。 说话时候高博学递来根烟，正宗的华子，熟悉的红包装，熟悉的气味。 陈林芝摆摆手笑道：“不碍事，我担心你那边出问题，专门留了几天时间，按期赶来就好，要不然还得麻烦，这么多货包机运回去，可就亏大了，买方那边催得紧，做生意要讲信用。” 听见这番话，高博学连连点头，陪笑着说：“是这么个理，陈总你怎么亲自来港城？” 哪敢不打自招，说放心不下。 高博学在旧金山期间，陈林芝可没少故意装阔气，就差在脸上写“有钱”二字，假如特别在意这单生意，容易露馅。 陈林芝告诉他说：“正好过来忙点事，看看有没有别的生意值得做，你们那纺织品规模大不大，我能拉些单子，但还没找到靠谱的生产商。” 订单往往等于钱。 高博学听完当即上了心，果断道： “陈总问我算问对人了，这两年好些工厂开始生产服装，不缺人也不缺机器，只恨订单不够多。 哪家服装厂说招人，工资稍微给多点，哪怕一天十二小时都有工人抢着上，两班倒生产起来度多快。美国人不缺钱，工人工资太高，从我们这生产，价格上绝对保证让陈总满意，无论多大的单子，交给我就行！” 陈林芝隔着围栏看看高博学，问他说：“怎么，只要有事忙，现在家里的工作不要了？” 高博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也丝毫不对现在工作有任何留恋，想都不想回答说： “挂个职，下海开公司嘛，很多人都这么干，问题是以前没机会。假如陈总愿意带我财，我一万个愿意。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这工作干到头，一年又能挣到几个钱？我上班到现在存的所有钱，恐怕只够买陈总的半个车轱辘。” 陈林芝点了点头。 第一单生意看样子不会再出纰漏，第一批一百二十万双女士丝袜，正在不远处卸货，即将雇佣码头工人装进集装箱，直接送去等候区，十九号晚上开始装船。 他终于松口气，算算日期，即使晚到洛杉矶几天，对整个订单而言并不碍事。 见高博学眼巴巴盯着自己，陈林芝嗯了声，告诉他：“你回去等电话，我这边找到订单会先联系你，我先把丝袜这单处理好，到时候沃尔玛公司需求量大，童装、围裙、短袖、棉袄这些我都会争取，如果能谈下来你也可以换大奔，前提是把生意做好。” 听见这句不算承诺的承诺，高博学当即和打了鸡血一样，拍胸口保证：“陈总，我本事是有的，缺个机会而已，你把单子交个我，办不成我提头来见！” “......这倒犯不着，你先去货船那等着，我进去看看，你出不来但我可以进去。银行户头开好了没，把账号给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去银行办理转账，百分之三十的货款一次性支付给你。” 陈林芝丢掉烟头踩灭，最近烦心事多，没想着戒烟，让高博学下次给自己带两条华子。 这只是小事。 去码头抽检一箱货，质量没问题。 当天卸完货，装满七个集装箱，处理好付款后，陈林芝带着高博学一起吃晚饭。 尖沙咀的老字号，两人刚坐下不久，又有三位年轻姑娘进店，恰巧坐在他们邻桌。 陈林芝侧头看去，这一看，视线顿时挪不开了...... 第68章 未来的明星 邻桌三位少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 才十多岁，正兴奋地谈论起今天去兼职模特，挣到多少多少钱，瞧见了哪些当红明星之类，兴奋写在脸上，叽叽喳喳，聊得好不热闹。 高博学见陈林芝目不转睛，跟着看过去，之后笑道： “港城这地方跟我们那果然不一样，要是我家女儿年纪轻轻就穿成这样，学会化妆打扮，我保证第一个揍死她。 好的不学坏的都学，许多港城电影被走私过去，把小孩子都带坏了，那些电影院不敢明着放，都设在租用的地方，几分钱、两毛钱，日积月累能挣到不少，查都查不过来，要说电影这行，是真没法跟港城比，他们这热闹多了。” 虽说其中有位少女年纪还小，但眉眼早已长开，陈林芝一下子认出对方，可不就是传言中曾让无数港城富太太们松了口气的李欣。 听她跟朋友们聊天交谈，貌似家庭情况并不富裕，所以小小年纪就从学校请假出来半工半读，兼职当起了模特之类。 被她的出现勾起，陈林芝脑海中浮现出无数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港城大美人们，往后很多都已经青春不再，容颜衰老，如今还都年轻着，比如钟红楚，这几天时常在街头巷尾看见她拍摄的广告。 走神之余，仍然听见了高博学的话语。 陈林芝接口说道：“是啊，这边很热闹，是个好年代。不过高老哥也没必要羡慕什么，开放既然开了，门就不可能再关起来，孩子学坏该教训，可提前睁眼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全貌，总归也不是件坏事。” “对。” 高博学正想方设法跟陈林芝攀关系，自然听什么就是什么，顺着话题往下说：“以前我们就看见那么点事、接触那么点人，如果我不下定决心跑去旧金山找货源，怎么可能认识陈总，以后机会众多，真该静下心来好好学一学，不能再守着铁饭碗，有多少就吃多少，眼界越广越能挣到更多。” 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而已，陈林芝可不敢牲口。 收回视线，很清楚高博学究竟想做什么，笑道： “任何一个市场，刚开始时候肯定机会最多，鹏城等地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勉强盘活了，其他地方照搬照学估计是迟早的事情。 这次回美国，我会想办法多争取些订单，等哪天内6港口建成开放，有了直达的窗口，到时候咱们做生意还能更方便点，订单由我想办法，我在对岸认识得人不多，生产这方面还得靠你多操心。” “多少国企工人待业，缺的可不就是订单吗？陈总你给我个样式和数量，剩下的交给我来。” “有了这次合作的基础，我肯定信得过高老哥，来，走一个！” 陈林芝为了这单生意，跑了很远的路，也吹死过不少头牛。 幸好现在货物即将装船，给完付款，资金方面还能周转得开，总算有个好结果。 等忙完这单，到手的利润比较可观，光靠打工很难积攒出足够的资本，足以说明当跨国倒爷确实没走错路，确实有利可图。 劣势在于对岸货物种类还是少了点，制造业也处于低端水平，许多商品附加值不高，不值得花费心思飘扬过海运往欧美多国。 选来选去，陈林芝还是觉得服装类生意最能做。 高博学试图从他身上牟利，陈林芝又何尝不是缺少门路，想让高博学帮忙在对岸代劳，把自己可能拉来的订单解决好，双方都有利可图，这关系就还算牢靠，今晚吃饭也互相捧场，顺心如意。 ...... 吃菜喝酒。 陈林芝没喝多，恰到好处。 隔壁桌上的三位少女，倒是先闹腾起来，气氛足够，再加上高估自己酒量，说话声音挺大。 李欣家庭条件普通，凭借从小漂亮，好歹先旁人一步，做起了平面模特之类的工作，生活开支上省着点勉强够用。 她今天醉酒之后想充胖子，见朋友喝多酒，主动提出让她们先走，自己买单。 工作上认识的新朋友，听李欣这么说还真就走了，约定以后有其他活，互相打电话联系。 李欣十五岁，涉世不深，越是家里条件不如旁人，越不希望因此被人看轻，晃晃悠悠去买单。 这家餐厅价格比较高，不仅今天一整天白干，还倒贴进去不少，表情那叫一个心疼，买完单身上就只剩下十多港币。 陈林芝抱着看小明星的念头，一直都有留意她的举动，这少女本身长得高挑，眉眼又清秀，画了浓妆后又增色几分，底子太好，难怪成年后可以大红大紫。 见李欣离开餐厅，陈林芝继续坐着，陪高博学谈论起如今内地的局势，借机了解在贸易、金融方面的政策，顺势探寻商机。 机会固然多，但陈林芝有实力抓住的却不多，最后空剩感慨，还是得好好积攒实力。 买单出门，来到路边打车，准备带高博学去自己入住的酒店，另外开个房间休息两天，好不容易出趟门，高博学自己想多看看。 恰巧聊到去翡翠店买东西差点被骗，高博学意外听陈林芝说起自己喜欢老古董，顿时留了个心思，他家一位叔伯也爱这行，想着回去以后想办法买几件好玩意儿，送给陈林芝当做礼物，投其所好。 跟可能拿到的订单相比较，现在花点钱不算什么，高博学借着这次交易，加上觉得陈林芝谈吐眼界都不一般，认真结交的心思早已无比坚定，觉得砸掉铁饭碗下海经商的契机，就在陈林芝身上。 尖沙咀闹市区，晚上十点多钟，店铺关门之后，路面上的行人已经不多。 路边灯光亮着，两边满是霓虹灯招牌，偶尔有车经过，天空中飘起毛毛细雨。 两人走了一段路，是高博学先现一间商铺门口的台阶边上，坐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人。 他打量几眼，告诉陈林芝说：“这不是刚才饭店里，坐在我们旁边的女孩么，酒喝多了吧，大晚上就在这坐着，家里人该有多不放心。” 陈林芝看去，单从白衣服黑裤子来看，还真是李欣没错。 走近她，推了她两下，嘴里说着：“喂，醒醒，你朋友她们怎么没送你回家？” 真喝多了。 李欣睁开眼，眼神无比茫然，昏昏欲睡。 嘴唇微动，说了些什么，却含糊不清，继续倚靠在台阶边闭眼睡觉...... 第69章 算命先生 陈林芝当晚新开两间房。 设定好闹钟，夜里起来探望一次。 一间房是给高博学准备，这种安排没话说，至于另一间则是开给了素不相识的李欣。 人长得好看总归有优势。 倘若只是陌生路人，陈林芝最多好心到把人扔给阿sir，因为知道李欣是谁，于是顺手搭救一把，免得真醉倒在路边上无人照顾。 如果因为睡在外面，仅仅着凉感冒那还好。 可人心复杂，社会又乱，她这么一位漂亮姑娘醉到失去意识，天知道会遇见什么人，遭遇什么事。 无非多花二三百港币的房费，陈林芝掏得起，遇见了帮衬一把，就当做件好事。 早晨起床刷牙洗脸，穿好衣服。 陈林芝拿钥匙打开李欣住着的房间门，夜里他同样来过，就怕这少女喝多没意识，被呕吐物呛到窒息，早年他家有位远房亲戚，也是这样没了性命。 进门见到放在床头杯子里的水没了，应该是她夜里起来喝过，才早上七点钟出头，李欣仍在床上睡觉。 为了避嫌，身上衣服还是昨晚的衣服，陈林芝只帮她脱掉鞋子，再也没有其他多余举动。 心里没鬼，当然没必要太刻意。 陈林芝在床边站了片刻，抬腿踢踢床。 在床上少女惊醒时候，陈林芝见她睁眼，挪步坐在窗边小圆桌旁，边点烟边说： “从昨晚睡到现在，九个多小时，怎么着也该醒酒了。 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忙，别耽误我时间，为了避免瓜田李下，是该把昨晚的账好好算清楚。” 丝毫没有对方未来会出名、嫁入豪门，就给任何好语气，陈林芝此刻挺不耐烦。 早上刚和殷蛰通过电话，得知一位新员工昨天脾气，直接走人了，这让陈林芝觉得创业艰辛，情绪跟着变差。 房间里突然多出个陌生人，还是男人。 李欣听完瞬间清醒，猛地起身，抓住枕头丢过来。 陈林芝好像早有预料，伸手一把抓住枕头。 动作过大，烟灰掉在裤子上，被他随手掸去，又来句：“还好没烫坏，不然你又得赔我条裤子，别用这眼神盯着我，我对黄毛丫头不感兴趣，昨晚送你来也在前台登记过，我住这层的其他房间。” 李欣刚想叫喊，听见这话又硬生生憋回去。 脾气没多柔弱，看完自己这身衣服，生气道：“既然是我房间，你怎么会进来！？” “这话问得好，我付的房钱，登记的也是我护照，你凭什么说是你房间？白被你睡了一夜，现在房间里酒味辣眼睛，我肯定不愿继续住，总共二百八十八块，记得赔给我。” 陈林芝往远处看，周边称不上繁华，老房子居多，胜在热闹。 开始算账，那就得算清楚些，他接着帮李欣梳理昨晚经过，继续告诉说： “你昨晚吃饭，我和朋友坐你隔壁，出来现你醉倒在外面，怕你出事还带你去了趟医院，检查费用总共算一百，车费就不跟你计较了。 所以你得叫我恩人，别用看咸湿佬的眼神看我，我连你一根手指都没动，怕稀里糊涂进去蹲几年。不知道你家电话，你自己又说不清，先打个电话报平安吧，免得家里人担心，小小年纪喝那么多酒，真是不知死活，幸好遇到的是我。” 生怕好心当做驴肝肺，陈林芝才会说这么多。 李欣刚醒，头疼之余还懵着，先被家里人着急的说法吓到，随后才反应过来，茫然开口道：“我家里没人，姐姐去读书，我妈昨晚工作不回家。” 很好，看样子是个讲道理的人。 陈林芝顿时心安，起身丢下句：“自己检查一下，免得丢了东西找到我头上，我是美籍华裔，前台有我护照复印件，如果没问题那就这样，以后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不能喝酒千万别喝，容易......误事。” 他说这句话时候有点心虚，因为想到了一直没联系上的宋月纹，在洛杉矶那天可不就是由于喝多，才闹出点尴尬经历。 事先不认识，往后可能不会有更多交集，陈林芝说完走得干脆利落，把房间钥匙放在电视旁，出门把房门关上。 李欣感觉像在做梦。 后知后觉翻起自己的便宜皮包，里面还剩下十几港币。 她记起昨晚付了饭钱，根本没有可丢的值钱物件，对她来说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茫然片刻。 起身来到窗边，现压根不知道这里是哪，仔细检查完自己，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后怕不已。 前后不过半个多小时。 陈林芝下楼吃早餐，意外现李欣也在。 她洗了澡，没有再化妆，身上还是昨晚的衣服，皱巴巴的。 因为素颜，瞧着一下子年轻三四岁，总算符合真实年纪，肤白貌美，长睫毛大眼睛，独自坐在窗边吃着云吞面，走神呆。 跟高博学说了句，陈林芝端着餐盘来到她面前坐下，见她惊愕片刻，瞬间低头。 以陈林芝的活络心思，哪能猜不出究竟因为什么，笑道：“想感谢我就算了，如果是没带钱那更不用着急，万一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时候再还给我，见不到也没关系。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名叫林芝，来港城在码头做生意，有批货需要亲自盯着。” 李欣年纪小，之前真的怕陈林芝催她还钱，自己理亏在先，本打算垫饱肚子直接溜走。 眼下这情况，让她不得不说点什么，笑得僵硬，告诉说：“谢谢，我昨晚是第一次喝醉，没想到啤酒这么厉害，下次不会了。” “这话你自己放心上，跟我说了没用。”陈林芝比她年长几岁，交谈起来当然随意。 酒店的免费早餐很合他口味，一盘牛肉炒河粉，外加两个煎蛋，吃得挺香，含糊道：“昨晚吃饭，恰巧听见你跟朋友们说话，还是学生对吧？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不容易，今天周一，上不上学。” 被陈林芝提醒，李欣猛然记起今天要去学校，昨天学校组织活动她已经请过假，再逃课会有麻烦。 饭都不吃了，慌慌张张往外小跑。 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彻底慌神，李欣咬唇道：“这里是哪，能不能借我点钱打车，陈先生你留个地址给我，我保证会还给你。” “......酒店应该有车，我让人送你。” 陈林芝擦擦嘴，脑海中忽然闪过个有意思的想法，乐呵道：“帮人帮到底，不过你要给我个承诺，万一往后出了名，记得答应我一个要求，现在别问为什么，就当我是个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好了。” “行行行！我上学已经快迟到，求你帮我找辆车。” ...... 第70章 成人商品 说得人没在意，听得人也没在意。 陈林芝找来服务员帮忙安排一辆车，送李欣去学校念书。 刚回到餐桌旁坐下，高博学跟了过来，只听见身后有位中年人说话，慢条斯理地抱拳对陈林芝开口：“这位小兄弟原来是同行？在下卫道师，专习风水命理，解缘挡煞之法，不知道你......” 听话没听全，只在意陈林芝所说的“算命先生”了。 陈林芝转身，现开口的是一位矮胖中年人，下巴留着小胡子，身穿黑色唐装。 他笑道：“我们不是同行，看那小姑娘有意思，开个玩笑罢了。” “是么，我观小伙子你表象不俗，但眉心泛红，犯贪狼，属木水，这摆明了会化桃花煞，往日行事还得多多小心才行。”矮胖风水先生继续说道。 陈林芝一笑而过。 直至和高博学离开餐厅，高博学才好奇问道：“刚才那矮冬瓜，好好地咒你会有祸事干嘛，不过这桃花煞气，听着倒是让我羡慕得很。” “哈哈，也许把我当同行，以为我会抢他饭碗。再说什么桃花煞，眉心翻红，无非是看之前的女孩年纪太小，这里还又是酒店，想岔了吧。” 陈林芝丝毫不以为然，可不得不承认近期女人缘旺到出奇。 就在今早，殷蛰还告诉他说有位叫做安娜塔西亚的女人打电话找他，告诉说沃尔玛最近缺货，缺春被毯子、干帽等等。 知道那姑娘的心思，估计是想帮衬自己的生意，也算有心了，回想早些天在本顿维尔镇的见闻，陈林芝很想抽空过去找她...... 高博学想搞明白，究竟什么样的货物畅销。 今天一起陪着陈林芝，去了家位于旺角的商品批零售市场。 两人之间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陈林芝自然不会无缘无故防着他，反倒乐意介绍些近几天的考察心得，也好让高博学心里有个数，帮忙在内地找找适合的商品。 批丝袜都已经运到码头全部装箱，等待船，比较清闲。 高博学来到批市场后，适时拍马屁说：“难怪陈总生意能做那么大，脚踏实地亲自考察市场，一看就是办实事的样子，这么认真想不财都难。” “哪里的话，做外贸生意可不就该紧盯市场么，也就是你们那现在家电制造业没起来，要不然从曰本人手上抢些订单，无论你还是我下半辈子全都吃喝不愁。 丝袜这东西卖得便宜，全靠薄利多销，利润稍微少了点，有些商品的附加值高，药品、高端科技制造、奢侈品等等，才真的赚钱。这批丝袜先算了，下回注册个品牌，争取研更舒服的丝袜，多抢占些市场，脱颖而出。” 陈林芝走马观花，见到感兴趣的商品才会停下脚步。 此刻路过一家成人用品店，他和高博学不约而同往店里看去，只见店内墙上挂着众多款式不一的......小衣服。 轻飘飘没几两重，就怕露得不够多。 属于夜里无人时候，男女独处穿得那类情趣服装，有护士，有女仆，花样繁多，能够天雷勾地火，增进气氛。 店铺面积不大，东西不少。 高博学结婚早，当年下乡认识位姑娘，早早有了孩子，没见过多大的世面。 这时候表情古怪，想笑又憋着笑，简直快变态了。 心想港城不愧是港城，开放程度不一般，内地还得多多努力才能追赶上，有些物件看得他这老男人都下意识撇开视线，不好意思多瞧。 陈林芝又是另外一番想法。 心头微动，从商业角度来看，觉得都是挣钱的好宝贝，指着墙上满排的情趣衣物，询问说： “内地的服装厂，做这些东西应该没问题吧？刚才我说高附加值，这些东西的附加值就非常高，哪怕贵了点人们也愿意掏钱买，而不会在意物品本身是否真的值钱、造价究竟高不高。 你想办法帮我生产，有多少我卖多少，不仅是衣服，其他的货我也要，今天这趟没白来，相信我，它们能赚大钱。” 高博学不由惊讶。 东西好生产，主要是心里的那道坎难过，总觉得生产这些物件有些膈应。 很快就被自己给说服了。 有钱不挣王八蛋，在大钱暴利面前，一点点膈应算个屁，能值几个钱？ 高博学爽快道： “几片布料，几根绳子而已，哪家厂都能生产，做当然能做。但这些女人用的小玩具......可能有点麻烦，开模生产问题不大，主要是跟身体接触，安全方面比较重要，如果有现成的技术，我应该能找到工厂代生产。 怕只怕这边一动工，紧接着被扣上风气不正的帽子，然后把厂子查封停产，不一定有人愿意接单。” “生产外销，又没让你们自己拿到市面上卖，谁吃饱了撑的管这个。要不然带些样品回去，你先帮忙打听打听？技术方面我会想想办法，根据我的经验，曰本那边应该会有现成的技术，大不了花钱买。” 陈林芝这话引起高博学的误会，笑容暧昧，俨然把陈林芝当做情场老手看待。 半推半就，还真买了一堆样品货。 店家以为高博学开店，做那拉皮条的营生，手下姑娘多，所以大批量采购，各买一套。拐弯抹角打探起店开在哪，恐怕是想把这单生意挣的钱，再扔会旁人肚皮上。 考察完，回酒店途中高博学犯难。 他怕回国麻烦，难以跟海关解释，目前的流氓罪可大可小，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的小事。 最后还是陈林芝帮忙想了个主意，让高博学准备一份假合同，就说是外贸订单，带样品回去加工生产。 至于高博学会不会留几套，天知道。 反正陈林芝觉得高博学，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一本正经，偶尔遇见穿着大胆的港城小妇人，眼珠子都直愣愣的，差点掉在地上。 临近年关，无事生。 等到十九号货物装船，陈林芝买票回了旧金山，高博学也满载而归，坐车从岸上走。 这回摸清楚地方，下次他打算用车直接把货物拉来码头，船运价格稍高，而且还费事。 款付了，尾款被陈林芝拖延到三个月后。 高博学一下子把丝袜库存清空，正高兴着，对此毫无意见...... 第71章 外汇和提成 身边能用的得力助手太少，殷蛰算半个。 陈林芝办事亲力亲为，又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骨头都快散架，除此之外还被时差困扰，生物钟乱成一团糟。 回到旧金山。 接连两三天，白天犯困晚上精神，好歹身强力壮，又被创业家的激情刺激着，\b总算还能撑得下去。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他的这家公司名字不小，规模极小。 刚入职便离开的那位员工是华裔，也在唐人街生活，现公司似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再加上同时拿到另一家公司的录取通知，走得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不干了。 殷蛰原先挺生气，当现陈林芝不以为然，也跟着将这件事抛在脑后，重新雇佣人力资源公司招人，打算再找几位有经验的外贸推销员。 入职几天，又都是新员工，什么都做不了。 几位员工整日无所事事，躺着拿底薪，他们反倒觉得这日子太无趣，不如找点活干，走动走动，干外贸这行，底薪少提成高，又不是想来养老院养老，肯定有人受不了。 二月二十五号这天。 名为冯海潮的员工终于忍不住，为了几天工资，终究亲自当面打报告，送来辞职申请书。 站在陈林芝的办公室里，不满道： “我们这公司该不会是为了引人耳目，专门做洗钱生意？哪个当老板的像你一样，白养着我们这些员工，什么正事都没有？ 把这几天工资结清，我不干了，要是没订单，指望这点死工资，我不如随便找家饭店端盘子，到干洗店打打杂。” 陈林芝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告诉说：“急什么，我这当老板的都不嫌弃，你们先着急了，洗钱这行我也想做，如果你懂不如教教我。” “这有什么难的，小陈老板你也是唐人街的人，难道没听说过来打工的那些人，都跟疯了似的囤美钞？官方明面上的汇率是一个价，真正把钱带回去又是另一个价，黑市里都炒高到一比十了。 比方说你支付给对岸那公司的这笔钱，都去港城见面了，如果直接给现金多好，我们省钱，他们爱要美金，一来一去我们等于能以至少半价拿下货物，像你这种实诚人做生意，岂不是会亏死？” 这个问题冯海潮事先应该考虑过，要不然哪能脱口而出。 陈林芝表情没有波动，点着头来句：“这我知道，只是好不容易才争取来一笔大订单，怕为了省点钱闹出乱子，你知不知道这单生意我赚多少？万一搞砸了，因小失大，可就什么都没了，不如先图个安全。 黑钱怎么流过去，渠道呢，能不能信得过，美金出手时候会不会被查到，这些都是疏漏，我自然先求稳，把这笔钱挣到手后再考虑别的事。” 冯海潮只顾着斤斤计较了，以为黑市兑换真的很容易，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心里也清楚实在不应该为了捡芝麻，而把西瓜丢掉，但嘴上不愿意服输，说道：“那么多人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仔细找找总能找到门路，唐人街里不就有人明目张胆挂牌，做私下里倒卖外汇的生意，还帮在当地的黑工，将美元换成大笔人民币寄回家？” “打工的三瓜俩枣，和我这又不一样了，时间太紧我没空多考虑，看来你比较有经验，辞职申请书先拿回去，往后跟对岸打交道的机会应该不少，到时候把事情交给你做，。” 陈林芝被手下员工当面顶撞，其实心里也有疙瘩。 只不过既然当了老板，看待问题要学着换个角度，诸如冯海潮这人心思活络，像是愿意为了工资做实事的样子，而且还是华裔，去对岸做生意更为方便。 毛病当然也有，说白了无非是刚出学校不久，不够圆滑，心高气傲。 在陈林芝看来，倘若把人用在对的地方，有可能帮公司挣到钱。 关于外汇的问题，陈林芝跟高博学聊起过。 高博学也确实不太乐意从明面上走，对双方都意味着损失。 但毕竟认识的时间短，难以真正放心，交浅言深在生意场上属于大计，高博学正是为了将来铺路，才会刻意在陈林芝面前提起希望能拿美元结算，要不然这单二百万双的丝袜生意，他们厂挣不到多少钱，更不会装进他高博学自己的口袋里。 这些私下里的言论，没必要跟冯海潮提起。 陈林芝是个精明人，自打决定做生意，心里的小算盘就叮叮当当从没停止过，连冯海潮都考虑过的“多余利润”，他哪能真的不计较，放弃轻松就能到手的钱。 冯海潮还没找到下家，今天决定辞职无非是因为公司没活，让他觉得前途一片暗淡。 从陈林芝这位年纪轻轻的老板口中，听说会有单子交给自己做，冯海潮不再冲动，狐疑问道：“你去港城，又接到新生意了？” “你当我的野心有多小，就这二百万双丝袜，直接填饱我胃口？” 陈林芝坐在办公桌旁，笑道：“生意一定会有，不过当前公司最缺少的是订单，前几天我没心思打理公司的事，接下来你和斯科特、米奇他们，先帮我出去拉活，待会儿一起开个会，我告诉你们主要去找哪方面的订单。 假如你不是真正想辞职，就把辞职申请书收回去，我当从没看见过，只要拉来订单，提成我愿意给你们三个点，买方总价的三个点，就拿我自己谈的沃尔玛订单来说，也就是两万多美刀的提成。” 不同业务的销售员，奖励方案不尽相同。 一般的公司只给底薪，外加少量提成，像陈林芝这种给与买方总价百分之三的奖励方案，无疑称得上相当厚道，等于在逼他们多劳多得，尽量谈下更多订单。 要问万一业务员吃买方回扣怎么办，其实陈林芝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利润，设置一个心里价位，剩下的能怎么多赚，主要看业务员们自己的本事，跟陈林芝的利益关系不大。 公司规模小，倘若拿不出点实打实的好处，很难留得住的人，陈林芝目前的计划，无非是倾销大洋彼岸的廉价商品，因此找到具有狼性的业务员极为重要。 冯海潮听完眼睛亮，追问句：“如果老客户再下单呢？” 陈林芝略微琢磨，爽快来句：“有一笔算一笔，老客户再下单按照百分之二点五的提成拿，只要你们有本事把订单争取过来，提成一直给，我可以把这条写进雇佣合同的附加条款里......” 第72章 登门拜访 依稀记得老师常在课堂上说过的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陈林芝身为老板，明白跟新员工们讲理想、讲情怀，无非只是浪费口舌的扯淡，不如来点实际些的东西。 出来工作，谁不是为了挣钱，扯那虚头巴脑的都没用，一说分成，冯海潮当场来了精神。 还算有点脑子，冯海潮说道：“听说对岸缺外汇简直缺疯了，买机器要钱，买技术专利更要花钱，民间难以兑换美金，无数人想要出国工作、学习，不都得花美金，带人民币出国很难换到钱，人家不要那玩意儿。 在这种前提下，只要以美元结算，哪怕亏本他们都乐意抢着出货，一旦我们沟通好买家和卖家，两边都高兴，这生意岂不是非常好谈？！” “是这样没错，市场上不缺机会，多跑跑总能找到合适的订单，我在对岸有人、有门路，往后还会把公司开到港城方便联系，你们加油好好干，到时候除了提成之外，谁业绩好我还会给额外的奖励。” 陈林芝说着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担心员工跳槽出去单干，从自己这边学习理念抢生意。 接着再想想，尝试做外贸，需要的本金可不少，何况也没必要为了未来的忧虑，现在就开始担心，市面上又不是没人在做同样的生意，本就存在竞争。 与其怕这怕那，不如自己加快脚步，只要能在一帮同行中脱颖而出打响名气，足以利于不败之地。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好计谋，例如他对高博学提到过的“品牌附加值”理念。 比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无数内地厂商各自为营，事后陈林芝再次考虑过，不如自己在美国注册一个品牌，统筹对岸加工厂，利用贴牌的方式打开欧美市场，将低端产品变成终端，甚至是高端，增加市场竞争力。 如此一来，不就在众多竞争者中标新立异、脱颖而出了？ 在注册“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时候，顺手还注册了个叫做“加州mom国际贸易公司”的空壳企业，该完成的手续差不多都已经办好，稍微改个名字就能投入使用。 mom这个品牌，在陈林芝看来挺好，他实在是没什么起名字的天赋，懒得多耗费脑细胞。 不能不想，也不能空想。 创业至今，第一单货物已经在海运途中，许多外贸生意上的诸多枝节脉络逐渐清晰，之前觉得棘手的事情，有经验后会现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 陈林芝留足时间，让冯海潮代替自己，给其他新员工的上上课。 按照公司现在的处境看，确实难怪这些新员工们没信心，规模实在是小了点，距离业务步入正轨，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来摸索梳理。 也正是因为规模小，许多往后难改的事情，如今做起来稍微容易点，比方说确定公司定位，培养公司的内部氛围，往后再有新员工加入进来，只会跟着老员工们有样学样，因此从一开始就要避免出乱子。 午饭过后。 陈林芝召集大家开个会，无非再次重复奖励方案，以及产品种类等问题，让仅有的包括殷蛰、阿梁在内的五位推销员心底有数，告诉他们去找哪个类型的买方，还有卖方。 所谓卖方，是指把美国市场上常见的小商品，卖去大洋彼岸。 在港城考察期间陈林芝现，手表、墨镜、钢笔、饰品、化妆品等等小玩意儿，只要是外国货，都被大6商人关注着。 对岸着手摸索实行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双轨制定位，改革开放几年，才刚刚起步而已，粮票、邮票、布票等鲜明的产物还流通着，但人们的观念早已变得不同，尤其是各个经济特区内，市场上的货物不仅仅局限于计划内的小商品，倘若陈林芝能够趁机布局，市场规模也非常可观。 既然想挣钱，当然是两边都挣更好些，不过这些陈林芝并没有解释，只让业务员们去找找他所说的商品。 交代完任务，当天直接放假。 从明天开始，便会撒手让他们自己出去闯荡，无是海潮、米奇等人，还是殷蛰、阿梁这两位陈林芝的老友，都觉得终于像点样子，总不至于继续整日无所事事。 陈林芝给员工们放假，独自开车前去虞洛琦的总坛，想问清楚宋月纹究竟被她藏在哪里，等到抽出空再去港城注册分公司，也好顺道过去拜访一下。 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总归跟宋大美女生了些故事。 关系变了味，陈林芝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算算时日早该到港城了，这让陈林芝始终放心不下。 时代不同，早年手眼通天的几大北美堂口，一个个低调蛰伏，忙于洗白抽身。 不是说真的变好了，社会阴暗处依然有众多人，在他们手底下谋生，而是各位大佬们开始变通，将自己和部分业务洗白摘干净。 非要把他们当做普通商人看待，不是傻就是蠢，惹到他们头上就会明白能量究竟有多大。 虞洛琦管理的白帮，属于最早顺应时代潮流，由黑转白的典型，她手底下明面上的干净生意众多，规规矩矩做生意，老老实实纳税，经得起查。 从她父亲那一辈开始往酒店、歌舞厅、货运、出租车等生意上展，除此之外还投资了房地产、金融等等，俨然等同于一家规模不错的集团企业，手握许多干净钱。 这是陈林芝能知道的明面上的消息，暗地里白帮规模同样不小，他从不敢小瞧那女人。 再次登门拜访。 虞洛琦从棕榈泉度假回来了，陈林芝跟门口保镖聊半天，对方才答应进去告诉一声。 等陈林芝来到虞洛琦办公室，不由感慨道：“你这里里外外全是人，想过来拜访真不容易，上回想找你的船从港城拉点货回来，听说你出门度假了，这可不怪我没照顾你生意。” “怎么，真把单子谈成了？”虞大小姐笑着问道。 “二百万双丝袜，卖给沃尔玛，送了不少礼物才打开门路。” 陈林芝有什么说什么，对方对他知根知底，胡吹海侃那一套丝毫不管用，只会被看轻。 虞洛琦笑得高兴，接着说：“行啊，原来你还有这本事，之前我担心你赔到裤子都不剩，打算给你安排个活做，看样子用不上了......” 第73章 在商言商 要说多熟悉，倒也不见得，是该见外。 陈林芝登门拜访虞洛琦，举止言行稍微注意些，却没有太过于刻意，两人岁数相当，差不了多少。 见她走到茶桌旁开始烧水，陈林芝坐在对面藤椅上，好奇询问道：“是么，那得感谢你的好意，之前打算安排我做什么工作？” “谈不上安排，就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酒店帮忙，工资不高，好歹稍微稳定点，如果够聪明当个酒店经理不算难事。” 虞洛琦说完看向陈林芝，总觉得跟第一次见面相比，稍显不一样，但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同，只当促成生意，正春光得意。 她今天心情不错，调侃说：“现在陈先生做成大单子，一出手就是二百万双丝袜，利润肯定少不了，还是跟沃尔玛那样的零售巨头合作，肯定不需要我来指手画脚。” “我现在这点小钱，跟虞小姐的这份硕大家业相比，不值一提，你别拿我开玩笑，正巧遇上个贪财的采购员，要不然这单生意成不了。 论起我们这旧金山唐人街，无论权财，有几个人能跟你相提并论，以前没留心观察，最近才现遍地都是你们白帮的产业，将来如果常有外贸订单，还得请你的船运公司帮帮忙。” 陈林芝说句客套话。 因为早年的事，彼此间还剩点香火情，搁在平日这些小生意，虞洛琦真没功夫搭理。 出于恩情，何况陈林芝做人做事貌似还凑合，虞洛琦点着头告诉说：“小事一桩，有问题联系卢三叔就可以，船运生意最近不怎么样，我们公司的船小了，跟东南亚、港城、新加坡那几个地方的运输生意相比没什么优势，公司注册在美国税又高，我正打算打包卖掉，不清楚还能帮你多久，价格上肯定按照最低的来。” 她所说的卢三叔，是指早年被砍掉两根手指的卢三指，陈林芝曾见过，此刻两人目光接触，全都微笑示好。 早先存了点结交的念头，关系这两个字可不就是你来我往，长期相处培养出来的，一旦断了交集，哪怕再熟悉都会随着时间推移变淡，陈林芝还指望她多帮自己介绍点商人认识呢，没人领路很难挤进某些圈子里。 虽说等到自己积攒出足够的实力，自然而然便会被某些小圈子接纳，不过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陈林芝早已用不上，所以该尝试的还是得尝试。 他旁敲侧击，说道：“船运应该跟别的生意一样，一旦成气候优势更明显，如果利润不高确实应该及早出手，卖个好价钱。 这边的资产抛掉，你打算往哪行展？最近听说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生意有起色，假如像你这样有钱，我肯定愿意去掺和一脚，提早布局赌场娱乐业务，毕竟那些个暗地里的波涛汹涌，对你们白帮绝对是小麻烦。” 虞洛琦是个聪明女人。 听陈林芝这么说，大概猜到不只是随口闲谈。 她看了看陈林芝，忍不住笑道：“看来这单生意把你信心做出来了，连各地的经济展都有关注。拉斯维加斯是个好地方，前些天我去棕榈泉度假，顺道逛了一圈，不过节依然有许多客人。 许多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都上市了，帮里兄弟们能派上些用场，但说到底还是得看钱多钱少，我自认还算比较富裕，可去了拉斯维加斯仍然算地头蛇，人家愿不愿意带我玩还难说。” 陈林芝资本不足，空有满脑袋的赚钱主意，短期内无法变现，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从指缝中溜走。 这感觉可不好受。 派不上用场的主意，没法当饭吃，不如换些实际点的东西，总归不会白白浪费。 当听虞洛琦提到打算卖掉货运船队，陈林芝的脑袋一刻没停，都在想怎么样才能有办法为自己争取些利益。 心底一狠，此时冒着被当做胡吹海侃、说话不靠谱的风险，拿赌场的事情抛砖引玉，补充道：“要说短期内挣钱的机会，还真被我抓住一个，只不过这条鱼有点大，一万个我也吞不下，烦得我整日整夜睡不着，想来想去好像身边就只有你，能有闲钱拿去操作，将利润最大化。” 虞洛琦正泡茶，动作微微停顿。 她确实不太相信陈林芝的这番话，毕竟从小到大成长的环境不同，见多了被心胸眼界局限，想法狭隘、目光短浅的人，而这类人往往自以为聪明，很难真正办出什么大事。 就跟烤红薯的猜到地瓜涨价，往家里多囤几袋，卖包子的遇到逢年过节，多蒸几屉包子变卖差不多，尽管确实多挣了些钱，可她虞洛琦瞧不上眼，格局这两个字确实因人而异，有大有小。 陈林芝说得认真，其实虞洛琦没太放在心上，只猜到陈林芝今天过来，估计有求于自己了。 犯不着生气，更没必要赶人，她漫不经心说道：“哦？多大的鱼，说来听听。” 陈林芝听她语气，已经猜到些什么，可惜没办法，实力确实不够格，他知道的许多事都还没生，别人可不知道他确实未卜先知。 虞洛琦这态度，并不奇怪。 坏印象可能已经留下，陈林芝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说道： “是外汇，如果赔了钱我还你，然而假如挣了钱，你先把海运公司留着，到时候卖给我，我有用处。 不用谢我，价格稍微低点就行，如果虞小姐够大方，隔壁社区再给我留套房子，我们俩你赢我赢，在商言商。” 虞洛琦笑了，笑陈林芝有意思。 才刚觉得他挺稳重，这点念头化为乌有，她告诉说： “你的胃口.....有点大，知不知道我的海船运输公司值多少钱？跟那些船王们没法比，八条旧船，一条刚下水没俩月的新船，怎么着也该值个上千万美金，那可不是快艇，全是用来拉集装箱的货船。 就算我帮你留着，你拿什么从我这买走，你想再商言商，那我就跟你在商言商，钱呢？” 陈林芝真没当她脾气有多好，有这姿态已经属于出乎预料的好，总归没有直接倒了茶水，挥手赶自己离开。 聊到这份上，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陈林芝坦然道： “暂时没钱，给我点时间，想把你帮我追讨回来的十多万美金翻个百倍，怎么着也该花个一两年时间。 你知不知道，美国正拉着欧洲几个国家一起，和曰本坐下来谈贸易的事？美国在跟曰本的竞争中全面处于劣势，被这个小弟当成倾销地，贸易逆差那么大，华府早已经坐不住了，何况是被分掉蛋糕的财团寡头势力。 曰本利用贸易优势战胜了欧美各国，而且经济总量直逼美国，这么嚣张连我都看不下去，被揍估计也就是最近的事，我看美元要贬值了，有利于美国货物的出口，而近一年日元肯定大幅升值，我跟你谈这生意，你不亏吧......” 第74章 有点欠揍 陈林芝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倘若失败了，无非热脸贴冷腚，在虞大小姐心目中留下个“不靠谱”的坏印象，时间会帮陈林芝证明所言不虚。 这是事关两国的大事，不会随着陈林芝的到来，小翅膀煽动几下就造成太多改变。 看看美国民间、报纸电视上的评价会现，当地人对曰本人的敌意日渐加深，工人们觉得被曰本人抢走了工作机会，而商人们则觉得是曰本人破坏了让他们躺着挣钱的国际贸易秩序。 在这样的前提下，陈林芝相信以华府方面的一贯恶霸作风，绝不会坐视不理，出手是迟早的问题，近期已经展露出了些苗头。 然而一旦成功，劝说虞洛琦出手投资，只要她成功挣到钱，以这女人的脾气，或多或少会给自己些好处，更能拿到一份不小的人情。 这么看来弊大于利，也难怪陈林芝会如此冒进，交浅言深。 隔行如何隔山。 外汇生意很少有人涉足，即使是在哥伦比亚大学念过书，中途辍学回家接手家产的虞洛琦，仅仅也不过一知半解，常听见这个词而已。 隐隐约约觉得陈林芝说得有点道理，然而虞洛琦还是将信将疑，帮陈林芝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开口询问说：“既然你提到事关美国经济，这种事谁敢妄下定论，里面变数那么多，你怎么敢肯定一定可以挣到钱？ 该不会因为不是自己的钱，所以即使我赔钱你也不会心疼吧，如果成了我还要把船队低价卖给你，另外再送你套房子？你这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倒是炉火纯青。” 明摆着有点情绪。 越是这种关键时候，陈林芝的语气越肯定，他淡定来句： “信不信看你自己，虞小姐觉得我人轻言微，可以去找些有能耐的金融分析师们问问，情况大体上明摆着了，变数不算大，等到有点风吹草动，我手头上有多少钱，我就敢压多少钱，哪怕加杠杆都没任何问题。 只是先来的吃肉，后到的吃-屎，机会摆在那，等到几国真正签订协议可就迟了，到时别怪我没想着，还你帮过我的人情，处理掉机车的事我得好好谢谢你，警方暂时没找到我这里。” “什么车？” 虞洛琦斯斯文文，端杯子喝茶，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留任何将自己卷进漩涡里的机会。 陈林芝瞬间恍然，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哦对，是我自己搞丢了，跟你丝毫没关系。” “嗯。” 经过最初的诧异，虞洛琦逐渐淡定，脑袋里琢磨着事情，嘴上对陈林芝说道： “我好像小瞧你了，人挺聪明，手段也是有的，之前怎么跑去给人当打手，看样子不像那种人。一两年内把我给你的本金翻百倍，口气真不小，假如做生意真这么简单，岂不是遍地千万富翁，好心劝你一句，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别想着走捷径，铤而走险。” “以前年轻嘛，进去蹲了四个月，看看书，修身养性，好像一下子开窍。” 陈林芝放下茶杯，手指轻敲桌面两下，喝茶的规矩，表示尊重主人，就跟茶满欺人差不多，老时候流传下来的规矩。 帮派堂口不讲规矩，也最讲规矩，虞洛琦自然知道这些老讲究，嘴边带笑，又帮陈林芝添茶水。 陈林芝接着说：“眼下的这单生意做完，我手里差不多能有五六十万美金，等闯过最难的资本积累阶段，往后应该能容易些。目前的国际局势我研究过，好几个地方都存在财机会，还不是小打小闹的机会。” “听你这么说，连我都心动。陈老板赏个面子跟我说说，带我也沾光点财？”虞洛琦说起话来懒洋洋，比起认真，更像在调侃。 “我人轻言微，说了你也不信，倒不如先走着瞧，给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远比现在看起来更有本事。” 陈林芝喝完茶，补充道：“没跟你开玩笑，找些懂行的人紧盯日元，舍不得船队，给我点顾问费用也行，日后细水长流，合作的机会应该不少。 今天我来主要是想问问你，宋小姐去了港城在哪落脚，前几天我去港城，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下回打算探望她。” 难得有人当面顶撞，姑且算是顶撞好了，跟众多女人一样，虞大小姐也挺敏感，哪能听不出陈林芝有点小脾气。 所以说话没带好语气，告诉陈林芝说：“我又不是你保姆，你那小情人的事我全都交给手下办了，等我问清楚再通知你，等我电话......” 聊完这些。 陈林芝前脚刚走，虞洛琦就感兴趣问道：“卢三叔，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吧，去查查几国跟曰本谈判的细节，顺便找人问清楚，看是不是有挣钱机会。 你看人眼光一向都准，觉得当年陈司机的这位儿子怎么样？有时候蠢，有时候聪明，我真琢磨不透。” “大器晚成嘛，谁年轻时候不冲动，也许就像他说的，忽然转了性子。” 卢三指笑着来句，回想陈林芝的言语，再次说道：“志气不小，而且还不是什么小志向，当个小头头、管个两条街之类，摆明了不甘平凡，现在就敢找大小姐你谈生意。 我只怕眼高手低，还得再瞧一段时间，反正稍微有点意思，我也说不上来，琢磨不透。不过几国会谈的消息，我听新闻里提到过，满大街全都是曰本货，说不定就被他给蒙对了大势。” 虞洛琦边听边喝茶，她的主人杯有点大，等于是个盏碗了，拿来吃饭都凑合。 跟卢三指的想法相近，她也看不透陈林芝的深浅，只觉得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有点欠揍。 幸好虞洛琦不是刚愎自用的性格。 最后特意又吩咐了句，让人抓紧时间问问理财专家们的意见，有答复之后告诉自己结果。 ...... 陈林芝算完时间，找电话亭掏硬币，打去本顿维尔镇。 先跟邓普西先生说起已经货，让他安排到时候去洛杉矶的码头运走，尾款最好快些给。 两人属于见不得光的合作关系，尾款早一天到，邓普西先生就能早一天拿到属于自己的分成，让陈林芝抓紧时间安排第二批货，其他事他来想办法促成。 暂时没聊别的订单，陈林芝想等拿到样品后，再去一趟本顿维尔，当面推销给邓普西。 之所以惦记着过去，除了生意以外，还有安娜塔西亚小姐的原因在里面。 陈林芝第二个电话就是打给安娜塔西亚小姐，询问起近况如何。 两人足足聊了十多分钟，什么话题都谈，宛如陷入热恋期的小情侣。 他没现，有位白苍苍的老头从车里下来，穿着一身正装，手里拿根银质虎头拐杖。 老头就这么在电话亭旁等着，面无表情...... 第75章 怕什么来什么 现安娜塔西亚小姐接连两次，打听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过去，对陈林芝来说这是大喜。 人们常说大喜大悲，没想到悲剧来得如此突然。 尽管王老头刻意化了妆，将头染白，肤色有所改变，看上去苍老十岁，但陈林芝跟他朝夕相处那么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王老头的腰板不再佝偻，整个人的气质上变化十足，手上一把虎头拐杖，身边停着辆黑色克莱斯勒轿车，单看气场不比旁边陈林芝的奔驰差。 车旁站着位光头留胡须的壮汉，年纪约莫有三十多岁，浓眉大眼，看起来不像好惹的样子，如今居然给王老头开车、当保镖。 由此可见。 虞洛琦说王老头早年有奇遇，并且在牢里谋划布局三四十年，并不只是那可恶的小娘们道听途说而已。 至于要问为什么说虞洛琦可恶，主要是陈林芝白费口舌，放低姿态说尽好话，却被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种事让陈林芝很不爽，总觉得有朝一日，应该让她也尝尝有求于自己的滋味，风水轮流转，天时、地利都在陈林芝这边，说不定会有机会，可惜人和这一块差点意思。 遇到王老头，陈林芝宛如见了鬼，心想难怪早晨起床右眼皮跳，果然诸事不顺。 王老头是他近期最怕见到的人，偏偏今个儿撞见了，要说只是巧遇陈林芝肯定不信。 心里透亮，表面上装糊涂，对王老头笑道： “老哥真精神，我差点没认出你，听说假释出来了，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凭我们上下铺的交情，我怎么着也该请您吃顿饭，可惜不凑巧，正赶着有事做，要不然留个联系方式，另外约时间？” 王老头进去四十多年，狱友走马观花，不知换过多少个。 陈林芝以前让他觉得挺顺眼，今天可不会给好脸色看，拎起拐杖告诉说：“去车里聊，你明白我想问你什么事，我没空跟你叙交情，换个地方好好聊一聊，这里人多。” “我车......” “就扔这。”王老头说道。 刚琢磨起撒腿逃跑，或者绑了王老头的念头，陈林芝抬头见到光头汉子撩起外套，露出枪把无声威胁。 考虑到二者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仔细论起来还曾救过宋月纹一两次，最终识趣地坐进车里。 他正懊恼于这半个月来一直没出乱子，将搞把趁手家伙的事忘在脑后了，是个人就把自己当软柿子捏，真当陈大爷没脾气？！ 好吧。 陈林芝刚进车里，见王老头握住虎头，抽出一把细长匕，确实没了脾气。 老老实实坐着。 王老头拿匕尖头，顶着陈林芝的腹部，说了句：“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我算来算去才现忘了你，难怪哪都有你。 告诉我，是不是虞家那小女娃安排你跟我同住一屋，交代你什么任务了，也想从我嘴里套出钱财下落？今天不告诉我把小月藏哪了，下场怎么样你自己清楚。” 陈林芝闻言满脸茫然，赶忙道：“哪跟哪啊！你不能光靠想象就认定我是坏人吧，虞大小姐手底下那么多公司，钱早就多到花不完了，惦记你的养老钱做什么。” “那你怎么恰好认识她，又藏了我外孙女？”王老头明显不信。 陈林芝叫苦连天，解释说： “我父母以前救过虞大小姐，关系到我这辈早就断了，最近才刚联系上。我今天来找她，主要也是想问问宋月纹的下落，你在墓园把事做那么绝，让她出远门避风头总没错，上回带她探望你，出来被人截杀绑架，我怕被警方顺藤摸瓜找到我们，何况你还有敌手。” 王老头听得认真，事关自己亲外孙女，最让这老头在意。 倘若被他察觉到一丝丝针对宋月纹的阴谋，陈林芝今天真会交代在这，也别谈什么财、什么人生赢家了。 王老头在盘算。 陈林芝同样开动脑筋，搞不清他怎么知道宋月纹是通过虞洛琦的关系离开加州，看来最近都在监视白帮总部动静，要不然不会找到自己身上。 王老头手上松了些力气，仍然没全信，追问道：“说吧，她在哪？” “我暂时不知道，她的事被我交给虞大小姐帮忙安顿，因为有救命之恩，欠我个人情，反正绝对没事就对了。 你那些老黄历我听说过一点，无论怎么斗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何况我和宋月纹......关系不一般，离开前还让我住她家里，我坑谁也不会坑她啊。 不信你去问市政厅旁那套房子的管理员，你外孙女亲自交代，房子让我帮忙打理，我请虞大小姐帮忙打听了，估计这两天能有结果，既然是避风头，越少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越好，先前我怕被警方找到，我怕自己扛不住，所以没多打听。” 事关小命，陈林芝不得不絮絮叨叨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意识到或许先前钻了牛角尖的王老头，觉得陈林芝这番话能解释得通，将信将疑说道：“当时我请你去找我外孙女，正因为你是生面孔，后来究竟生什么，跟我详细说说，我要听真话，如果我觉得你在糊弄我，你会没命。” 单靠“觉得”来做决定，王老头行事果然霸道，难怪一下子把七个人，埋进了那座教堂墓园。 曾经陈林芝还觉得他被关到老有点可怜，现在只觉得半点都不冤枉，正应了那句不是老人变坏，而是坏人变老。 如此想来，虞洛琦曾说王老头年轻时候随船回美，杀人夺宝，恐怕也有可能是事实，因为这老头自己也提到“钱财下落”，意味着确实藏了点东西。 挑跟宋月纹有关的话题谈，从当初找到宋月纹，一直谈到带她去洛杉矶散心，陈林芝这才扯了第一个谎，含糊跳过那晚生的事。 总归是她亲外公，保命要紧。 老头喜怒无常，想象力还挺丰富，万一恼火，陈林芝自认打得过他，但车外还有人带了家伙。 临时编谎话总会有漏洞，王老头边听边推敲，觉得在理。 态度随即有所缓和，只当没听出陈林芝自卖自夸，刻意提起早先救过宋月纹两次。 ...... 第76章 变被动为主动 有惊无险。 王老头搞明白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以后，威胁一番才放陈林芝下了车。 既然陈林芝提到墓园里的那七条人命，王老头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蠢事，只提醒句今天见过面的事，别对任何人说起。 千万别低估一位有耐心筹谋布局三四十年时间，并且出手狠辣的糟老头子，这样一个人无论谁碰到都会头疼，就连传言几乎垄断加州违禁药生意的莲花堂，王老头都敢虎口拔牙，轻松干掉对方七位打手，更别提本就是莫名其妙被卷进去的陈林芝了。 好在来到唐人街一段时日，陈林芝对当地混乱局势早有判断，开赌场、拉皮条、保护费、打架卖药等等屡见不鲜，随着大量东南亚偷渡者涌入唐人街，更是乱上加乱。 历史上的唐人街几乎被旧金山管理者们遗忘，成为出了名的贫民窟和法外之地，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帮派趁机崛起，成了明面上的管理者，近百年来一直如此，直到这些年才逐渐开始被纳入规划统筹。 从小生活在对岸的陈林芝，起初有点不适应当地的特殊秩序，现在已经很淡定了，哪怕再乱他都觉得正常。 本就没消停过，不指望一下子变成世外桃源。 当软柿子的滋味不好受。 陈林芝回了家，跟殷蛰提起刚刚生的事，抱怨说这日子没法安稳，应该考虑换个环境，搬家住去治安更好的地方，跟眼下的麻烦一刀两断。 殷蛰则告诉他：“遇到那种狠人，跑有什么用，估计早就把你的底子查得明明白白，难不成你还能把新公司一起搬走？再说了，加州就这么大，我们在明，人家再暗，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按照我的意思不如直接报警，你去当个污点证人，争取把那老头再送进去。” “这主意......简直馊到不能再馊，要我说与其怕这怕那，不如自己争口气，我身边如果有一伙狠人，他们还敢轻轻松松拿捏我？” 陈林芝躺在沙上，也觉得自己开公司的事逃不过王老头的视线，未来少不了在美国打拼，旁人手段那么黑，总不能一直都忌惮这忌惮那。 瞧瞧虞洛琦，舒坦多了，她不招惹到旁人头上，旁人就应该谢天谢地，哪需要像自己一样没个安稳日子。 说来说去还是不够强，没有让旁人忌惮的实力，忽然有点怀念白江在身边当保镖的时日，彼此的小账早就一笔勾销，不得不说身手确实厉害。 殷蛰听到这句话后，来了精神，旧习难改，告诉说：“要不然咱们去找个山头，比如白帮的虞大小姐，请她帮忙从中说和调停？” “应该没用，我正犹豫要不要跟她提一句，最近加强些安保，免得被我殃及池鱼，最后把这笔烂账算在我的头上。” 说完叹气。 遇到不守规矩、手段极黑的王老头，陈林芝的底牌就那么点，思来想去也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老头得知宋月纹没事以后，主动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 至于墓园里生的事情，反正早先在公路上围堵他和宋月纹的家伙，全都不是什么好人，总不能指望陈林芝帮他们报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是没想过给王老头挖个坑，可惜陈林芝不清楚这老王八蛋经营多年，究竟埋下多少伏笔。 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 抽丝剥茧认真想完，陈林芝纳闷于王老头当年究竟藏了多大一笔财宝，居然时隔多年都能被莲花堂盯上，照理来看既然莲花堂卖违禁药，违法生意还做那么大，应该不缺钱才对。 由此可见王老头的秘密不算小，倘若真是被人翻了老黄历，盯上早年战后遗失的财宝，意味着数目少不了。 关于这点，陈林芝颇为好奇。 更多心思则用来思考，如何化被动为主动。 ------------------------------------- 麻烦不是由陈林芝挑起，想结束自然不会看他的想法。 虞洛琦当晚打来电话，告诉陈林芝宋月纹的住址以及联系方式，关于要不要将地点转交给王老头，陈林芝仍然纠结着。 于是他打电话给宋月纹，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 是宋月纹没错，询问完她的近况以后，将今天见到王老头的消息对宋月纹提起。 交谈期间双方都有些尴尬，主要是关系变了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相处。 次日傍晚。 陈林芝去公司忙了一天，回家时候见到昨天帮王老头开车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嚼槟榔。 没有任何交谈。 陈林芝把昨晚提前写好的纸条递给他，这人接过看了眼，上面只有串电话号码，对方离开得相当爽快，头都没回便下楼。 只给联系方式报平安，昨晚和宋月纹通过电话后，她已经事前知情。 等到确定人下楼，陈林芝抬手在门上有节奏地轻敲三下，今天提前下班的殷蛰，第一时间帮忙开门。 “走了？我在窗户口盯两个多小时，眼睛都没敢眨一下，他大概是半个多小时前才过来，吓得我不敢大喘气，生怕开门进屋见到我。” 殷蛰说话期间，将手上的转轮塞进后腰处，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递给陈林芝。 进门没几秒，换了衣服的陈林芝，又跟殷蛰一起出门，快步往楼下走去，并且告诉他：“待会儿小心点，他认识我，你是生面孔，摸清楚藏身的老巢以后我们立马撤，千万别冲动！” 昨天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 既担心自己安危，又担心宋月纹被王老头牵连，觉得继续放任这老头随心所欲，总归不是好事。 所以今早拉上殷蛰和阿梁，一起在办公室里认真商谈，筹谋如何一劳永逸地摆平这个老家伙，陈林芝反复推敲出个大概的计划，想先搞清楚王老头的落脚点。 昨天在电话亭旁，克莱斯勒汽车挂着加州牌照，再加上王老头多此一举地变换妆容，行事如此大胆，让陈林芝猜到他出狱以后没跑多远。 门口就两条路，不是往左就是往右。 按照陈林芝事前的吩咐，阿梁守在道路右侧，距离火龙虎武馆不过二三十米，一旦见到陈林芝描述过的面孔，会赶来楼梯口报信。 然而下楼没见阿梁，说明人往左边走了。 陈林芝坐进阿梁老爸的出租车副驾驶位置上，让殷蛰开车，出狱那天坐过这辆车，除了老破之外没毛病。 火急火燎询问说：“刚刚人过来时候，开车还是步行？” 从宋月纹家的卫生间窗户口，能看见道路上生的情况，殷蛰很肯定地回答道：“是一辆黑车，你昨天见过的克莱斯勒，车牌还记得？” “怎么会忘了，JyZ53。” 陈林芝放倒座椅躺着：“你先找，找到之后告诉我，千万别离太近，那人见过我但却没见过你，只要没看见我，你就很安全。总归不是专业的间谍，恐怕不会预料到我敢有这胆子。” 殷蛰不仅不怕，反而笑得高兴：“刺激！这种事交给我做，肯定比阿梁干得漂亮，特工oo7的电影我都看过。但是你怎么料到他会来宋月纹家找你，提前让我先过来准备？” “公司人多，途中变数大，王老头不可能不知道他外孙女住哪，而且我昨天也说了现在住在她家，所以来这蹲守最靠谱，不过我没想到这么早就来找我，看样子确实很在意宋月纹，可惜不仅没帮上忙，还把她和我坑惨了。” 陈林芝将座位放到底，确保从外面看不见自己。 他也是下了狠心才做出决定，拉上朋友们帮忙，打算先找出王老头落脚点，免得手里没筹码，任由对方撒野。 殷蛰开车技术一般，这个时间点路上车多，慢慢悠悠往前开了一段路，见到一辆黑色的克莱斯勒。 殷蛰认真看完，惊讶道：“不对，车牌不是你说的号码！” “......也许昨天用了假牌照，从旁边过去，看驾驶员是不是刚才那家伙，光头很好认。这些年王老头只能接触罪犯，恐怕是个狠角色，你千万要注意，别盯着他看。” ...... 第77章 顺水推舟 真的好认。 凑近看见半颗卤蛋闪闪亮，殷蛰再次放慢度，不远不近地跟着克莱斯勒汽车。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双方都属于半吊子，光头壮汉压根没考虑过会被跟踪，规规矩矩开了一段路，拐弯往金门公园附近驶去。 十多分钟过去，等到他停在一栋红房子门口，殷蛰也靠边停车，被其他车辆遮挡着，和陈林芝同时目送他进入一栋独门独院的联排公寓内。 不知是租的房子还是买的房子，正对着旧金山最为著名的金门公园，环境挺不错，属于富人区之一。 陈林芝留心记住房子样式，认为这里面多半有猫腻，可却不清楚王老头究竟在不在这边。 耐心等待会儿没现其他动静，催促殷蛰说：“直接掉头，我们先回去，等天黑之后过来蹲守，这回非得抓住人才行。” 殷蛰拧钥匙启动出租车，问道：“光知道老窝有什么用，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宋小姐的事情你都清楚，也明白是这老头犯下教堂墓园的案子，最近去我家住几天？免得人家找上门，灭了你的口。” 整件事似乎无法善了。 对于王老头，陈林芝没有可念的旧情，只巴不得对方早日上青天。 料想宋月纹能明事理，早前当知道墓园埋尸案后，她也曾劝过陈林芝去报警，不在意王老头是否会被波及。 走到这一步，即使宋大美女的念及亲情也没办法，就跟殷蛰所说的那样，陈林芝担心王老头会灭自己的口，既然终于走出牢门，王老头哪会想要再回去。 等到出租车离开，陈林芝调直座椅靠背，对殷蛰来句： “让我亲自动手有点难，只能玩起借刀杀人那一套了，一把是警局，一把是莲花堂，究竟借哪把我需要考虑会儿。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我那狱友到底住不住这边，万一他逃走我可就惨了，多半能想到跟我有关系，所以必须一棒子打死，免得到头来再咬我一口。真不简单呐，七十多岁的年纪了，让我在生死关头来回好几次，这账必须算清楚。” 殷蛰心情不错，乐道：“你也不容易，换成我恐怕早没了，跟搞毒的打交道最后绝对没有好下场，匿名报警最好，盯人的事交给我来吧，待会儿去租辆车，一旦我看见王老头，第一时间联系你。” “租车？目标太大，我看公园里有许多流浪汉，找人给你化化妆好了，他们不容易引起注意，等这事办完我请你搓一顿，海鲜、和牛、想吃什么吃什么。” “呸，别说得跟吃完要上路一样，你不是提过那老头藏着好玩意儿，到时见者有份，比起被警方拿走，不如咱们俩吞掉......再给阿梁留口汤，那家伙胆子小不干事，没必要分太多。” 八字没一撇，殷蛰先惦记起王老头的宝贝。 陈林芝觉得无所谓，不过以王老头的谨慎作风，大概率不会把宝贝留在身边，容易养虎为患。 ...... 将出租车送给阿梁。 殷蛰事先得到陈林芝提醒，只说跟丢了人。 知情的人越少越好，陈林芝怕节外生枝，当晚就去衣物回收站翻找旧衣服，让殷蛰在沙地里打滚、泼汤汁，搞到又臭又脏，戴着顶破棉帽掩人耳目。 租了辆小房车，连夜回到金门公园附近。 陈林芝把车停在隔壁街道，受苦的是殷蛰，睡在公园长椅上，距离白天探查过的地点仅有二十多米，能清楚看见房子内外的一举一动。 一天，两天。 远比陈林芝预想中热闹，光是进去做客的陌生人就有三位。 王老头也露面了，就住在他们现的房子里，极少出门，常常站在窗边喝酒抽雪茄，就像年迈退休的富家翁，甚至买了条牧羊犬幼崽，喜欢清晨带着狗去公园散步，最近的一次直接从殷蛰身旁走过。 估计连老头自己都没预料到，三番五次竟然将陈林芝的狠劲憋出来，铁了心要针对他，自以为大隐隐于市，可以安心养老。 ------------------------------------- 正凑巧。 三月份的第一天。 陈林芝白天照常上班，不久就被警方登门拜访。 领头的女警察名叫斯坦娜·贝克特，最近接二连三上报纸，都跟墓园埋尸案有关，许多报社仍然紧追不放，时常询问最新调查结果。 当陈林芝见到她，心头顿时一动，猜到恐怕调查到王老头身上了，所以才会找到自己。 然而关键在于自己这边还没匿名报警，不明白怎么会被她查到线索。 在办公室里亲自帮斯坦娜警司倒茶，陈林芝装糊涂，问道：“我以前打架犯过错，可已经下定决心当好人，刑满释放，又不是提前假释，你们干嘛追到我这里，让我公司的员工们怎么想？” “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你的案子找过来，入狱期间你的狱友姓王对么？” 斯坦娜警司近一个月，为了墓园的大案愁眉不展，手头线索比较少，经常闯死胡同走弯路，最近才刚追查到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正是王老头的简历。 陈林芝看完才明白，当年王老头居然是因为打群架，致死六人才被抓入狱，判了两个一级谋杀，三个二级谋杀，难怪刑期如此重，关到老才获准因病假释。 不动声色，陈林芝点头说道：“是他没错，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找我。” “他......假释后消失不见，从没跟假释官报到，留了个假地址，因此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斯坦娜警司没说实话。 死的那几位被她查到，都跟一伙贩药团伙有关，于是她想办法拿减刑作为条件，撬开了一位莲花堂帮众的嘴巴，得知这几位原本都是冲着王老头，最后却被反杀。 这条消息十分关键，斯坦娜警司当然不愿放过，轻松便调出所有资料，顺利找到陈林芝。 陈林芝果断摇头，故作惊讶道：“什么？他被判那么久，怎么可能出狱？” “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去监狱查过，最后探望他的人里面，一个是你，另一位姓宋的小姐也探望过他，有狱警记得那天你骑着摩托车，带宋小姐探监。 恰好，也是当天有人看见一伙人，拦住了一对骑摩托的年轻男女，后来他们就死了，被埋在教堂墓园，这么大的案子旧金山人人都听说过。” 斯坦娜警司满脸严肃，死死盯着陈林芝看，补充道：“告诉我，你和宋小姐跟他是什么关系？人是你们杀的，对么？” “......” 小瞧了他们的脑袋，居然从莲花堂那边作为突破口，梳理出了个脉络。 话说到这份上，陈林芝还能瞒什么，不如顺水推舟。 坐在原位，缓缓道： “斯坦娜警司，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安全，还有一件事，整件案子和我、宋小姐都没关系。 那天的确有人想绑架宋小姐，用她来威胁王，不过被我成功救走后，我们直接回家。至于是谁杀了他们，我们并不知情，后来在报纸上看见才听说墓园里的案子，吓到不敢报警......” 第78章 事后 询问而已，不算正式问话。 陈林芝对老美这边的执法规则不太懂，于是坚持要有律师在场，才愿意继续开口。 墓园案快将女强人斯坦娜警司逼疯，旧金山市局高层都亲自出面，施压过问好几次。 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位知情者，斯坦娜警司当场答应了陈林芝的合理要求，陪着他一起去了家律师事务所。 正是赵白露母亲工作的地方，因为陈林芝听赵白露提到过，说是全球最大的律所之一，信誉有保障。 为了从麻烦中全身而退，按小时计算价格之类的收费标准，已经不在陈林芝的考虑范围内了，他现在挺有钱。 在律师事务所内，得到中年男律师的点头许可，陈林芝絮絮叨叨开始长篇大论。 从在牢里认识王老头，一直聊到出狱那天答应王老头的请求，帮忙去给宋月纹送信，再到好心安排两人见面、被围追堵截，一直谈到事后帮宋月纹离开美国避风头。 紧接着才是最近的再次见面，以及怕被报复，和朋友跟踪王老头的行踪。 斯坦娜警司忙着记录要点，偶尔问些关键的问题，例如有谁可以证明陈林芝和宋月纹的不在场证据之类。 此时此刻，得知前几天陈林芝刚被王老头找到，追问他外孙女的下落。 斯坦娜警司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急忙询问道：“你的意思是王，现在就躲在旧金山的某处？他在哪？！” “是的，我听说他在牢里认识许多人，收服一帮手下，担心因为我猜到墓园案跟他有关，被他灭口，不得不反过头来追踪他的下落，老实说我最近几天正打算去报警，没想到你们警方先找到了我。” 陈林芝不再遮遮掩掩。 早先犯过一次错，被拦截那天没报警，引起事后的诸多麻烦，现在锋利的刀子主动送上门来，哪有往外推的道理，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去抓住王老头以及他的同伙们。 斯坦娜警司表情严肃，一下子蹿起来，问道：“他在哪？带我去找他！” 陈林芝不理会她。 而是先侧头，征求律师意见：“按照刚刚我所说的内容，我会不会惹上麻烦？任何麻烦都算，我的朋友宋月纹呢？” 律师先前听得津津有味，这可是轰动全美的墓园案的第一手资料好，搁在外面哪怕按照两三千美金的价格，都有报社争相购买这条独家新闻。 拿钱办事，总不能真的全程看戏。 名叫汤姆的中年律师干咳了声，思索完告诉说：“你面对一伙持有致命攻击性武器的歹徒，反抗算合法防卫，而且你提到他们有枪，那么你当然无罪。 之后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反而属于受害者，只是送人偷渡出国......也许会有些小麻烦。站在律师的角度我建议你配合调查，最好申请一份最低惩罚的认罪协议，豁免你的过错，你手上有筹码不是吗？” 美国律师，果然嚣张。 当着斯坦娜警司的面，明目张胆说出这番话，想为陈林芝跟警方做个对雇主有利的交易。 气得斯坦娜警司差点摔杯子，现在明知疑犯在哪，她可不想因为跟法官谈交易，错过宝贵的抓捕机会。 身为警司，该守的规矩必须遵守，一旦在律师面前被抓到话柄，以后可就麻烦了。 她没敢说自己保证不会追究之类，盯着陈林芝看了会儿，果断告诉他：“如果你能保证你说得都是事实，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争取豁免协议，待会儿我跟上司联系，帮你办理，ok？先告诉我王在哪。” “拿到协议之后再说。”律师态度强硬，一个小时六十美刀的好律师，果然有几把刷子。 陈林芝听律师的，继续来句：“我还要我朋友的豁免协议，她之前压根不知道自己有个外公，也是受害者。” 斯坦娜警司差点暴走...... ...... 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 法官中午休息，但事出紧急，了解完情况以后，仍然帮忙开出两张法庭的豁免协议。 陈林芝涉足不深，细究起来无非是些小过错，跟谋杀案没关系，也没参与埋尸案，自认豁免协议到手，问题不大。 但宋月纹有套王老头赠送的房产，还有车、现金，陈林芝不清楚这笔钱的来龙去脉，不过如今只希望顺带帮宋月纹抽身，钱不钱的他真不在乎，反正又不是没本事挣回来。 事后。 第一时间告诉斯坦娜警司王老头的下落，精确到门牌号。 担心被那老头溜走，刻意提醒说不好对付，探查时候务必小心再小心，最好一网打尽。 斯坦娜警司没有关押陈林芝的理由，他算证人，而非犯罪嫌疑人。 可能还有需要再麻烦律师出面，费用的事不急着结清。 开车回家的路上，陈林芝神清气爽，前后还有警车护卫，俨然把他当做了需要认真保护的关键证人对待。 当然了，也可能是怕他狡猾到抽身溜走，所以当律师提出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护，斯坦娜警司二话没说直接点了头。 ------------------------------------- 被全国关注的大案，特事特办，效率极高。 陈林芝回公司忙了没多久，就听跟在身边的警员告诉说，已经在房子里抓获王老头，总共击毙两位歹徒，还因此死了一位黑人警探。 得知王老头即将从哪来回哪去，继续蹲监狱度过余生，很可能会坐电椅，陈林芝当晚高兴到请殷蛰和阿梁吃火锅，事后才开始头疼。 头疼于等到宋月纹听见消息，搞明白自己在里面起到污点证人作用后，究竟会怎么看待自己。 接着又觉得自己做得没错，涉及到大是大非的问题，如果宋月纹有情绪，那应该从她自己身上找毛病，没必要杞人忧天瞎琢磨。 关心则乱。 又是白切羊肉火锅。 殷蛰今晚难得话少，连阿梁都看出他不对劲。 等到吃完散场，殷蛰家里没人在，回不回去都行，陪陈林芝一起去酒店开了个套房，方便警方二十四小时保护。 进入酒店房间，见殷蛰好几次欲言又止，陈林芝问道：“说吧，有屁赶紧放，什么事让你这么纠结，喝了酒都在愁？” “其实吧，我昨晚看见一件事，本来打算今早再跟你说，没想到一去公司现有位女警坐在你办公室，吓得我愣是没敢开口。” 殷蛰咬咬牙，接着告诉他： “我总觉得王老头不止有那一套房子，隔壁也归他所有，大概昨天夜里十二点多，我亲眼看见老头去了隔壁，拿钥匙开门走进去，出来时候手里拎着个袋子。 都说狡兔三窟，你觉得那老头的宝贝，会不会被他藏在隔壁？瓜田李下的道理我懂，等你抽出身，我们俩一起去一趟，金腰带说不定就藏那！” 杀人放火金腰带，白江的口头禅。 陈林芝愣会儿，先是在想昨晚怎么不提这件事，难怪吃饭期间宛如便秘，恐怕一直在挣扎。 紧接着又觉得殷蛰能说出来，已经非常有人品了，不能苛求更多。 拍拍殷蛰肩膀，笑着来句：“必须去一趟，以前我没看出来，你这成语水平挺高嘛，瓜田李下都会用，不继续念书读个中文系，简直浪费人才......” 第79章 事后（二） 清早穿衣，陈林芝才现衣服上有个破洞。 回想究竟是在哪刮坏，忽然记起被王老头逼着上车那次，他曾用拐杖里的精巧匕，顶住自己的腹部。 陈林芝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跟这帮涉黑颇深的狠人们格格不入，现在亲手把那老头送进去，将风险扼杀在了摇篮里。 刚巧警方摸排出线索，他所做的无非是顺水推舟，说出实话，要不然等王老头预感到危机，察觉墓园案捂不住，陈林芝这个知情者，估计会第一个倒霉。 宋月纹跟老头沾着亲，陈林芝可不是他外孙，死道友不死贫道，该怎么做一目了然。 被纳入证人保护计划，身边二十四小时有警探轮流值守，陈林芝一直没找到机会去跟殷蛰，到老头家隔壁探个究竟。 除此之外，关于王老头的细节，也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而渐渐被揭开。 比如莲花堂，据陈林芝听见的零星消息，莲花堂那边不仅仅只是贪图王老头钱财，两边还曾结下新仇，就在去年年底对方绑了王老头一位义子，王老头报复的手段有点狠，直接安排人干掉莲花堂二把手的亲儿子。 可能事后，王老头怕人反过头来将事情做绝，于是才安排陈林芝这个局外人，代替自己探望宋月纹，怕她出了事自己却不清楚。 这只是陈林芝的猜测，斯坦娜警司再次找陈林芝谈话，并没有公布过多的细节。 媒体方面集体亢奋，也拿不到第一手资料，只知道这老头入狱多年，结识众多人脉，闲着无聊成立个小组织，生意都不干净，把墓园案最终归咎于帮派火拼、为毒生意狗咬狗。 宋月纹已经接到陈林芝的电话，即将回到旧金山，她那边或许有些麻烦，不过总是藏着也不是个事，何况两边还有引渡协议，和英国之间的引渡协议。 陈林芝明哲保身，近期十分低调，也懒得多打听旁支细节。 几天过去没再出乱子，倒是公司那边有人率先接到个订单，十万条毛巾的小单子，卖给德克萨斯州的一家工厂，做贴牌生意，利润有限。 蚊子腿也是肉。 春节当天起航的货轮，再有两三天就可以抵达洛杉矶港，陈林芝终于记起高博学还等着自己，打电话过去请他找找优质的纯棉毛巾货源，随同剩下的八十万双丝袜一起装船过来。 ...... 既然探明陈林芝没大毛病，除此之外还只是个普通人证，斯坦娜警司觉得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资源，很快把安排在他身边的警探调走，告诉他最近别出国。 案子了结，但如何给王老头顶罪是个难题，无法将墓园案直接扣在他脑门上，不过违反假释规定、再加上死了一位黑人警探，足够让他回到铁栏杆里蹲到死，除非手眼通天，不然很难再出来。 陈林芝则收拾收拾心思，继续招收新员工，安排任务让他们跟商场、工厂联系，寻找自己能做的新订单。 三月九号。 货船到港口，陈林芝没有亲自去盯着，安排一位新员工，和阿梁一起过去协调交接。 随同殷蛰一起，大晚上鬼鬼祟祟回到金门公园附近。 论起开锁，殷蛰能力一般，陈林芝更是一窍不通，好在公寓的门有点老，拿小刀从门锁缝隙处塞进去使劲摇晃，花了些时间成功把门打开了。 进屋后两人傻眼。 不是好东西太多，而是一楼空荡荡，瞧着有些渗人，连张桌子都看不见。 掩好门搜索一番，上楼继续查找，联排独栋的三层公寓楼，户型方方正正，如果有密室之类会很惹眼。 二楼也空着，三楼仍是如此，地上落了灰尘，在路边灯光映照下，能看见脚印痕迹。 殷蛰紧张之余早早死心，小声说道：“既然没东西那我们赶紧走吧，传言果然不靠谱，很可能那老头真的没钱也说不定，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从哪听说他曾经占了一批财宝？” “虞大小姐那。” 见财起意，来都来了，陈林芝四处探查，疑惑道：“总不可能买套这么贵的房子，就为了夜里没人过来看看？” “可能旁边是租的，暂时住着，想等这边装修好再搬过来。”殷蛰人生头一回开门撬锁，被财宝刺激着当了小贼，走空之后只想尽快离开。 没有阁楼、没有保险柜，陈林芝很快也死心，今晚确实白走这一遭，跟殷蛰一起匆匆下楼，关门回家去，断了横财的心思。 ------------------------------------- 泡澡搓背，享受正宗泰式马杀鸡。 宋月纹还没回来，阿梁先从洛杉矶回来了，货物交接一切顺利，被沃尔玛的物流卡车全部拉走，即将分货送去各个级市场对外销售，意味着陈林芝谈下的笔订单，已经完成大半。 钱款要押后一段时日才到账，陈林芝收拾心情，继续过起了安稳日子。 这会儿躺在安摩床上，年纪轻轻的泰国女人手劲奇大，他不停让技师轻点，另外提醒殷蛰和阿梁说：“公司初步搭起了个空架子，业务员经验不足，想找新订单比较难。 我让朋友从对岸，寄了一箱样品货物给我，接下来你们俩也多出去跑跑单子，都是些日常中常用的便宜商品，价格上的优势比较大，你们跟着老推销员们学一学，该花的钱要花，该送的礼也要送。” 殷蛰舒服到快睡着，以前哪有钱出来享乐，如今跟着陈林芝沾光，滋味极好。 他问句：“公司开会时候你说过，要在港城开个分公司，等弄好了记得安排我过去玩，从小到大还没踏出过加州地界，现在有机会你可不能忘了我。当然，你生意上的事，我肯定照顾好，不过先得教会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没经验不也办成了，货细节上的麻烦，我在大6的朋友会帮忙处理好，你只需要负责盯着货物，确定货没问题，然后协调船队。 港城分公司肯定要开，大6应该也有直接对外贸易的码头了，不过我还没搞清楚门路。这回寄给我的货物里，有一批护士、空姐之类的情趣制服，假如我能去沃尔玛把它们推销出去，往后港城分公司还要协调订单的代加工生产，也不知道能不能直接在大6开公司，开在港城总归有点麻烦，多饶了一个弯。” 陈林芝本打算再去本顿维尔，可赶在宋月纹回来前，他想当面见她一次...... 第80章 陈年旧事 宋月纹偷渡去港城，没有明面上的合法入境资料，所以回来也费事。 陈林芝得知即使有旧金山警方帮忙协调，最快还要花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期间跟宋月纹沟通几次，得知王老头再次被抓，她反倒像是松了口气。 事分对错，对错又分大小。 那老头太不守规矩，即使是她外公，宋月纹同样觉得一下子干掉七个人，过于匪夷所思，跟她的三观产生剧烈冲突。 何况这只是被现的，警方通过弹道痕迹比对，查出老头被击毙的一位手下，枪上沾着不少命案。 陈林芝接触过，就是跟在王老头身边的光头，属于北加州最为凶名显赫的清道夫之一，曾在十多年前和王老头同关一所监狱，随后便打起了交道，替牢里某些人摆平麻烦，以此牟利，而王老头担任中间人角色。 如此看来，那老头可不仅仅只能往牢里贩卖些烟酒，还替人摆平证人、仇家等等，里面重刑犯众多，订单从不会缺。难怪老头能在牢里混得如鱼得水，一把年纪还相当吃得开，着实有些手段。 警方调查越深入，现的问题越多，他们不敢把王老头关回旧金山县监狱，据报纸上说已经转送至别处，单独关押，许多案子都要翻出来重新审理。 到了这一步，基本上算是水落石出，现宋月纹没责怪的意思，陈林芝为此长松了口气...... 赵白露最近刚考完saT测试，成绩要等一段时间才出。 为了拿到毕业证，依然会去刚开学不久的中学里继续念书，只不过压力已经没之前大，老师们对她也特殊照顾。 这天周五，放学后她从学校门口坐巴士，期间换辆出租车，来到旧金山唐人街地界。 听陈林芝提起过火龙虎武馆，赵白露找过来在门口等着，手捧弗洛伊德著作《梦的解析》，任凭面前人来人往，她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 倘若不是从小认识，以赵白露的性格，很难跟陈林芝产生多少交集。 一晃眼两个多小时过去，她守株待兔，耐心十足。 等到天色变黑。 陈林芝下班回家，手里提着个新买的公文包，刚巧见到坐在楼梯口的赵白露，走进问道：“你怎么找到我这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了，上周我听父母提到你跟墓园案有关，当时就想来看看你，后来我爸亲自开车送我去上学，没找到溜走的机会，一直拖延到这个假期。 寄宿制的学校，上学期间想出来不容易，何况我还需要老师的推荐信，暂时还是别翻墙头比较好，免得被惩罚。” 赵白露的说话声音很好听，总是那么不急不慢，跟她的性格有点类似。 武馆里早有学徒盯上她，当现赵白露又和陈林芝认识，还乖乖陪着陈林芝上楼，一个个悲愤不已，大骂陈林芝太畜生，已经有了宋姑娘，连这么好看的高中生都不放过，还敢带到宋月纹家里来！ 看这阵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约架加报仇，来个第二场比武。 陈林芝没有能力，哪能武馆学徒们怎么慷慨激昂地诋毁自己，边上楼边告诉赵白露说：“我没事，那案子跟我没关系，早就金盆洗手，只想认真做生意，多挣点钱。” “我知道。” 赵白露进了女性气息十足的老房子，对此颇有些好奇。 早先听陈林芝说起过正在寄人篱下，此刻瞧见宋月纹照片，终于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不搬走。 她是个聪明姑娘，也到了该懂事的年纪，对于男女那点事，一直看得很开。 坐在沙上，收回视线，赵白露面带笑容，对陈林芝说：“这周我收到了华盛顿史密森学会的回信，史蒂芬·汉密尔顿教授不仅能确定戒指是真的，而且还帮你问清楚了戒指的来历。” “哦？几百年前的老古董，他怎么会认识？” 陈林芝今天跟业务员们开会，累到筋疲力尽，打开市场阶段比他预想中困难，人们对大洋彼岸的商品不熟悉，担心质量有问题，就跟听说要从苏联进口商品差不多，主观上先带有抵触情绪。 “made ihina”不流行，人们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物美价廉，高博学从鹏城寄过来的样品迟迟未到，大的订单没拿住，小订单新增几件，利润差强人意。 换个角度看，也正是因为对岸商品还不畅销，从事跨国贸易的人挺少，他才有机会继续忙着抢占先机，不能急于求成。 赵白露继续对他说： “史蒂芬·汉密尔顿教授在信上告诉我，这枚戒指曾属于一个老牌伯爵家族，学会里有人认出了它，四十年代戒指主人弗雷德·梅陇是位战斗机飞行员，还曾受到罗斯福的嘉奖，再后来有人听说他去了华夏，随后便没了消息，很可能已经死在战乱年代，只留下一位女儿，十多年前也去世了。 史密森学会历史悠久，里面有无数学者任职，汉密尔顿教授打听很久才搞清楚它的下落，让我务必问你究竟是怎么得到这枚戒指。” 陈林芝见赵白露拿出资料，一份照片复印件上的白人，无名指戴着镶嵌有祖母绿宝石的戒指，跟他那枚戒指的造型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陈林芝有所猜测，满脸无语道：“你说的弗雷德·梅陇，当年去华夏该不会是为了搜集古董吧？” “是的，你听说过？” 赵白露一脸惊奇。 她是个喜欢考究的脾气，最爱接触这些故事，和小姑娘们喜欢风花雪月的爱情电影不同，她爱看《夺宝奇兵》、更喜欢想象力丰富的《星球大战》。 陈林芝捏捏眉心，开口说： “去年年底我帮墓园案里姓王的老头找人，也就是找这套公寓的女主人，他告诉我个地址，藏着些他早年埋下的金币作为给我的报酬，戒指和金币混杂在一起。 更让我觉得可怕的还在后面，王老头早年也去对岸当过兵，而且我听到传言说，他曾跟随一位美国考古商人回来，途中杀人夺宝，我以为仅仅只是谣传，现在被你找出苦主，也就是说......” 赵白露瞬间想清楚关键，睁大眼睛：“你觉得那就是弗雷德·梅陇？” “也许吧，万一真是这样，又多出一桩陈年旧案，我的戒指岂不是会成为定罪的证据？损失惨重啊。” 陈林芝随口说说罢了，倘若真像他猜测的那样，即使把戒指给他，他都觉得留在家里太晦气。 之后才想到，岂不是意味着王老头还真吞了一批财宝古玩，只不过上次他和殷蛰夜闯空屋，没找到真正的地点。 ...... 第81章 出色的推销员 不说早年那位探险家趁火打劫，做人做事是否讲究，既然知道王老头身上又多一桩案子，总不可能装作无事生。 料想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陈林芝打电话给斯坦娜警司，带着知情人赵白露一起去了趟警局做笔录，将前因后果阐述清楚。 听完，兴奋的只有斯坦娜警司。 她最近不止一次受到嘉奖，没想到还遇到意外之喜，眼看上司快退休，说不定趁机还能往上再挪一步，当个警督坐办公室，有更多空余时间和子女相处。 斯坦娜警司没忘记追问金币银币的下落。 陈林芝抗辩[天籁小说 .23txt.xyz]说自己的酬劳和案子没有关系，告诉斯坦娜警司金币转手卖掉了，本就应该归自己所有。 然而斯坦娜警司坚持说是赃物，至于戒指，也要一并上交，损失惨重。 金钱上遭受点小损失，破财消灾免除隐患，陈林芝带着赵白露做完笔录，离开警局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半。 看了看手表，陈林芝问她说：“我现在送你回家？还是去哪吃点东西，这么晚不回去你父母该担心了吧。” “他们应该以为我会寄宿在学校，我又不是小孩子，迟点回家没关系。 这周刚好拿到一笔助学奖金，是一位商人的赞助，他家孩子也在我们学校念书，捐款可以抵税，所以每年三月份都会以企业名义捐赠十万美金左右，主要看每年公司业绩怎么样，为此成功替自己女儿拿到了免试进入大学的机会，今天我请客，安慰你。” 哪有让高三学生请客的道理，偏偏赵白露就把安慰这两个字挂在嘴上，并且理所当然。 情商和智商都高，偶尔她也显得孩子气。 拿公司的钱对外做慈善抵税的做法，陈林芝有所耳闻，但具体如何操作、划不划算，他其实不太懂。 只听会计说过最好迟点到账，避开今年四月份的纳税截止日期，等于能把税款拖延到明年再缴纳。从银行贷款需要利息，白拿应缴纳的税款用一年，无疑很诱人。 陈林芝坐进车里，告诉说： “还是我请你，念大学经常遇到花钱的地方，你自己把助学金存起来。一枚戒指，外加一万多美金而已，等调查结束后应该会还给我，斯坦娜警司不也说了案件早就过追诉期，搁在两三个月钱对我来说是很大一笔钱，现在无所谓了，我的生意目前挺好。 等你去读大学，有没有考虑过念哪种专业，学你母亲当律师还是什么？要不然念企业管理专业吧，毕业以后来我这帮忙，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个好职位。” 从陈林芝语气上，赵白露听出略带轻松，她不清楚陈林芝被之前的麻烦困扰许久，倒也不再坚持要请客。 先前没想过学商业管理类的知识，主要对心理学、法律学感兴趣。 听陈林芝提起这茬，赵白露才开始思考。 点头来句三大商学院都很不错，可惜不招收本科专业的学生。 ...... 随后几天，颗粒无收。 陈林芝不怪公司的推销员们不给力，主要怪自己搭建的平台太过于简陋，处于刚起步阶段，做不到像某些公司那样，一提名字就让人觉得有实力、值得合作。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即使心急也没办法， 房租、开支、工资等等，无时无刻都在吞噬着他的资金，如同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陈林芝手头资金有限，一边告诉自己要有耐心，一边又在静夜无人时候，被潜在的压力困扰，失眠到深夜。 从麻烦中全身而退，精力又被他投入进工作中。 前脚刚拿到加急送来的包裹，计算完价格将样品分派给员工们，开完短会，陈林芝随后便买了张机票，再次前往阿肯色州本顿维尔，准备趁热打铁，通过沃尔玛的销售渠道再争取一笔大订单。 提着行李箱，路线早已被陈林芝摸清楚，等到了小石城赶往租车行，老板没等他开口先推荐一辆车，还是那辆捷豹轿车。 想给安娜塔西亚小姐一个惊喜，陈林芝在途中买束花，五彩的满天星干花，适合放在家里作为装饰，他的行李箱内还有两盒凤梨酥，产自于唐人街一家老字号糕点店。 眼馋人家身子，是该有所表示。 暂时不急着去找邓普西谈生意，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赶在傍晚时分，精神抖擞地来到沃尔玛市门前。 本打算邀请安娜塔西亚小姐吃顿晚餐，没想到意外得知她已经离职，交接完手头工作，去了沃尔玛总部。 和他闲谈的收银员并不清楚安娜塔西亚的身份，自然没有在陈林芝面前多嘴，交谈期间不停看向挂钟，懒洋洋等待下班，这并不耽误收银员帮其他客户结账，条件反射一般收钱找零，相当枯燥无味的工作，日子一眼看到头。 事到如今，陈林芝才后悔起事先没给安娜塔西亚小姐打电话。 于是又找电话亭打给邓普西，想着趁机再去一趟沃尔玛总部，顺便问问安娜塔西亚的下落。 邓普西先生看在回扣款的面子上，亲自赶来总部门口迎接陈林芝，碰面后哈哈笑道：“陈！见到你真高兴，这次又给我带来什么样品？” 花钱开道，打通门路，有人帮忙果然好办事。 许多推销员做事规矩，只能在旁边租个酒店等着，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把商品推销出去。 而陈林芝一个电话，采购部的小主管邓普西先生，主动下楼跑来门口迎接他，差别显而易见。 陈林芝对此感慨颇深，正想着回公司之后给推销员们上上课，课程名字就叫“无利不起早，该送还得送”。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他也明白，只是最近一周都靠吃老本，行业潜规则就这样，不懂变通的下场多半惨淡。 怀揣装着现金的信封，厚厚一叠，上万美金。 陈林芝使了个眼色，对邓普西说：“去你办公室再聊，我这次带来的商品有点意思，晚上给你看，需要模特帮忙展示。” 狼狈为奸过，邓普西显示立马懂了，高兴道： “先去我办公室喝杯威士忌，上次跟你合作的成果非常棒，不仅我满意，我的上司也很满意，假如所有推销员都和你一样出色，那该有多好......” 第82章 糖衣 “你的意思是，你的上司也参与进来了？” 陈林芝来到邓普西办公室，关好门以后才将疑问说出口。 他这次过来带了不少种类的货物，其中包括安娜塔西亚小姐曾提醒过他的各类纺织品。 巴西、澳洲、美国等主要棉花生产国，原料价格优势明显，但架不住生产成本太高，即使从对岸船运过来，包含运费关税等成本，对岸的棉花制品仍然很具有竞争力。 何况陈林芝已经知道对岸非常缺外汇，出口商品挣到美元甚至可以享受可观的补贴，如此一来倾销优势更为凸显，按照高博学传来的反馈，几乎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能想办法从大6的码头港口直接货。 邓普西先生打开雪茄盒，递了根雪茄给陈林芝，正宗古巴雪茄，也属于其他推销员送给他的小礼物，平时舍不得分给旁人，不过跟从陈林芝这边捞到的好处相比，雪茄算不了什么，所以相当大方，亲自帮忙剪好两端。 “我在沃尔玛工作十多年，当然认识许多人，你该不会以为凭我自己，就有权力高价从你这拿货吧，如果被内部纪律查到可不是小事，我会被开除起诉。 上面有人在帮我操作，但我不能告诉你究竟是谁，货款的事我已经帮你递交到财务那边，等接下来看看情况，假如销量很不错、没有顾客投诉质量问题，赶在冬天到来前应该还可以再从你这里拿一批丝袜。” 邓普西说完，陈林芝告诉他：“即使是冬天也没关系，完全可以加厚、加绒，把紧身的裤袜当做裤子穿出门，我会去找找这方面的厂家。 货物的事情交给我，公司这边得麻烦你照顾，听说采购部门正在寻找棉被、枕套？我恰好带了些样品过来，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尽快安排货。” “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 邓普西先生略微意外，他正打算跟陈林芝提一提这件事，没预料到陈林芝已经听说。 对此只能说家贼难防，安娜塔西亚小姐的职位不高，却可以接触到各个部门，稍微留心一下手头的资料，轻松便能现哪些种类的商品销量高、存在库存缺口，比如近期热销的春被毛毯等等。 “只是听朋友提到过，前段日子我去了趟港城亲自考察，现华夏的纺织品存在一定的价格优势，种类比较齐全，产量庞大，也许接下来我们可以在这个种类的货物上开展合作。” 陈林芝咬着雪茄，打开行李箱，将提前装好的各类商品放在办公桌上，足有十多种，都属于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却可以走量的小商品，包括杯子、碗碟，毛巾、橡胶手套、T恤等等。 特意提醒说：“这些只是样品，你们公司想要什么样的款式规格，我会直接从厂家预定，保证放眼全球都很难再找到能从价格上和我竞争的产品。还是老规矩，有一份利润属于你，我只赚我应得的部分。” 说话期间，用条真丝印花丝巾挡着，包裹住信封递给邓普西。 邓普西看见了，见窗外没人，迅拿过信封，放进自己抽屉内，手指捏了捏便估算出大概的数目，倘若全是印有富兰克林头像的一百美元大钞，估计该有上万美金，等于是他一年的工资。 见陈林芝如此识趣，他哪会不高兴，承诺中的钱和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钱，完全属于两码事，更别说这只是一小笔，大头部分约定会在沃尔玛结清款项后全部给他。 其他公司的货物质量再好，公司赚了钱，又不是邓普西自己赚到钱，因此无论怎么选择，他都更希望从陈林芝手上拿货。 认真分辨完各类商品，现质量都挺不错，找来类似商品的采购清单，比对陈林芝所报的价格，邓普西先生愈觉得相当合适。 说来让人无奈，对岸那些公司听说有外贸订单，在高博学找到他们讨要样品时候，一个个都拿出品质最好的商品，怕惹出“国际贸易纠纷”，不敢滥竽充数。 这就导致他带来的样品，品质确实都很好，而且价格方面的优势也比较惊人，即使陈林芝已经大幅提价，还是能让邓普西先生觉得合理。 没办法，这才1985年，对岸太缺外汇了，采购机器、技术需要美金，送大量人才出国考察，睁开眼睛看看世界，也需要美金。 为此甚至不得不卖石油、木材、粮食等资源，毕竟能吸引外国商人花钱采购的货物种类稀缺，实在是被逼狠了，为了促使国内企业走出国门，不惜给出高额补贴，以此来增加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 各行各业都是一群国企在竞争，为了成功和陈林芝达成合作，高博学在挑选样品时候格外用心，样样都能拿得出手，也难怪邓普西见到质量和价格之后觉得惊喜。 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商讨许久，初步草拟出一份采购清单，老规矩，也跟丝袜一样加价了，多出来的价钱会转交给邓普西，采购总金额高达一百四十多万美元。 初步的清单，是否能通过，还得看邓普西是否能让上司签字点头，包含五十万双橡胶手套、五十万个洗锅钢丝球，以及二十万件黑白灰纯色T恤等等。 聊完已经是当地时间的七点多钟，陈林芝忙着谈生意，忘了打听安娜塔西亚小姐的下落，估计早就下班了。 邓普西先生见陈林芝提到还有好东西没展示，夜里去酒店再碰面，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笑容暧昧又猥琐...... 倘若不是陈林芝胆子大，舍得花钱往里砸，讲究个投其所好、互利互惠，谈生意绝不会如此顺利。 就拿这个涉及到一百多万美金的订单来看，倘若真成了，给邓普西的回扣款就有十万美金左右。 恐怕上班到今天，邓普西的工资都没这么多，哪能不出大力气，尽量多从陈林芝这边拿货，金额越高他的回扣越多，这笔账谁都能算清楚。 美元不是未来严重注水的美元，眼下的购买力还很惊人，搁在三十多年后，单从购买力来看现在的一百多万美元，相当于未来的两三千万美元，由此可见这笔订单有多庞大。 即使是邓普西都坦言不一定能通过批准，让陈林芝做好订单缩水的心理准备，只能尽量多争取。 也是当天半夜。 邓普西先生应邀赶来陈林芝开好的房间，一进门就瞧见醉醺醺刚下班，被陈林芝花钱请来的****们，身穿护士服、兔女郎、圣诞女郎等制服，总共四位女人，一个个摆出撩人姿势。 即使是自认见多识广的邓普西，也彻底沦陷，笑得合不拢嘴，不停夸赞说有意思。 陈林芝这糖衣，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何况邓普西压根没想过要抵抗，尽情享受就好...... 第83章 表示表示 做个俗人，贪财好色。 陈林芝在本顿维尔镇，忙于用高博学请人代工仿制，并专程运往港城空运寄送过来的小衣物，刺激邓普西这个老色胚替自己争取订单。 几位下班后从脱衣舞俱乐部赶来的姑娘们，一个个手段了得，陈林芝在一旁看着都上火。 邓普西脸上更是乐开花，隐隐约约听见说这些衣物也能放在沃尔玛级市场里售卖，爽快同意了帮忙的请求，无疑对这个小惊喜相当满意。 ------------------------------------- 西海岸旧金山。 斯坦娜警司今天碰壁了，因为她的上司并不希望再平白无故招惹麻烦，准备将二战期间的陈年旧案压下去，阻止了她展开进一步调查的念头。 另一边，赵白露却意外接到个电话，有位叫做布莱德利·派恩的老头找到她，告诉说从史密森学会那边得知戒指的消息，追问起当年究竟生什么，自称跟那位二战期间去了华夏寻宝的失踪者，是关系要好的远亲。 赵白露没掩藏，通过电话简单提到部分已知的情况，对方情绪激动，提出明天会搭乘第一班飞机，从费城赶来旧金山，希望能跟她见面聊聊。 ...... 第二天下午。 赵白露确实见到了这位七十多岁，身体似乎挺健康的布莱德利·派恩先生，陪同的还有殷蛰。 要问殷蛰为什么会在场，那确实是关公千里送嫂嫂，该没有的绝对没有。 他跟赵白露仅仅见过几面，今早这姑娘去火龙虎武馆楼上敲门联系陈林芝，殷蛰昨晚刚好没回家，借宿在宋月纹家，就这么机缘巧合遇上了。 殷蛰家楼上，整日整夜动静都大，因此他时常懒得回去住。 得知赵白露的来意后，担心遇到骗子有危险，于是殷蛰自告奋勇一起赴约，俨然把赵白露当做弟妹来看待，陈林芝不在家，他当然乐意帮衬着些。 见面地点就约在警局旁的一家咖啡馆，名叫布莱德利·派恩的老头此刻吃着甜点，语气惆怅： “你们的年纪，比我想象中小了太多。 本来我以为永远都无法得知弗雷德·梅陇的下落，他当年是位很英勇的战斗机飞行员，乐观、开朗，深受姑娘们的喜欢。 战争带给他创伤，当初弗雷德离婚以后有一天忽然寄信给我，说要去华夏采购一批艺术品，回来经营属于自己的小型私人博物馆，大学时候我们曾一起参观过纽约现代艺术馆，当时他就已经被迷人的古老文物深深吸引，尤其是造型精美的瓷器。 这个举动并不让我意外，可惜离开后四十多年，我都一直没再听说他的下落，本以为弗雷德死于战乱，又或是疾病，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赵白露曾替陈林芝打听戒指出处，史密森学会的一位教授帮忙找到线索，调查过程中又遇到了布莱德利·派恩先生。 这就是布莱德利·派恩会得知消息，亲自赶来旧金山的原因。 赵白露喝了口冰咖啡，见派恩先生的情绪如此低落，开口安慰说： “请你别太伤心，具体的经过我们暂时还不太清楚，目前的线索仅仅只是猜测，关于弗雷德·梅陇的死因，要去问当事人才能搞明白。 戒指现在被第八分局的斯坦娜警司拿走，作为证据暂时保存，你应该去警局问问调查情况。” “其实我已经问过，我和加州一位参议员认识，昨晚跟你结束交谈以后，我托关系请他帮忙打听案件进展，给我的答复是早已过了追诉期。 而名叫王的重刑犯，狡辩说弗雷德·梅陇当年跟船员生争执意外遇害，跟他没有关系，他不过恰好在船上而已。” 头花白的布莱德利·派恩先生，摘掉帽子捏捏眉心，咳嗽几声接着说： “事实怎么样很难再问清楚，弗雷德去世那么多年，而我也已经一把年纪，知道他葬身大海，总归让我解开了多年间的疑问。今天赶来见你们，还为了另外一件事，我希望将他唯一的遗物带回家，那承载着一个家族两百多年的荣耀，比美国历史更加悠久。” 殷蛰胳膊肘朝里拐，非亲非故又是第一次见面，哪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泛滥。 安静听了许久，直到听见这句话才开口，殷蛰告诉他：“戒指已经归我朋友所有，你想拿回去总该问问他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我朋友，这就成了桩无头冤案，你怎么着也该稍微表示表示。” 赵白露顿时尴尬。 但她不会拿陈林芝的东西做好人，无缘无故往外送，跟着解释说：“这属于当年没有立案的案子，何况按照你的说法，真相并不明朗，的确已经过了有效的追诉期。再加上生在回美途中的船上，很可能是在公海，不归美国法律管辖，就连第八分局的斯坦娜警司，都说调查结束后会将戒指还给我朋友，所以......” 派恩先生面露恍然，招招手让助理拿支票簿，嘴里说着：“这属于合理要求，只要能把梅陇家族的遗物拿回来，我愿意支付一定的报酬。” 到布莱德利·派恩这年纪，许多事情早已经看开，跟过往的回忆相比，金钱不值一提，从穿着打扮上足以看出，应该有点实力。 就在咖啡桌上，派恩先生写下一张支票，填数字期间短暂犹豫，最终将价格定为十万美金。 他把支票推到赵白露和殷蛰面前，补充说： “戒指的材质一般，虽然历史悠久，但只对我有意义，即使放到拍卖会上也很难卖出这个价格。 把戒指让给我，这笔钱就归你的朋友了，算是我的感谢，谢谢让我弄明白弗雷德的下落。” 赵白露没碰这张支票，因为还没问过陈林芝的想法。 倒是殷蛰，先被这串亮眼的数字刺激了，拿起支票看完，避免沾到还未干透的钢笔墨汁，果断说句：“我替我朋友谢谢你，老哥做事敞亮，反正我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我那朋友好人有好报，相信绝不会放过成人之美的机会，支票我先替他收起来，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应该没问题。” 舍不得花钱买部大哥大，交流沟通很麻烦，对于他们俩的事，陈林芝一无所知。 远在本顿维尔镇。 陈林芝昨晚打电话去安娜塔西亚小姐家里，约她今天中午在沃尔玛总部旁的一家餐厅碰面。 ...... 第84章 十万美金 要说宋月纹被生活压抑久了，难免沾染俗世中的烟火气。 那么安娜塔西亚小姐，无疑更加轻松快乐些，性格乐观、气质十足。 跟高学历所带来的见识和聪慧不同，她在感情上又有些束手束脚，今天跟陈林芝见面，安娜塔西亚小姐耳朵都是红的，即使装出淡定，仍然被她自己出卖。 这让陈林芝觉得有意思。 上回在电影院里生的事情，两人一直都没认真详谈过，当时陈林芝第二天回了旧金山，接着又被生意与生活上的琐事困扰，联系次数不多，所以连她去了沃尔玛总部工作，陈林芝也是来到本顿维尔之后才得知。 餐厅中午提供的菜品有限，两人分别点了薯条汉堡拼盘，面对面坐在邻近落地橱窗的位置上，陈林芝告诉她说： “我昨晚赶来，直接先去沃尔玛级市场找你，本打算带你去享用晚餐，后来才现你已经调换了岗位，恭喜。 我给你买了一束花，还有从旧金山唐人街带来的糕点，它们在我车里，假如中午不好带走，晚上我送给你也行。我下次会买一部移动电话，这样以后联系方便些，把你办公室的新号码给我怎么样，晚上约你去别的餐厅吃饭。” 要说多熟悉，并不见得。 双方认识的时间太短，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对于陈林芝，安娜塔西亚小姐冷静下来后认真想过，她觉得分居两地，而且都有各自的事业，导致未来充满太多不确定性，很难有个美好的结果。 这明显不是随随便便会产生的想法，因为觉得陈林芝很不错，安娜塔西亚小姐才会幻想起将来。 不过她同样认为，自己这份工作可有可无，父亲仅仅只希望她了解一家公司的如何运转，又不真指望凭借现在这份工作养家糊口，优越的家世能给她选择人生道路的空间，少了很多的被逼无奈，因此稍微有点小担心，却也没有患得患失，她很享受当前的惊喜。 翻包找出名片，安娜塔西亚笑着说： “我今早刚拥有属于自己的名片，你是第一个拿到它的人，工作期间找我，打上面电话就可以，但千万别留言说什么，我的上司和同事们会听见。 谢谢你的礼物，我喜欢吃糕点，外婆会在感恩节为我们做红豆派，那是我最爱吃的食物之一，蔓越莓酱也很棒。” 幸运认识安娜塔西亚小姐，让陈林芝长途跋涉赶过来，都不觉得会有任何疲累感，反而很开心。 再加上眼看有机会拿到一笔大额订单，这就更让陈林芝高兴了，至于以后怎么样，他没想那么远。 接过名片看完，陈林芝诧异道：“运营官行政助理？这个职位很高对吧，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出色，去年刚毕业，今年就得到这份好工作，非常棒。” 安娜塔西亚小姐受之有愧，她直到现在仍没有提过，自己家里跟沃尔顿家族之间的关系，心虚含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实告诉你，我有位亲戚在沃尔玛当高管，通过些关系才得到这份工作。” 马屁拍到马腿上，陈林芝笑了笑，对她说：“职场规则就这样，很正常的事情，我的两位朋友不也被我带进我的公司，只要你把任务做好，没谁能挑出毛病。” 取餐吃饭，期间双方各自聊起最近的经历。 跟陈林芝遭遇的大案相比，安娜塔西亚的日子无非三点一线，更多时候只是在听他说话。 得知跟一位手上命案累累的凶匪打过交道，还曾被警方带去调查，她本来中午犯困，听完睡意全无。 ...... 亲自将安娜塔西亚小姐送去公司，陈林芝顺道探望精神萎靡不振的邓普西。 对方告诉他，今早已经将采购清单递交给上司，并且建议在市里新开成人专柜，和避孕物品一起售卖，据说他的上司有点兴趣，打算跟营运部门提一提。 暂时还没准信，涉及到一百多万美元的采购大单，凭借邓普西这点权力，无疑没办法拍板做决定。 生意场上见不得光的小伎俩，陈林芝哪会傻到跟安娜塔西亚小姐提起，和邓普西心照不宣。 对方惋惜于昨晚陈林芝走得太早，没能看见一场精彩的秀。 脸上笑眯眯，心里mmp。 陈林芝花了钱，最后舒坦的只有邓普西，听完以为这家伙还有让人旁观战局的邪恶癖好，陈林芝格外无语。 为了拿到大单，尽管跟邓普西不对路，还是默默忍了，事关至少四十万美金的利润，钱是无辜的。 逢场作戏而已。 开车离开沃尔玛总部，回到酒店途径大厅。 一位棕色卷的女服务员，喊住他告诉说：“陈！刚才有人联系你，让你务必尽快回个电话过去，留言说打去你的公司，姓名是......西尔维斯特。” 陈林芝起初没意识到是谁，随后才记起殷蛰的英文名可不就是西尔维斯特。 两人曾在一所学校念书，老师为了方便沟通，第一课就让没有英文名的学生，各自选个自己喜欢的英文称呼，在往后融入社会时候也能用上。 陈林芝的驾照和护照上，英文名是“艾伦·陈”，陈的拼写为“chan”，根据粤语音来标注，而不是拼音所写的“chen”。 只不过有英文名字和用不用，属于两码事，直到现在一直和华裔打交道比较多，陈林芝对旁人自我介绍只说叫做陈。 以为公司里有谁争气，拿到了新订单，陈林芝说完谢谢上楼回房间，他哪会不记得自己公司里的电话号码，直接打过去。 听筒里响了两声，随即便被接通。 殷蛰在那头抱怨着：“你跑哪去了，一笔巨款差点长翅膀飞走！这事你不好好谢谢我，我保证跟你没完，哈哈哈哈！” 说话没头没尾，陈林芝满头雾水，心想哪跟哪啊，开口问道：“难道你拿到订单了？” “订单才挣几个钱，十万美金！我帮你追回来十万美金！遇到个冤大头，想买你的戒指！” 这笔钱在殷蛰眼里是一笔巨款，以至于在咖啡馆聊完后，一直亢奋到现在，心急难耐就等着陈林芝回电话。 一番询问。 理清楚前因后果，陈林芝觉得这交易能做，想都不想就答应这边一忙完，立马赶回旧金山签合同。 戒指的真正主人没了，既然法律上设立追诉期，讨要一笔费用合情合理，他当然不会圣母到把足足十万美金推出去。 何况将这件东西转走，也能让他心里舒坦些，不然见到戒指就会想起命案、想起那老头，心里始终会有个疙瘩，难以消除。 惊讶于那么件小玩意儿，居然有人愿意花费足足十万美金，陈林芝脑袋被门夹过才会不同意。 挂断电话，心情极好。 陈林芝下午睡了个觉，直到傍晚才被门铃声吵醒。 开门现安娜塔西亚小姐站在外面，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小绵羊主动送上门，怎么能错过，陈林芝站在门廊处，关好门搂住她，没忙着说话，低头先啃了上去。 有过上回的经历，安娜塔西亚小姐逆来顺受，甚至有点喜欢这种霸道，当即意乱情迷。 哪还能记起过来找陈林芝，是为了一起出去吃晚餐...... 第85章 三喜临门 安娜塔西亚平日里从不缺少追求者。 除了样貌和性格出众以外，许多认识她的年轻俊杰们，同样在意她那显赫的家庭背景。 即使是有希望前去华府任职的阿肯色州总检察长，去年都想办法促成过自家儿子和安娜塔西亚的关系，可惜她嫌对方脾气差、学识浅薄，只吃过一顿饭便没了下文。 跟美国最为富裕的沃尔顿家族沾着近亲关系，作为独女，安娜塔西亚小姐家庭本身也财力丰厚。 诸如她告诉过陈林芝，自己家里有座农场，却没说面积高达三千多英亩，足足两万多亩私有土地，骑马跑一圈都需要挺久。 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平日里分明拒追求者们于千里之外，对感情方面并不上心，面对陈林芝这个大老远跑来谈生意的加州小商人，却接二连三失去理智沦陷进去。 一想到在房间里的羞人场面，安娜塔西亚不由面色微红，手拿叉子搅拌意大利面，装作若无其事，听台上三位黑人演奏悦耳的蓝调曲目。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 她傍晚五点下班，赶去酒店后在陈林芝的房间里，两人足足逗留近两个小时。 灯光昏暗，场面撩人，生什么不用多说。 用棒球场上的术语来形容，一垒二垒三垒接连被攻破，唯一守住的是本垒打，她从小所遵守的信仰不允许她那么做，实际上却也没什么差别了。 倘若陈林芝再坚持些，当时安娜塔西亚可没心思多考虑这点，早已脑袋一片空白，任人拿捏。 如此看来，也难怪安娜塔西亚小姐现在很羞涩了。 正是由于陈林芝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分明差点被人吃干抹净，安娜塔西亚这时依然认为他尊重自己，比较绅士。 女人的想法，如此奇妙。 至于陈林芝，心里同样难以平静，瞧见对面这位白皙貌美的“小镇姑娘”，颇有些沾沾自喜。 ...... 手机还没普及，有事联系不到人，再正常不过。 食髓知味的邓普西先生，胃口被陈林芝一点一点撑大，本想着今晚让他再安排一次“时装秀”，打电话去酒店没找到人，索性只好遗憾放弃。 就在刚刚。 邓普西收到上司的回复，按照公司需求调整完订单以后，清洁球和橡胶手套订单被砍掉，这方面的货源太多，沃尔玛目前不缺。 但春被、短袖、四件套等订单数目，出人预料地大幅增加，或许是看采购价格比较有优势，整个采购金额不仅没减少，反而增加至二百一十多万美金。 对供应商而言是笔大订单，可沃尔玛在全球拥有数百座级市场，除此之外还有山姆会员店等子品牌，这批货分摊到各个商场，其实仍属于一笔小额采购单。 要知道去年沃尔玛总销售额高达八十四亿美金，这么看看就能明白销售渠道究竟有多强悍，成功把山姆·沃尔顿推向全美富宝座，甚至收到华府邀请，单独去那间象征权力巅峰的椭圆形办公室里做客。 陈林芝推销货物的手段称不上光彩，成功在这公司起步阶段，搭上这辆正高展的顺风车。 当晚送安娜塔西亚小姐回家之后，回到酒店通过电话从邓普西口中得知订单数额，着实被吓得不轻，自饮自酌压压惊。 今天一天三喜临门，值得庆祝...... 第二天。 有过上回签订单的经验，这次陈林芝将批货物的交付日期，拖延至一个半月以后。 昨天夜里已经提前联系高博学，让他务必尽快找到优质的供货商，准备好样品去港城等自己。 订单量多了，或多或少还可以再跟对岸的厂商们压压价，这种事陈林芝需要亲自出面，值得再去一趟港城，即使有过跟高博学合作的基础，他仍然难以放心，最好跟供货厂商当面谈价钱。 花了半天时间谈货物规格、质量方面的细节要求，中午在沃尔玛总部吃饭，下午签订好采购合同。 丝袜订单的尾款还没交付，这次又先拿到百分之十的定金，算上陈林芝先前的小金库，还有即将到手的卖戒指的十万美金，带去对岸支付付款绰绰有余，资金方面一下子宽裕起来。 日子从没有这么好过，陈林芝情绪亢奋，恨不得马上带着合同飞去港城，然而惦记着安娜塔西亚小姐，仍然选择多留一晚。 当天晚上。 安娜塔西亚跟家里人扯谎，说是会借宿朋友家，再一次鬼鬼祟祟来到他入住的酒店。 看样子动心的可不仅仅只有陈林芝，她这位乖乖女也很享受男女间的小刺激。 还是三垒过半，止步于全垒。 以这种关系，陈林芝觉得水到渠成，无非是时间问题而已...... ------------------------------------- 外贸订单利润庞大，十万美金对陈林芝也不是个小数目。 清早和准备上班的安娜塔西亚小姐吻别，依依不舍地开车去小石城搭乘航班。 等他带着合同回到旧金山，殷蛰和布莱德利·派恩先生已经做好准备，请律师帮忙拟定了合同。 至于仍在警局档案室里的那枚戒指，派恩先生有能力说服一位加州参议员帮忙干涉案子，取回东西还不是小事一桩。 仔细检查完合同，陈林芝在底下签了字，等将支票装进口袋内，这才询问布莱德利·派恩先生说：“我知道这枚戒指对你意义非凡，可你为什么愿意花这么多钱买下它？” 派恩先生嘴边带笑，回答他说： “它可不是一枚普通的戒指，它是早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赠送给梅陇伯爵的生日礼物，象征着历史和荣耀。 虽然法国早已没了王室，但只要拥有它，我就可以嘲笑我那拥有英国勋爵爵位的朋友，它代表着我们家族的历史，哪怕花再多钱都很难买到，钱没了就没了，但家族底蕴一直会在，明白么？” 陈林芝对西方荣誉观了解不深，更不懂他们对家族历史的执念，觉得就像嫡长子没了，私生子拿到信物借机上位，而这枚戒指正是契机。 很难理解有钱人拿钱买面子的举动，陈林芝懒得多管旁人闲事，陪着派恩先生去趟警局，登记完扭头就到银行兑现，钱款到账才安心。 离开银行，他决定买份礼物犒劳自己，陈林芝开车带殷蛰去了家电器商场，准备挑选一部移动电话...... 第86章 大哥大 仍记得意外生前，刚离开校园去银行工作不久。 咬咬牙动用俩月实习奖金，外加花呗分期买了部新手机，无声支持国货，抵抗源自于老美方面的打压。 现在不仅白买手机，还打入敌对阵营腹地，当起美籍华裔，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白条不用还了，可惜手机也没了，怎么算都觉得亏。 来到电器商场入眼所见，摩托罗拉专柜内就像摆着几块板砖，即使见过赵白露从书包里掏出过这么个沉甸甸的大玩意儿，陈林芝还是觉得不忍直视，简陋到让他心凉。 一想到这辈子可能要等到中年，才能再次用上智能机，没什么是比这更让陈林芝无奈的事情了，回到这年代已经快半年时间，他依然总觉得口袋里少部手机，被逼无奈只好借助看书、看报、看电视打时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即使开上了奔驰s级轿车，学人白手起家捣腾起生意，还是无法填补互联网所带来的享受感，幸好最近一直忙东忙西没闲着，再加上女人缘出奇的好，倒也不会感到太无聊。 双手插口袋，在店里走走看看。 其实可供他挑选的手机仅有一种款式，无非外壳颜色有所区别，也正是赵白露那部dynaTac8ooox，重达两磅，通话时长半小时，促销价三千五百多美金，属于名副其实的“名贵砖头”。 除此之外，店里还销售对讲机，Bp机等多种商品。 陈林芝拿起一款黑色的小巧Bp机看完，对这种名叫寻呼机的小玩意儿有点印象，但比较模糊，属于很早就退出历史舞台的过渡性产品。 一位身形臃肿的黑人店员，见陈林芝穿着黑色西服，看起来比较有钱，正巧店内有没有其他客人，凑近问道：“你想买哪款商品，我可以帮你介绍性能，最近几天都有优惠，额外还免费赠送些小商品，水杯、钥匙扣、或者是雪花球。” 所谓雪花球，是指里面装水的玻璃摆件，摇晃后亮片就会被搅动，看起来像下雪一般。 陈林芝试用黑色的Bp机，后面能安装电池，特定的号码刻在机身上，带有长方形显示屏，询问说：“如果我买一台这样的机器，别人怎么才能联系到我？” 黑人女店员目光古怪，就像看见乡巴佬进城，这东西已经诞生一段时日，风靡全球，很难相信有人不知道怎么用，尤其是在这旧金山。 她开口介绍说：“这是摩托罗拉最新款的数字寻呼机，比以前的模拟寻呼机先进，能够同时显示联系人姓名以及你需要回复的号码。 别人打你的寻呼机号码，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电脑自动查询联系人，并且将回电信息送到你的寻呼机上。” 等于是未来的未接来电提醒。 陈林芝不懂就问，指着不远处柜台上的道：“如果我买一部手机，也就不需要寻呼机了是么？” “那当然，别人打你电话，随时随地都能沟通，为什么还要寻呼机？”黑人女店员语气有些不耐烦，性格如此，跟他没关系。 陈林芝不在意，他不是因为这玩意儿太先进才一知半解，而是面对这些个老古董，实在不懂都有哪些功能。 可供他选择的空间太小，问完电话性能后直接挑了部白色的大哥大，借用店里座机和殷蛰试用完，爽快挑选号码付钱，总共三千七百多美金，等于一辆还算不错的曰本汽车。 陈林芝也心疼，只不过既然开始做生意，保持紧密沟通比较重要，倘若错过一个重要的电话，损失可不只是几千美金。 殷蛰可没钱买手机，更不会看朋友了财，就厚着脸皮不分彼此，拿着摩托罗拉大哥大翻来覆去，怎么看都觉得新鲜。 陈林芝见此笑道：“技术更迭那么快，手机价格要不了多久肯定会降下去，功能也更加先进。你暂时没必要买这玩意儿，送你部寻呼机？光看有什么用，打个电话去你妈工作的地方，我正好试试通话质量好不好。” “好”字谈不上，陈林芝只求别太差，万一整天举着手机找信号，麻烦不说，还废胳膊。 殷蛰摇头坦言：“话费贵，一分钟就要五十美分，我想联系她不如去路边找个电话亭。寻呼机暂时用不上，也没多少人给我打电话，等到有需要时候再看。” “行，到时你自己别买，我给公司员工都配一部。” ...... 手续处理完，带票回公司给会计报销，陈林芝想了想先拿手机打给安娜塔西亚小姐。 通话声音听着没有座机清晰，存在一定的延时，好在可以用，他把新手机号报给对方。 紧接着又打去机场航站楼，预定一张最快前往港城的机票，作为亚洲最繁忙的机场之一，每天都有两三班飞机往返于港城和旧金山之间，落地签随时能走，最快的航班就在今晚九点半。 抽空给留在公司的员工们开会，将亲自拿下二百多万大单的消息告诉他们，并且提到这个月全员工资额外多一百美金，希望他们认真些，继续努力尝试开拓新销路。 目前整个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最厉害的销售员仍然是陈林芝这个老板，其他员工接连一周颗粒无收，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陈林芝打算等到接下来安定了，找机会给推销员们多上上课，让他们学会灵机应变，暂时他自己这边太忙，只能希望推销员们为了业绩，自觉出去寻找订单。 如此看看，陈林芝觉得公司目前缺少一位拥有充足推销经验，并且能做到帮忙管理业务员们的领导型人才，负责统筹全局，帮自己坐镇公司。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跳出一个名字——罗杰·桑普拉斯。 第一次去本顿维尔镇时候意外认识的雀巢集团推销员，在行内摸爬滚打许多年，做人做事也足够圆滑，像是陈林芝目前缺少的人才。 好不容易找出罗杰·桑普拉斯的名片，陈林用座机给他打过去，热情商量起高薪挖他过来帮忙。 罗杰记得他，对旧金山这座城市也比较有好感，从陈林芝嘴里得知过来直接当主管，能按照订单量拿提成，最终成功将面试时间定在下周...... 第87章 深水湾道 第一次去本顿维尔镇认识几个人。 除了罗杰·桑普拉斯以外，还有同在旧金山从事时尚杂志生意的阿仕顿·马布斯。 当初在机场中转，阿仕顿现陈林芝外貌体型都不错，再加上认识西服的设计者，还曾帮他拍过几张照片，说要用做杂志封面。 本来陈林芝丝毫不以为然，早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没想到就在今天傍晚回家收拾东西期间，意外接到了阿仕顿打来的电话，他询问陈林芝住在哪，打算亲自将本月杂志样刊送过来。 很热情的一位白人小伙子。 陈林芝忙着去机场赶飞机，推脱几句。 算算时间觉得不会耽搁，所以也就答应了阿仕顿的建议，将碰面地点约在旧金山唐人街入出口，一座悬挂“天下为公”字样牌匾的牌楼附近，属于当地的地标建筑之一。 收拾完行李，下楼找地方吃碗羊肉水饺，这才开车去牌楼赴约，阿仕顿刚巧到达，开着辆老款甲壳虫，颜色为深紫色，一如他的穿着打扮。 早先陈林芝见他穿着玫红色衣服，已经怀疑过阿仕顿性取向，这次相见更让陈林芝确定了自己猜得没错。 见阿仕顿满脸笑意，隔着老远张开双臂，很不情愿地和他拥抱客套完，陈林芝问道：“你的杂志社最近怎么样，记得听你说过每期只能卖出一千多本，情况有没有好转？” “还是老样子，不过我最近订阅了《花花公子》杂志，和副主编认真商量过，这就是改变市场定位后的第一期，究竟会不会成功，这个月就能看出点苗头。” 阿仕顿边说话，边将手上包裹着塑料封皮的杂志刊物，递给了陈林芝。 陈林芝从封面图片扫过，不是自己的照片，而是一位身材惹眼的金女郎，摆出妖娆姿势，颇有些违禁期刊的意思。 看来阿仕顿被销量低迷的现实逼狠了，准备破罐子破摔赌一把，借助美女模特吸引人们购买。 拆开塑料封皮，陈林芝翻看几页，果然瞧见自己照片，旁边配文主要在介绍衣服。 其他页面许多内容大多跟时尚圈相关，看一位位女模图片，估计没少花钱请她们当模特。 陈林芝合上杂志，着急赶去机场，免得途中遭遇意外错过航班，告诉阿仕顿说： “我去沃尔玛总部，生意谈得比较顺利，第一批产品是丝袜订单，昨天又拿到个更大的订单，正准备去港城和供货商谈生意。 抱歉，今天没办法接待你了，下次我打你电话，请你品尝正宗的烤鸭，老实说以后或许有事情需要麻烦你，请你帮忙联系设计师，设计些新潮的衣服款式，我拿去给亚洲的工厂代加工生产。” “小事一桩，我认识许多设计师。 今晚我赶着去参加派对，既然你有事，那么下次再见好了，本来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派对......据说舞王约翰·特拉沃尔塔也会参加。” 阿仕顿压低嗓音。 陈林芝听见了，却连约翰·特拉沃尔塔是谁都不清楚，很快就带着杂志上车，跟阿仕顿分开，直接赶往机场...... -------------------------------------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旅途总会很难熬，尤其在身旁坐着位喷古龙香水的胖子，一直挤占属于陈林芝的座位时候。 去厕所途中问过空姐是否可以升舱，多花点钱买个舒坦，只可惜头等舱也满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飞机，陈林芝终于将烦闷一扫而空。 刚来过港城不久，找到熟悉的计程车停靠点，上车直接报了宋月纹所在的深水湾道住址。 计程车一听地方，当即对陈林芝高看几眼。 问他既然能住在深水湾道，怎么不让司机过来接，而是搭他的计程车。 听司机这么说，陈林芝哪能猜不到那地方应该极好，他对港城不了解，只知道浅水湾豪宅、山顶豪宅，料想以虞洛琦的财力，房子应该差不到哪去。 坐车花掉挺长时间，计价表跳动度飞快，从两位数变成三位数，还在不断增加，不过和美国的打车费用相比，依然称得上划算。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问过当地房价得知，近期有人花费八百多万港币买下山顶一栋七千多平方英尺的豪宅，大约相当于六百多平米。 以目前汇率计算，才九十万美金左右。 目前来看挺贵，但和往后相比无疑非常便宜，陈林芝不由打起了主意，想着倘若生意顺利，来这边买房应该比在旧金山买房，更加具有升值潜力。 去年年底回归消息一出，吓得港城楼市低迷不振，许多富人提前开始准备后路，打算拿到其他国家的护照，如同洪水猛兽即将到来。 陈林芝的想法跟他们可不一样，不过他还是很快放弃来港城买房的念想，毕竟跟投资互联网公司、投资生意相比较，房价哪怕涨得再多，利润也极为有限，应该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才对。 ...... 临近深水道。 陈林芝本想用大哥大联系宋月纹，让她帮忙开门。 直到这会儿他才现，电话卡不支持国际间的漫游通话业务，等于带了块砖头过来，压根派不上用场。 拿好行李，付钱下了出租车。 陈林芝隔着铁门往里看，绿草地加喷泉，一栋白色大房子耸立在草坪上，远比预想中奢华。 已经是大半夜一点多钟，按门铃没人应答，陈林芝正头疼着，意外瞧见一辆劳斯莱斯行驶而过，坐在后排的那位让他觉得眼熟。 回想一番。 猛然察觉，可不就是年轻版的炒地王，老李么？！ 抛开别的不提，确实相当有钱，陈林芝咂咂嘴暗自惊叹，想着什么时候也去买辆劳斯莱斯代步，赚钱的念头更加坚定几分。 接着按门铃，很快有位老阿姨，睡眼惺忪、头凌乱，隔着老远见到陈林芝，骂骂咧咧不知说些什么。 透过铁门，老阿姨脸上写满不爽，问陈林芝：“这么晚了你找谁？” 陈林芝回答她：“我跟旧金山的虞小姐是朋友，近段时间有位叫做宋月纹的姑娘住在这对吧，我找她......” 第88章 相聚   曰本模式如今成为衡量亚洲经济的尺度，港城这边也不差。   次日睡到早晨十点多才起床，跨越太多个时区，即使醒来后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去厨房泡杯咖啡提神，端着杯子来到阳台，现这栋房子背山面海，比想象中奢华。   深水湾道临近浅水湾，以沙滩海岸闻名，附近建造着一批高端富人社区，像这样的独栋别墅数量较多，家家户户都带有私人花园，海岸边停靠着些游艇，尺寸规格大小不一。   跟陈林芝借宿的宋月纹家一比较，无疑舒坦太多太多，人生次入住这样的豪宅，看什么都让他觉得新奇，例如带有遮阳棚的私家停车场，足足画了八个停车位。   在阳光照耀下，泛蓝的泳池池水波光粼粼，有位女人正在里面游泳，穿着粉色比基尼，身材极好。   可不正是宋月纹。   昨晚说服保姆帮忙开门，陈林芝详细描述完虞洛琦的样貌，对方才答应放他进来，直接被领去客房入住，没能见到宋月纹。   时隔多日，自从在旧金山的码头送宋月纹登船后，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她。   喝着咖啡站在二楼阳台，陈林芝低头看她游泳，动作挺熟练，但是游得慢，也可能是泳池太大的缘故，一个来回需要花四五分钟。   光是想到曾跟有这好身材的宋月纹，**一度，陈林芝都会觉得沾沾自喜，尽管记忆非常模糊，仍会觉得赚大了。   房子内部属于欧式装修风格，走廊里带有罗马柱，营造出宫殿感。   陈林芝下楼，跟昨晚那位开门阿姨打声招呼，径直去了泳池边，喊道：“他们安排你哪天回去？要不然我等等你，一起同行？”   宋月纹清早听说他找过来，得知大半夜入睡，所以没打扰他。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宋月纹停止游泳，浮在水面上抹了把脸，对陈林芝说：“应该最近一两周吧，他们好像不着急，最近有港城警方找过我一次，让我留在这等待通知。”   见她心情不错，而且没主动提到她外公的事，陈林芝懒得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该告诉的事前已经在电话里说过，刻意跳开这个话题。   陈林芝笑道：“一周还行，我这次来港城带了公司文件，要注册一家公司当做跳板，和对岸祖国商人们做生意，估计得花些时间。   两周我可就不等你了，这么长日子没见，我现在混大了，手底下十多位员工跟着我混饭吃，当老板不自由，要回去盯着点。”   宋月纹翻白眼回应，她看不惯陈林芝这副故意卖弄的嘴脸，见过以前有多落魄，没钱没房无所事事，谁还不知道谁？   格外淡定，只来句：“既然都这么大的老板了，等我回去请你赶紧搬走，千万别被我现家里被你弄成一团糟，哪怕是请家政帮忙打扫，你也要给我恢复原样。”   “难不成你监视我？你怎么知道你家现在乱糟糟？”   陈林芝有意给她添堵，笑着说完，补充道：“赶紧上岸换衣服，让我看看瘦了没，待会儿陪我出门租辆车。这房子真不错，酒店钱都省了，可惜离码头太远，来回谈生意不方便。”   “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宋月纹远走他乡，在这港城无亲无故，最近可憋坏了，其实今天得知陈林芝过来，她心里挺高兴。   陈林芝摊手道：   “虞大小姐的房子，没必要见外，我又不是不给她好处。前段日子刚送一笔泼天财富给她，就看能不能被她抓住了，倘若没眼光，那我也没办法。”   对此宋月纹挺好奇，却没多问。   实在是怕了跟这些个不走正道的道上大佬们接触过多，遭遇那么多事情以后，总算搞明白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   躲在水下没出来。   主要是陈林芝提到上岸看看胖瘦，一下子勾起许多她本以为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回忆，气氛因此变得微妙起来。   如此大胆的泳衣款式，宋月纹没在男人面前展露过，不希望白白被陈林芝这色胚占了便宜。   索性继续游泳，陈林芝也不着急，在遮阳伞下找张躺椅，躺着休息。   宋月纹终究没熬过去，很快精疲力尽，不得不上岸，火拿起浴巾将自己包裹着。   浴巾短，长腿露在外面。   陈林芝也不清楚为什么总想调戏她，为此吹声口哨，只不过宋月纹懒得搭理他，直接回了屋内。   ......   这套房子早年被虞洛琦的父亲买下，平日里常年没人住，只有几位保姆园丁负责日常维护，偶尔会接待些虞洛琦的客人。   对于陈林芝的到来，保姆们相当平静，无非是多了些事情做，比如在他起床后准备了份早餐，养生粥外加虾饺皇，配一杯鲜牛奶。   见到陈林芝，宋月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洛杉矶醉酒那天，可终究在这里待太久，向往热闹繁华的市区。   等陈林芝吃完早餐，她还是选择乖乖跟陈林芝出门，说要去商场买些护肤品、日用品之类。   管家通过电话，叫来一辆专职礼宾车，加长版的奔驰，送他们去中环附近。   陈林芝找地方联系高博学，得知他明天出来港城，随后陪着宋月纹在商场走走逛逛，买了些小物件。   这会儿现宋月纹在香奈儿商店门口驻足停留，陈林芝建议说：“进去选款包？算我送你的礼物，上单生意赚了三十多万美金，没必要替我省钱。”   “我想要自己会买。”   “就当我用你家房子的租金。”   “......那行。”   见宋月纹二话没说，还真进了店里，陈林芝觉得有趣。   一款几千港币的皮包对他真不算什么，这姑娘愿意收自己的礼物，才是好征兆，说明心里确实没疙瘩，放下了过往。   宋月纹还是那个宋月纹，嘴上不服软，但却挑了款打折促销的菱格图案小羊皮黑包，总共两千港币出头。   陈林芝没强求什么，爽快刷信用卡付钱，事后他自己也去挑两套衣服，港城气候暖和，买了春季薄款西服，都是黑色。   当天租辆车，去景点游玩，下午找家代办企业注册的代理公司，陈林芝听公司会计的建议，准备将部分货款利润截留在港城。   按照美国法律，只要钱不流回美国，海外利润暂时不需要支付税款，意味着操作得当，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第89章 广交会 港城、新加坡等地面积不大，公司遍地都是，这主要得益于税率较低的自由经济政策，和国际经贸联系紧密。 不需要实际的公司地址，不需要每个月繁琐地申报税务，更不需要亲自去跑多个部门，陈林芝在中环一家代办公司，花了两个多小时了解详情，付完款留下些企业资料，回去等通知就可以。 这些琐事完全能交给公司员工代办，只是刚巧过来了，而且他又不放心让别人处理，所以陈林芝亲力亲为，反正今天高博学没来，暂时无事可做。 临近傍晚，逐渐等到不耐烦地宋月纹，又被陈林芝拉去内地大使馆，申请加急的通关文件。 对方了解完缘由，现要去内地批货物销往美国，数额还高达上百万美金，态度顿时友善起来，拍胸口保证绝对以最快的度优先办妥。 没办法，这年头去内6的商人少，不能耽误挣外汇的机会。 一位外交官恰巧得知消息，此刻来到陈林芝身旁握手，笑着问道：“你这么着急赶过去，该不会是为了参加春季广交会？像你这么年轻的商人，还是美籍华裔，可不多见，中文说得真流利，年少有为啊。” “广交会？” 陈林芝听完愣住，只记得确实常在电视剧和新闻里，看见这个名字，问道：“全国各个国企，会把商品带过去是吧？” “嗯，就是把货物集中起来展示，方便大家采购，尤其是你们这些国外友商，免得东奔西跑找不到合适的商品。” “这真省事了，请问知不知道具体的举办时间是多少号，地点在哪里？” 陈林芝原本做好了找找货物的打算，听说广交会正要举办，哪有不去凑热闹的道理，刚巧能把报价和样品带回公司，方便业务员们对外找销路。 使馆工作人员告诉他说：“门口牌子上写着呢，朋友是策划广交会的领导之一，在我们这边打起广告，都是为了工作，不合规矩也只好点头答应。 待会儿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如果有需要到时可以联系他，你们美国地大人多，市场一直都很庞大，我保证价格会让你相当满意。” 广交会作为对外展示改革开放的窗口，去年成功吸引两万多名来自于国内外的采购商。 现状是每年进口商品的金额，远远大于出口金额，贸易逆差表现明显，各个海外使团承担着吸引外国资本和商人过去的任务，企图让内6外贸行业的困局有所缓解。 陈林芝这根蚊子腿也是肉，多一点总归好一点。 看日期，刚巧在后天，如果抓紧办完签证还能赶得上。 确实很想去参观，陈林芝拜托他们加紧办理，填完表格后带着宋月纹开车去旺角，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停车，在街边小吃店里填饱肚子。 被英国殖民太久，港城的开车规矩和英国一样，靠左行驶，驾驶位在右边，蹩手蹩脚很不习惯，甚至闯了些违章。 好在没有摄像头，不被交警当场抓住就没事，陈林芝拥有美国驾照，严格意义上来看他并不能在港城开车，不过租车行没过问，他也没蠢到不打自招。 看完八点多钟的维多利亚港夜景，明早要起床去跟高博学碰面，所以很快回了深水湾道。 以宋月纹表现出来的态度，即使有过某些事实，想同床共枕还是难度十足，各自回房休息。 对于自己摇摆不定的花花肠子，陈林芝顺其自然。 这辈子只希望能够肆意潇洒些，学聪哥，学小李子，当个男人心目中的人生赢家。 跨过心理上的那道坎以后，做起来真没什么难度，想学好挺不容易，当个坏男人那还不简单...... ------------------------------------- 高博学这次来港城，走的是路上通关口岸。 坐巴士来到市区，跟朋友一起找地方打完电话，得到个位于深水湾道的地址。 论起装大尾巴狼，陈林芝颇有心得。 不希望浪费这么好的房子，尤其在听说高博学带了位服装厂厂长过来后，可不得抓住机会刻意卖弄一番。 低调是级大富豪们干的事，穿布鞋都会让人觉得有实力，像陈林芝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商人，不能放过一丝展现实力，让别人高看自己几眼的机会，哪怕在狐假虎威。 现状如此，怪不得陈林芝俗气。 商人重利，也看重实力，倘若被高博学知道，陈林芝财力就这么回事，多半不会像现在这样热心肠，听什么安排就照做什么。 昨晚陈林芝打车，都被疯狂跳动的计价器吸引，更何况是高博学，坐车期间心惊肉跳，恨不得立马下车跑过去。 从旺角附近打车到港城岛北边的深水湾，直接花掉高博学大半个月工资，肉疼清晰写在脸上。 跟他同来的服装厂厂长姓马，四十多岁的年纪，拍拍高博学肩膀说：“高老弟，票给我，等回到厂子里我找会计帮你报销，总不能大老远来一回，让你出钱又出力。” 高博学听见这话，心头舒坦多了。 上百港币，又不是区区三五块钱，没客套默认下来。 转移话题说：“小陈总果然是小陈总，我看这地方风水很不一般，估计房子价钱能上天。” 马厂长全名叫做马东福，对这地段有所了解，羡慕感慨道： “可不是么，全港城所有有钱人，大多都住在这附近，我家有个亲戚就住这边，听说才百十平米，买房花掉几十万人民币。 估计是姨太太之类，回去探亲眼睛只看天上，一口一个港城这多好、那多好，他娘的等我把厂子承包下来，改制之后挣到钱，我也过来买一套。这边的房子，可比公寓楼好太多了，你看那栋白色的真大。” 高博学实在受不了高昂打车费用，距离陈林芝入住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就提前下车说步行找找。 两人兜了一大圈，终于找到门牌号，隔着铁门往里看见花园草地，只剩下惊叹。 他们可不清楚，其实昨晚陈林芝刚来，也没比他们好到哪去。 马厂长颇有些激动，看见这房子、这财力，先入为主觉得所谓的小陈总实力颇丰，必须要争取到订单才行...... 第90章 服装厂 一千多平米的院子，除了墙边常有人打理的灌木之外，还栽种着松树和王棕树，阳光正好，天空湛蓝。 配上大片绿草地以及白房子，高博学和马厂长哪里见过这场面，就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抛开羡慕还是羡慕。 内6的房地产市场没开放，除了些早前留下的精致老建筑以外，住个小楼都足以让人羡慕到流口水，他们俩住在工厂的家属区，乍一来到这港城富人区的独栋别墅，难免会被惊艳到。 途中高博学从出租车司机口中，打探过深水湾道附近的房价，得知要上千万港币，他们二人每个月固定工资仅有几十块钱，给自己加点明面上的福利，也不过才百多块而已，心里产生巨大落差再正常不过。 陈林芝事前给了保姆们一笔现金，请她们帮忙出去买点菜，做一桌子菜，多出来的钱当做小费。 因为会做人，管家和阿姨们自然很高兴，买些海鲜牛羊肉回来，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俨然拿自己当豪宅主人的陈林芝，出门接待二人时候笑眯眯，几人自我介绍客套完，宋月纹好奇于陈林芝的生意，留在他旁边没走。 “我昨天到驻港城华夏旅行社办了手续，过几天等签证下来，正好过去看看货，到广交会了解市场动向。 你们去没去参加，带货过去展销的老外多不多？近期我正在欧美市场上找货源，化妆品、电器之类，实地考察完才能搞明白什么生意好做。” 陈林芝从一开始打得主意，就是两边倒腾货物，却因为没有销售渠道，也没来得及铺路，所以目前仅从大6采购商品，销往美国市场。 再次遇到高博学，以及自我介绍说手底下管着上千号女工的马厂长，趁机打探起第一手的情报。 在他看来，假如能赶个好时机，拿到些国外品牌的内地独家代理权，未来绝对钱景可期，不过具体怎么做，还得先完成市场调研之后再琢磨。 马厂长对广交会相当熟悉，听完笑道： “你问我算是问对人，有个分厂就离举办地不远，从七九年开始我们每年都会参加，这次也会赶过去，租了个展台，男装女装都卖。 去年接到的喇叭裤订单，后续又下了好几笔，直到上周才把货物全部赶完，订了批新机器准备扩大规模。” 高博学找来的人，无疑要帮着撑门面，附和道：“马厂长他们厂，成了什么股份制改革的模范带头单位，最近文件下来说要公转私，往后马厂长还是马厂长，不过厂直接被他们给承包了，贷款批了近百万。陈总有衣服上的单子，交给他做保证错不了，价格上我和马厂长商量过，按照最低的工价计算。” 公有制企业改革的历史，陈林芝还记得些，但他总觉得是九十年代的事，没想到从现在已经有苗头。 马厂长以前还可以浑水摸鱼偷个懒，反正厂里赚再多钱都从他手上过，最终还是要上交。 往后不行了。 一旦服装厂改制，成功被他们承包下来，自负盈亏多劳多得，赚钱归他们所有，可万一损失了也会由他们买单，积极性瞬间高涨。 马厂长以前认识高博学，两人接触次数有限。 近期高博学找到他说有外贸订单能做，马厂长屁颠屁颠就跟来港城，为的便是一旦改制计划尘埃落定，直接开足马力接单生产。 至于为什么要等改制后，这就有点意思了，他们担心厂里经营状况变好，会让上面改主意，所以今年以来有些消极怠工，借此来压低承接工厂价格、争取信用合作社的贷款，直到目前为止小伎俩还算成功。 这不关陈林芝的事，只要拿货价钱低，按质按量完成订单，对他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 陈林芝听两人一唱一和，笑道：“工人越多越好，我这批订单比较急，两个月内必须完工送到洛杉矶。 夏天不是快来了么，总共五十万件纯色各码的短袖订单，纯棉材质，做起来应该比较容易，昨天高老哥说过你这边最靠谱，四十天能赶出来？” “纯色？没有别的图案？黑、白棉布这两种数量最多，直接给我样式尺码，裁剪生产就可以，以我们厂的工人规模，四十天应该不成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请其他厂一起赶货嘛。” 马厂长见工期太短，心里也在打小算盘，现在接了单子算国营的业绩，如果不接厂里资金又紧张。 尤其是那帮工人们，今年以来货物有一批没一批，春节后一直不加班，不加班意味着工资少，他们都开始有意见了。 何况高博学在途中，还曾点明过是以美元结算，和外企打交道能争取到更多贷款，税费之类也有优惠，好处多多。 所以马厂长仍然倾向于先拿下这笔大订单，为以后铺路，先把渠道拿到手，免得将海外大客户推去别的工厂。 先下手为强，担心陈林芝去广交会看过以后，跟别的服装厂搭上线。 不同于他们这些沿海经济特区，论起内6某些省份国企为了抢订单能有多疯狂，马厂长深有感触。 光是劳动力成本他们就不占优势，经济特区的工资高些，许多地方工人月收入还不足二三十块钱，甚至买不到一条中华新出的混合型香烟。 说到烟酒，这次马厂长过来带了两条中华，两瓶茅台，到供销社托关系拿到手，总共花掉一百多块人民币。 以美国收入计算价格不高，但以内6的收入来看，这份礼已经还凑合了，胜在稀有，觉得陈林芝这个“老外”没见过。 陈林芝分别递了根雪茄给他们，点着头继续问道：“服装这一块我也是刚打开市场，往后订单应该很多，手底下的业务员们正在跑。只要你们质量好，工艺好，未来有订单我直接优先找你马厂长，价格上......高经理跟你聊过？” 马厂长点燃雪茄，吐出一大口烟雾，回答说： “嗯，材料费按采购价计算，我分文不取，只赚工费，三毛钱一件，里面包含了送货去码头的费用。运费比较贵，生产这一块光人工成本估计就要六七万，我真赚不到什么钱了，当交陈总这个朋友......” 第91章 成本价   所谓工费加三毛，是指包含原料采购、裁剪、生产、包装在内，从他们服装厂订购一件短袖的花费，同时还将运送到码头的成本算在内了。   至于采购布料、标签的成本要另外计算，总不可能一件衣服的采购价才三毛，还是以人民币计价。   陈林芝没误会。   换算成美元约为十美分，他认为这工价挺合适，即使还价估计很难再砍多少，何况自己这边还着急要货。   八字没一撇，暂时不急着聊工价。   陈林芝指间夹雪茄，翘二郎腿询问说：“布料采购这些，马老板你有现成的门路对吧，稍等我一会儿，我把样衣拿给你看，帮我算算直到码头装船的总成本大概是多少。”   “好，做衣服做了二十来年，东西到我手里估价还不简单，我看一眼就能猜出大概的成本，现在很多东南亚的服装订单，被曰本商人转移到我们那里，不就是看中我们的成本优势，税费还很低。”   马厂长自卖自夸，五十万件短袖不是个小数目，他这会儿挺热心肠。   商人的嘴骗人的鬼，说除了工价分文不取，难不成真的分文不取了？   采购原料环节压压价，单子倘若真能谈成，他们厂的利润至少也有二十到二十五万人民币左右，这还是看在属于外贸订单，想要量大跑货争取订单的情况下。   再除去工人工资、税费、运输仓储成本等等，厂里总能挣点钱，更重要的是马老板觉得可以拿订单做文章，给上面那些人瞧瞧。   为什么之前拿不到外贸单，现在就能争取到了？这不就是改制私有化的好结果么。   拿这当理由走动走动，说不定悬而未定的改制就成了，他能从名义上的厂长，摇身一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大老板。   小算盘叮叮当当，账都被算完了。   陈林芝只想要价低优质，能省则省。   而马老板的利益更加复杂些，这笔订单哪怕厂里不挣钱他都敢做，只当给厂里员工找些活，顺理成章多招些正式工人进来。   多出那么些嘴巴吃饭，最好连工资都紧张，形成规模以后倒逼上面改制，抛开他们厂这块“毒瘤”。   一旦改制，马老板等人就可以火力全开，或是裁员或是四处找订单，争取在短期内扭亏为盈，将利润往自己口袋里装。   能管理上千号人，谁还没点小聪明。   公改私的风声一出，尤其在这些经济特区内，无数国营单位老板们都眼巴巴等着呢。   倘若没点底气，谁敢贷款承包一家负债累累的破公司，岂不是傻？   ......   陈林芝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找出几件从邓普西先生那里带来的短袖样品。   他事先专门去级市场里看过，类似的一件这样的短袖，零售价为六美金左右，也就是相当于官面上的十七块多人民币。   供货给沃尔玛，在邓普西帮忙运作争取的情况下，采购价格定为两美元三十美分，当中包含些海运费用、清关开销，以及需要支付给邓普西的回扣款，然而只要成本足够低，陈林芝还是能挣到不少。   把男女款样衣拿到客厅，交到马厂长手上。   马厂长拆掉塑料袋，摸完乐道：   “这属于最普通的面料，不算厚，手感一般，棉花织造和染色技术都马马虎虎。   标签上的单词我认识，马来西亚是吧，他们那边服装厂基本专做外销，布料可能都是从我们这，或者印度采买，跟我们比没有优势，工价也贵多了。   我手底下熟练地女工干活时候连水都不喝，生怕去趟厕所进度就落后了，一天干个十二小时算下班早，东南亚工人哪能像我们这样轮班倒？”   搁在往后绝对属于压榨，可今时不同往日。   无数人从全国各地挤破头涌向各个经济特区，想财、想赚钱，不过岗位就那么点，多数还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劳动密集型工作。   工作时间长，但是工资给得也高。   所以现状是许多人想挤进工厂却没有门路，哪怕每天上班十二小时也很高兴，一个萝卜一个坑，很少有人愿意离职。   处于改革开放初期，“世界工厂”这个称呼正是建立在一批人的廉价工时上，才慢慢积累壮大，不断积攒实力，直到转型升级。   见马厂长拿这种血汗钱当优势，陈林芝除了默默叹气还能怎么办，他自己也自身难保，刚点小财而已。   见阿姨告诉说能上桌了，陈林芝起身道：“走，中午喝点酒，边吃边谈。马老板你待会儿列个清单给我，从布料价钱到工费，看平均到一件短袖，我要花多少钱采购。   高老哥介绍的人，我相信你不会蒙我，假如能做我就把短袖订单交给你处理，后面还要再找找棉被生产厂家，要忙的事情挺多。”   有外人在场，宋月纹光听不说，本打算开小灶自己吃点，这时却被陈林芝叫去一起上桌。   她正好饿了，索性跟着来到餐厅。   只听马厂长说道：   “去年棉花产量高，许多地方的供销社鼓励大家种棉花，布料成品一公斤不过两块钱，门幅大概一米五。   一件短袖用掉一米，商标算二分钱，短袖做起来最容易，总价加起来没多少，吃完我写给你。假如全力赶工，我们厂一天能生产三四万件，准备原料要几天时间，等小陈总的签证办好以后，我带你去厂子里实地考察，宋小姐要是感兴趣可以一起，我们那刚盖一座好酒店，环境不错。”   “我？算了，暂时去不成。”   宋月纹昨天没办签证。   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如今她正等着被移交回旧金山呢，没办法离开港城，在机场等通关口岸可能会被拦下。   陈林芝知道这点，插科打诨笑道：“她过几天回旧金山了，下次有机会再去旅游。”   按照马厂长的初步报价计算，意味着每件短袖直到装船前的成本，不会过两块钱人民币。   以他和沃尔玛的采购订单价，假如截留收入不去美国交税，有机会实现对半挣，四五十万美金的毛利润，值得喝杯酒庆祝。   礼物送到陈林芝手上，也就成了他的，爽快拆开茅台，亲自帮忙倒进威士忌宽口杯。   酒没喝到位，有些事不好商量。   例如陈林芝挺想问问马厂长，倘若以美元现款，在港城面对面支付定金，可以抵扣多少付款...... 第92章 鹏城 一连三天，好吃好喝伺候着高博学以及马厂长，带他们去参观了维多利亚港夜景，也品尝过五星级酒店自助餐。 然而玩了那么些地方，最让高博学和马厂长津津乐道的，绝对是客人众多的夜店嗨吧。 他们起初放不开，喝多后气氛浓郁，跟无数姑娘们一块在舞池里扭动，这在内地很难体验到。 陈林芝全程掏钱，陪玩陪逛，碍于宋月纹闲得无聊总会跟着，没能去些更大胆的场所，即使是这样依旧让两位客人觉得不虚此行。 钱花了，陈林芝同样收获颇多。 生意人讲究个礼尚往来，小陈总做人讲究，无论高博学还是马厂长，占便宜的同时自帮忙打听起消息，找到些据说产品品质靠谱、价钱也合适的生产厂家。 通过一层又一层关系，三天时间里几乎把陈林芝需要的货物找齐了，有些还是现货，诸如在这三月中旬，正畅销的薄款春被、毛毯之类，只等陈林芝的签证下来，亲自过去参观考察。 几位外地国企的老板们，已经提前买票赶去廣洲、鹏城等地，试图从陈林芝手上争取到能挣外汇的外贸订单。 ...... 陈林芝不在公司坐镇，殷蛰传来个好消息。 告诉他名叫冯海潮的华裔员工，跟一家贸易企业谈下笔足足六万多条裤衩的内衣订单，大部分是男款，女款也有，价钱比较低。 按美国市场上的价格来看算低了，可陈林芝直接在内地生产，仍然可以从中挣到一小笔钱，马厂长的工厂就能代加工生产，无非多个纸质包装盒的开销，采购一条裤衩的总成本大约为四毛六分钱人民币，美国那家公司的开价则是四十五美分。 等到外包装以及裤衩的规格款式过来，立马可以开足马力生产，估计能在一个半月时间内货去旧金山。 仗着采购价钱低，外贸生意的确好做，成本上先占优势，不怕采购商们不下单，陈林芝所挣到的毛利润都在五成以上，算有了个好的开局。 当前这年代从内6采购商品的供货商比较少，陈林芝有远见地试图成为第一批“搅局者”，利用庞大的低价劳动力和低价资源成本，从墨西哥，巴西、东南亚各国等地抢占市场份额。 如今不仅不认为自己赚少了，陈林芝反而开始觉得毛利润有点高，倘若往下压一压，把订单数量提上去，学习沃尔玛薄利多销的经营理念，可能会让公司更有前景。 展战略方面暂时还不清晰。 眼下的关键，无非还是先把到手的订单做好，一方面打开市场，另一方面争取和更多供货商搭上线。 开设在港城的公司还没注册完，华夏旅行社方面先传来消息，加急审批的签证已经做好了。 ------------------------------------- 来港城市区时候有巴士接人，用面包车送人到旺角九龙附近，收费较高，从中挣车费。 去通关口岸稍微麻烦些。 陈林芝一拿到签证，当天就开着租来的车，带高博学和马厂长前往罗湖通关口岸，二人都买了礼物带回家，女士香水、手表、钢笔等。 通关口岸附近人不多，过个桥就到鹏城罗湖地区，他们开箱检查完携带的商品就行，陈林芝多道查护照的手续，很快也顺利通关。 高博学回头看了眼，觉得这次去港城，比上次有意思，流连忘返。 跟无数正经历改革开放，心头迷茫的当代年轻一辈们差不多，他叹气说道： “一过来高楼就少了，也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咱们鹏城才能跟对岸一样漂亮，那大楼，那汽车。 现在买个车还需要到供销社抢名额，没点门道根本买不了，黑车被查直接扣了抓人，冒着杀头风险从这小沟里倒腾商品的人也不少，隔一段时间就能听见，哪哪哪又抓到一伙走私犯。” 鹏城和港城只隔着一条小河，确实适合倒腾货物，但也正是因为方便，巡查力度挺大，走私客一般会选择海运。 未经许可的商品之所以多，原因在于内地生产的商品种类不齐全、对外进口的正品加关税后价格又高，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因此这年代涌现出一批铤而走险的商贩，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趁机去趟鹏城，无论高博学还是马厂长，都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多买些东西回来。 陈林芝只合情合理地带了些美元现钞，这玩意儿在内地相当好使，无数出国打工、留学考察的人们，排着队愿意高价换美钞，官面上以两块九毛三兑换一美金，私底下七比一，八比一都算少，哪怕十块换一块都有人愿意。 例如刚刚提到的走私客们，他们在国门外采购货物，给人民币旁人可不乐意收。 高博学去港城前托关系，才弄到些官方渠道兑换的港币，一直认为这次带东西回家赚大了。 处于这样的氛围之下，信心怎么可能提上去？ 马厂长等高博学说完，笑着告诉说： “你还别不信，被抓到的只有一小部分，有人倒腾几条船的货物，直接跑去新加坡过潇洒日子了，已经在那边买房买车，是我大专时候的同学。 要不是我家里人多走不开，可能也会忍不住冲动一回，海边许多懂门道的人前脚挣了钱，后脚就开始学着做生意。不怕陈总你笑话，我用在港城能买平治（奔驰）的钱，最近刚为厂里添了辆丰田ToyoTa-Lc5o，别嫌弃，人应该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们。” 私家车没普及，有车可以坐已经非常不错，陈林芝没他们想象中养尊处优，自然很无所谓。 对未来的迷茫情绪，以及出门见识过后所形成的巨大落差，在两人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陈林芝看出来了。 不同于高博学和马厂长，他倒是相当乐观，并且对鹏城的现状很感兴趣。 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不指望未来的鹏城大都市能够一蹴而，展现在眼前，提前做好了实现愿望，过来买房当赢家的准备。 自己琢磨完，又觉得格局小了，应该直接等政策开放以后，尝试倒腾房地产企业才对，无论是自己开还是投资房地产公司，似乎都属于稳赚不赔的好生意。 当然，暂时还没必要着急，陈林芝开口道：“你们不能只盯着负面，我倒是觉得挺不错，市场庞大，劳动力又多，其他市场早已被瓜分完毕接近饱和了，这边却潜力无穷，绝对是个做生意的宝地。 人总该有点追求，别看港城现在挺达，说不定你们这边花个二三十年就追上它，甚至更好呢。” 听完。 马厂长在笑。 高博学也忍不住咧嘴。 俩人都觉得貌似没什么可能，怎么着也要个五十年时间。 以为陈林芝没来过鹏城，了解不深，所以想法比较不切实际。 他们都在本地谋生活，很难将破旧的小城，跟对岸维港迷人且繁华的夜景联系起来...... （ps：在外站看书的朋友们，请来起点主站追读哈，加收藏投投票。 你们是不是忘了，虽然直接用浏览器方便，但前提是先要有书才能看，如果成绩一般后续没推荐，我就gg了，，，?^?，，。） 第93章 鹏城(二)   越野车外观宛如6巡系列老祖宗，隔音效果差，且路面坑坑洼洼，比较颠簸。   陈林芝中途往窗外看去，大片都是田野，油菜花开得正灿烂。   等进入市区，入眼以平房为主，五十三层高的国贸中心大厦属于新地标建筑，路边房子新旧夹杂，谈不上多好看，却也没让已经有所准备的陈林芝感到意外。   亲眼目睹鹏城前生，跟脑海中高楼大厦遍布的繁华都市相比较，让陈林芝颇为感慨。   他总算明白各种政策扶持拉满后，开放的成果有多么显著，在短短二三十年时间内，就把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城，变为现代化的国际大都会，殊为不易。   没什么近乡情怯。   陈林芝更多在好奇，另外也对自己的这场淘金之旅充满期待。   高博学坐在副驾驶座上，负责帮他介绍，其实没什么可说的新鲜事物，简单聊起近年新颁布的展政策，包括十一届三中全会、四个现代化、计划生育这些，都属于陈林芝记得，但又感觉很遥远的词汇。   这时候高博学转身，告诉陈林芝说：   “我们厂在前面，大概还有两公里，几分钟就能到。你的丝袜订单应该还在生产，新机器度挺快，大概还需要十天左右才能全部交付，到时候你有什么其他货，可以一起清关拉去港城，这回从6上走。”   “高老弟的厂房，位置真不错，距离蛇口码头挺近？”马厂长问道，他也没亲自参观过。   高博学笑道：“国家的厂房，跟我家有什么关系，哪怕再近也没用啊。陈总手头还有没有别的丝袜订单，等着这批货做完，假如没单子，我们可就调整机器，开始生产短袜了。”   陈林芝不再看街边。   到处都是骑着自行车的行人，拖拉机同样能上路，人们衣服颜色不再单调，还是以灰白蓝为主。   理的师傅在街边摆摊，糖葫芦小贩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吆喝着，交警身穿白色制服，站在路中央高台上，用手势指挥交通。   旧金山带给陈林芝的印象，跟二三十年后几乎没差别，鹏城的差别可就大了，和乱糟糟的小县城差不多。   比往后的八十年代电视剧里所展现的场面更为真实，挺有意思。   他回答高博学说：“你忙你的，别耽误其他生意，只要拿到丝袜方面的订单，我第一个通知你，那批货最近刚登6市场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要是畅销我估计第二批数量更大，四五百万双都有可能。”   马厂长听完，不由暗地里咋舌，心想高博学运气真好，出门闯荡一回还真找到好门路了，抱上大腿，前途无量。   高博学听见后顿时高兴，来句：“行，那我等陈总你的好消息，我负责规划你这趟的行程，先在鹏城待两天，等去了广交会看上什么好商品，后续的沟通事宜全部交给我，一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   “可以销往北美市场的东西挺多，只可惜有些附加值低了，算上运费不一定划算。我前段时间刚跟一家海运公司的女老板商量过，想让她留着船队到时候转让给我，上千万美金的买卖，压力有点大，万一成功那么将来可就方便了，运输成本会很占优势。”   虞洛琦大小姐的那家海运公司，对现在的陈林芝而言，不仅是有点压力，而是压力山大，可望不可即。   考虑到这才三月份，陈林芝通过几单生意已经挣不少钱，未来还有机会通过银行实现蛇吞象，因此虽然挺困难，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这种规模的交易可不急于一时。   牛吹出去，有求于他的高博学和马厂长，自然紧随其后拍起马屁，语气当中羡慕意味十足。   不久。   丰田Lc5o按照高博学的指引，开进了门口挂有“红星鞋袜厂”字样招牌的工厂，陈林芝意外觉这地方靠近海，还临近蛇口港，属于海景房，搁在几十年后地皮无疑相当值钱。   颇为咋舌，认为高博学无异于手捧金饭碗叫惨哭穷。   当中的趣味，只有陈林芝自己明白。   -------------------------------------   红星鞋袜厂建造于六十年代的老厂房，属于计划内的产物。   鞋子袜子专门在省内销售，直到现在依然生产军绿色胶鞋，空气中带有浓浓塑胶气味。   陈林芝简单参观完，就像领导视察一般，身边跟着十多人。   一些工人得知消息后，专门赶来盯着他打量，想知道美籍华裔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见陈林芝一身上档次的西服正装，皮鞋锃亮，皮肤白又帅气，某些员工不由感叹起果然不同。   许多女工们趴在窗边，一个个喜笑颜开，视线直接挪不开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几乎人人都听说，今天来了位长得帅的美国大客户。   没办法，来内地的“老外”比较少见，尽管陈林芝也是黑头黑眼睛，落在旁人眼里，仍会让他们先入为主地觉得不同。   鹏城作为经济特区，离港城太近，国门打开后当其中受到影响，再加上西方电影流入，展现出世界一角，部分人这年头喜欢把达国家、把老外的物质生活，传得神乎其神，当中以公知们最为卖力。   久而久之，人们观念产生变化，拿着微薄的收入，难免很羡慕万恶的资本商们。   当察觉人们的惊奇，陈林芝自己先别扭，以前从没被众人瞩目过，竟然有些当明星的体验感。   起初想笑，随后却不由叹气。   民族信心建立在富饶强盛上，在这1985年的三月份，不得不承认物质享受方面差距较大，一切才都刚刚起步。   不习惯被人盯着，去高博学家坐着喝杯茶，听他老子高厂长提议下馆子，陈林芝挑了家川菜馆。   作为红星鞋袜厂的大客户，席间被好烟好酒伺候着，有位样貌出挑的女会计负责活跃气氛，看她说话无疑大胆又主动。   午后找家酒店，醉晕晕先睡觉，晚上继续吃饭。   第二天早上，陈林芝才恢复元气，开始跟高博学四处考察工厂，寻找合适的生产厂家。   小本子上多出十多页信息，包括商品种类、报价、联系方式等，在鹏城待了两天，马不停蹄赶去廣洲。   和被老子盯着的高博学相比，马厂长无疑门道更多，当天晚上去了家歌舞厅，叫来一帮爱玩的姑娘们喝酒唱歌...... 第94章 招待   生意场上有些规则。   比如光谈生意不如边喝边谈，还有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干坐着，绝对不如找些姑娘们负责接待有意思。   马厂长见过让人惊艳的宋月纹，自然而然将陈林芝划为“同道中人”，短袖订单还没签合同，又有结交陈林芝的小心思，所以今晚特意安排组了个局。   歌舞厅包厢门打开，在小经理安排下，走进八位身穿漂亮衣服的姑娘们，肩并肩站在那，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   陈林芝不动声色，心头可没表面上平静，想着这大概便是所谓的“荤场”了。   马厂长坐在他身边，拿起酒杯侧身，对陈林芝说：   “陈总别着急，好戏还在后面，我另外给你安排妥当了，专门找来我们厂公认的厂花，一群小伙子想追她都没得逞，她听说陈总你年少有为，很仰慕你。   前两年什么场子都有，后来严打太厉害，吓得许多歌舞厅直接关门，不过好歹还剩下一些，都是关系挺硬的地方，放心玩绝对没问题，今晚什么都交给我负责，你只需要尽兴。”   管理这么大一家服装厂，马厂长平时日经常接待客人，早已经验丰富，属于花丛老手。   要问陈林芝怎么看出来，瞧瞧进来的姑娘们就明白，其中几位都亲切称呼他为马总，态度相当熟络，分明以前已经认识，平时肯定没少过来招待潇洒。   陈林芝从沃尔玛拿到个价值二百多万美元的大额采购单，今晚除了高博学和马厂长之外，还来四位其他工厂的高管和推销员，都和这笔订单存在或多或少的关系，众人丝毫不怯场，对这样的特殊酒局早已相当习惯。   反而是陈林芝略微好奇，只见马厂长喝完杯中酒，帮忙活跃气氛，挑了几位比较出挑的姑娘们，每人旁边坐着一位。   至于陈林芝，马厂长另有安排。   客随主便，其他人都不主动争抢自己喜欢的姑娘们，高博学正和某位二十岁出头的外地女人交谈。   陈林芝想着喝喝酒而已，就当体验人生了，因此也没推辞，把氛围闹得尴尬。   和凑到他身旁的棉花制品厂推销员，一位姓赵的小伙子，商量起毛巾、四件套、棉被等商铺的采购事宜。   ......   包厢内灯光昏暗。   卡拉ok设备最早起源于曰本，到这八十年代正风靡全球，有大胆的姑娘率先唱着《甜蜜蜜》，小屏幕上显示着繁体字，多半又是从港城、宝岛等地流传过来的磁带，没有经过简化。   歌唱得好听，可听见这种年代感十足的老歌，陈林芝依然想笑。   作为今晚的贵宾，在场众人当然都来和他喝酒，双合盛五星啤酒，据说属于外销的高端啤酒，入口麦芽味道浓郁。   马厂长理所当然认为陈林芝不会唱这些歌曲，将他这个“假老外”当做真老外看待，就连听见他说一口流利普通话，都足以让众人夸赞佩服，所以没人邀请陈林芝拿话筒唱歌。   几歌的时间，包厢门终于被推开，走进一位扎着马尾辫，身穿白色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人。   马厂长见到她，先是欣喜于终于来了，随后又有些气闷。   因为马厂长事前三番五次叮嘱她，告诉她今晚稍微打扮一下，没想到还是这么朴素简单，尽管已经比白天看见她穿工作服时候好看，可还是担心陈林芝觉得被怠慢。   实际上陈林芝完全没这么想，见到这姑娘推门，怯生生走进来，瞬间有种惊艳感。   小脸大眼睛，带着些异域风情，身材偏瘦，就像最受学校男生欢迎的清纯少女，难怪马厂长告诉他说这姑娘在厂子里属于厂花，无论走到哪都极为出挑了。   可能由于常年上班不晒阳光的缘故，进门后手足无措站在那的姑娘，皮肤相当白皙，比白种女人更白。   马厂长顾不上继续唱歌，赶忙招手说：   “还站着干嘛，去陈总旁边坐啊。   我来介绍一下，她叫钱玥，王字旁加个月的玥，这字一般人真不认识。小钱你今晚负责把陈总陪好，后面厂里有没有活干，就看陈总越不愿意给我们订单了。”   高博学见到她，失笑来句：“难怪刚才让陈总一个人喝闷酒，原来藏着个小美女，看你这模样难道是从西北过来？”   “......嗯，我爸早年在天山附近工作，认识了我妈，后来就把我和我弟弟带来廣洲，所以长相有差别。”   名叫钱玥的姑娘显然放不开，如果音乐声再大些，连她在说什么都听不清。   陈林芝看她性格，貌似和在场的其他几位姑娘们不一样，生涩且放不开，双手都快扭在一起，无疑不属于常年混迹**的那类女人。   好奇于马厂长究竟怎么劝她过来，觉得无非是威逼利诱那一套，后者可能性更大些。   看着无疑相当养眼，陈林芝往旁边让让，留出个空位出来，既然没动歪心思，当然也就挺坦然，而且又喝了不少杯啤酒，这会儿只图个高兴。   高博学是否羡慕，马厂长管不着，半开玩笑半认真来句：“高老弟，别吃着碗里看锅里，先把你自己那位招呼好，小钱你去坐着，待会儿和陈总唱歌，我看曲目上还有英文，给我们来个现场版的演唱会，洋气一回，听听外国歌。”   旁人附和着笑，陈林芝也在笑，像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迈克尔·杰克逊的《比利·简》之类他真会唱，开车没少跟着哼哼。   大厂长有威严，钱玥闻言，乖乖坐在陈林芝身边。   她前几天去会计那借钱，打算预支点工资有急用，今天就被马厂长叫过去，稀里糊涂出现在了这里。   和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一样，她平日确实生活简单、不爱玩闹，就连风靡全廣洲的卡拉ok歌舞厅，钱玥今天都是第一次过来，缩手缩脚，像被惊到，目光茫然看向房间里的一切，却不敢看陈林芝。   别人在那聊天打趣，陈林芝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聊什么才好。   此刻帮钱玥拿个干净杯子倒酒，自己也举杯，装老鸟问道：“钱小姐对吧，你酒量怎么样，随意喝口。我现你有点紧张，我又不是豺狼虎豹会吃人，干嘛端坐着，放松一些。”   钱玥这才打量起陈林芝，现他比自己来之前想象中年轻多了，笑得尴尬又敷衍，告诉说：“我没来唱过歌，酒量也很差，真不好意思，我少喝点......行么？”   “难不成我说不行，你就干杯？”   陈林芝乐道，找人帮忙挡酒的心思瞬间落空，打个酒嗝，继续询问说：“你今年多少岁，看起来有点小，在服装厂工作很忙吧。”   “嗯......”   钱玥非常不适应，说话小心翼翼，接着回答他：“下个月二十岁生日，我去厂里已经一年多，之前考上大学，国家包学费，可生活费上的开销应该也很花钱，所以我想先上班攒点钱。”   ...... 第95章 自愿 陈林芝只知道这年头，一份大学毕业证的含金量十足，要说究竟有多金贵，他其实并不清楚。 听钱玥说完，陈林芝来句：“可惜了，长这么漂亮，又还年轻着，在服装厂里上班挺浪费时间，无论如何也应该念完大学才对。” 钱玥似乎想回什么，嘴巴微张，但终究没能说出口，小声附和说：“大学给我打了电话了解情况，当年没去读书，现在试题一年比一年难，考试的人数也在逐年增加，可能没机会了吧。” 陈林芝微醉。 听清这句话，却没往深处多想。 由于一直生活在好时代的缘故，他的潜意识里仍然认为一份大学毕业证书并不意味着什么，何况又和钱玥刚认识。 出来唱歌喝酒，不是当什么教导主任，别人做出的选择，跟他本人没关系，懒得多劝惹人烦。 话题止步于此。 马厂长原本担心钱玥是个闷葫芦，担心对自己的生意起不到帮助就算了，还反过头来拖后腿。 一直留意两人的动静，见陈林芝主动跟她聊天，姓钱的小姑娘也张嘴说话，马厂长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继续拿着话筒唱歌，找身边熟悉的年轻女人喝酒。 ...... 一瓶瓶啤酒下肚，包厢内的气氛逐渐上升，各自找身旁姑娘闲聊，摇骰子玩起游戏。 陈林芝接触一圈，将采购生意谈了个七七八八。 他是真的要买，众人又都诚心想卖，将价格压到比较合适的水平，想要争取到外销订单。 在这样的局面下，聊起合作无疑更为容易。 钱玥漂亮，成了包厢内所有人的共识。 甚至是进包厢搬酒的服务员，都忍不住打量她好几眼，惋惜于年纪轻轻就沦陷在花花世界里，被金钱物质迷了眼。 男人嘛，最爱看红杏出墙，也爱劝貌美的站街女从良，归根结底总是占有欲作祟，想把一切美好的事物握在自己手心里。 今天的所见所闻，对钱玥的冲击不小。 当她现几十万美金、上百万人民币的生意，轻飘飘从陈林芝口中说出来，诧异就写在钱玥眼神里，她平日主动加班整日整夜埋头在缝纫机前，拿个百八十块钱就已经自认非常不错。 直到今晚才现原来钱这么不值钱，涉及到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竟然在简短交谈中就敲定好。 从没见过多大的世面，连带着陈林芝的形象，随即变得高大神秘起来，好像推开一扇窗，亲眼目睹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她确实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城郊姑娘。 夜生活在十点多钟戛然而止。 高博学挺没出息地被女人灌多，跑去厕所吐到天昏地暗，站都站不稳，要让人搀扶着。 陈林芝喝得也多，不过在这异地他乡，终究留了个心眼，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始浅尝辄止，好在没人强行劝他的喝酒，免得被记恨，丢掉大订单。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马厂长此时此刻就在权衡一位青涩姑娘，和价值不菲的订单之间，哪个对自己重要。 几乎没犹豫，瞬间就做出选择。 姑娘没了还能再找，钱没了可就真没了，因此马厂长将似乎可以争取的小白兔，毫不留恋地推向陈林芝，主动放弃个趁人之危的好机会。 回酒店途中，马厂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跟单独坐在后排的钱玥，展开一番颇为刺骨，刀刀见血的对话。 这姑娘哭得泣不成声...... ------------------------------------- 对大多数人来说。 生活中除了偶尔的阳光明媚，最多的则都是阴云密布，狂风骤雨，需要很努力才能换来片刻喘息。 陈林芝在楼下和马厂长简单交谈，等回到房间时候，意外听见洗浴间传出动静，门口还摆着双黑色小皮鞋，鞋跟有点高，无疑是女鞋。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进错房间，等看见自己的行李箱正摆在床头，自己外套挂在墙上，这才意识到没走错。 担心被仙人跳，不敢关房门。 直接隔着洗浴间玻璃门，做好随时出去的准备，陈林芝问道：“谁在里面？喂喂，说话！” 玻璃门打开条缝，披着头，身上裹有浴巾的钱玥，嘴唇泛白，眼睛依然红肿着，央求道：“是我，你先把门关起来好不好，我......洗好了。” 陈林芝呆滞着，随即猜出肯定是马厂长的安排，心想难怪刚才拉着自己，在酒店门口东扯西扯，估计正是为了让钱玥先进来准备。 左右为难的同时，陈林芝鬼使神差关起房门，怕被人看见这场面，终究不太好。 “我还以为你直接回厂里。” 他说话期间走到小书桌旁，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紧张到需要抽根烟冷静冷静，冲动瞬间和理智打起了架，一时间难分胜负。 钱玥没回话。 她先伸手出来关掉灯，只留个昏暗的廊灯，这才死死抓紧浴巾走出来，当场无声流泪。 陈林芝有点醉，还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透过昏暗灯光见她哭得伤心，理智开始占据上风，实在是难以下手。 苦笑不已。 陈林芝叹气道：“一份工作而已，至于这么重要？既然不情不愿干嘛来我这，谁有这么大本事强行绑了你塞到我这？” “......跟你说的没关系，我自愿的。” 钱玥也喝酒了，情绪难以控制，边说边哭，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陈林芝不由翻白眼，风流和下流不同，底线可以稍微低些，好歹要有。 他表情无奈，继续说道：“挺好看一姑娘，哭成这样可就没意思了，难不成被抓到把柄？还是遇到难处？千万别说和我喝几杯酒，就冲动到想要投怀送抱，我自认还没那么大的魅力。” “......真是自愿。” “行，不老实说就穿衣服走人，趁我还能克制，免得你不开心我也郁闷。” 陈林芝说完，同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种言行举止相当坐怀不乱柳下惠了，果然还是没办法做个彻头彻尾的浪子。 钱玥压根没预料到会这样，忍不住哭出声，依旧抓紧浴巾，胳膊遮住眼睛。 房间里安静好一会儿。 几分钟过去，她才稍微缓过气，逐渐停歇，坐在床边两眼无神，说道： “我跟你提过，今天去厂里借钱，前几年我爸得了白血病，人很快就走了，遗传性的绝症，我弟弟最近也查出来这种病，要住院动手术，我的骨髓可以移植，但手术费很贵。 我掏不出来，马厂长答应我只要今晚跟你睡，明天就借给我三千，所以我真是自愿的，不关你的事，我不能走。” “......才三千，还不是给你，只是借？！” 陈林芝无言以对，难以相信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之前就觉得马厂长性格圆滑、精于世故，为人谈不上多好。 直到这会儿才现，马厂长底线比想象中低，而钱玥也是真蠢。 冷静下来仔细再想想，她无非还是个下个月才满二十岁的年轻姑娘，骤然遭遇变故，走投无路，的确容易做出傻事。 见她好像认定要留下，真不打算离开，陈林芝反倒开始头疼了...... 第96章 心安   钱玥上班一年多，日常省吃俭用。   周末舍不得休息，下班舍不得回宿舍睡觉，累死累活总共才攒到一千二百多块钱。   家里没有长辈照顾着，最近又现弟弟生病的噩耗，成年人的奔溃总是悄无声息就开始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她，今晚真不打算走，并且钻进被窝躺在那，主动扯掉浴巾。   连带自尊心和下半生，也都一起抛弃了。   伤心的同时却又不敢大声哭，怕被陈林芝赶出房门，眼睁睁看唯一的亲人离世。   白血病骨髓移植手术的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这年头医疗水平有限，即使有医院帮扶一把，因为涉及到新机器和新技术，要从港城一家医院请专家过来协同会诊，开销不菲，钱玥拿不出那么多钱，于是只好拿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试图挽救自家亲弟弟。   走投无路，谈不上后悔不后悔，毕竟生活没给她别的选择。   白天马厂长恰好听说她的事，非但没有出手帮衬一把，反而落井下石，尝试让她招待好陈林芝。   事情经过大概就是如此。   选择权被交到陈林芝手上。   他透过被子，已经可以想象到某些场面，说心里平静如水那肯定是假话，难免开始纠结。   固然可以和马厂长一样趁人之危，不过陈林芝觉得如此一来，自己就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毫无底线可言。   所以他深深叹口气，表态说：“几千块而已，真没必要这样，今晚假如我动了你，那我成什么人了？男人好色，好歹要分情况，如果纯粹是男欢女爱找乐子，我绝对会很高兴。”   也不知是说给躺在他床上的钱玥听，还是为了找借口说服自己。   可能二者都有。   反正陈林芝此时此刻，真没动起歪心思，哪怕小白兔主动送上门。   钱玥的脑袋早已一片空白，想法比较偏执，听见这句话居然激动到起身。   有那么一瞬间，她本能地想要遮挡住自己，然而胳膊抬到一半，硬生生忍住了。   就这样站在床边，边哭边说：“对你这样的大老板，就只是一笔小钱，但对我来说能救我弟弟，我以前从没谈过恋爱，也没被谁碰过，所以......”   “......”   陈林芝不好意思看，觉得这女人简直是在玩火。   见陈林芝没开口，钱玥低头接着告诉他：“我能看出来，你人很不错，是个好人。即使今晚我走了，估计马厂长也会再找到我，你总比他好多了不是么，男人全都一个样子，看女人漂亮就想做坏事，不如给你。”   这样了还得到张好人卡，陈林芝更加无奈。   他明白钱玥想表达什么，这女人手里的筹码太少，少到仅剩下她自己。   以马厂长的底线，即使今天陈林芝没做什么，估计她往后也会遇到别的麻烦，确实是个让人心动的姑娘。   视线不由自主地从她身上扫过，长腿细腰，在昏暗灯光照耀下，泛起淡淡红晕，太紧张了。   理智依旧占据上风。   陈林芝回答说：“你倒是聪明，手术费的事我帮你给，过来跟我吧。什么都没学，最好先去多念点书，厂里以后就别去了，有我在马厂长不敢胡乱骚扰你。”   话是好话，可惜钱玥想岔了。   沉默几秒，还真乖乖走过来靠近陈林芝，身体颤抖着站在那。   已经不是玩火，而是**，相当考验陈林芝的定力。   -------------------------------------   “呦，陈总起这么早，昨晚睡得还好吧？”   第二天早上，高博学在酒店餐厅吃着米线，见到陈林芝和钱玥时候，挤眉弄眼笑着打趣。   钱玥简直快把头塞进地缝里，昨晚醉醺醺胆子稍微大些，今早醒酒后一直处于六神无主的慌乱状态。   陈林芝比较淡定，对高博学说：“睡得不错，米线好不好吃，我看炒牛河也很香，还有汤包。”   “一般般，建议你去吃炒牛河。”高博学回答说。   陈林芝立马放弃了米线，带着钱玥去排队等早饭，期间他小声问道：“昨晚看你简直处于奔溃状态，现在好点了没，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不用去上班了，工厂那边你的工资结清没？”   “今年工资都没，我跟我弟弟租了房子，昨晚没回去，待会儿我要去照顾他。”   钱玥考上大学，相当于提前捧着个铁饭碗，早年之所以放弃录取机会，小部分是由于手头没钱，更多则是为了照顾弟弟，其实大学不仅免学费，连吃喝开销都有补助。   如果孤身一人，这会儿早该念到大二，和其他学生们一样结束寒假前去学校。   陈林芝去年年底、今年年初时候混得有点惨，可跟钱玥一比较，无疑舒坦太多，现在无论怎么看，他都觉得这傻姑娘倒霉，一手好牌被打得稀烂。   也幸好是遇上陈林芝。   他昨晚圣人君子了，这话说出去陈林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确实仅仅过足眼瘾，随后就让钱玥睡在沙上。   陈林芝借机找安慰，当了回好人，总不能再委屈自己去睡沙。   “行，你的工资我来帮你讨要，待会儿去我那拿钱，先给你弟弟治病，然后去租个房子认真复习，我就当帮人帮到底，不白占你便宜。”   闻言，钱玥顿时从脸红到耳朵根。   她小声说句：“谢谢，我把身份证给你，再写张欠条，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尽快？算了吧，多吃多喝，别瘦到营养不良，先把你弟弟的病解决好比较重要。”   陈林芝如今称不上多富裕，但因为满脑子都装着挣钱的主意，对未来充满信心，因此大手大脚半点不心疼，反正总能想办法挣回更多。   见他既是帮忙掏手术费，又要给自己租房子，供自己念书，钱玥难免开始胡思乱想。   虽说昨晚实质上没生什么，但在她看来已经跟那啥没两样。   为此有些被包养的羞涩感，总觉得很不好，可以眼下处境来看，实在没办法。   她真怕了马厂长得寸进尺，不打算再回厂里上班。   靠自己太久，前几天由于掏不出手术费，钱玥没少绝望到在夜里偷偷哭，现在找到依靠，生活骤变带来茫然，出人预料地也有些心安...... 第97章 好人 一直在花旁人的钱，陈林芝带了些美元现钞过来，还没机会兑换成人民币。 吃完早饭回房间，先掏了五百美金递给钱玥，搁在黑市上兑换可不只是三千块钱，不过钱玥还是犯了难，支支吾吾对他说：“美帝......美国的钱，医院应该不收吧，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兑换。” “毛蛋你就这出息，昨晚为了救命钱可没这么胆小，我看你胆子分明大得很，连找个收美元的地方兑换都不敢？” 陈林芝说完现她尴尬，自知伤口上揭疤说错了话，装作若无其事，再次来句：“我去问问朋友收不收，恐怕没人出门带那么多现金，假如不着急我这两天再给你，大不了找家银行取现金，一来一去估计要亏几千块。” 得知从官面上兑换，竟然亏这么多，钱玥赶忙摆手说：“不着急！我弟弟会先去医院检查，住院让医生了解情况，即使动手术应该也要几天时间，怎么划算你就怎么安排。” “那就好，你找的医院条件怎么样，既然是治病就别耽搁了，一次手术的钱我还掏得起，就当是提前投资你。” 陈林芝说道。 春季多雨，今天窗外天空阴沉，偶尔下起小雨。 房间位于十二楼，算比较高了，站在窗边远眺这座城市，入眼多是老建筑，没有廣洲塔，更没有中央商务区，街道上连汽车都不常见。 上班时间，自行车宛如洪流，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搁在往后大多属于拆二代的父母长辈，只是目前的日子贫苦了点。 房间内。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简单聊了几句，得知手术会在当地比较好的医院进行，陈林芝不再多提。 谈完这些，气氛逐渐怪异，主要是昨晚就在这间房里，生了些让陈林芝浮想联翩、让钱玥无地自容的小故事。 钱玥准备离开，打算回家，然而又担心工作时间回去，不好跟弟弟解释昨晚的去向。 她坐在床边，突然问陈林芝说：“我们才刚认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愿意借给我一大笔钱？这几天我到处联系我爸生前的亲戚，没人愿意借给我，反而还给他们两百多块，说是我爸生前看病从他们那借的医药费，这钱该我给。” 陈林芝觉得有意思，毕竟人早已没了，是不是真的欠钱很难说得清。 而钱玥，由于样貌出众，性格又跟精明圆滑不沾边，他压根不认为这姑娘在这世道，可以安安稳稳生活下去，毕竟女人长得漂亮，就已经注定多事非，何况钱玥家境也不好，没有长辈帮忙照顾，身边还带个病恹恹的拖油瓶。 经过昨晚那事，现在听她夸自己是好人，陈林芝总觉得如同在骂人，可以参照“禽兽不如”的典故来理解。 当好人远比当个坏人难多了。 陈林芝认为有必要给她上一课，漫不经心道： “你也说刚认识我，哪会知道我人好？现在酒醒了，也不哭鼻子了吧，你再重复昨晚的场面试试，看我还好不好？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愿意帮你当然是看你漂亮，换成旁人我真不一定乐意帮，你就像一锅刚出炉的香喷喷的肉包子，爱美之心人人都有，其实我也想咬你一口。无非不希望趁人之危，给自己添堵罢了，高兴那么一会儿，换来的是给自己下半辈子添堵，这买卖在我看来很不划算。” 钱玥听见后表情诧异，不理解陈林芝是如何把这种事，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以为老外就这样，风土人情不同，说话做事也不一样，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有过初步了解，稍微放得开了。 钱玥因为他把自己比作肉包子，忍不住嘴角上扬，接着咬咬牙说句： “戏文里说过，自古红颜多祸水，看来我长成这样也是好事，至少能救我弟弟。 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但是给我钱让我读书......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每个月把工资都给你行么，保证尽快还完，除了弟弟念书的开销还有吃饭、房租，我们几乎不花别的钱，假如换个服装厂多加班，四五年应该能还清......” 说到最后这句，她自己先不好意思。 想着实在太没用了，每个月只能挣那么点。 终究是个普通姑娘，连某些词都不敢当面说出口，支支吾吾，坐立不安。 陈林芝关注的重点不在这，想了想，语气纳闷：“大学不花钱，念小学初中要花钱？看来好时候我一个都没赶上嘛。” 这话在钱玥听来，没头没尾。 她见陈林芝看向自己。 陈林芝坐在小书桌旁拍拍腿，调戏她说道：“就一句谢谢，难道没些别的表示么，坐过来。” 钱玥差点落荒而逃。 最后终究克制住，腰背挺直，慢吞吞走来坐在他腿上，无疑相当紧张。 果然是傻乎乎的肉包子没错了，连推辞都不会，让陈林芝也有些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幸好见多识广，昨晚克制是由于气氛不对、状态不对，现在他可没那么好的定力，伸手在钱玥耳朵上划过，仰头在她脸上轻咬一口。 陈林芝笑容玩味，问道：“你确定就你这模样，去了别的工厂上班，会被人打你的主意？比起送你打工，我觉得还是先让你大学毕业，找份好工作再还我钱比较快，接下来我应该常来这边做生意，也会将公司开在港城，来内地找家代理公司负责些业务，到时候帮你安排份工作，比铁饭碗、银饭碗都强多了，轻轻松松过上别人梦寐以求的日子难道不舒服，我没征求你意见，在通知你而已，谁让我才是债主。” 有些人聪明到可以自己拿主意，以她这性格，陈林芝比较强势，直接帮忙做出规划。 钱玥都投怀送抱了，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能够清楚察觉身旁男人的鼻息，眼睛紧紧闭着，哪有心思去争辩。 搁在现在，她可不会再说陈林芝是好人，更像不那么好的好人。 今早的气氛和场合才对，然而不等陈林芝有下一步动作，紧张过头的钱玥已经落荒而逃，在房门口将被他拉出来的衬衣塞回去，步伐无力，开门走掉。 离开前。 她只丢下句着急回去，等安排好后再过来。 ...... 第98章 参展   陈林芝在旧金山，刚摸到中产的边。   跟一些工作多年家底深厚的老中产们没法比，和普通上班族相比已经不差了，尤其在二百多万美金大订单有着落的情况下。   还没去参加广交会，货物先找了个七七八八，价格挺划算，就是交付周期短了点，或许有些小麻烦。   在旧金山算中产，来到祖国可就是实打实的富人了，陈林芝难得体验一回当阔商的瘾，滋味妙不可言，总算明白有钱人的开心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被人好吃好喝安排着，甚至让人自荐枕席。   钱玥情况特殊，假如换个久经风月的女人，昨晚他估计会半推半就吃干抹净，而且事后拍拍裤子走人，连惭愧感都不会产生。   本就属于交易罢了，没必要太过于认真。   陈林芝今天打算和高博学、马厂长等人前往广交会参观，尽管已经明白马厂长的为人作风，可他赶着要货，并不准备将差不多谈成的单子再取消。   两码事，要分开来看待，生意归生意。   不过陈林芝还是留了个心眼，避免跟马厂长走得太近，因为这人似乎没什么底线。   正学着像个成熟的商人一样思考问题。   好在货物完，尾款的决定权会在陈林芝手上，所以他不用必要担心会被马厂长坑，反倒是对方才应该担心，这么看来只要价格合适，陈林芝确实没理由再找麻烦，将现成的代加工工厂推走。   ......   他们在酒店门口集合，上车前往广交会展馆所在地。   另一边。   仿佛做了一场梦的钱玥，用公交月卡坐车回了家，她租的房子附近，街边都是小商贩，两旁老楼建造于五六十年代，吵杂且混乱，一切都显得乱糟糟。   拆迁的概念还没普及，所以这地方住得都是劳苦大众，离她弟弟入读的学校五百多米远，胜在方便。   钱玥在院子里遇到四十多岁年纪的女房东，女房东热情打招呼说：“今天厂里不上班？你弟弟感冒一直没好，人看起来没精神，我昨天刚炖了些鸡汤送过去，早点康复才能读书，攻克别落下了。”   平房小院子不大，杂物占了一半，花坛里种着青菜小葱，蜂窝煤和木柴堆放在角落里。   本就是人家的房子，钱玥在这租了一间，平时她主要去工厂宿舍睡觉，刚满十二岁的弟弟单独留在这念书，吃饭就跟女房东家搭伙。   不白吃，每个月十块钱，加上房租总共二十五块，有其他事女房东也会帮着照顾，生怕将钱玥这位省心的租客赶走，多少能贴补些房东一家子的开销。   钱玥笑得僵硬，她清楚知道女房东家的丑儿子看上自己，但这女房东死活都不同意，说长得太漂亮不适合过日子，谁知道在厂里有多少是非猫腻之类。   性子弱，钱玥不敢撕破脸皮。   就连弟弟得了白血病的事，也被她一直瞒着，生怕让房东家觉得晦气，导致弟弟流落街头，只说身子不舒服感冒。   此刻钱玥移开视线，扯谎道：“嗯，应该就快好了，谢谢吴姐。我们厂今天休息，还有就是最近几天收拾收拾，接下来可能不租你家房子了，打算换个地方找工作，顺便复习，看能不能考上大学。”   “不租了！？现在工作好好的，干嘛不继续干着，多少外地人抢破头往服装厂里钻，工作可不容易找！”女房东有些急眼。   钱玥想到刚才在酒店房间里，鬼使神差被陈林芝吃了豆腐，表情尴尬，继续圆谎说：“朋友介绍了份更好的工作，一家美国公司要来做生意，让我过去帮忙。”   女房东正不爽。   看钱玥脸色猜到不对劲，心想大概是被哪个大腹便便的阔佬看上，果然漂亮女人不靠谱。   庆幸于没同意自家儿子的央求，冷着脸就事论事，说这月份再找租客不容易，不租可以，但三月租金要按满月算。   搁在平时，钱玥会心疼。   这会儿也心疼，但却多出些底气，爽快答应了。   回到屋子里收拾一番，很快带这个略有稚气的小男孩，提着大包小包跟吴姐告辞，坐公交车直奔医院......   期间钱玥常呆。   无非在想昨晚的事，再加上今早的事，她还没彻底缓过神。   硕大一座城市，好像什么都不属于她，陈林芝供她念书、给她工作的话语，已经在钱玥心头萦绕盘旋无数次，尽管觉得不太好，可偏偏又认为陈林芝非常不错，和平时遇到的其他男人不一样。   这会儿摸摸自己亲弟弟的脑袋，似乎已经有所决断。   钱玥想让他快点治好病，想给他更舒服的生活，不需要为了生活琐事，跟她自己一样放弃进入大学校门的机会，忙于奔波，筋疲力尽。   偏偏即使处于这样的境地，她仍不觉得受了多少委屈，反倒有些轻松。   -------------------------------------   陈林芝被马厂长带去广交会展馆，他不知道在哪。   来到展馆门口掏出护照登记完，有工作人员专门领着他参观，其他人可没这待遇。   一本护照，含金量十足，俨然享受贵宾级的待遇，陈林芝总算明白为什么往后年轻人更有自信心，上了年纪的部分人却觉得国外是天堂。   时代环境造就人，目前当地经济和一些达国家相比差距太大，难免会有落差，自然而然就把老外们的地位拔高了。   意外生前，他和众多年轻人差不多，对此无比唾弃。   真正成为既得利益者之后，心态瞬间又不同起来，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有工作人员帮忙介绍更方便些。   而且落后只是一时，知道往后的情况会越来越好，所以没必要怨天尤人。   广交会上商品种类繁多，能看见些熟悉的公司。   例如一家拉有“沪市大众”横幅的内地家合资车企，带来了辆桑塔纳汽车，里里外外围满人，大呼小叫，无比惊艳。   陈林芝觉得很普通，由于是合资工厂在内地生产的第一款外国车，意义不同，关税也低。   某些老板心动到当场就要下单，认为十几二十多万的价格相当划算。   ...... 第99章 参展（二）   广交会流花路展馆，展馆面积约为十七万平方米，被众多小展区分割开来，商品种类繁多。   看见过还要等一两年才能上市的桑塔纳，随后陈林芝也遇到些化工类生产厂家，除此之外还有凤凰牌自行车、卖黄金饰的老凤祥等。   几家曰本电器厂商分别过来参展，展区附近的围观者众多。   高博学看见后，咂嘴感慨道：   “小曰本的技术就是先进，电视真大，价格也高到离谱。我们结婚时候流行三转一响，分别是收音机、缝纫机、手表和自行车，现在年轻人结婚代价高，改成冰箱、彩电、洗衣机这些了，不花出点血连媳妇都难娶。”   深受结婚困扰的可不仅仅是二三十年后的年轻人们，如今购买这些家电同样花费不菲。   陈林芝自言自语，笑着说：“幸好没让他们准备套房，再还个三十年房贷，四大件已经相当厚道了。”   高博学以为他在说国外，接着来句：“我们这的房子都靠国家分配，农村那边村子里划地皮自己盖，地还是国家的地，不过房子本身归自己所有。”   陈林芝不置可否，说句：“房地产对经济拉动作用巨大，一旦改革开放到了某个阶段，这个产业总会被放开。”   “这倒是不假，听说上面已经开始讨论国有土地出让流转政策。”旁边有位同行的中年人说道，昨晚也被马厂长“招待”，闪着腰了，走路一瘸一拐。   马厂长陪着一起闲逛考察，看见乌泱泱的人群，笑着说：   “今年来的人真不少，看样子经济确实开始百花争鸣，还记得几年前我本家一堂哥，往邻省倒卖些小电器，被查到立马就被抓进去，最后判三年，搁在现在哪里还算个事，投机倒把的罪名在这廣洲很少有人提了。”   高博学接口来句：“还真是，鹏城也一样，只要不过分，别往枪口上撞，几乎没人查。”   在场几位，昨晚都一起陪陈林芝去唱过卡拉ok。   经济特区外的工厂老板、推销员们闻言，七嘴八舌开始诉苦，羡慕于经济特区内的优越政策。   交谈内容年代感十足。   不少商业先驱们，如今都因为“投机倒把”这项罪名战战兢兢，一边野心勃勃想当万元户，一边时刻担心警方的登门拜访。   这年头，计划经济还占据主导地位，有份工作就意味着这一生的安稳，生老病死都有国家管着，因此才出现铁饭碗的说法。   而“个体户”属于刚刚出现不久的称呼，在人们眼里等同于自负盈亏的小生意人，名声可不太好，不少个体户都还没被社会主流接纳。   因此今天过来参观的人群，多数都在国营企业工作，其中掺杂着些小个体户，然而这群人往往意味着采购量少，没什么油水可以刮。   最受内地参展商们欢迎的群体，自然要属陈林芝这种戴着外宾标牌，又有广交会工作人员接待的“老外”，总有人拦住陈林芝，让他去展区看看货。   陈林芝的生意不限于类别，什么商品赚钱、有市场，他就能去其他国家及地区寻找买家牵线搭桥。   所以碰到些感兴趣的商品，他总会认真询问一番，将关键讯息记录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   毛绒玩具、丝巾、毛皮大衣等等，都属于让陈林芝极为关注的商品，另外还有些体育用品、生活用品，像沃尔玛之类的零售商应该会感兴趣。   不知不觉间，又记了一堆资料。   工作人员是位二十多岁的圆脸姑娘，从大学英语系被找来充当翻译。   陈林芝的普通话丝毫听不出外国口音，再加上走马观花，每到一处地方无非是问价格、问产能，就是不拿出真金白银买单。   同样的场景重复十多次以后，姓卫的圆脸姑娘开始觉得陈林芝像骗子，旁敲侧击打探说：“陈先生你来自旧金山是么，中文怎么会这么好？”   “从小生活在旧金山唐人街，那地方几乎不说英文，孩子们一般从会双语，各地语种方言都有，而我比较聪明，专门练习过普通话。”   陈林芝满嘴跑火车，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连高博学和马厂长这样的人精，都真以为他在港城有豪宅，公司开在旧金山最高楼里，骗个还在念书的小姑娘，简直轻轻松松。   姓卫的圆脸姑娘没深究，以为陈林芝父母是从内地、或者宝岛移民过去，所以口音听起来挺正常，继续打探说：“这样啊，不知道陈先生主要从事哪方面的生意？对这里的场馆我都熟悉，也好帮你做介绍，方便找到合适的货源。”   陈林芝正准备开口，马厂长帮腔说：   “美国最大的零售公司，美国富创办的企业，沃尔玛听过没？陈总跟它做生意，什么样的货都要看，一个大单就够人家吃一年，这叫先了然于胸，然后才好谈订单量。   我们几个来自不同工厂，陈总可都是我们的主顾，让你去哪你就去哪，负责介绍就行了，待会儿少不了你的小费。”   以马厂长的圆滑和精明，自然看出这姑娘有些不耐烦，刻意帮忙撑场子充门面。   做事手段下做了点，可必须承认马厂长这样胆大心黑的人，很适合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论起管理手段应该挺有一套。   陈林芝这几天也在从他们身上，学着扬长避短完善自己，他手底下确实缺少一位马厂长这样的老油条，帮忙管理旧金山方面的大小事务。   卫小姐一听这话，当场不再多嘴打探，想着广交会上果然卧虎藏龙，以为陈林芝是美国的富家子之类，忍不住咋舌惊叹。   走到哪算哪，陈林芝问了一大圈，不仅找到些第一手的关键货源信息，对从海外寻找什么样的商品销往内地，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了个大概的数。   化妆品、电器、服饰鞋帽、手工艺品之类都属于热门货，引去众多经销商采购，红酒、箱包、个护保健用品这些也不缺买家。   找货源没问题，问题在于找到货源以后，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在内地市场上销售，暂时不急于一时。   当晚和包括马厂长在内的几人，先签署好给沃尔玛的采购订单合同，陈林芝本有些期待再见到钱玥，可惜她没过来。   次日早上继续去广交会闲逛，没到中午就先出来，他被景德镇的专场陶瓷展销勾起小心思，想要淘货置办些古董文物，先下手为强，趁价格低，屯着等升值。   ...... 第100章 利息 来之不易的外汇，目前被上面统一调拨。 主要用来采购各类急需的物资设备以及技术，另外还得送人们出国考察，再次睁开眼睛看看世界，看清楚究竟落后多少进度，学习某些先进经验。 导致红酒、奢侈品等等消费类的国外参展商，注定收获极少，但当陈林芝跟他们聊天，这些外国企业的代表们丝毫不气馁，只当是在为将来打基础，属于挺有头脑的那一小拨聪明人，明白提前布局新兴市场的重要性。 国内外汇储备严重不足，贸易逆差表现明显，进口的开销远远大于出口利润。 陈林芝接连参观两天广交会，跟几位外国商人聊完后得知些新消息，如此一来他往内地贩卖商品的计划，估计要稍微延后了。 如同国外媒体经常渲染的那样，国外商人们认为整个体制支撑不下去，会随着这次改变而愈西化。 陈林芝很想说他们猜错了，但终究憋着什么都没说，挺希望目睹在二三十年以后，用现实成就甩他们一耳光。 改革和开放的成效有多明显，陈林芝亲眼目睹完现在的鹏城和廣洲，能剩下的只有惊叹。 到这会儿他更加相信，自己年初选择一头扎进国际贸易行业，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去硅谷胡乱闯荡，是个相当明智的决定了。他不懂技术，但却能够预知很多还未生的国际动向，适合在这行倒腾起第一桶金，积攒些资本用于将来更为野心勃勃的投资理财计划。 计划经济的特征依旧明显。 也难怪几位外省的国企老板和推销员们如此羡慕，在南边这几块率先开放的“经济试验田”里，已经结出不少果子。 比如街头小商贩们，有胆子贩卖国外舶来品，渠道合法的那些人不怕被查，以个体户身份明目张胆沿街叫卖。 至于商品来路不正的那些小商贩们，遭遇带有红袖章的稽查队突击检查，往往会撒丫子就跑。 比如下馆子吃饭，光给钱不给粮票，现在去哪都需要介绍信，假如没有会被当做盲流人员遣返，其他地方的人想进经济特区需要凭证。 笑话是在一个国家内，竟然出现了帮忙“偷渡”进经济特区的蛇头，而且收费不菲，街上会有人随机抽查所谓的边防证。 搁在其他省份，针对投机倒把的管控力度还是挺严格，被写进了刑法里，由此可见确实是条挣钱的好路子。 陈林芝对城市面貌逐渐熟悉之后，深入了解完觉得这年代十分有趣，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而言，或许正因为被富亲戚秀国外有多好而困扰着，但他像是局外人，既然不耽误自己挣钱，自然有心情旁观看热闹。 花了一天时间将订单上罗列的货物全部找齐，陈林芝打电话给远在本顿维尔的邓普西先生，给他一些新货物以及报价，尝试趁着本人在内地方便谈采购，追加新订单。 另外约好沟通时间。 ...... 马厂长拿到合同，对陈林芝愈热情。 今天带陈林芝去他的工厂逛完，听陈林芝问起廣洲和附近有没有倒腾老物件的行家。 马厂长乐道：“原来陈总还对那些感兴趣，东西倒是有许多，但我的朋友们都不玩这个，待会儿帮你打听打听。听说在港城、曰本等地方，古董文玩价格高，有人专门从海上夹带往外贩卖，除非你去友谊商店里正规购买，不然即使能低价买到，也很难带出去啊。” “我喜欢收藏有历史的艺术品，不一定非要带出去，买了留在国内不就行了，到时候去银行租个保险柜收藏，未来很可能还会来这边买房子，直接用做装饰。” 陈林芝不说实话，总不能告诉马厂长某些玩意儿以后能值大钱，自己想要趁着价格低囤积一批等升值。 马厂长听完点点头： “那就行，刚刚我还在想万一被边防查到会有麻烦，有闲心思倒腾老物件的人不多，想想办法应该也能找到，尤其在四九城那边，早年是帝都，好东西多。 难得陈总想买点特产，我必须让你满意，前几年去考察认识些四九城的厂长，他们应该能帮忙打听到门路，你在这边多玩几天，等有信了我告诉你。” 从服装厂回到酒店，只见钱玥蹲在他的房间门口。 一起出门的高博学见到这姑娘，自以为猜到些什么，觉得钱玥从陈林芝这边尝到甜头占了好处，于是主动送上门来。 不得不羡慕。 高博学对陈林芝挤眉弄眼，独自回了自己房间关好门，免得打扰陈林芝享福。 陈林芝拿钥匙开门。 房间里刚被保洁员打扫过，留有浓浓84消毒液的气味，主要用来清洁马桶、浴瓷。 钱玥跟着他进来，担心情绪写在脸上，生怕陈林芝又对自己动手动脚。 总归刚认识，没点心理准备。 风俗观念比美国保守多了。 陈林芝打开吊扇通风，只问她说：“你弟弟的事怎么样，已经去医院检查过准备动手术？” “......嗯，我也要手术，抽我骨髓给他，匹配成功了，今晚住在医院，明天一早就开刀。” 钱玥说话时候有点怕，尽管医生已经告诉她没事，可提到手术，难免让人心里慌乱。 陈林芝解释说： “准确来讲是抽你骨髓血，也就是造血干细胞，既然请了港城的医生，你又说过是新技术，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你休息一段日子没影响，你弟弟那边只能看造化了。 我从朋友那换了点钱，还在银行没取出来，待会儿拿给你，去医院缴手术费吧，另外再雇个人帮忙照顾你，姐弟俩一起卧床，吃喝都需要请护工，五千块够不够，不够你直说。” 他从高博学那里换了点钱，额外也借些人民币，等这次去港城当面还美元，按照一比六算，高博学求之不得。 后背汗湿了，陈林芝自顾脱起衬衣，准备换件干净衣服。 这种举动让钱玥吓一跳，瞧见腹肌，赶紧看向其他地方，红着脸央求说：“下次好不好，我明天要上手术台，医生让我休息，我......” “？？？” 陈林芝茫然，很快回过味来，哭笑不得： “我换衣服，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不过倒是提醒我该收点利息了。 待会儿陪你逛街买新衣服，人漂亮，打扮也要跟上，上次跑得真快，到我这里来，保证不耽误明天手术。” 想起上次坐他腿上，钱玥此刻无比慌乱，紧张到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有点欲哭无泪。 觉得自己太傻，主动提醒了陈林芝收“利息”。 ...... 第101章 四九城 马厂长托朋友打探消息，过程比预想中顺利。 民用航班不但机票价格高昂，还需要相关部门出具文件才有资格购买，属于普通老百姓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倘若谁坐趟飞机，那真是了不起的大事。 陈林芝拥有护照，更不缺机票钱，因此在马厂长帮忙联系好潜在的文玩古董卖家之后，他顺利买到两张机票，只带高博学去四九城见见世面。 马厂长需要接待上面的视察，又着急帮陈林芝赶短袖和裤衩等货物，即使想去也没机会，陈林芝刚好能够清净些。 倒不是觉得马厂长有多烦人，可这人说话喜欢打官腔，听着让陈林芝觉得不真诚。 特殊年代造就不同的为人处世风格，三十多岁的高博学显然还没那么事故，学到为官之道的精髓，相处起来让陈林芝稍微舒服点。 去旧金山找活路时候，高博学坐过飞机，因此没怎么担心。 陈林芝在赶去机场前，专门去医院探望了钱玥，带着些水果补品之类，牛奶买了两大罐。 其实她还好，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就能补回元气，隔壁床的小男孩则显得萎靡不振，是她亲弟弟。 十人间的病房，太过于吵杂，陈林芝能帮忙的地方不多，只是找到医生请对方给姐弟俩换个四人间。 好歹上过二垒，占足了这位省吃俭用营养不良的姑娘的豆腐，该帮的忙总要帮一帮。 陈林芝倒是很好意思，毕竟倘若不是遇见他，钱玥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要说可怜，几乎哪位站街女背后，都有一个迫于生计的心酸故事，对钱玥而言当下已经是很好的处境，至少陈林芝没想过雪上加霜、落井下石，也确实掏了一笔可观的手术和住院费用。 他这么看待，颇有些当了渣男还要立牌坊的意思，不过总归救人一命，听说自己弟弟手术顺利，要看后期情况，钱玥倒是相当开心...... 不一定再回廣洲。 于是陈林芝出前，还帮她重新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租金七十块钱一个月，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收入，一次性缴纳了一整年的房租。 地段和环境自然极好，是一栋位于市区的新楼，分给某位小领导，人家不敢明着住，所以对外出租贴补家用。 等到钱玥出院了，随时可以搬过去住，彩电冰箱和洗衣机都齐全，属于这年头的“豪宅”。 见钱玥好欺负，陈林芝巴不得让她多欠点债，最好一直给“利息”。 ------------------------------------- 上飞机喝茅台是真事。 只要能当场喝完，不限量供应飞天茅台。 陈林芝懒得占便宜自讨苦吃，正琢磨着等以后囤点酒收藏，随后又现再次小家子气了，旧习难改，既然要囤，也该以后去买茅台股票当股东才对。 空姐相当客气，难得学到的英语派上用场，即使陈林芝用普通话跟她们交谈，她们仍然选择说英语。 陈林芝作为全飞机上唯一的外宾，迫于无奈只好改用英文跟她们聊了几句，可把空姐们乐坏了。 高博学分明没好到哪去，却仗着去国外长过见识，以五十步笑百步，嘟囔着现在的小姑娘真现实，没他们上山下乡时候淳朴。 ...... 机场门外有出租车，品牌为“大”，清一色的面包车，造型呆萌。 造车技术一般，司机出时候踩油门，车却慢慢悠悠，冒着黑烟缓慢起步。 话痨司机得知陈林芝是个“老外”，乐此不疲地向他介绍起四九城的风土人情，实际上陈林芝后世来过，对烤鸭、对长城、北海公园这些压根没兴趣。 四九城的三环路刚建成不久，陈林芝看着陌生的老城，问起哪里有旧货市场，说想要淘些老物件送给长辈。 丽泽路与凉水河交叉的花鸟鱼虫市场、宣武工厂、天桥西边的福长街市场这些，出租车司机如数家珍，自然少不了大名鼎鼎的友谊商店。 问起所谓的潘家园，司机则告诉说没有潘家园，只有个潘家窑，窑子的那个窑，而且那地方也没人卖老物件。 对文物的保护不够重视，如今人们已经逐渐知道老玩意儿能换成钱，所以当听陈林芝说起想买古董，司机格外淡定，提醒说旧货市场经常被稽查队扫荡，买东西要小心些。 避免外流？还没这概念。 既然友谊商城里明码标价换外汇，下面的人见有利可图，也跟着有样学样。 下车时候陈林芝给了一美元小费，司机差点乐到鼻涕冒泡，得寸进尺问起需不需要包他的车，到晚只要三美元。 即使满大街转悠，也没多少人舍得掏出打车费，这司机厚着脸皮，陈林芝图方便，还真答应了。 马厂长只给个地址。 帮忙打听消息的那人也是国企厂长，不愿趟浑水亲自牵线搭桥，因此这会儿陈林芝带着高博学七拐八绕，走在胡同里寻找卖家住址。 放眼望去都是四合院。 在四九城住四合院不新鲜，一间小院子里往往能住着三四户人家，还处于羡慕小楼房的岁月里。 陈林芝当笑话提到在港城买翡翠被骗的事，提醒高博学说：“我们俩落在行家眼里，简直等于挨宰的肥羊，今天过来刚好没带多少钱，待会儿你别多说，也别多问，我只过来探探路长见识，一毛钱都不打算掏，等我真正入手时候，必须要带个鉴宝行家帮忙掌眼。” “掌眼？” 高博学不清楚这个词的意思，大概可以猜出来，考虑到美国也住着众多同胞，以为陈林芝接触过这行，好像挺有经验的样子。 无语笑道：“难不成你大老远花钱坐飞机跑过来，就只是为了探探路？常听人说有钱人爱好不一般，陈总果然是陈总。” “没办法，这不是既想买，又什么都不懂么。 你们这边虽然刚开放，要说人们多单纯我真不信，我的老外头衔相当于冤大头，有多少钱都不够他们宰。” 陈林芝买翡翠买出见识，挺有自知之明。 在胡同里绕来绕去，终于找到一处小院子，大门敞开，两人直接走进去。 一位大妈正淘米，瞧见陌生人进门，身旁黑狗不停汪汪叫。 她艰难直起身子，问道：“你们找谁，姓丘是吧，整天人来人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把我种的菜都踩坏了，忒烦人！他上班去了，不在家！” 年纪大，火气不小，家长里短闹出矛盾再正常不过，同在一个院子住着，关系不一定有多好。 陈林芝莫名其妙被老太婆教训了顿，今天他要找的人还真姓丘。 ....... 第102章 格局 来不及找行家领路，对于这次的四九城之行，陈林芝不敢抱太大期望。 同院的老太婆脾气糟糕，陈林芝和高博学只好在门外等着，希望姓丘的贩子中午会回来吃午饭。 可惜大半个小时过去，快十二点半了都没如愿见到人，因此他们俩先去找地方填饱肚子，准备晚上再登门拜访。 面包车司机，当着他们的面在方向盘底下鼓捣一番，高博学见车久久不动，纳闷问道：“师傅你这是干嘛呢，车坏了你直说，别耽误时间。” “没坏，码表有点问题，我稍微调一下。”出租车司机笑脸相迎。 陈林芝亲眼见他拔掉了某根线，再然后无论怎么跑，码表都不再动弹。 略微动动脑子，陈林芝便猜到这里头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猫腻了。 估计是晚上回公司后按里程往上面交钱，又或是司机只是司机，负责开车拿固定工资而已，所以见了甜头，偷摸着往自己口袋里捞。 像先前说过的那样，如今绝大多数人都在吃公家饭，纯粹的计划经济时期还好，尝到金钱妙处之后，各个角落里都开始涌现出蛀虫，人总有贪欲，早年的朴素社会秩序正迅土崩瓦解，变革带来的利弊都尤为明显。 陈林芝不是圣人，也不想当老好人，一个“财”字，一个“色”字，他都绕不过去，反正只需要支付包车费用，索性装作毫不知情，去附近的皇城根下找饭馆。 从故宫旁的街道穿行而过，能看见不少独门独院的小院落。 这里的房子曾经让陈林芝觉得可望不可即，现在故地重游，准备在恰当时机出手买一套，哪怕仅仅偶尔用于度假，权当是为了满足曾经的梦想。 怎么说呢，顺风顺水一阵子，陈林芝有些膨胀，学那些个久贫乍富的暴户，看见漂亮姑娘就忍不住撩拨，看见好东西就想着买下。 固然有些放纵，当中滋味却妙不可言。 ...... 1985年的三月底，天气还有点冷。 带着高博学下馆子，地道东北菜，分量相当足，三菜一汤两人愣是没吃完，还剩下大半盆羊杂汤。 白菜粉条炖猪肉，小公鸡烧土豆、地三鲜，结账总共花八块五毛钱，相当于地摊上一条女式皮裤的售价。 陈林芝现不远处坐着几位姑娘，半数都扎着麻花辫，身上衣服颜色单调，款式更是简单，不由感慨道： “给衣服染点色，请个设计师帮忙倒腾一下能有多难？我看来这边做服装生意大有可为，找个外国品牌、在当地设计加工，转手一卖都是利润，比我往美国倒腾货物还赚钱。” “行啊，记得帮我留个好职位，去我们鹏城考察市场的港台商人非常多，你不是也在港城开分公司了么，只要带钱投资建厂，负责招商工作的那些人肯定求之不得。 衣服这行简单，许多商贩们不就在国内厂子拿货，转头吆喝说产自曰本，或者欧洲北美之类的地方，往往价格能高一倍，其实私下里印些洋文商标而已，能多花几个钱。” 高博学这几天跟着陈林芝蹭吃蹭喝，尝到些甜头。 他本以为帮忙找货源期间，自己可以从中转手盘剥一道利润，随着陈林芝亲自过来，小心思落空，逐渐将财的愿景寄托在将来，巴不得陈林芝多关注内地市场，带他混个钱途。 为此补充句：“我说真的，等你下定决心过来投资，大大小小的琐事我来帮你跑，鹏城的外地工人源源不断，造价成本有多低你也看见了，而且我们做生意束手束脚，你们外籍商人有政策上的扶持，无论内销还是外销都合适。” 对老外的特殊关照，陈林芝近几天亲身体验过。 旧金山小白领每个月轻轻松松赚七八百美金，乃至是上千美金，像钱玥这样的服装厂女工，工作强度简直比九九六变态，一个月收入换算成美元，不过才三十美金左右。 经济上的差距如此明显，人们心里没落差才奇怪。 这也解释了旧金山唐人街的黑移民数量为什么日渐增加，某些人打着留学或是考察的旗号，一出去直接撕掉护照，宁愿打黑工刷盘子，都不愿再回来。 还有就是像阿梁家的新邻居那样，卖掉四九城的大宅院，费尽心思跑去唐人街换了套老旧小房子。 人往高处走，即使是陈林芝，也不得不承认这年代的处境，的确惨了点。 他明白未来当地能够蒸蒸日上，取得举世瞩目的惊人成就，旁人可没他这种远见，导致许多国人越是眼界广、见识多，越拿国外当天堂，宁愿偷渡都要往外跑。 思维被时代观念局限，以至于压根现不了包括陈林芝在内的一批海外商人，已经纷纷将目光投向这片新兴市场，其中又以距离较近的港城、曰本、新加坡商人居多。 从广交会上的国外参展厂家数量来看，苗头正展现出来，至于旁人想留在外面打黑工，陈林芝可管不着，他迫不及待准备看笑话，尤其是看阿梁家新邻居的笑话。 买单从饭馆离开，陈林芝让司机等着，漫步目的开始闲逛。 陈林芝对高博学说道： “公司一定会开，无非是迟早的问题，最近一直都忙，抽不出时间和精力，请你帮忙打听一下外资进驻的手续，要是没问题，到时候我保证不会忘了你。之前你去旧金山推销丝袜，回来后对比当地，有没有什么感悟？” “高楼大厦、满大街的汽车，基础建设简直绝了，街上美女还多，裙子短到只能包裹住臀部，跟做梦差不多。” 高博学自以为见识过陈林芝的放荡，说起女人的话题毫不遮掩。 何况他这已婚男人，心里本就闷着骚动，浮想联翩的同时，笑容猥琐。 陈林芝双手插手袋，一身正装和周围行人格格不入，告诉说： “旧金山建造多少年，期间从没遭遇过战乱，漂亮挺正常。 我想表达的是它完善，意味着财的机会也少，出租车生意早有人做，码头和餐饮酒店生意也有人做，机会在上百年时间里被瓜分殆尽，普通人很难再取得成功，实现阶层上的飞跃。 这里不一样，经济特区模式初步成功，推广到全国效仿是迟早的问题。人人都想占公家便宜，国企效率大多数很低，就跟公社和承包到户以后的差别类似，私企可以把市场潜力激出来，一批国营单位注定会在市场竞争中被干趴下，他们舒服养老的好日子应该快过去了。 城市破旧不可怕，工资低属于优势，作为商人，比起旧金山我无疑喜欢这里，遍地财机遇。高老哥你要抽空多想想，将思维散开来，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既然准备跟我一起财，你先要考虑清楚这点，达国家适合生活，这边适合赚大钱。” 难得语气认真跟高博学交谈，高博学也确实一字一句听进去了。 他前些年凭实力考进大学，脑袋聪明，和所学到的专业知识相比，最难得的是学会了如何思考。 更早些时候，钢铁工人的儿子只学炼钢就行，农民只学种地就行，各行各业分出工种，宛如世袭制，在这样环境下有颗善于思考的头脑，显得尤为重要。 说起来有意思，第一批个体户大多是些性格活络，又没有好工作、好门路的那群旁人眼里的失败者，直到现在依然被人瞧不起，许多后来的富豪们，俨然属于其中之一。 陈林芝之所以专门跟高博学提到这些，正是希望他能多琢磨一下，以便往后展开合作，免得事事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一字一句提点他该做些什么、朝着什么方向展。 至于高博学开窍后会不会选择单飞，陈林芝没必要多虑，反正机会数不胜数，不存在竞争关系。 “陈总这样的人物，都说我们的经商环境不错，那自然是看出了我以前没关注到的地方。照你这么说，人们干嘛一门心思往外面跑，留在这里做生意岂不是最好。” 高博学隐隐约约间抓住些思绪，没空静下心来细想，认为有点道理，却觉得陈林芝似乎理想化了点。 从当前的大环境来看，还没有全面放开民营经济的苗头，他不认为上面会不管无数工人的死活，狠下心砸掉铁饭碗。 眼下的鹏城等地，民营和国营企业之间摩擦不断，矛盾激烈，何况人们口袋里钱少，消费力度有限。 所以高博学依然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觉得还是在国外做生意更有前途。 陈林芝笑道：“你才多少岁，要有信心、有朝气一些，敢闯敢想。连我这个外国人都看好你们的市场，广交会上的外国参展商们也是，耐着性子提前经营布局，未来一片光明嘛。” 下午无事可做。 高博学听完笑了笑，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同于陈林芝的野心，他就想抱大腿挣点钱，让别人称呼自己一句高总。 免得跟自家老子那样，每个月领着工资，吃喝不愁，但又不了大财。 ...... 第103章 丘年 下午忙着考察各个商场，顺便去友谊商场逛了圈。 古董摆在柜台里明码标价，都是些普通货色，最老的一件盘子产自嘉庆年间，还是个民窑，价格比较高，要四千多块人民币。 陈林芝相信它们在摆进柜台前，早已经过行家们的斟酌考量，定出个高于市场行情的价钱。 东西大概率不会有假，但不符合他的投资收藏需求。 因此看完没出手，走马观花，买些特产，和高博学一起直接离开。 为了打时间，临近傍晚去看部电影。 影片名叫《雷雨》，陈林芝喜欢快节奏爆米花大片，家长里短真不符合他的兴趣。 影片刚开始十多分钟陈林芝已经睡着，直到散场才被高博学叫醒。 算算时间，现姓丘的那位应该已经下班回家，于是陈林芝和高博学直奔中午去过的老胡同，又一次七拐八绕才找到熟悉的院落。 第二次专程赶过来。 平房大门敞开，有位年轻人正坐在小桌旁吃菜，手边一瓶二锅头，脸色郁闷，独自喝酒。 陈林芝理所当然认为既然是行家，年纪应该不小了。 站在门口敲敲门框，往里打量的同时，微笑问道：“这里是丘家住的地方吧，你家长辈在不在？我听朋友说你们这有老物件要卖，专门从廣洲赶过来先看看货。” 事先听说过南边有买家。 年轻人身穿灰色衣服，里面搭件白衬衫，起初紧张于是不是警方登门，等陈林芝说完他才放心。 继续端杯子喝酒，来句：“是姓马么，做服装生意？” “我请马厂长帮忙打听，跟他没关系。” “哦，那你们找对地方了，手里有东西要出的人就是我。”年轻人回答说。 陈林芝将信将疑，见他撑死才三十岁左右，瞬间警惕，怕一不小心着了道，掉进事先挖好的坑里。 说到底，马厂长不过是托朋友帮忙打听，关系挺不靠谱，多留几个心眼绝对没错。 陈林芝抬腿跨过门槛，旁敲侧击打探道：“原来你才是丘年，我看你这么年轻，还以为家里长辈有东西要出呢。” “信不过就请你另谋他处，我在文物商店工作过三年，后来又进了博物馆，老师是文物鉴定圈子里的行家，你这人年纪轻轻，可别看我岁数不大，立马断定我没本事找到好货。 话说回来了，从长辈手里继承到好东西的败家子也不少，是好是坏亲眼看看货不就明白，干嘛非得找个老头装腔作势，你才肯信我这有老玩意儿。” 名叫丘年的小伙子，说话火气十足，抬杠的本事挺厉害。 天才刚黑，独自坐这喝酒吃菜，心情低落。 陈林芝猜测他白天上班受了气，又或者失恋之类，懒得搭理，转移话题说道：“听你这话，难道东西有讲究？” “我参加工作八年，工资全都砸里面了，以卖养买，总共花掉差不多五六万。要问讲究，件件都有，晚清民国的小玩意儿我看不上，最次也得是清三代我才乐意留着。” 丘年喝了些酒，说起话来口气不小。 这时他盯着高博学打量完，询问道：“介绍人提过，有个老外要买我的东西，难道你们俩负责跑腿？能做主不？” 高博学见丘年装腔作势，心里稍稍不爽，开口说：“陈先生从小在旧金山唐人街长大，拿着美国护照，想买古董的人就是他。既然约在今晚看货，赶快拿出来啊，问东问西做什么。” “你？” 丘年刚才见陈林芝穿得正式，现在再认真打量，才现都属于上档次的高端衣服。 放下筷子起身，笑道： “陈老板中文说的太好，我哪能猜到，还以为是金蓝眼睛的老外。以前听同行说旧金山之类的地方老物件价钱高，是不是真事？ 这次之所以狠下心，准备卖掉近几年积攒的家当，就是想出去展展，往美国移代价太高，打算到港城租个商铺开古董店。” “......还行吧，能上拍卖的精品价格高，绝大多数不值钱。” 陈林芝说得含糊。 既不懂行，又怕表现得太热情，被狮子大开口。 老物件不像买菜买家电，还能参照市场平均价格作参考，东西在对方手里，喊多少可全看对方的意思。 “反正比我们这价钱高，在港城开店方便收货，又不怕被当成投机倒把抓进去。 坦白说，我在紫禁城里上班，上个月刚被捉住一回，告到我们单位，弄了个留院查看的处分。” 丘年工作上受了气，生活也不顺利，偏偏又属于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 他还没向生活低头，最近因为投机倒把，不受上司待见，自己却认为凭本事挣钱并没有错，正想着搞点钱出去闯荡。 因此得知陈林芝就生活在外面，感官顿时变得不同，态度也略微好转。 早年大家都差不多，随着改革步伐加快，仿佛一下子把人分出不同的层次。 追求多了，烦恼跟着变多。 陈林芝听说他居然在故宫上班，颇为惊喜。 觉得既然能有本事进那里面，多多少少该有几把刷子，结合丘年买老物件花掉五六万人民币，以当前万元户还很稀有的环境来看，不由开始期待起遇到些值得珍藏的宝贝。 四处打量房间里的一切，连饭桌、茶杯、椅子等等陈林芝都看得认真，实际上全是些普通物件，他确实对鉴定方面一窍不通。 倒算有自知之明。 陈林芝刚刚过来途中，下定决心今晚只看不买，倘若遇到喜欢的物件，他准备明天请位行家帮忙掌眼。 丘年可不清楚陈林芝有多小白，把高博学也当成了帮忙鉴定的同行，拐弯抹角打听说：“东西被我放在别的地方，几百米就到，请问这位是......” 高博学摆手回答他：“陪陈总过来看看，当我不存在，鄙人姓高，高山的高。” 听高博学这么说，丘年下意识以为他不方便透露身份。 买卖古董属于投机倒把，许多捞外快帮忙鉴定的师傅，不愿告诉名字很正常，免得泄露马脚。 忍着好奇，丘年不再多追问。 领他们去隔壁胡同，开锁进入一处独门独院的小宅子。 丘年开灯，抬手示意他们随便看，房间里除了桌子和床，只有一张博古架。 博古架上面摆放着七件瓷器，以及一堆字画卷轴，墙边还有几幅油画...... 第104章 近代名家 两个连半吊子都称不上的外行人，即使看见东西又能怎么样。 名叫丘年的小伙子，本想着趁机炫耀一番，然而此刻现陈林芝和高博学都一脸淡定，好像见多识广的样子，这让丘年有些受伤。 丘年从木架上拿起一件小杯子，告诉说： “宣德年间的蓝雪花酒杯，入手这东西花了我不少钱，早些年港城有件宣德蓝雪花大碗，在港城卖出了三百七十万港币的天价，不过我这件足底磕碰过，在故宫里找老师傅帮忙修补了，几乎天衣无缝。 还有这件雍正天蓝釉盘，算是我第一次捡到的大漏，前几天有人愿意出七万块，我不乐意卖，港城有件雍正天蓝釉团寿心莲花式盏托，也曾拍出三百多万港币的高价。 你们小心点随便看，陶瓷算是我的老本行，师傅专门主攻这方面，我请他帮忙鉴定过，绝对没有疏漏的可能性。我这价格虽然高，但只卖真货，和那些只懂坑蒙拐骗的骗子不一样。” 东西的价钱比陈林芝预想中高。 他属于圈外人，不知道所谓的港城“四大古董商”，近年来已经开始大肆炒作祖国的文玩珍宝，尽管效果不佳，消息传到内地这边，还是让倒腾老玩意儿的一小撮人兴趣大涨。 在那之前，尤其是七十年代，很多人直接把古董当废品卖，到这1985年许多人已经开窍。 固然存在着捡大漏的可能性，但是陈林芝眼光不行，也没鉴定行业的积攒和底蕴，所以旁人拿明货试图卖给他，价钱自然低不到哪里去，至少从这个年代来看，都属于市场行情价。 高博学在一旁傻眼了。 满脑子都在想着，难怪丘年敢说往外移民，到港城谋展，一个老物件居然能卖这么多钱，确实跟一穷二白的普通人不同。 比如那件据说有人愿意出七万的盘子，在高博学看来其实就那么回事，还没地摊上的新盘子造型色彩漂亮，算算价钱却是他几十年工资。 他一年工资才八百多块人民币，额外能凭借厂长儿子的身份捞些油水，仅此而已。 顿时后悔起早年报考大学选错了专业，心想看似没人关注的行当，竟然这么挣钱。 丘年怎么说，陈林芝就怎么听，明白是想借机抬价，他笑着点破说： “收藏这行水深，人家左手倒右手，很可能只为了赚个噱头，那价钱不能当真，即使港城卖出高价，到这里又不一样了，没办法把东西带出去，肯定要按照当地行情来计算。 现在愿意卖的人多，愿意买的人少，标个天价，有价无市有什么用，还是实打实的钱更靠谱。” 被外面传来的消息刺激到，内地古董贩子们开始飘飘然，老玩意儿的价钱逐年攀升，以当地收入，确实往往有价无市，很多人手头屯着好宝贝，却苦于没人愿意掏出真金白银购买。 为此铤而走险，选择把内地古董，偷偷运到海外的人数量不少，这便是丘年打算学人移民，去港城经营古玩店的诱因。 丘年知道陈林芝说得不错，但自己东西被贬了，还是让他挺不舒服，难得遇到像是真能掏出钱的“老外”，这回他忍着没反驳，只说道：“你们先看，看中给我出个价，如果太低千万别好意思说出口，我这人脾气差，容易上火气。” “行，请你帮着继续介绍，还有个问题，这些卷轴和油画是怎么回事？” 陈林芝光瞧不动手，免得被讹上说不清楚。 尽管这投机倒把的勾当不能见光，怕就怕丘年做傻事，杀敌五百自损一千，还真闹去警方那边。 丘年瞥了眼，回答说： “有些是老师给我的礼物，有些是我在故宫跟人打交道，当面跟一些当代名家讨要过来，给些润笔费。还有和朋友置换的名家作品，油画里面有幅傅抱石的油画，他的作品在大会堂里挂着呢。 当时是我傻，他的山水画最出名，我偏偏买了幅油画，现在傅抱石国画价格水涨船高，我这件油画砸手里很难卖掉。” 心思都在几件陶瓷上，丘年漫不经心介绍着，丝毫没现陈林芝眼神古怪。 陈林芝突然意识到，自己傻了。 光盯着有年代的老物件，忘记这才1985年，许多近代名家的作品根本卖不出价钱，有些人甚至还在世，也就是说更不值钱。 除了耳熟能详的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冷门些的李可染、潘天寿等人他也隐约记住个名字，挺适合趁着价钱低大批量入手。 八十年代距离2ooo年看似遥远，实际不过十多年而已，陈林芝能等得起，利润似乎比较可观。 开动脑筋，现一门新商机。 陈林芝暗自大呼总算没白跑一趟，装模作样走到油画旁，挑挑拣拣，分辨究竟哪一幅才是傅抱石的作品。 他对这人不了解。 既然能挂进大会堂，说明有点能耐，而且还存在炒作的可能性，难保未来不会火。 转移话题，陈林芝问丘年说：“你打算移民，缺美元和港币对吧，我用人民币从你这买东西，双方都不划算，有没有兴趣跟我换个交易方式？而且我在港城开公司，你冒冒失失想过去谋展不太容易，也许我能帮你些忙，未来估计少不了去照顾你生意。” “你的意思是等我出去，给我港币或者美金？可以。” 外汇值钱的消息人人都明白，对双方都有好处，丘年脑袋进水才不干，一来一去等于能多卖些价钱，所以相当爽快。 刚说完，丘年补充说：“我缺外汇，但不可能先把东西给你，万一你拿着东西跑了，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还把自己搭进去？做生意明算账，你骗我容易，我骗你难，有钱成你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找到我。” “你的意思是东西不给我，等你去了港城拿到钱，然后再给我？” 陈林芝见丘年点头，还真不怕这人跑掉，笑道：“应该没问题，我今晚先看看货，明天找人帮我鉴定，看究竟值不值得让我掏钱。明晚等你下班，七点左右没问题吧？” “嗯，这个点我到家了，那今晚谈不成是吧，我还以为这位高师傅，就是你请来的行家。” 高博学乐呵摇头，惊讶道：“我？只不过陪着陈总看看而已，在鹏城做生意，从没沾过古董。” ...... 第105章 返美   次日一早。   陈林芝拉上高博学，跑去故宫博物馆办公楼门口蹲守，很快就见到丘年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上班，跟旁人熟络打招呼。   这让默默窥视的陈林芝放心一半，紧接着跑去打听四九城有名的鉴定师傅，花了二百块钱请动对方出门。   直到晚上帮忙掌眼看完货，都是些大开门的老物件，交易进行得挺顺利，把丘年拿出来的货全包了，私底下总共作价三万三千美金，搁在黑市上相当于三十万人民币左右。   一件洪武釉里红的罐子，就连掌眼的老师傅都大呼罕见，猜测可能是茶叶罐、药罐之类，唯一的缺点在于小了点，定价为八千五百美金。   千万别把谁当傻子看待。   陈林芝旁敲侧击打听过鸡缸杯，意外获知早在1981年的某次港城拍卖会上，就拍出四百多万港币的高价。   在这种行情疯涨的情况下，刺激了内地古玩交易市场的繁荣。   明清时期不值钱的小物件很多，地摊上比比皆是，丘年收藏的货色属于中高端，以贩养买被他淘汰掉好几批，留下的都属于小精品，陈林芝的入手价格，其实比较合适。   按照丘年的说法，假如带去港城售卖，成交价至少能翻一倍，只不过他没胆子往外带，走私被抓的后果挺严重，另外也没现成的门路。   这笔交易初步谈妥，要问究竟能不能成交，陈林芝心里也没底。   反正丘年说了等他去港城，会主动打电话联系，付款的同时，再把藏东西的地点告诉陈林芝，钱货两清。   ......   出门耽搁好些天。   陈林芝再次买机票返回鹏城，离开四九城之前专门请丘年，帮忙搜集一批李可染、齐白石、傅抱石等近代名家的作品，越多越好。   回了鹏城，当天便跟随运送丝袜的大货车，从6地通关过桥来到港城，在深水湾道又耽搁一天，现宋月纹移交回美的事情迟迟没下落，陈林芝只好定张机票，独自返回旧金山。   -------------------------------------   陈林芝四处奔波，为了多挣点钱，忙到浑身疲累。   旧金山。   殷蛰等人也没闲着，他们通过传真机，接到一批新货源的报价、规格等资料，满加州寻找起潜在采购商。   满打满算，陈林芝离开才十天时间，他创办的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6续开张，接到些小订单。   例如殷蛰和阿梁二人，联手在一处批市场里，成功签下一笔价值六万多美金的订单。   按照事先约定的提成，总共能拿到一千八百美元奖励，另外算上基本工资，只要订单不出纰漏，他们分别能在这三月份，赚到上千美金的税前收入，不输于在市区工作的小白领。   一千多美金，比旧金山人均月薪还高，无论是殷蛰还是阿梁，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高兴到干劲十足。   就在陈林芝回到旧金山当天，意外得知殷蛰走狗屎运，去医院治疗过敏，认识位百货商场采购员，再次签下一笔价值近两万美金的小订单。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内部管理无比松散。   员工们全都刚来没多久，陈林芝这位老板又三天两头亲自出远门谈生意，这就导致他在公司里的存在感极低，毫无威信可言。   本顿维尔、港城、本顿维尔、港城、鹏城、廣洲、四九城，公司创办不久，陈林芝确实出差去了许多地方。   难得能在公司里，回到旧金山的陈林芝颇有些亲切感。   想着是时候认真学习如何管理，而不是像普通业务员一样，事事亲力亲为，实在太耗费心神。   个人的精力终究有限，一时间还没缓过劲来的陈林芝，开始琢磨起在公司这边多花些心思，假如能管理好几百位，乃至是上千位推销员，无疑会比他自己出面，更容易争取到新订单。   初步搭建出一个简陋的平台，差不多够了，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被他逐渐琢磨明白。   此时此刻。   跟殷蛰在办公室坐着，陈林芝听说阿梁独自前去洛杉矶，无奈摇摇头：“连旧金山的市场都还没吃下来，舍近求远跑去洛杉矶干嘛。”   “他有位亲戚在洛杉矶机场的礼品店工作。”   “那是该去一趟，蚊子腿也是肉，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公司还行？”陈林芝舒服躺着，说话声音听着懒散。   殷蛰这十多天的生活，可没陈林芝丰富多彩，告诉说：“还不错，有几个家伙喜欢偷懒，名字我都帮你记下了。现在大家伙全都各自为营，认真谈订单的业务员比较少，我现缺个人专门抓管理这方面。”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之前去沃尔玛总部认识个老推销员，很有经验的人才，现在在雀巢工作”   “有多老？”   “我是指经验丰富，他才三十多岁吧，上周答应我过来面试，说不定已经以为我放他鸽子。”   陈林芝在抽屉里翻找起名片。   殷蛰摊手说道：   “我以为你不在公司，我能挑起重担当二老板，前几天才现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一帮白人业务员根本不搭理我，下班出去喝酒打牌，他们没叫过我。   你最好找个白人负责管理，说来说去这片土地上，还是白人占据着主***明的犹太人也不错。”   明白殷蛰想告诉自己，找个白人当高管，适合协调公司内部的白人和亚裔员工，免得不服从管理生矛盾。   在对岸从不需要考虑种族之类的问题，在美国做生意则不得不考虑。   就拿商业圈子里的现状看来，几乎找不出哪个具有代表性的黑人大老板，出名的几位无非是当演员、当歌手、打拳击等等，种族隔阂尤为明显。   陈林芝细想片刻，认为很有必要入乡随俗，以前多招些亚裔推销员方便跟对岸联系的想法，结合实际情况来看存在诸多弊端。   必须捏着鼻子承认，白人业务员在这美国，远比亚裔容易从别人手上拿到订单。   他对殷蛰说：   “我那位朋友就是白人，一步一步来吧，去了对岸找到一批供货商，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你说你想当二老板？我觉得可以，这次去港城注册了家分公司，接下来跟对岸内地的联系比较多，你感兴趣就去帮我盯几个月，我给你加工资，包住宿伙食。”   殷蛰精神一震，惊喜问道：“你觉得我有这方面天赋，真让我当小老板？”   陈林芝翻白眼，实话实话：   “屁的天赋，我无人可用了，你至少办事认真，先凑合一下。”   …… 第106章 壮丁   殷蛰听完很无所谓，他明白自己能力不足。   这些天陈林芝不在公司坐镇，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以前觉得生意人过得舒坦，真正接触到这行，才现琐事一大堆。   问陈林芝说：“你去港城又注册一家新公司做什么？”   “合法避税，其实将公司总部转移到海外，反过头来把旧金山这家公司变成子公司才好，以后生意做大了，再想操作比较麻烦，美国的税款太高，新加坡、港城这些地方都属于税收洼地。”   “哎呦，才挣到几个钱，都开始想着做大了。”   殷蛰调笑完，随即开口：“让我去港城行啊，正好旅游泡妞，看别人拍电影。对了，有件事忘记告诉你，虞洛琦总舵把子给你打过电话，听说你不在，她直接挂断了，我没问她找你干嘛。”   “找我？”   陈林芝之前跟虞洛琦谈过日圆可能会升值，以为她是为了这件事才找自己。   迫不及待起身，下楼开车去找虞洛琦，想当面聊几句。   ......   作为旧金山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虞洛琦脾气一般，有足够的资本去任性。   当陈林芝在白帮总坛见到她，虞大小姐没给好脸色，打趣说：“陈老板可真忙，几天前就联系你，准备带你去参加北美华人商会举办的派对，现在可别说我不帮衬你一把，是你自己抓不住机会。”   早前陈林芝在她面前提过，说想多认识些新朋友。   现原来是为了这事，陈林芝赔笑道：“我去了港城，又到对岸内地考察市场，沟通联系不方便，刚刚一听说你找我，这不是立马跑来了么。”   “我知道，还知道你去找过你的小情人，害得我怕打扰你们，只好把朋友安排在酒店，幸好是客人用的被子毯子，不然真该一把火烧掉。”   虞洛琦说话期间嘴角带笑，是在笑话陈林芝和宋月纹许久未见，**，玷污了她的床。   从她嘴里听见这种荤话，陈林芝丝毫不意外，反而厚着脸皮回答说：“是啊，幸好你买的床质量不错，要不然估计会散架。”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虞洛琦的视线从陈林芝腰间扫过，轻蔑嘲笑句：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看来不仅要烧摊子，床也能扔了。   刚巧我今天要去参加聚会，你这卖相还凑合，陪我出去吃顿饭，不需要你左右逢源，安静吃饭别丢我人就行。”   虞洛琦同样好看，偏偏是一帮总舵把子，以至于陈林芝敢调戏安娜塔西亚小姐，以及钱玥，却不敢在她这里有什么花花肠子。   见好就收，陈林问道：“哪种聚会，加州大佬云集，跺跺脚整个西海岸都会地震的那种？”   “谁会这么无聊，创造机会给警方一锅端？我两位大学同学过来玩，问你就说生意做得很大，反正人家也不认识你是谁。”   丢下句稍等，虞洛琦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一个多小时后。   等来到餐厅，跟所谓的大学同学见面，陈林芝才明白虞洛琦的小心思。   一对亚裔情侣。   男人非常帅，笑起来阳光开朗，身高约有一米八五，这副好皮囊，即使是陈林芝都自愧不如。   女伴也漂亮，说起话来嗓音天然嗲，来自于哪里一目了然，无疑是那座岛上，属于“特产语调”。   陈林芝结合虞洛琦打扮许久，又拿自己充当挡箭牌的古怪举动，隐隐约约猜到这对情侣当中，多半至少有一位，让虞大小姐认为特殊。   不由猜测起这位帮派大佬在外念书期间，喜欢过所谓的同学也说不定，压低声音八卦说：“先告诉我他是什么来路，普通打工仔还是富二代？平时你见我，可不会专门化浓妆，有旧情对吧，想报仇直接跟我说，我来负责碾压他的自尊心。”   虞洛琦既不承认又不反驳。   没等陈林芝帮她碾压对方，陈林芝先被她扎心。   因为虞洛琦淡定瞥向陈林芝，说句：“人家舅舅是文莱王室，认真算起来勉强属于王室成员，比我还有钱，家里做石油生意，你确定可以帮到我？”   陈林芝眼角抽抽。   以他现在的实力，还真没办法和石油商人相提并论，完全属于不同的圈子。   他对虞洛琦说：“肤浅，难道评价男人，只看有钱没钱？”   “会弹钢琴，喜欢滑雪，还很有爱心，收养过小动物，劝你别自讨没趣。”   虞洛琦自顾说着话，不在乎陈林芝怎么想，更没必要在意，两人之间的天平，明显朝着她倾斜。   陈林芝被抓壮丁过来凑数，闻言除了在心里竖中指，别的又能怎样。   见虞大小姐对那男人评价如此高，陈林芝几乎已经断定这位总舵把子，的确暗藏一颗懵动的少女心，只不过平日里没展现出来，至少没在他面前展示过。   谈不上吃醋，却难免有些不爽。   陈林芝打趣来句：“既然这么好，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你手下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直接做掉他旁边的女人吧，抢到你身旁压寨。”   “再胡说我先割了你舌头。”   虞洛琦同样压低声音，瞪眼来句。   并没有真生气，朝那张桌子走去的同时，小声介绍说：“以前我们三个人是朋友，现在也是朋友，道格他表白当天，鲜花还是我帮着去买。”   陈林芝没忍住看看她，默哀表示怜悯，叹气道：“暗恋最伤人，多狗血的校园故事，你应该投资拍部电影，说不定能大火，名字我都帮你想好了，叫做《我的黑道女友》。”   “......你嗨了？以前怎么没现你这么欠收拾。”   “没有，我可不碰那玩意儿，难得看见虞小姐有这么正常女人的一面，挺有意思。”   “别逼我，不然就真有意思了。”   听虞洛琦恼羞成怒，威胁得如此无力，陈林芝耸肩回应。   走了几步，陪着虞洛琦一起来到桌旁。   三人热情打起招呼，完全是一副老同学久别重逢的欣喜场面。   陈林芝有些后悔陪着虞洛琦过来吃狗粮了，对面的男女手牵手，举止亲昵。   不过，想到人前风光的虞大小姐居然会暗恋谁，又觉得这场面难得...... 第107章 自愧不如   吃饭地点位于旧金山西海岸的海洋海滩，餐厅名叫悬崖小屋，透过落地窗玻璃能看见无敌海景。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以观赏到太平洋和悬崖下面的蔚蓝大海，啜饮一口美酒的同时，侧头眺望游轮缓缓行驶而过，滋味极好。   陈林芝点了份虾配熏鲑鱼，搭配一种叫做“cioppino”的菜肴，据服务员所说是由新鲜海鱼和太平洋大蟹炖至而成，反正由虞洛琦买单，他只负责舒服吃到饱。   虞大小姐就像换了副面孔，开心地和对面情侣俩叙旧。   假如不是陈林芝知道她手底下跟着上千号小弟，估计也会把她当做热情洒脱的年轻姑娘，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可惜这些美妙的词语都跟虞洛琦不沾边，换成心狠手辣，亦或是老谋深算等词汇，陈林芝会认为更加合适，白帮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做善事做出来的，虞家的第一桶金鲜血淋漓。   难得接触到上流生活，陈林芝现自己开始赚钱，心态和生活品味还没跟上，例如产自于木桐酒庄的1966年老酒，分明快要二十年历史了，价格高昂，他却丝毫品不出滋味。   坐在一旁的虞洛琦，也懒得提醒他吃海鲜最好搭配白葡萄酒，直接把陈林芝当做摆设，免得被喂太多狗粮，回去难受。   话题绕来绕去，聊完近况之后，终于扯到陈林芝身上。   他的脸皮经过多次考验，何况对面的情侣俩，对他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当英文名叫道格的文莱富二代，问起陈林芝从事什么职业，陈林芝坦然告诉说：   “我创办了家贸易公司，现在主要从港城和美国之间倒腾货物，刚去港城开了家新公司。   对证券、外汇、艺术品、房地产这些也有所涉猎，沃尔玛是我的最大客户。当然了，肯定没道格你出色，石油行业可不是谁都能轻松做好，我看报纸上多次提到苏联的石油，沙特也开始增产，应该快降价了吧......你明白的，断他们财路，而且之前油价过高，美国增产页岩油。”   “......”   话都被陈林芝说完了，道格还能说什么。   他家确实富裕，但道格自己没成就，自从毕业后整天忙着跟女朋友环游世界，从中美洲到南美洲，再到欧洲、新西兰等地，两三年时间里去了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以为陈林芝是虞洛琦男朋友，自然而然将他的含糊其辞往大了想，下意识觉得涉猎真广，还很有见识，连外汇、证券都能做，身价绝对低不了。   瞬间刮目相看，自愧不如。   清楚真相的虞洛琦，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今天带陈林芝过来真是带对了人。   上回听陈林芝介绍大国博弈会导致日圆升值时候，她已经断定陈林芝这张嘴挺厉害，而且不怯场，连自己都敢忽悠，想要空手套白狼。   主要是陈林芝的成就，没办法让虞大小姐对他产生“靠谱”的印象，目前的到爷生意，只够让虞洛琦说句小打小闹。   陈林芝则不认为这是说谎，无非掐头断尾省略了规模，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跟他没关系。   道格尴尬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家负责开采石油，有些海洋钻井平台，油价走势这部分我从不接触，不过既然事关苏联，那么华府方面应该会强硬一些，就像登月工程，两边都花掉那么多钱。”   陈林芝听见这番话，果断认定道格是个乐天派的绣花枕头。   他不记得这年代的细节，关于油价会跌的观点，是陈林芝自己组合新闻线索推敲出来的结论。   尽管陈林芝现在只是个小中产，货款还没到账，严格来看欠着一大笔三角债，但这不影响他思想上富裕，主要是不需要为前路感到迷茫，坚信自己将来一定能财，并且还是大财。   如此一来，陈林芝哪会羡慕虞洛琦和道格，更别提嫉妒、沮丧、自卑之类的情绪了。   可惜这种源于心态上的自信，被某个悄悄在桌子底下朝他竖大拇指的女老大，当成豁出去不要脸的皮厚，陈林芝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坐在对面的女人，和道格性格类似，同属于不需要为俗事愁的乐天派傻白甜，自己开心万事大吉。   她的英文名叫做薇薇，丝毫看不出自己男友的失落，好奇来句：“你喜欢收藏什么样的艺术品？我父亲也喜欢这些，经常去家里的博物馆散步，那地方除了漂亮之外真没意思，叫做奇美博物馆，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陈林芝忍着一口老血，暗叹果然有钱男女都被内部消化掉了，完全没预料到这姑娘家里，居然能有一座博物馆？   表面上装坚强，含糊回答说：“字画陶瓷，明清家具，主要收藏亚洲地区的古董，尤其是大6地区。”   价格低能升值等等说法，全都被陈林芝咽回肚子里。   他有些受伤，实在见不得因为自己，让有钱人更有钱，该闭嘴时候最好闭嘴，免得意外提醒这姑娘也跟着囤货。   从“越有钱，越有钱”的定理来看，哪怕她现如今随意囤积点什么好物件，未来都有机会相当值钱。   谁都没有读心术，没人看出陈林芝正因为“投胎”失误而遗憾，假如稍微有个几百万美金的家底，凭他的远见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普通，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最为困难。   大概只有虞洛琦，现陈林芝吃瘪了，她为此笑眯眼睛，见不得他装腔作势。   刚才进门时候，陈林芝没少调侃她，虞洛琦挺记仇。   ......   吃完这顿饭，各自回家。   陈林芝直到现在，连套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没混到手。   回了唐人街拿钥匙打开宋月纹家的门，不久转身出来，在墙上找小广告，约家政服务上门打扫卫生。   宋月纹应该快回来，家里被他和殷蛰折腾到乱糟糟，桌子上已经落了层灰，是时候彻底整理干净。   钱要留着生钱，这不妨碍陈林芝试图过得舒服些。   开始考虑起搬出去租套好房子，将生活品质往上提一提。   ...... 第108章 租房 第二批丝袜顺利装船货，共计三万多件春被，也准备货运往港城。 内地码头跟外界联系较少，当前绝大多数跨国贸易都从港城中转，直接推高了港城各个码头的吞吐量，创造就业、带动经济的展。 从内地货不仅时间上很难保障，手续方面也稍微繁琐一些，因此陈林芝宁愿多掏些路费运去港城装船。 抽空分别跟几位供货商联系过，马厂长的服装厂正在备货筹备生产，据说老师傅们已经开始制作样衣、分配工序，预计再有一两天就能正式开工生产短袖和裤衩。 差不多将这笔价值二百多万美金的订单办妥，陈林芝根据业务员们拿到的订单，也跟高博学再次联系，打算将这些小订单也顺便解决，装船和大批货物一起拉过来。 手忙脚乱地进行到现在，许多渠道还没步入正轨，最好的方法无疑是分配好具体工作，请专人负责处理，免得还得陈林芝事事亲力亲为，这样很浪费精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三天后的早上，陈林芝亲自来到位于市郊的机场，赶在1985年的四月初，再一次和罗杰·桑普拉斯先生见面。 罗杰·桑普拉斯依旧还是老样子，一身灰色西装，衬衫为红色，金色头被梳理到一丝不乱，手里提着个小手提包。 他趁着周末过来面试，八字还没一撇的面试，自然不会大包小包像是搬家。 见到陈林芝，罗杰笑着热情道：“好久不见！陈，我上次去本顿维尔镇你不在，听邓普西提到过你，他告诉我说和你一连签下两笔大订单，非常看好你，恭喜！” 仔细说来，早先正是因为罗杰，陈林芝才会认识狡诈心黑的邓普西先生。 两笔订单，总共要给邓普西十多万美金的回扣款，比起喜欢自己这个人，陈林芝相信那位沃尔玛采购部的小管理，主要是出于利益才会夸赞自己。 没对罗杰提到哪怕只言片语，陈林芝说道：“邓普西先生是个热情的人，我得感谢你带我认识了他，生意进行得挺顺利。我车停在外面，专门为你在希尔顿酒店定了个房间，上车吧，多待几天，由我负责招待你，当做是旅游。” “哇哦，谢了，我最近结婚又离婚，你这生意越做越大，我衷心为你感到高兴。” “离婚？” “没错，在拉斯维加斯犯的错，她从没告诉我已经有两个孩子，而我可能也夸大了自己的经济条件，所以很快友好分手。”罗杰满脸无所谓。 单是听听这简短的话语，陈林芝都能想象出一段有趣的大戏，无非属于渣男遇到渣女，在美国闪婚闪离相当常见，一半的夫妻都会经历至少一次离婚，没什么可在意的。 所以陈林芝不安抚罗杰，反而说了句：“这我应该恭喜你，至少不需要支付赡养费，还省了招待宾客们的开销，但愿你的财富没被分掉一半。” 去拉斯维加斯结婚，找个牧师当场宣誓，当场就能领取结婚证，效率极高，男女双方出面就行。 再说赡养费，每个月一张支票，直到子女成年为止，无疑属于众多离婚男人们的噩梦。 罗杰丝毫不在意，开心道：“也许她比我富裕，压根没提过分割财产的事，只把离婚协议书寄给我让我尽快签字，现在我又单身了。” 话音刚落，罗杰从口袋里掏出张写有号码的纸巾，坏笑告诉说：“英国航空公司空姐的号码，口音相当迷人，今晚她们会在旧金山休息，明早才离开，简直是一夜情的最好下手目标，你提供聚会场地？” “当然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陈林芝也在笑，男人之间的友情往往就是如此简单，你带妹子我买单，大伙都开心。 ...... 陈林芝先带还没从雀巢集团离职的罗杰·桑普拉斯，去酒店里休息。 期间拿大哥大打电话给地产经纪人，询问起太平洋高地的租房信息，得知有套维多利亚风格的独栋别墅正在出租，房主打算移居芝加哥工作，短期内不会回来，东西都现成，每个月房租三千二百美金，押金最少一万五千美金。 位于观鸟区，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地势较高，可以远眺海湾和红色的金门大桥。 即使陈林芝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明白那地方属于旧金山市区内房价最高的地段之一，仍然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要知道，当地小白领的平均月收入，也不过八百、九百美金左右，殷蛰他老妈就在太平洋高地的某位富豪家里负责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而那套房子一个季度的租金，就相当于一位小白领的全年税前收入，果然很富人。 考虑到豪宅的持房成本高，每年都需要缴纳一笔可观的房产税，这部分等于也由租客承担了，租金虽高，但也还处于合理范围内，陈林芝决定亲自去看看房，要来地址，约在一个小时后见面。 租金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陈林芝独自开车赶到太平洋高地，周边的基础建设远比唐人街高出好几个档次。 正在出租的那套房子独门独院，带有圆锥形尖顶，建造于19o1年，外观为白色。 当年土地价钱低，周围圈了三百多平米的院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墙角带有小狗窝，主人离开时候把狗也带走了。 为了方便出租，房子内部专门找人彻底清理过，鉴定机构出具了报告书，确定没有霉斑污染以及白蚁虫蛀情况。 家具电器这些都使用过，但由于房子主人比较有钱，经常淘汰更新老旧家电，实际上都还很新，布置期间没少花钱。 19o1年建造的房子，1976年翻新过一次，英式古典装修风格，客厅、私人图书馆、会客厅的墙上都贴着实木木板，典雅又精致，很符合陈林芝的审美观。 总共六个房间，五个洗浴间，按照地产经纪人的说法，属于周边地区性价比最高的一套出租类房产，前提是至少租一年，而且租金和押金需要一次性付清。 陈林芝没住过什么好房子，要求比较低，见到这套已经相当满意，哪会苛求太多。 实地看完这套，问完售价得知最少需要三十五万美金，陈林芝果断放弃了贷款买一套的念头，暂时还没那财力。 让地产经纪人拟定合同，他当场敲定租房事宜，准备以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的名义租下这套房子。 等到把衣物带过来，随时可以搬家，心情大好。 刚好罗杰约了几位空姐今晚约会，陈林芝没忘记这件事，催促地产经纪人尽快联系房东，最好今天就搬进来住...... 第109章 高手   宋月纹家里，被家政公司派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陈林芝收拾完自己衣物，专门绕道去级市场采购的同时，顺便了解某些商品的零售价格，方便以后谈生意。   按照邓普西先生的意思，刚拿到二百多万美金的大额订单，近期最好低调一些，等处理完手头的订单之后，再谈其他新单子。   陈林芝觉得也可能是回扣没到位，邓普西吞了太多，开始担惊受怕的缘故。   万一东窗事，沃尔玛的法务团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邓普西送进去，当做打老鼠的典型，没有任何一家公司会允许采购部门出现重大隐患。   采购价格高了，损失的可都是属于公司的利益，陈林芝也难全身而退，货物尾款还没支付给他呢。   由此来看，低调一阵子也不错，正好看看商品的销量情况。   随着各州天气转暖，丝袜卖得还行，但这类商品的生产厂家数量过多，竞争比较激烈，加单的事情被暂时耽搁。   所谓小派对，无非是买些酒水，买些披萨、甜点之类。   陈林芝以前没举办过，这种好事他没忘记殷蛰，只可惜那家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打电话给殷蛰，没人接听。   当天下午，陈林芝签完合同开了张支票，独自入住进位于太平洋高地的新房子。   一番收拾完，去接罗杰·桑普拉斯。   亲眼看罗杰打电话去酒店，约了所谓的英国航空公司的空姐们，地点就定在刚租到手的豪宅内。   ......   罗杰的样貌出众，说话不靠谱，属于情场老手。   豪宅配帅哥，还挺富有，这种组合对女人杀伤力十足，尤其是整天忙于工作，想趁着休息找找乐子的空虚女人们。   当晚没让罗杰和陈林芝白等，天色刚黑不久，就来了五位今天轮班休息的英国空姐。   陈林芝见到这么多姑娘，略微有些感慨，突然现原来不是男人想找乐子比较难，而是普通男人想找乐子比较难。   倘若他报个位于唐人街贫民窟的地址，估计今晚哪位姑娘都不会愿意过来。   现女多男少。   白天在飞机上给罗杰号码的空姐，语气惊讶问道：“派对还没开始？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我的好姐妹们难道要互相喝酒，那可真没意思。”   说完还没忘记向陈林芝这位豪宅主人，夸赞房子很漂亮。   旧金山寸土寸金，属于全球房价最贵的地区之一，而太平洋高地又在旧金山名列前茅。   她们一周飞几次旧金山，挺清楚这些。   有男朋友的大多不会出来玩，结了婚的更不会出来玩，所以论起参加私人派对的经验，她们可比陈林芝熟悉多了，没人放不开。   或是只想图个热闹，买醉打无聊夜晚，又或是想要多走动，钓个钻石王老五提前退休，七嘴八舌纷纷让罗杰和陈林芝，多找几位出色的男人过来。   罗杰丝毫不怯场，嘴角上翘告诉说：   “好吧，我承认我和陈都贪心，之前不愿错过像你们这么出色的姑娘，只是没预料到来这么多人。这个点大家应该都有安排了吧，陈，你觉得呢？”   “今晚准备不周全，是我的错，下次再另外安排一场派对补偿你们？我认识许多出色的单身帅哥。”   陈林芝朋友不多，有些还不喜欢女人，比如创办时尚周刊的那位，一时间让他找别人过来玩，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   罗杰不担心会冷场，趁机补充说：“我的朋友陈，可是旧金山社交圈子里的热门人物，今晚认识他，以后你们再来旧金山，绝不会缺少派对。   先互相介绍一下，我叫做罗杰·桑普拉斯，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的席运营官，这位是艾伦·陈，我的老板，他家在加州唐人街影响力恐怖，经营着众多生意，前段时间继承遗产缴纳了......”   刚勾起众人兴趣，罗杰就装模作样懊恼说：“抱歉，我好像泄露你的**了。陈之前交了位拜金的女朋友，严重受伤，现在最怕遇到那样的女人。”   陈林芝配合着叹气。   心里却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继承遗产了？继承谁的遗产？   冲着罗杰死不要脸的吹牛本事，陈林芝已经相信他一定是位合格的推销员，想把商品卖出去，嘴上功夫可不能弱。   见空姐们开始打量陈林芝，似乎咬钩上当，罗杰颇有成就感。   他这趟过来，主要是为了面试换工作，如果不成明天就要收拾东西走人，谁能找到他。   而假如真的得到工作，反正约面前几位空姐过来玩，属于逢场作戏而已，无论得手与否，都不会再联系。   完全的旅人心态。   因此罗杰·桑普拉斯随口胡侃，丝毫没有负担感，像这样的事情他做多了，早已麻木。   要不然怎么会去拉斯维加斯度假，期间还火闪婚。   罗杰不求她们都看上陈林芝，只求广撒网捞条鱼，但凡有一位姑娘动心思，今晚他的潜在新雇主陈林芝，就不会觉得无趣。   十足的高手，高就高在不仅自己有信心得手，还能顺带捎上有些局促的陈林芝。   陈林芝更加明白自己前世为什么单身，人太正经很难左右逢源，享尽齐人之福。   又一次从罗杰这里学到新知识。   陈林芝压根不打算解释，表情无奈说句：“上段恋情彻底结束了，我正准备重新开始，今晚只希望买醉好好喝酒，所以.....不想再谈那些，开心最重要。”   假如有可能，罗杰会对陈林芝竖个大拇指夸赞几句，这应对可以说很上道了。   既像是个好男人，又不那么刻意卖弄什么，给姑娘们压力，大家都想出来玩，太认真往往会让女人觉得无趣。   而且也方便事后拿情伤未愈当借口，去摆脱谁，提上裤子直接走人。   派对上的男性少了点，但不妨碍姑娘们突然认为，很值得今晚特意打扮，大老远坐计程车赶过来，自以为遇上各方面都极为出色的优质目标。   也正是由于女多男少。   还没开始喝酒，她们当中有人已经动起了先下手的心思，跳开喊别人过来一起玩的话题，开始吃披萨，主动找话题聊天搭讪...... 第110章 寻欢作乐   第二天是周日。   陈林芝起床洗完澡，穿着睡袍来到客厅，罗杰正坐在阳台躺椅上，面朝海湾美景喝着香槟。   昨晚剩下的香槟，桌子上到处都是酒瓶。   罗杰听见开门声，侧头对陈林芝笑道：   “恭喜你，伙计，早上我看见三位小妞从你房间里溜出来，昨晚很疯狂不是么，我隔着墙壁都能听见你房间里的动静。   我简直爱死旧金山了，小地方的女人可没这么开放，加利福尼亚州能过旧金山的地方，大概只有洛杉矶。”   阳光正好，走到露天的阳台，光线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   陈林芝伸着懒腰，忍不住嘴角上翘，昨晚无疑相当疯狂，有些场景之前只在曰本动作小电影里见到过。   哪怕喝多了脑袋疼，还是挡不住他回味无穷。   “她们人呢？”陈林芝坐在罗杰旁边的躺椅上，闻见酒味，有点作呕的冲动。   “回去梳妆打扮，中午的航班，一早就走了。”   罗杰语气淡定，补充句：“昨晚我没你的好运，黛西醉到吐了，趴在马桶旁，我送她去了客房休息，好心建议你一定要雇用一位出色的清洁员，你肯定不希望看见我卧室卫生间里的场面。”   听罗杰这么说，陈林芝立马懂了。   昨天傍晚入住干净整洁的房子，一夜时间就乱成现在这样，他有些佩服自己，换个角度来看，幸好只是租的房子。   “感谢你的好建议，我现在不得不请人过来帮忙打扫卫生了，一大早就喝酒？”   “我的经验，为了避免今天难受，最好的解酒药就是酒。”   罗杰喜欢昨天晚上醉酒后的混乱，一群姑娘们用迷人的英伦腔调交谈，相当放得开，也爱玩闹。   难怪年轻人都喜欢往大都会跑，果然适合生活。   陈林芝之前自认比较放得开，现在回头看看才现，原来以前还是挺保守......直到今天才明白，日子还能这样过，光走肾不走心。   来到这年代，成为另一个人，他对“新鲜事物”的接受程度，大大高于以往，此刻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曾经的他更传统些，那种日子也不错，却谈不上有意思。   现在尝试着跟旁人一样绕道而行，随性享受起生活，至少暂时挺美妙。   陈林芝也因为宿醉而难受，找杯子倒了杯酒，跟罗杰一起“醒酒”。   他远眺眼前美景，感觉跟早年的日子大不相同，告诉罗杰说：   “我创办的公司，暂时遇到些小麻烦，管理上的小麻烦。白人员工和亚裔员工相处不融洽，因为是家创办不久的新公司，各方面有些混乱，管理这一块存在诸多弊端，缺少有经验的人帮忙打理。   你对这些更有经验，我希望你能留在旧金山帮我的忙，一万两千美金的年薪，外加业绩提成和奖金，4o1k社保和医保都有，怎么样？”   “嘿，伙计，如果每天都能像昨晚那样，哪怕不给我工资我都愿意留在旧金山，我简直爱死这地方了。”   罗杰大笑举杯。   底薪比他现在的薪水高五千美金，何况从邓普西那里听说两单生意的总价值高达三百万美金左右，无论怎么看都像是非常有前途的工作，傻了才不答应下来。   要问管理经验，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应付。   找订单、协调买卖双方而已，自从大学毕业后罗杰一直在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   当天便找来家政打扫卫生。   彻底清醒过后，陈林芝挺担心像这样一脚踩几条船，往后会不会自讨苦吃，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目前还没有正式、稳定的恋爱关系，所以稍微思考这个问题，紧接着就被他抛在脑后。   曾经的生活的社会更加传统，乍一接触美国有意思的开放风气，陈林芝有些收敛不住。   昨晚一张大床上几乎睡满了人。   到最后，他仅仅只能通过色分辨谁是谁，光盯着后脑勺了。   实际来到美国生活，方方面面不太一样。   认真恋爱、认真结婚、抚养孩子等等固定观念，被寻欢作乐所取代，陈林芝开始怀疑当前是否需要一段稳定的恋情。   总而言之，突然浪过了头，开始乐不思蜀。   当晚跟罗杰跑去酒吧，继续当搭档，尝试找些新乐子，旧金山不愧是罗杰口中的天堂，只能说心怀相同目的跑去酒吧的姑娘们，非常大胆。   得知陈林芝在太平洋高地，有套能看海景的豪宅，挺乐意过去欣赏海景。   -------------------------------------   改变生活方式，正事不能丢。   周一当天早上，陈林芝打着瞌睡开车上班，罗杰·桑普拉斯需要一周时间辞职收拾行李，约定下周再来工作。   沃尔玛的新订单没着落，他打算开辟其他销售渠道，品尝当富人的滋味以后，已经很难再过回原来的日子。   跟殷蛰碰面，陈林芝才听说他和阿梁，周末出去跑市场。   为了避免打消他们的积极性，陈林芝将周末两天自己的疯狂经历隐瞒，跟员工们开个晨会，让他们多多努力。   回了办公室躺着休息，主要是腰疼。   殷蛰敲敲门，来到办公室找他，提建议说：   “你觉不觉得公司经营方式有点问题，我和阿梁出去跑市场现，很多商店只需要小批量的商品，要是为了几百美金、上千美金的订单跑去对岸的大6定购，那肯定会亏本对吧。   所以我在想，干嘛不找些畅销的商品，直接先运到美国这边，谁需要货物就送给他们，这样一来哪怕小订单也可以接，总能多赚点钱。”   “挺不错的提议，可惜我暂时还没本金压货，这不是迫不得已么，以后我也想按照你的思路，在全美各地打造级中转站，让商贩们都从我这里直接拿货。”   “......我可没想过什么级中转站，我想的是租个仓库，对外批袜子、内衣、短袖这些。”殷蛰无奈道。   陈林芝乐呵对他说：   “我的设想比较大，公司才起步不久，绝对不能着急，现在先瞄准大客户，利润更多些，等我积累出足够的资本，到时候才有实力向小商户们供货。   仓储物流需要成本，利润太少没法做，你和阿梁最好多去贸易中心找单子，我们向他们供货，他们再负责卖出去，一单的提成可比小订单多多了。”   殷蛰恍然大悟。   三月份工资刚到手，从没赚过这么多钱，干劲十足。   爽快道：“行，我听你的，现在就查查商店喜欢去哪个批市场拿货，争取搞个大订单回来......” 第111章 派对 公司小有小的好处，麻烦没那么多。 陈林芝见完殷蛰，约了三位表现比较出色的员工来办公室，请他们分别挑选人手，组成三个业务员小组。 就像一场比赛，告诉他们每个月按照订单总额，会给予业绩最好的那组一定奖励，例如两天额外假期、乡郊度假村的聚会、现金奖励等等。 利用内部竞争来激员工积极性，属于老板们常用的老套路，陈林芝最近还在看管理类书籍，试图从中学习如何管理好一家企业。 目前他这家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算上每天上午下午各工作一小时的保洁阿姨、前台引导员兼文员的白人小姑娘在内，总共拥有十七位员工，近期还会再招一批人，部分送去港城分公司帮忙处理琐事，规模小到显得可怜。 主要业务仍是从对岸大6寻找低价质优的货源，通过船运渠道销来美国。 推销员们人人手里都有一份报价单，他们自己出去想办法争取订单，业务既简单又粗狂，甚至没能做到有效分工。 之前陈林芝太忙了，直到现在才有空处理这些。 花一上午时间，将公司目前的订单全部统计梳理完，陈林芝再次无所事事，中午吃完饭和安娜塔西亚小姐通过电话聊了十多分钟，下午在办公室趴着睡觉，一觉睡到下班。 ...... 如何寻找新订单，成了迫在眉睫的关键难题。 周末两天接连喝酒，直到这会儿打嗝还有股威士忌气味。 陈林芝当晚本打算休息，没预料到虞洛琦一个电话打来，直接让他去迪瑞斯科酒店，穿得正式些。 去酒店，还要穿得正式些。 这让陈林芝没法浮想联翩。 猜到可能有派对之类，而她又恰巧需要一位男伴，亦或是终于记起帮自己引荐些本地商人。 不管怎么样，虞洛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问都没问他今晚有没有安排的做法，让陈林芝挺不爽。 那个婆娘有点疯，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求于她，所以陈林芝依然开着奔驰赶过去。 迪瑞斯科酒店属于旧金山当地的老牌豪华酒店，建造于本世纪初，就在太平洋大道的太平洋高地区域，距离他租下的豪宅，仅有五分钟路程。 酒店外墙为米白色，被微黄灯光照耀，门廊处的灯光也是黄色，陈林芝见门童走来，直愣愣地对着自己微笑，这才记起什么，递了张一美金的纸钞，顺手将钥匙扔给这位泊车小弟。 说实话，来到美国这么久了，陈林芝仍然不习惯给小费的做法。 觉得老板开工资，顾客买东西又花了真金白银，额外的支出貌似很没有必要，等于在坑消费者。 他做外贸生意，倘若开餐厅、经营酒店，多半就不会这么想了，这种习俗规定，确实能让老板省下一笔可观的开支。 衣服还是上班期间穿的衣服，称不上顶级名牌。 一身西服外加皮鞋，总共花掉陈林芝四百多美金，只不过沾了些烟味。 他可不会因为虞洛琦一句话，就傻乎乎绕道回家换衣服，男人总该有点倔强。 手拿大哥大，如同拿着块沉甸甸的板砖。 好在这年头手机都这么大，人们习以为常，新鲜感大过于怪异感。 上回吃饭交换了号码，这时联系虞大小姐，对方让他在酒店门口稍等，说已经在路上。 下班时间点，以旧金山的交通秩序，天知道要等多久。 陈林芝独自站在街边，无所事事地打量起出入酒店的女人们，几分钟过去，正好遇见一位急着“扩展业务”的应召姑娘。 她笑容暧昧，递给陈林芝名片，上面写着“诱惑天使高端私人介绍公司”。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陈林芝无语问道。 身穿黑色包臀裙的女人，笑了笑没回答，只来句：“我叫BiBi，有需要打上面电话，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就行，无论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联系，每小时二百美金。” 陈林芝竟然还有闲心思想着，难怪名片上写有高端、私人字样，收费标准果然不低。 近几天底线虽然被罗杰带着拉低一截，却还没低到这地步，陈林芝应付两句，当着BiBi小姐的面，将名片放进口袋里，借此摆脱对方纠缠。 这一幕刚好被站在街对面的虞洛琦看见。 虞大小姐不清楚具体生什么，但结合那女人的穿着打扮，表情举止，已经有所猜测。 走来后丢白眼给陈林芝，质问说： “真的要这样饥渴？我才耽搁几分钟，你就已经等不及了？万一被我朋友看见，还不知道他们究竟会怎么想，我可不希望道格觉得我还没那个裱......有吸引力。” 陈林芝苦着脸解释道：“人家也要做生意，艰难谋生活，主动找到我这里了，我能怎么办？难道一拳打过去，再骂几句不知羞耻？” 虞洛琦听出了阴阳怪气，咧嘴轻嗤一声。 怕在朋友面前因为陈林芝丢人而已，实际上白帮管理着好几个娱乐场所，虞洛琦从小到大见多了，对社会阴暗面的接受程度远远乎常人，哪会在意他跟哪种女人接触，反正两人又没关系，管不着。 拿着邀请函进场。 直到这会儿陈林芝才明白，今晚将会举办一场救助北美野牛的慈善派对。 北美野牛在十九世纪初还有数千万头，到了十九世纪末仅剩下一千头左右，现如今生活在野外的北美野牛，数量少到可怜。 因此有位富豪，专门为从事动物保护职业的四婚妻子，起了今晚的活动，有很大可能是想讨娇妻欢心，趁机展示一下自己究竟多有爱心，去报纸上出出风头。 了解完这些，听虞洛琦数落着派对起人做过的恶心事，陈林芝纳闷问她说：“既然你不喜欢那家伙，干嘛还过来参加派对？” 虞大小姐想都不想就告诉说： “每天大大小小无数派对，不正是为了让我们这些人打时间寻开心，度过无聊的夜晚么，难不成还要回家抱着电视。我玩我的，关派对主人什么事。” 很合理的理由，陈林芝无言以对...... 第112章 舞会邀请 以前，陈林芝属于彻头彻尾的废柴。 身价的钱加起来从没过五百美金，最落魄时候曾想过去卖血捐精、参加人体药物试验，每周挣他个二百美金。 自从高中毕业，就开始有一顿没一顿凑合着过日子，在这种情况下，只关四个月已经算运气好了。 所以今晚是陈林芝第一次参加相对比较正式的派对，毕竟没人会专门给一个唐人街不知名小混混请柬。 来到现场。 他现不少老夫少妻的搭档组合，不知究竟是父女还是夫妇。 现在的陈林芝，逐渐被加州“堕落”风气影响，很能理解这些有钱的老男人们，无非是犯下了男人都会犯的错，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社会现状如此。 西方的社会方式和对岸差别巨大。 例如周末两天，人家姑娘早晨醒来后开开心心地走掉，没人哭死哭活，更没人因为有过关系就想着恋爱、结婚之类，陈林芝如同现新大6，难免食髓知味整天惦记着，开始管不好裤腰带。 对待男女关系的标准低，陈林芝跟着降低自身要求，如此看来最近太放纵，不能全部怪他。 旧金山市区住着数百万人，缩小到上流圈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会被排除在外，虞洛琦刚来派对现场，就有一些人主动凑过来跟她打招呼，明显之前打过交。 陈林芝还没见到道格和他的女朋友，独自站着品尝香槟。 四周除了他不认识的陌生人以外，还展示着些拍卖品，从珠宝、银器、食谱，到明星签名、艺术品等等，都被放出来展示。 其中最为特殊的是一套内衣，据说被好莱坞女星伊丽莎白·泰勒穿过，她的情人故意拿出来报复。 至于为什么一套内衣，能从六十年代被她的情人保存到现在，陈林芝不愿深究，反正来旧金山生活一段时间，什么样的奇葩都能遇见，没必要大惊小怪，这里可是加利福尼亚州。 还真有不少人围在内衣旁点评着什么，一位老头嚷嚷着绝对要买下它珍藏。 陈林芝不敢去想，老头买下这玩意儿究竟要干嘛，光是想到某些画面，已经恨不得将脑海中的画面感一把火全部烧掉。 桃红色的甜香槟，入口比威士忌容易接受。 虞洛琦忙着跟几位姑娘们叙旧，她们不是陈林芝的菜，于是手拿酒杯参观起展示品。 绝大多数属于无用的闲置货，多多少少又有些价值。 陈林芝的脑回路和现场宾客们不同，总觉得将北美野牛杀到快要绝种，再假惺惺地捐款保护它们，有点无聊。 更像是一帮闲着没事做的富人，蛋疼地找借口举办派对，供自己喝酒娱乐，打苦闷的夜晚时光。 全部看完，陈林芝只对一枚1981年出产的百达翡丽532o手表感兴趣，但考虑到是慈善派对，大概率会遇到不在乎钱的傻子加价，他又觉得不如去店里买个全新的手表，好歹有质保，方便保养。 穷太久了，许多昂贵奢侈品还没拥有过。 别指望陈林芝能有多淡然，要不然他也不会买了辆奔驰，花钱租下位于太平洋高地的豪宅。 消费恋物的心态，随着初步挣到些钱，正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来。 ...... 止步于一幅作品前，陈林芝纳闷于画的是什么鬼。 闻到一股橘子香水味，扭头往旁边看去，等看清楚少女样貌，诧异道：“赵白露，你怎么会在这，还穿着校服，难道专门从学校赶来参加派对？” 赵白露轻咳两声，指着自己嗓子，沙哑回答说：“感冒，我妈不远绕道先送我回家，只好跟着她一起参加派对，卡兰特先生是我母亲的客户。在这看到你，我才应该感到意外，有认识的朋友还是谈生意？” 陈林芝告诉她说：“我陪朋友过来凑数，除了你和她之外我谁都不认识。真是亲妈，知道你感冒还带你过来，流感多的季节，那帮老头老太婆的身体可扛不住，难道她跟谁有仇不成。” 本意是说个笑话。 赵白露确实被逗乐，随后往旁边走了两步，开口说： “你最好离我远点，最近我们学校感冒的学生特别多，应该是流感没错了。 下周还要参加校庆，但愿能尽快好起来，对了，刚好遇到你，到时候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学校参观？顺便接我回市区，我父母下周要去希腊庆祝结婚纪念日，也许是想摆脱我，连我上台表演都不准备到场。” 鼻子不通气，她说话的嗓音挺有意思。 陈林芝对这少女比较有好感，纯粹的好感而已，听完笑着说：“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去，提前电话联系。你这年纪，父母应该撒手不管了，别指望他们能像小时候一样热心肠。” “我明白，我妈告诉我会给我买一辆甲壳虫，所以我已经原谅他们。” 赵白露的考试成绩挺不错，即将步入大学生活，有希望被哈佛、耶鲁等名校录取，正在准备填报申请书。 加州长大的孩子，十六周岁学习开车拿驾驶证，家庭条件允许的前提下，高中生开车上学的现象相当普遍。 陈林芝接着问她说：“校庆表演节目，哪一类的节目？假如太幼稚我可以迟点去，保证不错过你的表演。” “放心，我被叫去和拉拉队的漂亮姑娘们一起跳舞，另外还有男人喜欢的节目，至少其他学校的男生很喜欢，专门跑来隔着围栏看排练，我不知道你这年纪喜欢什么，应该还不错。” 高中拉拉队成员，往往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一群姑娘们。 以赵白露的外貌条件，虽说性格脾气不属于甜心那一类，却不会显得突兀。 殷蛰那牲口，直到现在还常拿赵白露打趣陈林芝，她各方面确实相当出色。 “我这年纪？我只比你大几岁好不好，高中男生喜欢的我都喜欢，谁不想看一群漂亮姑娘跳舞。” 陈林芝在她面前，说话没那么多顾忌，补充句：“不过你念书的学校是女校对吧，跳给谁看？” “是校庆，也是联谊舞会，我不认识其他男人，偏偏学校又强制要求带一位男伴，所以...... 以前老师们可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学生谈恋爱，临近毕业才放开，似乎有点太迟了，很难找到合适的舞伴。” 赵白露说完。 陈林芝起初没意识到，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纳闷问她：“难不成你想让我陪你参加舞会？” ...... 第113章 气不打一处来 “对，就是这样。” 赵白露现不用说得直白，陈林芝已经明白自己意思，因此而松了口气。 她小时候被领养，事后沉迷念书无法自拔，高中没毕业先开始学习大学课程，顺便看些心理学、法学、哲学、文学、历史之类的杂书。 除了对宗教不感兴趣之外，不仅掌握英文和中文，还自学法语和德语，日常交流问题不大，能说会写。 就像以前提到的那样。 要不是从小跟陈林芝认识，两人很难产生交集，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和陈林芝泡回来的无脑小妞们不同，赵白露无疑相当聪明，情商不低，而她们几杯酒下肚，会主动先开始撩拨男人，偶尔比陈林芝更大胆，教了他许多新花样。 见识浅薄又奔放，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仅剩样貌身材，这样的女人不适合谈恋爱，互相寻开心倒是正合他意，买些酒水、给些打车费、送些小礼物，事后轻轻松松摆平。 陈林芝拿赵白露当朋友看待，其实更像惹人喜欢的妹妹之类。 听完，他好奇询问说：“难道你整个高中，就没有在校外认识酷男生，又或者是家门口同龄的帅小伙，长成你这模样，如果主动邀请谁，对方应该会乐到鼻涕冒泡，屁颠屁颠跟你去跳舞了吧？” “我现在约了你，鼻孔里冒个鼻涕泡给我看看？”赵白露反问他说。 被将一军的陈林芝哭笑不得，果断摇头来句：“我不一样，你还是学生，我喜欢成熟些的女人，很难用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看待你。” 平日里聪明的赵白露，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出问题。 刚好有位身穿低领的女白人，挽着位矮胖小伙子从他们面前走过，赵白露瞬间自以为猜到什么。 看看对方领口，再看看自己，颇有些气馁，悄悄挺直腰背。 陈林芝所说的成熟不是指这方面，也没有现赵白露的小动作。 怕她到时候因为找不到男伴而出糗，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陈林芝明白对于美国学生而言，毕业舞会的分量有多重要，往往决定了某位学生的受欢迎程度。 因此陈林芝话音刚落，挠挠脖子再次对她说：“不然这样吧，你先试试找个同龄人，实在不行再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凑数，ok？先说好，我完全不会跳舞，到时候找辆跑给你撑场子，绝对不会丢你的人。” 赵白露被打击到，再加上感冒难受，即使陈林芝愿意帮忙，此刻她还是很难开心得起来。 ...... 陈林芝说不给赵白露丢人。 不远处的虞大小姐，这时候却恨到咬牙切齿。 她觉得陈林芝像处于亢奋期的公狗，自己一不留神，这男人就会跑去拈花惹草，刚刚在酒店门口这样，没想到进来之后依然这样，连女学生都敢勾搭？！ 据说家里开采石油的道格，嘴角带有调侃般的坏笑，正对虞洛琦说：“老实交代，你的新男友什么来路，难道不怕你找小弟追杀他，当着你的面居然敢和别的女人说说笑笑？还有没有王法了，不过那位年轻女学生扭头时候我看了眼侧脸，长得好像非常漂亮，是我喜欢的类型。” 道格的女朋友去洗手间补妆，不然他哪敢肆无忌惮夸赞旁人。 别看之前一起吃过饭的宝岛姑娘在他身边小鸟依人，其实从小娇生惯养，闹腾起来挺厉害。 虞洛琦头疼了，心想找陈林芝凑数果然没那么靠谱，一边像其他女人一样痛恨男人四处勾搭，一边还得帮陈林芝说好话，维护自己的颜面，对道格说：“应该是认识的朋友吧，朋友妹妹之类，谁敢骑到我头上来，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断，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背着我偷人。” 这句话听着有点歧义。 搁在平时，道格说不定会调侃几句。 但虞洛琦终究是虞洛琦，这里又是她的地界，于是道格仅仅笑了笑。 ------------------------------------- 一位男性站在自家宝贝女儿身旁，聊了好一会儿。 赵白露她母亲不瞎，当然看见了，并且凑过来和陈林芝交谈几句，这才明白双方从小认识。 出于女人神秘的第六感，总觉得里面有点猫腻，像很多家长一样开始问东问西，打探起陈林芝的背景来路。 得知陈林芝白手起家从事跨国贸易，何况长得比较帅，所以赵白露的养母不再多掺和，随即又去和客户们聊天笑谈。 “派对”这个词几乎伴随着所有美国人的一生，规模有大有小，跟华人约朋友吃顿饭一样普遍。 今晚的慈善派对主人，敲杯子上台说几句。 内容无非是筹款会捐赠给自己老婆名下的慈善基金，全部用于保护北美野牛，到怀俄明、蒙大拿、俄勒冈等地建造救助站等等，紧接着请专门雇来的拍卖师开始准备，将号码牌分给众位宾客们。 虞大小姐也领了个牌子，号码为十七号。 她调侃陈林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果然是句至理名言，你最近变化可真大，高中生？真的要这样？我是不是该把那套内衣拍下来，方便满足你变态的小癖好？” “我要这个做什么，自己留着穿？” 陈林芝明白，虞洛琦看见自己和赵白露聊天了，反正不是老婆查岗，没必要多费口舌。 “说不定呢。”虞洛琦开始戴有色眼睛看他，重点是个“色”字。 陈林芝继续小声道：“假如你真的钱多到没地方花，准备帮助毛茸茸的傻牛，我只能说挺喜欢那块百达翡丽，手上这块表太老了，是该换块新表。” “行啊，下次家里磨刀，就用你脸皮试试，我看究竟能有多厚，给你块百达翡丽，戴着也像卡西欧。” “我还以为虞小姐不食人间烟火，居然知道卡西欧，不错嘛。你别逼我放狠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十年之后再看看，估计我买了百达翡丽公司都行。” 虞洛琦听完，以为自己说话伤到陈林芝自尊。 等扭头看见他脸上欠揍表情，才现完全没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完全不明白，陈林芝究竟哪来的自信心，敢三番五次大言不惭，鄙视道：“你当在菜市场买菜呢，钱哪有那么好赚，连我最近投资都亏了几百万美金。” 不说还好，听完陈林芝则开始鄙视她，丢下句：“捞大钱的机会我告诉过你了，什么阿猫阿狗理财专家的话你都敢信，偏偏不信我？” “嗯，听你的只会亏更多，我还不如信他们......” 第114章 日常 日圆会大涨的征兆，在这1985年的四月初仍不明显。 事关投资理财，产生戒备心挺正常，陈林芝不再多劝她，总觉得这败家娘们只剩下命好。 羡慕虞洛琦有家底可以挥霍，赔个几百万美金都不痛不痒，有心情和老朋友聊天、来慈善派对享乐。 倘若换成他陈林芝，早就躲躲藏藏，被债主逼上天台了，三个多月以来只挣到数十万美金，大多还是些暂时没能拿到手的三角债，已经吃喝不愁没错，可要说多富裕，实在谈不上。 拍卖开始。 负责主持的拍卖师说话语极快，台下众人的举牌度也快。 一件拍品从介绍到落锤，前后不会过一分半钟，即使是这样，总共三十多件拍品，仍然需要耗费一段不短的时间。 伊丽莎白·泰勒在六十年代穿过的内衣，总共拍出七千四百美金，一套本世纪三十年代烧制出来的曰本碗碟，被人以一千多美金的报价带走。 等轮到那枚百达翡丽手表，竞争比陈林芝想象中激烈，最终落锤价为一万美金整。 他彻底失去出手的兴趣，吃甜点喝酒，香槟度数低，直到开始打饱嗝，还没任何醉意。 期间有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主动跟陈林芝搭讪。 陈林芝含糊其辞地避开对方，他可不希望梦想着当狼，最后反被成熟妇人一口吞掉。 泡吧学到个新词，叫做“少男杀手”，说得正是社会上游走着一群胆大胃口好的中年女人，喜欢像男人搭讪年轻美女一样，泡年轻帅哥满足自身需求，出手阔绰，类似的情况比较普遍。 陈林芝还没落魄到那地步，身强体壮，五官分明，样貌比较讨姑娘们喜欢，尽管属于亚裔，却不耽误某些人换换胃口。 被人主动搭讪，哪怕对方没成功，他仍有些成就感，至少说明自己比较受欢迎。 ...... 和虞大小姐接触过几次，实际上关系一般。 陈林芝可没自作多情到以为双方是朋友，彼此间无论影响力还是财力，都相差着不止一个数量级，犹如鸿沟。 哪怕她从不刻意提起，和陈林芝交谈期间还算随意，但鸿沟就是鸿沟，很难跨越进去，就像普通人难以真正融入上流圈子，只有等实力到了才会畅行无阻。 派对没结束，他们提前离场。 在酒店门口，陈林芝找了个代驾回家，而虞洛琦的小弟们一直守在酒店外，前后两辆车，夹着她的白色劳斯莱斯银刺轿车，扬长而去。 赵白露父母都在，实在是怕了跟他们多接触，所以陈林芝避免跟她打招呼，独自回到家。 白天家政公司派人上门。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六点，保洁阿姨负责采购生活用品、打扫卫生、烹饪三餐，代价是一周一百五十美金，相当于六百美金的月薪，逢年过节给不给红包，全看陈林芝自己的心意。 唐人街华人经营的公司，倘若和殷蛰老妈那样一周七天，二十四小时住家服务，月薪约为九百美金。 都经过专门的培训，广告词为“无处不在，却不会被现”，毕竟没有人愿意家里总有外人，四处走来走去，比较碍眼。 乱糟糟的卫生被彻底收拾干净，桌子上多出三菜一汤，用菜罩罩着，干煸四季豆、宫保鸡丁、毛豆烧鱼，外加西红柿蛋汤，陈林芝盛饭品尝完已经凉了的菜肴，只觉得家政的钱没白花，做饭手艺相当不错。 ------------------------------------- 吃完直接躺沙上看电视。 次日清晨起床，学附近富人出门跑步，一直跑去海湾边上，听潮水拍打岸边礁石，看海鸥盘旋，远处红色金门大桥横跨两岸。 难得跑这么远，累到气喘吁吁，打了个计程车回到家门口。 保洁阿姨已经来了，收拾干净昨晚的碗碟和剩菜，告诉陈林芝说：“我看你不在家，所以开始煎蛋卷，夹几片培根火腿，配上亨氏新出的酱料，陈先生你觉得怎么样？我还带了面条过来，也能帮你煮碗面，腰花皮肚面。” 刚过来工作，不清楚陈林芝的饮食习惯。 有些同胞说起来是华裔，但无论饮食习惯还是思维方式，都和主流白人相同，接受不了地道的中餐，说话直来直去喜欢挑刺，比较难伺候。 陈林芝笑道：“我不挑食，都可以吃，你自己看着随便做，最好经常换换花样，偶尔来上班路上买些包子豆浆、馒头煎饼之类的早餐也可以。今天记得去买点咸鸭蛋，我明早配白粥喝，突然现很久没喝粥，减肥刮刮油。” “好的陈先生，你今天中午回来吃饭？” “应该不回来，下次午餐和晚餐如果需要你做，我提前通知你。” 陈林芝说完上楼洗澡，准备继续回公司盯着些，这几天没出门找订单，公司里逐渐开始上规矩，迟到早退的现象减少，哪怕只是装模作样，员工们也会表现得比较积极，无疑属于好兆头。 他打算等罗杰·桑普拉斯过来接手后，再出门亲自找些新订单，事关自身利益，他可比员工们积极多了。 顺便也想去趟本顿维尔镇，维系和安娜塔西亚小姐以及邓普西先生的关系......截然不同的两种关系。 姓周的女家政心情挺不错，现遇上一位好雇主，未来应该比较轻松。 她四十多岁，早早就辍学打工帮衬着家里，觉得陈林芝性格脾气都挑不出错，就是生活作风有点混乱。 第一次过来打扫卫生时候，可没少帮着收拾酒瓶、清扫垃圾桶，喷香水遮盖异味，用于避免怀孕的“安全措施”盒子，大大咧咧摆在床头。 周一当天，又一次帮忙清扫卫生，盒子已经空了。 结合这个家里压根没有女主人的事实，哪能猜不出陈林芝是个有钱的浪荡公子哥，家里卫生都由她负责，很难隐瞒住，何况也没必要。 对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周保姆，能有一份不受气的稳定工作，已经非常满足，即使看不顺眼也不会多说哪怕半个字，只负责做好本质工作。 不过，以前她习惯在自己有事时候，让自家女儿帮忙代班，现在可不敢了。 因为女儿长得漂亮，怕被陈林芝这种花心男人纠缠上，送羊入虎口...... 第115章 报到 罗杰·桑普拉斯耽搁几天。 从原定的一周，推迟至两周，这才来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总部报到。 正式的职位是业务总监，暂定属于公司二把手。 能力怎么样先不提，论起泡妞的本事没话说，随着他的加入，陈林芝相信往后不会缺酒喝了。 老朋友殷蛰和阿梁属于情场小白，比他还不会玩，陈林芝带他们去泡过两次酒吧，全都空手而归。 总结反思完之后，认为可能都是亚裔的缘故，先天就让姑娘们产生隔阂感，少了点水到渠成。 四月十九号当天。 清早九点多钟，陈林芝带着罗杰来到位于联合广场旁的公司总部参观，指着一张空桌告诉说： “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想贴海报、摆放些绿植之类请随意，我们公司对这方面没有太多规定。 四月的业绩有点糟糕，总共才推销出去价值三十一万六千多美金的商品，运气好找到家现成的贸易公司，新招收五位熟悉跨国贸易的华裔员工，其中三位被我派去港城分公司处理业务，待会儿我让人带你熟悉一下其他同事们。” “三十一万美金？哇哦，按照你公司的规模来看，已经非常不错了。”罗杰性格大大咧咧，又是白人，可不懂如何委婉收敛。 一些业务员出去找订单，公司里仅留下七八个人，难免让罗杰觉得规模小。 上次他来旧金山说是面试，其实根本没到公司参观，就先被陈林芝开出的条件引诱着，答应辞掉在雀巢集团的工作，跑来旧金山当个主管。 明白罗杰没有恶意，因此陈林芝很无所谓，反而笑道：“假如你知道我们产品的报价多有优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为什么能从沃尔玛接连拿到大额订单？还不是因为货物质量好，价格又很低，对岸的华夏正改革，利用庞大的劳动力资源试图打开全球贸易市场，相信我，只要以美金结算，哪怕亏本他们都愿意卖。”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倾销？”罗杰刚来，对这家公司业务的特殊性一无所知，纳闷挺正常。 陈林芝耸肩说： “很难解释得清楚，等你了解完业务模式就会懂了，华夏在世界贸易市场上所占的份额极低，华府方面又想打开那个拥有庞大人口的新兴市场，谁会在意小批量的商品是不是倾销呢。 我现在需要你做的，就是帮忙管理好业务员，调查了解应该去推销的企业、批市场，然后把工作细分，分派给他们去完成。你手下总共会有二十四位推销员，大部分都有推销经验，哪怕是在加油站门口卖过小礼物也算，别指望他们能有多精明，这需要你来费心了，把工作经验交给他们。” “以前我的主管手下都没这么多人，一个小组只有十位员工，包括我在内。” 罗杰现稍微有点意思，好奇打探：“既然你能养得起这么多员工，看样子即使低价卖出商品，还是很赚钱？” “这当然，不然我干嘛要开公司呢，相信我，只要业绩能上去，你会比以前赚的多多了。” 有些话陈林芝没明着说，还没办法完全信任罗杰。 等到利益多到让他无法背叛自己，共同绑在一根绳上，陈林芝才打算将某些细节告知对方。 例如在支付定金时候，对岸的马厂长专门跑了趟港城，以六比一的汇率拿到些美元现钞，一来一去就让陈林芝赚到许多，等于白拿一批货物。 在这过程中，陈林芝无疑是赢家，马老板自己也没少挣。 而且他的厂子还没任何损失，所有账目经得起查，该缴纳的税款都没少缴纳。 要问究竟谁损失了，无非是某些迫切需要兑换美元的对岸同胞，他们愿意拿九比一，甚至十比一的代价兑换美元，无形之间损失惨重。 没办法，官方太缺少外汇，有些生意还没法在明面上兑换外币，于是诞生出一个规模庞大的倒汇市场。 这件事被陈林芝交给殷蛰负责，好歹相处过那么久，是他唯一可以信任的老友。 殷蛰已经去港城工作，跟马厂长当面接触过，完成笔款项的支付。 至于马厂长究竟怎么把钱带回去，究竟带不带回去，都不关陈林芝的事，只要马厂长按照合同注明的日期正常货就行。 陈林芝本就不是循规蹈矩的老学究性格，既有钻空子的机会，也有钻空子的胆识。 早前跟马老板当面聊过付款方式，两人一拍即合...... ------------------------------------- 资本的积累进展有点慢，但好在没出乱子。 日子正一天天改善，6续接到新订单，财富规模一直在增多。 美国作为全球规模最大的单一消费市场，港城又是亚洲最大的货物贸易中转地之一，码头每天船来船往，货环节挺顺畅，6续将有批棉被、棉袜等商品即将到货。 陈林芝跟罗杰聊天，阐述着建立一个客户服务新部门的设想，主要就负责处理订单和货物运输中转。 这属于一家贸易公司当中不可缺少的环节，罗杰只纳闷为什么以前会没有。 陈林芝能说什么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还处于学习阶段，这家初创企业许多方面不够完善。 罗杰刚来，陈林芝还不能当甩手掌柜，亲自出门找订单的计划，被他暂时耽搁。 最近忙昏了头。 此时此刻，当接到赵白露打来的电话，他才现这姑娘之前在慈善派对上说请自己当舞伴，半个月以来却一直没联系过自己。 坐在办公桌旁，手拿大哥大接通，陈林芝语气带笑：“哈喽，找我有什么事？恭喜你，看样子找到合适的男伴了对吧，我可没等到你的电话。”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找你，难道你不知道旧金山很多所学校，因为流感群集体放假两周？明天正式恢复开学，舞会定在下周五的晚上六点半开始，我想提前约你，免得到时候有其他安排。”赵白露声音通过电话传来。 总体来看，黄种人对各种烈性传染病的抵抗力，大多高过白种人。 比如历史上天花作的年代里，黄种人的死亡率是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九十，而欧洲白人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于是就导致流感作，学校居然慷慨到放假两周。 陈林芝恍然大悟，来句：“我看见新闻报导了，但没往你的舞会上想，抱歉，最近真的有点忙。我会把周五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该去哪里学跳舞？哪种舞？” “一些交际舞，华尔兹之类，应该会比较正式。” 赵白露停顿片刻，紧接着告诉说：“要不然我装病请假一两天，到你家教你怎么样，我会带着磁带和录音机。” ...... 第116章 练舞 赵白露参加美国高考，提前取得足够被顶尖名校录取的优异成绩。 接下来，直到进入大学校门，她需要做的无非是在学校里混日子，别做出什么太过分，让学校不得不记过的蠢事就可以。 偶尔请假、在课堂上走神呆之类，都属于不痛不痒的小问题，老师们一般不会多管。 尤其是面对赵白露这样的顶尖学生，没有校长愿意错过亲手将学生送进耶鲁、哈佛、普林斯顿等名校的机会，这些优秀毕业生们，可都是各所顶尖私立学校的底蕴。 因此听赵白露说要请假教会自己跳舞，陈林芝很无所谓地答应下来，反正不会影响到这姑娘的学习，又不认识别的舞蹈老师，免得还要自己去找，太麻烦。 他前脚刚点头，赵白露立马给自己老师打了个电话，拿出女生必杀技“姨妈痛”做借口请假两天，同为女人的老师当即爽快点头，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当天傍晚。 雇佣来的周保姆，接到电话后开始烹饪晚餐。 等陈林芝带着赵白露回家，周保姆见到柔弱白净的赵白露，心想自己老板真的太不像话，连这么年轻的姑娘都不放过，那叫一个痛心疾。 周保姆家也有位宝贝女儿，很容易感同身受，谁都不希望自家姑娘遇到个坏男人。 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加上在这边工作异常轻松，白天几乎没人盯着她，看看电视、听听收音机、躺在沙上小憩片刻都行，周保姆哪会自找麻烦，只装作什么都没瞧见，谁让是陈林芝给她工资呢。 普通人的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不能苛求周保姆能有多执拗，老祖宗自古就总结出了“明哲保身”四个字。 陈林芝不清楚自家保姆在想什么，当然也不会告诉她说想岔了。 最近一段时日，他逐渐适应有人帮忙做好早餐，哪怕床上被子、沙饭桌被折腾得再乱，到晚回家都会干干净净的舒坦日子。 难怪某些有钱人家的妇人们，手指皮肤保养极好，气质十足。 家里琐事交给保姆佣人打理，她们没必要为此烦心，做饭洗碗收拾家务，听起来没什么，做起来却不容易，何况长年累月，日子久了难免会疲惫。 陈林芝租房子后，赵白露次过来。 她被领着楼上楼下参观完，感叹道：“住在这边非常舒服，我家离道路太近，汽车喇叭声挺吵。不过我父母去圣马刁县希尔斯伯勒，刚买了套带花园的新房子，周末会去休息，他们想在退休后离开市区养老，修理草坪、养条狗之类，但我母亲不喜欢任何会掉毛的动物。” 圣马刁县位于旧金山大都会圈外，人口稀少，环境宜人。 陈林芝印象中的“乡下”，大多伴随着乱糟糟的印象，而在这地广人稀的北美洲，有些小县城格外宜居，房价不一定比旧金山市区低，圣马刁县属于旧金山富人们最热衷的养老地之一，说是富人区也不为过。 赵白露养父养母条件不错，这年代可不是哪个父母都舍得花小半年工资，给子女买一部可有可无的移动电话。 陈林芝听完并不意外，更不认为赵白露是在炫耀什么，随口说道：“这是我租的房子，如果让我去买房，我希望能离沙滩近一点，偶尔放假去圆石滩和棕榈泉度假都非常不错，价格洼地现在在港城，那边快要回归祖国，不少有钱人忙着低价甩卖豪宅，移民去英国、澳洲等地，价钱非常便宜。” 便宜是相对的便宜，哪怕货款全都拿到手，他的总身价目前也只够去港城半山地区，买一套还不错的独栋别墅。 租房子和买房子属于截然不同的感受，陈林芝一直想在时机恰当时候，入手一套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所谓时机恰当，无疑是指赚到更多钱，即使买房也不会耽误他的生意之后。 短期内还没必要。 在屋内逛了圈，两人来到书房。 地面铺着深色胡桃木地板，书架上堆满书籍，一张古色古香的欧式书桌，摆放在靠窗的位置上。 傍晚时分。 透过书房窗户远眺，天空中晚霞迷人，海鸟正追逐着白色游艇，让人心旷神怡。 赵白露真心喜欢看书，和被父母逼出来的习惯不同。 她来到书房不急着练舞，先从书架上抽出本《了不起的盖茨比》，意外现印刷于1934年，还有一本书叫做《我的安东尼奥》，印刷日期更早。 智能世，电脑也处于刚起步阶段，书店的生意还相当火爆，就像写信寄送明信片的人依然挺多，生活方式比较传统。 赵白露告诉说：“看样子把房子租给你的人，家族历史悠久，除非喜欢特意收集这些老书，不然多半是家里长辈的遗物，假如遇到喜欢的人，这一书架的书能卖个不错的价格。租房子时候你有没有问房东，这些书能不能外借？” “一年租金收我将近四万美金，所以我觉得没问题，想看就拿回家看吧，什么时候看完再还给我。我要有多无聊，才会在租房子时候问房东能不能借书，这种事只有你才能想出来。” 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天。 罗杰正组织新老员工们培训，陈林芝希望能看见成效。 清闲一天，回到家也会觉得累，说话期间他坐在书桌旁，像在自己办公室里那样，大大咧咧将脚搁在桌面上，补充说：“要不然先吃饭，吃完然后再教我？没必要从头跳到尾吧，找个简单的舞蹈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又不是你喜欢的男朋友，估计到时候会很没意思。” 能看出对待跳舞这件事，陈林芝不那么热心肠。 赵白露本人同样不属于爱凑热闹的性格，只不过终究是姑娘，受到当地校园文化的影响，总希望让高中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她当即不满道：“交谊舞都简单，你只学一种怎么行，最好学会华尔兹和探戈，我们的校长性格保守，大概率还会选择传统舞步，哪怕是古老的宫廷舞都不会让我意外。” 帮人帮到底，陈林芝回道：“行，今晚先学，明天你可以去我公司继续教我，反正我没事可做，争取花一天时间练到熟悉......” 第117章 夜生活 热情洋溢的探戈稍微难一点，赵白露先从华尔兹开始教陈林芝。 她摆好手势单独演示女步，告诉陈林芝说自己后退时候他就进，自己往前迈步时候他就要后退，时不时还快走几步，转圈之类。 看起来并不难，这让陈林芝信心大增。 终究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先下楼去餐厅吃饭，牛肉豆腐羹里加些胡椒，土豆丝吃着也辣，配上香喷喷的红烧排骨，格外美味。 赵白露的养父是位白人，在旧金山警局工作，她家日常都吃西式菜肴，去学校念书期间也一样，所以对辣椒比较敏感，从嘴唇一直红到耳朵，不停喝水解辣，倒吸凉气。 饭后短暂休息，继续学舞步，这过程中陈林芝还接到个电话，推销电话。 对方问他想不想投资股票，说一家制造军用雷达的公司，即将从五角大楼拿到订单合同，股价必然大涨之类。 陈林芝有点感动。 原因在于这说明账户里的钱，已经多到值得让银行泄露自己隐私，开始被理财机构的骗子们关注了。 以前他可没接过类似的电话，这帮玩金融的家伙对穷人丝毫没兴趣。 论起对长远投资眼光的把握，毫不夸张地说，巴菲特在陈林芝面前都得叫他哥，脑袋进了水才会把钱交给理财公司代为打理，陈林芝直接拒绝。 当晚一直练到八点多钟，动作重复再重复，搂着赵白露的腰，两人手心早已出汗。 这会儿陈林芝对她说：“今天要不然先这样，明早九点半过后再继续，我公司离你家不远，到时候我去接你，电话联系。现在送你回家？还是想去哪里再吃点零食，买份披萨之类。” 练舞过程中，陈林芝一直规规矩矩，尽管保姆下班后家里只剩他们俩，还是比正人君子更正人君子，单纯跳舞而已。 倒是赵白露，似乎有点紧张，今晚接连踩到陈林芝好几次，整个人都显得很僵硬。 听完。 赵白露抬起胳膊，看了眼精致的卡地亚女表，开口道：“才八点二十，如果你没有其他的安排，我想去唐人街吃烧烤，买几根羊肉串，还有蚵仔煎。” 她并不饿，但跳了这么久，再吃点也可以。 无非觉得回家待着也没意思，想找个地方走走逛逛。 这个点，商场已经关门，旧金山唐人街还热闹着，夜市会一直经营到半夜，数万华人足以支撑起一个小市场。 陈林芝无所谓，他今晚没有任何安排，因此果断同意：“稍等，我换身衣服就出门，有家烧烤店味道非常好，我和朋友去吃过两次，不过他们家不用明火烤，而是用热的炭火熏，要等半个小时以上，羊鞭吃起来特别脆。” 在姑娘面前提到吃羊鞭的举动，可以说很不绅士了。 早就认识赵白露，双方知根知底，何况也没有刻意包装自己，博取好感的念头。 倘若陈林芝没有灯下黑，认真观察会现，这姑娘既邀请自己去参加舞会当她男伴，又主动过来教跳舞、丝毫不介意在这个点继续去唐人街闲逛，其实已经可以说明许多问题，算比较主动了。 可惜陈林芝没往这方面想，暂时又不打算安定下来。 ------------------------------------- 在太平洋高地住了一阵子，回到唐人街闲逛，能现这片地区尤为老旧。 许多店铺大门，还是一块块的木门板，晚上装好，白天再拆开，街边垃圾没有专人清扫，下水道年久失修，散着淡淡臭味。 将财政支出花在唐人街，对政客们而言利益较小，所以旧金山官方懒得多管这边。 十九世纪中叶，旧金山唐人街雏形出现时候，汽车还没被明出来，道路直至今日依然狭窄，尤其在街边摆放着小摊、三轮车、汽车后，来这边开车简直是噩梦。 领着赵白露，步行前往殷蛰家附近。 这位老友如今正在港城分公司工作，陈林芝从殷蛰家楼下路过，没有进去。 买些烧烤，外加一份炸猪肉条，吃完送赵白露回家，已经将近十点钟。 罗杰·桑普拉斯刚进公司不久，凭借高的社交本事，成功和员工们打成一片，认识些新朋友，将人脉圈子迅扩展开来。 路边钟楼正响着，晚上十点整。 陈林芝回家途中接到罗杰打来的电话，手拿大哥大，得知他正参加有意思的派对，妹子多，还热闹到都喝醉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问清楚地点，陈林芝火调头，赶去和罗杰汇合。 派对地点位于黄金海岸，包括曾经的世界富盖蒂家族，都住在那地方。 也不知罗杰究竟是怎么认识新朋友，反正等陈林芝赶到，现豪宅相当奢华，庭院上千平米，造景精致。 富人的生活，往往伴随着无聊空虚，举办一场派对，找来众多不认识的宾客白吃白喝，属于某些年轻人常做的好事，试图借此打时间。 陈林芝到来现，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热闹，总共四五十位客人正在刺耳音乐声中狂欢，聚集在室外泳池附近。 天气刚转暖，姑娘们就迫不及待换上泳装，大大方方社交、喝酒，笑声一片。 罗杰穿着条花裤衩，脖子上还挂着个花环，半醉半醒笑道：“陈，今晚的派对很有趣，我刚来一个小时，已经喝了四杯威士忌，还有各种各样的鸡尾酒，六点钟方向的那群人都是模特，竞争比较激烈，但值得去试一试。” “......我喜欢模特。” 陈林芝穿得比较随意，黑色短袖配上条牛仔裤，好奇问道：“这是谁的房子，哪位才是派对主人？” “我不知道，一直没看见人，听说在硅谷做生意，难不成是硅胶生意，让她们变大？反正挺挣钱，这样一套房子起码值个一百五十万美金，我真该去当个整容医生，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女人排队，在我面前脱衣服。”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看罗杰，陈林芝被逗笑，来句：“谁告诉你硅谷是做硅胶生意，计算机，高科技。” “是么，那我误会了。”罗杰打着酒嗝，笑容猥琐。 个人计算机刚起步，距离人们生活比较遥远，哪怕是加州本地人，都有许多居民不了解硅谷，更别提远道而来的罗杰...... 第118章 夜生活（二）   去房子里借用洗手间。   楼梯柜门茶几等家具都是棕色，属于地道的美式装修风格。   水晶吊灯亮着，宾客们正聚在一起聊天。   陈林芝从一位戴着眼镜的白人青年身旁走过，听对方说起悠悠球被宇航员带去太空，彻底证明地心引力的存在等等，暗自为这书呆子感到默哀。   猜到对方今晚估计是没戏了，姑娘们大多对这种事毫无兴趣，只会打瞌睡。   他推门进入一楼卫生间。   装修布置宛如商场厕所，分为男女区域，男厕所里光是尿池就有三个。   后面还有三扇门，靠墙的隔间里传出咚咚声，伴随着粗重喘息，既有男人声音，也有女人的，旁若无人。   陈林芝怎么可能猜不到里面正生什么，加州的开放风气他亲身体验过，在停车场常能见到不亮灯的汽车，上下颠簸起伏，习惯成自然，没必要大惊小怪。   笑容玩味，偷听片刻。   解决完生理问题出去洗手时候，陈林芝听见里面传出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   如此一来他就不急着离开了，想看看狗男女究竟长什么模样，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不一会儿。   某位样貌挺酷的瘦弱男白人，从男厕里先走出来，还在整理着衬衫。   他来到陈林芝旁边洗手，沾了些水将额头头往后抹。   紧接着，走出一位身材苗条的黑人姑娘，正当陈林芝用余光打量她，又有一位拉丁裔姑娘紧随其后，看两人长腿和走路姿势，无疑是泳池旁模特中的一员。   陈林芝不得不佩服，还有闲心思笑着对瘦弱年轻人，说句：“恭喜，运气真不错，可不是我变态到偷听，你们的动静实在太大，我不想听到都难。我叫艾伦·陈，经营一家跨国贸易公司。”   年轻白人嘴角上翘，甩了甩水伸手示好，说道：“你好，我叫詹姆斯·纽曼，以前做汽车电子生意，去年把公司卖给了德国博世公司。”   博世汽车是全球最大的汽车零部件供应商，业务规模广到惊人。   陈林芝和他握手，心里有所猜测，问道：“难道这是你的房子？我朋友说今晚的派对主人在硅谷做生意，他以为硅谷专门生产硅胶假胸，上帝保佑他，这样的人居然是我公司的业务总监。”   “硅胶假胸......哈哈哈！”   詹姆斯·纽曼笑点低，这句话莫名戳中他的笑点，乐不可支，也可能是喝多酒正亢奋的缘故，笑到停不下来。   等詹姆斯·纽曼缓过劲，才解释说：“这是我的房子没错，本来打算买给我父母住，借此来证明自己，可他们习惯了在西雅图生活，我只好自己留着住，说明送礼物之前事先沟通有多么重要，以前我想搬去洛杉矶比佛利山庄，最好能和戴安·莲恩当邻居。”   “我从没去过洛杉矶，但那座城市挺有意思，我现在住在太平洋高地，生意太耗费资金，主要是给沃尔玛供货，先租了套房子。”   陈林芝以前真信过美国人不物质，喜欢追求物质上的享受，后来才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想要社交，想要被人接纳，适当展示实力挺重要，财富往往才是往上走的“入场证”，性格和谈吐技巧也重要，能决定是否受欢迎。   客套一番，话题又被陈林芝绕回那两位姑娘身上，本着不懂就问的好习惯，虚心请教。   詹姆斯·纽曼同样纳闷，只告诉说完全没头绪，自己上厕所，她们主动跟了过来，并且将他推进隔间里。   现还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陈林芝自认果然还是输了。   瞧瞧纽曼样貌，再看看这豪宅、这撒钱办派对的底气，倒也不会太让人意外，摆明了是愿者上钩，借派对等鱼。   除了耗钱之外，没有大毛病。   聊到女人，男人之间很容易拉近关系。   一脸佛系的纽曼找个地方坐下，让管家帮陈林芝倒了杯三十年芝华士威士忌，产自于七十年代初的好酒，这样半杯酒的售价，搁在酒吧能卖出上百美金。   认识完，陈林芝突然询问道：“纽曼你在硅谷工作，老家又是西雅图，该不会认识微软公司的创始人吧，比尔·盖茨？”   “嗯？你也认识他？”   詹姆斯·纽曼翘着二郎腿喝酒，点点头接着说道：   “我和他不在一个圈子，参加派对时候遇见过几次，一次是在惠普创始人儿子举办的聚会上，一次是在IBm高管家的聚会。   这两年他可是硅谷最为热门的人物，一大堆华尔街豺狼们围在他身边，据说公司快要上市了，到时候很可能拥有上亿身价。而我的公司打包卖掉，只换回来八百万美金，还被该死的税务局追缴一大笔税款，简直亏惨了。博世威胁我如果不卖，他们就自主开类似的产品，无非多花一年时间。”   赚了八百万美金还说亏，陈林芝这会儿觉得自己头顶的光环，可能没想象中明亮，顿时有种无力感。   他告诉詹姆斯·纽曼说：“我不认识比尔·盖茨，只在报纸上看见过他的名字，未来办公、打字、送邮件这些都从个人计算机上进行，很酷不是么。”   “我有一台苹果的电脑，可我从不需要它，也许个人计算机的市场价值被高估了，和几年前的IBm一样。”   毕业于麻省理工的詹姆斯·纽顿，主要从事电子工程方面的研。   早年有朋友死于汽车事故，刺激他研出一款更先进的气囊弹出系统，进而被博世集团看重，半威胁半利诱买走了他的公司。   论起对互联网、对计算机的了解，纽曼的见识还没陈林芝多，像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普通人，目光短浅了。   陈林芝只当这家伙嫉妒比尔·盖茨，不愿多掰扯什么，免得将能财的消息泄露给对方。   实际上，即使陈林芝语气断定地说出口，可能也不会引起任何关注，比如虞洛琦那边，俨然把日圆会升值的消息，当成了陈林芝的胡话，这让他郁闷到现在。   两人喝着酒，罗杰·桑普拉斯脚步踉跄走来，大笑道：“怎么了伙计，外面那么热闹，你却在这陪大老爷们喝酒，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陈林芝指指罗杰，介绍说：“硅胶假胸来了。”   詹姆斯·纽曼当即失笑，嘴里说着：“不着急，先让他们玩，最后总会有女人不愿独自入睡，过半个小时再出手可能更简单。”   听见这话，罗杰瞬间明白遇到狼友，态度变得热情起来，请陈林芝帮忙引荐一下...... 第119章 比想象中困难   新认识的詹姆斯·纽曼，近期貌似被前女友结婚的消息困扰着，每天晚上都会举办派对。   现成的场地，花个一千多美金购置普通酒水，外加些甜点水果等。   人们习惯于吃完晚餐，才出门参加派对，所以像纽曼这样寻开心开销不菲，但以他的身价来看，无非是从存款利息里拿出一部分寻开心而已，完全不成问题。   钱挣得太过于容易，年纪轻轻了财，比起当个冤大头，纽曼无疑更不喜欢无聊的夜晚，借着宾客们的狂欢将自己的失落掩藏起来，身旁女伴每天都换，好像这样就能忘记前女友快要结婚的消息。   纽曼借着派对狂欢疗伤，便宜了陈林芝和罗杰。   像是定期打卡一般，接连四天时间，每天晚上下班之后，陈林芝会和罗杰找个地方随便吃点，接着开车赶去位于黄金海岸的纽曼家。   不同于陈林芝这个当老板的，随时可以自己给自己放假，白天上班、晚上喝酒、偶尔夜里还“过于操劳”的罗杰，黑眼圈在这短短几天里变得十分明显，整个人都透露着疲累不堪。   至于陈林芝，可以说是享尽齐人之福，满足了对西方派对的一切幻想。   前两天遇到的法国游客过于热情，躲在纽曼家的杂物间里就先达成全垒打，事后对方主动用一口法国腔调的英语，告诉他已经很好了，往后没必要再联系，在马赛已经有男朋友，像是担心陈林芝误会什么，进而纠缠她。   实际上等到第二天，陈林芝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   倒也没有占纽曼便宜的想法，接连来他家里参加好几次派对，陈林芝专程买了盒偷运过来的巴西雪茄，花掉四百多美金，当做礼物送给了纽曼，图个礼尚往来。   单从这方面来看，不得不承认美国确实是个好地方。   过了几天的奢靡日子。   陈林芝差点忘记自己是谁，安乐窝的滋味无疑相当美妙，可身体逐渐吃不消。   四月底，周六这天他起床抱着马桶，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事后在床上躺大半天，只敢吃保姆准备的温酸奶，终于懂得要节制的道理。   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去本顿维尔镇找邓普西先生，再碰碰运气看能否拿到新订单。   ......   信心建立在一次次的成功经验上，次日傍晚坐飞机，陈林芝跟身旁棕蓝眼睛的女人搭讪，丝毫不怯场。   只可惜对方结婚了，抬手展示完钻戒，陈林芝立马要来毛毯，闭眼睡觉。   到了小石城，再次租车走夜路赶往本顿维尔，期间走神想了想，究竟是怎样从一个老实巴交，只想娶个好媳妇的正经男人，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夜夜笙歌无酒不欢。   总结完，觉得可能是被以前的“陈林芝”记忆影响，无形之间潜移默化影响到了自己，再加上加州社会风气开放，身边又缺少家人监管，反而总是遇到些拉人下水的狐朋狗友，综合起来变成眼下的局面。   打算将精力主要放在生意上，免得因为贪玩错过了最佳的展时机。   例如近期以来，手底下的业务员们6续接到订单，可惜总金额加起来还不如陈林芝的一个丝袜订单多，必须得先想办法多挣些钱才行。   路边没有路灯，路上车辆极少，陈林芝开着远光灯，几乎将油门踩到底，在这阿肯色州的乡郊野外高公路上一路疾驰。   等赶到本顿维尔镇，算算时间现比以往快了四十五分钟。   -------------------------------------   距离上次见到安娜塔西亚小姐，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时间。   在小石城租到车之后，陈林芝提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约在她曾工作过的沃尔玛级市场门口见面。   提前赶到，陈林芝还没见到安娜塔西亚小姐，于是坐在捷豹引擎盖上抽着烟，呆走神，抬头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银河，这座小城空气好，光污染也没旧金山严重，确实适合居住，有种五六十年代的原始感。   说到安娜塔西亚小姐，今天陈林芝真没什么歪心思，单纯只想早点见见她，要不然今天应该在小石城住一晚，等休息完再赶来本顿维尔镇也不迟。   这姑娘漂亮、温柔、乐观、还体贴，简直能满足他对“女朋友”的一切幻想，可正是由于太过于出色，会让陈林芝怀疑撩拨对方却不给任何承诺，究竟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最近肆无忌惮寻开心，彼此都不以为然，图个一时高兴，而陈林芝所以为的小镇姑娘安娜塔西亚小姐，明显不属于那一类人。   这会儿陈林芝独自坐在引擎盖上，有点小忧愁，生怕一个不小心伤害到对方，那可就真渣了。   称不上好人，坏得也不够彻底，假如能像罗杰那样没心没肺，陈林芝肯定不会如此患得患失，将两人关系往长远处考虑。   就在他仰望头顶星河璀璨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嗓音，穿着身白裙子的安娜塔西亚小姐，笑弯眼睛走来，步伐轻快，问他说：“在想什么呢？站在几十米外时候，我就看见你保持这姿势一动不动，难道颈椎痛？”   “我在想回去那么久，你有没有被沃尔玛总部里的帅哥拐走。”   陈林芝回答说道。   安娜塔西亚笑得更开心，学着陈林芝坐在引擎盖上，抬头欣赏空中夜景，告诉他：“如果不是偶尔给我打电话，我甚至以为你已经失踪，朋友让我把男朋友介绍给她认识，一起吃顿饭、看电影之类，我都没办法联系到你，维持这样的关系可能比想象中困难。”   陈林芝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上次他在本顿维尔时候，两人如胶似漆，没少往酒店房间里钻，安娜塔西亚第一次体验睡醒睁眼，看见个男人躺在身边的滋味。   见他时隔这么久才回来，要说一点点失落都没有，怎么可能，安娜塔西亚不止一次查看过机票，想着去旧金山待几天，可工作太忙了，不好意思刚入职就请假，尽管她上司一定会同意。   陈林芝闻言，抬胳膊搭在她肩膀上，有种让她也去旧金山，自己帮忙提供工作的冲动。   可终究心玩野了，没能说出口，只来句：“我去了港城，注册一家新公司，还去华夏考察了工厂，然后旧金山公司里事情也多，招收一批新员工帮忙找订单，另外也雇佣了新的管理层帮忙。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等到什么时候有假期，陪我去旧金山住一段时间？我刚租了套房子，站在阳台能看见金门大桥。”   她摇摇头：“算了，你自己也说忙，等我们都有空再说，圣诞假期之类。”   ...... 第120章 电器   陈林芝听出了安娜塔西亚的小抱怨。   可两人生活的圈子相距太过于遥远，隔着上千公里，实在是没办法面面俱到，于是只好刻意跳过这个话题。   在对待彼此关系上，她似乎比陈林芝更认真些。   信仰天主教的姑娘们往往意味着保守和传统，倘若追求一段稳定的恋情和生活，和安娜塔西亚小姐恋爱多半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陈林芝铃铛心态摇摆不定，不认为眼下就能够认真经营好一段稳定的关系。   早前机缘巧合招惹了，如今怎样相处成了让陈林芝头疼的问题。   幸好他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性格，所以试图从其他方面做出补偿，免得让这位小镇里的好姑娘，因为自己而难受。   打开后备箱，里面有个包裹好的礼物盒，四四方方，长宽约有半米。   抱着它交给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告诉说：“专门给你买的特产还有礼物，有只烤鸭是我从唐人街带过来，那家店以烹饪鸭子出名，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抱有太大的期待，这一类熟食肯定没有在店里吃美味，皮会烤得特别脆，现在应该软了。”   听见这句话，安娜塔西亚瞬间满血复活，像其他敏感的姑娘们一样，因为察觉到男人的小贴心而感到高兴。   “哇哦，烤的鸭子？现在我可以拆开它么。”   “当然可以。”   上飞机前，陈林芝跑去唐人街采购些当地特产，真空包装的烤鸭只是其中之一，还有驴打滚、五香牛肉干、卤鸡翅、鱿鱼丝，以及各种各样的糕点，装了满满一盒子，知道她爱吃东西。   除此之外，还专门买了一对手工打造的黄金耳坠，羽毛造型，做工精致，店主是从港城移民过来的老手艺人，开了家金铺。   东西不算贵，胜在比较有心。   当现真空包装的烤鸭，安娜塔西亚很想说自己从没吃过鸭子，可偶尔会吃火鸡、大雁等等，不像动物保护者那样极端，反而现在就想拆开尝尝。   陈林芝建议她先吃卤鸡翅，专门挑选了甜辣口味，据店主说白人游客最爱这种。   两人就在空旷停车厂里，坐在引擎盖上品尝起来，期间陈林芝帮她换好耳坠，看完感慨着人长得好看，什么饰都可以驾驭。   那只烤鸭，被陈林芝拿走了，让她明天中午来酒店，等自己切好装盘，当做午餐，可以跟酒店借用烤箱加热。   送安娜塔西亚回家时候，两人在车内热吻，有种小别胜新欢的激烈。   ......   赶路累到了。   去酒店入住，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早上跟殷蛰通电话，得知一批短袖、裤衩装船，陈林芝建议他办理好签证，到时候请高博学带他熟悉一下内地的市场环境。   这位老朋友千里迢迢赶去港城帮忙，陈林芝总觉得有所亏欠，正琢磨着等他回来，送块手表、或者二手小汽车之类当做礼物，免得认识新朋友后，跟老友的关系变淡了。   港城分公司刚成立，有人在那边盯着，总比前两次陈林芝自己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方便些。   本顿维尔镇的上午十点多钟，陈林芝跟酒店前台打声招呼，带着夜里放在房间小冰柜的烤鸭，来到后厨请厨师帮忙切片，加热酱料和面皮。   给了二十美金作为小费，人家自然很热情。   他这边忙完不久，安娜塔西亚小姐刚好赶在中午休息的时间，来到这个熟悉的酒店。   总不能只吃烤鸭，额外还点了份薯条炸鸡腿，外加洋葱圈的午餐拼盘，他们俩在酒店的餐厅里享用起美食，惦记这顿午餐一早上的安娜塔西亚，吃得相当舒坦。   -------------------------------------   着急回公司上班，下午有场会议需要她负责准备文件。   约定好晚上再见面，陈林芝小憩片刻，联系完邓普西先生，带着份厚礼来到沃尔玛总部登门拜访。   所谓厚礼，指的是五千美元现金。   之前将邓普西的胃口撑大了，陈林芝担心送少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和这些钱相比还是订单更为重要，不如一次性让他满意。   上一笔价值二百多万美金的订单，利润率比预想中多。   马厂长选择了以美元现金方式暗箱操作，直接就让陈林芝省下近十五万美元，等到订单完成，即使给邓普西一笔回扣款，仍能赚到上百万美金，假如把利润留在港城不缴纳税款，说不定还能多赚些。   一单生意的利润如此之多，多到连邓普西都被蒙在鼓里，下意识以为采购价只比墨西哥、巴西等地稍微便宜，陈林芝的利润有限。   短期内就挣来上辈子要花几十年才能挣到的钱，也难怪陈林芝的心态有些膨胀，最近宛如变了一个人。   此时此刻。   在邓普西的办公室里抽着雪茄，装有现金的信封，早已被邓普西火塞进抽屉里。   以权谋私的妙处，邓普西最近亲身体验过，还换了辆新款的凯迪拉克汽车，对外只说继承了亲戚的遗产，手头比较宽裕。   坦白讲，邓普西先生有时会觉得，即使自己去贩卖违禁药，都不一定有跟陈林芝合作挣钱快。   面对陈林芝这样的财神爷，心情大好。   瞥了眼窗外，现没人关注自己这边，邓普西告诉说：“你来得刚好，我正打算最近联系你，公司现在有批急需的货物，很难找到合适的报价，如果你能尽快寻找到货源，货运来美国，我可以把这单生意交给你做。”   “哪一类的商品？”陈林芝来了精神。   “电器，包括电风扇、烤箱、微波炉等等，高端品种的货源不缺，我需要的是质量还行，但价格较低的普通货色，曰本家电的优势已经不再明显，价格比几年前缺少了竞争力。还有你上次带来的性感衣服，我找机会和上司聊过，决定象征性先采购一小批货物，试试看销量怎么样，合同可能不会太大。”   邓普西近期没少张罗，一遇到可以暗箱操作的机会，第一个会想到陈林芝。   这正是陈林芝所希望见到的结果，那么多钱不能白花。   电器生意从没做过，考虑到这类货物占空间，船运价格比较高昂，陈林芝没信心吃下来。   淡定回答邓普西说：“情趣类的衣物没问题，要多少有多少，价格还很便宜，但是家电......你可以给我个清单，由我负责尝试寻找合适的货源，大概一两周就能有消息，还缺少别的货物么？”   “有，稍等我一会儿，我都记在了本子上。抹布、袜子、厨房用品这些我想你都能找到货源，你应该罗列一个货物种类给我，下次有机会我直接通知你。”   ...... 第121章 暗箱操作 送礼送到位，合作双赢的好处，彻底体现出来了。 倘若其他推销员们，现一向以难说话、脾气臭出名的邓普西，居然会主动帮忙张罗订单，估计下巴都会惊掉下来。 要知道，邓普西能以高中学历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踩着一位位供货商而上位，他有本事以最低的价格，拿到质量最靠谱的货物，让沃尔玛争取到最大化的利润。 反正这件产品不卖，总能再找到别的替代品，平时可都是推销员们求到邓普西头上，排着队请他吃饭喝酒。 例如陈林芝第一次见到邓普西时候，可不就是在罗杰·桑普拉斯撺掇起来的饭局，那会儿罗杰还没来陈林芝手底下做事，陈林芝也只是个空有野心的穷小子，这么看来在这1985年的前四个月，还算干了点实事，生活事业两不耽误。 要问邓普西究竟是如何转变态度，对陈林芝产生极好的印象，原因无非是利益多到让他心动了，帮忙运作两笔采购单，拿到的回扣就抵得上他十年工资，何况单从采购价目上来看并没有大毛病，处于合理范围之内。 深究起来，还是因为陈林芝有本事拿到低价货源，而美国曰本等达国家的低端商品造价又太高，被高工价、高税费等环节拖累，这就给了陈林芝和邓普西互相勾结、暗箱操作的空间。 直到现在，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依旧牢固，看见对方就宛如看见亲人一般。 门关着，没有外人在场。 陈林芝这时对邓普西说道：“我最近试图扩张供应商规模，服装、厨房用品、日常用品这些都没问题，品质方面你更没必要担心，我不会做出砸断自己财路的蠢事。” 邓普西笑着摇头，告诉他：“相信我，我根本不会为此担心，你应该知道如果质量有问题，你的尾款就很难拿到手，对吧？压货款三个月的原因之一，正是担心货物品质出问题，你永远不会希望和我们公司的法务团队当敌人，下场往往会很惨。” 摆明了只想捞钱，不希望被掺和进麻烦当中。 言外之意相当明显，如果由于货物品质出事，损失可都由陈林芝承担，而邓普西无非少了点回扣款。 合情合理的姿态，陈林芝并不觉得有什么，身为供货商，把控货物质量属于自己分内的责任，岔开话题继续来句：“第一笔丝袜的尾款应该快到了吧，等钱到账我会带给你，想要现金还是别的？” “加利福尼亚州是个好地方，听说洛杉矶圣莫妮卡海滩房价上涨度挺快，但是在美国境内容易惹出麻烦，联邦税务局的那帮家伙们本来已经很难缠，现在又开始学会使用电脑，和银行达成合作。 所以......你觉得圣巴泰勒米岛怎么样，在加勒比海域，是一座法国管理的海外飞地，等到退休以后我想搬去度假。” 这话说得足够直白，陈林芝秒懂。 不清楚圣巴泰勒米岛的房价情况，更不清楚去那边买房有哪些规定，可是随着港城分公司成立，一批资金将会留在港城，过去买房应该没难度。 担心邓普西先生狮子大开口，借助买房再敲自己一笔钱，陈林芝没敢当场答应，转而点头告诉说：“加勒比海是个好地方，我会帮你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如果能多达成几笔订单，圣巴泰勒米岛的房价又合适，也许可以去买个带私人沙滩或者小果园的庄园，等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以你的名义采购房产。” 邓普西也听懂了，订单多房子就大，订单少房子就小。 他不担心陈林芝使绊子，毕竟自己距离退休还早着，和双方继续保持合作的长远利益相比较，一栋房子算什么。 野心勃勃的邓普西，半开玩笑半认真，告诉说：“总是从你的公司采购，或许会让人盯上我，你应该多注册几家公司，争取帮我买一艘游艇。买房的事暂时不着急，等钱款到账后再跟你详谈，最近我的私生活上遭遇点麻烦，我可不希望我老婆和我离婚时候，把我的圣巴泰勒米岛豪宅也分走一半，你明白吧？” 以邓普西的情况看，早年结婚时候肯定没签署婚前协议，意味着一旦正式离婚，夫妻间的财产就会交割清楚。 现在买房，属于婚内财产，这道理陈林芝很明白，心想难怪他刚才说“我想搬去度假”，而不是“我们想搬去度假”。 按照邓普西来者不拒的生活作风，离婚再正常不过，陈林芝仍然假情假意表示安慰，随即问道：“难道你跟你夫人的感情不合？” “唉，说出来就让我生气，她居然趁我上班时候，和园丁勾搭在了一起，还是同社区一位朋友家的儿子，年纪足足比她小了二十岁，真为她感到丢脸。”邓普西怒气冲冲，等想到离婚之后自己会很富有，这才稍微舒坦些。 陈林芝想到自己替他安排过的舞娘们，估计也比邓普西年轻二十岁，不得不说很双标。 只听邓普西郁闷不已，接着抱怨说：“我家邻居提醒我，我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告诉我园丁一周会来三四次，这可真他娘的恶心，还都是我上班期间，谁家草坪会长那么快！？” 都说劝和不劝分，但看在邓普西头顶绿油油一片的份上，陈林芝摊手道：“那真的太可惜，我明白应该怎么做，必须是婚后再以你个人名义去买房，最好通过海外分公司周转，保证让联邦税务局查不到你这里，这事我会亲自处理，知道的人越少对我们双方越安全。” 听完，邓普西先生更加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果然够稳重，办事靠谱。 围绕下一批采购的细节商谈会儿，陈林芝从沃尔玛总部离开，他本想去探望安娜塔西亚小姐，可是办公区域太大，找不到门在哪。 第三笔采购订单有着落，倘若不出问题，以邓普西所展现出的积极性看，只要找到靠谱的货源，应该会十拿九稳。 关键在于陈林芝不认识靠谱的电器厂家，对岸生产电风扇没问题，可烤箱微波炉这些恐怕难找，专门定制时间上又来不及。 论起家电制造业，近年来风头最盛的要属曰本和韩国，他准备抓紧时间，让罗杰专程过去一趟，也可以亲自去找合适的厂家商谈...... 第122章 抱大腿 好不容易才抱住沃尔玛这条粗壮大腿，陈林芝哪会轻易撒手。 他比谁都清楚，这家连锁级市场巨头往后会日益壮大起来，意味着对商品的需求量也将与日俱增，完全属于源源不断下金蛋的老母鸡，当然要见缝插针，不断想办法加深合作才行。 结合对岸的商品价格优势，可以说只要不出乱子，单凭给沃尔玛供货的销路，就足以让陈林芝这辈子吃喝不愁。 跟邓普西聊天期间，陈林芝旁敲侧击给了点建议。 主要是让他多花点钱运作一番，在上司们面前多露露脸，争取再往上挪个一步两步。 当上高管增加的工资可有可无，权力在手还怕没钱？邓普西先生到了这年纪，本以为职业生涯只能这样了，听完陈林芝的意见以后，难免有些小心动，告诉说以后会经常举办派对、请上司打网球、打高尔夫球。 之所以多此一举地劝说邓普西想办法运作，还是出于自身利益进行考虑。陈林芝总觉得现如今的订单规模仍然小了，如果邓普西掌握更多话语权，他们之间的暗箱操作金额，必然会随之增加，对他们俩都属于美事。 安娜塔西亚直到现如今，还是没在陈林芝面前透露过自己的家世。 这就导致陈林芝误以为，邓普西才是自己唯一的后盾，实际上倘若能够通过安娜塔西亚小姐，和沃尔顿家族攀上关系，那才真能躺着挣钱。 只不过和她之间的关系较为特殊，哪怕陈林芝得知真相，也不一定敢为了争取到自身的利益，拉下面皮请她帮忙提供采购订单。 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连朋友都当不成，情感这方面，还是纯粹点比较好。 反倒是跟邓普西相处，许多事情谈起来不需要顾及过多，双方好好分赃就万事大吉。 ...... 被情感冲昏头脑的女人，做起事情来总会容易冲动。 例如安娜塔西亚小姐，她曾给过陈林芝一些内部消息，上次陈林芝之所以带来棉制品展示给邓普西，可不正是安娜塔西亚先告诉他，公司缺少这方面的货物。 这次再见到陈林芝，安娜塔西亚鬼使神差对家人撒了谎，当晚没回家休息，而是来到酒店和他同床共枕。 仍旧没突破最后一步，可除了最后的全垒打以外，能做的事情几乎都尝试过了，对她而言绝对属于相当神奇的体验。 双方都差点把持不住。 晚上十点多钟，陈林芝穿着白色睡袍，精神抖擞地盘腿坐在床上看球。 身旁的安娜塔西亚，同样穿着宽松睡袍，微卷的长被随意盘在后脑处，脸蛋泛红，透着股慵懒。 后知后觉。 现在她终于明白，念大学期间隔壁室友，为什么常在夜里“伤心到失声抽泣了”。 回头再想想，那可绝不是难受才出的声音。 亏她还以为舍友在为什么事情伤心，常常顾及对方情绪，不由暗骂自己太蠢。 即使有过类似的相处经历，安娜塔西亚小姐还是会羞涩，这会儿装作前面一个多小时里无事生，看一帮大老爷们追着个球跑来跑去。 像是想起什么，她忽然告诉陈林芝说： “你明天上午有没有空？我打算介绍一位采购部门的副总监给你认识。 因为工作上常能接触到许多文件，我恰巧得知公司准备在折扣店基础上，新增一个食品杂货区，未来的级市场规模会比现在更大，根据调查报告的结果，这些食品很可能会给公司创造一倍的收益，也许你有办法找到合格的供应商呢，我是指水果、海鲜等等，肉类争激烈。 我的主管近期尝试采购一批冷藏保鲜运输车，很可能多达上千辆，这几年公司收益一直不错，而竞争对手的数量正在增加，ceo、coo等人为此专门召开过几次会议，认为有必要增加竞争力，把顾客吸引到沃尔玛的级市场。” 陈林芝瞪大眼睛，他很难想象如此重要的消息，居然被安娜塔西亚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事关一家企业的战略改革，假如被华尔街某些饿狼们听见，凭借这点零星消息，多半就会提前开始买进沃尔玛的股票。 目前的沃尔玛级市场，商品种类称得上繁多，可绝大部分级市场规模一般般，和陈林芝记忆中的大型市不太一样。 就拿水果肉类等来看，往往只在市场中占据很小一片区域，缺失运输仓储环节，无法做到长时间保鲜。 然而一旦沃尔玛集团下定决心，投入资金认真掘这方面的市场潜力，凭借这家公司拥有的数百家级市场以及庞大客户群体，必然会诞生出一个规模可观的食品消费市场。 搂住安娜塔西亚的脖子，陈林芝用力亲了口，手开始不老实，顺着领口往下探索。 惊喜问道：“真的？香蕉、芒果、苹果之类的水果适合长时间储存，我应该能从东南亚、中美洲、巴西等地找到货源，装船运输过来。 不过你怎么会认识采购部门的人，而且还是副总监那样的高管？我现在的实力普普通通，估计吃不下这块大蛋糕。” 看得见抓不住，每次遇到机遇悄悄从眼前溜走的局面，陈林芝都会异常憋屈。 安娜塔西亚小姐，此刻的心思可不在谈话上。 逐渐瘫软无力，倚靠在他胸口，象征性挣扎两下，闭着眼睛享受。 她鼓起勇气，小声告诉说：“陈，我想我或许做了件坏事，你记得我曾经告诉你，我是农场主家的女儿么？” “嗯？我记得，怎么了？”陈林芝问道。 安娜塔西亚继续开口：“我父亲年轻时候确实是农民，似乎早在南北战争之前，我的祖先们就已经打理农场庄园，像其他奴隶主那样生活。 不过我父亲后来认识......山姆·沃尔顿，还买入一些沃尔玛股票......” 她怕陈林芝生气，没敢说所谓的“一些”，是指价值数千万美金的沃尔玛股票。 也没提她父亲，本身同样经营级市场生意，第十家店开在州府小石城，下个月正式营业。 ...... 第123章 坦诚 陈林芝以为安娜塔西亚是指，她之前隐瞒了家里挺有钱的事实。 人心叵测，男女之间刚认识就泄露老底，容易引起别有用心的觊觎，的确应该防着些。 他觉得钱再多，无非只是数百万美金而已，淡定回答说： “沃尔码是一支好股票，最好继续持有二三十年，平时花分红，股票千万别卖掉。 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个小富婆，不过我可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你，如果需要钱我能自己挣到，这个世界上没谁比我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见陈林芝如此平静，安娜塔西亚稍微松口气，语气纠结，补充说：“也许我父亲，比你想象中更富裕一点，我这份工作是他帮忙安排，所以我认识许多公司高管。” “比我想象中更多，那究竟是多少？”陈林芝终于开始好奇。 “......” 安娜塔西亚告诉他说：“应该有一亿美金那么多，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担心你会因此生我的气。” “？？？” 陈林芝顿时无言以对，目光诧异看看她，想着该不会刚才太激烈，烧烧糊涂了。 英文里的一亿，是用一百个一百万来表示，而将开头的“m”换成“B”，则代表着十亿级。 见安娜塔西亚表情可怜兮兮，好像在担心自己责怪她，陈林芝猜到应该不是句玩笑话。 眉毛挑高，表情无比丰富，追问说：“真的？难道他很早就投资沃尔玛？” “准确来说，是在沃尔玛上市以前就投资了，山姆·沃尔顿娶了我父亲的姐姐，因此我才说帮你安排见面。 等你找到合适的货源，就不需要整天忙于奔波，为了订单操心，这样不是很好么？我希望你能有更多时间留在我这里，至少不用一觉醒来，你已经去了机场，过一两个月才会再见到你。” 安娜塔西亚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衬陈林芝一把。 原因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想让陈林芝尽快打理好生意上的事，有更多时间陪陪她。 老实说，自从上次陈林芝离开，期间她比较心烦意乱，总觉得日子里缺少了点什么，原本平静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 陈林芝听完，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之前他一直以为，安娜塔西亚只是位普通的小镇姑娘，没想到家里居然富成这样子，还跟美国富山姆·沃尔顿沾着亲戚关系？ 后知后觉终于明白。 她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挤进沃尔玛高管圈子里，当起了席运营官的行政助理。 安娜塔西亚曾告诉过他有人帮忙，可陈林芝哪能想到，居然是指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本人。 尽管和沃尔玛做过几次生意，然而那些高管们，离陈林芝太过于遥远，压根接触不到。 手还在人家领口内，陈林芝做不出指责的举动，何况仔细想想其实她也没做错任何事，无非隐瞒了自家拥有上亿美金的消息。 一亿美金。 光是想到，陈林芝都会心头剧震，哪怕是他，都觉得很难挣到这么多财富。 深吸口气，语气无奈说道：“你应该在我炫耀车、收入时候打断我，亏我还觉得自己挺厉害了。当时听我说完，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傻？” 陈林芝受了点小刺激。 安娜塔西亚识趣告诉说：“绝对没有，这么短的时间里创办起一家公司，确实已经非常厉害。我父亲的成就属于他自己，而我一事无成，之前认为没必要谈到这些话题，但我不希望再瞒着你。” 闻言或多或少让陈林芝感到安慰。 他对将来无疑相当有信心，乍一听说这件事有点难以接受，倒也没像其他人一样，觉得上亿美金完全属于可望不可即，只能说现在的安娜塔西亚比他富有多了。 刚起身，就在安娜塔西亚开始紧张时候，陈林芝笑着将她压在床上。 小声说：“既然做了错事，我必须惩罚你才行，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炫耀着，亏我还打算让你来我公司上班，多给你点工资，下次出去吃饭谁掏钱？” 安娜塔西亚可没预料到这种举动，用蚊子声哼哼回答道：“我......” ------------------------------------- 半推半就。 陈林芝本打算一鼓作气，趁着安娜塔西亚不再提婚前不能那啥，正内疚时候得手。 可服务员突然敲门，送来两份之前点好的冰淇淋。 见鬼的冰淇淋。 吃完之后，安娜塔西亚已经逐渐冷静，没再给他调戏自己的机会，实在是累坏了，已经犯困打瞌睡。 明天她还得上班，只好关灯先睡觉。 睡前陈林芝问东问西，安娜塔西亚坦然回答，比如自家有个大的农场庄园、以前去过的房子不算她真正的家、还有自家经营着级市场之类。 这回轮到陈林芝睡不着了，迫切希望将生意做大，免得被身旁姑娘压下去，从占上风到彻底落败，很伤自尊。 事先没想过的问题，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中，例如万一出现更出色的男人，或者她家里人阻挡自己这个“穷小子”等等，都属于有可能出现的困境，一时间患得患失。 次日醒来，身旁已经没人。 安娜塔西亚去工作了，并且给陈林芝留了张纸条，说今天会很忙，等到晚上她会定一家餐厅，用美食作为补偿，顺便认识一下公司采购部的人。 最后还写到，明天去参观她家的农场，骑马钓鱼之类，观赏正盛开的玫瑰园。 姑娘家太出色也会让人头疼，好不容易才找回点自信的陈林芝，开始担心起明天遇到安娜塔西亚的父母，被他们问东问西了，眼下这点成就还很难拿得出手，光靠吹牛可没用，一个私家侦探就足以让他原形毕露。 想了许多事情，偏偏没想过拿下这姑娘，能让自己少奋斗多少年头，陈林芝不是小白脸，更不准备吃软饭。 考虑到安娜塔西亚的体贴，让陈林芝颇有负罪感，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总不能说自己最近在旧金山过得有多潇洒。 这些事能瞒着最好还是瞒着，千万别指望因为老实到说出口，女人就会原谅男人的坦诚。 她们只会哭着大骂骗子，并且毫不犹豫地扭头走掉...... 第124章 农场 晚上六点半，陈林芝准时赶去餐厅赴约。 在安娜塔西亚的引荐下，陈林芝认识了位沃尔玛的采购部门副总监，和邓普西不同，这可真是手握实权的狠角色。 昨晚她才通知陈林芝，留给他的准备时间不多，今天白天主要忙着调查了解，仓促做起准备。 比如密歇根、加州、宾夕法尼亚州、纽约州等地盛产苹果，而这些地方同样盛产葡萄。 樱桃主产要区为密歇根、犹它、华盛顿、纽约和宾西法尼亚等，其中密歇根州生产全美七成的樱桃。 各类水果中，又以香蕉的市场规模最为庞大，美国居民一年下来平均每人会消耗二十多磅的香蕉，早餐和午餐里十分常见。 而国内仅仅只在夏威夷少量种植，占消费量的百分之一，每年需要从南美和中美洲进口近七十亿磅，主要进口国家为哥斯达尼加、厄瓜多尔、洪都拉斯和哥伦比亚等地。 真正接触了解完陈林芝才现，从东南亚运输水果完全不现实，幸好安排公司员工们帮忙搜集了资料，要不然必然会闹出笑话。 安娜塔西亚没告诉太多细节，因此陈林芝无法猜到究竟是指供应全美的沃尔玛级市场，还是当中的部分州，对物流仓储清关等环节同样不够了解。 席间应对得有些仓促，幸好所谓“食品杂货区”的构想仍停留在沃尔玛高层们的文件夹里，所以初步接触完，他的表现总体来看能打个八十五分，也愿意配合沃尔玛构建几个水果物流中转站，免掉沃尔玛在仓储环节中的麻烦，让他们只需要派车把水果拉走。 这是陈林芝为了增强自己的竞争力，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安娜塔西亚小姐学坏了，胆敢在餐厅里，将手伸到桌子下面撩拨陈林芝。 对此只能说女人一旦对男人放松警惕，胆子果然大得很，陈林芝不由上火，当场做好结束晚餐之后“教训”她一顿的准备...... ------------------------------------- 家里房子多，安娜塔西亚借口说晚上加班，住在本顿维尔镇中心的别墅里不回去，实际上又是在陈林芝的酒店客房里过夜。 周六这天，天气晴朗，洁白云朵让人慵懒。 八点多钟时候，来到楼下餐厅各自吃份三明治，陈林芝负责开车，由安娜塔西亚帮忙指路，开着捷豹前往她家的农场度假。 离开主路之后行驶好一会儿，陈林芝想找地方上厕所，询问她说：“还要多久才到，难道你工作期间每天都这样开车上下班？” “嗯，路旁边一直都是我家的农场啊，平时走其他大门比较近，距离公司大约二十分钟路程，现在是带你直接去参观山谷里的玫瑰花田，整个阿肯色州百分之三十的玫瑰花，都产自于我家的农场，再过一周左右它们就该被机器收割走了。” 前天晚上，安娜塔西亚已经交代过自家老底，现在说起这些事毫无顾忌，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望着路边的空旷田野，陈林芝接着问道：“我一直觉得农场就是一小块土地，空地怎么都荒废着，主要种些什么？” “没有荒废，算算时间大豆和棉花的种子应该已经播种下去，隔壁农场有河流穿过，适合种植水稻，谷地附近还生长着牛羊。我十岁生日时候收获一头小奶牛当做礼物，现在它还活着呢，我给它起名字叫做pipi。 你在旧金山那样的大都市长大，肯定没有接触过这些，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念书后才搬去大城市，房价依然会回来，当初我父亲没有钱兼并收购附近的农场，规模大概仅有现在的三分之一，对他而言土地永远是最牢靠的资产。” 介绍起自己打小生活的土地，安娜塔西亚小姐热情洋溢，车窗开着，有暖风吹进来，头随风飘荡。 陈林芝被分田到户的小规模农耕印象影响，一直以为农场田地应该就是那样子，很难想象美国这边的大地主们，能够持有那么大一片土地。 安娜塔西亚家里拥有三千多英亩的土地地役权，算起来足足两万多亩，其中包含些高低起伏的丘陵，意味着实际面积更大些。 按照她的说法，貌似最近正在跟邻居们商量，试图再吞并些优质的黑土地。 “在这种地方生活，和大都会截然不同，房子面积更大、生活节奏也更慢，应该会比较舒服，我喜欢这样的乡郊原野生活。” 陈林芝刚说完，立马察觉到不妙。 果然。 正对两人未来充满无限憧憬的安娜塔西亚，高兴问他说：“假如，我是指假如，你以后愿不愿意在本顿维尔镇生活？我父亲已经开始帮我建造一栋新房子，按照法国宫殿设计，他不希望我以后离他太远，待会儿带你去参观怎么样。” “嗯......这样很好，可我的事业在加州，尽管我知道你必须为任何物质方面的烦恼愁，但我还是希望闯出属于自己的成就，你明白吧？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我有信心获得成功。 如果我一事无成，人们只会记得我是你的男伴，等到我也取得惊人的成就，到时人们会因为认识我而自豪，至少现在还没有安定在本顿维尔镇的想法。” 陈林芝试图解释，又不希望说出无心的话，害得安娜塔西亚小姐伤心，因此说话语比较慢，尽量不出差错。 他也明白，安娜塔西亚已经是在规划着未来，甚至不需要陈林芝负责购置一套房产，无数男人估计会为此欢呼雀跃、长松口气，可陈林芝不是普通人，此刻反而有点头疼。 没想到，安娜塔西亚非常淡定，闻言丝毫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贴心地对陈林芝解释说： “我完全能明白，你别误会，我没有插手你生活的意思，男人确实应该有上进心，我喜欢你这样。 另外，本顿维尔镇太小了，一直住着会很没意思，我很想学别人那样周游世界，去埃及、去法国、也可以住在洛杉矶或者纽约。” 陈林芝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加深，毕竟自己没有她所认为的那么好。 可却什么都没说，也不打算因为安娜塔西亚想得远，就刻意疏远之类，下定决心走一步看一步...... 第125章 农场（二）   农场被细心打理多年，主路上铺了柏油。   道路两边种植着低矮灌木，只可惜时节不对，大片土地上只有泥土色，不远处的丘陵都还绿着。   沿着主路行驶，隔很远能看见一栋白色房子，约有四五层楼那么高，占地面积庞大。   门前种植着挺拔的松树，排成两排，显然不是天然长成，周围被其他种类的树木环绕。   那里就是安娜塔西亚的家。   十多年前老房子被推倒，随着财富增加而重新建造，俨然属于层次最高的那一类宫殿风格豪宅，只是地理位置稍微差了些。   结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足以成功跻身美国最为富裕的百人名单里的事实来看，生活上再享受都属于正常。   这让陈林芝格外羡慕。   他这会儿逐渐意识到，自己为了一点点小成就感到满足，无疑是个错误的想法，应该尽快将自身潜力挖掘出来，而不是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还觉得没必要太着急。   凭借脑海中庞大的记忆，有些蛛丝马迹绝对相当具有价值，陈林芝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起步点有多高，但最近却忙于享乐。   乍一接触安娜塔西亚的生活，颇有些受刺激。   有类姑娘属于男人娶到就足以少奋斗三十年的大宝藏，她无疑属于其中之一，可安娜塔西亚貌似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平日里更像是个普通姑娘，穿着不贵但舒服的衣服，也不追求所谓的奢侈品，更不像暴户炫耀什么，上下班只开辆甲壳虫，因此直到她主动坦白交代，陈林芝才意识到不对劲。   爆炸性的事实，让陈林芝无法用老眼光看待她了，好在安娜塔西亚小姐依旧是老样子。   ......   怕去安娜塔西亚家里做客，免得遇到她家人，被查户口。   以后怎么样挺难说，反正单从目前的局势，明显属于富家女和穷小子的狗血故事，从无数泡沫剧的走势来分析，结局一般不会太妙。   陈林芝理所当然地不希望去找虐，按照安娜塔西亚的指引，一路来到玫瑰花田。   实在憋不住，下车后先找个灌木丛放水。   这可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场面，彼此间还没到放个屁、蹲个坑都无所顾忌的老夫老妻状态，所以陈林芝让她转过身去。   膀胱舒服之后，陈林芝才有心情好好观赏眼前的花海，种植时候整齐排列出长条状，中间留有让人行走的通道，一眼望不到头。   少数花朵绽放开来，绝大多数还是花骨朵，颜色不一，红色为主，还能看见白色、紫色以及黄色，配上不远处的丘陵，以及丘陵上的牛羊，尤为适合拍照。   “真漂亮，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会是这种好性格了，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无忧无虑地长大，简直是我童年时候的梦想。”   她将秘密说了出来，陈林芝可没泄露哪怕半个字。   安娜塔西亚以为陈林芝真的只是在孤儿院长大，甚至没有家庭愿意领养，为此安抚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在农场的朋友们，性格也非常不错，有机会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小时候我整天玩闹，骑马、抓鱼、打猎，简直像是个男孩子，头比你还短，每天回家身上脏兮兮。   长大以后就没那么有意思了，几位朋友搬家去别的地方，还有人父母继续在这工作，他们去大城市闯荡，长什么样子我已经记不清楚。前几年从小照顾我安迪叔叔，由于赌博欠债来到我父亲面前借钱，我父亲没借，他甚至掏出了武器威胁我父亲，以前他的性格很阳光。”   成长过程中必然伴随烦恼，人可不就是越长大越孤独。   陈林芝拍拍她肩膀，告诉说：“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跟你们没关系，嫉妒会让人头脑不清醒，尤其是赌徒、毒虫们，你太善良了，像我就见识过许多类似的经历，没必要为了他们而遗憾。”   安娜塔西亚见他采摘几朵玫瑰递给自己，瞬间笑了起来，告诉说：“这是我家的玫瑰，难道你不觉得太没诚意？”   “不过送的人是我，而且精心挑选出最漂亮的几朵，它们多新鲜，插在花瓶里应该能保持好几天。”   陈林芝脸皮厚，这一手借花献佛，不花一美分就让她心情大好。   拿着花的安娜塔西亚陪他走会儿，回到车上，又去参观马厩和牛圈，挑了两匹马各自骑着，缓慢在草地上溜达。   期间遇到几位帮工的农民，驾驶机器耕种大豆，身后尘土飞扬。   她试探询问陈林芝，中午想不想去她家里吃饭，陈林芝火摇头，找借口说下次再登门，最好先准备些礼物。   其实没必要太正式，不过安娜塔西亚从小到大，还没特意将任何男伴介绍给父母，为此有些紧张，索性也不再提这件事。   骑马溜达一圈。   陈林芝送安娜塔西亚回家拿东西，近距离见到她家的房子，不由感叹着奢华。   从高墙环绕的大铁门，再到她家门口，足足跨越了七八百米路程。   平整的绿草地、高大挺拔的松树、喷泉、泳池、网球场，应有尽有，远比虞洛琦在港城深水湾道的那套豪华，院子里甚至停着两辆劳斯莱斯银刺，以及一辆加长版的林肯。   结合画有“h”字母的圆形标志，陈林芝丝毫不怀疑，她老子确实能买得起直升机。   一位身穿白色网球服的中年人，刚好在这时候带着朋友们开车赶来。   见到陈林芝一本正经站在车旁，身材高瘦、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凑近，好奇问道：“你是谁，我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司机？”   “......不是，安娜塔西亚的朋友，在这里等她，待会儿去镇上吃饭。”   陈林芝显得局促不安。   没办法，身旁这人他认识，自从得知安娜塔西亚和沃尔顿家族沾着亲，他特意了解过。   面前的中年人，正是沃尔顿家族的小儿子约翰·沃尔顿，光看名字就贵气逼人，富到流油。   得知居然是安娜塔西亚的朋友，约翰·沃尔顿立马上下打量陈林芝，免得从小被家里悉心照料的妹妹，被坏男人花言巧语骗走。   不急着和朋友去借用网球场，试探问道：“我们镇上的亚裔很少，你是哪里人？我怎么没听说安娜塔西亚谈恋爱了，咱们有必要好好聊一聊，会打网球么？”   陈林芝开始头疼，挤出个笑容，果断摇头：   “我不会打网球，在加州旧金山长大，开了家贸易公司，上次过来跟沃尔玛谈供货的事，意外认识了安娜塔西亚。真难相信，她家居然这么漂亮，所以你是她什么人，哥哥？”   为了不显得别有用心，刻意装作没认出约翰·沃尔顿，可惜丝毫没有起到效果，对方仍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第126章 查户口 安娜塔西亚涉世不深，二十一岁的年纪了，依旧处于充满幻想的美妙生活中。 今年三十八岁的约翰·沃尔顿不同。 他当兵参军过，听从家里安排去了沃尔玛集团总部工作，有钱人生活中的阴暗角落几乎都见识过，早已看清这个社会。 突然现自己妹妹身旁，多出一位来历不明的亚裔年轻人，难免会带着有色眼镜认真审视一番，免得遇到打着感情旗号，实则骗财骗色的混蛋。 因为自己家族风头太盛、太过于富裕，脑袋里多绕几个弯子想得多点，属于合情合理的举动。 正常人家可没必要多此一举，他们没那么多会被人惦记的东西。 出于关心，约翰·沃尔顿闻言问道：“你跟她现在属于什么关系，朋友还是谈恋爱？放心，我对亚裔完全没有任何偏见，实际上我在军队服役期间，有两位好朋友都是亚裔，一个来自于宝岛，一个生活在纽约唐人街，我只是问问而已。” 种族这方面的问题，属于在美国生活永远都绕不开的问题。 虽说他特意解释了句，陈林芝仍然有些不舒服，笑着回答说：“见过几次面，安娜塔西亚是个特别的姑娘，性格好、脾气也挺好，我们正尝试着了解彼此。” 约翰·沃尔顿听完明白了，转移话题再次问道：“你说你给沃尔玛供货，主要是哪方面的商品？” “亚洲，尤其是华夏的商品我都卖，生意今年刚刚起步，正试图打通渠道，积累资源。 我已经为沃尔玛提供了一批丝袜、春被、毛毯、短袖等等，华夏最近试图改革开放，加入全球贸易体当中，改变类似于苏联的计划经济模式，拥有大量的廉价劳动力以及资源，在我看来属于非常不错的供货方，刚好符合沃尔玛低价优质的销售模式，通过压低商品价格来换取更多市场。 这一块的生意现在很少有人做，我恰巧会中文，还去华夏实地考察过，那边生产效率极高，通过港城运来美国，再贩卖到各个商品批市场，让我在三个多月时间里挣到了第一个一百万美金，沃尔玛这边属于我的客户之一。” 陈林芝故意说得详细，卖弄着自己的见识。 倒不是借此来炫耀什么，而是不希望被这位当表哥的约翰·沃尔顿，认为自己只是个草包。 哪怕能够产生一点“还不错”的印象，陈林芝已经算成功了。 三个多月挣到一百万美金，让约翰·沃尔顿眼前一亮。 自从很小时候，他家越来越富裕，但普通人挣钱有多困难，约翰·沃尔顿还是知道的，不属于眼高于顶的那类二世祖。 此刻被陈林芝营造出来的假象蒙骗，觉得陈林芝是个貌似还不错的年轻小伙，既聪明又有头脑，为此减少了些敌意。 约翰·沃尔顿嘴角上翘，感兴趣地查起户口，问他说：“你今年多大，亚裔的外表太具有蒙骗性，二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好像会被定格，你是从哪里学到做生意的知识，在哪念的大学？” “......抱歉，我父母去世早，我是在教会的孤儿院长大，学费实在太昂贵，不得不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选择辍学打工，也许以后我会再次回到大学校园。今年二十三岁，给我两年时间打理好这家初创公司，应该还有机会念完课程。” 说起话来真真假假，陈林芝面不红心不跳，此刻正想着估计要跟安娜塔西亚通个气，避免她说漏嘴了。 至于读不读大学，等到积攒出实力，到时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关键在于先把眼前这关平稳度过。 听完这番话，约翰·沃尔顿自动脑补出一番穷人家孩子艰苦读书、认真创业的画面，不由高看陈林芝几眼，留下个深刻的印象。 遗憾道：“应该是我对你说抱歉才对，这真是个令人伤心的消息。难道安娜塔西亚没告诉你，她的姑母是我们的母亲？如果华夏的货物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好，或许可以直接来找我帮忙，我叫约翰·沃尔顿。” 陈林芝早知道了。 配合着演戏，眼睛慢慢睁大，故意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约翰·沃尔顿，嘴里说道： “我的上帝！山姆·沃尔顿先生是我最佩服的商人，他出版的所有书籍我都读过，比如那句如果每个人都在走老路，而你选择一条不同的路，那你就有绝好的机会。 正是因为看见这句话，我才会坚定地开始创业，试图在华夏经济刚刚展时候，抓住机会打开新市场，并且获得了现在的成功！” 山姆·沃尔顿是整个沃尔顿家族的骄傲，贵为美国富，却给子女员工们树立起优秀的榜样。 见陈林芝如此推崇自己父亲，约翰·沃尔顿很享受这种马屁，何况陈林芝还真的能说出他老子的原话，不像逢场作戏的客套。 约翰·沃尔顿终于舍得露出个笑容，告诉说： “我能看出你是个很棒的小伙子，既然是全新的庞大市场，那么你就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认真把生意经营好，事实已经证明低价的商品在美国有市场不是么？ 安娜塔西亚从小就非常出色，你要是有什么坏心思，我誓你以后永远别想再跟沃尔玛做生意，希望你们用餐愉快。还有，我这位妹妹可不是普通人，你要不断努力，挥出百分之二百的潜力才能配得上她，还没见过她父亲对吧？” 陈林芝不仅被查户口，又被上了一堂课，心里略微有点郁闷，认真点点头。 他明白眼前这关，差不多算成功度过了。 约翰·沃尔顿笑着没说话，即使他认为陈林芝还不错，但安娜塔西亚的父亲可不好对付，最近帮女儿张罗婚事，连纽约一位华尔街知名银行家的儿子都瞧不上眼，把这宝贝女儿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朋友叫他去打网球，约翰·沃尔顿摆摆手先走了。 终究不是谈婚论嫁，他觉得没必要太关心，往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都不一定，年轻人分分合合实在正常，说不定真的只能当朋友。 接触到一个全新的圈子。 陈林芝在原地站着，心想什么时候别人看待自己，也能像自己看待的现在的沃尔顿家族成员一样。 高不可攀，如同巍峨高山。 ...... 第127章 从淑女到……   陈林芝藏着一张最大的底牌。   羡慕沃尔顿家族如今的权势与财富没错，可却谈不上自哀自怨，反而让他充满干劲。   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已经一把年纪了。   贵为北美华人富，个人资产高达二十亿美金的那位王安电脑公司的创始人王安先生，同样年纪较大，并且被病痛折磨着。   而陈林芝还很年轻，意味着将来充满无限可能。   就站在安娜塔西亚小姐家的院子里，陈林芝难得结合自身处境，认真考虑起下一步、甚至是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邓普西的新订单、沃尔玛即将推行的食品杂货区订单、以及再过不久就快到来的日圆暴涨之类，都属于不容错过的财机遇。   脑袋里无比清明，果然还是应该少喝点酒。   许多从报纸和电视上看见的信息，此刻被陈林芝拼凑整合起来。   例如曾在历史课本上见过的戈尔巴乔夫当选了，还有英国女王正式签署将港城还给华夏的法案、目前的美国经济形势衰退等等，背后似乎都隐藏着巨大商机。   往后还有轰轰烈烈的互联网大浪潮，以及伴随时代改变，展出的新型商业模式，就拿优衣库、ZaRa等快销模式来看，结合华夏的廉价制衣工厂，貌似都会衍生出庞大的新市场。   觉自己脑袋里装着个聚宝盆，陈林芝思绪天马行空地散开来。   站在喷泉旁叼着根烟，推演起如何选择才能争取到最大化的利润，花最少的时间和精力迅完成资本的积累，成为像沃尔顿家族一样的存在。   有些人一受到刺激心态立马垮了，有些人受到刺激后则会激流勇进，此刻的陈林芝俨然属于后者，比起眼巴巴看着旁人优越的生活流口水，他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   ......   安娜塔西亚小姐，不知道陈林芝已经跟表哥约翰·沃尔顿接触过。   这时她从三楼自己房间往外看，推开窗户朝着陈林芝招手，示意让他进屋子。   陷入热恋状态中的女人，迫不及待想要向陈林芝分享自己的生活，刚好她父母今天又都不在家，管家说他们临时起意，去伦敦购物了。   早前还有些自愧不如的陈林芝，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无比强大，至少在思想上先膨胀起来，有种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未来无所不能的错觉。   哪怕遇到她家人又怎样。   笑着对安娜塔西亚点头，陈林芝走到大门口进了屋内。   贴有白色花岗岩外墙的建筑，外面瞧着好看，内部也金碧辉煌。   罗马柱，黑色描边的楼梯扶手，方形水池正对着大门口，边上摆着女人手拿水瓶的雕塑，水流源源不断流淌出来，溅起水声。   安娜塔西亚对这些早已习以为常，来到二楼笑着朝他招手，对称的楼梯中央，挂着幅惹眼的油画。   问完陈林芝才知道，还真是莫奈的《睡莲》真迹，这个系列存世量较多，尺寸最大的一幅就挂在安娜塔西亚家里作为装饰。   在管家佣人们的诧异目光注视下，陈林芝被她带领着进了闺房，内部空间极为宽敞，设有衣帽间、书房、带有大浴池的洗浴间，足以容纳十个人一起泡澡，等于是个独立的公寓。   听安娜塔西亚孜孜不倦介绍着各种小物件。   她历年的生日礼物，其中包括一张百万美金面额的不记名债券，被裱起来当做装饰品，拿去银行随时可以兑换成现金。   四十年代末行的不记名债券，加上年复一年的利息，价值远远过债券面额本身，富人的生活果然多姿多彩。   除此之外，她在二十岁生日时候还收到一套粉钻饰，项链主钻重达十六克拉，据说只在生日宴会当天戴过一次。   陈林芝回想完自己曾收到过的生日礼物，人比人气死人，最多也就五百块钱红包。   这些东西被安娜塔西亚放在书房保险柜里，足有一人高的厚重保险柜，陈林芝翻看完几张地契房产证，意外现她在纽约上东区中央公园旁，还有一套面积高达五千五百平方尺的公寓，约为五百一十平米。   对这个小富婆所拥有的财富，有个更加清楚的认识。   语气无奈，陈林芝抚摸着价值二百多万美金的成套饰沾沾财气，嘴里说道：“你胆子可不小，难道不怕我绑了你打劫？以后这些东西千万别展示给别人看，连告诉别人都不行，一张不记名债券就足以让你陷入危险。”   安娜塔西亚回答说：“我很少打开这个保险柜，平时也不会去任何有危险的地方，除了上次跟你去买炸鸡。所以......你现在要打劫我么，我可不会反抗。”   同床共枕许多次，连在餐厅里她都敢撩拨陈林芝，今天来到她的房间，更加放得开了。   哪能听不出这是在勾引自己“犯罪”，陈林芝对此想笑。   食髓知味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原本那么单纯的姑娘，也逐渐沦陷在找刺激的过程里。   单独相处期间她的胆子变大了，搁在平时仍是气度优雅的淑女，这种反差最让陈林芝心动，得知她父母都不在家，当即用力搂住安娜塔西亚。   -------------------------------------   有默契地止步于最后那一步。   一个多小时后，逐渐缓过劲来的安娜塔西亚重新穿好衣服，有气无力地清理掉“犯罪痕迹”，怕被佣人现小秘密，将纸巾丢进马桶冲走。   不同于刚认识那会儿，现在她在陈林芝面前慢慢松懈，对某些事习以为常，不再觉得丢脸。   只怪她父母从小到大都将宝贝女儿严防死守，安娜塔西亚忽然推开新世界的大门，难免会对新鲜的体验着迷，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和陈林芝相处的机会。   这对陈林芝无疑是好事，顺便调侃几句她的做贼心虚。   神清气爽。   出门找餐厅吃汉堡和披萨，两人肩并肩坐在快餐店长椅上，搁谁来看都是一对处于热恋期的情侣。   这里是生活氛围保守的本顿维尔镇，越是小地方越看重种族肤色差异，所以别指望周围食客们能认为他们有多登对。   有些人正纳闷于陈林芝这样的亚裔，究竟是怎么泡到安娜塔西亚这个么美貌的白人姑娘...... 第128章 明珠暗投 吃饱喝足，继续在快餐店里坐着。 陈林芝没话找话，对安娜塔西亚说道： “你家既然如此富裕，那你干嘛要在沃尔玛工作浪费时间呢，助理的工作比较容易，找别人也能处理好，体现不出你的价值。 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些很好的投资建议，到时候你自己当老板，而不是替别人干活，时间上能够自由些。之前听你抱怨过工作枯燥无趣，为什么不想着摆脱、越你的父母，独立一点？” “我？我可没那头脑，上次自己做生意是在大学社团活动里，批雪花球和舍友摆摊，直到毕业还有两箱没卖出去，亏掉一百多美金，临近毕业只好免费送给别人。” 安娜塔西亚很有自知之明。 她从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缺少点主见，也不会被生活逼着必须要上进。 尽管她认为这份工作太枯燥，无非是接电话、记录日程安排、给文件分类、上传下达当传话筒等等，也没想过另起炉灶自己闯荡。 苦于本金太少的陈林芝不同。 他没想过跟安娜塔西亚借钱，但现安娜塔西亚拥有一大笔资源没被利用起来，还是不由痛心疾，觉得太浪费。 于是自告奋勇操起了心，再次说道： “现在不一样，你有我帮忙筹划如何理财了，千万别相信华尔街的老鼠们，他们只会想着怎么把钱装进自己口袋里，我会告诉你应该去投资哪些公司的股票。 不收利息，不需要任何咨询费用，如果投资失败我还愿意肉偿，不过基本上没有失败的可能性，相信我，这不是盲目的自大。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而不是个被父母认为只能听从他们安排的乖女儿，证明自己的实力以后，到时你可以拥有更多选择人生道路的底气。” 陈林芝能猜到安娜塔西亚父亲的想法，无非是想让她在沃尔玛先积攒经验，锻炼磨砺一番。 可从他对她的了解，肯定不属于虞洛琦、赵白露那类的女强人性格，陈林芝也不希望安娜塔西亚强行扭转性格，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好。 既然有信心让她这辈子继续无忧无虑下去，干嘛还非得吃苦磨炼，变成满大街都是的普通人，精于算计，流于世俗。 所以陈林芝才提出建议，准备送她些机遇，足以几辈子都吃喝不愁的大机遇。 好歹是自己女人，总该特殊照顾些。 不知道为什么，安娜塔西亚一直都认为陈林芝非常聪明，有种旁人所没有的信心，也能说是骄傲。 自从十八岁以后，安娜塔西亚每个月都能从名下的信托基金，提取出一定的分红，每年大约有四十万美金，积攒到现在，再加上她自己的工资存款......几千美金，账户里总共放着二百多万。 倘若主动提出打算投资，以她父母的性格，巴不得立马打钱过来。 早在大学期间她父亲就不止一次问她有没有做生意的想法，当初安娜塔西亚对将来一头雾水，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听陈林芝撺掇着去尝试投资，安娜塔西亚十分心动。 从小生活在经商气氛浓郁的家庭环境里，常常听沃尔顿家族的表哥表姐们谈论生意，这姑娘会因为自己的一事无成而感到自卑。 尤其在感恩节、圣诞节等家族聚会期间，问起近况如何，她丝毫没有拿得出手的成就。 要是被无数拜金女们得知她会自卑，估计少不了趴在床上抱头痛哭到天亮。 安娜塔西亚问道：“你指的是买股票？我究竟应该怎么买，去交易所开个账户？假如遇到好公司，我当然愿意尝试着理财，你的建议肯定没错，见识比我多得多。” 暗自感慨句傻姑娘，这么单纯很容易被骗。 不过陈林芝什么坏心思都没有，他上回帮着出谋划策被虞洛琦鄙视的屈辱还历历在目，见安娜塔西亚对自己如此放心，这让他异常欣慰，总算没再明珠暗投。 “别着急，最好先跟你父亲说一声，然后让他找人帮你开设账户，找家靠谱的券商开户，你只需要告诉他买进哪些股票，他会不会支持你？” “应该没问题，他自己也投资股票，IBm、可口可乐、通用汽车这些，上次他跟律师商量拟定遗嘱，我在旁边听到过。” 陈林芝不看好IBm和通用汽车，然而可口可乐是支好股票。 之前一直没资本去炒股，陈林芝对这行并不算了解，决定先做准备调查完，再给她建议，免得某些公司还没上市、或者连公司都还没创办出来，闹出乌龙打自己的脸。 岔开这个话题，兴致勃勃讨论起抽个时间一起出门旅游。 平心而论，夜夜笙歌的日子固然潇洒，可认真谈恋爱期间带来的体贴、舒适、以及有人可以依靠的滋味，都是***闹所无法媲美的，单纯为了解决生理上的冲动，事后总会索然无味。 陈林芝享受在本顿维尔镇，和安娜塔西亚相处的愉快时光，周六、周日两天都可以走，但他一直拖到周一早上，才恋恋不舍地开车上路，定好机票返程前往旧金山。 周末没少翻阅报纸财经版面，还打电话给证券公司询问股价、总市值、最近几年的涨幅等情况。 这不麻烦，按照记忆中未来的巨头企业，挨个了解现状就行了。 出当天陈林芝交给安娜塔西亚一张纸，上面包含耐克、英特尔、微软、思科，特意告诉他后面两家公司还没上市，但务必请她父亲想办法，一定一定要赶在上市之前帮她投资成为股东。 除了卖鞋的耐克，其他三家公司安娜塔西亚完全不认识，第一次见陈林芝如此认真，这姑娘当即答应下来，告诉说还是得看自己父亲的意思。 陈林芝也明白，她这细胳膊细腿，拗不过她家亲爹，好在不用急于一时，即使这次不成功，将来也还有别的机会。 安娜塔西亚让他有种恋爱的感觉，为了泡妞，这回可算下血本了。 这消息可能不值钱，也可能价值九位数、十位数，甚至是十一位数，全看她究竟投不投，投多少。 陈林芝让她去投资，但自己暂时不打算投资，他这三瓜俩枣还有别的用途。 买成股票在相同的时间里，不一定有做外贸、倒腾外汇挣得多，从快积攒本金的角度来看，有些长线布局并不适合他当前的处境。年初虞洛琦帮忙追讨回十五万美金，买成沃尔玛股票，时至今日或许只值十七八万美金，远远不如现在的利润高。 安娜塔西亚不同，她家里有的是闲钱可以坐等升值，没必要浪费精力瞎折腾。 回到小石城还车，赶去机场坐飞机。 同一时间，得到授意的罗杰·桑普拉斯带了位日籍翻译，准备在机场和陈林芝汇合，一起踏上前往曰本寻找家电生产厂商的旅程。 陈林芝准备找些二三线品牌，名气不足但质量靠谱的中低端产品，拿到邓普西预留好的采购订单。 去曰本采购利润较低，胜在采购金额会很高，如果成功争取到这笔单子，还是能挣不少...... 第129章 东京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陈林芝都是第一次来到东京。 从成田机场出来，直接坐上酒店帮忙安排的商务车，路边建筑逐渐变多，不久已经能从高架桥上看见东京塔。 这座以巴黎埃菲尔铁塔为原型打造出来的高塔，正式名称叫做曰本电波塔，陈林芝是从手边上的英文旅行指南中看见这些资料，估计是贴心的司机特意准备，用于帮助乘客打时间。 罗杰有点恐高，在飞机上撑了十多个小时，威士忌加咖啡，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下了飞机倒头就睡，这时正打着呼噜，哪怕翻车都吵不醒他。 绝大部分跨越多个时区的旅客，往往会饱受生物钟混乱的摧残，对于这点陈林芝早有深刻体会......得多喝点酒，一杯不行那就一瓶，连续醉个两天就好了。 当然，和宿醉乏力相比，生物钟颠倒反倒成了小问题，实在没必要以毒攻毒...... 陈林芝、罗杰，还有一位叫做猪山玄一郎的日裔翻译。 罗杰忙着睡觉，陈林芝和猪山玄一郎聊天，听说曰本名字千奇百怪，在明治维新之前普通曰本人没有姓氏，只有贵族有姓氏。明治时期为了方便编造户籍、课税征役，这才下达取姓的命令，民众匆忙之间取的姓氏，用中文意思去理解难免有些怪异感。 不清楚邓普西可以帮忙拖延多久，陈林芝这次亲自赶来曰本，为的主要是找到合适的家电生产厂商，继续向大客户沃尔玛供货。 之所以说“主要”，原因在于陈林芝还有别的安排。 他打算实地感受一下曰本目前的环境，以便在必要时候多用美金兑换些日圆，投机捞些快钱。 假如能从银行借到钱，又或者学会如何从外汇期货市场上加杠杆操作，那简直再好不过。 手头筹码就这么点，他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然其实没必要连轴转，亲自赶来东京找货源，让罗杰代劳就行。 作为亚洲四小龙之，在这1985年的东京市区里，高楼林立，无数崭新建筑拔地而起。 陈林芝去过鹏城、廣洲以及四九城，不得不承认与现在的东京相比差距悬殊。 这年代曰本企业在多个领域，包括半导体、汽车、家电等等，将一批欧美老牌寡头们按在地上来回摩擦，成功跻身达国家行列，gdp总量排名全球第二，和美国贸易呈现出顺差局面，财富源源不断流入曰本企业家的口袋里。 被制裁无疑属于迟早的事，关键在于究竟是什么时候。 陈林芝后悔历史没学好，上课期间净忙着给书上的历史名人画画了，导致他只好通过报纸新闻上透露出来的线索自行判断，觉得正式签署多方协议之前，会有相关报道流传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一口气订购七份报纸，习惯在吃早餐前后阅读，这要怪电脑还派不上多大用场，索性用起蠢办法。 ...... 登记护照入住进洲际酒店。 陈林芝一个房间，罗杰和猪山玄一郎共用双床房。 当老板的抠门想省钱，好在洲际酒店就是洲际酒店，罗杰没什么怨言，只是光明正大告诉猪山玄一郎，假如晚上自己有艳遇，劳烦他出去另外找家旅店订房间。 陈林芝在旁边听完，默默为猪山玄一郎哀叹。 以罗杰一贯的生活作风来看，恐怕这位翻译是住不成双床房了。 东京夜生活出了名的丰富，风俗街比比皆是，直接标注在旅行指南上，简直是罗杰梦想中的天堂。 至于陈林芝自己，快被安娜塔西亚玩坏了，清心寡欲，打算休息一阵子。 趁机旅游属于顺带，办正事最重要。 这趟去本顿维尔镇，陈林芝被刺激得不轻，身后又有惦记着继续捞钱的邓普西，不断催促他寻找货源。 因此打算休整一晚上，先物色些潜在供货商名单，明天一个个拜访，直到找出最合适的供货商为止。 房间位于第十二层。 点份拉面吃完，陈林芝先联系殷蛰，询问上一批订单的货动向，接着又打给高博学，问他能不能找到靠谱的家电生产厂家，尤其是电风扇。 高博学等陈林芝电话，早已等到望眼欲穿，二话没说拍胸口保证绝对能找到。 找到是一回事，合不合适又属于另外一回事。 既然来了东京，去内地比较方便，陈林芝准备先等他消息，倘若有必要就去一趟，实地考察。 自己当了老板，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一年到头坐飞机，四处谈生意。 听起来有意思，实际上非常累人。 陈林芝终于开始后悔起按月给自家保姆计算工资，照这情况一个月里可能有半个月都不会回家住，等回到旧金山有必要找家政公司聊一聊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陈林芝做起美梦，梦到安娜塔西亚、宋月纹、赵白露、罗玥等人穿着比基尼，陪他在海边打网球。 打球毫不重要，他光顾着搂搂抱抱，乐得鼻涕冒泡。 期间还梦到看见谁衣服滑落，正准备仔细看时候，突然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茫然片刻，格外气愤。 时间是东京的半夜十二点，陈林芝下床穿拖鞋，心想这几个月钱没挣多少，姑娘倒是认识不少。 不由记起在港城，某位把他当成同行的风水先生，说他会有桃花煞。 照这段时间的处境来看，别说什么煞气了，万一被安娜塔西亚知道自己有多花心，一枪崩了自己都有可能，陈林芝对此深以为然。 理性告诉他应该做个好男人，感性却不这么觉得。 女人缘太好也挺愁人。 拉开门栓打开门。 陈林芝睡眼惺忪，门外站着头同样乱糟糟的翻译猪山玄一郎。 猪山玄一郎语气可怜，诉苦说：“罗杰·桑普拉斯先生将我赶出来了，他打电话找来两位......风俗女，我说我蒙着被子睡觉，他不答应，怕我影响他挥。” 陈林芝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即使是罗杰，这也太牲口了点，叹气道：“我给前台打电话，你另外开个房间吧，简直难以置信，刚刚他不是还很瞌睡？” 猪山玄一郎生无可恋，来句： “对，不过当他看见房间门口的风俗名片，又不打算睡觉了。 等我一觉醒来，她们俩已经站在我床头，吓了我一跳，随后我就被赶出门......” 第130章 三星 次日清早拉开窗帘。 窗外阴云密布，远处高楼在雨水中模糊不清。 陈林芝洗漱完出门，猪山玄一郎翻译正在走廊等他，手中捧着本mBa自学教材，多半是想继续深造。 当翻译挣不了几个钱。 曰本学校都在教授英语课程，会英语的曰本年轻人太多了，真拿这行当本职会饿死，兼职挣点零花钱还差不多。 “你想去考个硕士？”陈林芝随口问道。 猪山玄一郎告诉他说：“是的，目标是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想成为你这样的成功商人。” “成功谈不上，糊口饭罢了。罗杰人呢，还没起床？” 问完，陈林芝见猪山玄一郎点着头，丝毫不意外。 自己亲自找来的业务总监，能力着实不错，给员工们培训完，效果立竿见影，66续续有新订单进账，主要集中在服装制造业方面。 但罗杰这浪里小青龙的生活作风实在成问题，别说一条龙服务，昨晚足足找了“两条”。 可惜陈林芝抓不住他把柄，罗杰好歹没耽误过正事，他自己又被拖下水，没那脸皮去指责对方什么。 索性不管不顾，先下楼找地方吃饭。 雷声隔着玻璃，清晰可闻，外面大雨倾盆。 早餐吃米饭，外加一块豆腐、一小碟盐渍蔬菜、几片水果、一小撮生菜丝，配上个煮鸡蛋，喝的是热牛奶。 暂且不提口味如何，这样的早餐搭配营养均衡。 陈林芝还记得有新闻说过曰本人平均寿命长，秘密就藏在精致又协调的一日三餐里，让他好奇的地方在于既然营养丰盛，当地人为什么还普遍偏矮。 他这一米八几的个头，在美国属于中等身高，来到曰本才现，竟然鹤立鸡群了，男性一米六几，小短腿属于常态。 陈林芝曾因为某些同胞腰杆子不够硬而生过气，吃饭期间见几位曰本老头，对着一位白人点头哈腰，心态顿时平衡些。国内许多人只是羡慕别人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而这边可真直接跪了，完全是两码事。 猪山玄一郎在旧金山曰本城长大，看见这场面同样面露鄙夷。 性格直爽嘲讽说丢人，正是由于他们拖了后腿，所以生活在加州的大量日裔才抬不起头，分明经济展起来了，却没取得应有的国际地位之类。 去过的地方多，接触的人也多，会现各个地方风土人情差异极大，看待事物的想法也不尽相同。 陈林芝仅仅在听。 通过猪山玄一郎的言论，他能清楚现曰本人的信心，正伴随着达的经济日益高涨，人均gdp即将越美国，一个东京的gdp就比整个华夏内地还多。 类似的自信，陈林芝亲身体验过，在二十一世纪祖国展起来之后。 大雨倾盆，耽搁了去寻找供货商的计算。 罗杰一直没醒，觉得没必要叫他，于是陈林芝委托酒店找来一辆计程车，和猪山玄一郎出门先去附近最大的电器商场。 司机在东京开车二十多年，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仍在工作，听猪山玄一郎帮忙翻译完，果断推荐品川区的某个商场，直接出赶去那里。 和陈林芝交流完所需要的商品种类，猪山玄一郎帮着询问司机有哪些微波炉、烤箱、台灯等家电品牌质优价廉，得到的答复无非是索尼松下之类，这些品牌不需要陈林芝帮忙代理采购，本身已经倾销到美国市场上了。 ------------------------------------- 来到电器商城，路旁行人寥寥无几。 猪山玄一郎下车撑伞，这让陈林芝挺满意，想着等此次行程结束，应该稍微多给些小费。 说是电器商城，其实还有建材家具装修公司等门店。 一楼被分割成多个区域，夏普的电视机、松下的冰箱空调、索尼的随身听，手写的促销广告语随处可见，往往会掺杂些汉字，陈林芝半猜半蒙，大概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今天客人少，无论走到哪总有热情的推销员，凑近来句“一啦瞎一妈塞”。 陈林芝问完才现，原来是指欢迎光临。 身为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业绩最出色的“推销员”，陈林芝对市场调研方面丝毫不陌生。 他来到一处专门出售厨房家电的区域，请猪山玄一郎翻译，笑着问起哪些产品销量最高，品质最好。 谈到性价比，个头较矮，脸蛋微圆的女销售，毫不犹豫将他们领到隔壁专区，看商品品牌，可不就是韩国三星。 曰本家电市场开始转型中高端，往欧美市场销售的同时，本国家电市场却在被成本更低、价格优势更明显的韩国电器制造商攻克。 比较完零售价，三星的彩电、冰箱、微波炉、烤箱、洗衣机、空调等商品普遍更加便宜，据女店员所言，这家公司曾为三洋电器代工，最近销量极为火爆，售后服务也十分不错。 “看来我找错了地方，应该先去韩国才对。采购方的要求是质量好，价格还不能太高，三星的产品刚好符合我的需求。” 陈林芝差点忘记三星的存在。 对这次的家电订单，他比较看重。 沃尔玛刚尝试涉足家电销售市场，就和准备扩展食品杂货区差不多，只要他漂漂亮亮办好这笔生意，未来会有机会进一步加深合作。 猪山玄一郎以为陈林芝要去韩国，慌张道：“我没办理去韩国的签证，而且也不会韩语。” “没关系，假如没有更合适的家电品牌，那我就找电话联系三星公司，请他们派人过来当面跟我谈。” 陈林芝对家电外贸领域的门道一无所知，正开始考虑起去一趟人力资源市场，临时找位懂行的圈内人取取经，大不了多花点咨询费用。 市面上的家电品牌五花八门，能拿得出手的就那么些。 转悠近一个小时，他最终打算先跟三星尝试接触，不过零售店的女店员只负责卖东西，不清楚三星有没有在东京开设分公司。 想要联系到三星的业务员，陈林芝必须自己想办法找门路。 ...... 第131章 碰壁（求订阅！） 想要经营好级市场，找对策略最重要。 按照人们对沃尔玛的调研结果来看，这家公司依靠百分之三十的商品，利润能占到总利润的百分之七十。 而剩下的那百分之七十的商品当中，部分只是为了凑数，吸引消费者进店购物。 和丝袜、短袖等商品相比，家电的利润率马马虎虎，搭建售后维修渠道较为麻烦，运费高不说，仓储环节还太占空间，所以一直都不是沃尔玛深耕的重点。 在订单量注定有限的情况下，陈林芝可不希望被中间商盘剥一道。 他放弃和曰本三星代理商、美国三星代理商联系的想法，只寻找三星分公司总部的联系方式。 尝试借助沃尔玛的名声，狐假虎威试一试压低采购价格，从产地装船，直接运到洛杉矶或是旧金山，保障自己的利益。 外贸生意，说白了无非就是那么回事。 仗着量大可以直接和生产厂家谈价格，合适就下订单拉走，不合适那就另外寻找合适的生产商，近几个月以来陈林芝总结出了点经验，无非多跑多问，货比三家。 船运和清关等环节比较透明化，一般出不了大问题，买家反悔之类的糟心事陈林芝还没遇到过，除了会给沃尔玛垫资以外，其他订单总会先收取定金，剩下的直接钱货两清。 假如买家不同意，想拖欠一阵子，陈林芝给业务员们的规定是即使不做这单生意，都不能让人先把货拉走。 三角债的弊端有多厉害，陈林芝早有耳闻，丝毫不想拿钱去考验买方的人品如何。 来到东京的第三天。 陈林芝遇到了同样不希望考验他人品的三星公司。 三星在东京的总部，距离洲际酒店仅有十多分钟路程，猪山玄一郎从电话黄页上翻找到了联系方式。 跟三星曰本分公司业务员通电话时候，初期商量得挺愉快，可聊到交货方式，对方突然告诉他所有钱款全部到位，才会货去码头装箱，并且只接收特定几家银行的支票。 大企业果然硬气，内地的马老板等人在陈林芝提到愿意给百分之二十定金时候，就会迫不及待火签下合同，哪敢讨价还价，错过挣外汇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他们太好说话，让陈林芝产生拿货只需要支付定金的错觉，得知从三星公司拿货必须先给全款，当即傻了眼。 ...... “我跟沃尔玛谈成的第一笔丝袜订单，尾款直到现在还没打给我，后面二百多万美金的单子，也是由我先行垫付。 三星不允许拖欠货款，那应该是没办法继续谈了，假如我交了钱货物质量却有问题，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跨国官司可不好打。” 陈林芝坐在酒店大厅休息区，品尝着集团出产的咖啡。 这家曰本第一咖啡集团，垄断了百分之九十的蓝山咖啡产量，要问哪里容易喝到最为纯正的蓝山咖啡，大概就是曰本东京了。 两杯蓝山，花掉陈林芝五千五百円，附送一份香喷喷的巧克力华夫饼。 主动提到垫付，是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有多少钱属于隐私，陈林芝从没在罗杰面前透露过底细，自然不会告诉罗杰自己没钱全款拿货。 不明所以的罗杰，以为陈林芝真的只是担心产品品质，身为业务总监总该出点力，告诉说： “不一定非得是三星的产品，认真在东京找找，总能找到适合的货源。 行业惯例一般支付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定金，即使是雀巢公司给沃尔玛供货，也会被延后一个季度结清货款，没人会担心沃尔玛拿不出钱，想跟沃尔玛合作只能遵守他们的规矩。” 哪能事事顺心如意，陈林芝先前想得太过于美好，想方设法联系到韩国三星电子，却得到个需要全款拿货的答复。 之所以敢要全款，底气无非是产品销量高，丝毫不愁卖。 八十年代的三星电子，既从事家电制造业生意，又开始往半导体领域扩张，抢占属于曰本和美国高科技企业的市场份额，正处于高扩张期，奠定起韩国第一财阀的雏形，日子相当好过。 找了条死路撞南墙，陈林芝心情郁闷，继续对罗杰说道： “我不怕沃尔玛不结款，可总是需要大量资金周转，让我很受伤啊。 赶紧喝完再陪我去趟电器商场，韩国除了三星还有别的家电制造商，我们继续试着找找。” 这次寻找货源，比之前几次都困难些。 遇到有货不愁卖的三星，陈林芝愈觉得祖国商人多么友善，以后还是应该多去内地寻找供货商，免得因为实力不足而憋屈抑郁。 万一实在不行，他已经做好了先放弃这笔订单，牵线搭桥交给别人做，自己从中赚点中介费的准备。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实力不够强，假如手头多出个一二百万美金，直接和三星签合同货，哪还需要继续寻找其他供应商。 来东京顾不上游玩，一连三四天时间都忙着寻找货源。 陈林芝让人去问过三星美国分公司，得到的答复是可以先交纳百分之四十的定金拿货，剩下的延后一季度结清。 但同样的产品，价格比从韩国拿货高出近百分之三十，将关税、运费剔除在外，还是贵出一大截，那价格没办法做，总不能在市里卖得比在店里价格高，砸了沃尔玛“折扣店”的招牌。 在曰本寻找其他供货商的过程，也称不上顺利。 联系上一家名叫樱屋电器的连锁商，它旗下有个子品牌“第一家庭电器”，专注于廉价电器的生产销售。 陈林芝要来烤箱和微波炉的报价，算完成本加价报给邓普西，能否靠它们争取到订单还很难说。 电风扇、电熨斗、手电筒、台灯、吹风机等小家电，按照高博学的答复，内地都可以生产，并且质量出色。 这几天，曰本和韩国的家电制造业公司联系，他们听陈林芝提到先给定金，一个季度后结清货款，顿时就会失去继续交谈的兴趣。 反观高博学，完全是一副只要陈林芝愿意买，价格这些都好商量的低姿态。 两相比较，活该许多公司往后都被华夏制造干趴下。 联系完邓普西不多久，邓普西给出回复，说自己递交订单，被上面拒绝了，报价过高，还不如从之前的采购方那里采购。 贪多嚼不烂，这回陈林芝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找不到靠谱的货源，而是选择将电熨斗、风扇、收音机等产品推荐给邓普西。 年初时候，陈林芝注册过一家加州mom国际贸易公司，他终于打算尝试贴牌代加工生产，提高产品附加值。 试图专注于自身的优势，而不是在成熟的领域里，和那帮老牌企业硬碰硬..... 第132章 第一欢乐街（求订阅！） “销售这行，有时接连两三年拿不到大订单，一个订单就足以让人休息十年。 我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曾经有位同事，把中老年代餐粉推销给了aRc-Therapy，这是一家级连锁养老院管理公司。我的同事当月拿到二十三万美元的奖励，后续源源不断还有分红，只要他不离职，aRc-Therapy公司继续采购，奖励就不会停止。 所以你足够幸运了，和沃尔玛接连合作几次，没必要因为一点点小挫折感到失望。” 罗杰大嗓门说道。 他今晚和陈林芝出门泡酒吧，见陈林芝状态不佳，以为是由于丢了订单。 陈林芝喝口啤酒，说：“我最近太忙，还被时差困扰到睡不着觉，我可没那么脆弱，电器本来就不是我们公司的主打产品，失败也正常。” 不能说完全失败，找不到合适的烤箱和微波炉货源，最终收获一份安慰奖。 总共五万台电风扇，采购金额达到八十多万美金，七月十五日之前交货，勉强来得及。 除此之外，第二批包含短袖、短裤、拖鞋、帽子的订单，应该快要有眉目了，北美大6的天气逐渐开始炎热起来，邓普西已经让陈林芝提前做准备。 陈林芝每得到一份新订单，意味着邓普西就能从中瓜分些好处，这家伙正惦记着去法属圣巴泰勒米岛买套房子养老，哪能不特意关照。 前几天在本顿维尔镇遇到约翰·沃尔顿，对方告诉陈林芝可以去找他，只不过以两人关系来看，听着更像是句客套话，派不上实际的用场。 于是陈林芝依然选择和邓普西保持合作，没敢真跑去约翰·沃尔顿办公室，推销些T恤袜子之类，生意规模还上不了台面。 罗杰坐在吧台旁，郁闷清楚写在脸上。 主要是东京这酒吧虽说热闹，可跟本地姑娘们之间语言不通。 偶尔遇到些自以为英语挺好的姑娘们，实际上那口音简直是噩梦，比阿三们的咖喱语调还难听懂。 阿三们说英语，特色十足，早年作为英国的知名地，部分人的母语便是英语。 另外他们还足够有自信。 不管旁人怎么笑? 依然坚定地认为自己音无比标准? 更像普通话和方言的差别，认真听总能被听懂。 再看曰本人的英语? 和韩国差不多? 都一言难尽。 平时左右逢源全凭一张嘴，交流方面出现问题? 罗杰的优势直接抹去大半，只好在晚上偷偷摸摸叫一条龙过来服务 陈林芝撞见过? 事后就再也不敢碰他喝过的酒杯了。 在这酒吧夜场? 陈林芝的面孔身材颇有优势，时不时遇到主动搭讪的小姑娘，可惜他都没看上。 不知不觉间审美观被拔高，宁缺毋滥? 今晚主要是出来放松? 提前订好了明天晚上返回旧金山的机票。 现陈林芝真的无所谓，罗杰不再多劝，此刻岔开话题道：“我们俩坐在这喝酒有什么意思，陪我打车去趟新宿？好像叫做新宿吧，那边有条全东京最热闹的红灯区? 据说只要站在街上挥舞钞票，会被一群女人淹没? 我准备拿出半个月工资，今晚当一回上帝。” 神色古怪看看罗杰? 陈林芝终于问出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罗杰，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得了幸瘾癖那类的心理疾病? 每天晚上不搂着谁就睡不着觉？” 罗杰闻言愣住? 翻白眼准备反驳，认真再想想，来句：“......也许我真该去咨询心理医生，但今晚我还是想去见识一下，我们打车去，路程并不远。” 陈林芝的自控能力，多少比罗杰强些。 实在没那方面的想法，可不妨碍他感到好奇，陪着过去长长见识。 从东京最为富饶的港区，坐计程车赶去新宿，中途堵车花掉一段时间，总共耗时四十多分钟，陈林芝已经醒酒打起瞌睡，终于赶在九点钟来到所谓的歌舞伎町一番街。 路边挂满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好像没人会管理，众多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大大方方站在路上，难怪声名狼藉，有着“曰本第一欢乐街”的称呼。 陈林芝忍不住猜测谁干那行，谁又只是普通行人，有些能看出来，有些则看不出来，某些特殊从业者的穿着打扮和女白领没区别，也可能白天工作，晚上继续出来挣快钱。 倒是大批牛郎，统一穿着西服衬衫，吓得陈林芝赶紧将外套脱掉，免得无辜被当成其中一员。 这场面，即使是在美国都没见到过。 个呆的功夫，罗杰已经跟人勾搭上，鬼使神差往小巷子里走去。 陈林芝不管他，独自往前走着，除了酒馆按摩店之外还有料理店、电影院、服装店等等，和他想象中稍显不同。 原本以为只是条灯光昏暗的街道，听见警笛就会一窝蜂哄散躲藏，事实却是警视厅专门安排几个亭子，负责维护秩序，对街道上的场面视而不见。 要不是陈林芝道行够深，估计也会在这销金窟里着了道。 而他在罗杰消失后，甚至有心情逛起二手商店，被橱窗里的碗碟吸引，进去问完才明白只是曰本瓷器，不属于古董文玩。 想那啥，主动去问就行，她们一般不会主动打扰游客行人。 陈林芝乐得清净，走走逛逛吃些章鱼烧、鱼饼。 傻了才等罗杰回来，不久他自己打车先回酒店，没有任何遗憾，实在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道关。 ———————————— 电风扇的采购订单会由殷蛰和高博学帮忙盯着，小型的摇头电风扇，比较占空间，运输成本远远过往常。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出去，忙到脑袋晕，小本子上多出好几页字迹。 等他再次见到罗杰，已经是第二天午后。 这家伙右眼圈呈现出青紫色，鼻梁嘴角也破了，走路宛如罗圈腿，手里还拿着个充气坐垫，造型像甜甜圈。 没等陈林芝问他，罗杰先告诉说：“昨晚我刷新了个人新成就，现在下面像是着火一样，可这很值得，向偶像威尔特·张伯伦致敬。能不能借我点钱，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我，昨晚身上装着七百多美金，全都用光了。” 以前觉得有意思，现在看来实在有点不像话。 陈林芝默然无语，边掏钱包边来句：“伙计，你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正常，等回到旧金山我给你一周假期......” 第133章 琐事（求订阅！） 饥渴成罗杰这样，实在有点毛病。 飞行途中，罗杰在身下垫着个充气橡胶圈，疼得龇牙咧嘴。 陈林芝突然想到句“铁杵磨成绣花针”，老祖宗们留下的精辟段子，果然妙不可言。 即使陈林芝不让他放假，短期内罗杰估计也无法正常工作。 了狠心的陈林芝，专门让他看完心理医生开个证明才能回公司，免得耽误自己生意。 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罗杰有些越界了，不能怪陈林芝不讲情面。 实际上回到旧金山当天，罗杰就带着充气橡胶圈，找到一家拥有合法资质的心理诊所，每小时收费七十美金。 简单阐述近况，以及近期的肆意妄为，心理医生告诉他很可能跟酗酒有关，必须戒酒一阵子。 期间意外聊到整天花钱举办派对的新朋友詹姆斯·纽曼，住在旧金山黄金海岸，拥有一套泳池豪宅的那位。 心理医生劝罗杰下次把纽曼一起带过来，说是那家伙的问题也比较严重，最好坚持一周三次，连续心理干预一个月。 在罗杰看来，明显是医生想坑钱。 心理医生，只要拥有正规执照，这个称呼在美国等于是高级白领，就跟执业律师、主治医师、华尔街金融从业者差不多，属于非常吃香的热门专业...... 陈林芝不在公司的几天时间内，他手下的两位业务员比较争气，据说快要拿下一个品牌的服装代加工订单了。 和一锤子买卖不同，只要这家服装公司继续经营下去，又能跟陈林芝保持密切合作，订单有机会细水长流地做下去，持续为他创造出收益。 扩张业务的步伐比较慢，好在一直在前进。 陈林芝不是什么经商奇才，能从刚离开旧金山县监狱时候的一穷二白，变成目前小有成就的公司老板，表现已经可圈可点，有些事着急也没用。 他倒是想开一款全新的操作系统，直接干趴处于筹备上市阶段的微软公司，但一没那头脑? 二又缺少人才和资本? 与其冒冒失失押注一次，不如选择稳妥些的道路。 当倒爷的好处? 在于同时联络好买方和卖方后? 亏本的可能性比较小，即使亏本也不会一次性亏太多? 何况还是跟沃尔玛这样的靠谱大客户合作。 跟陈林芝拼死累活挣钱不同。 远在本顿维尔镇，得知他安全返回旧金山的安娜塔西亚小姐? 兴致勃勃打来电话告诉说? 自己开了个账户开始学习如何炒股。 按照陈林芝的建议，买入相当于一百万美金的耐克股票，另外还花了六十五万投资英特尔公司。 至于微软和思科，前者比较容易找? 她请父亲帮忙打听? 后者则默默无闻，问了好几位理财顾问都说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陈林芝难得将宝贵的投资经验落到实处，三番五次叮嘱说倘若不缺钱，最好只增持不减持。 安娜塔西亚最后告诉他自己还有四十多万美金能够动用，陈林芝想都不想就让她留些零花钱? 剩下的都买成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股票。 论起长线操盘的能力，巴菲特最靠谱。 可能不算最优的搭配? 总比让她继续把钱留在银行里吃利息好太多。 ------------------------------------- 远在地球另一端。 港城当地时间，上午九点多钟。 殷蛰穿着短袖衬衫? 配了条黑西裤、黑皮鞋，鞋子被他擦到锃光瓦亮? 通关进入鹏城地界。 上次陈林芝为了参加广交会? 特事特办加急拿到签证? 殷蛰没这么好的运气，老老实实等到今天才顺利过桥。 距离他家祖上离开故土，晃眼间过去大半个世纪，祖辈离开时候皇帝还在位呢，现如今沧海桑田。 跟拥有鹏城未来记忆的陈林芝不一样，当殷蛰赶来鹏城市区，简直不忍直视，一个“破旧”足以形容所有观感。 许多陈林芝觉得正常的事物，在殷蛰看来很不寻常，例如袖口挂着红布条的大爷们，走起路来趾高气昂。 哪怕旧金山唐人街没好到哪去，殷蛰好歹见过些世面，坐车期间从高博学口中得知，他一个月正式工资才七十二块钱，殷蛰现自己竟然也成了高收入群体。 终于明白好友陈林芝，为什么死死盯着这边的工厂了，产品造价无疑低到惊人。 殷蛰被高博学安排，入住在红星鞋袜厂附近的一家招待所里，旁人需要介绍信，他拿护照以外宾身份直接入住。 国家缺外汇，缺到连紫禁城里的老玩意儿，都被摆进友谊商店换去的外币，看似有点不靠谱，事实却是仓库里总共藏着一百多万件文玩古董，与其放着吃灰，不如换点实打实的好处。 古董艺术品交易市场之所以繁荣，第一个就该感谢各个博物馆，起到控制数量、哄抬价格的作用。 待在招待所吹电风扇，殷蛰热到脑门出汗。 高博学此刻敲门，隔着木门对他说道： “殷老弟，我给你带了瓶冰水，这天说热就热，三十三度的高温。本来我还打算好好招待你，陪你去鹏城高尔夫球俱乐部打几杆子，现在要不然算了吧，草都快晒枯了。” 殷蛰打开门，摇头说：“不需要在意我，这次陈.....老板安排我过来，是为了电风扇的采购订单，尽早办完我好快点回去，很多事都还没忙完。” 彼此都用粤语对话，口音有些差异，不影响交流。 本来殷蛰听陈林芝描述这边遍地黄金，过来之前充满期待感，乍一见到毫无特色的杂乱小城，瞬间失去游玩的兴致。 不过他没忘记，自己的工作是处理生意，旅游属于顺带，终究过过苦日子，轻松接受这座城市的现状。 头一回亲自帮陈林芝谈生意，殷蛰过来之前做足准备，下定决心要找到家最靠谱的电风扇生产厂家，完美解决掉这笔订单。 他去港城待了一段时日，租好分公司办公楼，招聘会计、律师、推销员，俨然成为港城分公司的小头头。 殷蛰早已不再将打打杀杀、加入帮会挂在嘴边上，开始学习像个商人那样思考问题，成长尤为明显...... 第134章 蒸蒸日上(求订阅！) 一起从小穷到大，陈林芝率先了财。 要说殷蛰完全不羡慕，肯定是句假话，好在他天生性格不错，做人没什么坏心眼。 殷蛰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多挣点钱，让这辈子没能享过福的母亲过上舒服日子，搬离唐人街住进条件优越的社区。 近两个月开始跟着陈林芝混饭吃，在他看来待遇已经相当不错，挺满足了。 不能因为是朋友，就躺在旧情功劳簿上占便宜。 所以殷蛰此行格外认真，按照陈林芝建议的那样，多学习多观察，关注着市场上的商品行情。 高博学铁了心思要搭上陈林芝的顺风车，每当殷蛰问起，这位红星鞋袜场的少东家知无不言，尤其在听说近期可能会采购一批拖鞋以后，更是孜孜不倦介绍起自家产品的质量有多好，防滑效果有多强。 殷蛰和高博学，马不停蹄动身前往廣洲。 目前能生产电风扇的工厂几乎都属于国企、集体单位，鹏城地界则以劳动密集型企业为主，去廣洲更容易找到合适的货源，绕开中间商直接和生产厂家联系。 不同于早已成熟的达国家，刚来不久的殷蛰已经察觉出，这片土地上正在生着巨大改变。 去火车站时候，有人举着招工木牌一吆喝，呼呼啦啦涌过去上百号刚下火车的外地人。 破旧没错，可是街道干净，人们热情洋溢，遇到上下班时间，浩浩荡荡的自行车洪流从路旁穿行而过。 出于自己能拿到高收入的优越感，殷蛰忽然觉得这边挺适合生活，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同样在廣洲。 钱玥的弟弟已经出院，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比较顺利，初期没有大问题，往后如何还得看恢复情况。 住院期间学校老师过来探访，钱玥才得知有种叫做“保险”的东西，今年在廣洲部分学校试点改革，她弟弟交了钱，能赔付八百块钱住院开销。 社会福利直接和国家财政情况挂钩，部分小国人少钱多，待遇出色，而现在的内地人多钱少，又要集中精力先忙展，医疗福利这方面实在是有心无力。 为了照顾弟弟，刚好某个男人又让她先念书考大学? 所以钱玥最近住进宽敞舒服的新房子? 整日整夜埋头苦读，争取来年再参加一次高考。 偶尔想到陈林芝? 钱玥直到现在还觉得神奇。 说她没见过世面也好? 说死脑筋也罢，反正即使被吃豆腐占便宜? 依然对陈林芝充满感谢之情。 和殷蛰差不多，都出身于微末? 经历过生活的苦难。 他们一旦遇到机会? 总会拼尽全力死死抓住...... -------------------------------------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顺利搭建起个框架。 除了被强行放假的罗杰，另外又新招募一批员工，包括在其他公司有管理经验的白人大卫·林奇先生? 以及来自于港城的徐伟? 英文名叫杰克。 每个月人员工资开销不菲，钱花出去了，效果立竿见影，好处在于不必事事都由陈林芝亲力亲为，随着业务流程被总结出来? 跨国贸易事业初步走上正轨。 陈林芝回到旧金山之后，找人开会商量自主创建品牌? 也就是暂时敲定的“mom”品牌。 计划为自己设计、定制，在华夏内地寻找合适的工厂代工生产? 随后销往欧美市场，借助品牌化增加产品的附加值。 属于独立于现有外贸生意? 却又紧密联合的一门新生意? 总部暂定在港城? 借助当地的经济自由港地位，能省下一大笔税款。 终于有了点开会的样子。 港城移民徐伟，建议也可以在内地自产自销一部分，这和陈林芝的想法不谋而合，近两年随着改革开放的力度加大，一批港城生意人开始盯上内地的庞大市场需求，白人高管们不清楚这点，最近刚拿到绿卡的徐伟听说过。 小生意红红火火。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推销员们开始有经验。 一位新员工接连跑了几家加州本地的服装加工厂，成功找到一笔代加工订单，生产万圣节、圣诞节所需要的服装饰品，包括圣诞帽、红色白边的装饰袜。 老板手头有资源，而且不管自家工厂员工们的死活，当现将订单交给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代为加工，所需要的成本远远低于自己生产，二话没说先抛出一份价值三十多万美金的合作协议，委托陈林芝这边帮忙加工。 掌握低价劳动力资源的优势正凸显出来，许多人还不清楚华夏开放的消息，更没有门路找到靠谱的代加工工厂。 在这八十年代，美国境内存在大量轻型加工厂，解决了众多劳动力的就业问题。 陈林芝想做的，正是从他们手里夺过订单，为商人们创造最大化利益的同时，自己也从中捞些油水。 顾客们获得好处，商人们多挣到利润，顺带还帮助苦于没订单可做的同胞们，拿到梦寐以求的外贸订单。 这样的生意，能壮大起来挺正常，搞砸了才应该好好反思。 对岸所获得的成就，绝不仅仅只是因为运气好，本身确实存在着巨大优势，包括劳动力成本的原材料成本方面的优势。 尝试做生意四个多月了，展思路越做越明朗。 员工们只需要处理好手头上分派的任务，当老板的心里则需要有一盘大局。 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又度过一周时间。 沃尔玛终于往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账户里，打入第一笔丝袜采购订单的尾款。 陈林芝当天独自庆祝一番。 属于邓普西的回扣款将用来置办房产，他吩咐会计帮忙转钱去港城分公司，联系殷蛰结清和红星鞋袜厂的尾款。 高博学还没催促陈林芝还钱。 按照不成文的习俗，要债一般会放在年尾。 当高博学得知消息，没少在殷蛰面前夸赞小陈总办事靠谱，诚信十足。 已经有港城的银行进入鹏城，开设结算业务，处理结汇比较容易。 五月中旬。 一拖再拖的宋月纹，返程回到旧金山。 ...... 第135章 疏远(求订阅！) 美国和英国之间的引渡协议，延伸到了仍属于英国殖民地的港城，还要等十多年才算正式回归，目前归英国管理。 宋月纹偷渡去港城避风头，为了再回旧金山，从官面上走流程，耗费挺长时间。 当陈林芝接到宋月纹打来的电话，她已经去警局做过笔录，被叮嘱短期内不能离开加利福尼亚州，随时保持联系。 王老头的案子还没最终庭审，陈林芝当初本想检举他，然而先被斯坦娜·贝克特警司顺藤摸瓜查到线索找上门。 当时陈林芝用提供线索作为代价，换来两份法官签字的协议，有些小过错直接被免除掉了，事后没人再因为这件事找过他。 上次去港城，和宋月纹见了面，如今再次联系，更像朋友重聚。 去洛杉矶的那晚，醉酒稀里糊涂那啥了，很难彻底装作无事生，两人关系颇为微妙。 陈林芝翘班，前往宋月纹告诉他的地点，是一家茶餐厅。 老板身为大马华裔，能把椰子的肉汁和硬壳完美剥离出来，插上吸管直接喝。 住在她家那段时日，宋月纹带他去过一次。 有些天没见面。 宋大美女还是老样子，今天穿着条黑色长裙，旁边椅子上摆着香奈儿皮包，这是陈林芝在港城送她的礼物。 心情好像不错，看起来丝毫不显憔悴，为了出门还擦口红化淡妆，宋月纹总算恢复几分年初双方刚认识那会儿的神态。 陈林芝喜欢看茶餐厅老板用刀削椰子，坐下点了份新鲜椰肉球，嘴边挂着笑容，调侃宋月纹说： “我从你家搬走，派人里里外外全部打扫过，家里没个男人是不是开始不习惯了？” “很习惯，没你和你朋友糟蹋我家，清净多了，总算不用再被烟雾缭绕折磨。” “我最近搬去了太平洋高地租套房子，每天起床眺望大海。” “然后呢？” 陈林芝淡定回道：“没什么，聊聊近况而已，我总遇到些级富豪，都没机会炫耀几句，这么好的机会，不说浪费了。” 见识过陈林芝的小人得志嘴脸，宋月纹懒得搭理他，自顾说句： “谢谢你帮我要到认罪协议，姓王的出不来了，估计庭审也只是走个过场，我想把他送给我的钱和房子都捐掉，就当什么都没生过。” 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看她，陈林芝反问道：“你花多长时间才能挣到那么多钱？只要不被查才出来最好先留着，千万别冲动，免得往后去餐厅当服务员，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后悔到想撞墙。” “但是这钱的来路......” 没等宋月纹说完，陈林芝打断她： “犯错的是人，钱只是钱，实在良心不安，那你就捐一部分，留一部分，或者学富人们，用钱生出来的钱做慈善。 图个一时心安，以后没钱可就受罪了，实在不行你往我这捐，挣到钱我给你分红。” 王老头从事帮人摆平麻烦的清道夫生意多年，身后命案累累，光是被查到的就足以送他上电椅。 只不过年纪大了，旧金山警方又刻意淡化墓园案影响，对外只说罪魁祸已经击毙。 陈林芝明白，宋月纹之所以想捐掉王老头送她的钱财，是由于这笔财富掺杂着血腥味。 但从她征求自己意见的举动来看，心里多半也纠结着，毕竟不是两三万美金的小钱。 按道理来说，陈林芝不应该掺和。 好不容易才从麻烦旋涡中全身而退，免得落不到好处还沾染一身腥臭。由于跟宋月纹认识早，这才愿意多说几句，并且建议她改个名字，从现在的住处搬走。 天知道王老头那么招人恨，暗地里有多少仇家排队打算寻仇。 宋月纹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回答说：“我在港城想好了，会找个中介把现在住的房子卖掉，然后搬去纽约或者迈阿密、夏威夷。外婆记不住事，阿兹海默症初期，她甚至不记得我最近没去探望她，养老院的护工会帮忙照顾，我打算带她一起离开。” “......刚回来就要走？”陈林芝没预料到这茬。 只见宋月纹很坚定地点头：“等这边处理完，还没考虑好究竟去哪里，迈阿密和夏威夷都很不错。如果贪心点留些钱，我可以开个小饭店、小旅馆，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陈林芝刚建议她小心些，得知宋月纹想要换个地方谋生活，没借口挽留什么，两人可不是情侣关系。 遇到的麻烦太多，很难再像刚认识时候一样相处，见到彼此都会下意识往年初那堆糟心事上想。 简单聊了会儿，喝完椰汁各自回家。 陈林芝意识到自己跟宋月纹逐渐疏远，对此稍微有点不舒服。 琢磨完又现合情合理，在旧金山除了她外婆，好像没什么值得让她留恋，有的只是心烦。 换个地方生活，重新开始，貌似也算好事。 比起宋月纹离开本身，最让陈林芝叹气的，是她对洛杉矶那夜不以为然的态度。 终究不是太阳，哪能都围绕在他身边转。 这女人太有主见，和陈林芝平时在派对酒吧泡到的无脑小妞们不同。 ...... 赵白露收到哈佛的面试邀请，日期和学校舞会撞在一块，她最终选择和父母去了趟哈佛大学。 错过舞会，耽误陈林芝的时间，赵白露自认对陈林芝有所亏欠，所以在途中帮他买了两份礼物作为补偿。 一条纪梵希的腰带，一支万宝龙的钢笔，亲自送来陈林芝家里。 按照她的说法，有七成概率会被哈佛录取，教授让她回家等录取通知。 赵白露登门拜访的这天晚上，陈林芝正忙着鼓捣电脑，他去店里试用完，实在是搞不懂微软操作系统，因此买了台苹果公司出产的麦金塔个人电脑。 真正把苹果麦金塔电脑买回来，在这没有互联网的时代，陈林芝才现压根找不到用处。 倒是赵白露，俨然将陈林芝当做潮人看待。 她忙活着拔掉电话线，接到电脑接口上，手把手教陈林芝打开她们学校的官网，其实只是个宣传页面。 画质太惨，加载耗费几分钟，等到赵白露和两位同学的照片显示在电脑屏幕上，依稀可辨人形…… 第136章 及时享乐 苹果麦金塔操作系统采用了用户图形界面，微软还没有。 这让盖茨抄袭苹果设计的传言，在陈林志看来颇具可信度，不过似乎乔布斯也是从其他公司得到灵感。 陈林芝还没去硅谷投资，平日里却经常留意着硅谷的最新动向，这款麦金塔电脑销量不佳，每个月在全球仅仅只能卖出一两万台，远低于上市之前的预期。 有传言说苹果股东们打算逼史蒂夫·乔布斯离职，借此来挽救江河日下的苹果股价。盖茨和IBm、惠普等大企业保持着合作关系，稍微舒坦一些，名气暂时无法跟乔布斯媲美，当然也不如山姆·沃尔顿等人。 硅谷科技圈子，属于一个新兴的小市场。 部分人开始意识到计算机的重要性，但主要觉得这些机器只适合用在银行、证券交易所、大学研究所、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人口调查局之类，需要大量计算统计的部门和机构。 科技展程度较低，导致人们观念存在局限性，个人电脑太过于无用，几乎谁买谁后悔，屏幕不断有暗色条缓缓自上而下闪过，除了打字和绘图以外，小游戏简陋到可怜，需要插入不同的软盘来运行程序。 键盘布局和后世差不错，所以陈林芝打字时候度极快，使用方型鼠标也得心应手。 赵白露还没走，在旁边看完诧异道：“你以前用过电脑？我练习一周以后才能达到这么快的打字度，听说现在去一些大企业应聘，他们将使用电脑打字当做硬性要求，如果学会这个会让简历更有竞争力。” “我在酒店房间里尝试用过几次，字母布局和传统打字机差不多，那些会使用打字机的女秘书们，学习几天应该就能适应，我准备将这台机器搬去公司，放在前台给引导员用于登记，处理些文字方面的工作。” 陈林芝最开始是想自己买来玩，实际体验过之后现很没意思，索性不想要了。 现在他的公司里，仍有王安电脑公司出产的打字机，说是电脑公司，其实是出售打字机，衰落在所难免。 合同那些，一般先用打字机敲出来，然后再送去复印? 效率极低? 敲错一个字母整张都作废。和高博学、马厂长等人签订的合同，则都是手写版。 未来三十多年社会变革展太快? 快到陈林芝不清楚在这八[笔趣阁52obqg52oo.me]十年代? 人们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自然而然会察觉到代沟的存在。 赵白露笑道：“我一直没考虑好跟父母要什么礼物? 现在我决定了，比起汽车我更想要一台电脑? 大学终于有着落? 假期我会把驾照拿到手，在学院里骑自行车比较方便。” “别急着买电脑，这东西的更新换代度太快，去年年初出产的麦金塔很快也会落伍? 你可以去借用学校的电脑学习? 省点钱以后再买新款。 我觉得还是要辆车最实用，假期和朋友们开车自驾游，哈佛在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附近对吧，你整个大学都不用再为吃龙虾而愁。” 陈林芝摸索完这台苹果麦金塔电脑，彻底失去兴趣。 他开始拿着赵白露送他的万宝龙钢笔装墨汁? 找来白纸试一试，书写极为流畅? 练习着签名，以往字迹太丑了? 想重新设计个英文签名。 此刻，陈林芝问道：“你选好专业了？” “应该是经济学或者政府学? 还没具体到哪个分支? 这些无所谓? 我可以抽出时间另外再找喜欢的专业，父母给我存好了大学教育基金，所以我不需要和别人一样打工偿还助学贷款，会有很多空闲时间。” 赵白露显然对自己的将来有所规划。 她这样的姑娘和旁人比较，无疑有些不一样。 陈林芝以朋友身份告诉说：“难道你还想步入政坛？那里面勾心斗角，阴暗面太多，虽然我觉得你可以应付好，但最好还是别涉足太深。” “我妈强烈建议的专业，她常跟政客打交道，估计是羡慕他们所能够拥有的权势吧，其实我并不算喜欢。正式的招生工作开刚刚开始，等到具体到学科的招生明细出来，我会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免得成为我妈欲望的牺牲品。” 听她这么说，十分有主见，陈林芝的建议无疑多此一举了。 楼下接连响起门铃声，伴随着敲门声。 陈林芝正打算去开门，外面传来女人大嗓门，声音带笑嚷嚷着：“陈！我和我的朋友已经喝醉了，咱们再喝点酒怎么样？上次来你这相当有意思，也许你可以带我们去海边游泳？” 另外还有其他姑娘的笑声。 这嗓音陈林芝记得，是几周前见过面的英国航空公司的空姐们，那天晚上有点疯狂。 他犯了男人常犯的错——让姑娘知道自己家在哪。 搁在平时，陈林芝可能会有点小惊喜，白兔们乖乖送上门，只不过今晚赵白露意外找过来，这就有点尴尬了。 好在只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换成安娜塔西亚在场，陈林芝会疯掉。 这会儿尴尬一笑，陈林芝佯装淡定，解释说：“应该是我的邻居们，可能刚参加完派对吧，稍等我一会儿。” 他下楼开门，才现足足来了三位姑娘。 其中有个是上回醉倒，罗杰没能得手的那位。 如果将她们邀请进屋内，今晚多半会享尽齐人之福，喜欢找刺激的可不仅仅是男人，姑娘们也一样，醉醺醺主动登门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事实上，陈林芝也确实异常心动，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果断掏钱包拿出二百美金，对看上去比较清醒的某位英国姑娘说道：“你们先买些酒，去附近迪瑞斯科酒店开个房间，我妹妹在我家做客，待会儿我就去找你们，ok？” “迪瑞斯科酒店在哪，我们不认识路，为什么不直接在你这里喝呢。” 旁边有姑娘紧接着，醉醺醺说道：“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家酒吧，或者我们去酒吧等你？” 看样子真醉得不轻。 陈林芝本想点头，却鬼使神差意识到，现在送她们去酒吧，无异于把到嘴的肥肉拱手让人。 心思玩野了，从本顿维尔镇离开十多天就改了主意，不愿错过及时享乐的机会。 于是他来句：“等我一会儿，我送你们去酒店，只有五分钟路程，然后你们在那等我，我把我妹妹送回家。” “别忘了买酒。”姑娘用英伦腔调笑道。 “好，我肯定不会忘。” 陈林芝上楼，跟赵白露扯谎说要送她们回家，几分钟就回来。 赵白露提出告辞，他也没拦着。 让她在家里等自己，待会儿开车送她回家，免得晚上独自回去不安全。 火带着空姐们去酒店，开个豪华房间让她们休息，陈林芝马不停蹄找借口说去买酒，又开车回家去送赵白露。 心里火急火燎，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今晚陈林芝开车飞快，时刻注意警员，免得被抓到，那么损失可就大了。 赵白露够聪明，隐隐约约察觉到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以为真是陈林芝邻居，他真把她们送回了家。 去酒店途中，陈林芝没忘记买几瓶酒，外加一整盒那啥。 当陈林芝再次赶回迪瑞斯科酒店，手里酒瓶叮当响。 门童还记得他这位刚刚带了三位姑娘的亚裔，猜到什么笑容暧昧，提前祝贺有个愉快的夜晚。 听完，陈林芝很识趣地多给对方两美元小费，急匆匆上楼。 等房门被打开，能听见浴室有水声传来。 酒估计是不用喝了，她们已经很到位…… 第137章 雨后春笋 疯到大半夜，凌晨三点多回到家。 没心思可以想了，能走当然尽快走，免得第二天早上相顾无言，反而别扭。 最让他害怕的，其实还是她们先缓过劲来，耕牛会被累死，田地可不会，再一次处于“事后成佛”的奇妙状态里。 陈林芝上楼时候，腿肚子都打颤，差点抬不起来。 洗完澡躺上床倒头就睡，床头多出两张机票，是英国航空公司给空姐们的福利，可以免费搭乘一次一千英里以内的商务舱航班，临走时候她们送给他的小礼物。 一千英里，等于一千六百多公里。 从旧金山出可以去拉斯维加斯、加拿大温哥华等地度假，陈林芝打算抽个时间用掉，或者转手送人当礼物。 早就听说欧洲姑娘们表面看着斯斯文文，暗地里疯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陈林芝今晚算是见识到了，很想问问罗杰·桑普拉斯，还有没有多余的充气橡胶圈。 一夜无梦到天亮。 ...... 罗杰去看过几次心理医生，竟然有脸带着票找陈林芝报销。 陈林芝欣赏他的厚脸皮，但却一口拒绝了，对此罗杰很无所谓，有些事总该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比如报销，果断不行。 “我成功戒酒，一周多时间没喝威士忌、龙舌兰、伏特加，只喝啤酒和鸡尾酒，它们不会让我醉倒，失去意识做出些糊涂事。 还带着詹姆斯·纽曼去参加互助会，也就是一帮男人抽着雪茄互相交谈，这对我们很有帮助，不过每次都会带着扑克和筹码，最近几天我的手气挺不错，赢回来一辆崭新的林肯轿车，总共花掉四千多美金。” 罗杰正在陈林芝办公室，絮叨说起从曰本回来后，被强制放假期间生的事，接着又来句：“带纽曼去参加过两次互助会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糟糕的决定，他好像快从前女友结婚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正尝试找个姑娘谈恋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陈林芝瞬间猜到他想说什么，回答道：“以后我们免费蹭派对的机会变少了。” “没错！他的派对比普通派对有意思太多，真可惜。” 罗杰显然过着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可惜苦于没钱，需要辛苦工作，失去一个免费蹭派对喝好酒的机会，难免唉声叹气。 再说刚步入歧途的陈林芝，曾经被小李子、小聪哥之流的人生轨迹刺激，羡慕到流口水，重活一次总算圆满达成某些心愿，尽管内心纠结，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成了个浪子。 忙着在几份财务文件上签字。 沃尔玛打来一笔款项，总算有钱缴纳清关税费了，一批短袖已经到达洛杉矶港口。 陈林芝递根烟给罗杰，往后躺着找个舒服姿势，语气古怪问道：“你确定喝啤酒、鸡尾酒，就算成功戒酒了？我印象中的戒酒可不是这样子，你的生活你自己做主，底线是千万别影响到工作，还有千万别惦记我们公司的女同事。” “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分寸很重要。” 罗杰见陈林芝轻打轻放，猜到自己犯浑的经过就这么过去了，心情变好的同时小声来句： “我现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大部分都是些男人，其实找一部分漂亮的女公关谈生意，效果也许会乎你的想象。以前我们雀巢最厉害的一位销售员，就是位来自于澳洲的年轻女人，她成功让历史悠久的克罗格百货公司总裁，将一批雀巢婴儿奶粉摆在最显眼的入口处促销，并且还是感恩节到圣诞节这段黄金销售期。” 陈林芝刚觉得有道理，意识到自己在筛选员工简历时候过于注重学历，将一批可能非常有实力，却没有高文凭的人才淘汰掉了。 不久就注意到罗杰的小心思，翻白眼说：“你刚答应我不对公司员工下手。” “我可没动歪心思，只是觉得待在身边看一看，每天工作的积极性都会高涨许多，上个月我拿到将近两千美金的提成，丝毫不想丢掉这份好工作，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不理会贫嘴的罗杰，陈林芝让他出去找订单。 陈林芝自己留在办公室，烧水泡杯上好的绿茶，法国一家叫做玛黑兄弟公司出产的茶叶。 在美国，对岸的茶叶名声不显，很难买到当年新茶，下次回华夏可以带一些留着自己喝。 被罗杰提了个醒，陈林芝打电话给合作过几次的人力资源介绍公司，问他们有没有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强人，擅长销售的那类人才。 对方给他肯定答复，告诉说等罗列出符合需求的简历，会再给他回电话。 ------------------------------------- 当晚回家。 陈林芝接到一通电话留言，殷蛰的留言。 内容大概是高博学通知他，说有位叫做丘年的四九城人，最近正尝试申请移民，让陈林芝准备好钱等着交货。 上次去四九城，看中几件品相靠谱的老物件，从官面上兑换货币交易不划算，因此拖延到现在还没完成，只等丘年先想办法去港城。 这桩交易，早就被玩昏了头的陈林芝忘在脑后，听完留言才记起，回电话告诉殷蛰，让他托高博学问问丘年，近期有没有收到近现代大师们的作品，最好一次性交付，免得节外生枝。 有殷蛰在港城，陈林芝没必要亲自赶去盯着，几万美金的“小”生意，等到真正交付，让殷蛰找几位靠谱的老行家帮忙掌眼，应该出不了问题。 整天忙于工作。 接连一周，捷报不断。 公司养着一大批人，推销员数量扩充到三十多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总算6续接到新订单，金额加起来比较可观，五天突破了八十万美金。 这是好消息，坏消息也有。 年初还没几家专做中美贸易生意的公司，几个月时间里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冒出一大堆。 在这人里面，又以港城移民、宝岛移民居多，曰本人的数量也不少。 随着陈林芝业务扩张，他手底下的推销员们，开始慢慢跟那些同行产生接触。 通过罗杰，陈林芝还听说个小道消息，一家同样开设在旧金山的贸易公司，派人打探过他究竟是怎么跟沃尔玛搭上线，完全是一副来势汹汹的竞争姿态。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第138章 未雨绸缪 刚得知消息紧张那么几分钟，陈林芝很快恢复平常心。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思索，推演起伴随着大量竞争对手的出现，自己这门刚有起色的生意，往后会如何展下去。 逐渐开始愁眉不展，设想的结果对陈林芝十分不利。 华夏改革开放的消息被西方媒体轮番报道，好像是什么西方民主国家的一大胜利，再加上苏联处境艰难，更让这帮老外们感到高兴，负面消息铺天盖地，正面报道寥寥无几。 民众们对神秘而古老的华夏感兴趣，媒体投其所好，进行过多方面的探索。 久而久之，众多西方人已经知道华夏正积极融入全球贸易市场，何况是港城、宝岛、新加坡、曰本等地的商人们。 对岸原料工价那么低，被有心人注意到简直再正常不过，没必要大惊小怪。 见一个行业挣到钱，一窝蜂扎进去将水搅浑属于常态，外贸又不是技术垄断的高科技行业，哪能舒舒服服躺着把钱挣了。 未战先忧败，不是陈林芝的性格。 他梳理完现，自己这边已经有点优势。 找到一批态度积极的供货商，有渠道通过港城完成货物运转，手头即将也能多出一百多万美金，公司员工们总结出销售经验，慢慢步入正轨。 自认和底气十足的老牌贸易商们没法比，可他们终究没办法把市场独占，总会留下部分生存空间。即使遭遇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只是利润降低、订单量减少。 别人可能怕，陈林芝不怕。 年初白手起家，不还是被他折腾出现在的家底，何况积攒了点本钱，退一步来看，哪怕外贸生意彻底凉凉，还可以另谋出路。 不怪他杞人忧天。 实在是无论哪个行业涌入大量同行，最终往往都不会有好结果。 陈林芝究竟是怎么认识邓普西，进而跟沃尔玛采购部门搭上线，意外牵线搭桥的罗杰比任何人都清楚。 平时去本顿维尔镇，陈林芝又都是孤身一人，只要罗杰不说，这条销路暂时就挺安全。 只不过，风险在于一旦有人尝试跟沃尔玛联络，报出个远远低于陈林芝报价的数字，那么他在沃尔玛攒下的香火情，多半就会烟消云散，连带着以往达成的订单，大概率也会被沃尔玛风控部门翻出来仔细查看。 这属于可预料范围内的坏结果。 所以陈林芝不准备被动挨打，反而第一时间主动联络邓普西。 告诉对方自己最近想办法将成本降低，下次拿短袖、棉袜、内衣这些，价格会比以前便宜一截。 直接导致邓普西先生满头雾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嫌自己钱挣多了，主动将底牌掀出来。 问完得知风向变了，一大批人开始去华夏批货物，邓普西这才恍然大悟，向他讨要起新的报价单…… 今年年初仗着竞争小，拿货价格低，陈林芝抢占先机把对岸生产的商品，贩来美国卖出高价。 这条财路眼看快要被同行们堵死了。 他果断改变策略，打算通过出让利润的方式，增加自身竞争力，换取到更多市场。 十万美金挣百分之百，和一百万美金挣百分之十利润相同的道理，是个生意人就能琢磨明白，陈林芝当即吩咐修改产品报价，让业务员们重新联系所有的潜在买家。 消息传到员工们耳朵里，分别主管行政后勤和采购业务的大卫·林奇以及徐伟，组团来到陈林芝办公室。 这两位刚招来不久的高管，都拥有丰富的管理经验。 担任行政总监的大卫·林奇，纳闷问道： “陈，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通知我们，就决定更改商品报价，难道要将已经签署的订单推翻，重新按照低价拟定新合同？ 你的利润不关我事，我可以不插手，但是员工已经向我问过，问我提成会不会还按照之前的报价分给他们，假如处理不好，也许会导致大规模离职事件的生。” 林奇是白人，说起话来格外直接，就差指着鼻子问陈林芝是不是疯了。 能这么说已经算给面子，在他看来改价的决策，简直毫无道理。 陈林芝捏捏眉心，回答他说道: “只有华裔才懂华裔，既然有人询问我们和沃尔玛之间供货渠道的消息，已经传到我这里，足以说明竞争对手，很可能已经获得其他情报，例如我们公司现在的采购方名单。 假如我是我的竞争对手，应该会第一时间去跟那些采购商接触，告诉他们，我们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有多心黑、跟我们合作有多不划算，你说对么，徐伟？” 名叫徐伟的采购部门总监刚上任不久。 他拥有美国绿卡，还拥有港城护照，陈林芝觉得这样一位高材生，适合出面去跟内地商人们打交道。 等到徐伟在公司熟悉完业务流程，陈林芝会派他去港城分公司，让殷蛰跟着他学习，顺便监督制约，免得采购环节出纰漏。 纵观整个公司现有业务流程，采购源头最容易出乱子。 推销环节也乱，可只要业务员们有本事把货卖出去，陈林芝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巴不得卖得越多越好，反正他这当老板的不会亏。 源头采购环节不一样，是该未雨绸缪，重点关注。 见陈林芝问起自己，徐伟推推眼镜，很肯定地告诉说：“既然被竞争对手盯上，还想把我们的最大客户撬走，那么其他采购方的订单明细，多半不会幸免于难，有可能已经泄露出去了。公司都是些新员工，很难做到知根知底，让他们产生多高的忠诚度，而且之前也没做到保密，所以部门集中在一起办公，谁去会计的桌子上翻一翻就能找到客户的采购资料。” 大卫·林奇顿时听明白。 陈林芝也是考虑到这点，因此才果断拍板决定修改报价，连同现有订单的报价一起修改，免得货物生产出来、拉上船装箱，最后却鸡飞蛋打一场空，什么都没捞到。 少赚点钱，起码还可以保住部分利润，免得采购方临时反悔。 泄露的事情只是猜测，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林芝心里也在滴血，快要煮熟的鸭子还被他亲手放飞。 大卫·林奇询问说：“难道公司里有商业间谍？以后客户信息应该严格保管了，我会设计一套流程，尽量让最少的人去接触敏感信息。” 这家公司像新船起航，难免存在疏漏，需要缝缝补补。 陈林芝只怪自己大意了，自从创业以来顺风顺水，没预料到这种小规模，已经会被潜在的竞争对手们盯上。 他觉得几个月挣到一两百万美金属于“小钱”，眼界高到吓人，搁在旁人来看可不会这么认为，足以吸引一帮人跟着有样学样，进入这片新市场。 “有没有商业间谍暂时不清楚，但我觉得为了五百美金，都有人会愿意往外提供资料。做好客户保密工作很重要，不过只要我们争取把价格一次性压到最低，被别人知道客户是谁又怎么样，难道还亏本和我们抢生意？” 陈林芝忽然记起在新闻上见过，某家做塑料吸管生意的商人，凭借微不足道的利润，成功家变成富豪，看样子接下来必须捏着鼻子跟对方学习了。 憋屈没错，却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除非自创品牌，将产品附加值提高，要不然单靠左右倒货，总会面临激烈竞争。 想过会有竞争，可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将目光投向大洋彼岸。 徐伟想说陈林芝的做法有点极端。 事先约定给推销员们高提成，利润少了，公司无法运转，即使可能面临困境，至少暂时还没生，可以先将手头上的订单做完。 最终他仍然没有说出口，终究才刚认识不久，许多话不方便直说。 员工提成方面，确实是个大问题。 陈林芝换位思考一番，让大卫和许伟先别管，交给自己来处理。 要问陈林芝前几个月有多潇洒，看看利润率就能明白。 订单的毛利润，平均下来高达百分之五十左右，和马厂长在港城面对面支付美元现金，干过炒外汇的买卖，导致那笔订单的利润率高达百分之一百多。 刚到港口的这批短袖内裤，等于没成本，白捡回来还赚了钱。 遗憾之处在于不是所有的供货方，都有胆子学马厂长冒险。 这家伙急缺钱，需要本金将国企变私企，胆子极大。 …… 一整个下午，陈林芝忙着亲自修改商品价目，对照殷蛰和高博学来的采购成本，加上运输关税等开销，按照采购难易程度，在采购成本基础上，普遍上浮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 没办法再低了。 运营一家公司也需要成本，他这当老板的总不能白忙活。 刚察觉到危机，陈林芝火未雨绸缪，将生意模式从暴利，改为薄利多销。 他手底下的推销员得知提成会被砍，砍到总额的百分之一，当场炸开了锅。 有员工正在外地兴致勃勃寻找订单，听同事打来电话聊起改提成，立马往回赶…… 第139章 大棒加萝卜 竞争对手不只是美国创建的新公司，港城、新加坡等地的老牌贸易公司，也纷纷来美国开设办事处。 陈林芝之前忙着花天酒地潇洒了，管不好自己的裤腰带，等他认真了解完才吓一跳，现最近两三个月竟然多出一大批同行。 这跟对岸改革开力度加大有关，内地商人们开始主动对外寻找销路，和某些跨国贸易公司一拍即合，达成了供货协议。 聪明人哪都有，涌现出一股前去华夏的淘金热。 年初赚取暴利时候，陈林芝曾承诺给业务员们订单总额三个点的提成。 随着涌现出一批竞争对手，其中不乏实力雄厚的存在，他决定将报价降到一个合理水平。 如此一来，给销售员们的提成肯定不能定得太高，那会压缩公司利润，又或者导致自家公司的产品在市场上缺乏竞争力。 别看只是一个点两个点的价差，哪怕一件商品只差着几美分，都足以导致采购方流失，商人们最不缺少这种斤斤计较的耐心。 风向骤变，波及到业务员们的收入提成，难免在公司内部引起一场危机。 推销员当中火推选出四位代表，在第二天早上来到陈林芝办公室，试图就提成问题和公司谈判。 能赶来的推销员，今天几乎都来了。 他们丝毫没有出门找新订单的心情，一个个群情激奋。 大卫·林奇尝试帮忙安抚，却没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被某些员工呛声堵了回去。 罗杰说话同样不管用，一批推销员们今天炸锅，怒气凶凶议论着招聘时候被骗了。 公司是陈林芝的公司，他们都属于打工仔，出来工作的唯一目的在于挣钱，眼瞅着收入即将下滑，当然想要一个交代。 想法极端些的推销员们，甚至提前准备好辞职信。 以便在必要时候拿出来作为威胁，哪怕真的离职也不怕，反正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只是家小公司，没必要感到不舍。 公司们全体一心、凝聚力十足，这是在利益足够大的前提之下，才会营造出的氛围。 陈林芝忙着东奔西跑，跟普通员工联系较少，又决定砍掉部分提成，显然和“好老板”沾不上边，今天完全被当做黑心商人对待，矛盾一下子爆出来。 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前几个月的辛苦可就白费了，注定会流失众多员工，哪怕是选择留下的那批人，心里也会有疙瘩。 因此，陈林芝亲自出面，把分散在各处的员工们都召集过来。 一位白人员工阴阳怪气，大声问道：“老板，我们合同上写着三个点的提成，你这么做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告你？” “对，好不容易才谈下几笔订单，现在彻底让我失去了兴趣！” “假如收入减少，我简直不想继续干下去了。” “没错！” 就在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 保洁阿姨、会计、前台引导员等人平时拿固定工资，此刻也混在人群里赶来凑热闹，担心这家公司就此没落。 初创公司和老牌巨头们不同，缺少实力和底蕴。 假如有谁告诉他们，王安电脑公司那样的巨头会在几年后迅破产倒闭，十个人里有九个人会不相信，但陈林芝这家小公司，今天显得风雨飘摇，一不小心就会人心涣散。 动旁人蛋糕的下场，威力果然大到惊人。 陈林芝抬手示意安静，仍有心情笑着来句： “昨天大卫·林奇先生曾提醒我不要擅自更改产品报价，我没有同意，为什么？ 我身为股东，哪会不希望利润最高，多挣点钱给自己买套大房子，你们在外面找订单时候可能已经现，最近竞争对手的数量开始变多，他们会给出一个较低的报价，从你们手里将潜在的采购商户们抢走，这是正在各处生的事实，战争已经到来了。 我这次会把产品报价，压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低到利率可能只有四五个点，还会被联邦税务局逼着交钱，报销你们的车费住宿，给你们工资，采购总订单百分之三的提成已经不可能了。也许你们应该往好处想一想，比如价格降低后，可以多卖出多少商品，这将导致你们寻找新订单变得非常容易，能够去接触那些大企业、大型批市场，成功拿到订单。我的老客户沃尔玛，接到我的报价单之后，正决定是否追加数百万美金的新订单。 另外我还愿意承诺，等到今年年底，会放不少于十万美元的额外奖励，按照我们公司目前的四十多人计算，意味着每个人都能拿到两千多美金，” 两千多美金的额外奖励，相当于部分员工两三个月的总收入，无疑是个比较可观的数目。 有些员工则觉得，之前的报价虽说低于巴西、东南亚等地的同类商品，却远远没有现在的新报价单竞争力强，报价普遍减少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无疑会让推销变得容易起来，勉强认可了陈林芝的说法。 绝大多数人开始思考，麻烦消除大半。 不过仍有刺头挑事说：“大伙们，合同上规定的就是百分之三，如果执行新规定，我们联手起诉他！” “你是不是收过公司竞争对手的钱？ 恭喜你，你被辞退了，按照规定最多补给你一个月底薪，收拾东西赶紧走吧，去找你百分之三的提成。欢迎你来起诉我，别忘记签约时候规定了半年实习期，而我们公司从创建到现在都不满半年，所以严格来看大家都处于实习期。” 陈林芝大棒加萝卜。 只能说这批员工比较重要，却也不是少了谁就肯定不行。 一棒子刚敲打下去，当即继续说道：“考虑到你们的需求，临时会执行订单总额百分之一点五的提成，等到签署正式合同时候会写进去，执行时间不短于一年，并且底薪上涨百分之二十，如果你们够出色，达到公司即将规定的业绩标准，额外还有其他奖励。” 半年实习期的标准，是陈林芝当初考虑到公司可能随时会黄，出于少给点遣散费的想法才制定出来，意外派上了小用场。 他看过不少管理类书籍，多少学到些手段。 昨天本就打算将员工提成砍一半，砍到百分之一点五，却故意放出风声说降低至百分之一。 员工们出于各自的潜在利益考虑，还得知撑到年底就可以拿到两千多美金奖励，本来很生气的众人，一时间雅雀无声，默默在心底计算着自身得失。 当他们现损失很小之后，也就不再闹腾了。 大卫·林奇和担任采购总监的徐伟，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陈林芝好像有点能耐，比他们想象中聪明些。 身为管理层，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既然这场由推销员们引起的风波被化解掉，考虑到商品报价压低，陈林芝毅然决然，主动“让利”的做法，能将出现竞争对手危机减小，他们因此觉得未来这家公司，销售额很可能会暴涨，前途一下子变得光明起来。 一家企业想要现，在缺少核心竞争力的前提下，光靠黑心可不行，用低利润换取广阔市场，属于非常聪明的做法。 …… 第140章 爆单 为了转移员工们的注意力，除了破财消灾画大饼之外，陈林芝还用上一招。 不仅保留以往订单百分之三的高额提成奖励，而且设定截止本周内，依旧按照订单总额百分之三计算提成，商品报价则执行新规定。 这就导致公司推销员们，瞬间忙到快要疯掉，纷纷将手头资源利用起来。 有人出门亲自和早先联系过的潜在买家面谈，有人则待在办公室里挨个打电话，将商品报价告诉对方。 和赚钱相比，谁还有心情去想着修改规则的事。 何况只要抓住一个大客户，往后下单还会重复计算提成收益，这种规定已经称得上厚道。 冯海潮，公司“最老”的老员工之一，他本打算将这份工作当成过渡，没想到拿下几笔订单，现收入挺不错，于是一直待到现在。 他今天6续打出去十多个电话。 让冯海潮感到意外的地方在于，对方听他说完新报价之后，大部分都表示出感兴趣，剩下的那部分不是觉得价格高了，而是怀疑卖这么便宜，会不会导致产品质量下滑，把他当成了骗子看待。 初步敲定的订单有两笔。 一位专做袜子生意的批商，告诉说等看完货，假如可以就改从冯海潮这边拿货，考虑到对方是北加最大的鞋袜批商之一，规模很可能大到惊人。 陈林芝听说消息，捧着咖啡杯赶来看热闹。 只见冯海潮拿着电话，正用粤语和一位潜在客户沟通。 内容大概是华夏有家卖衣服的工厂清货，顶级的纯棉短袖，出厂价跟以前相比打了个七折，总共只有二十万件库存，拿下它们随随便便就能大赚一笔。 听说报价，对方当场同意先看样品，让冯海潮一定一定要帮自己留着。 这让冯海潮的意向客户，再增加一位，事先比较难谈的客户，随着产品降价变得尤为好说话。 陈林芝旁听完，稍微有点小意外，考虑到对岸商品和市面上现有商品价差较大，他开始后悔于前几个月的心黑了，做出错误的决策，反而忘记了对岸商品最核心的竞争力——价格成本优势。 当倒爷，亲身经历着改革开放初期的外贸生意，陈林芝对祖国那边所占据的优势，有了个更加清楚的认识。 只能说贫穷落后也有好处，当数量庞大的青壮年劳动力资源被利用起来，能够迅抢占在全球贸易体系中的份额，东南亚、巴西、哪怕是墨西哥等地，都随着前面二三十年的展，工价成本节节攀升。 推销员们为了赚钱，坑蒙拐骗全都用上，使出浑身力气四处寻找买家。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一下子爆单了...... ------------------------------------- “前几个月，推销员们积累出一些销售资源，现在客户现我们的东西物美价廉，哪有不从我们这里采购的道理。 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用再为订单愁，只是采购、运输、财务这些环节的短板，忽然被暴露出来了，你们更有经验些，应该怎么解决？” 周五这天，陈林芝待在自己办公室。 手边放着最近两天刚签订的新合同，总共十一份，假如全部完成，总金额高达七百多万美金，毛利率平均能有个百分之十二左右，而且还在不断签署新订单。 沃尔玛那边，邓普西正用出吃奶的力气，说服上司同意一笔大额订单。 一旦成功，采购总金额将比这些订单加在一起还多，很有可能高达上千万美金，老样子，依旧在陈林芝报价基础上加价了，作为给邓普西的提成。 和这两天的销售额一比较，之前做生意好像成了小打小闹，不过开始规规矩矩做生意后，毛利率骤降，很难再捞到横财。 按照这批货物的总规模来看，陈林芝很可能要包一艘小货轮，专门为自己从港城跑一趟加州了。 订单量疯涨，公司还是老样子，多个部门急缺人手，陈林芝为此找来徐伟、罗杰还有大卫这三位高管们开会。 徐伟很清楚，这两天的订单，是由于前期积累出潜在客户资源。 身为采购部门的总监，他昨晚失眠，为如何将订单妥善处理好而愁。 此时此刻，徐伟告诉说：“没办法，只能尽快招人，招些有经验的员工，学习完马上投入工作中。尤其是采购部门，供货商都要联系，货物规格、包装、检验合格证书这些想要全部处理完，事情不少。” “对，除了招人肯定没办法，订单太多了，尤其是夏季服装，交付周期比较短。”大卫·林奇说道。 陈林芝难以想象，自己会因为订单太多而苦恼。 痛苦并快乐着，点点头回答道：“我待会儿去一趟猎头公司，找些有真本事的员工，免得在培训学习环节耽误时间。罗杰，你去安排人总结出详细的外贸业务流程，复印出来做准备，到时候给新员工们学习。” 身为业务总监，稀里糊涂因为手下们挣到一笔横财的罗杰，正欣喜于自己选择跳槽的决定有多么正确，二话没说爽快答应。 有了点初创公司的样子，朝气蓬勃。 不管是昙花一现还是什么，反正只要处理完现有的订单，陈林芝至少能赚五六十万美金。 他们开着会。 一辆出粗车，停在公司写字楼楼下。 安娜塔西亚小姐昨晚刚跟陈林芝打电话聊天，她没提前通知陈林芝，冲动之余请假一天，买张机票来到旧金山，带着个小行李包。 转眼间，距离陈林芝离开本顿维尔镇，又有半个多月了。 对于被热恋蒙蔽头脑的安娜塔西亚而言，每天都显得难熬，所以想给陈林芝一个惊喜，实地看看他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想请假比较容易，行程开销对她更不是问题，想来也就来了。 直到这会儿安娜塔西亚才开始紧张，担心打扰他工作，亦或是不受欢迎。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字样写在电梯口，她深呼吸按下电梯按钮。 上楼来到公司。 面积不大的办公区，无数员工正忙碌着，声音嘈杂。 接待区多出台电脑，苹果公司出产的麦金塔个人电脑，金色头、肤色白皙的女接待员，几天前刚把牙套摘掉，丝毫不吝啬笑容。 她问安娜塔西亚说：“你好，这里是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请问要找谁？” “艾伦·陈。” “稍等片刻，我来查查老板的预约。”女接待员装模作样，实际上几乎没人来找陈林芝，每天都挺空闲，她觉得这样更加正式些。 安娜塔西亚小姐当真了，连忙告诉说：“我没预约过，我......是他女朋友。” 这回女接待员满脸吃惊，主要是也对陈林芝有点想法，没想到老板已经谈恋爱了，而且看安娜塔西亚还非常漂亮，心里瞬间沮丧。 挤出笑容，告诉安娜塔西亚说：“陈在办公室，往前直走就能看到。” 陈林芝忙着开会，和高管商谈下一步的决策。 意外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安娜塔西亚走来，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认真看看才现真是她。 顾不上谈事情，陈林芝起身脚步匆匆，开门对安娜塔西亚笑道：“难以置信，你怎么过来了，昨晚没告诉我，早知道我该去机场接你。” 安娜塔西亚满脸笑容，告诉他：“我听你说过公司地址，意外么？明天停留一天，下周一去亚特兰大陪上司参加会议，周日晚上就要走，我看这些人都很忙，如果耽误你的生意请不用在意我，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第141章 陪玩 会议被打断，该商量的都商量完了，不耽误正事。 陈林芝泡了两杯红茶，刚买的上好斯里兰卡红茶，泡出来色泽迷人。 茶具是一套带有“居仁堂”底款的青花瓷，早年袁世凯要当洪宪皇帝前，请人烧制出来的瓷器，他从唐人街文玩店里淘来的老货，据说被主人遗忘在阁楼多年，总共花掉四百多美金。 想着即使有人仿造，也不会去仿个民国时期的近代货，再加上那家古玩店规模大，是个经营几十年的老字号，陈林芝不疑有假，也就懒得去大费周章请人鉴定，自己喜欢就行。 唐人街地界的古玩店里，好物件数量不少。 几十年前一大批人移民偷渡来美国，其中不乏民国时期家世显赫的存在，手里物件也属于精品。 陈林芝去看过，但却分辨不出真假，眼力比小白还小白，正想着哪天雇佣些鉴定师傅们，陪自己再走一趟。 价格方面不算高，有幅据说是张大千的山水画，明码标价两千五百美金，看得他异常心动。 安娜塔西亚在办公室里坐着，打量起布置摆设。 陈林芝将最近到手的合同推给她看，语气嘚瑟：“我做出薄利多销的决定后，订单一下子暴涨，不怪我最近跟你联系少，实在是太忙了，去趟曰本没找到合适的货源，这边先给我带来几笔大订单，忙得我头昏眼花。” 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但安娜塔西亚小姐压根不在乎物质方面，想法难免跟觉得自己男人越有钱越好的普通姑娘们不同。 听他主动解释，安娜塔西亚心里的那丝小怨气顿时消散，高兴道：“以前只能听你说起公司是什么样子，在什么样的地方生活? 来到这里感觉挺奇妙? 能看出来生意很好，外面有员工打电话? 如果不是听他在跟客户商谈价格? 我还以为是在吵架。” “哈哈，这很正常。” 陈林芝得知她没吃饭? 收拾东西打算去哪凑合一顿，到唐人街之类有特色的地方走走? 或是海鲜餐厅众多的渔人码头。 平日里过得潇洒? 见安娜塔西亚到来，陈林芝开始查缺补漏。 他担心有姑娘把私人物品遗落在自己家里，更担心像之前那样，大晚上跑来几位醉醺醺的英国空姐们? 到时候不好收场。 像个花花公子一样思考问题? 忽然记起宋月纹还住在唐人街，于是强烈推荐渔人码头，免得意外撞见宋月纹。 安娜塔西亚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能看到旧金山海湾，欣喜同意，并且叮嘱千万别因为她耽误生意? 确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先在联合广场附近逛街。 途中记起件事，她将带来的小礼物送给陈林芝? 是一块百达翡丽鹦鹉螺手表，型号为38oo/1a? 自动上链机芯。 陈林芝在她面前提过去参加慈善拍卖会的事，安娜塔西亚记住了? 特地挑选一款表作为给他的回礼。 造型比较特殊? 不同于后世的大热门款式? 对于如今的百达翡丽鹦鹉螺，有人欢喜有人愁，店内不缺现货。 收到这份贵重礼物，老旧的欧米茄腕表转眼就被陈林芝淘汰，逛商场给安娜塔西亚买了些新衣服，外加一件爱马仕铂金包，他坚持要付款。 旧金山联合广场旁商场众多，几乎什么品牌都能找到，知道本顿维尔镇没地方逛街，所以陈林芝抽空陪她多走走，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总共花费两千多美金。 期间一直在聊天。 聊近况，聊事业，安娜塔西亚也忙，接下来要和上司去一趟英国，筹划开辟沃尔玛集团的海外市场。 手牵手走着，在本顿维尔镇时候，安娜塔西亚怕被亲戚撞见，来到旧金山后没这顾忌了。 逛商场买爽之后，开车前往渔人码头。 第一次来旧金山，听陈林芝介绍着周边，去渔人码头中途绕道，拐到位于太平洋高地区的豪宅，保姆还没下班。 担心自家保姆露馅，陈林芝率先介绍说安娜塔西亚是自己女朋友，他相信对方应该听懂了。 放好行李，赶在傍晚来到码头。 部分渔船出海刚回来，渔获交易市场无比热闹。 附近有餐厅可以代加工，平日里很少来这边的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挑选了一只章鱼、一只珍宝蟹，外加些贝类海鱼，两个人吃绰绰有余。 坐在餐厅里，空气中带有咸湿海腥味。 陈林芝从小到大生活在旧金山，在安娜塔西亚眼里则无比陌生，她将此行当成旅游对待，兴奋又激动，一边说着活章鱼很丑，一边又期待美食上桌。 安娜塔西亚开心，陈林芝也高兴。 以前总觉得在这时代孤身一人，现在被人关心的滋味挺好。 他问安娜塔西亚说：“上次让你投资的股票，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我没了解过，都在我账户里，我父亲告诉我投资股票不能只在意短期得失。看好一家公司，就应该像他当年投资沃尔玛一样，当做没有这笔资产，免得被短期波动所影响，忘记了最开始时候为什么要买它。” 她老子很成功，身价上亿美金，因此说什么都像是对的。 陈林芝意识到，这一套投资方式适合富人们，却不适合自己，羡慕于对面这个小富婆的好运气，有众多闲钱可以躺在账户里。 他点头告诉说：“以后你有闲置资金就继续买入增持，尤其是英特尔，学着投资以后，你父亲有没有对你另眼相看，夸赞你长大了之类？” “没有，他提前安抚我说哪怕亏完也没关系，好像很不相信我，在你挑选的这几家公司里面，他最看好耐克。我觉得等到你们俩见面，应该会很有话题可聊，都喜欢赚钱做生意。”安娜塔西亚笑着回答。 陈林芝愿意帮安娜塔西亚出谋划策，做个散财童子。 却不愿意对她老子的生意指手画脚，免得像是别有用心，图谋不轨。 在这1985年的五月中旬，美、日、德、法、英几国财政部和央行行长们沟通频繁，试图就美国贸易逆差，财政赤字不断扩大等问题达成一致，主要目的是让美元贬值。 陈林芝从报纸上看见相关报导之后，近期开始了解学习外汇期货市场，并且做好了存钱的准备，有预谋地尝试拖欠供货商款项。 争取多收采购商们的钱，截留供货商们的货款，将手头上可动用的资金规模扩大...... 第142章 谜一样的自信 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可以说是比较尊重了。 最开始时候，她提过信仰不允许婚前那啥，即使后面多次天雷勾地火，游走在冲动边缘，陈林芝还真就硬生生忍住不那啥。 吃完海鲜。 陈林芝提议去电影院，安娜塔西亚则建议去酒吧。 这已经属于一种表态。 她想要喝点酒把自己灌醉，今晚尝试些新鲜花样，让彼此关系再跨入一个新台阶。 可她没有明着说。 陈林芝也没有窥探人心的本事。 真当安娜塔西亚只想去酒吧凑凑热闹，于是找了家门口排长队的迪斯科歌舞厅，给门口黑人保安塞了五美金小费，提前入场。 舞台上的乐队，正哼唱《阿根廷别为我哭泣》。 陈林芝拉着安娜塔西亚，请服务员帮忙安排一张桌子，又塞出去两美金小费。 谈恋爱比较花钱，幸好陈林芝的“钞能力”正逐渐凸显出来，应付这些琐碎开支丝毫没问题。 点了几瓶啤酒、一杯苹果马丁尼，外加些下酒小吃。 才七点多钟，绝大多数客人们还清醒着，各自交谈，听乐队演奏，气氛并不热闹。 迪斯科歌舞厅，来了当然要跳舞。 陈林芝只会两种舞步，入场后现一切都显得传统，彩色的灯光球、随处可见的喇叭裤、夸张的猫王型，宛如来到年轻人们的精神家园里，十几二十岁的男女们比比皆是。 他最近认识的新朋友们，要不然上年纪，要不然太有钱，更喜欢带陈林芝去安静酒吧以及派对，歌舞厅陈林芝也是第一次来。 能见到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们，口袋里没几个钱，心高气傲写在脸上。 这让陈林芝想到了去年的自己。 一堆记忆浮现，往事不堪回。 “......跟我想象中不一样，要不然换个地方，找家稍微正式些的酒吧？”陈林芝建议道。 安娜塔西亚摇了摇头，嘴边带笑：“我喜欢这里，大学期间我参加过同学生日派对? 就安排在迪斯科舞厅? 我还记得一位男同学跳舞很厉害，像是电影《周末夜狂热》里的约翰·特拉沃尔塔。” 这位好莱坞影星的名字陈林芝听过。 上次和创办时尚期刊的阿仕顿·马布斯见面? 对方提过约翰·特拉沃尔塔会去参加派对。 陈林芝当时不认识? 最近在报纸上见到过关于他的八卦，已经能将名字和样貌对上号? 微微耸肩告诉说：“我跳舞的技术相当差，你可别指望我会成为舞池里的明星? 但是万一谁来邀请你跳舞? 我很乐意帮你揍他。” “我只想跟你跳，上次跳舞还是成年礼时候，跟我父亲和沃尔顿家的表哥们。” 安娜塔西亚平日里几乎不会来到这种场合。 她的爱好无非是看小说、看电视，日子过得乏味? 大学期间参加网球社和诗歌班? 剩下的便是学习，生活方式相当传统。 没有智能手机和大型网络游戏，许多年轻人喜欢将旺盛精力投入迪斯科歌舞厅。 陈林芝询问完她的成年礼，得知是十五岁那年，在自家举办。 只邀请些邻居朋友以及亲戚们? 遗憾于上次去安娜塔西亚房间，忘记翻翻照片看她小时候长什么模样。 作为全场最漂亮的姑娘? 等到开始播放舞曲，难免有毛头小子跑来邀请安娜塔西亚跳舞。 身为亚裔的陈林芝? 自然而然被他们无视了。 亚裔在美国底层生活多年，呆板刻薄印象早已深入人心? 常常习惯性被人忽略。 她眼里只有一个人? 总是委婉拒绝? 同样的事情生好几次，无论安娜塔西亚还是陈林芝都有些无奈，索性尽快喝完尽快走。 离开前跳了几分钟，两人在舞池里都有些放不开，很难学身边众人那样肆意潇洒。 ...... 警车从门口驶过。 喝了几瓶啤酒的陈林芝没敢开车，打车带她去其他地方。 找了家脱口秀酒馆，演员乐队轮番上台表演。 喝酒看节目，无数笑点逗得人们哈哈大笑。 和迪斯科舞厅不一样，这家位于太平洋高地的脱口秀酒馆，更像是属于中产们打夜晚的场所，编排种族问题是常事。 这时候，有位白人大妈说到唱歌。 临时起意打趣起坐在前排的陈林芝，来句： “白人歌曲有乡村，有摇滚，黑人有蓝调、有迈克尔·杰克逊，但谁听过亚裔唱歌？ 带着漂亮苗条，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这种好身材的白人小妞的亚裔先生，你觉得对吗，亚裔可能天生就没有唱歌的天赋，像听见印度人唱歌一样，谁能想象哪位印度人唱《星光灿烂的星条旗》？” 《星光灿烂的星条旗》是美国国歌。 人们一想到阿三那调调，哄堂大笑，实在太不严肃庄重了。 脱口秀就这样，被打趣属于常态，假如认真反而让人觉得开不起玩笑。 陈林芝很无所谓，也跟着笑起鼓掌，说道：“那是因为没人愿意听我们亚裔唱歌！你们只知道糖醋排骨和宫保鸡丁，还不是最正宗的中餐，给我们一个舞台，我们亚裔也是歌星！” 本意是开玩笑捧场。 白人大妈不这么觉得，她的舞台感相当好。 见人们大笑不止，随即表情夸张：“哇哦！我没听错吧，这位带着苗条白人小妞的亚裔先生，居然想挑战我们白人歌手，你让刚刚才下台的指纹乐队成员们怎么想？来，我今晚给你个机会，上台唱歌怎么样？”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喜欢这种台上台下的互动，马上起哄。 安娜塔西亚小姐同样跟着凑热闹，就属她鼓掌最激动，起身将陈林芝往台上推。 陈林芝不得不站起来，借着酒意登台，放狠话开玩笑说：“我从小到大一直极力隐藏自己在音乐上的天赋，今晚看样子是藏不住了，你们要帮忙做好保密工作，我一开口，五大唱片公司都会哭着求我跟他们签约，会耽误我做生意。” 今晚他心情不错。 台下上百位观众再次被逗笑，有人正提议赶紧捂住耳朵，核爆级的歌声要来了。 提到唱歌，陈林芝真会几。 上辈子好歹差点考过英语八级，听听英文歌跟着学会不少流行曲，大概记得歌词曲调。 见白人大妈让乐队登台帮忙，陈林芝淡定挥手：“不用，我清唱，都是没人听过的新歌，他们不会配乐。” 表演单人脱口秀的白人大妈，神色无比夸张，像是见到上帝一般，来句： “亚裔，唱歌了！！！还是原创新歌？今天真应该把我家人、我朋友、我同事邻居、我的前任男友、前前前男友们都找来，瞻仰这个伟大的时刻！” 安娜塔西亚也不知道陈林芝是为了搞笑还是什么。 见他和主持人一唱一和，还信心十足，反正早已在台下笑疯了。 她印象里的陈林芝，总是有着谜一样的自信…… 第143章 登台（求订阅） 位于黄金地段的脱口秀酒吧，酒水小吃价格都贵，无形之间隔出一道线，将低收入人群排除在外。 不是绝对，有人愿意咬咬牙进来找乐子，但在场众人涵盖建筑、金融、科技、律师、医生等职业，从穿着打扮上能看出富人众多。 英国巴宝莉的衬衫、瑞士知名品牌的腕表、亮到反光的皮鞋、珠宝饰、名牌皮包这些，随处可见。 陈林芝这身也花掉不少钱。 此刻人们觉得有意思，却没将他当成普通人看待，光是能泡到安娜塔西亚这样出色的白人姑娘，足够表明些问题。 千万别觉得美国人不势利眼，职业和收入往往决定某个人的社会地位，亚裔之所以不受关注，原因主要在于大部分都穷，同在亚洲的曰本人，地位则更高一点。 陈林芝拿起话筒，表演脱口秀的白人大妈在一旁装模作样抹眼泪，仿佛有幸见到亚裔唱歌，感动到哭了。 这回附和她的人不多，都在等着陈林芝开口，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歌曲，让这家伙拥有谜之自信。 陈林芝瞬间想到应该唱哪。 干咳一声，在上百号人瞩目下，闭眼清唱：“宝贝，你不愿告诉我吗，为何你的眼中含着伤悲~我不想就此与你告别，爱是场华丽错觉......” 迈克尔学摇滚乐队的《that's why you gway》。 曾在陈林芝的歌单里，考研学习期间翻来覆去听过无数次，算是他最熟悉的曲目之一。 出于不想在安娜塔西亚小姐面前丢脸的想法，陈林芝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功底，单手在腿上自己给自己打节拍，没有伴奏唱歌，比想象中困难。 台下众人，在陈林芝开口唱完几句的瞬间，纷纷傻眼，他们没想到这位亚裔真能拿出一好歌。 清唱都如此好听，加上配乐还了得？ 忽然有人开始怀疑起，陈林芝究竟是不是白人大妈的托，故意埋了调侃亚裔唱歌的梗，然后借机表演节目。 事实却是刚刚说脱口秀的白人大妈，自己也傻眼。 她诧异于随便找人登台，竟然真能唱得这么好，本想趁机笑话一番再搞几个笑点出来? 连怎么调侃陈林芝她都提前想好了。 但此刻? 她却不忍心插科打诨，错过欣赏这伤心情歌的机会。 安娜塔西亚小姐目瞪口呆? 她之前从没听陈林芝唱过歌。 以为陈林芝只是个有点趣味、却又不是那么有趣的上进商人? 完全不知道他还有这天赋。 被嗓音和歌词打动，带头开始鼓掌? 瞬间掌声一片。 陈林芝来了劲，半歌唱完? 曲调一转? 做个“2”的手势，开始唱起了《something just 1ike this》，也是唱了一半，指着安娜塔西亚突然唱起《Take me to your heart》。 属于白人大妈的表演时间已经过去? 下一个节目是魔术。 魔术师正准备登台? 被酒吧老板一把拦住。 这家脱口秀酒吧的老板，吩咐身旁服务员说：“待会儿给他送一瓶芝华士，我想跟他聊聊，把着几歌写出来，来我酒吧当歌手。” 外行听热闹。 指纹乐队的那几位成员? 正议论纷纷，交谈完现谁都没听过? 还真是些不知出处的新歌，难掩激动。 台下观众们这回彻底呆愣? 尤其是安娜塔西亚。 陈林芝累到了，带着点卖弄的心思? 最后唱起一经典《Because of you》? 这可真是大热门。 一个高氵朝唱完? 他将话筒递给白人大妈，直接喘着粗气走下台，回到座位喝酒压压惊。 听周围的喝彩以及掌声，唱得怎么样不言而喻。 遗憾之处在于最近抽烟，肺活量小了点。 白人大妈接连说出几个“哇哦”，补充道：“请接受我的敬意，以后哪怕有人用枪顶着我的脑袋，我也不会再说亚裔不会唱歌，出于好奇问一下，难道你是专业歌手？编曲还是什么？” 陈林芝站起来挥挥手，自我介绍说：“艾伦·陈，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创始人，主要销售亚洲的各种商品，是沃尔玛供应商之一，谁有这方面需要可以联系我。” 这时候还不忘推销自己的生意，活该钱越赚越多。 安娜塔西亚彻底着迷沦陷，等白人大妈岔开话题，小声问陈林芝那些歌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林芝回答说自己年轻时候喜欢唱歌，都是以前写的旧歌曲之类，故意岔开话题免得露馅，毕竟连弹吉他都不会，少说少错。 ...... 收了服务员送来的酒，直接婉拒酒吧老板让自己过来唱歌的提议，陈林芝看不上一晚几十美金的辛苦钱。 早先留给陈林芝的选择空间，其实很大。 重活一次，完全有机会选择不一样的人生道路，可能是上辈子在银行总跟钱打交道，穷太久了，所以年初他选择创业家，掉进钱眼里。 今晚露了一手，登台唱歌的感觉，在他看来略显奇妙，似乎挺好。 安娜塔西亚不知不觉多喝了些，脸蛋逐渐红到烫，陈林芝先带她离开，搭乘出租车回家。 万幸，并没有之前来过的姑娘再找上门，今晚可无福消受。 没必要安排客房，直接睡陈林芝房间。 半醉半醒的安娜塔西亚，洗澡期间把他叫进去一起，这倒不算什么新鲜事。 接下来她的异常主动，就很新鲜了，借着醉意坦言今晚可以那啥，陈林芝冲动之余本想打开床头柜，拿个“小雨伞”出来，幸好瞬间意识到不对，后怕于差点暴露。 开着床头灯，很快就进入状态。 全垒打...... 一个多小时后，安娜塔西亚撑不住倦意睡着。 开着空调仍旧浑身大汗的陈林芝，偷偷摸摸将床头柜里的几盒“犯罪工具”全部藏起来，藏进楼下杂物间里。 正是由于做贼心虚，还喝了点酒，只能说今晚挥马马虎虎，对付安娜塔西亚足够了。 次日周六。 从早上腻味到中午。 保姆常听见咚咚咚声，本以为谁家在装修，后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因此她善解人意地炖了锅鸡汤，加些中药材，给这位风流成性的雇主补补身子，免得撑不了多久就没人给她工资了...... 第144章 犒劳、唱片 一不小心拿了个一血。 在风气开放的美国，结婚时候仍没有那啥经验的男女，比例不过百分之五，其中还包含众多早婚的年轻人。 二十岁以后还没那啥过，往往意味着本人有问题，尤其是在大都会城市，这种观念更加明显。婚前那啥，在美国并不属于“不道德”范畴内，要不然陈林芝也没机会畅游在花丛中。 总而言之。 奇妙经历深深刺激着陈林芝。 导致他宛如不知疲累的老耕牛一般勤恳，整个周六都和她待在房间里，没出过自家大门，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 周日当天，安娜塔西亚都有些受不了，主动找些旧金山旅游景点，让他带自己出门旅游。 参观金门大桥、旧金山艺术宫、九曲花街等地，实在将本就虚脱的两人累坏了，走马观花。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下午时分保姆又一次听见楼上传来咚咚咚声响，她已经在考虑买两只乳鸽，配人参、花胶之类一起炖，怕单纯的炖汤营养不够补。 怎么说呢。 星期天傍晚去赶飞机，安娜塔西亚下楼时候，以前步伐轻快，如今需要扶着楼梯小步走，期间还没忘记狠狠瞪了陈林芝几眼。 但这并不妨碍她跟陈林芝约好，下周周末再来一趟旧金山。 出行比较方便，时间上又比较宽裕，两人好像都忘记往返机票价格，已经抵得上安娜塔西亚一周薪水。 反正这个容光焕的小富婆，并不需要靠工资糊口。 只要是合理开销，她丝毫不会心疼，陈林芝更没必要替她心疼，甚至不提帮忙定机票之类，免得打自己的脸。 一位身价上亿美元的富豪独女，称呼足以说明一切。 他们去机场，家里保姆负责收拾“战场”。 推开门之前，周保姆本以为房间里会像以前一样混乱，酒瓶、满地衣物、浑浊的空气、偶尔还有带着呕吐物的垃圾桶，她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没想到进去后现被子铺好了，套间里的独立卫生间也干干净净，只有些放在洗衣篮里的脏衣服、浴巾。 考虑到陈林芝从没有收拾床铺的习惯，这让工作之余心存八卦的周保姆，对安娜塔西亚好感十足，觉得自己雇主难得碰到位出色的好姑娘，生怕“烂仔”雇主抓不住。 也就是周保姆不清楚安娜塔西亚家世，要不然一定会感叹老天无眼。 她以前为一个恩爱的白人家庭工作，对陈林芝的生活方式早已不爽很久了。 只是当初每天三餐都要做几人份，需要清洗打扫的地方也多，两个小孩整天调皮。 所以她仍然觉得现在更舒坦。 ...... 在机场陪安娜塔西亚小姐等飞机。 陈林芝拿着本旧金山当地杂志，昨晚他的车停在路边，被人撞坏大灯和左侧车门，但这件糟心事，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杂志上印刷着广告，法拉利经销商的广告，两辆288gTo到店，目前正以折扣价促销，近三万美金的价钱，陈林芝能够轻松买下，因此动起了小心思。 很少有男人能挡住跑的魅力，何况还是造型“复古”的翻灯法拉利跑，考虑到家里还有两个多余车位，陈林芝准备犒劳自己。 该挣的钱要挣，该享受的也要享受，总不能为了以后享福，先亏待现在的自己，在这方面陈林芝很看得开。 他刚想着花钱，挣钱的机会眼巴巴上赶着，主动送到陈林芝面前。 坐在身旁的安娜塔西亚告诉他说：“我有位同学在环球音乐公司工作，明年结婚还准备让我当伴娘，跟我的关系非常不错。你希不希望我联系她，帮你出一张唱片之类，你昨晚的歌声一直在我脑袋中绕来绕去，它们应该被更多人听见。” “我？出唱片？” 陈林芝语气怀疑，主要是对自己没信心。 拿来主义什么的，他心里毫无疙瘩，反正在这个时代确实都还没问世。 “没错，既然是你的梦想，我想帮你实现它，老实说我曾经幻想过自己是乐队主唱的女朋友，然后一起住在房车里全美巡演，这样的生活应该非常酷。” 两人关系又往前迈了一步。 安娜塔西亚孜孜不倦引诱着陈林芝，姑娘们都希望自己男人光芒耀眼，她也不例外。 陈林芝则在考虑是否有利可图，觉得说不定能一笔意外之财，白捡一辆法拉利。 很无所谓地告诉说：“抽出几天时间没问题，但不一定非得是你朋友那，这要看谁给我的分成高，而且我只会唱歌，没有现成的伴奏，需要找人帮忙写。” “写伴奏不难吧。” 安娜塔西亚语气不确定，笑道：“我可以提前用掉假期，给你当几天的经纪人，带着歌曲和唱片公司谈判。” 很想问她行不行，最后别被带进沟里。 陈林芝对这方面缺乏兴趣，只要安娜塔西亚开心就好，他本人倒是很无所谓，巴不得找机会多跟她待几天，因此答应得无比爽快。 他对歌手行业不够了解，以为自己去了花点时间唱几嗓子，然后就能交给唱片公司负责推广销售，坐在家里等着收支票。 至于赚多赚少，得看运气。 相同的歌曲出现在不同的年代，不一定会产生一样的结果，目前还是摇滚乐队的天下，迈克尔·杰克逊也还不属于传奇。 到了上飞机的时刻，陈林芝目送安娜塔西亚离开。 回公司中途先绕道，拐去出售法拉利的那家门店，本地车行同时销售多个品牌，什么车热门就订购什么车，很少见到汽车品牌专卖店。 陈林芝第二次试图买车，稍微总结出了点经验，比如能跟经理直接谈，就别跟小业务员们多磨嘴皮子，反正他们做不了主。 位于旧金山观鸟区的车行，展厅面积极大。 门口有片小停车场，被铁丝网围起来，停放着数十辆新车旧车，包括些二手跑。 精品老车搁在往后能升值，陈林芝记得在网上看见过相关新闻，却不记得具体的型号。 他暂时还没投资的想法，买来也没地方放，何况资金流比较勉强。 进了店里，先找到辆劳斯莱斯银刺，坐进去感受英国车的奢华，紧接着他就找来经理，提出想试驾法拉利288gTo。 以前想象过买跑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态，到了现在陈林芝才现，手头有钱，无非是买件喜欢的商品而已，和买其他东西没区别，价格贵点罢了…… 第145章 法拉利、拜金女 车到了法拉利这一层次，不存在多好多坏，哪怕是入门款，都属于顶级性能车。 陈林芝试驾完，现自己真的想买。 促销价不打折，他联系公司会计过来付款，准备将新车挂靠在公司名下，节省一笔税款。 法拉利在专注于性能的同时，牺牲了很大一部分舒适性，撞坏的奔驰被他继续留着用，法拉利288gTo这个大玩具偶尔代步，挺适合的搭配。 花点时间处理完手续。 陈林芝期间打电话给保险公司，问对方车撞坏应该联系谁、去哪维修，不久就有辆隶属于道路救援组织的拖车赶来，把损坏的奔驰轿车拉走，约定在一周后取车。 旧车被带走，崭新的红色法拉利缺少一份海关文件，要等十天才能拿到手，所以陈林芝临时租辆二手福特野马代步。 ...... 一批订单正等着解决。 新的一周开始，陈林芝忙疯了。 跟猎头公司联系、跟殷蛰、高博学、邓普西联系，亲自和部分客户沟通，还要抽空处理员工之间的小矛盾。 事情太多，每天都过得很快，转眼就从周一到了周四。 陈林芝期待安娜塔西亚的再次到来，却意外听说她陪自家老子，去了东海岸的华府特区体检。 她父亲心脏出点小毛病，需要做手术。 闻言，陈林芝顿时泄气。 周四这天晚上，沉寂许久的詹姆斯·纽曼，继续在他位于黄金海岸的豪宅里举办派对。 陈林芝接到邀请，和罗杰一起赶去参加派对。 见到詹姆斯·纽曼，陈林芝打完招呼，询问他说：“你和罗杰去过心理诊所，还参加互助会，难道没有用？” “有点效果，但是心理医生建议我戒酒、打高尔夫、踢足球，这些并没有让我快乐，所以我觉得还是坚持自己的办法比较好。” 纽曼指指泳池旁的客人们，派对就是他的疗伤方式。 陈林芝有点收心的想法，谈不上多坚定。 这会儿挺能理解詹姆斯·纽曼想要表达的意思，许多事情明知道应该怎么做，可真正做了不一定就会高兴。 比如当个对待感情专一的好男人，哪有花天酒地、逢场作戏来得潇洒。 陈林芝建议纽曼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卖掉公司以后日子太无聊了，因此才觉得生活无趣。” 纽曼和陈林芝见过好几次，近期也听罗杰说过他的公司生意火爆，异常忙碌，侧头笑着问道：“应该有点这方面的因素，难道你找到了出色的投资项目？” “项目一直都有，如果你真打算跟我合作，我们抽个时间仔细聊聊，今晚就算了吧，等到没喝酒，头脑清醒时候再谈。” 陈林芝的性格，和以往相比变化挺大，变得敢于表现自己，说话直接。 纽曼随口问问，见陈林芝真有想法，并不急着追问，外面大把年轻姑娘们等着他们呢。 交谈期间说到行唱片。 不仅纽曼觉得不可思议，罗杰也用见了鬼的眼神上下打量陈林芝，脸上清楚写着“不可能”三个字。 安娜塔西亚忙于照顾她父亲，估计短期内都没空帮陈林芝征求朋友建议，行唱片属于八字没一撇的事情，陈林芝哪敢打包票。 朋友们不相信，他也就没再多说。 组团去泳池旁，撩拨一群下班后赶来的服务员们，她们都在梅西百货公司工作，十足的金甜心。 互相吹捧，配合着打掩护，营造人设。 有过这方面的经验，陈林芝不需要多说，罗杰先半真半假帮他介绍完了。 本来很顺利，陈林芝今晚也想偷腥。 然而九点多钟，他准备带女伴回市区时候，对方看陈林芝开着辆破旧野马，顿时面露嫌弃出“呃呕”怪声。 直接头都不回，转身重返派对现场。 陈林芝明白是这辆1976年的老野马汽车，拉低了自己形象，以至于这姑娘将他当成骗子看待。 妥妥的拜金女，估计正腹诽于陈林芝耽误她钓金龟婿。 有得有失，再正常不过的事。 被对方态度膈应到的陈林芝，脑海中的小心思一扫而空，联系完代驾，躺在车里先休息。 从今天遇到的情况来看，他猛然意识到之前几次参加派对，之所以最后都顺利得手，可能跟自己的奔驰脱不了干系。 照这么分析，等拿到法拉利，岂不是无敌？ ------------------------------------- 6续联系好供货商，大部分都是上次参加广交会期间，陈林芝亲自找来的渠道。 周末两天，他给自己放假。 带着老朋友阿梁，一起去跟纽曼等人碰面，共同前往位于加州中部的十七里湾度假。 纽曼朋友的房子。 占地约为三英亩，院子里带有个小丘陵，种满茂密绿草。 假如有风水先生看完，恐怕会呸呸呸几声，再惊呼句“大凶之兆”。 因为就连陈林芝都能看出，漂亮的小山丘形同坟包，不过白人不是华裔，没有这方面的迷信，他当然也就装傻充愣，免得做客期间被赶走。 同行的还有四位上流社会的姑娘们，陈林芝不由拿她们和安娜塔西亚作比较。 只觉得在生活习惯方面，安娜塔西亚稍显接地气，这群姑娘们则傲气十足，开口闭口都是谁谁谁家里做什么、谁谁谁家里最近生哪些事。 陈林芝没想过招惹谁，安心度假两天。 这让听他吹嘘过的阿梁，不由鄙视他只敢吹牛，一遇到漂亮女人就怂了。 事实却是平时找乐子，双方心知肚明，关系不会长久。 但招惹这群上流社会的小姐们，指不定会惹出多少麻烦，陈林芝的烦心事还没解决完，实在不敢产生多余的念头，免得为了芝麻而丢掉西瓜。 舒舒服服在乡郊大宅子里白住两天，去圆石滩玩过高尔夫，也到湖边垂钓烧烤，徒步行走在北美巨杉林里。 周日傍晚。 虞洛琦一个电话打来，让他赶紧收拾收拾，今晚陪自己吃顿饭。 不用怀疑，多半又是挡箭牌之类的活，陈林芝刚巧在赶回旧金山途中，移动电话讯号时断时续，比起和虞洛琦吃饭，他更想再去纽曼的派对上碰碰运气。 腰杆子硬了。 陈林芝直接告诉那女人，自己今晚已经另有安排，没空…… 第146章 “破产” 先认识纽曼，又通过纽曼认识些新朋友。 这些新朋友们都属于旧金山当地，年轻上流圈子里的红人，有人父母在大企业当高管，也有人父亲就是检察官，非富即贵。 实力到了，陈林芝说话做事又比较放得开，轻松被他们接纳，要来众多联系方式。 而以前一向开朗的阿梁，这个周末束手束脚，只跟在陈林芝身边凑热闹，极少主动搭腔交谈，终究不是在唐人街混饭时候了，成长带来改变。 青少年阶段看脾气、看样貌，步入社会以后主要看实力。 阿梁在一帮“上流人士”们眼里，变得无关紧要，无非是“陈林芝带来的朋友”，仅此而已。 这难免让老友阿梁感到失落，常常提到去了港城的殷蛰，大概是怀念三人当初一起穷困潦倒的日子。 陈林芝有些后悔带他出来。 本想着趁机加深一下友谊，免得时常不联系，关系变淡，没想到让他受了点刺激。 阿梁的生活还是老样子，陈林芝的朋友圈子则在迅扩大，认识的新朋友和阿梁没什么共同话题，难免感到不适…… 回旧金山途中，陈林芝搭纽曼的车。 挂断虞大小姐打来的电话后，纽曼记起件事情，问他道： “陈，上次你去我家，提过有个好的投资项目，如果可以，现在跟我说说？ 最近股市表现很差，理财顾问把我当傻子，劝我去买入军工类的股票，我觉得他只是想从我这里赚取佣金，根本没有为我利益着想的念头，短短两个月已经亏掉我五十多万美金，还厚颜无耻地向我收取管理费。” “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支持，华尔街白领们怎么买得起曼哈顿豪宅？” 陈林芝调侃纽曼。 对方离开学校创业，成功把公司卖给德国汽车零部件巨头罗伯特·博世公司，说聪明肯定聪明，说小白倒也没错，纽曼生活太过于顺风顺水，没办法像个精明的老狐狸那样，打理好自己的资产。 思索片刻，陈林芝对他说： “我最近准备创办一家新公司，投资类型的私募基金之类，假如你信得过我的眼光，就往我这投点钱，一年之后我给你百分之十五的回报。 实际上我正准备豪赌一把，带着上百万美金进入外汇交易市场，我提前知道些内部消息，成功的把握非常大。当然了，风险也会有，全都取决你自己的意愿，我的钱亏掉无所谓，但我不希望拿我们的关系去冒险。” “内部消息？会被抓到的那种？”纽曼感兴趣问他。 陈林芝当即摇头说：“不是，我分析完最近的新闻，察觉到一些不妙的征兆，美元太强势了，高利率吸引大量海外资金流入美国，导致美元飙升，从1979年底到去年年底，美元汇率上涨将近百分之六十。” “这难道不是件好事？” “对你们这些喜欢四处旅游，购买其他国家商品的人来说是好事，可对整个美国的外贸生意来说，简直太糟糕。曰本、欧洲、巴西等地的商品涌入美国，美国的商品价格高卖不出去，考虑到这伤害了那些大财团的利益，他们肯定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生意份额缩小，钱都被华尔街的金融公司、银行赚走，所以美元会被他们干涉，进而贬值。” 陈林芝以前不懂这些，近期多看多了解，已经学到些皮毛。 纽曼对此一窍不通，只觉得陈林芝好像真做过研究。 再加上陈林芝成功经营起了一门外贸生意，俨然被他当做聪明人来看待，下意识以为既然从事跨国贸易，肯定更懂外汇方面。 所谓的私募基金公司还没建立，纽曼不急着给答复，告诉说：“听上去很有意思，如果我给你钱，一年后按照总金额的百分之十五计算收益？” “没错，条款写进合同里，假如收益低于这个数字，我自己掏钱补给你。” 陈林芝说完，同在车里的阿梁先冲动。 没等阿梁开口，就听见陈林芝又来句：“钱少了对我没有用处，三十万美金起投，之前想过委托现成的金融公司帮我操盘管理资金，后来现他们收费高，还不一定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不如自己创办一家新公司，注册在避税地区，赚到钱都归我自己所有。” 和金融天才不沾边，陈林芝也在摸索着前进。 考虑到未来很可能机会众多，自己管理自己更方便、高效，能将截留在港城分公司的资金输送过去，通过所谓的私募基金进行管理。 三十万美金，对纽曼来说属于小钱，他账户里躺着四百多万美金，本钱雄厚。 可目前仅是个意向而已，问完来句到时再详谈，纽曼轻飘飘揭过这个话题，陈林芝也没再揪住不放，避免像个贪图钱财的骗子一样。 要是真想往这行深耕，他就会在两天时间里，尝试对其他客人们介绍这门生意，或者将安娜塔西亚、虞洛琦等人也拉进来。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 陈林芝对能否成功，心里没多少底气，因此想着先拿自己的钱折腾，免得坑了别人。 直接去纽曼家，参加临时筹办的派对。 宾客们不用费心，打电话给几位“派对牛皮癣”，一传十、十传百，他们会很快蜂拥赶来，年轻人最喜欢免费的派对。 为了让阿梁高兴些，陈林芝亲自出面，帮他撮合捧场，不多久还真泡到位韩国姑娘。 算半个花丛老手的陈林芝，盯上几位惹眼的白人女模特，带上罗杰以及一位新朋友，凑过去搭讪闲聊，顺着无脑话题谈了好一会儿。 有位傻乎乎的模特，连复杂些单词都不会，谈到奢侈品却全部认识，感慨旧金山房租太贵之类。 难怪纽曼说过许多模特，智商和身材成反比，只想着钓些“甜心老爹”，满足她们的高昂开销和优越生活。 又不是找老婆，陈林芝不怕遇到拜金女。 当晚带一位金蓝眼睛的二十岁姑娘去希尔顿酒店，没费劲就成功得手。 次日花几百美金，给对方支付一套小公寓的租金，接连两周过去休息，隔三差五送些小礼物。 某天忽然不想去了。 陈林芝抱怨说公司出问题，正忙着跟银行借钱贷款，随时可能破产。 果不其然。 电话那头“哦”了声，眨眼变得高冷。 听陈林芝提到今晚想过去，对方找借口将他婉拒于千里之外。 罗杰说过想让姑娘主动分手，提破产比提自己身患绝症都有效，陈林芝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 第147章 坏了规矩 自从上次虞洛琦打来电话，十多天时间里再也没联系过。 一大批货物急着送来美国，临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船只，陈林芝这才又记起虞洛琦的神通广大。 专程去唐人街买些鲍鱼花胶之类的干货，开着奔驰来到白帮总坛所在地。 法拉利已经拿到手，陈林芝极少开它上路。 浪久了慢慢变得精明。 这回想办法劝女模特主动走人，事前既没有告诉她自家门牌号，也没拿出法拉利故意卖弄。 毕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寻求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他告诉完破产消息以后，再打电话过去对方已经不愿意接听，意味着成功全身而退。 陈林芝对此颇为自豪，将狐朋狗友们的建议活学活用了，花丛中白白走了一遭，片叶不沾身。 他提着礼物登门时候，虞洛琦正在让人按摩。 皮肤较黑的泰国姑娘，手法熟练地帮她缓解腰痛感，前天晚上洗澡滑倒扭伤腰，身为大佬的虞洛琦，可不会将这种糗事对任何人提起。 陈林芝被人带领着，来到虞洛琦的客厅。 只见她后背上盖块白布，肩头绘有彩色纹身，红花绿叶，应该是为了遮掩伤痕。 不知白布底下，究竟穿没穿。 陈林芝忽然有种想喊“老鼠！”，吓唬她起身的冲动。 好在这女人手下小弟众多，陈林芝一直记着呢。 既然不想英年早逝沉入海底，也就没敢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目不斜视站在门口，将带来的礼物放下。 虞洛琦平日里娇生惯养，谁都不敢冒然得罪她，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还记得上回主动打电话给陈林芝，被这家伙先挂断的事。 侧头趴着，见陈林芝来到礼物，她语气懒散问道：“海产干货是吧，这么大的味，连熏香都遮盖不住，你诚心想让我海鲜过敏？” 陈林芝听完，立马觉得不妙，猜到虞洛琦小心眼故意针对自己，笑着说道： “上次去海边餐厅，我亲眼看你吃了龙虾螃蟹。 虞大小姐你上次电话打迟了，那天我是真有事，整天联络客户，为生意忙到团团转，改天我请你吃饭赔罪。” 如果不是急着货，陈林芝可不乐意跟她打交道，这女人看似正常，疯起来比脱兔厉害多了。 “鲜活的海鲜可以，干货就不行。”虞洛琦继续趴着，死鸭子嘴硬找茬道。 随后她问陈林芝：“你成了大忙人，还来找我干嘛，过来几次都没带礼物，今天可是头一次，难不成被谁给欺负了？” “这倒没有，就是一大堆货物积压在港城的码头，临时找不到船运过来，总共两百多个集装箱，想看你的船运公司能不能尽快货。” 陈林芝说完，虞洛琦神色古怪看看他。 两百多个集装箱，光运费都要十多万美金，哪怕全都是些小箱子，数目也不少了。 虞洛琦乐道： “没想到真能折腾起外贸生意，不过听说从你公司批货物，价钱定得比别人低一两成？ 上次叫你吃饭，就是想聊聊这件事，有人找到我这边诉苦了，说你不守规矩，存心压价坏了他们的生意，最后还是我帮忙让他们卖我个面子，只请我吃一顿饭怎么够，别想轻易糊弄过去。” 陈林芝听完傻眼。 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反问道：“不对啊，我又没打着你的旗号做生意，砸了别人的市场，人家干嘛不找我，反而找到你头上？” 虞洛琦本以为他会先谢自己，听完气笑，告诉说：“你倒是聪明，我身边卢爷，卢三指的儿子，大到家具小到皮筋，什么都贩卖，唐人街批市场就归他打理，我的生意。” 陈林芝瞬间理清楚思绪，恐怕是自己手底下有华裔员工，找订单找到了唐人街，阴差阳错从虞洛琦手里抢走了生意。 华裔善于经商，旧金山到处都有华裔经营的商店，某些东南亚、韩国曰本商贩们，同样会去唐人街附近的百货批市场寻找货源，他还记得有几笔订单，送货地址确实是旧金山唐人街。 这大概就是虞洛琦会说坏了规矩的原因，她本来垄断部分市场，加价对外出售，等到陈林芝决定采取薄利多销的策略，业务员找到唐人街附近的那个批市场，抢走了部分客户。 “……距离你上次打电话给我，已经过去快两周了，期间我没听说业务员被谁揍了，是不是该感谢虞小姐你对我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见陈林芝猜到点什么，虞洛琦开口说：“知道就好，你跟白人怎么做生意我管不着，不过劝你别在唐人街折腾，属于我们的地盘只有这么点大，互相之间抢来抢去，我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对你客气，其他人可不一定也客气，价格放太低难免会惹事，那个市场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入乡随俗，供货价格压得低，难免容易被针对，枪打出头鸟。 对岸的低价商品横空出世，破坏了些现有的供货渠道，陈林芝近期总共拿下两千万美金的订单，意味着原先的一批市场份额，被他从别人手上抢走了。 直到现在没出事，不意味着一直都会没事，虞洛琦的这番话，给陈林芝提了个醒。 开始有所提防，却不代表就会退让，陈林芝解释说：“可华夏商品价格确实低，你们按照高价对外批，有别人能拿到低价货源，这么一来那些华裔商户的生意，岂不是很快就做不下去了，在价格上失去竞争力。即使我不低价卖，总有人会以低价抢市场，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现在每天都有大量商人往华夏跑，听说机票都难买。” 常做生意，虞洛琦能理解他的这番话，告诉说：“我们现在的供货商，批给我们的价钱，比你对外批的价格还高，抢不过你很正常。 难道现在对岸生产的商品如此畅销，你专门做这行生意，给我点建议嘛，一次货就是二百多个集装箱，看来应该是崭露头角了，距离我帮你讨要回十五万美金才多久，半年？” …… 第148章 羊入虎口 今天是1985年的六月十号。 满打满算，距离第一次见到虞洛琦，刚好快半年。 虞洛琦要资本有资本，要关系有关系，拥有现成的货运渠道，手下还不缺少帮忙做事的员工。 陈林芝很怕她这样的人物，入局跟自己抢占市场。 尽管这个市场相当庞大，可都在旧金山谋展，总归容易面对面遇上。 所以他尴尬笑着，后悔于今天主动送上门。 遮掩道： “小打小闹罢了，勉强糊口饭吃，二百多个集装箱里许多都是电风扇，那东西占空间，算上运费、关税、杂七杂八的开支，卖出去挣不了几个钱，你这样的商界大佬肯定看不上眼。” 二百多个集装箱没成，已经装船的还有一百多个四十尺标准干货箱，容积为六十多立方米，满载棉被短袖、内衣丝袜等等，涵盖二十多种商品。 陈林芝闷声大财，不过虞大小姐好像有所察觉，盯着他露出笑容，就这样看他，却不说话。 越是这种时候，陈林芝越要稳住，装出镇定。 转念一想，现不应该把虞洛琦当做竞争对手，应该当做合作伙伴来看待，似乎好处多多。 陈林芝心里的小算盘叮当响，见虞洛琦似笑非笑继续打量自己，权衡得失后终于败下阵，半真半假说道： “其实你想做也不是不行，我只能说无论巴西货，还是墨西哥货、东南亚货，跟轻加工有关的生意都快完了，会被对岸低价商品干趴下。 等我积累出点经验，带你入局怎么样，咱们合伙吃下一大部分市场份额，不过对岸大门刚打开，随时还会关，可能是一锤子买卖也说不定，最好先观望几个月。”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借着春风开始飞壮大，是该为长远规划做出考虑。 吸纳一笔资金，对陈林芝扩大生意抢占先机，无疑相当有帮助。 干他这行想从银行贷款比较难，缺少质押物，而虞洛琦不仅不缺资金，手底下还有现成的货运公司和船队，能起到大用处。 只不过两人实力暂时不对等，陈林芝想趁着广场协议快要签署，挪用公司资金捞一笔快钱，因此既想带她投资合伙，又不希望这么快就投资自己的生意。 虞洛琦笑话他的“心虚”表现，问道：“你卖货价格那么低，净利率有多少，这个月公司的营收规模呢？不是找我问货的事情么，怎么突然聊到让我拿钱投资了，要钱可以啊，先跟我介绍一下你公司的情况，假如我想做这行，自己也能搭建起个平台，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陈林芝隐秘地翻个白眼，见她如此托大，告诉说：“抱歉，商业机密，不想合作就拉倒，我自己一个人当老板舒服得很。先聊货运的事，你这边能不能？” “是能，可我不清楚什么时候船，先出去稍等我几分钟，我穿好衣服帮你问问。 当几天老板就混大了，以前你对我可不是这态度，哪算什么商业机密，我托人打听海关方面，要不了半天就能问清楚。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不怕我挖了你的员工、抢了你的供货商？” 地位决定想法，虞洛琦性格本就强势。 二百多个集装箱的运费利润，多少是一笔可观收入，这才愿意起身亲自过问。 从加州跑去华夏，进行跨国贸易的商人不断增加，她之前就有所关注。 今天遇到也从事这行的陈林芝，觉得可以随意拿捏，正好趁机问清楚。 听她威胁自己……陈林芝能屈能伸，笑脸相迎，赶忙说道：“采购价格基础上，加个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净利率差不多是毛利率一半。大批量采购，订单总额还不错，我就从中挣点辛苦钱。” 虞洛琦做了几年生意，比较有经验，听完回过味，惊奇问他： “岂不是只要有订单，两三个月的交付期结束，能赚到六七个点的收入？这算什么糊口生意，抢银行呢？！ 另外，既然对岸商品价格基数低，哪怕我们赚点钱，也很有市场竞争力吧，难怪你能一次出这么多货，恐怕没少挣。” 被掐着脖子聊到这份上，藏头露尾早已没意义。 陈林芝难得炫耀，掏出骆驼烟，摆手说着： “不多，半年只赚到三四百万美金，接下来有笔跟沃尔玛的大订单，利润能稍微多点，他们对品质要求高，看不上廉价货，采购时候不差钱。 怎么样，拉你入伙你不吃亏吧，等你搭建好平台，我们这些先入场的人，早就把供货渠道占完了，对岸生产能力有限，目前支撑不了美国的庞大市场。我手头刚好有几十家供应商名单，采购商方面，一家沃尔玛足够让我几十年吃喝不愁，人家约翰·沃尔顿，见面期间没少夸我好眼光。” 沃尔顿家族大名鼎鼎。 风头在这八十年代，遮住了现在的洛克菲勒家族，七十年代的盖蒂家族。 虞洛琦见不得他炫耀，说道：“夸你有什么用，你又不姓沃尔顿，下次少学人卖弄关系，这东西最不靠谱。难怪你嘚瑟成这样，还真被你歪打正着捞了一笔，我们白帮在港城有公司、有经验丰富的高管，总能找到和对岸打过交道的中间人，我手头临时掏个一两千万美金不成问题。 这门生意好像能做，感谢帮我个大忙，我正愁不知道该往哪投资，连你都能折腾出门道，应该难不到哪去，算我欠你个小人情，计算运费时候帮你抹零。” “……这算什么，吃干抹净再一脚踹开？”陈林芝听出来了，虞洛琦不想跟自己合伙，而是想单干。 虞洛琦笑得高兴：“用你自己的话来说，哪怕我不挣，总会有人挣，反正你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大的市场，你怕什么。大不了下次我多开辟去港城的航线运货，以后顺带把你的货捎上，给你折扣价。” 陈林芝早在听她问起利润时候就心知不妙。 这行太赚钱，门槛还挺低，虞洛琦产生入行的念头合情合理。 得知运费打折扣，多少让陈林芝有点安慰，但虞洛琦竟然没看上自己公司，又让他挺不服。 等虞洛琦穿好衣服，喝着她泡的茶，继续聊起外贸生意，主要是她问，陈林芝给答复。 终究没让陈林芝白费口舌，见他好几次走向展示柜，旁敲侧击暗示损失惨重，虞洛琦秒懂，让他从里面随便挑一件，当是今天对话的咨询费了。 家里瓶瓶罐罐、刀剑字画，多到占地方，都是祖上留下的物件。 虞洛琦知道它们值点钱，却从不在意，一直想翻新装修，把这些老摆件丢进仓库里。 陈林芝当场夸赞声：“大气！” 毫不客气，绕过展示柜，直接抱起件半人高的陶瓷骆驼。 其实他不是看展示柜里的物件，而是一直在打量这东西。 太具有代表性的唐三彩，以至于陈林芝在博物馆见过，但此刻分辨不出真假。 管他是真是假。 机不可失，遇到个没眼力见的傻女人，先抱走再说。 本想得寸进尺，虞洛琦却没给他机会，说是自己爷爷当年留下的东西，好歹留着有个念想。 陈林芝见事不可为，离开后开车带着大骆驼，直奔古玩店，开车小心翼翼，生怕磕到碰到。 …… 第149章 还不如那幅张大千？ 古玩店名叫“栖宝斋”，总共三间门面，打通后摆放众多展柜，楼上楼下共有两层。 以旧金山亚裔群体的人数，只够养得起寥寥数家古玩店，喜欢收藏的终究是少数人，但某些大客户遇到自己喜欢的物件，花起钱来可不手软，因此像栖宝斋这样的老字号，日子也能风生水起，长久经营下去。 上回陈林芝来过，买走套袁世凯登基前派人烧制的茶具，店里伙计对他还有点印象。 陈林芝顾不上去看那幅仍旧没有被人买走的张大千山水画，这位的作品如今市场价格一般。 硕大一张画挂在墙上，青山浓墨，寥寥数笔勾画出江水渔夫，毫无保护措施，明码标价对外出售。 上回来看卖两千五，现在仅剩两千二百美金，估计是一直卖不出去，店家自砍一刀打折促销。 怪就怪张大千在美国住太久，还是位喜欢创作的高产国画家，作品数目众多，白人黑人们欣赏不来，也就在两岸三地稍微有些名气，卖不出多高的价钱，甚至还不如一些刚刚混出名堂的西方年轻油画家们，要不是前两年驾鹤归去，作品价格在美国还更低一些。 过来途中怕颠坏了，磕到碰到哪，陈林芝专程买袋卷纸，用它们垫着保存完好的大骆驼，看高度约莫有个八十多厘米，被他小心翼翼搬进店里，搁在方桌正中央。 伙计一口道出唐三彩，转头嚷嚷着：“二叔！来了个大冥器！” 陈林芝起初以为他说“民器”，或者“明器”，正纳闷于是个什么说法，等伙计提到唐朝人用这玩意儿陪葬，才理解含义。 “这事放心里就行，非得说出来恶心人？反正又不是我亲手挖出来的，我管它从哪保存到现在。”陈林芝没好气说道。 身穿唐装的店主，出来时候听见这句话，随手往伙计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声音闷沉，估计没少用力。 开口责怪自家伙计说： “你当是不会中文的老外呢？以后再口无遮拦，小心被人撕烂嘴巴。 这件白骆驼不用看，十足的真品，早年就是经我手卖给白帮话事人虞老爷子，当初我才三十出头，卖了六十美金好像，当时的钱值钱些。” 伙计一听，顿时明白陈林芝来头不小，要不然怎么会跟白帮扯上关系，不再责怪自家二叔下手没个轻重，反而觉得这巴掌该打，救了自己。 “我刚从虞大小姐家抱出来，当是给我的报酬，唐朝的真东西？”陈林芝喜上眉梢，正感慨自己眼光毒辣。 栖宝斋店主帮他泡茶，擦擦手凑近观察完大骆驼，翻来覆去，语气肯定，再次说：“白骆驼唐三彩本来就稀少，是那件没错，很少有人造假这玩意儿，青花粉彩五大名窑青铜器，这些才能买得上价，忽悠白人和曰本人。” 陈林芝不淡定了，小声问道：“我现在出手，能卖多少钱？先问问，不一定真卖。” “......有人喜欢拿它当装饰，不过到底是土里的物件，明面上摆着不太好，白人们绝对不接受。你要真想卖，两千一我收了，这颜色稍微贵点，换成黄色我只能出一千二三。” “啥？唐朝的物件，还不如那幅张大千？！” 陈林芝被报价惊到，实在是低得让他无言以对，本以为自己选了件稀罕货，居然这么不值钱。 “这幅张大千的画，有点《千里江山图》的意思，他那幅《万里长江图》还是挺有名的，我这幅跟着沾光，算是件精品，你想要我只收你两千刀。” 店主说完，把陈林芝搞糊涂了。 他不明白究竟是故意压价，还是真值这么点，自以为这东西够大够老就很值钱。 问完得知存世量还凑合，喜欢唐三彩的人太少，卖不出价钱，还不如小茶盏之类，至少同样爱喝茶的曰本人愿意抢着花高价买。 陈林芝才知道行情价就如此，仗着虞家的虎皮，店主够坦诚了。 他深深叹气，感慨道：“娘的，一柜子东西，虞大小姐让我随便挑，怎么就挑了这么件。” 店主听见这句话，当场惊奇道：“随便挑？虞老爷子早年可买走不少好东西，有皇宫里流传出来的康熙玉玺，还有幅宋代古画，明初的青花龙罐，你干嘛非得挑它？” 他娘的，再听下去陈林芝就要欲哭无泪了。 存世量不少，还没人要，代表升值空间有限。而店老板所说的那些，听着就像能疯狂升值的好东西。 这让陈林芝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往虞洛琦家串门，争取多忽悠几件回来。 ...... 老物件价格普遍不高。 当陈林芝回到家，把骆驼摆进书房，终于有心情认真考虑一些事。 只要能赚到钱，在这1985年囤积古玩异常轻松，事分轻重缓急，眼下无疑还是挣钱最为重要。 之前听虞洛琦的意思，好像她也想往对岸试着展，本身没有大问题，透露出的苗头却异常危险。 有一个虞洛琦感兴趣，必然会涌现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虞洛琦”，跑来跟陈林芝抢占市场。 外贸采购行业的门槛着实太低，低到有点本金、有点关系就能做。 陈林芝降价了，同行们无疑也会跟着降价，两三个月周转交付，利润率抵得上一整年国债收益，已经属于相当诱人的生意。 这导致陈林芝开始怀疑，自己公司的优势还能保持多久。 假如随着竞争变大，收益率再次降低，他甚至在考虑是否应该跳出竞争愈激烈的圈子，免得跟人争到头破血留，最后算算却挣不到几个钱，浪费宝贵时间。 人们对市场的反应度太快，快到打乱了陈林芝原本的计划，可能不会给他慢慢积攒实力的时间。 他的那点家底，在虞洛琦面前已经不值一提，况且曰本、港城等地的老牌富商也不少，人人都知道能挣钱的生意，往往意味着变得不那么挣钱了。 硅谷、华尔街、好莱坞、拉斯维加斯等地，一一在陈林芝脑海中闪过，他在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除去日圆升值、微软上市这些消息之外，他暂时没什么头绪。 开始想着查查未来的大佬们，如今正在折腾哪些生意，想要有样学样，能抄作业就抄，不能抄还可以搭个顺风车...... 第150章 天高地厚 人们常说金钱买不来时间，这句话不完全正确。 工薪阶层可不就是在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换取金钱用于度日。 而有了他们帮忙，身为老板的陈林芝，自由时间随之变多，从某种角度来看，确实让他拥有属于自己的闲散时光，变相用钱换来了更多时间。 身为富人的妙处，不仅仅在于自由。 安娜塔西亚的父亲，最近还用钱买了条命，他往一家医疗公司捐赠五十万美金研究款项，成功将名字写进试验名单里。 利用较为成熟，却还没大规模普及的猪主动脉瓣心脏瓣膜置换手术，挽救了岌岌可危的心脏，据说手术非常成功，只需要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十几二十年，都不必为心脏缺陷而担忧。 寻找试验性医疗药物技术治病，属于富人和权贵们的特权之一，陈林芝对此早有耳闻，却第一次遇到真事，以往他太普通，根本接触不到上流圈子。 安娜塔西亚在华府特区滞留两周，父亲康复后不需要她继续照顾，这才准备返回本顿维尔镇。 她在回公司前，专程绕道赶来旧金山。 期间陈林芝提过，是不是该去探望她父亲，安娜塔西亚告诉他暂时没必要，多半是因为还没做好带他见家人的准备，时机不合适，免得她老子刚做完手术，一时间受到刺激。 除了在房间里腻味以外，陈林芝抽出时间陪她逛商场、享用美食。 这天。 两人来到旧金山曰本城的一家料理店，品尝刺身海胆之类，都用最为顶级的食材，口感还凑合，胜在精致。 拿海苔片包裹海胆籽，加两根小葱、半勺酱料，卷好放进嘴里。 陈林芝边吃边含糊道： “人没事就行，你父亲他才五十多岁，身体强壮着呢，异种生物瓣膜技术我听说过，以后别进行太剧烈的运动应该没问题。 华府那边怎么样，我一直想抽空去东海岸的费城、纽约这些地方旅游，但现在公司出了点麻烦，还不清楚能维系多久，一时半会儿我走不开。” “我去照顾我父亲，又不是去旅游，华府还能怎么样，除了政客多点，和其他城市区别不大。白宫、纪念碑、林肯纪念堂，都属于很无趣的地方。” 安娜塔西亚不会用筷子，拿筷子的姿势一言难尽，正忙着用它们卷起乌冬面。 她抬头看看陈林芝，好奇问道：“你公司怎么了，上次不是还有许多订单？” “现在的订单也不少，只是我在担心同行数量越来越多，接下来竞争可能会很激烈，直到将利润压缩至一个合理范围，大家都挣不了多少钱。” 陈林芝喝口河豚汤，店员提前当着他们的面试尝过，到现在还活蹦乱跳，要不然他真不敢喝。 这汤喝着挺刺激，陈林芝只觉得口感跟普通鱼汤没两样，稍微浓稠些，味道比较鲜。 蓝鳍金枪鱼、鲣鱼、三文鱼做成的拼盘。 安娜塔西亚沾着芥末品尝一块，眼眶红到像是哭过，再也不碰它们。 几十美金花出去了，陈林芝只好自己吃，继续告诉她说：“这门生意还会继续下去，但我已经开始考虑，将生意的重心放在其他地方。” 安娜塔西亚能力有限，在关于投资的问题上帮不了他的忙，笑着告诉说：“比如当个歌手？我在来旧金山之前联系过我朋友，她让我带你去一趟，当面听听你写的歌。我在她面前全力夸赞你，不过先别抱有太大期待，她在行唱片的事情上做不了主，最终还是得看她上司的决定。” “行啊，我随时可以去，唱歌和我收藏古董一样，可以当做兴趣爱好，但当主业应该不行。你过来前，我刚去书店买了许多本书，有关金融公司的商业类书籍，我正尝试去像个华尔街混蛋那样思考问题。” “我父亲也喜欢看那类的书，培养一颗会挣钱的头脑很重要，只要你别变成他们那种人，多看看挺好。” 华尔街的金融公司，总会尝试从人们口袋里榨干最后一枚硬币。臭名昭著的形象，正随着股灾、内部交易等丑闻深入人心，人们喜欢华尔街白领们的高收入，却不喜欢那群贪婪的存在。 自从跟虞洛琦见面，预感到风险后，陈林芝又多定了几份报纸，每天查看新闻，记录着他认为值得关注的消息，就比如东德和西德可能会合并，苏联开始改革之类。 抽空还了解一下港城老李、美国的巴菲特、曰本富堤义明近期都在做什么，以便总结成功经验，做出个切合实际又比较长远的规划。 陪安娜塔西亚吃饱喝足，驾驶法拉利去找电影院消磨时间。 中途，她借用手机打电话给朋友，约好明天中午在洛杉矶环球音乐公司总部见面。 反正已经这么久没去上班，安娜塔西亚决定多停留几天。 ———————————— 上次也是沿着一号公路自驾游，区别在于身旁姑娘换成了安娜塔西亚。 开跑跑长途，绝对是个让陈林芝十分后悔的决定，等他好不容易找到环球音乐公司总部所在地，感觉整个身子已经不属于自己。 安娜塔西亚的朋友名叫珍妮·坎贝尔，两人见面后丝毫不淡定，抱在一起啊啊笑，陈林芝难得见她这么开心。 安娜塔西亚坦然介绍起陈林芝，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长着一头红色头，鼻梁高挺，脸上带有雀斑的珍妮·坎贝尔，认真打量完陈林芝，纳闷于以她的条件，怎么会找位亚裔男友。 倒不是有什么偏见，只不过以安娜塔西亚的条件，无疑可以找到更出色的男友，哪怕是和法国影星阿兰德龙在一起，都会让珍妮·坎贝尔觉得正常，她知道安娜塔西亚的家底有多雄厚。 不敢冒冒失失，为了朋友直接将陈林芝带去主管面前，珍妮·坎贝尔出于稳妥考虑，先把他们带去录音厅。 找来几位雇员，请陈林芝先试唱一小段，看看歌曲、音色如何。 当得知只有歌词，没有编曲，几位环球音乐公司的雇员们挺无奈，想着估计又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心以为自己能出名的那类毛头小子。 影视圈子里好歹有位布鲁斯·李，美国知名歌手圈子里真找不出几位亚裔。 光看陈林芝样貌，他们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不行...... 第151章 买断？ 比起纯粹的取而代之，现在这性格更像是两个人的融合。 陈林芝接收“自己”记忆，说话完全是一副加州腔调，南北加州只相差几个小时车程，口音几乎没差别。 他音色不错，还没跑调，今天除了缺少点投入和情感之外，试音过程比较顺利。 人家问他总共写出来几歌，陈林芝足足试唱八，彻底将包括珍妮·坎贝尔在内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只有事先听他唱过歌的安娜塔西亚能感觉出来，陈林芝今天唱歌缺少点状态，帮忙解释说开了很久的车，而且还有点紧张。 负责录音工作的几人，脸上写满不敢相信。 倒不是觉得陈林芝唱得有多出色，主要是凭借他们的经验来看，足以现都是些具有大火潜力的新歌，摆在其他专辑里能当做主打曲目。 能被陈林芝从榜单上找到的英文歌曲，那可都是经过一层层筛选留下的精华，不然哪会传到对岸去。 别管西方还是东方，人们对于美妙音乐的追求，大同小异。 今天被他一次唱出这么多好歌，有录音师当场按捺不住，让陈林芝把《Becauseofyou》这歌分段再唱一遍，他临时配音，按照节拍写出个曲调。 珍妮·坎贝尔小姐在陈林芝从录音棚里出来后，眼神中带着些小崇拜，语气纳闷问道：“别人总是先想曲调，再根据伴奏填写歌词，为什么你只会唱歌，却没有伴奏？” 关于这种问题，陈林芝预料到了，喝口水胡扯说：“年轻那会儿我比较穷，买不起好的吉他，也买不起其他乐器。我从没认真学过音乐，但曲调好像会主动跑到我的脑袋里，自然而然就唱出来了，也许我是贝多芬那样的天才？” 见他这么厚颜无耻自卖自夸，一下子将众人到嘴边的夸赞，全都咽了回去。 珍妮·坎贝尔下意识以为陈林芝性格自大，本就不多的好感又消散一空，摊手微微耸肩告诉说：“也许吧，你们在这等我几分钟，我现在就把刚才的录音带，拿去给我的上司听，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中午一起吃顿饭？快到下班时间了。” 后面这句话是对安娜塔西亚说的。 安娜塔西亚难得遇到老友，当即兴奋答应，随即又对陈林芝竖起根大拇指表示夸赞。 陈林芝对此挺无所谓，说到底还是随手“捡来”的歌曲，很难产生成就感。 脸皮厚没错，又不是完全不要脸，该分清楚的最好还是分清楚。 他唱得这些歌，被人喜欢挺正常，不受欢迎才奇怪。 比起英文歌，普通话、粤语歌曲才是陈林芝最拿手的类别，记得的歌曲也更多些。 其中还掺杂些外文歌，比如日语的《Lemon》，以及西语的《despacito》，也曾被他翻来覆去听过无数次，还清晰记得曲调。 以至于陈林芝开始想着，等到哪天在商界混不下去了，到亚洲展展貌似也比较可行，至少不会流落街头。 ...... 一次简单的试听。 中午在环球音乐公司餐厅里，安娜塔西亚和珍妮·坎贝尔吃饭聊天，陈林芝东张西望。 偶尔见到些不拘一格、牛气哄哄的家伙，不用猜测也知道应该是些混出名堂的歌手、乐队成员之类。 陈林芝对这个年代的美国音乐界不了解，很少看电影，更懒得听歌，提到当代大美女明星们，他倒是开始有印象了。 好莱坞的詹妮弗·康纳利，黛安·莲恩，波姬·小丝，菲比·凯茨这四位，能让陈林芝觉得漂亮，法国还有伊莎贝尔·阿佳妮以及苏菲·玛索。 只能说干一行爱一行，陈林芝闲来无事曾跟詹姆斯·纽曼讨论过，都觉得哪怕能占有一位，足够回味几十年。 安娜塔西亚固然也漂亮，可终究不是大明星，少了些光环笼罩。 说起女明星，陈林芝记得第一次去港城，吃饭和李欣巧遇过。 往后假如再遇见，他可不会再傻到只给对方“算个命”，早前太单纯了。 她们俩聊天，陈林芝吃着饭心猿意马，乱七八糟想事情。 珍妮·坎贝尔此刻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 “刚才我把试音带送到上司办公室，狠狠夸赞一番，让他抽时间当场就听。后来他居然不止听一遍，而是接连听了两次，这说明已经开始对陈的歌曲感兴趣。 虽然没有给我答复，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了，也许你们听歌会认为有意思，我们这些人每天都跟无数歌曲、歌手、乐队打交道，如果不是遇到真正的好歌，没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听两遍。” 安娜塔西亚惊喜道：“真的？哇哦，真是太感谢你了，陈！你有机会成为大明星！” 陈林芝不置可否，反问安娜塔西亚说：“对了，我还没听你唱过歌，你唱歌怎么样，要不然送你几，咱们一起录制唱片？” 听见这话，安娜塔西亚笑得尴尬。 旁边的珍妮·坎贝尔则疯狂大笑，当面揭短说：“建议你还是别期待，我听她唱过歌，当时就在想为什么安娜塔西亚长得如此漂亮，唱歌却糟糕成那样，永远跟不上节奏！” 安娜塔西亚无言以对，气苦道：“这是因为遗传，我父母都不会唱歌，小时候他们打算让我练习钢琴，后来去其他城市念书，最后不了了之。” 陈林芝喜欢听这些事。 安娜塔西亚甚至不愿在他面前去卫生间，哪会闲着没事自己揭短处，和其他姑娘们一样，挺注意自身形象。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有位秘书找来，他们才共同前往珍妮·坎贝尔上司的办公室。 能在环球音乐公司总部负责物色新人等事务，自然有些真本事，据说这位安德烈总监，早年曾跟老鹰乐队合作过，担任了几个月的经纪人。 陈林芝下意识以为对方是想签自己，连怎么拒绝都想好了，可名牌上写着“安德烈·布洛林”的中年人，见到他以后先激动道：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刚才给迈克尔·杰克逊打电话，将磁带播放给他听，他挑中了那《Becauseofyou》，愿意出价三万美金买断它......” 第152章 咄咄逼人 陈林芝的歌不完整，缺少现成的编曲。 但他在唱歌时候已经把调子唱了出来，哪怕去音乐学院随便找几位学生，都能轻松按照他的歌声编出一份完整伴奏，这不是大问题。 所以名叫安德烈·布洛林的环球音乐公司高管，在将试音带反复听完几次后，觉得这批歌曲十分不错，并且擅作主张联系那位黑人巨星，通过电话播放给对方听。 环球音乐目前正跟迈克尔·杰克逊保持着紧密合作关系，而安德烈·布洛林又知道对方正在考虑新专辑。 比起帮助一位新人行唱片，他无疑更希望把好歌交给迈克尔·杰克逊，争取到最大化的利益。 至于珍妮·坎贝尔，一位下属的面子值几个钱？ 此时此刻。 安德烈·布洛林像拿捏其他新人一样，尝试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以三万美金价格就想拿走《yo》这歌。 想法很美好。 稍微改动一下就能放进专辑里，连歌词都不需要修改，听着相当动人，具有大火的潜质。 只可惜，陈林芝是陈林芝。 他听完，很清楚安德烈·布洛林在打什么主意，走到窗边对这位有着宽敞办公室的高管招招手，说道 “往下看，看那辆崭新的法拉利，288to，整个美国都不会过三十辆，它是我的藏品之一。 三万美金，只够买一辆这样的级跑车，这笔钱对我毫无用处，你明白么？尽管我很喜欢迈克尔·杰克逊先生，知道他唱我的歌会对我起到多大的帮助，但我不会把歌卖给他，合作倒是可以考虑，我愿意抽时间帮他量身打造几歌，相信我，他一定会非常喜欢。” 安德烈·布洛林瞬间明白，自己这是遇到不差钱的主了，压根看不上区区三万美金?和平时对付的那些潦倒穷困的小歌手不同。 见陈林芝锋芒毕露?说话方式嚣张成这样，珍妮·坎贝尔不仅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反而终于明白安娜塔西亚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 猜测陈林芝也是上层圈子里的有钱人之一?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要感谢一帮曰本人帮忙在西方世界撑场子，让众多白人黑人明白亚裔也可以很富裕?不仅仅只是中东那帮挖石油的白袍土豪们有钱。 再看安娜塔西亚，她正忍不住想笑。 尽管她知道陈林芝这种说话方式?可不是有求于人该有的态度?不过她喜欢，并且觉得没必要在意。 安德烈·布洛林常跟态度傲慢的名人打交道，对此早已习惯。 见这条路走不通，果断转变方式?继续说道“很棒的车?我说的价格只是个意向，完全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你们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看上这歌的人可是迈克尔，他的粉丝遍布全球各地，我很难想象有人不希望将自己名字?写在他的专辑封面里。” 互相介绍完，一起坐在办公室沙上。 珍妮·坎贝尔为了在上司面前留个好印象?主动去茶水间帮他们泡咖啡。 陈林芝开口道 “我当然很崇拜迈克尔·杰克逊先生，不过今天到来是为了我自己行唱片?他想买歌我可以另外帮他写，刚才这些我打算自己留着。 假如你们觉得可以?那我就跟环球音乐公司合作?这次从旧金山赶来洛杉矶?时间比较紧张，我公司还有上千万美金的贸易订单没有解决，所以最好抓紧商量完。” 咄咄逼人是为了占据主动权，就跟其他生意一样。 陈林芝不管自己在别人心里形象如何，当个好人远没有将分成比例提高几个点来得实惠，因此刻意卖弄，想在安德烈·布洛林心里留下个“不好对付”的印象。 实际上陈林芝也确实成功了。 乍一听说陈林芝是公司老板，业务规模高达上千万美金，安德烈·布洛林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想着自己一把年纪，凭借每周九十个小时的辛苦工作才爬到这位置，别人成功怎么就那么容易？ 想要平等的对话，拿拳头秀实力就对了。 安德烈见陈林芝压根不愿意谈卖歌的事，苦于之前在迈克尔面前夸下海口，正想着该怎么给回复。 换成旁人，还能仗着权力拿捏几下，陈林芝既不缺钱，瞧着又不傻，落在安德烈眼里像是无处下口的刺猬。 一时间有劲没处使，觉得挺棘手。 因此思索片刻，安德烈·布洛林试探问道“你的歌我听过了，都是些好歌没错，不知道你究竟想采用什么样的合作方式，成为我们公司的签约歌手，还是单纯只想行一张属于自己的唱片？” “委托你们公司代为行销售唱片，跟你们签约估计不容易，你知道的，我还有其他生意需要忙，偶尔配合你们宣传没问题，但不可能全力投入这行当中。我最近已经请人注册一家私募基金公司，打算投入数百万美金进军外汇期货市场，恐怕会非常忙碌。” 陈林芝张口闭口都在炫耀。 倒不是真的暴户心态作祟，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 他正在和对方玩心理战，明明白白告诉对方自己还有其他选择，并不一定非得和环球音乐公司合作。 起因在于吃午餐期间，珍妮·坎贝尔无心之间介绍过行流程，歌手往往会选择签约一家专业经纪公司，由经纪公司安排音乐制作公司完成唱片制作，然后交给宣传团队来宣传，最后再由行公司售，普通歌手和明星歌手之间的分成比例差别巨大，能相差两三倍。 在对自己这些歌有把握的前提下，陈林芝考虑过自己投资制作唱片，把版权握在自己手里，仅仅找宣传团队和行公司代为销售，这么做缺点在于需要多忙些，但利润能高出不少。 培养出一颗喜欢挣钱的脑袋之后，陈林芝越来越喜欢算账。 深知对方不会因为自己有才华就主动退让，多给些提成，却会为了想要争取一批好歌，而拿些实打实的好处出来，在这种局面下很有必要张狂些。 安德烈·布洛林此刻也确实没拿陈林芝当“普通人”看待，点着头回答说“想要提高专辑销量，少不了举办签售会、参加电视节目和演唱会之类的活动，不过假如你选择跟我们合作，当然会事先跟你沟通协商好。我们公司拥有全套的服务，包括生产黑胶唱片和磁带的工厂，宣传方面没问题，来跟我们合作绝对是个好主意。” “分成呢？假如卖掉一张唱片，我能拿到多少，版权必须归我，你们拿行费抽成。对了，我女朋友是山姆·沃尔顿的亲戚，到时候帮我把唱片安排在沃尔玛市最显眼的地方？” 安娜塔西亚当即点头，告诉陈林芝说“哪怕将海报贴在大门口都没问题，我会请姑妈帮忙，她平时对我非常好，而且你的歌也很出色。” 当着安德烈·布洛林的面聊起这件事，安德烈开始为分成比例犯难了，没想到陈林芝还有这层关系，沃尔玛近年来可是他们公司的重要销售渠道之一。 直到现在他都没现，从陈林芝进门开口，谈话节奏就被陈林芝牢牢掌控。 安德烈这时觉得，分成比例给低了陈林芝肯定不乐意，给高了又不合规矩，其他独立歌手们会不满，正权衡利弊。 最终自然而然认为，应该比其他独立歌手们高一点，几乎忘记陈林芝还是个新人，没有任何真实成就，彻头彻尾的新人。 和求人行唱片比较，倒像是两家公司之间谈合作一样。 安德烈·布洛林回答说“由我们负责行销售，录制歌曲，这部分开销巨大，宣传环节更花钱。一张唱片最多给你百分之十二的版权分成，也就是说假如一张唱片卖二十美金，你可以拿到两美金四十美分，这几乎是二线歌手的待遇了，我们还将帮你配备工作团队，包括经纪人、化妆师、公关等等，公司的设施你都可以随意使用，额外还有演唱会、广告等收入。” 陈林芝见珍妮·坎贝尔听完面露惊讶，猜到这待遇在行内应该真的挺不错了，不过他反而故意皱了皱眉，反问说“最多只是这样？百代唱片那边条件更好些，说我只要将唱片交给他们行，就给我一笔可观的费用，还说有机会成为白金唱片，将为我全力推广。” 安德烈不清楚是真是假，权当是真事，回答道“你要自己留着版权，还没时间配合宣传，这已经是最好的报价，除非你愿意将那歌卖给迈克尔，我将额外帮你增加百分之一的提成。他的眼光太高，很少看中哪歌曲，只要你愿意卖，我会帮你争取一个最高的报价，怎么样？” 歌在陈林芝手里，和在迈克尔·杰克逊手里，完全属于两码事，安德烈觉得有机会当做迈克尔下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对销量的刺激作用极大。 和这边可能获得的利润相比较，多给陈林芝一个点的分成，简直太划算 (); 第153章 神秘营销 跟安娜塔西亚手牵手，漫步在洛杉矶罗迪欧大道。 罗迪欧大道坐落在比佛利山庄，是洛杉矶市最高档、最精美的服饰商业街，聚集了世界闻名的国际顶级大师们的设计作品。 这也代表东西价格高昂，几套衣服、两双皮鞋、皮包加腰带，还有个鳄鱼皮手提包，才逛一个多小时，就花掉足足五千多美金。 今天主要是给陈林芝添置衣物，安娜塔西亚刷卡付钱，三个月工资就这么没了，她坚持要自己付款，算是感谢上回去旧金山，陈林芝带她买了众多衣物的回礼。 陈林芝半推半就接受了，他今天心情不错。 两人刚从环球音乐公司出来，关于合作的事他想再考虑两天，不急着当场给答复。 这会儿，陈林芝开始考虑起某些之前没认真考虑过的问题，例如究竟是不是应该为了点专辑收入，抛弃现在的安稳生活，过上走在街头会被人围观的日子。 暴露在聚光灯下的感觉固然不错，可麻烦必然也会随之而来，例如万一某天被记者拍到跟姑娘们搭讪，被安娜塔西亚看见后可就全完了，还有些生意场上见不得光的勾当，一旦出名了总会更吸引关注，很可能引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拿将利润截留在海外来说，虽然大多数跨国公司都喜欢这么干，可一旦自己成了不大不小的名人，消息被捅漏出去后难免被枪打出头鸟。 而且只会这么点英文歌，差不多一次都拿出来了，没必要考虑长远，属于一锤子买卖。 在音乐版权收入不明朗的前提下，陈林芝开始考虑起避免成为名人，老话说财不外露、闷声大财，多多少少有点道理。 这时候他突然对安娜塔西亚说道：“你觉得万一出了专辑，封面上别印我照片怎么样，最好再想个艺名，让谁都查不到我。” 安娜塔西亚微微一愣，以为陈林芝是在纠结肤色问题，告诉说：“你长得帅，为什么不自己站在台上呢，你可不是个会胆怯的人。” “......但确实没有华裔歌手，能在美国混出多大的成就，这是事实不是么。” 陈林芝想都不想，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接着道：“或许我应该带个面具，起个不那么华裔的名字对外宣传，营造出些神秘感。而且我对做生意更感兴趣，万一被人知道我，很可能采购时候都会跟我讨要高价，我想我并没有做好站在舞台上的准备，改变我的人生。” 安娜塔西亚小姐，可不知道陈林芝想过会耽误自己泡妞，真当他只是不喜欢抛头露面，改变现在的生活。 热心肠地表示支持，笑着回答道：“可以啊，反正现在没人认识你，完全能够当个躲在面具后面的蝙蝠侠那样的神秘人，这很酷。” 陈林芝见橱窗里有条漂亮裙子，示意安娜塔西亚进店试试，嘴里说着：“这就没问题了，待会儿找家杂货店，看有没有合适的面具出售。如果我同意将那歌卖给mJ，分成比例很可能提高到百分之十五，甚至更多，反正留了电话，等我考虑好会给安德烈·布洛林答复。” “你加油，需要我帮忙告诉我就行，假如出了唱片真的受欢迎，也许我可以辞职来做你的专职经纪人。” “还是算了吧，你可是要接手一亿美金资产的继承人，我不能耽误你的正事，最好多学习如何管理。以沃尔玛现在的增值潜力，未来大概率会变成五亿美金、十亿美金，到时候可别转头忘了我，这辈子能不能买得起比佛利山庄豪宅，希望就在你身上了。” 陈林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绝不是会依赖我的性格，老实说你偶尔会有点大男子主义，难道在你眼里我很笨？感觉就像我父亲一样，下意识就会帮我规划起人生道路，我可以自己做主。” 闲聊而已，安娜塔西亚丝毫没生气。 即使生气也只是在气陈林芝不解风情，她的本意是辞职过来，多抽出些时间和他相处。 刚交的男友，认识几个月了，见面次数寥寥无几，她可不是喜欢异地恋的性格，这次不就大老远从东海岸华府特区飞过来，专程找机会来见陈林芝。 倘若成为陈林芝名义上的“经纪人”，那么就有理由一直待在这边。 陈林芝听出来了，却不敢冒然搭话。 装傻充楞说道：“你当然非常聪明，和只会花钱享受的富家女们完全不同，不过究竟能不能唱片还不一定，暂时没必要考虑那么远，到时候再说吧，你想过来我随时都很欢迎。” 安娜塔西亚听完最后这句，心里才舒坦起来，拿着裙子去换衣服。 她腿长个头高，身材凹凸有致，版型稍微好些的衣服都能驾驭，不知名的品牌，一件裙子标价就是九百八十美金，这钱搁在对岸足够批上千件大裤衩了。 陈林芝的生活品质直线上升，接触到的人群也逐渐不同，帮忙刷卡付完钱，并不觉得心疼。 ...... 接下来两天。 迪士尼乐园、好莱坞大招牌、星光大道这些去了个遍，剩下的时间大多在床上度过。 陈林芝送安娜塔西亚去机场后，独自开车往旧金山赶，私下里已经有了决定，打算靠唱歌挣点额外收入，但只要能藏着，最好别轻易抛头露面。 关于自己是华裔这点，无疑会影响到唱片销量，不论是从利益角度还是生活角度来看，低调都比较有利。 考虑周全，也就不再纠结了，回电话给安德烈·布洛林先生，提到自己的“神秘营销”计划，并且希望以十万美金价格卖掉《Becauseofyou》这歌，提成最低为百分之十五，最好在旧金山签约。 没费多少口舌，两人一拍即合，等到伴奏编曲结束，陈林芝再去趟洛杉矶就行，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忙完这些，陈林芝委托第三方公司代为注册的私募信托公司，据说已经递交去开曼群岛，再有几天就会有结果。 他去趟洛杉矶的短短时间内，虞洛琦竟然买下一家现成的贸易公司，还给陈林芝打来电话，请他过去喝喝茶...... 第154章 蛇蝎美人 提前得知了虞洛琦打算进入外贸行业，同去华夏进行批生意。 陈林芝接到她的电话时候丝毫不意外，猜测会是“鸿门宴”之类，以为她想再从自己身上取取经，积累些做生意的经验。 以虞洛琦的精明，能看中这行生意挺正常。 先不提究竟能从中挣到多少，光是外贸业务各个流程中所需的人力，就足以帮助白帮养活数百位帮众。 年代不同了，讲江湖道义的时代早已过去。 乱世时候给人一口饭吃，人家就敢死心塌地，赴汤蹈火，现在谁还干这事。 如今去唐人街找马仔撑场子，人家都习惯按照人头算钱，而且只装模作样，绝不会轻易动手，假如要动手，又是另一个价码了。 白帮说起来帮众上千号人，真正对虞洛琦死心塌地的估计也就百十号人，而且还是因为和虞洛琦之间存在利益纠葛。 哪天利益不够大，说散也就散了。 和陈林芝想象中的江湖大帮相比，其实白帮更像一家公司，虞洛琦担任董事长职务，各个堂口则如同分公司、加盟代理商，一层层盘根错节，形成一个利益集合体，延续至今。 考虑到这些情况，趁机还能将亚洲分坛、船运公司等业务串联起来，也难怪虞洛琦如此干脆利落地组建一家公司，这门生意相当适合她的处境。 虞洛琦底蕴雄厚，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不缺少人脉关系，以及帮忙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折腾起来比陈林芝创建公司那会儿轻松多了。 当陈林芝开车赶到她所说的地点，现大院子里有几座现成的仓库。 以前用于囤积粮食，距离火车站大约仅有两公里路程，红色的四层小楼作为办公处，面积上千平米的粮库，足足有八个之多，哪怕陈林芝那三百多个集装箱的货物全都拉过来，都能轻松容纳。 陈林芝羡慕了。 他一直想要租个这样的仓库，多赚点钱提前囤货，直接从美国当地对外销售。 苦于手头上的资金不够充裕，这个设想还没实现，因为交付周期较长，丢掉许多订单。 换成虞洛琦，轻轻松松拿下这么个地方，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堆放货物，内衣鞋袜、短袖塑料制品这些，永远不缺买家。 陈林芝双手插口袋，往前走着。 他问虞洛琦说道：“提前把我叫过来，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我妒忌？这真的挺让人生气，你不仅抄袭我的商业理念，而且还做得比我好，凭借这几个物流中转仓库，还有你们的货运公司，往后谁想跟你们竞争估计会很难，成本上不占优势，价格战肯定打不过你们。” “你别想和我争了，我的人建议我去内地直接开公司，税低人多，连厂房都能低价租用，争取从生产源头一直做到交付，除了终端销售以外都拿在自己手里，这种整合后的竞争力怎么样？” 虞洛琦穿着条黑色长裙，头戴宽檐遮阳帽，肤色尤为白皙，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陈林芝忍着竖中指的冲动，告诉说：“我彻底服气，行了吧？不过大也有大的坏处，每个环节你的人都想挣钱，不一定真能把价格压低多少。跟家族企业差不多，手心手背都是肉，容易出问题。” “这不劳你烦心，谁敢乱伸手自然有帮规伺候，我量他们也没那胆子。” 虞洛琦还没开张，先在匆忙间搭建好个公司框架，单看基础已经远远出陈林芝所达到的水平，硬件先跟上了，料想以她性格和手腕，找些订单应该没问题。 这就是陈林芝所说的，入行门槛太低了。 等到那帮现有的跨国贸易商人纷纷反应过来，到时就不单纯只是跟亚裔竞争市场，欧美国家有能力的跨国采购商们，也会蜂拥而至。 前途美妙的朝阳产业，还没展多久就成了陈林芝眼中的“夕阳产业”，不是说现在挣不到钱了，而是随时面临激烈竞争，陈林芝此刻正琢磨着给自家业务员们加油鼓气，别管他将来怎样，先狠狠捞一笔再说。 和虞洛琦前往办公区途中，陈林芝试探询问说：“虞小姐，你现在有这么多仓库，肯定暂时还闲置着对吧，想不想要废物利用，先租一间给我用着，等到你哪天有需要以后我再腾出来，既能帮你挣到钱又不耽误事，多划算的买卖。” 陈林芝在虞洛琦心目中，不仅圆滑还市侩，很像满瓶不动半瓶摇的那类人，给点机会就蹬鼻子上脸。 “我借鉴你的生意没错，你不也从我家里搬走一件老古董，严格来说我好像不欠你什么。” 虞洛琦话题一转，接着道：“既然扯平了，那我干嘛要帮你的忙，扶持我的竞争对手？别忘了，是你的人先去我管理的批市场抢生意，难道我应该租间仓库给你，方便让你抢走更多生意？” 陈林芝听完黑着脸，嗤笑道：“亏你还说我皮厚，瞧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简直无敌了，抄我公司展理念，这门生意能赚多少，我抢你生意才挣多少，更别提我还是无心的。” 虞洛琦爱答不理，有选择地忽略一些话语声。 她今天之所以赶在开业前，专门把陈林芝叫过来看看，为的正是刺激他，要问原因，只能说虞洛琦自己乐意。 陈林芝见她装聋作哑，吃个闷亏，不由叹气，拐弯抹角打同情牌说：“这样算算，一件才价值两千美金的骆驼瓷器摆件可不够，人家说是从坟地里挖出来，可把我恶心坏了，多少再赔我点，让我再去挑几件你家的艺术品？” “……艺术品，你当我傻？有些可是皇宫里流传出来的东西，你自己没眼光，挑了件不值钱的陪葬品，这能怪在我头上？”虞洛琦瞬间看透陈林芝的小心思，表情得意洋洋。 平时旁人太敬重她，偶尔遇到些挺不错的黄金单身汉，对方听说她的身份后，集体退避三舍。 这就导致虞洛琦这么个蛇蝎美人，重点在于“美人”，竟然没人敢追求，偶尔有些男人胆大，她又看不上眼，一来二去就这么被耽误了。 遇到个陈林芝，难得让她觉得有意思。 身旁小弟们见陈林芝卖惨哭穷，不得不在暗地里夸赞一声：“好胆量”。 …… 第155章 小打小闹 参观虞洛琦的新公司，陈林芝被刺激得不轻。 好在沃尔玛方面又从他这里下了新订单，联合采购丝袜、短袖、内裤、成人用品、鞋刷等等总共十多种货物，采购金额加起来高达千万美金，很像是趁着遇到低价货源大量囤货。 再次合作不让人意外，让陈林芝意外的地方在于，这个消息并不是由邓普西传递给他，而是刚刚回到沃尔玛总部不久的安娜塔西亚小姐，光是服装鞋裤类的订单金额就高达七百多万美金，无疑已经远远出邓普西所能做主的范畴。 这让陈林芝怀疑，安娜塔西亚总共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事实也确实如此。 陈林芝带着好奇心，抽空打电话去她办公室，问道：“关于这笔新订单，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比如为什么你刚回去，我就接到这样一个通知，简直太让我意外了。” “哈哈，听你提到公司竞争大，所以我跟上司吃饭期间，特意提到加州有一批产自于华夏的商品，价钱远远低于平均水平，就像你告诉过我的那样，说是因为成本低、工价便宜。 但我没告诉他，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免得像是请他违规操作一样。刚好公司正在考虑压缩成本，然后他就让我去跟采购部门接触，了解你公司的详细情况，忽然现他们原来已经在考虑从你这边采购，我所做的只是推动这笔订单尽快实现。” 安娜塔西亚说得轻描淡写。 不过陈林芝可以想象，以她这位行政助理的职务，从中周旋应该不会多简单。 手拿电话，陈林芝有点感动，主要是随口抱怨几句生意难做，竟然被她给放在心上了，并且还想方设法帮助自己度过眼下难关。 呸了自己几句渣男，总觉得以后要对她更好些才行，无关于利益纠葛，只是这样一位好姑娘不应该被辜负。 所以陈林芝主动提到说：“等你抽出假期，我带你出去旅游吧，就当是庆祝我又拿到一笔大额订单，我们找一座海岛，例如圣托里尼、巴哈马的哪座岛屿，舒舒服服享受几天的阳光沙滩，我愿意免费提供涂抹防晒霜的服务。” “我看你只是想占我便宜，不过去海岛是个好建议，我还在工作，晚上回家打你电话？”安娜塔西亚语气带笑，压低声音告诉他说。 陈林芝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和沃尔玛的大额订单还没正式签署，等到采购金额和交付时间确定好，说不定还要赶去本顿维尔镇签订合同。 他正想着送安娜塔西亚一件像样的礼物，例如钻石项链之类，可随即想到她房间保险柜里的那批“生日礼物”，顿时又感到棘手，对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因为些珠宝饰，就会亢奋激动的普通姑娘，一时间让陈林芝有些犯愁。 随即又想到件事情。 担心邓普西先生把自己当冤大头看，抢走属于安娜塔西亚的功劳，因此陈林芝先下手为强，给邓普西打了个电话，只说意外见到约翰·沃尔顿，有过一番交流，并且成功拿下这笔大额订单。 言外之意，无非是自己争取到订单，和他邓普西没关系，两人之间秘密的回扣协定在这笔生意上派不上用场。 陈林芝想要节省一大笔见不得光的回扣款，却又不敢真的将邓普西得罪了，很懂事地告诉说自己准备些值钱的礼物，下次去本顿维尔镇给他带过去。 邓普西有点不高兴，但却没有直白表现出来，毕竟陈林芝是他的大金主，一直保持着友好合作，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 其中还牵扯到沃尔顿家族，总不能去怪老板们抢他吃回扣的机会，只好自认倒霉。 …… 在这1985年，华夏刚刚大力促进外贸经济不久的好年份里，只要谁伸筷子下锅，总能捞到几块肉吃，再不济也能混到口浓汤。 陈林芝借助这门新兴生意，捞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积攒出数百万美金的身价，只不过认真分析再看看，虽说没少挣钱，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本身却不值钱。 这个类型的公司，有订单时候好像挺厉害，一旦没订单就只剩下个空壳子，到底没有实打实的品牌产品、技术专利支撑。 纯粹的倒爷，说凉也就凉了，全靠找订单支撑着。 这和陈林芝想象中的好公司相差甚远，他现在更想要那种可以长久盈利、一劳永逸，还具有广阔上升空间的“印钞机”，而不是像普通上班族那样挣着辛苦钱，一旦丢掉工作，顿时就没了收入，贸易公司也是相同的道理。 站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 当温饱问题被解决，成功步入高产之后，陈林芝开始更全面地审视起自己的生意，而不是挣到点钱就开始自我满足，目光狭隘。 他和殷蛰通过电话，告诉殷蛰往后的产品开始贴牌，联系生产商们一律采用“mom”商标，除了代加工订单、又或者采购方特别要求，争取将自身的品牌塑造起来。 除此之外，陈林芝还打算从服装生意入手，去华夏内地开展零售生意。 上次过去他就现了，那边还没有像样的品牌门店，街边众多地摊货，早晚会无法满足人们对高端产品的需求，森马、美特斯邦威、真维斯这些品牌陈林芝可都亲自穿过，万一经营好了利润前景也挺可观。 这些筹划布局暂时不着急，陈林芝依然紧盯外汇市场，钱留在手里还有大用处…… 周末难得在家休息。 星期天晚上接到个电话，次日上午陈林芝坐飞机前往洛杉矶，实在不想自己开车跑长途。 旧金山和洛杉矶同在加州，飞机上天飞了没一会儿，打个盹的功夫就落地，环球音乐公司派了辆车接他去签约。 陈林芝之所以如此积极，是因为这家公司给他送钱了，除去卖歌的十万美金以外，批预计行五万张黑胶密纹唱片，三万张磁带专辑，签约后会先预付给他一笔钱，说是先投放市场试一试。 看来相比起卖歌给迈克尔·杰克逊，环球音乐公司挺不在乎陈林芝本人，批只愿意行这么点，他到手才拿六千多美金。 在家坐着，天上不会掉钱下来，陈林芝不爽的同时，还是签了合同。事后跟着伴奏试唱几段，按照自己想法请人帮忙修改。 前后耽搁两天，火完工，他的专辑里总共收录八歌，据说要等一个月左右才能对外售。 陈林芝做完自己该做的，找了个狮子头套，戴着拍些宣传照。 事后直接从洛杉矶机场出，再次前往小石城，这回他没开车，而是从机场打个“空中的士”，坐直升机前往本顿维尔镇…… 第156章 礼物 酒店豪华套房，大白天拉着窗帘。 陈林芝身上盖了薄被，空调正呼呼作响，七月初的本顿维尔镇，气温正处于近年来的最高点，以至于沃尔玛公司都被工会逼着临时放假两天，免得再有人中暑，只留下些重要部门维持运作。 安娜塔西亚的上司，请年假去欧洲旅游，她也跟着短暂休息几天。 陈林芝赶上个好时候。 此刻安娜塔西亚从被子里钻出来，顾不上穿衣服就直奔套房内的洗浴间，一番忙碌完，披着条浴巾，表情嗔怪，却又有些洋洋得意。 这番大战，总归是她赢了。 以前一直输到求饶，难得积攒出经验，反败为胜。 安娜塔西亚询问陈林芝说：“我看洗漱台下面，有个包扎好的礼物盒，抱歉，我已经看见了，总不能装作没看见，难道破坏了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她钻进被窝，抱着陈林芝的胳膊笑道，明显很期待。 两人刚见面就是一场鏖战，都没来得及多说什么，直到此刻才有心情聊天。 陈林芝故意卖弄道：“别自作多情，它是我送给别人的礼物，生意场上的规矩，考虑到你也在沃尔玛工作，还是别知道详情比较好。” 安娜塔西亚听完，撇嘴表示失望，倒没有真的在意，。 陈林芝穿好裤子，坐在床边吃起她的豆腐，话题一转继续说道：“晚上别回家？如果你留在这，我就把礼物拿出来，花了我不少钱才在比佛利山庄那边买到，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什么？” 安娜塔西亚瞬间想到众多东西，考虑到是比佛利山庄，以为是罗迪欧大道的珠宝、皮包这些。 陈林芝再次问她：“晚上不回去？” “当然不回去，每次都在酒店，也许你可以去我住的地方，我抱怨说上班下班不方便，他们现在允许我晚上住在本顿维尔镇，就是你上次送我去过的那套房子，我父亲身体不太好，他们不会过来。” “你早说啊，房费都提前给了，应该还能退。”陈林芝边说边走，来到阳台打开门。 就在安娜塔西亚准备让他关门，别让续命的凉气消散时候，陈林芝提着个托运箱又回来了，宠物托运箱，里面的小家伙被热惨了。 安娜塔西亚想到什么，顿时惊呼，按着浴巾小跑，连穿鞋都不顾上，激动道：“你给我买了只小狗！？” “……什么眼神，这是猫。本来想着让你找，给你个惊喜，可你一进门就把我往床上推，搞得我差点忘了它在阳台，幸好还没事，外面太热。” 已经听不见陈林芝在说什么，安娜塔西亚只忙着往托运箱里看。 闻着有点臭，多半是小家伙没忍住，解决了生理问题，不过她毫不在意，马粪、牛粪这些她时常接触，可没城里姑娘们娇气。 “陈！这份礼物简直太棒了！我好喜欢，但是这只猫看着很奇怪，你确定不是从比佛利山庄街头捡来的流浪猫？” 不怪安娜塔西亚没眼光，实在是小家伙一路被折腾坏了，萎靡不振，有点磕碜，远没有金吉拉、波斯猫等等漂亮。 陈林芝解释说：“花掉我整整一千美金，这是六十年代才出现的新品种，听说比佛利山庄的女明星都爱养它们，叫做布偶猫。才刚断奶不久，等长大会很漂亮，眼睛旁边的毛，颜色会逐渐加深，她的父母都非常出色，赢得过比赛，照片在我手提包里。” 为了感谢她的帮助，光靠肉偿太没诚意。 陈林芝想过送一串钻石手链，然而安娜塔西亚已经有更好的粉钻套装，太贵了他掏不起。 左思右想，觉得送一只宠物再合适不过，反正不需要她亲自负责打扫卫生，家里还有那么大一座农场和庄园，而安娜塔西亚又很喜欢小动物。 等她从手提包里翻找出血统证明，瞧见成年后的布偶猫，安娜塔西亚眼睛简直光了。 陈林芝从小冰箱里拿出迷你瓶的威士忌，心想看样子这次送对了礼物。 火急火燎穿好衣服，安娜塔西亚打开笼子的门，把它放出来透透气，嫌弃托运箱有异味，又扔回阳台上，抱着小奶猫爱不释手。 她转眼间移情别恋，既说自己看见过非常漂亮的柜式猫笼，又说待会儿要去采购猫粮、猫砂盆。 —————————— 好不容易从激动中缓过神。 安娜塔西亚开车带着陈林芝和小猫咪，先去级市场采购一大堆宠物用品。 陈林芝从酒店退房了，来到安娜塔西亚家在镇上的别墅，花园草坪都精致，建筑本身的面积倒是不算大，二百多平米，纯粹的英国装修风格，墙上到处都是深色木板。 偶尔有人居住，保姆负责定期打扫，各个角落都干干净净。 车库里还停着辆老爷车，银色的阿斯顿·马丁dB5，据说是安娜塔西亚父亲年轻时候买的，陈林芝异常感兴趣，可惜喝了酒，要不然能开出门试驾几条街，体验一下六十年代的经典。 安娜塔西亚围着猫咪转悠，小家伙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布偶天生性格粘人，可把她给高兴坏了。 家里保姆听说是陈林芝送的礼物，这让本就对他没多少好感的黑人大妈，更加糟心几分。 毕竟意味着往后工作量又要增加一项，可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这些毛茸茸的掉毛怪。 下午休息。 当晚为了感谢陈林芝，安娜塔西亚穿了他特意带来的成人样品衣服。 护士和兔女郎轮番上场，这让本就没缓过劲来的陈林芝，彻底累瘫。 别看这些特殊的衣服，布料少还做工一般，跟普通衣服相比利润率太高，高达百分之四五百，这次只要能签下订单，陈林芝能靠它们赚到二三十万美金，而且还只是第一笔订单的量，业务员们正疯狂对外推销。 有安娜塔西亚从中帮忙，合同差不多已经敲定好，就等临时放假的沃尔玛总部复工，这也是陈林芝赶来本顿维尔镇的目的。 距离上次跟她见面才几天，实在是还没调养好。 …… 第157章 走动 这次绕开邓普西，不代表以后彻底一刀两断。 因此为了长远利益考虑，陈林芝在准备“礼物”时候挺用心，这次他在洛杉矶找到幅毕加索的版画，总共花掉一万两千美金，价格没高到让他心疼，也不会让邓普西觉得被怠慢。 毕加索去世十多年，作品价值正节节攀升，可是由于过于高产，存世作品众多，质量和名气参差不齐，所以价格上有高有低。 便宜的素描稿不过上百美金一张，说起来也是毕加索的作品。 去邓普西家里登门拜访，最近邓普西已经和结婚多年的妻子离婚，火结识一位年轻老师，在镇上租了套挺不错的小别墅，共同生活。 陈林芝送上的礼物让邓普西惊喜了，这使得陈林芝愈对自己挑礼物的眼光感到满意。 对于送礼这门学问，有了更多心得体会，有时候价值多少不重要，投其所好才重要。像邓普西这样没见过大世面的俗人，拥有一幅世界级的名画家作品，难免会产生虚荣心，开始自我满足。 将倮女版画小心放在沙上，大腹便便的邓普西，抽着雪茄试探问道： “之前在电话里没问清楚，这笔订单怎么回事，约翰·沃尔顿亲自插手了？恭喜你，他那样的大人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听说公司创始人身体出毛病，而且年纪也大了，未来会将财富分给这些子女们，我要是有这样一位级富豪老爹该多好，不过那种人和我们之间相差太远，很难成为真正的朋友。” 言外之意，主要是说陈林芝这回运气好，以后可不一定。 由此看来，陈林芝已经现对方很需要自己，好像在怕丢掉以往稳定的“合作关系”，事关数十万美金的利益，由不得邓普西不上心。 陈林芝压低声音，面带微笑表态说：“这是当然，人家那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和我当朋友，只不过运气好遇到了。走正规流程，价格被他们压低，还是和你合作挣得更多，你财，我也财，以后再有机会可一定要先记得我。” 之前的订单，邓普西习惯将价格抬高，多出来的额外利润被他和陈林芝悄悄瓜分，仗着手里权力占起公司便宜。 邓普西担心过陈林芝抱住大腿就一脚踢开自己，听见这句话才安心，爽快笑道：“有机会我一定会先联系你，下半年有许多节日，万圣节、感恩节、圣诞节，装饰和衣服都快采购了，某些供应商已经来我们公司走动，你最近先准备，到时候等我电话。” 陈林芝告诉说：“华夏没有这些节日，确实应该提前准备订购一批货，我等你的好消息。” …… 避免不了的人情走动。 前脚刚从邓普西家里离开，随后就赶往沃尔玛总部。 安娜塔西亚帮忙催流程了，她打算抓紧时间让陈林芝忙完，然后两人一起抽空，坐飞机到迈阿密度假两三天，享受佛罗里达州的阳光沙滩。 只可惜能签字的主管不在，安娜塔西亚又不好过多干涉合同法务部门，因此采取折中方案，去了位于山里的度假小屋打时间，消磨盛夏酷暑季节，在凉爽的清澈河水里游泳垂钓、徒步登山，也挺有意思。 期间遇到游客打猎，还分到一条鹿后腿肉。 当天就和木屋周围的其他游客们分掉，各自带着食材烧烤，吃进肚子里，肉质鲜嫩。 等再回到本顿维尔镇，合同已经准备好了。 采购金额高达一千三百三十多万美金，光衣服就包含睡衣、短袖、长袖、卫衣、衬衫之类，即使提前招募些新员工，近期采购部门的那帮人恐怕还是会忙坏，交付周期从一个半月到三个月不等。 比这单合同更重要的，是陈林芝成功结识一些更有话语权的沃尔玛部门高管们，只要将关系维护好了，未来还有机会再拿到其他订单，不得不好好感谢安娜塔西亚的帮助。 安娜塔西亚倒是很无所谓，开心于陈林芝的成功。 倘若换个人过来谈生意，即使她给机会，对方也要有能力抓住才行，所以她倒没觉得功劳全在自己身上。 货物价钱低，还有先前的合作基础，这样的生意当然很好谈，双方都感到满意。 考虑到订单金额巨大，采购环节垫付本金过多，难得再次拿到一笔提前支付的订金，相当于总货款的百分之二十。 之前的订单尾款，也会一次性打进陈林芝的公司账户里。 位于港城的分公司账户，通过花旗银行进行交易，约定会在一周内到账。 今年以来赚到不少，可利润终究没有落袋为安，眼看钱款快要到账，陈林芝激动坏了。 一个个电话接连打出去，联系罗杰、殷蛰、高博学、采购部门总监徐伟等人，争取尽快将积压的订单解决好，开始着手处理这笔大额订单。 —————————— 陈林芝总是来了又走，对此安娜塔西亚已经非常淡定。 过来时候坐直升机，返程则坐大巴车，度有点慢，差点耽误登机时间。 奢侈一回选择升舱，在头等舱里反复计算完，现如果多压一压采购价、各个流程精简一些，再加上不需要支付百分之一点五的提成，这单生意很可能挣到一百五十万美金，前提是截留利润留在海外，别被联邦税务局盘剥一道。 陈林芝开始考虑和大型的专业会计事务所合作，争取想办法多省点钱。 各个州的税率不同，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税率也不同，单靠自家公司的几位会计肯定没办法做到最好，不如花点钱，省下更多钱。 回了旧金山，一连好些天都在连轴转，没日没夜处理新订单。 陈林芝有点不放心，很想抽空去趟对岸亲自盯着，不过上一批货员工们处理得挺好，他正尝试对自家员工放心些，因此主要抓采购环节，一天几个电话询问最新进展。 在这种局面下，他的私募基金公司注册好了，文件已经在寄来旧金山途中。 陈林芝开始提前挑选办公地，联系猎头公司帮忙招募金融业人才，尝试另起炉灶开设一门新生意。 人们炒外汇习惯于用日内的短线交易，杠杆比大宗商品期货市场大多了，一二百倍算正常，四五百倍的级杠杆也有。 这就导致所需要的资金，可能远远低于陈林芝所预估的数字。 等到沃尔玛将钱打过来，已经可以开始尝试提前布局建仓…… 第158章 即将上桌的赌徒 聪明人可不只有陈林芝，美联储和华府特区方面，想让美元贬值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帮大鳄们早已闻风而动。 自从今年年初以来，日圆等货币缓慢升值，几国财政部和央行行长们密切沟通，似乎已经在某些问题上达成一致。 只不过陈林芝位低权弱，目前仅能通过明面上的小道消息，来观望分析最新进展，外汇领域的多空博弈早已开始。 处于这样的情况下，陈林芝不敢轻举妄动。 外汇市场上的杠杆惊人，对他固然是件好事，能以小博大，用一美元成本撬动一百美金、甚至是三四百美金，然而一旦仓促行事亏本了，输得也会很惨很惨。 这半年来陈林芝辛辛苦苦，多个地区来回奔波，光航空里程都积攒了上万公里，将很大一部分精力投入事业上。 好不容易捞到四五百万美金，摸到了高产门槛，跻身小富人行列，真到进入陌生领域搏前途的时刻，他心里反而开始愈没底气，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在心头萦绕。 到底是自己花心思挣来的辛苦钱，和靠继承得来的钱财不一样，陈林芝实在是不希望落个满盘皆输，重头开始再次积攒本钱的局面，所以没急着出手，仍在观望日圆的短期走势，顺便等待沃尔玛将钱打过来。 旧金山金融公司较多，猎头公司隔天就帮忙准备二十多份简历，其中有在职的金融从业者，想要跳槽另谋展，也有丢掉工作后在家歇着，主动往猎头公司投简历的人才。 陈林芝对肤色人种没要求，只要求拥有两年以上的从业经验，接触过外汇期货交易市场，并且服从管理，学士及以上学历，最好住在旧金山。 假如将最后“住在旧金山”这条删掉，猎头公司轻松就能帮他找到上千份简历。 备选人才茫茫多，这让陈林芝放弃了直接收购一家现成公司的想法，一是想省钱，二是避免自己这个新老板，反过头来被员工们排挤。 陈林芝像个换好筹码，即将坐在赌桌旁的赌徒，接连几天都挺紧张。 虽说赢面比较大，但很难说一定就能成，原因在于陈林芝只知道大趋势，却无法细分到某个阶段。 外汇市场的波动一般很小，可风浪就快来了，难保不会大起大落。 劝虞洛琦投资时候信心十足，终究不是自己的钱，轮到自己掏钱入场，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当詹姆斯·纽曼打来电话，约他和罗杰去参加朋友举办的派对，陈林芝想都不想，果断答应…… —————————— “男人应该看重事业，却不能被金钱支配，你最近怎么忙成这样子，接连错过好几场有意思的派对，往你办公室打电话，秘书都说在外面出差。” 说话的是詹姆斯·纽曼。 这位搞科技家的年轻人，跳出了需要养家糊口的阶段，在某种程度上实现财富自由，单靠账户里的本金和收益能够整日潇洒，日子相当舒坦。 随着认识些新朋友，再通过新朋友认识更多朋友，陈林芝的日子总算不再枯燥乏味，最近时常参加各种派对，夜生活尤为丰富。 此刻，陈林芝坐在一栋陌生豪宅的客厅沙上，手里拿着杯放了冰块的威士忌，轻微耸肩回答说：“许多事情集中在一起，而我自己又野心勃勃，总是没办法安于现状，天生的劳累命。等这段时间忙完，应该能多抽点时间休息，到时候我安排几场派对，你们负责多叫些姑娘们过来参加。” 纽曼接着说道：“今晚很有意思，来了位上过《花花公子》杂志封面的模特，可惜她自己带了男伴过来。以我的经验，她们这行像蟑螂，认识一个，想办法结交好，总能认识一大群，待会儿咱们去找她聊聊天？” 一旁的罗杰摇头晃脑，抱怨说：“你这比喻可真没水平，我们老板短期内肯定没心思玩，刚交了位漂亮的女朋友，而且接连拿下大订单，一个月能赚两百万美金，感情事业双丰收。” 纽曼为之诧异，他知道陈林芝的生意挺不错，却没想到这么挣钱。 上回安娜塔西亚自己跑来旧金山，去陈林芝的公司露过面，由于长得太漂亮，早已让所有员工们津津乐道，罗杰还跟安娜塔西亚聊过几句，事后不止一次感慨陈林芝的好眼光。 陈林芝淡定笑了笑，跳开这个话题，又没姑娘在身边，互相吹捧有什么用。 今晚举办派对的年轻人，刚刚从西点军校毕业不久，家里似乎持有军火商洛克希德公司的少量股票，父亲是这家公司非执行董事之一。 举办派对拿出好酒，布置也足够精巧，可惜比较出挑的几位姑娘都有男伴，让陈林芝、罗杰、纽曼三人无从下手，只好自娱自乐喝酒聊天，商量起待会儿早点离开，去酒吧碰碰运气。 突然间。 有位身穿橘红色条纹衬衫的男人，满脸惊喜对陈林芝挥手道：“陈！好久不见！” 陈林芝微微一愣，现是阿仕顿·马布斯，那位曾在飞机上遇到的时尚杂志创办人，笑着打招呼的同时，对罗杰和纽曼介绍说：“我朋友，他创办了一家杂志社，名字叫《西部时尚》，开始走性感路线了。” 纽曼瞬间肃然起敬。 不为别的，就为了对方有家杂志社，大概率认识无数模特们。 单凭这一点，足以让纽曼和罗杰二人，对阿仕顿·马布斯表现出十足的热情，认真对待。 陈林芝没这么牲口。 帮着介绍完，互相认识之后，他对阿仕顿说道：“我正打算找个时间联系你呢，公司准备进入服装行业，我需要你帮个忙，介绍些厉害的服装设计师给我。” “完全没问题，以我的经验来看，假如不打算参加时装周，去大学找些服装专业的学生可能更合适，现在的设计界毫无新意，简直是灾难。” 阿仕顿话音刚落，陈林芝无所谓道：“我不参加时装周，设计些简单的款式就行，数量也许会相当庞大，要多找些服装设计师帮忙……” 第159章 待售豪宅 美国各个大财团在外面被传得神乎其神。 当晚派对主人的父亲就是洛克希德公司董事，这家公司隶属于加利福尼亚财团，家里孩子瞧着只是个性格腼腆的正常人，无非稍微有钱些。 论起有钱，目前美国无人能跟沃尔顿家族媲美，因此陈林芝觉得其实也就那样，该吃吃该喝喝。 年代不同了，财团只手遮天的好时候逐渐过去，风光如洛克菲勒、摩根、杜邦等家族，同样逐渐衰落，没必要大惊小怪。 提前从乏味的派对离开，拉着阿仕顿·马布斯一起去继续找乐子。 几人来到位于市区的酒吧，纽曼靠刷脸提前入场，不需要和普通客户们挤在门口排队傻等，直接去贵宾区入座。 热闹的气氛，刺耳的音乐声，舞池里满是年轻男女们，喝多以后大笑着跳舞，一言不合脱衣服，引来哄闹声，属于常有的事。 陈林芝品尝价格高昂的玛歌红酒，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变得不同了。 开跑、住豪宅，银行账户上余额突破七位数，裤子拉链一直拉不上，家里红旗没倒，外面彩旗飘飘，而且能在晚上找来一帮好友们聚会，这可不就是曾经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可能是酒精作祟，也可能是心情极好，终于不再杞人忧天，为以后感到心烦。 事实上仔细想想，本就没有真正值得烦恼的事，陈林芝还年轻着，哪怕学老股神耐着性子慢慢积攒，将来也必然能够跻身金字塔塔尖上，最少也是安娜塔西亚她老子那样的水平。 半年来总是心急于尽快获得成功，达到某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时候陈林芝试着调整自身心态，整个人慢慢放松下来。 意外听詹姆斯·纽曼说起，他有位朋友家里正打算卖掉房子，很可能是旧金山市面上目前最贵的一套别墅，也在太平洋高地，售价近三百万美金，带有上千平米的大院子。 在陈林芝所住的太平洋高地，有着这么大院子的豪宅，比较罕见。 大概猜到位于哪里，陈林芝感兴趣问道：“纽曼，那套房子的门牌号是多少？我现在还在租房子，如果可以贷款，或者延迟一段时间再付款，也许我有点兴趣，前提是我喜欢内部装修风格。” “真的？我去过那里，一栋很漂亮的房子，买下它绝对不会有错，几年前刚刚翻新建造，门牌号我忘记了，明天打个电话帮你咨询。” 一下子能帮到两位朋友的忙，这种事纽曼很乐意促成。 可能前世被高房价逼惨了，对于这类的资产陈林芝挺感兴趣，貌似也确实到了该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的阶段。 贷款、房产税这些，都能抵扣个人所得税，何况明知美元会贬值，适合从银行贷款持有债务，当地房价很可能会涨，最重要的是陈林芝对接下来前景乐观，所以就像买那辆法拉利288gTo，早买早享受，住别人的房子终究差点意思。 聊天期间得知陈林芝正创办一家私募基金公司，阿仕顿·马布斯告诉说： “我父亲朋友家的女儿，在摩根士丹利工作，听说她的工资非常高，一年能赚到将近二十万美金。但这种事除了查账户，谁知道是真是假，她从小就压我一头，考进了耶鲁，然后又去哥伦比亚大学继续念书，后来留在了纽约，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她。” 听起来有点像赵白露那类的女学霸性格，以旧金山人均年收入不足一万美金的水平来看，能赚到那么多钱无疑挺厉害了。 比起挣多挣少，纽曼更关心其他问题，接口问道：“你那位朋友，长得漂亮?” “她跟我可不是朋友，以我的审美观来看，应该比较漂亮吧，属于从小在学校都很受欢迎的那种女孩。”阿仕顿性取向和他们三位不同，审美方面倒是没问题。 陈林芝听完打趣道：“看来我应该试着把她招聘过来，听说华尔街的漂亮女人寥寥无几，长得好看能帮我吸引顾客，比如纽曼。” 纽曼听完哈哈大笑，他确实是陈林芝的意向客户之一。 审视完全场，陈林芝和纽曼作为搭档，勾搭来几位无处可坐的年轻姑娘。 问完才知道都是旧金山大学的在读学生，罗杰顿时没劲了，以他这年纪，已经跟年轻学生们存在代沟，懒得自取其辱被叫叔叔。 陈林芝倒是进展顺利。 可惜只有他差点成功，最后姑娘被朋友叫走了。 纽曼让他趁机总结学习经验，往后最好别找一群下手，要学习草原上的猛兽，专挑落单的姑娘，比较好对付。 朋友之间忙着喝酒，倒也挺有意思。 陈林芝接连三次失手，其中有位不喜欢亚裔，听见搭讪懒得回话，即使脸皮厚成他这样，都失去继续尝试的兴趣，就此作罢。 —————————— 第二天早上，陈林芝忙着睡懒觉没去公司。 九点多钟被电话吵醒，听见嗓音现是詹姆斯·纽曼。 同样浪到大半夜，纽曼似乎精力旺盛，告诉说：“我正在去太平洋高地的路上，房子门牌号是2742，你现在就出，咱们在那碰面。我刚好待会儿要去裁缝铺定做衣服，陪我一起？是位手艺精湛的英国裁缝，他做出来的礼服简直是艺术品，和我去能按照折扣价计算。” “你又拿不到佣金，干嘛这么积极，我正好想买套白色的衣服。”陈林芝还迷糊着，终于记起昨晚提过房子的事，胃里翻江倒海，本想冲去卫生间，打完酒嗝又好了。 “我不跟你讨要中介费，但只要我帮忙卖出房子，她总该请我吃顿饭。” “她？” 陈林芝终于明白纽曼为什么如此积极，大早上联系自己去看房子。 听这门牌号，还在高地的更高处，肯定是栋奢华大宅没错了。 即使是这旧金山富人区，房子也分三六九等，三百万美金的报价，放眼整个旧金山大都会区都属于最顶级。 答应之后，起身洗漱穿衣服。 陈林芝脑袋昏昏沉沉，拿个热狗边吃边出门，徒步寻找那套房子的所在地。 途中遇到纽曼的白色劳斯莱斯银刺，赶紧站在路边招手示意捎上自己…… 第160章 待售豪宅（二） 法式风格的建筑，蓝顶白墙。 周围被大片花园草地环绕，带有室外泳池和喷泉，墙边种植着五棵棕榈树，挺拔高大。 其实早在看见精致的院门，以及建筑主体时候，陈林芝就已经一眼喜欢上这套房子，即使没有安娜塔西亚家那样浮夸的奢华宫殿感，但足以满足他对房子的一切追求，无论地段还是环境。 唯一的缺点在于价格太贵。 院子出奇的大，一千四百多平方米，布局还算比较精致，大片的绿草地，才刚修剪完不久，仍能闻到青草芳香味。 以前有人居住，留下些痕迹不足为奇，比如地上的刹车印，以及围墙上的斑驳痕迹，花点小钱便可以焕然一新。 陈林芝走走逛逛，年纪约有四十多岁的女房东，带她女儿出门迎接两人。 瞧詹姆斯·纽曼的那股子舔狗劲头，以前陈林芝可没见识过。 这位穿着小黑裙的姑娘，样貌着实挺不错，可性感过了头，嘴唇似乎整过形，符合老美们的审美观，却不合他胃口。 因此过来途中，纽曼再三叮嘱别跟自己抢，算是白白浪费口水了。 “非常欢迎，上周刚把房子彻底打扫过，请随意观察，1977年老房子失火后，被我丈夫推倒重建，完全没有白蚁霉斑。里面的家具摆设都不会带走，除非你特别要求，我会请搬家公司运走，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我买了些蓝莓派。” 四十多岁的贵妇人说道，一头金，说话带有法国口音，语较快。 即使皮肤开始有皱纹，还是留有年轻时候的美貌痕迹，平日里养尊处优，气质上比较出众，能拥有这样一套价格高昂的房子，已经说明身份地位不会差。 陈林芝微笑道：“感谢，这套房子真的很不错，我现在就住在附近，租了套别人的房子，维多利亚风格，院子比这小多了。” “你是指山下那些？相信我，这里风景更好，住着也会更舒服。 自从修建好之后，绝大多数时间我和家人留在法国居住，每年只过来两三个月，等你进去看完会现，简直和全新的房子差不多，带有壁炉、两个办公室、一个图书馆、一个健身房，总共七个房间，八个洗浴间，地下还有杂物室和酒窖，建筑本身总共九千七百平方英尺。” 贵妇人介绍道。 近几天6续有人过来看房，已经让她积攒出经验，不过之前都是由地产中介负责介绍，自己找上门来的潜在购房者，陈林芝还是第一位，高端房产买家数量有限，一套房往往要卖很久才能顺利出手。 陈林芝自动在脑袋里换算，九千七百多平方英尺，大约相当于九百平方米。 美国没有公摊面积之类的说法，习惯按照套内实际居住面积计算，就连地下室和车库等地方往往也不会被计算在内。 陈林芝开始观察房子本身，好奇问道：“这栋建筑总共三层，外加阁楼和地下室对么?从外面看起来是这样的布局，我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一个人住绝对足够。” 别说住，在家跑步都行。 “是的，阁楼被精心布置过，可以晒太阳休息，请跟我进里面参观。” 贵妇人热情欢迎陈林芝。 而她女儿则跟纽曼，一起在后面小声嘀咕着，问起陈林芝究竟会不会买、别耽误她陪母亲出去逛街之类。 家里不止一套房产，家是家，资产是资产，这姑娘丝毫不觉得心疼，表现得挺无所谓，她家在巴黎经营着一栋能看见埃菲尔铁塔的酒店。 富人没那么多，只是陈林芝半条腿跨进上流圈子里，接触的人难免不一样了。 进门现，一楼二楼之间挑空，悬挂有三四米高的吊灯，造型精美，氛围像是米色，由带有淡淡金色，大理石地砖带有黑色花纹，远比陈林芝预想中漂亮。 和大杂烩的美式装修风格不同，法式装修稍微精致些，显得浪漫高雅。 家具摆设不多，浪费了大片的空间，考虑到这套房子面积够大，简简单单也能营造出别样的感觉。 足以容纳十二人进餐的庞大橡木长桌、客厅的黑色罗马柱、淡蓝色的客厅墙面壁纸、工艺精湛的桌椅家具，一切都让陈林芝觉得满意。 请设计师精心打造，和自己随便瞎鼓捣，果然很不一样。 同样住在太平洋高地，来这里参观完，陈林芝觉得自己现在住的那套，就像是富人区里的“贫民窟”，难怪售价相差七八倍。 他接着问道：“一旦我买下这里，除了你们自己的东西之外，包括沙、桌子、油画这些都会留下?” 女房东回答他说：“没错，我们准备去摩洛哥定居一段时间，家具太沉没法带走，另外也不符合新房子的风格，假如买家不需要，只能就地处理。” 有钱人讲究多，陈林芝倒是不介意被用过，重新添置又要花钱，东西都还新着呢，只有家电需要换掉。 陈林芝打量完一楼，去了地下酒窖，没闻见霉味，干干净净，还很干燥。 接着再去二楼，房间都位于二楼三楼，二楼拐角处还有个家庭办公室，看样子一直没人用，书桌被布罩着，书架上也没书。 等在阁楼露台藤椅上坐着，陈林芝再次询问说：“冒昧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卖掉这套房产？以前没出过什么事故吧？” “当然，很少有人住，怎么会出事故，房产经纪人习惯做背景调查，他们可以确认我的话。” 陈林芝信了个大概。 在这种事情上很难隐瞒，随便问问周围邻居就能搞清楚。 没敢将喜欢写在脸上，远眺着旧金山港湾海面，问起女房东最低打算卖多少钱。 纽曼和那位姑娘早已没兴趣陪着观望，留在楼下聊天。 之前听说“将近三百万”，这时候听女房东说起二百九十九万这个数字，陈林芝顿时无言以对，这也太“将近三百万”了，由于不清楚目前美国的房贷规定，他没敢把话说死。 聊环境、聊装修布局，东拉西扯，无非是想说自己喜欢，价格最好能低点。 即使是在太平洋高地，比这套更贵的房子也没几套。 陈林芝左右为难，担心步子跨大了反受其害，假如贷不了款，那肯定不能买。 他正纠结，忽然现对面贵妇人，裙子底下走光了，一抹紫色若隐若现…… 第161章 意外 旧金山天气炎热，大家穿得都少。 露台上的藤椅，不仅低矮，还前高后低，从陈林芝的角度看去，刚巧能见到点什么。 透过黑丝大腿往里，无疑没有穿安全裤，表面上却端庄淑雅，这最让陈林芝觉得有意思。 早已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小哥，看见就看见了，陈林芝撇开视线，暗道刺激。 对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走光，仍在推销着这套售价高昂的房产，这时楼下传来詹姆斯·纽曼的声音，喊道：“陈！我和卢西娅小姐去一趟画廊，你待会儿自己回家，没必要等我了！” 典型的见色忘义，不久前纽曼还让陈林芝陪他去定制衣服，扭头就忘记了。 坐在陈林芝对面的妇人起身，再次惊鸿一瞥那抹紫色。 她来到石制围栏旁，笑着说句：“去吧，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卢西娅你晚上还得陪我去参加派对呢。” 陈林芝浮想联翩，哪有心思搭理纽曼。 照理来说以他近期的生活方式，不应该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才对，可能这场合、这对象都跟去酒吧不同，又没有酒精影响思绪，因此才像个宅男那样，为了半点春光就口干舌燥。 女房东还想再争取一下，免得最近卖不掉，去了摩洛哥之后还得专程赶来美国进行手续交接，拿着杯鲜榨橙汁，刚准备在藤椅上坐下，有只飞虫掠过，吓得她没站稳，果汁溅到胳膊和身上。 楼下传来汽车动的声响，纽曼和她女儿正出门。 女房东放下杯子，笑道：“抱歉，好像是蜜蜂之类，我一直都挺怕虫子，还有负鼠、臭鼬这些动物，请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洗个手。” “没关系，我就在这等你。” 陈林芝起身，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思绪又转移到这套房子本身上。 别的都好说，关键在于价格，让他一次性掏出近三百万美金不是不能，但却必然影响到接下来的投资计划，所以只能选择从银行贷款，暂时支付些利息。 除此之外，地产税、雇佣佣人之类的开销，对陈林芝来说都不算大问题，反正又不是坐吃山空，往后就挣不到钱了。 已经开始倾向于买下这里，免得错过这套，在旧金山市区范围内再也找不到第二套类似的好房子，他从没想过离开旧金山换个地方定居，朋友公司都在这，很舍得为自己添置一套这样的房产，将生活品质拔高几个台阶。 隐隐有了决断，想着待会儿问问女房东，二百九十万美金的价格能不能卖，又或者税费方面各自承担一部分，从中省下点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林芝抬手看完表，现女房东已经离开十多分钟，耐着性子继续坐着，掏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另一边。 气质优雅的女房东，从小接受着礼仪教育，很难接受穿着带污点的衣服和客人交谈，自己心理上先不能接受。 所以回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准备洗手换套衣服。 她踩着高跟鞋进入洗浴间，一不小心却绊倒了，狠狠摔在地上，扭伤了脚踝。 性格有些娇气，哪里尝试过这种疼痛感，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却以失败告终，就这么躺在地上，疼得满头是汗。 正想叫人帮忙，才记起决定卖掉房子后，已经提前遣散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们。 偏偏提前脱掉裙子，只穿着内衣，骄傲感可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喊陈林芝帮忙，索性想等女儿回家，以为见不到自己，陈林芝就会先行离开。 陈林芝左等右等，终于起身来到阁楼，四处寻找起女房东。 直到此刻他才现，自己还不知道那位妇人叫什么名字，只好一边哈喽，一边问起有没有人在家，房子走廊空荡荡，大白天的倒是不怕，只纳闷于对方怎么丢下自己这个潜在买家。 三楼房间都看一遍，这些精致的客房用来招待客人，档次绝对到头了。 陈林芝再下一层楼，其实他说话时候女房东已经听见，但却没敢回答，生怕这丢人场面被现，宁愿疼也不愿丢面子。 她确实是个极为在乎颜面的上流女人。 本以为陈林芝会就这样自行离开，偏偏陈林芝怕出事，一个个房间开始找她，意外来到那位卢西娅的闺房，四处看完他又出门，去往隔壁主卧。 等他开门，女房东又急又慌，可自己实在没办法，情急之下撤了条毛巾，遮住自己上半身。 这才说道：“陈？我在这，我扭伤了脚，麻烦你先闭起眼睛，帮我从柜子里拿件衣服行么，我现在有点尴尬。” 陈林芝表情古怪，浮想联翩的同时，开始怀疑这娘们是不是打算老牛吃嫩草，故意撩拨自己。 转念一想都觉得不可能，不然哪里需要费这事，以她这资本但凡稍微主动点，谁还不乖乖上钩？ “……好，你伤得严重？” “应该很严重，已经开始红肿。” “需要我叫救护车？”陈林芝接着问道。 对方关了洗浴间的门，隔着门回答说：“暂时不需要，麻烦你待会儿扶我去床上，然后我会打电话让我女儿回来，你是客人，没必要耽误你的时间，非常感谢。” 主卧太大，近百平方米，带有宽敞衣帽间。 她丈夫的衣服不多，陈林芝挑挑选选，意外现某个柜门后面都是内衣，颜色五花八门，就连***都有，差点鼻子冒血。 调侃想着，果然不能单看外表，瞧这些大概就能猜出本身奔放又大胆，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 随便拿件黑裙子，陈林芝倒是知道大裤衩加T恤最容易穿，只不过没能找到，绝大部分都是些晚礼服、裙子之类。 带着它走到洗浴间，开门递进去，说道：“你在哪？我这样扔你能拿到？” 见陈林芝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女房东终于不再紧张，回答说：“谢谢，你松手，我拿到了。” 里面开着灯，又是磨砂的玻璃门，以至于当她爬到门边开始穿衣服，陈林芝站在外面其实能看见轮廓。 被这场面刺激到，陈林芝已经开始考虑晚上叫纽曼等人去酒吧碰碰运气，无论如何都要平息躁动。 没过多久，当门打开，他再次看见低领口露出的紫色。 装作没看见，蹲下抱起女房东，体重很轻。 正心猿意马，以至于不小心让她受伤的脚，再次碰到墙上。 女房东惊叫了声，以为会摔下去，手无目的往陈林芝身上抓去。 好巧不巧，正中命脉。 两人瞬间意识到不对，都有些呆住了。 女房东赶紧松手，神色慌张。 陈林芝尴尬之余，没话找话，说句：“你很漂亮，所以……我可控制不了。” …… 第162章 意外(二) 一桩小意外。 陈林芝也以为结束了。 悸动之余，甚至打算破例联系以前认识的姑娘，打消心底的躁动不安。 比如他拿破产当借口，前段时间刚摆脱的小模特。 当时陈林芝还给对方租了套公寓，完全可以试着碰碰运气，说是资金链充裕起来，又或者得到笔意外之财等等，大不了花钱买些礼物……随后再次破产。 他将女房东扶到床上，帮忙打电话给她女儿，没人接听，纽曼也一样，不知跑去哪里潇洒了。 没办法，陈林芝过来看房，最后却帮忙照顾起伤者，现扭伤不算严重，找来冰袋、倒了杯水，借花献佛将蓝莓派拿到床头。 两人聊了会儿。 陈林芝离开房间后本想直接走人，接着索性坐在沙上看起电视，提前感受一下这套豪宅，以便确定是否真正想买。 准备等纽曼送她女儿回来后再走，反正今天公司没什么要紧事。 楼上房间里。 女房东小憩片刻，半个多小时后才醒来。 脚踝扭伤依然疼，暂时无法下地行走，理所当然地以为陈林芝已经离开。 她想到之前那一握，心里同样开始不淡定。 作为在巴黎社交圈小有名气的贵妇人，实际上她老公和秘书的关系不清不楚，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这样，只不过为了维系明面上的颜面，才选择没离婚。 关键在于，她丈夫的秘书……是个男秘书，因此近年来女房东都一直没机会过上正常生活，打肿脸充胖子装恩爱。 最近决定移居去摩洛哥，就是因为下定决心离婚，抛开原来的生活重新开始。 这会儿。 女房东越想越冲动，突然侧身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上层摆放着杂物，卡皮筋之类，下面其实暗藏玄机，她的私密“玩具”放在里面。 试探着叫自己女儿名字，确信家里除了自己，已经没人。 脑海中浮现出陈林芝的身形样貌，自娱自乐起来，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 楼下。 陈林芝正在看非洲大草原的动物纪录片，内容主要是狒狒家族的日常生活。 闲来无事，觉得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索性想上楼跟女房东说一声，随后去银行问问自己这条件，是否满足贷款标准，能贷多少、利息多高之类。 无论是外面院子还是内部装修布局，都让陈林芝觉得挑不出毛病，他决定买下来了。 从对称的精致回旋楼梯上去，扶手带有黑色描边的花纹，这样的房子陈林芝曾经梦寐以求却不敢去想，此刻近在眼前，难免有点激动。 他的脚步声不小。 然而房门厚重，隔音效果不错，以至于女房东丝毫没有察觉。 情到深处，正闭眼想象着，失神叫起陈林芝的名字，声音还挺大。 这让来到门口的陈林芝，以为是叫自己帮忙，果断开门来句：“我……” 门推开，他被所见到的场面彻底震惊到了。 只见还没察觉的女房东，刚好处于“过山车高点”上，隐隐约约能听见震动声，衣服被她拉开，正忘我。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陈林芝，此时此刻都傻眼，结合听见自己名字，哪能猜不出真相。 女房东和陈林芝目光接触。 她瞬间呆滞，想不通陈林芝怎么会真正出现在眼前，羞恼之余手忙脚乱，将衣服往下拉。 无疑是个很在乎面子的精致妇人。 不过陈林芝早已原地爆炸，边往前走边笑。 问道：“我貌似听见你叫我？我来了……” ———————————— “什么？！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只收你二百七十万美金？！” 纽曼开着车，大笑道：“厉害啊兄弟！之前我还听她女儿说有人出价二百八十万，你怎么压价的，下次我再买房子一定找你帮忙！看样子应该是急用钱吧，我去逛了四个小时的街，什么机会都没给我，而且据说最近就快离开美国，真是亏大了。” 陈林芝略微尴尬，他也累坏了。 巴不得纽曼一直没机会才好，要不然岂不是阴差阳错当了他爹？ “下次叫我帮忙砍价……不一定还能成功，今天只是个意外，可能扭伤脚踝后看我帮忙照顾她，又诚心想买房，所以才给我个低价。” 这事陈林芝打算一直藏在自己心底，无论对谁都不会说起。 毕竟他才二十几岁，得意没错，没必要拿出来卖弄。 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要不是他们俩及时赶回来，陈林芝也该找借口逃跑了，实在是难以招架，输了不止一星半点。 有气无力下车回家，打电话联系常合作的银行，陈林芝问经理贷款流程，需要准备哪些手续。 百分之九点五的利息，考虑到存款利率高达百分之八点一，挺正常的数字。 躺在沙上回味无穷。 陈林芝休息片刻，先赶去银行。 辛苦不能白费，既然仍然不知道名字的女房东主动给个低价，傻了才不答应，准备尽快走完流程，搬家去住新房子。 至于现在住的这栋，房租提前给了。 刚巧偶尔带姑娘回来，怕被她们知道住处，有个第二住址也挺好，免得有谁找上门，意外被安娜塔西亚小姐撞见。 陈林芝正疯狂追求着前世所没能拥有的一切。 之前已经觉得腻味，今天有了场奇遇，又让他现没见过的世面还多着呢，舍不得收心当个好男人，突然对“狡兔三窟”这个成语产生更深层的理解，套用在生活中，活学活用。 银行方面给了陈林芝优惠，初步谈妥，到时候带着房产文件，过来登记就可以。 傍晚去公司转悠一圈，得知阿梁拿到个订单，垃圾桶二十万件，也算是笔不错的大生意了。 阿梁激动之余，主动请陈林芝吃饭，陈林芝选了家白切羊肉火锅店，趁机补补身子。 只是他没想到。 当天晚上回家不久，脚伤还没痊愈的女房东，竟然带了瓶酒偷偷摸摸找到他家门前，穿着身晚礼服，黑丝袜。 陈林芝默默开门，放她进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羊肉火锅算是白补了，明天该让保姆炖鸡汤，加花胶人参…… 第163章 好运气 一连几天偷偷摸摸，女房东好像要把从丈夫那里积攒几年的怨气，全都泄出来。 陈林芝为此享了大福，学到众多新知识。 坏处在于黑眼圈都出来了，接连几天早上没去公司，以至于罗杰还以为他生活上出现什么变故，悄悄询问是不是失恋之类。 当然没失恋，可陈林芝心思算是彻底玩野了，好在还记得自己创业做生意，亲自去私募基金公司的招聘现场盯着，期间瞌睡连天。 这可把某些过来面试的员工们吓坏了，以为往后工作会很忙，要不然老板的精神怎么会如此萎靡不振？ 好在贷款流程就快走完，女房东也买了前往摩洛哥的机票，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 陈林芝签约时候才知道，她的全名叫做薇诺娜·玛索，开玩笑问完法国那位男人们的梦中情人苏菲·玛索，没想到之间居然真沾着点亲戚关系。 至少在房间里时候，女房东薇诺娜毫不避讳，开玩笑说要把这位晚辈介绍给陈林芝认识。 以前总听说欧洲女人更加大胆，亲身接触过以后，对此陈林芝已经有点言权——确实如此。 走后门，不仅房价算得便宜，女房东薇诺娜还主动掏了些手续费用。 据说反正准备离婚了，不能便宜自己丈夫，对此陈林芝当然爽快接受，甚至低价买下了她的车，是一辆1983款的阿斯顿·马丁VanTage，V8动机，象征性只花了条买手链的钱，三千多美金，算是互相交换礼物，为这场邂逅画上个圆满句号。 什么叫女权，拥有独立的思维、独立的经济、不依附于男人而生活，占尽便宜的陈林芝，可没少夸赞薇诺娜。 他不仅享尽了福，趁机还把普通白领十几二十年的工资睡回来了。 事后陈林芝自己想想，也觉得自己牛气坏了，佩服自己的好运气…… 女房东薇诺娜·玛索就这么走了。 走之前没忘记夸赞陈林芝，说他是个好情人。 对于法国女人来说，这可能已经是非常高的夸赞。 陈林芝有些留念，尤其是搬进新房子里居住之后，主卧、客厅、浴室、阳台，处处都有回忆。 不过好在当个浪子有段时日，明白这种事记得就好，没必要真把关系放在心上，不清楚往后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该过的日子照样要过。 ———————————— 周保姆被陈林芝带着，坐在阿斯顿·马丁跑车里，来到新房子四处观察完。 她满脸抑郁，好像受了多大委屈，对陈林芝说道：“这么大一套房子，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打扫不了，光是擦一遍窗户就要两三天，必须加工资才行！” “……我只是让你了解一下新环境，假如认识手脚勤快的同行，你可以叫一两位过来帮忙，跟你一起负责打扫卫生，工资按照你的酬劳计算。” 陈林芝站在院子里，看看被阳光照耀的大宅子，满足于自己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至少在这旧金山，他相信能比自己家更好的房子，除去近郊那些占有庞大面积的庄园，已经挑不出几栋，属于富人区中的富人区。 当然了，身后背负整整二百万美金的房贷债务，一年利息就高达十九万美金，额外还有地产税等开销，颇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 旁人即使拥有跟他相同的身价，也不会来买这么贵的豪宅。 就拿詹姆斯·纽曼来说，好几百万美金的身价，购置房产也才花掉近百万美金，已经算比较奢侈了。 周保姆被房子惊艳到，忍不住问陈林芝说：“老板，这次不是租的房子，你把这里买下来了？” “嗯，总共二百七十多万美金，以后不会再对外卖，我要留着传家。” 陈林芝正激动。 周保姆来他手底下工作几个月，其实对陈林芝所拥有的财富，并没有一个清楚认知。 直到此刻才现，之前貌似低估了这位雇主，对此深受刺激。 由此忽然想到自己女儿，也不再考虑陈林芝有多花心了，富成这种样子，在她看来哪怕花点也没关系，自己倒是一辈子本本分分，到头来得到什么？年近五十还给人刷马桶，倒垃圾桶，洗脏衣服？ 心头微动，主动对陈林芝说道： “这么贵的房子可不得了，难怪整天忙到不见人影，原来去赚大钱了。你想找人帮忙，我倒是有个好人选，我女儿干活做事也勤快，现在在联合广场那边教人弹吉他，每个月挣不了几个钱，要不然来你这边当个管家？ 孩子要面子，说出去稍微好听点，和我一起干活，任务重了，工资多少涨点，本来要雇三个人的钱，现在只给我们两个人，说起来你还省了点，割草这些我自己也能完成。” 三个人的活，两个人干，前提是涨工资。 陈林芝听完，现周保姆有点经济头脑，笑着回答说：“行啊，正好你能有人说说话，涨工资可以，不过以后要住在我这，二十四小时驻家的那种，每周休息两天，最好轮流休。一周二百美金，这价格可以吧。” 殷蛰老妈也当保姆，住在雇主家的那种，陈林芝听说过工资，确实不便宜，和普通打杂的保洁不同。 他也想过让殷蛰老妈跳槽过来，可考虑到自己私生活混乱，请位长辈必然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对于周保姆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当做不存在就行。 直接比现在工资涨一倍，还省去来回车费、租房子的钱，更别提为女儿谋个好前程，对于这种好事周保姆求都求不来，二话不说当场同意，乐到合不拢嘴，忙着去屋内打扫卫生。 法拉利被陈林芝开过来，奔驰留在山下租来的那套房子，现在又多出辆阿斯顿·马丁过过瘾，幸好车库足够大，路边也能停。 半年前他还穷得叮当响，人生际遇如此奇妙。 安顿完周保姆，陈林芝开车前往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他新开了家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位于老公司楼上，隔着七层楼。 原本准备去旧金山最高楼金字塔大厦租用，得知所有楼层已经全部对外租售一空，只好退而求其次。 被房贷压力和庞大的日常开销逼着，陈林芝决定开始筹谋布局，正式囤积日元外汇期货合约，先拿五十万美金出来试试水。 跟新员工们见面，告诉他们短期内唯一的目标就是赌日元升值，随即得知日元已经接连四个交易日，下跌了百分之二左右。 这让最近都没了解行情的陈林芝后怕不已，想着幸好陪女房东浪了好几天，不舍昼夜，要不然按照原先的想法坐上赌桌，几天下来肯定输大了…… 第164章 唯一任务 刚成立的小公司，办公室面积三百多平方米，仅仅只有八位员工。 暂时没想过对外拉客户，融资、客服、销售这些岗位都省去了，陈林芝只招来些金融分析师、风控总监，基金运营经理等方向的人才，目前主要协助他打理个人资产，以便抓住眼前机遇。 人员架构称得上精简，也没有高级合伙人之类的说法。 安娜塔西亚问过他需不需要用钱，陈林芝没答应，倒不是担心两人关系转变会惹出矛盾，而是怕出师不利亏了钱，远没有让她投资股票来得稳妥。 公司采购了几台IBm出产的个人电脑，操作系统依赖指令，微软公司还没有推出用户图形界面操作系统，用于帮助员工们了解市场实时动向，购买配套的程序软盘，花掉陈林芝不少钱，买卖方面仍依赖电话， “昨天你们互相了解过，今天应该算是第一天正式工作，也许你们已经听说，我不是从顶尖名校的金融专业毕业，更没有从事基金运作方面的经验，无非创办一家外贸公司，从中挣到几百万美金而已，给你们工资肯定足够了，拿去投资目前也足够。 假如有谁看不上这里的规模，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未来离开的人必将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因为我有强大的信念，这家私募基金公司必然会取得成功，你们的收入也将远普通白领。” 陈林芝来回走着，在给新员工们开会。 当了一段时间的老板，虽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甩手掌柜，不过面对些员工们，他已经能做到毫无压力。 这番话说完，除了那句“挣到几百万美金”之外，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在这帮新员工们看来，无非又是个有钱人冲动之余一拍脑袋，见什么赚钱就往什么行业里冲，金融行业无数大大小小的企业，每天都有人破产倒闭，每天也都会出现一批自以为会成功的新公司。 但凡稍微有点雄心壮志，他们也不会来这家初创小公司工作，无非是在华尔街、在大公司混不下去了，苦于日常开销巨大，出来混口饭吃而已，当初的联合贸易公司也一样。 初创型的小公司在哪都不受人待见，说没就没了，不出工资是常事，工作压力往往还比较大。 陈林芝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底下员工们可不知道。 姑且听着，当做耳旁风，没人真正往心里去。 画大饼效果显著，但也分场合。 陈林芝明白现在就算吹嘘得再厉害，起不到任何实质性效果，因此懒得浪费口水，直接切入正题： “我匆忙成立这家公司，唯一的目的就是进入外汇行业，赌曰本货币会在接下来升值，这也是你们接下来一段时间，唯一所需要帮我做的事，调查各方面的数据和消息，汇总资料做出决策，在激进和稳妥之间找到平衡，哪怕我赌错了亏钱，别让我亏掉太多。 总筹码先按照四百万美金计算，我承诺只要到年底前，净利润过一百万美金，我将拿出二十万美金平分给在座的各位，额外放相当于一个季度工资的奖金，考虑到短期内可能都不会再招人，只要达成这个目标，你们的奖金会相当可观。” 说话的同时用笔在白板上写数字，员工们这才一个个伸长脖子，涌现出惊喜神色。 事关自身利益，距离年底还有五个月时间，考虑到外汇行业高的配资杠杆，四百万美元本金已经足以做许多事，撬动一大笔资金。 假如全压，很可能一次性就能捞到上百万美金利润，不过高回报的同时伴随着高风险，杠杆太高，任何一点点波动，都可能将本金直接抹零、 由于交易不及时，亏掉本金还倒欠的例子，时有生，外汇交易本就是一场风险巨大的赌博，默认的杠杆高达一两百倍。 不管怎么说，陈林芝这番话让他们看见挣大钱的希望。 想法就跟理财经理们类似，反正即使亏掉，损失的也只是陈林芝的钱。 而一旦赚钱了，他们自己就能赚到一大笔，面对这种情况，身为员工怎么可能会有负担，一时间跃跃欲试。 有位白人员工举手，问陈林芝说：“老板，难道我们不需要对外吸引资金？既然是私募基金，难道不应该找些富裕的私人客户？” “暂时没必要，等到以后真正有业绩再说，现在即使我免费帮人管理，除了我的朋友之外谁会相信我？” 陈林芝补充道：“今年的任务就是紧盯曰本货币，赌它升值，赌美元将会相对贬值，五国即将签订协议的新闻你们看见没，如果不知道待会儿就去了解，这两天你们先负责准备，告诉我还有哪些资料需要准备，哪些账户需要开设，二十四小时都可以联系我，记下我的移动电话号码。”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陈林芝正尝试着学习将利润分出去一部分，尤其是还没到手的利润，没必要心疼。 带员工们财，他们才会干劲十足，真正为公司利益着想。 短暂闲谈，互相自我介绍，一圈下来才花几分钟时间，人数确实太少了点，不过只负责一件业务，已经够用。实在不行还能再找几位名校毕业生负责打杂，正巧毕业季到来，市场上都是苦于找不到合适工作的毕业生。 得知日圆连跌，陈林芝想在观望一两天，趁机处理好银行账户、交易账户这些，伺机随时入场。 先用虚无缥缈的奖金，将新员工的积极性激出来，陈林芝陪他们聊了会儿，随后下楼去自己办公室，在一批文件上签字，将定金先打给供货商们，尾款能拖就拖，不能拖就先支付一部分。 殷蛰正在回旧金山的路上，说是有事要跟陈林芝当面商量，和马厂长有关。 那位服装厂的老板，胃口奇大。 上次拿了笔现金，这次接到新订单，似乎还想以现金方式在港城交易。 说实话，早前剑走偏锋，现如今陈林芝已经不敢这么操作。 万一钱被查扣，他的货多半也悬了，价值上百万美金的订单，要是打水漂，搁谁都受不了…… 第165章 重聚 选了家餐厅给殷蛰接风洗尘。 餐馆位于唐人街，招牌上写着“南洋酒楼”四个大字，除了糖醋里脊、麻婆豆腐等常规菜肴，店里主打一款带皮驴肉特色菜，直接连锅端上桌，香气扑面而来。 唐人街的华人来自于五湖四海，有些人百多年前就离开故土，迁居移往东南亚，随后又从东南亚移民定居美国，不一定就会说中文、写汉字。 例如这家店，菜单上只印刷英文和马来文字。 菜肴的口味挺奇特，喜欢放些咖喱、冬炎、香茅之类的辅料，口感以酸辣为主，陈林芝略微不太适应，但却觉得还挺不错，他并不挑食。 下午没有要紧事，该忙的早上已经忙完了，陈林芝点瓶外销版本的茅台酒，陪殷蛰和阿梁小酌怡情，难得再次重聚单独吃饭，都挺高兴。 阿梁半开玩笑半认真，对殷蛰说道：“林哥现在真的混大了，两百多万美金的房子说买就买，搁在整个唐人街都算十足的富豪，我眼馋那辆法拉利已经好久，下次借我兜个风，停在我家楼下停一天，邻里街坊绝对羡慕到流口水。” “没问题，就是你这车技还得再练练，唐人街路难走。” 陈林芝笑着说完，对殷蛰道：“贷款买房，后面二百万多万美金的债等着我去还，一想到头就开始疼，像被人用小锤敲。港城分公司最近怎么样，订单多能忙得过来？” 殷蛰难掩羡慕，他事先不知道陈林芝买房的事，但经手这么多笔大额订单，能猜出陈林芝没少挣钱，倒也不觉得太意外。 吃口菜，殷蛰回答说：“上次听你安排找了些新人，接货货忙到脚不沾地，最怕出现些意外情况，业务熟悉以后好多了，去了三次内地，被人灌趴好几次，我负责挡酒，徐总负责谈生意，一个个喝起酒来简直不要命。” 对岸酒桌文化浓郁，陈林芝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 公司的采购部门总监徐伟，被他派去对岸打理事务，内地港城两边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 自从联合贸易公司把产品价格压低，一时间订单量暴涨，陈林芝自己还从沃尔玛争取到大额订单，殷蛰等人难免忙碌。 此刻陈林芝建议说： “能喝十分，到七分就该装醉了，人家再劝几句，多喝一分，刚好舒服，别人家敬酒你就喝，岂不是自讨苦吃，主动权可是在我们这边，热热闹闹意思到了就行。 最近忙，接下来还不一定，比如白帮虞洛琦创建的新公司，听说对外销售价格也低，和我们差不多，人家一次性就掏出两三千万美金往这行布局，成本还比我们便宜，根本没办法和她挣抢市场，我们干趴那些不如我们的小公司就行，笼络好大客户。” 陈林芝所谓的大客户，目前特指沃尔玛。 今年第一季度的沃尔玛财报他看过，销售额远去年同期，只要能牢牢抱住这家公司的大腿，他的公司业绩注定差不到哪去。 反正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能到这水平，陈林芝早已满足了，既然避免不了竞争，只要选择避开那些大型跨国贸易公司的锋芒，总能伸筷子夹到几片肉，终究缺少核心竞争力，他不再贪心。 “最近同行很多，在通关口岸一问，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生意人。”殷蛰给不了多好的建议，肚子饿了说完继续吃。 逐渐将展重心转移到金融业的陈林芝，也没再抱怨什么，问些商业氛围怎么样、新公司多不多之类的问题，从中了解对岸这几个月以来的近况。 偶尔会想起自己还在廣洲养着位姑娘，陈林芝几个月前帮忙掏了笔医疗费，之后一直都没联系过，完全不急着叙旧，主要是这边大把野花，他裤子拉链都快磨坏了，没必要舍近求远，招惹人家好姑娘的安稳生活。 平日里则不同，互相寻开心罢了。 比如自己砍价的女房东，行事风格像极了花钱送姑娘礼物的陈林芝，事后说走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大概就像有钱的中年男人，花钱讨年轻女人开心，只不过换了个身份，难说究竟是谁占谁便宜。 陈林芝也明白这事难开口，所以直到现在纽曼还以为他真是凭本事，才把购房价格压低二十多万美金。 殷蛰挺孝敬自己母亲，这时旁敲侧击问陈林芝说： “你买那么贵的房子，需要人打扫卫生不？我担心她在别人手底下工作受欺负，来你这我才放心，该干的活一点都不少，这个你不用担心。之前我说我有工作，让她在家闲着，她告诉我跟结婚成家以后再说，房价那么高，老房子肯定不行，其实我觉得租房子也可以。” 陈林芝为难道：“已经有人了，是对母女俩，之前也在我家做事。我当时想过问问你，只不过最近我生活上……有点潇洒，经常将派对上认识的人往家里带，总觉得被你妈盯着不太好，终究是长辈。” 殷蛰能琢磨明，自己老妈看兄弟泡妞，确实有点麻烦，因此告诉说：“有人那就算了，我就随口一问，没事。” 陈林芝见他主动提起这茬，想了想问道：“你觉得去我公司打扫卫生怎么样，或者安排个别的活，整理文件归档之类，工资可能不如驻家保姆高，但是离唐人街近，晚上正常上下班，还有周末假期。” “……她英文差，有些单词都不认识，秘书的活她做不了，到公司打扫卫生好像挺好，又不怎么忙，等我回家问问她。”殷蛰说道。 对此陈林芝真觉得无所谓，反正总要雇佣谁帮忙打扫卫生，他的公司人不多活也少，当个正式员工还能帮着买保险、失业金之类，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无论于公还是于私，能帮到殷蛰的地方总该帮一帮。 旁边，阿梁也想替老妈谋工作，现在他父母轮流开计程车，一天加起来要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只是拉不下脸皮，最终没能说出口，何况似乎又没有合适的岗位。 东拉西扯，喝酒吃菜，中途陈林芝接到个电话，让他准时收看晚上七点多的nBc电视台广告，或者收听nBc的收音机。 环球音乐公司将采用电视购物的方式，推广他的新歌专辑了…… 第166章 黑市 上次马厂长拿走一笔美金，事后顺利货，干劲十足。 品尝到甜头以后，马厂长从陈林芝这边接到新订单，主动提出继续以现金交易的方式，按照一美金兑换五块八毛钱结算货款。 从明面上的官方渠道交易，一美元只能兑换不到三块，其中的暴利尤为惊人，等于反复之间，陈林芝几乎可以零成本拿货对外贩卖，利润高达百分之百。 殷蛰这次回旧金山，除了趁机休息之外，主要就是为了跟陈林芝谈这件事。 吃完午餐后的下午，两人来到一家按摩店休息。 店主是几位越南女人，见客人上门，主动提起还有别的“附加服务”，只不过连殷蛰都没看上，更别提陈林芝了，最终仅仅只是按摩。 阿梁吃完饭回公司，他中午只喝一杯，还要去跟客户见面。 这时候殷蛰趴着，侧头对趴在旁边的陈林芝说道： “港城那边的外汇黑市很疯狂，听说有人直接拿着麻袋装人民币，以一换九左右的价钱兑换美金，港币日圆这些也有人要。除了现钱之外黄金也是硬通货，内地黄金以人民币计价，有人收了偷偷拿到港城卖掉，再想办法换成钱，或者是买成汽车之类的商品，以走私方式运回内地，转手能多赚一道的钱。 马老板既然穷疯了，我们不如就答应他，在港城直接用美元或者港币和他交易，至于他怎么办，那是他的事，上回不也进行得挺顺利。” 陈林芝叹口气，这当中的利润，无疑大到让他格外心动，外贸行业几个点的利润都能把虞洛琦那样的大人物，刺激得马不停蹄进入市场，更别说近乎百分之百的利润了。 但他稍微有点顾忌，告诉殷蛰说： “生意绝对是好生意，哪有放着钱不去挣的道理，只不过我担心马老板手段不够高明，这行里面的水深着呢，万一他那边出点事，最后我也会跟着倒霉。假如一不小心耽误了交付，我要给违约金先不说，还可能把好不容易找来的销路砸了。 不瞒你说，我最近交了个女朋友，家里跟沃尔顿家族沾着亲，也是阿肯色州排得上号的家庭，这笔跟沃尔玛的订单就是她帮忙从中撮合，万一搞砸了面子上过不去。何况假如我的名字被内地记住，公司上了黑名单，到时候有点得不偿失。” 殷蛰恍然大悟，好奇道：“家里很有钱？你小子运气不错啊，难怪接连能从沃尔玛接到大额订单，原来是有人在背后帮忙。” 陈林芝没解释什么，邓普西的存在越少有人知道越好，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总归不干不净。 他笑着来句：“是很有钱，大概一百个百万富翁那么多，所以我该更努力点，免得最后被人嫌弃。马厂长那边……你回去后打听看看，如果靠谱就拿二三十万美金尝试一次，可要是他心里也没谱就直接算了，图个安稳。” 殷蛰微微点头：“我明白，这次跟他合作的订单挺大，他帮我们联系好几家服装加工厂，总共六百多万人民币的单子都是他从中帮忙协调，全都给现钱我也不放心。反正又不是一次就结清，先让他再试试，没问题就还能再继续从港城付清尾款，你有钱赚，他也能赚不少。” “嗯，少给点吧，当试试水，即使出乱子我也不会伤筋动骨。” 陈林芝被巨大利益刺激着，很快有所决断。 马厂长那边，搞倒汇生意远比代加工赚得多多了，而且正想方设法找钱吃下自己管理的服装厂，敢冒险很正常。 在这年代，能财的人物，谁都有点魄力和手腕。 单靠出国留学和考察那些人，可不会把黑市汇率炒这么高，主要还是用于外购商品，走私运往内地。 见不得光的商品以人民币卖出，总要再兑换成外币才能在外面，继续采购其他商品，这当中的暴利陈林芝光是想想，都觉得必然相当巨大。 他不敢被牵扯进去，可打擦边球赚点蝇头小利，倒是比较放心。 没忘记叮嘱殷蛰小心点，在确信已经安全之前别过通关口岸，免得马老板自己做砸了事，还把经办人殷蛰拖下水。 陈林芝之所以敢答应，归根结底是因为没人会真正遭受损失，刚好也能趁机笼络马厂长，以便在接下来的合作中拿到个低价。 上回陈林芝和马厂长合作，一次性省下近二十万美金，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利润。 …… 技师的按摩技术挺好，可惜有点不走心。 显然没想到真有客人来了不图潇洒快活，而是只为按摩，其他项目钱多活少还不累，她们对此难免有怨气，觉得耽误了自己挣大钱的时间。 隔壁房间里传来奇怪动静，有男人正肆无忌惮说着荤话。 无论是陈林芝还是殷蛰都对此习以为常，殷蛰家楼上经常这样，老楼楼板太薄，什么声响都藏不住。 头枕在人家大腿上。 殷蛰被撩拨，顾不上陈林芝在场，先起身去了其他房间。 剩下的这位也对陈林芝动手动脚，他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开始想起已经离开的女房东，总算明白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妙趣，绝不是这些“行家”们所能带来的体验。 陈林芝提前离开，替忙着办事的殷蛰结完账，多给了三十美金，以便那家伙牲口。 独自开车，思索完绕道前往虞洛琦的总部所在地，准备跟她聊聊倒汇的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转念一想。 又觉得以她的实力，既然去对岸做生意，怎么可能不知道哪些地方有利可图。 陈林芝已经来到白帮总坛门口，最终却没下车。 纠结完现还是稳妥些更好，没必要被卷进麻烦事里，不如踏踏实实做生意，无非辛苦些，好处是不用担风险。 接连找几家音像店，并没有现自己的唱片，当天晚上喝着啤酒，准时收看nBc电视台，果然见到电视购物广告。 一位带着狮子头套的男人，动作夸张跳着舞，显然不是陈林芝，试听歌曲却是他的声音。 广告有点魔性，能看出拍摄时候用心了。 反正不露脸，环球音乐公司甚至没联系陈林芝，直接找人代替他拍完这段广告。 看完之后陈林芝打电话，告诉地址和信用卡号码，自己买了十张唱片，打算当做礼物送人，免得销量惨淡…… 第168章 黑市（二）   陈林芝以为环球音乐公司，对这张唱片不关心。   起因在于批只定制这么点，他到手才拿到几千美金，可他们愿意花钱，在nBc电视台黄金广告位中投放电视广告，实际上已经说明宣传推广部门比较看好。   当晚的销售数据没人通知陈林芝，一个广告就吸引数千人购买，这还是因为接线员太少，忙不过来的缘故，导致大量客户因为占线而放弃冲动消费。   随着这次试水比较成功，推广力度也将随之加大。   陈林芝对此一无所知，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出名，当做玩票只希望挣点钱，补贴日常开销而已。   看完电视购物广告，扭头就忘记了这件事，打电话约殷蛰出门泡酒吧，想去曰本城碰碰运气。   酒吧里的曰本姑娘真不少，遗憾的是殷蛰佛系了，她们又有些矜持，没有白人姑娘们放得开，最终陈林芝自己先喝多，空手而归。   ……   三天后。   陈林芝次尝试拿出十万美金，以五十倍小杠杆买入外汇期货，看多日元，赌它将在近期升值。   相当于以十万美金撬动相当于五百万美金的日元期货合约，哪怕波动高达百分之一，不过也才五万美金的起伏，属于很小的尝试，即使挣到钱，还得扣除手续费。   他这是在熟悉流程，确保做到心里有数，毕竟大名鼎鼎的广场协议还没正式签署，陈林芝目前并不心急。   与此同时。   殷蛰在家陪老妈待了两天，出前打电话给马厂长沟通过，约定接下来找时间在港城碰面，划拨二十万美金到他的账户上。   马厂长守着个聚宝盆，却苦于没办法捞到多少油水，一接到电话，立马乐到屁颠屁颠，先是联系上回收钱的倒汇金主，谈妥个一换八块五的高价。   这边等着收取人民币，用空壳公司代理交易，另一边让金主准备个港城账户，到时候直接将钱汇到对方账户上。   因为有过合作基础，对方同意先往他账户上转入一百七十万人民币，空壳公司挂靠在马厂长小姨子名下，一家刚注册不久的私企，经营范围主要是电缆插座等，实际上只有个厂房，什么业务都没开展。   哪里有利润，哪里就有聪明人，个人注册私企的政策刚开放，钻空子的办法就随之出现了，马厂长小姨子的丈夫刚好担任支行行长职务，可以帮忙打掩护。   也难怪马厂长如此有恃无恐，敢主动联系到殷蛰，想搞些美金倒汇赚差价，直接以人民币结清服装厂的货款，将账目平掉，赚取美金带来的溢价。   殷蛰按照陈林芝的意思，问完现马厂长似乎已经考虑周全，如实转告陈林芝，花了两天时间走完流程，在一张标注为一百一十六万人民币的收据上签字后，通过银行在倒爷的见证下，汇款二十万美金去指定账户。   由此，陈林芝欠马厂长服装厂的货款，随之减少一百多万人民币。   倘若从官面上用美金直接换汇结算，要花掉陈林芝四十万美金左右，当中差价就是陈林芝牟取的利润。   有过上次的操作经验，马厂长对业务更加熟练些，中间少掉带美元现钞去内地，再兑换成人民币的流程，进而更加安全。   关键在于马厂长能不能找到靠谱的人，将票、转账信息这些痕迹抹平，考虑到电脑还没大规模普及，马厂长又是厂长，只要账目对得上，他相信多半没问题。   归属于马厂长的利润，被他截留在小姨子名下的电缆厂，以公司利润形式，该纳税的纳税、该送礼的送礼，和身为行长的连襟二八分账，皆大欢喜。   ————————————   时间又过去两天。   陈林芝的第一笔外汇订单，只替他挣到一千多美金，聊胜于无。   这回他狠了心，又多掏出六十万美金出来，通过券商渠道按照百倍杠杆吃下一批外汇合约，到期日子长短不一，快的一周，远的大半个月。   外汇期货合约属于早已成熟的市场，他这种小客户除了手续费和佣金较高，操作起来十分方便。   陈林芝已经递交文件，尝试绕开券商自己成为纽约棉花交易所以及芝加哥商品交易所的会员，不是交易所会员的客户，只能委托会员进行交易，现在他还得被人从中压榨些代理费用，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未来纽约棉花交易所，会跟咖啡、糖、可可交易所，合并为纽约期货交易所，如今它和伦敦国际金融期货交易所、芝加哥商品交易所国际货币市场，都属于外汇期货交易量较大的市场，想成为可以自营交易的会员，每年必须缴纳一笔会员费。   其实按照手下员工们的建议，陈林芝暂时还不需要花这冤枉钱，即使递交申请材料也不一定会通过，因为他这家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公司的规模太小了，还不如一些实力雄厚的散户。   无非是买入期货合同，赌涨跌而已，陈林芝雇来的分析师们根本没有派上用场，这行也没他预想中麻烦。   总共砸进去七十万美金，撬动价值七千万美金的日元期货合约，当天就让陈林芝损失掉八万多美金。   陈林芝郁闷之余，又一次坐上前往港城的航班，这次直接买了商务舱的票，座位比较宽敞。   他这次去港城，是因为接到殷蛰电话，说马厂长刚拿到二十万美金，就又主动联系他再次交易，据说倒汇的黄牛那边急缺钱，以至于马厂长把价格抬高到一比六，总共要三十五万，直接结清陈林芝在他们公司的尾款。   这么大一笔钱，值得陈林芝去当面了解详情，看能不能将那八万多美金的亏损，连本带利一把捞回来。   交给殷蛰不是不行，只不过马厂长催得急，让陈林芝有些不放心。   生怕那位老谋深算的圆滑人精，以厂长名义从自己这里骗走一大笔钱远走高飞，考虑到内地的平均收入水平，陈林芝难免会担心。   他这趟来港城，就是想找马厂长当面聊聊，最好去一趟鹏城和廣洲，确定那一百多万已经被他入了服装厂的账。   免得钱被他卷走，黑锅留给联合贸易公司背…… 第168章 半荤不素 想去鹏城，从港城中转比较方便。 陈林芝忘了自己打算在港城深水湾道、浅水湾道买房这茬，回头再看，其实在旧金山用一百多万美金买房，再来港城用大几十万美金另外买套房，似乎最为合适。 同样的价钱，双份享受，未来升值潜力也强些，免得每次来港城都要住酒店。 考虑到规模庞大的内地市场，陈林芝以后必然经常过来，有个地方落脚也挺不错， 只是位于太平洋高地的房子买都买了，想要另外购置房产，再赚就是。 以前陈林芝一心想要集中资金办大事，现在换了个念头，觉得苦于追求金钱容易钻牛角尖，边享受边创业的生活更舒服，避免将来回才现，自己把人生中最宝贵的阶段，都浪费在了存钱上。 吃喝不愁以后，看待事物的角度难免变得不一样。 飞行途中大半时间用来睡觉，耳塞加眼罩，睡眠质量相当不错，等到了港城郊外的机场，殷蛰已经在接机口等他，开车直奔半岛酒店。 刚见面几天，没什么新鲜事。 陈林芝问完跟马厂长接触的经过，得知转账期间倒汇黄牛全程跟随，这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终究属于灰色地带，能财没错，却不是正道。 内地官方缺外汇缺疯了，大量机器、技术排队等待进口，稀缺资源都顾不上，只要有人买就敢对外卖。 在这种情况下，照顾不了同样缺少外汇的民间市场，人民币搁在国际市场上又不值钱，价值虚高，进而形成一个规模庞大的倒汇黑市。 陈林芝正盘算着等哪天手头有闲钱，可以借助这条渠道运点钱去内地，以人民币投资做生意，只要赚取的利润足够高，贬值通膨就追不上他。 一旦私募基金公司走上正轨，他确实想去内地开店做生意，零售业生意，等到哪天企业改制浪潮到来，还能搞投资、囤地之类，对于内地的经济展趋势，他了解得可比对美国市场深入多了，把握稍微大点。 至于私下倒汇的做法是否合适，陈林芝自认也帮忙带了不少货出去，没少从官方渠道汇款结算。 这多多少少算是桩功劳，轻松就能躺在功劳簿上说服自己。 从殷蛰口中得知贴牌“mom”代加工商品已经开始生产，陈林芝暗自决定成立质检部门狠抓工艺，争取和普通倒爷们区分开来，提升产品附加值…… 一路东拉西扯。 殷蛰来到港城几个月，摸清楚了些有意思的地方。 来到半岛酒店登记入住，跟着陈林芝进房间后，殷蛰一脸暧昧告诉说： “待会儿我先和你去吃饭，吃完之后我们去唱歌，上环那边有家新店，陪唱的姑娘们全都经过精挑细选，站在店门口能让人眼珠子瞪出来，喜欢什么样的都能找到。 之前我陪客户去过一次，除了酒贵，别的都没毛病，早点吃完早点去，免得被人先挑完了，很多都是从宝岛过来挣钱，说话嗓音酥到骨子里。” 半荤不素的夜场，陈林芝本来没什么兴趣。 听殷蛰把店里姑娘们夸上天，这才慢慢提起精神，顾不上长途飞行身心疲累，想见见世面，喝点酒方便晚上睡好觉。 堕落的不止是陈林芝，口袋里刚有点钱的殷蛰更加彻底，早年他们本就一起在底层混，不是什么好鸟，对待这些新鲜事物远比旁人放得开。 联系马厂长，他告知最快也要四天后才能赶来，内地户口想通关不容易，需要递交申请。 回归之后也需要核准，何况目前的港城还属于英国女王治下。 陈林芝哪有时间慢慢等他，刚巧准备去马厂长管理的服装厂打探消息，索性让他别来了，自己想办法直接去内地。 当地时间晚上六点多钟，在酒店附近找家面馆，各自点份云吞片，外加一份煎包。 吃个八分饱，七点左右陈林芝就被火急火燎的殷蛰拉着，搭乘计程车来到一栋位于上环的崭新写字楼楼下。 档次有点高，想去玩还得有人介绍。 殷蛰报出某个女人的名字，或许是带姑娘的妈咪之类，这才得以刷卡来到第六层。 美国已经出现电梯入户的高档公寓，料想应该是差不多的系统，旁人就算按了电梯按钮也没反应，直达规定楼层。 随着电梯门再次打开。 陈林芝被站在门口的两排姑娘吓一跳，全都是兔女郎装扮，渔网纹的丝袜，黑色高跟鞋。 一眼望去，莺莺燕燕。 殷蛰事先打电话预约了包房，这会儿目光上下打量，让某位小经理去将妈咪找来。 很快，有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走来，和殷蛰交头接耳聊几句，点了几个名字，陪他们一起进入包厢。 附近写字楼价格高，为了多隔出几间，包厢面积较小。 陈林芝侧耳听殷蛰和中年妇人交谈，终于算是明白了，面前几位放得开，晚上愿意另外接活，其他姑娘们仅仅只愿意陪喝酒。 看来自称只来过一次的殷蛰，没少总结学习经验，对“行情”已经十分了解。 刚刚在电梯口，陈林芝走马观花，对其中两位印象深刻，符合他的审美观，可惜此时不在场。 来都来了，装什么纯情。 陈林芝出了包厢，来到电梯口直接找出那两位，问完是哪里人，意外得知都来自那座岛上，二话没说先带回包厢。 这期间殷蛰还没点好酒，见到陈林芝去而复返，身后带着两位高挑大美人，调笑说：“我还以为你去洗手间，居然忙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人都选好了，亏我还怕你不适应这种场合。那我就选……你，还有你，其他的先走吧，下次再照顾你们生意。” 类似的场所在港城遍地都是，内地南边似乎也是学港城的规矩。 只不过刚有冒头的意思，先被严查清扫，因此马老板几个月前捏着鼻子，找来些手下女工负责调动气氛。 酒水很快送来，殷蛰用英语和陈林芝谈论着别拘谨、胆子大些之类。 某位瞧着高冷的姑娘，因此感兴趣问起陈林芝住在哪，殷蛰帮忙回答，但他普通话水平太差劲，蹩脚地负责充当起僚机。 说话期间。 殷蛰的手已经不老实，开始往领口里钻，被人给笑着拍开了…… 第169章 探望 喝花酒的妙趣，在于没那么多负担。 浅尝即止，又不至于觉得无趣，陈林芝总算明白古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花重金去捧场清倌人，一顿酒喝下来，的确有点意思。 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带走，碰到殷蛰口中的“假清高”了。 殷蛰本就奔着那点事才挑人，自己掏钱带走一位，陈林芝的思想境界稍微高点，不屑于花钱找乐子，实际上但凡他愿意多掏点出来，店里当妈咪的中年妇人自会安排妥当。 担心陈林芝没尽兴，亦或是想着招揽新客，离开时候妇人告诉说，明晚会新来一对双胞胎，假如他们再来就提前打个电话，帮陈林芝预约。 言语之间尽是诱惑。 快喝多的陈林芝满口答应，回了酒店倒头就睡。 次日白天去位于中环的港城分公司考察，亲自处理些订单上的事，下午闲着无聊，找了两个景点游玩，晚上再次来到位于上环的歌厅潇洒。 是双胞胎没错，可模样只能说一般。 陈林芝又找来昨晚那两位岛上姑娘，换了个稍大的包房。 歌唱到一半，殷蛰先带人离开，陈林芝颇有点当冤大头的感觉，毕竟他花了酒水钱，最后却总是殷蛰占便宜。 带着点不服输的念头，撩拨完还真得手了。 本以为是凭自己本事和魅力，没想到夜里还是被要走两千港币，这让陈林芝略微郁闷，却也没觉得吃亏。 那座岛上常年湿润，等于自带保湿护肤效果，早年跟随进岛的姨太太们众多，基因大多不错，导致岛上姑娘们比较出挑，嗲声嗲气最为诱人。 得手后回味无穷，成就感十足。 和在美国泡酒吧、泡派对相比，显得直来直去些，陈林芝被殷蛰拖下水，已经做好有空常去的准备…… 又隔一天。 陈林芝申请的加急文件搞定，他带着两位分公司员工前往内地。 殷蛰其实有现成的通关文件，可他是跟马厂长合作的经办人，确定安全之前还是别轻易冒险比较好。 自己找酒店安顿好，陈林芝这才联系马厂长，请他吃顿饭聊聊生意，某些事不方便明着说，因此并没有通知高博学和采购总监徐伟等人。 只是暗地里让高博学帮忙打听，问问马厂长他们厂子里的会计，最近有没有一批总价为一百多万人民币的钱款入账。 倘若马厂长不敢吃着碗里望着锅里，陈林芝自然无所顾忌，将会选择跟他进行第三次合作，挣回港城半套半山豪宅。 高博学一时半会儿没消息。 因此陈林芝和马厂长见面吃了饭，暂时没松口。 这让马厂长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只当是货还没交付，陈林芝不愿提前支付货款。 —————————————— 故地重游鹏城。 未来的高楼大厦所在地，如今还是一片田野，刚种上水稻苗。 陈林芝借了辆车赶往廣洲，趁机探望钱玥姐弟俩，顺便考察当地经商环境。 陈林芝手下的高管徐伟，建议他自己开办一家服装厂，听说当地官方给了徐伟可观的税收减免优惠，还有现成的土地和厂房。 这消息上个月传到陈林芝耳朵里，直到现在他才有空亲自过问。 主要是陈林芝暂时没有涉足实体制造业的想法，宁愿让出部分利润，也不想亲自协助管理，劳心又劳力，万一工厂出点乱子反而不值当。 真的纯粹为了探望钱玥，陈林芝又开始佛系了。 昨天吃饭马厂长安排酒局他都没去，一是没了那股子冲动劲，二是怕遇上严打被抓，一本护照难说能不能应付过去，这地方终究有些不同，该小心谨慎些。 大规模的基础设施还没开始动工，道路年久失修，还不如搭乘火车方便。 按照印象，陈林芝带着买来的果篮，前往他几个月帮忙租下的公寓。 敲门不久，现是一位半大男孩开门，陈林芝去医院探望时候见过他，笑着问道：“你的病好了没，还记得我？我今天顺道过来看看你姐，她人在哪？” “上班啊，商场卖鞋子，要等下午五点半才回来。”男孩对陈林芝没印象，站在门口，神色戒备。 陈林芝看了眼手表，这才下午两点多钟，接着询问说：“她在哪座商场？不是让她安心读书么，怎么又跑出去上班了，你把水果拿进去，我自己去找你姐。” “……她高考结束，成绩还没公布，念大学需要很大一笔钱，我的学费也要钱，买药更花钱。” 小男孩而已，嘴里钱钱钱的，恐怕被日子逼惨了，知道这玩意儿的重要性。 陈林芝第一次跟马厂长来廣洲，当时钱玥在马厂长的服装厂工作，后来陈林芝给她留下一笔钱给弟弟做手术，这事钱玥从没跟弟弟提起过，不好意思开口。 人们的生活面貌和经济状况挂钩，男孩衣服干净，但有些老旧，外面街上的大多数人也是，谁能有辆摩托已经相当厉害。 这套房子归属于一家国企，属于职工宿舍。 陈林芝借来的丰田越野车停在楼下，不一会儿功夫，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议论起谁开这么好的车，比厂长还有钱之类。 对门的阿姨开门，看了看陈林芝，又把门关上，嘴里轻呸一声。 她迫不及待想告诉自己女儿，住在对面的漂亮姑娘果然有猫腻之类，要不然怎么能有钱租到他们这里来？觉得无非是靠着有钱男人，抱到大腿了，庆幸于没把钱玥介绍给本家晚辈，自以为聪明，颇为得意。 一个厂子百十号人，谁还不知道谁家情况。 钱玥姐弟俩身为厂外职工，她本人长得又漂亮，早就引起诸多流言蜚语，厂子里的领导们个个躺枪，还有羡慕嫉妒的妇人过来闹过，只因为自家男人夸过钱玥。 这么看来，陈林芝当初好心帮忙找套还不错的房子，反而算是好心办坏了事。 虽说只时隔三十多年，现在和将来的社会氛围却截然不同，以至于陈林芝每次到来都会感到不适应。 陈林芝见钱玥弟弟戒心极强，不告诉自己她在哪上班，笑着说道：“我真跟你姐认识，之前她在服装厂上班我们就认识了，让她别上班在家念书考大学，也是我的建议。你看我的美国护照，大老远跑过来总不可能是坏人吧，你去医院动手术时候，我还看过你。” 男孩从小到大没见过护照，瞧见上面洋文，完全不认识，语气好奇：“你真是美帝的洋鬼子？你怎么不说外国话?” 陈林芝顿时无言以对，不清楚该怎么接这话，气苦道：“国外也有人说中文，唐人街知道嘛，以后叫白人洋鬼子，跟我就别这么见外了，我黄皮红心……” 第170章 摆摊 路上看不见多少好车，哪怕是烂大街的桑塔纳也还没正式在内地投产，谁家倘若能拿个驾照、当个大巴车司机，都能让人羡慕不已，尤其是在些偏远小城。 才1985年，跟邪恶的美帝富裕生活相比，内地的人均收入实在是少到可怜。 这就导致涌现出一帮“美吹”，战斗力跟未来的“公知”相比厉害太多，某些专家们出国感受完，摇身一变化为圣斗士，看内地什么都不顺眼了。 改革开放没多久，曾被打到在地的走资分子顿时涌现出来，一时之间人人朝钱看，走出计划经济，意识到了物质生活层面的重要性。 时代造就人，一帮在十多年前百炼成钢的职工们，在陈林芝开车到来后开始挥出无穷的想象力。 年轻人们几乎都知道这楼里住着钱玥，有人联想到什么，面露悲愤，更多人则津津乐道，依靠想象力开始造谣，例如钱玥对门的邻居大妈。 陈林芝还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低估了汽车这东西在当地人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大概有二三十个万元户那么高。 面对钱玥弟弟，他软磨硬泡，厚起脸皮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吃美国馒头长大，终于利用小家伙对洋鬼子的好奇心，问清楚钱玥工作的地点。 开车前往廣洲时装商场，问了路人才找对方向，一路龟。 终于看见不少标语，写有“钱可十年不挣，书不可一日不读””、“新婚夫妇入洞房计划生育不能忘”之类，时代特征鲜明，大概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去参观仍旧没有全面对外开放的北韩。 好在陈林芝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因此觉得新鲜，但也不再大惊小怪，好像其他地方在前进，当地则停滞几十年，至于旧金山和港城、东京等地，倒是和他印象中没有多大的差别，早已步入达国家及地区行列。 1982年开业的时装商场，是廣洲第一家专营衣服鞋帽的综合商场，今天周四，商场内的行人也很多，里面满是玻璃柜，隔出一个个小摊。 十几块钱一条的皮裤，几毛钱两双的袜子，看完让陈林芝觉得往中高端服装行业展，估计有点市场，争取先赶在人们见世面前，就让品牌形象深入人心，往后说不定能躺着把钱挣了。 他这一身衣服，比十几个摊面上的货加起来都贵，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廣洲城里明面上比他有钱的人，压根找不出几位，假如按照黑市汇率计算，那就更少了，个体户才刚刚开始允许做生意，仍属于新鲜事物。 什么叫优越感，现在就是了，妥妥的过江龙。 …… 钱玥紧张复习几个月，高考完休息几天，立马出来找工作。 因为需要照顾弟弟，没敢去高强度的服装厂将手艺用上，免得早饭晚饭没人做，租了个摊位开始学习卖衣服。 上个月刚生的事，由于没经验，进了批过时的货物，所以生意不怎么样，带着卖内衣、袜子、皮带之类，摊位前还摆着木架，上面搁着些墨镜，主要是蛤蟆镜。 中美建交后，央视播放了一部名为《大西洋底来的人》的科幻剧，总共二十多集，在美国名声不显，在内地可引起不小的轰动，男人们穿喇叭裤，带蛤蟆镜成为潮流，久而久之影响到众多年轻人，成为第一批潮人的象征。 搁在陈林芝眼里，无疑傻得可以，流里流气。 “你好，想看什......” 当陈林芝走到摊位前，钱玥正在整理货物，一时间没顾得上看脸。 忽然瞥见他的样貌，钱玥这才意识到不对，被陈林芝笑眯眯盯着，她瞬间想到上回见面的羞耻经过，顿时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结结巴巴补充说：“我……我还以为是，谁来买东西。” 陈林芝浪得风生水起，对于吃过钱玥的豆腐，他可不当回事，淡定道：“我过来谈生意，顺便看看你，去你家现就你弟弟一个人在家，好不容易才问到你在这，病没大碍了？” “嗯，术后康复得不错，医生说应该没问题，还要再静养观察……谢谢。”钱玥见陈林芝好几个月没来，还以为彻底忘掉自己，今天突然再见面，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不过是个自力更生的年轻少女，偏偏打扮得土气，挺暴殄天物。 周围人也是这打扮，陈林芝觉得她完全能装扮得十分漂亮，因此觉得有点可惜，接着问道：“考试怎么样，有把握没？出来做生意，总该选个好位置，你这那么偏僻，要不是我专门挨个找，差点就绕过去了，开店位置为王，人流一少，哪能做起来。” “好位置贵，而且我过来时候门口的店都已经租出去，今年考试题目有点难，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钱玥小声说着，颇有种被家长管教的错觉，担心陈林芝出钱出力自己却考砸了，神情紧张。 陈林芝没注意，忙着往路上看，一般客人走到前面就直接拐弯，在钱玥这边开店费力不讨好，附近其他几家店里也都没人，只敢卖些牛皮腰带、头饰卡之类的偏门货。 各个店铺里的商品大同小异，谁想过来买衣服裤子，在前面就直接买了，等到钱玥这里连口汤都不剩。 帮忙出谋划策，陈林芝笑着告诉说： “接下来我要订购一批货，到时候让人给你送来，按照原价批给你，款式肯定比你这些好太多，准备请些设计师帮忙。 既然要开店，最好开大些，这样才能和这些小店铺拉开差距。你还是先忙着念书吧，也别太把这门生意当真，能有几个人靠这种小摊挣到多少钱，收拾收拾，陪我逛街去。” “逛街？” “对，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陪你在这大眼瞪小眼，耽误我时间。”陈林芝在港城时候，已经有所打算，专程给她买份小礼物，是块卡地亚女表，比较实用。 钱玥不想要，但她哪敢跟陈林芝推脱，烫手收下，默默开始整理衣服，准备提前收摊。 隔壁有位大婶摆摊，平时对钱玥比较照顾。 瞧见两人聊天，自来熟地凑过来，审视完陈林芝，总觉得不一般，打探道：“哎呦，这小伙子长得真帅，看起来就像从大院子里出来的公子哥，你们俩谈恋爱呢？小钱可是好姑娘，每天起早贪黑，比我都勤快，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姑娘……” 第171章 钱玥 隔壁摊贩大婶说得没错，钱玥瞧着就像会过日子的那类姑娘。 只可惜陈林芝暂时没有安定下来的想法，又和这个年代的普通人有所区别，所以光会过日子可不够。 钱玥听完，脸蛋更红了些。 自知和陈林芝关系特殊，就像做了场见不得人的羞耻买卖，完全没有几个月前脱光站在陈林芝眼前的胆量，小声回答说：“王婶，我们只是朋友，陈先生从美国旧金山过来做生意，上次机缘巧合认识了。” 王婶平日里最喜欢做那帮人牵线搭桥的美事，天生热心肠。 早年还曾戴过红袖章，见不得好人被欺负，一气之下主动扔了铁饭碗，为此受到处罚，差点也被打倒。 性格如此，平日里对钱玥多有帮衬。 突然听说陈林芝是个美国佬，王婶怎么瞧都觉得不像，主要是陈林芝普通话水平太好，任谁来听都听不出洋味。 认真打量完陈林芝，潜意识作祟，突然觉得不同起来。 王婶暗地里感慨起钱玥的好运气，随即又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哪怕一起搭伙过日子，也会难处多多。 总归是长年累月说要打倒美帝，可那地方对普通人而言实在太遥远，什么都显得陌生。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哪些，王婶没了牵线八卦的兴致，随口聊几句，找个借口回了自己店里。 陈林芝逐渐习惯被人打量，在招待所办理入住手续时候、遇到钱玥弟弟时候，搞得他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仿佛从志同道合的穷苦战友变成了外人。 对此只能摇头苦笑。 帮着钱玥收拾好小摊，用油布包裹货物，四周都捆紧。 即使这样，钱玥仍然不放心，担心自己走后会有小贼偷东西。 见她一步三回头，陈林芝哪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告诉说：“几件衣服，大白天的谁会偷？贼来了都不会到你那店铺，缩在拐角谁会去，万一被偷了我打包票赔给你。” 钱玥的想法被猜到，闻言满脸尴尬，另外也有些沮丧，她可憋着劲打算存钱还给陈林芝呢。 不过得知以后能从陈林芝手上拿货，还是国外设计的时髦款式，钱玥心情又不由变好。 生活所限，她的眼界真就只有这么点…… 陈林芝不急着离开，接连去几家上点档次的服装店，终于找到条还不错的黑裙子，让钱玥进去换了。 等她出来，现还不错，没问价钱就要付款。 店主难得遇到如此豪客，自己都觉得挂牌价太宰人，主动打个六折，另外赠送一顶宽檐遮阳帽，可把钱玥给心疼坏了。 直到从店里离开，她还小声嘀咕买贵了之类，陈林芝懒得计较那十几二十块钱，瞪她一眼，这姑娘才识趣闭嘴。 继续闲逛，又擅作主张帮她买两套衣服、两双鞋，总共花掉一百多块钱，这次她会抢着开口杀价。 还没卡地亚手表零头贵，偏偏让不识货的钱玥心疼，觉得那些有钱人的生活，无非也就是如此了，花掉她一个多月工资，眼睛都不眨一下。 陈林芝本想多买些，转念想想觉得打扮得漂亮了，容易招人惦记，这才就此作罢。 没让她穿旧衣服，直接换成牛仔裤、白色短袖。 开车出，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一路赶来错过午饭时间点，陈林芝肚子正饿。 半个多小时后，面对一桌子菜，钱玥没胃口。 主要是她计算完又多欠陈林芝多少钱，被三位数吓到了，开始惆怅于摆摊没赚到钱，反而倒欠陈林芝一大笔，心疼于照这样下去到哪年才能还清。 陈林芝见她不动筷子，纳闷道：“哪怕不饿，多少吃点，我照着两个人的分量点菜，你不吃可都浪费了。” “……谢谢。” “谢我做什么，我吃饭顺带你而已。” 陈林芝品尝着老板推荐的太爷鸡，见对面姑娘白白净净，甚是漂亮，总算不觉得一路赶来吃亏了。 钱玥以前早出晚归，今年以来又闭门不出在家复习，只是隔天出门买一次菜，变得更白了些。 品尝两口汤，见钱玥开始动筷子小口吃菜，陈林芝没话找话问她说：“距离上次见你有段日子了，你家又没装电话，过得还行吧？我在港城开了家分公司，朋友和员工帮我打理，一直都没机会再过来，这趟刚好有事要忙，估计明天又要回鹏城，或者去哪考察代工厂。” “代工厂？”钱玥好奇问道。 她此刻心里丝毫不平静，因为陈林芝明天才走，意味着今晚会留在廣洲，这让她忍不住开始多想什么，自己先唬住自己，无比纠结。 认为照自己这身份，受了天大的恩情是该还。 可又不免感到沮丧，以她这年纪，谁不憧憬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 事实却是陈林芝完全没觉得自己这算包了她，钱玥却先产生这方面的自觉，到底太年轻，脸皮不够厚，做不出吃掉糖衣，把炮弹扔回去的举动。 陈林芝正忙着填饱肚子，没现钱玥目光闪躲，低着头随口解释说：“就是找内地的公司帮忙生产商品，代理加工，你以前工作的服装厂最近一直在帮我赶货。我主要做这方面生意，从美国接订单拿到这边加工，然后装船运过去销售，跟我合作的服装厂已经有好几家，货太多了，必须催一催，不然我要支付违约金。” 在钱玥的脑海里，并没有“加班就是压榨”之类的念头，现实是她们巴不得加班才好，多干活就能多拿工资，反正晚上在家闲着也闲着，不如多挣点钱。 如此淳朴的好年代，老板们简直笑到合不拢嘴，也难怪从东南亚、曰本等地迁过来的工厂数量不断增加。 接触过几次，钱玥仍对陈林芝了解不多，只知道是个从美国过来的大老板，连马厂长都要一个劲地陪笑着拍马屁。 当初钱玥，可不就是被马厂长半利诱半威胁，哄骗着送去陈林芝房间。 她出于好奇，问了个让她三观崩塌的问题：“你的生意很挣钱？” 陈林芝正走神想事情，思绪飞到万里之外，担心日圆最近贬值，几十万美金打水漂。 下意识告诉她说：“看什么人做，我今年年初才开公司，入场比较早，到现在赚了差不多六七百万美金吧。” 只见钱玥目瞪口呆，筷子夹着的鱼蛋掉在碗里，她都没现，以为自己听岔了，接着询问说：“小半年就赚到六七百万美金！？我的天，难怪人们都跑出去打工，听说美金可值钱了，路边就有人收，一块能换八块钱。” 被她一惊一乍给吓到，陈林芝看看这姑娘，失笑道： “出去打工的那些人可没我这本事，躲在饭店后厨洗完、被人拐卖去打黑工的大有人在，能不能拿到工资都难说，有些老板压着工资不给，黑工跟他们要钱，他们就去举报签证过期，直接抓走蹲大牢。 你就别惦记出去着了，钱哪有那么好挣，长成你这样容易被卖了当那啥，明白吧？没人领路乱得很，你要是能把英语学利索了，我有空带你去旅游，留学什么的也不算难事。” 钱玥果然被唬住，再看陈林芝，只觉得惊为天人，难怪会被一帮大老板们恭维。 …… 第172章 收“利息” 在上层圈子待久了，习惯抬头望天。 陈林芝一直觉得自身这情况，搁在美国只能算凑合，所以尽管钱玥一脸吃惊，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得多多努力才行。 饭后去些名胜古迹闲逛，大多残破不堪，年久失修无人维护，谈不上多有意思。 去酒店登记入住，前台见到钱玥，竟然让两人出示结婚证。 这倒是头一回听说的新鲜事，哪怕陈林芝掏出护照都没用，遇到死脑筋的前台服务员了，索性直接换地方，只说她是自己翻译，成功住进当地第一家合资豪华酒店——白天鹅宾馆。 提到这家宾馆，目前哪怕在全国也大名鼎鼎。 由当地官方和港城霍老先生合资建造，处于计划经济时期，物资稀缺罕见，许多建筑材料都是进口而来，由此脱颖而出。 白天鹅宾馆里的服务员时髦些，平时没少跟外国人打交道，别说结婚证，连介绍信都不提。 钱玥像是在逛景区，她知道这地方，但是头一回进来，跟着陈林芝沾光长见识，一时间甚至忘记担心自身处境。 这里可是宾馆，难免让她胡思乱想。 陈林芝则是在考虑，连霍老先生那样跺跺脚地震山摇的大人物，投资一座酒店还需要跟当地官方合作，看来自己圈地购置不动产的想法，恐怕还要再往后耽搁几年。 这倒是不用着急，千禧年之后再布局也不迟。 来到房间进门，见钱玥“视死如归”，怯生生不敢跟自己对视，陈林芝现挺有意思。 本来没什么多余的念头，这会儿却改了主意，拍自己腿让她坐过来。 有过上回的经验，如今尽管觉得羞耻，钱玥仍然小步挪动，坐在陈林芝腿上，环住他脖子时候，长睫毛一抖一抖。 等陈林芝将手放在她腿上，钱玥更是浑身一抽，眼睛没敢睁开，好像下定什么决心，破罐子破摔了。 至于是不是完全抗拒，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大脑早已一片空白，多多少少觉得刺激。 陈林芝盯着她，见都这样了还是乖巧，这时不得寸进尺，那等到什么时候？ 平时没钱胡吃海喝，天然节食减肥，钱玥才九十斤左右，腿又细又直，没有一丝多余赘肉，正应了那句“能玩年”。 她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陈林芝手上，酥麻感遍布全身，明白这是债主收利息的时候，总归忍着没逃跑。 a4腰，马甲线，陈林芝带着点戏弄的意思，这会儿生怕她紧张到昏过去。 再次得寸进尺，搂着她往面前拉，伸脖子啃了上去。 一时间，钱玥脑海中完全空白，直接原地爆炸，笨拙地应对着。 唯一一点念头，都用来挡住陈林芝不安分的手了，可惜毫无力气，象征性挣扎两下，直接装死放弃抵抗。 平时很少调戏良家，某些女人比陈林芝还主动，经验丰富，教会他许多新知识。 上次他就现钱玥虽然瘦，但身材好到极致，眼下实际接触，才现这姑娘当真是极品。 钱玥的不作为，让陈林芝愈胆大。 一招单手解扣的绝活使出来，钱玥愣是没有察觉，等她有所警觉时候已经迟了，短袖已经提到脖子处。 任人拿捏。 但凡她稍微有点脾气，陈林芝也不会这么行事。 可不敢睁眼的钱玥，此刻分明也沦陷进去了，一步一步被陈林芝牵着走，上衣很快不翼而飞。 至于究竟是怎么没的，钱玥自己也说不清，反正等她察觉时候已经没了。 大脑受到强烈刺激，整个人跟喝醉酒差不多，迷迷糊糊，窗外是河景，没有高层建筑，以至于连窗帘都没拉上。 …… 只怪陈林芝，给她买条紧身牛仔裤。 费了半天劲也没让它不翼而飞，反倒让钱玥有所警觉，牢牢抓住不松手。 陈林芝不愿做那捡了芝麻丢西瓜的蠢事，退而求其次。 小声答应不那啥，就只是腿麻了，陪自己上床躺躺。 钱玥半懵半醒，直到现在也没想通，陪陈林芝过来放个行李而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见他有所退让，默不作声同意了，多半也乐在其中，体验着前所未有的新奇。 窗帘遮阳效果好，只开微弱床头灯，空调正呼呼响，房间里难掩热意。 深知不劳作就没有收获的道理，陈林芝忙着伺候好她。 上下一起，就在钱玥心里七上八下时候，才惊觉牛仔裤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丢在床边地毯上。 不过她如今可没心思在意这个，思绪再次空白一片…… ——————————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跃进带来的教训惨痛而深刻。 既然钱玥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只防住最后一道防线，陈林芝顺了她的意思，兔子急了还咬人，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现在的克制是为了长远的幸福，所以陈林芝不再继续试探，专心于眼前的任务，吃干抹净再考虑其他。 当安分守己的好男人时候，可没这种好运临门，这一世浪里翻滚，反而运势惊人。 根本没地方说理去。 从傍晚直到晚上七点多，钱玥记起自己亲弟弟，才从宾馆离开，听从陈林芝的安排，去接男孩出门下馆子。 临出前两人泡了鸳鸯浴，手指尖都被泡皱。 陈林芝实在没心思可以继续想，临时决定明天别走，反正生意可以交给徐伟殷蛰等人处理，舍不得就此离开。 一连三天，说是出门摆摊的钱玥，其实一直没出摊。 陈林芝的房间被续住几次，什么花样都尝试过，始终没有踏出最后那步，她的想法很坚决。 高博学终于打探清楚，马厂长的服装厂最近确实入账一百多万，数目和陈林芝的货款对上了，他想方设法给老马厂子里的会计塞红包带礼物，这才弄清详情。 陈林芝心里的石头落地，终于开车返回鹏城。 临走之前专门去银行，取了两千块钱给钱玥，让她别浪费时间摆摊，赶紧转让出去，多学英语、多看杂书，往后来自己手底下谋差事。 即使这样了，钱玥仍然惦记着还钱，被陈林芝一番投资自己的说法打动，才答应会把摊铺转让出去。 探望探到了宾馆，还一连好几天，也是没谁了。 眼看青涩姑娘变得楚楚动人，陈林芝下定决心往后常来，免得被谁惦记着，乘虚而入。 …… 第173章 征兆 陈林芝也清楚，最近生活作风有点不正，搁在内地少不了一个流氓罪。 可这种事，还真不是想改就能随便改过来的，像是与生俱来的劣性，随着一次次轻易得手又被放大，到了一种难以收手的阶段。 常言说十个男人九个花，还有一个身体差。 他的身体状况没问题，营养能跟得上，只不过这辈子活得随意点，干了许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 心里的道德禁锢松动后，生活无疑很潇洒，唯一对不住的大概只有安娜塔西亚小姐，不过早在跟安娜塔西亚在一起之前，陈林芝已经半只脚踩进花丛里，如今能做的除了瞒着还是瞒着，跟被放归山野的笼中鸟差不多，自由过了头。 从小道消息来看，马厂长办事还算靠谱，不像捞一票就要走的做派。 因此陈林芝让他先把手头的货物来港城，随后再亲自过来一趟，先拿三十万美金，剩下的尾款另外计算。 老马是个聪明人。 近期又想到个办法，他自己成立一家公司充当中间商角色，随后找借口自己跟自己谈判，从服装厂方面压低货款价格，这么一来两头都有利润，倒霉的是当地官方财政部门。 他当了那么久的厂长，早已把要职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不然哪敢这么干。 如此一来，谈妥的美元生意变成人民币生意，也就有了借口，刚好又不会让服装厂扭亏为盈，坏了马厂长蛇吞象的大计划，这招瞒天过海确实有讲究。 陈林芝听马厂长提到从外贸代理公司走款，立马猜到些什么，却没明着说出来，就装作不知道。 免得老马哪天东窗事，把自己也咬出来拖下水，暗自祈祷这个黑心商人一定要挺住，事关几十万、上百万美金的额外利润，陈林芝难免在意，想多跟马厂长合作几次。 早年听人说过，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商业秩序混乱，后来家的那批人第一桶金都不干净，以马老板的举动，似乎有点道理，资本的原始积累过程最困难，光靠辛苦和勤劳并不够。 陈林芝目前仅仅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有多高的觉悟才奇怪，想着即使自己不支付美金，外汇贩子们仍会寻找其他资金来源，与其便宜旁人，不如先方便自己，现在欠下的债，往后再还就是了。 有过交付的经验，把任务委托给殷蛰处理，提前告诉说万事小心，等他下次回旧金山，将那辆阿斯顿·马丁送给殷蛰，当做帮忙冒险的酬劳。 在港城停留短短一天，陈林芝没精力去歌厅玩。 跟一帮满脑子是钱的女人相处，终归绕不出利益二字，这么看来上回陈林芝自以为靠魅力打动那位宝岛姑娘，实在是天真得可以。 来亚洲转悠一圈，正事没干几件，都忙着贪图享乐了。 在他离开的短短一周时间里，日圆兑美元的汇率波动极小，走出一个倒“V”图形。 小幅上涨过后很快又降回去，最高峰差点让陈林芝挣到将近二十四万美金，可惜最终都扔回市场里，算上佣金和手续费这些，还小亏三万多美金。 陈林芝了解完情况，让人抛掉几个快要交割的合约，又多拿了点钱凑整，继续以百倍杠杆持有日圆期货合约，赌它将会在接下来升值。 就这么几位员工，以一百万本金撬动价值上亿的外汇期货合约，代理券商方面倒是不怕他亏损惨重，反正只要面临风险，亏损达到某个数字，他们就能强行平仓，一般情况下属于稳赚不赔的生意，跟赌场坐庄是相同的道理。 看这家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不断增加筹码，代理券商主动在佣金方面给了五个点的折扣，当做优质大客户对待。 陈林芝只关心日圆波动，每天睁眼看看汇率，睡觉前也看汇率，七月底的某天最惨，单日最高损失四十多万美金，幸好半夜又涨了一部分，挽回三十多万。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旧金山的炎热夏季中，安娜塔西亚小姐又过来找陈林芝，两人在机场碰头，去夏威夷海边度假五天。 晃眼间到了八月中旬，1985年的八月中旬。 …… 昨天，也就是八月十二号。 一架波音747-1oosR在曰本的高天原山坠毁，五百多人中仅有四人幸存。 波音公司股价随之大跌，在此之前这家公司一直表示波音747十分安全，事实证明并不是绝对安全。 陈林芝前后砸进去一百六十万美金，杠杆从一百倍到二百倍不等，直到他昨晚睡觉前，这笔钱缩水至九十多万，等于扔了一套港城浅水湾带草坪的别墅出去。 没想到今早坐在电脑前，查看完日圆波动情况，意外现就在睡觉的八个小时时间里，日圆的升值幅度高达惊人的百分之零点九二，从持仓的合同数额来看，不仅一下子将亏损全捞回来，还扭亏为盈了。 这让陈林芝异常惊喜，刷牙期间哼着歌，心情大好。 等他穿好衬衫西裤下楼，早餐已经摆上桌，帮忙做饭的是位鹅蛋脸姑娘，神似演过林黛玉那位，她是周保姆女儿，叫做朱可瑜。 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温婉，却不是陈林芝的那盘菜，因此相处一段时间，称得上相安无事，晚上就住在车库旁的保姆间。 偶尔陈林芝带人回来过夜，并不会刻意避开她们母女俩，反正又不是没给工资，哪怕看他不顺眼，收拾东西走人就是了。 不忙着吃早餐，先翻看今天的报纸。 找到跟曰本有关的坠机新闻时候，正纳闷这种消息怎么会让日圆升值，紧接着才现小版面里写有几国财政长官达成一致，决定由五国联合干预外汇市场，使美元对主要货币有秩序下跌，以解决美国巨额的贸易赤字问题。 陈林芝差点翻过这条消息，幸好眼尖看见了，预感到这是个征兆，等到东海岸市场开始活跃起来，今天还有可能继续大涨！ 匆忙吃了几口面条，打电话给员工，让他们提前过来上班。 越想越觉得记忆中的广场协议真要来了，美元很快就会相对贬值，而日圆则会开始疯涨，陈林芝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统计起手头目前有多少钱。 想让港城分公司以客户名义，多挪点钱进私募基金公司账户，免得急缺钱时候手头却没钱可用…… 第174章 加仓 截留的利润绝大部分位于港城分公司，借此避免向联邦税务局纳税，美国素有海外利润不回流，暂时就不需要纳税的规定。 而他的私募基金公司虽然挂着“旧金山”称呼，实际注册地址却是英属开曼群岛。 这地方和港城同属英国殖民地，资金流转划拨方便些，财务管理方面前两个月被陈林芝交由毕马威会计事务所负责，企业架构的设立问题上，也对外寻求过专业建议。 如此一来，利润还是留在海外，但却能拿来美国市场上炒外汇期货合约，等赚了钱再带去海外，从中可以省下一大笔公司所得税。 事实上，陈林芝已经开始考虑再拿本护照，去新加坡、港城等税收较低的地区办理第二个户籍，方便将钱留在自己手上。 普通人没必要为个税、遗产税、赠与税这些而愁，以他的财富增长度来看，很有必要尽早未雨绸缪。 起床现日圆大涨，一天开端先有个好心情。 匆匆忙忙吃完面条，猪肝蛋皮配青椒，陈林芝开着法拉利赶往公司。 由于他的私募基金，目前仍然通过代理商进行交易，所以手续流程相当方便，买卖咨询这些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陈林芝跟提前上班的几位员工碰面后，让他们尽快交割几笔小杠杆的订单，将回流的资金加杠杆，继续买入日圆期货合约。 看涨才买入，握在手里等升值，至于看空则又是另外一套流程，主要是提前卖出套现，等下跌之后再买回来平仓。 很快处理好这笔订单，总共以一百八十多万美金，撬动大约相当于三亿美金的合同额，再想增加需要追缴一大笔保证金，免得出现不可控的违约风险，陈林芝账户上额外搁置的五十多万美金，以防万一。 这已经是在赌博，持有价值近三亿美金的日圆期货合约，哪怕出现一点点小波动，都有可能激系统强制平仓。 平时汇率波动一般不大，但眼下情况特殊，只要日圆贬值过百分之零点八左右，意味着陈林芝这总计二百多万美金就都没了，今天夜间日圆已经快上涨过。 陈林芝追涨，难免格外紧张。 他的一帮手下们也跟着提心吊胆，以目前的收入计算，他们各自要工作二百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以前常听谁谁谁玩期货，挣钱像是大风刮来的一样，陈林芝真正建仓持有这么多合约，才现带来的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正处于交易活跃时间段，他去趟卫生间而已，六万多美金就没了。 员工们忙着了解详细情况，陈林芝则去了楼下贸易公司办公室，打电话催分公司会计，明天一早就汇款过来，旧金山和港城相差十六个小时，港城正处于大半夜。 估计分公司会计已经哔了狗，谁晚上接连被老板吵醒两次，心里会舒服？ 外汇期货市场没有硝烟，却处处杀人不见血，光是这场震荡，足以让无数看空的投机者们强制平仓，亏到裤衩都没了。 和某些资本巨鳄们相比，陈林芝投进去的钱远远谈不上多夸张，华尔街某些交易员可以操盘数亿美元本金，那才真叫厉害，千分之一的波动便涉及上千万，乃至是数千万美元的盈亏。 陈林芝本钱有限，搁在散户里算还不错了，跟大户们相比简直入不了眼。 看实时报价会上瘾，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开牌赌博，耐着性子守在电脑前，什么都不想干，光顾着刷新屏幕看电子最新汇率报价。 等到西海岸早上的十点多钟，陈林芝的已经没了二十多万美金，这让他的员工开始怀疑空头输惨了，试图扳回颓势挽回损失。 陈林芝不这么觉得，既然五国操控美元汇率的消息出来，几乎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谁都能看出美元会跌，外币会涨。 他觉得缓慢的下跌更像是庄家吸纳筹码的举动，外汇市场今天的成交金额大到惊人，说明无数资金正在涌入。 眼睛盯着早上损失的二十多万美元，陈林芝不满足于二百倍杠杆，开始让人动用那五十多万美元资金，买入四百倍的日圆期货合约，长短期都可以。 外汇期货市场上，杠杆大小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以多少本金，撬动起多少资金。 陈林芝的做法等于满仓了，即使是他手下交易员们，都认为这简直是在自杀，万一下跌，无法补仓拉低入手均价。 听他们劝说要冷静，陈林芝倒是表现得无所谓，告诉说今天当地时间的晚上，会有三百多万打进公司账户，如果有需要还能拿出更多。 和许多刚学会赌钱的新手一样，陈林芝难以淡定。 他只知道日圆会上涨的大趋势，人们提到未来的曰本地产泡沫，总绕不开《广场协议》这个开端，不过短期内走势如何，陈林芝跟旁人一样睁眼瞎，全靠运气去赌。 运气好大赚一笔，有机会跻身千万富豪之列。 但假如运气背了点，很可能没撑到协议正式签订，陈林芝就已经因为两三次剧烈波动而破产。 考虑完这点之后，他暗自在心里划出条线，最多只接受三百万美金的亏损。 想着万一不成，直接壁虎断尾，老老实实回去当倒爷，一步步稳妥家，学人家股神稳扎稳打。 十点半左右。 负责的交易员打电话不久，再刷新页面，持有的日圆期货总额已经暴涨至四亿九千多万美金，一个万分之一的小波动，涉及四千九百多美金。 加仓拉低入手日圆均价，缓慢上涨半个多小时，幸运地挽回二十多万美金的损失，倒赚九千多美金。 陈林芝为此长松口气，差不多十辆劳斯莱斯银刺，就这么失而复得，心脏差点的人简直受不了。 默默希望今天能稳住，哪怕不再多赚也别亏了。 算算入场至今，除去佣金这些还小赚一套旧金山公寓，钱挣得不多，带给他的心理压力可不小。 留在办公室，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陈林芝索性眼不见为净，定了个百分之五十的止损线，本金亏掉一半今天就平仓，交代完独自出门。 没地方去，索性到虞洛琦那边串门，顺便了解一下提前囤货运来加州，是否真对提高业绩有帮助。 对她那几个粮库，陈林芝眼馋得很。 刚巧最近货运量大，看看从她的船队走，能不能省点钱…… 第175章 七十万美金 关于这次日圆小幅度上涨，与其说它升值了，不如说是市场被美国财政部和美联储的决心吓到，造成美元小幅度贬值。 相对于美元，日圆自然跟着升值。 通过媒体方面的诸多新闻来看，人们围绕的重点一直是有干预地造成美元贬值，借此刺激美国制造业的繁荣，加大出口、降低财政赤字水平。 老大哥话表态了，曰本方面当然跟着点头，有些曰本人很清楚美元贬值会刺激美国商品出口、减少进口，会影响到曰本产品的出口规模。然而早些年能做决定的那批人已经将钱挣到手，巴不得手头日圆更加值钱，再加上根本没实力跟美国扳手腕，因此五国财政部长官的谈判进展顺利。 至于曰本后来的经济衰退、房地产市场崩盘，主要怪曰本自己管控不力，美国所做的无非是争取减少贸易逆差，减少财政赤字而已，从这八十年代中期来看，属于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是陈林芝自己琢磨出的观点。 接连几天，战场主要集中在美元本身的涨跌上，日圆、法郎、英镑、西德马克等等货币，都在随着美元的涨跌而波动。 陈林芝承担着数目可观的佣金开销，接连三天时间，二十四小时涨跌幅度基本控制在五十万美元以内，随着消息公布，美元购买力小幅贬值，国际游资预感到危险，开始小规模撤走，总算没让他白忙活一场。 联合私募基金公司截止创建以来，毛利润一举冲高至七十万美金左右，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截止平仓前一直没个精确数字。 这和陈林芝预想中的一夜暴富不同，同样的时间内，外贸生意挣得比这边多，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观望等待。 随着港城分公司以客户名义，向这家私募基金汇款三百万美金，联合私募基金账户上的资本已有六百万美元左右，一半的仓位被加杠杆买入期货合约。 除了四处打电话、翻报纸了解详情之外，几位员工喝喝茶、呆，几乎无事可做，陈林芝总觉得调查联络这些举动，也只是在自己面前装样子而已。 还记得电影里，华尔街金融企业的办公室，总是一幅火热朝天的景象，比如那部《华尔街之狼》，这导致陈林芝总觉得自己创办了家假公司，当他真正了解完却现，目前除了守着观望行情动向，确实无事可做，甚至不需要联络任何客户，公司只有陈林芝这一位“客户”。 …… 野心勃勃上赌桌，到头来却只忙着跟几位大老爷们，闲得大眼瞪小眼。 陈林芝安排员工值班，新招聘几位实习生，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唯一的工作是守在电脑前，以免突然遇到紧急情况。 他自己则还是老样子，工作、参加派对、看书看球赛，偶尔运气好勾搭到开放大胆的姑娘，不介意当个金龟婿钓鱼，吃干抹净直接没了下文。 幸好留了套房子，轻易不带人去新房子过夜，八月底的某天遇到位情绪激动的灰姑娘，把他租来的别墅玻璃砸掉几扇，动静大到引来巡警。 不是真的灰姑娘，据说在迪士尼乐园上班，演人鱼公主和小红帽的那两位，都被詹姆斯·纽曼泡走了，三位姑娘是朋友，一番合计完借着酒意，先砸了陈林芝家的玻璃，随后又去砸了纽曼的劳斯莱斯银刺，差点因为闯入他家被警方带走。 好一场闹剧，陈林芝和纽曼都不愿追究，找了位律师跟三位姑娘们谈完，最终反而安排辆车送她们回洛杉矶。 泡妞有风险，按照纽曼的说法，在穿好裤子真正走人之前，永远不知道对方事后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有朋友、有事业、钱够花了，对未来还充满期待，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陈林芝开始学着了解橄榄球和棒球，也会去擂台边看拳击，俨然过上美式的生活节奏。 实力到了他这种阶段，很少有人会因为陈林芝是亚裔就疏远，尤其是一帮思维方式更开放的年轻人们，这帮人家里往往条件不错，本身却没多大成就，直接把他划为“非常厉害、很会赚钱”的那一类人。 从这个角度看，陈林芝多少为同胞们增加了点印象分。 平静生活持续到八月底，因为虞洛琦的一个电话被打破。 她近期跟陈林芝走动次数较多，也许是朋友少的缘故，偶尔举办派对会叫上陈林芝。 八月二十八号这天，虞洛琦打来个电话，告诉他说：“明天晚上时间留出来，大龙头托我约你吃饭，人家看上你的公司了，想合作带你一起赚钱，或者直接买下你的公司。” 陈林芝听见这番话，满头雾水，纳闷问道：“你不就是白帮的舵把子，从哪又冒出来个大龙头？而且你公司已经有这方面的生意了，好好的拉上我做什么？” “……大龙头是旧金山华人商会会长，姓樊，名叫元山，据我听说是想给他小儿子谋个前程，报价随你报，别太狠就行，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答应。”虞洛琦在电话那头告诉说，也不知正干什么，声音听着无比慵懒，又在按摩也说不定，好像快睡着了。 陈林芝遇过王老头那档子事，现在挺怕跟唐人街打交道。 不同于白人的直来直去，这帮按理来说应该互相扶持的同胞们，坑起同胞才厉害，而且常常不守规矩，窝里横是一把好手，尤其那帮老一辈，最容易仗着资格老、有点权势就欺压谁，张口闭口说江湖道义。 陈林芝混过，从小在那地方长大，对此很有资格点评些什么。 价格放低之后，外贸生意竞争变大，倒也还算好做，陈林芝想了想回答说：“你别忙着帮我答应，我还没同意卖呢，有些老客户帮忙照顾，最近生意还凑合。带别人入伙吃力不讨好，麻烦，要不然你帮我推掉吧，就说我在外面出差。” “嘿，之前不是你催着我带你认识点人，美国有点地位的华人老板，樊爷几乎都认识，有他帮忙生意好做。” “我求别人帮忙，别人早晚也有求到我的那一天，平白无故请一尊大佛回来，到时候在公司里该听谁的安排？现在日子正舒坦，我不太想自讨麻烦。”陈林芝积攒点资本，想法跟早前不同了，既然暂时不缺钱、不打算卖掉公司，索性还是别接触最好。 虞洛琦只负责传话，整件事其实跟她关系不大，早前陈林芝提过合作，以至于虞大小姐以为他真想拉人入伙。 所以这次大龙头跟她谈到外贸生意，虞洛琦担心自己生意被强行掺和一脚，于是就把陈林芝给卖了，推荐给大龙头认识…… 第176章 考察 陈林芝挂断电话后认真想了想，颇有种自己走出“新手村”，开始有资格被人关注的得意感。 办公室是租来的，各种办公用品也不值钱，唯一能够拿出来当做资本开价的，除了逐渐熟悉业务的员工们之外，就只有采购渠道和销售渠道。 陈林芝一直觉得这样的贸易公司没有核心竞争力，本身卖不出大价钱，可换个角度来看，八个月时间替他挣到五六百万美金利润是事实，多少应该值点钱。 这么看来，公司本身的价值之前被他给忽略掉了。 乍一想到自己总身价可能比想象中多，或许已经高达千万美元，提前达成小目标，这让陈林芝异常惊喜。 心满意足地想着，果然选对行业很重要。 趁着人少布局外贸市场，把华夏的低价商品拿出来倾销，一举了大财，截至目前，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的营业额突破五千万美金，公司员工数量不过才一百七十多人。 只可惜随着同行们缓过神，找订单的难度正不断增加，采购方开始货比三家，正从卖方市场向买方市场过渡，利润率一直在持续下滑。 从这个角度来看，跟虞大小姐口中的“大龙头”合作貌似也是件好事，可以及时套现抽出利润，转去布局其他市场。 陈林芝纠结了。 后悔拒绝得太干脆利索，只盯着坏处，没看见好处。 既然对方有资格当华人商会会长，足以说明有点实力，说不定让公司再往前跨一步的契机就在这，假如把蛋糕做大了，哪怕只分到一部分，也许都比现在挣得更多。 陈林芝尝试着更加全面地考虑问题，考虑起是否应该及时抽身，将精力放在其他生意上，即使不跟那位大龙头合作，也能选择引入其他股东。 还记得安娜塔西亚曾提过，沃尔玛集团高层打算抛开现有的采购模式，换成“直接进货+全球采购”，这意味着通过第三方采购的订单也许会缩小，一旦正式实施，沃尔玛的利润率会增加，他们这些贸易公司可就惨了。 不管怎么说。 陈林芝被虞洛琦的提议勾起思绪，隐隐约约产生了急流勇退的念头。 光在旧金山，近两个月涌现出大大小小几十家同行，没少从他手底下挖走员工，有些即将到手的订单还被抢走了，价格优势不再明显…… 另一边。 虞洛琦找借口推脱掉饭局。 然而名叫樊元山的旧金山华人商会会长，已经提前跟小儿子说起过帮忙物色一份前程，进入眼下正火爆的华夏贸易市场。 美国难混，当地能将生意做大的华人，往往既黑又白。 这位商会会长将近六十岁的年纪，个人资产数千万，本身也是洪门高层。 他小儿子叫做樊尘，斯斯文文，从小念书成绩就好，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才二十四岁，正处于志向远大的年纪。 樊尘从老子口中，得知会给自己几百万美金做生意，出去闯荡打拼，立马坐不住了，得知陈林芝公司的名字，二话没说跑来搞起实地调查。 消息滞后，樊尘还没从自家老子那边听说饭局取消，真以为有机会掺和一脚，学白帮的虞洛琦做跨国贸易生意。 来到位于联合广场旁的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时候，俨然以投资人身份，审视着公司里的一切，包括办公环境、员工们的精神面貌等等。 还装客户和前台接待员套话，询问业绩如何、老板实力怎么样之类。 金接待员性格迷糊，哪能猜到樊尘的来意，生怕说错话致使公司丢掉新订单，没费工夫就被套出众多消息，比如最近接连拿到订单、货忙到一直在招人、生意做去了东海岸之类。 樊尘听完，对这家公司顿时有个大概的印象，好像挺不错，不只是个空架子。 他家跟虞家走得近，自小认识虞洛琦，觉得既然是虞洛琦推荐的公司，应该真的有点能耐，已经开始幻想起和公司股东们谈合作，将纸面上学到的知识用在实处。 想要了解一家公司的前景，除了看公司氛围，还必须知道决策层的能力。 樊尘随便找位员工询问老板在哪，刚好挑中正偷懒的罗杰·桑普拉斯。 罗杰喝着咖啡，反问道：“你找我们老板有事？如果不在办公室，那就应该在楼上。” 看见名牌上写着“销售总监”字样，樊尘不急着去找老板了。 大大咧咧坐下，摆弄领带，干咳声告诉说：“我父亲正打算收购这家公司，在那之前我想先考察这里，既然你是销售总监，你很熟悉整个公司的业务对么？” “……当然，我过来工作时候只是家小公司，它在我的管理下业绩大涨。陈，准备卖掉公司？为什么我从没听他提起过？” 罗杰最近过得舒坦，白天赚钱拿提成，晚上酒局派对不断，突然得知公司可能被人收购，略微有点紧张。 事关饭碗，每次公司出现大动作，往往也意味着调整，他担心万一换了老板，自己好日子就到头了。 樊尘空有理论经验，家里大哥大姐帮忙处理家族生意，轮不到他插手，此刻故作老成，一本正经地解释说：“目前我们有这个意向，还没详细商谈，处于调查阶段。请问最近两个季度以来，这家公司的销售额大概是多少，利润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平？” “……我没有权限告诉你这些，还是亲自去问我们老板比较好，走吧，我带你去找他。” 罗杰想知道陈林芝究竟是不是真打算卖掉公司，又担心别家公司派人当间谍，忽悠自己套出商业机密，因此起身，亲自领路。 去办公室看了眼，陈林芝不在。 猜到可能去了楼上新公司，罗杰介绍说：“我们老板，艾伦·陈，是这家公司唯一的股东，最近又创办了另一家私募基金公司，是个非常有趣的聪明人。” “私募基金？” 这家公司规模出樊尘预期，又得知还折腾起基金生意，心想旧金山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号人物，满脑袋搜刮姓陈的熟人，完全没头绪。 …… 第177章 考察（二） 外汇波动一般不大，可最近美元市场风起云涌，陈林芝又加了那么高的杠杆，所以起伏仍然相当可观。 两个多小时前，一波行情突如其来。 他在加杠杆撬动三亿七千多万美金日圆合约的前提下，伴随日圆突然走强，美元相对下跌，陈林芝账户上猛然多出二百零几万美金。 导致代理券商方面都打来电话征询意见，说是为了控制风险，会冻结更多资金用作担保，原因在于市场不稳定，很可能来不及及时平仓，因此提前预警，亏损将由客户自己承担。 陈林芝选择继续赌心跳，代价是短短一个多小时时间里，这笔利润缩水一百四十多万美金，再次陷入一个平稳期，小幅度上下波动。 虽然今天还是赚，但肯定不如在行情高点平仓划算。 一百四十多万美金就这么消失，陈林芝不得不为自己的黑心而买单，成功放跑了一套港城半山豪宅，带上千平米院子的那种。 以他这种赌法，风险大到惊人，等于把半数身家性命全都交给市场，其他的只能看运气了。 日圆上涨能带来二百多万美金，在级杠杆的作用下，遇到个稍微大一点的下跌，也会抹平陈林芝之前赚来的利润，顺便将本金也吃干抹净。 过山车和高杠杆炒外汇相比，简直成了小儿科一般的游戏，后者才刺激，使得陈林芝的肾上腺素暴增，很快又如坠冰窟，一个劲地安慰自己总归还挣了点，比亏钱好。 两个多小时时间，他和员工们就守在电脑前，一次次刷新电子报价单，查看最新的汇率波动情况，几个人抽掉四五包烟，幸好办公室空间足够宽敞，不至于熏到辣眼睛。 得益于军方帮忙，虽说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还没出现，局域网和广域网倒是先有了，各大交易所采用电子报价系统，个人电脑的作用迅凸显出来。 个人使用电脑直接交易比较麻烦，主要是慢，而且还不够迅。 查查股价汇率这些，问题不大，迈克尔·布隆伯格创建的彭博新闻社，已经推出一款实时数据终端机，也是通过网络显示报价资讯等信息。 当罗杰带着樊尘来到楼上，陈林芝并没有在意樊尘，见这家伙西装革履，还以为是自己公司员工，人变多之后他已经认不全了。 见到罗杰，烟抽多了有点想吐的陈林芝，给自己倒杯水，边喝边说： “我今天损失惨重，已经赚到二百零六万美元我还贪心，又吐回去一百多万美元，希望待会儿它能再涨上去。一百四十多万美金，眨眼没了，这可能是我做过的最奢侈的决定，现在我想给自己来一枪。” 陈林芝语气懊恼。 他只知道一个大趋势，记得日圆大概什么时候开始上涨，对详细，对涨幅、时间节点这些一无所知，好在还记得有个“曰本买下半个美国”的说法，可以拿来用做参照，等到曰本商人开始大举来美国买买买时候，应该就是汇率的高点了。 在这段期间内，陈林芝只能靠自己，从近五亿美金减仓至三亿多美金，就是他举棋不定、拿不准主意后的结果，眼下行情波动太大，不敢梭哈全压。 “你跟我这个打工仔聊这些，信不信我先给自己来一枪？”罗杰语气无奈，觉得自己太难了。 随即帮忙介绍，对陈林芝说：“这位先生想要收购联合贸易公司，难道你们联系过，真打算卖掉它？他来楼下找你，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陈林芝动作微微停顿，结合早上接到的虞洛琦电话，猜到正主找上门，笑着询问道：“华人商会樊会长派你过来的？” “差不多吧，我叫做樊尘，英文名是哈里森，在家排行老三，不知道虞小姐有没有跟你提过，明晚我父亲想约你吃饭，谈谈合作的事。” “嗯？我已经把饭局推掉了，你还没听说？” 陈林芝以为虞洛琦忘记给回复，补充道：“楼下的贸易公司展不错，暂时我也不缺钱，所以还没想过对外吸纳资金，又或者直接把它打包卖掉。亚洲低价商品在欧洲、北美都有市场，以你家的实力，学虞洛琦创办一家新公司应该不难吧。” 无论是坐地起价还是真的拒绝，都不允许陈林芝表现得太过热情。 他这种态度，让樊尘热脸贴了冷腚，笑容僵硬在嘴边上，问道：“明晚不吃饭？哦……我自己创业不是不行，但太花时间，还要去对岸寻找合适的供货商，投资进去见效太慢，于是我和我父亲倾向于直接收购一家现成的企业。” 心急吃热豆腐，这属于有钱人通用的做法，诸如互联网企业的大鱼吃小鱼，比起自己创办，它们更喜欢直接收购优质的现成公司。 年初陈林芝穷到叮当响，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创办公司，没少花心思，整天为钱愁。 瞧瞧樊尘这个富二代，陈林芝嫉妒了，接着告诉说：“我这家公司，现金流在同行里算比较不错，如果，我是说如果带你入伙，你能给出多高的估值？” “……不好说，账目利润这些我都不了解，肯定要按照利润来估算总价值，刚才过去只是看了看，什么都还不知道。”樊尘听陈林芝刚刚说话都是一两百万美金，彻底将他当做富人和看待，年纪分明比陈林芝还大，此刻交谈却束手束脚，落入下风。 猜到这就是樊会长的小儿子。 陈林芝初步接触完，现性格似乎还凑合，至少不是讨人嫌的嚣张跋扈二世祖。 见对方要按照利润估值，陈林芝心想难不成碰到个傻子，哪怕按照两年利润计算，市值都能高达上千万美金，他可不觉得自己公司能值这么多钱。 抱着请人帮着为资产估价的念头，陈林芝说道：“想看账可以啊，但我只能给你看汇总的数字，里面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你可以试着用报价打动我，但事先声明，最后带不带你入伙，还要另外再说，你能给我什么帮助？” 樊尘有过这方面的考虑，笑道：“我家在东南亚、加州、纽约都有影响力，认识不少商人，只要我入股，我父亲肯定会帮忙联络买家。” 陈林芝暗叹幼稚，涉及到钱财利润，光有人脉可不够，摇摇头问道：“你家有船队、运输、批市场、级市场这些生意么？” 樊尘闻言泄气，回答说：“没有，我父亲想法古板，只喜欢买楼，有一条街的商铺，还有宾馆、公寓这些，刚去吉隆坡投资了家高档酒店。要是跟虞小姐一样开运输公司，我家早就进入跨国贸易行业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 投胎是门学问。 如果有得选，陈林芝哪会白手起家，辛苦大半年还没人家起跑线高，为此深感无奈。 没敢再看日圆汇率，带樊尘下楼去办公室喝茶，让会计把账目汇总结果送来，给他过目…… 第178章 千万富翁 生意没少做，投资人上门还是头一回。 陈林芝和名叫樊尘的小伙子聊完，现在某些问题上还挺投缘，诸如制造业会从巴西、墨西哥、东南亚等地向价格洼地华夏转移，以及未来势必会靠走量赚钱等等。 樊尘带着资料走后，陈林芝回到办公桌旁坐下，气定神闲地询问罗杰说：“你觉得他怎么样，如果真给我个不错的报价，想从我手里买走部分股权，我是不是应该答应？” 罗杰工作十多年，接触过无数人，自认看人眼光挺准，果断耸肩回答说：“只是个热情的书呆子，并没有实际做生意的经验。难道你打算直接卖掉股权，而不是吸纳一笔资金，用来将生意再次扩大？” “……如果能将几家公司分割清楚，其实都可以，一旦有其他股东帮我打理贸易公司的事务，我就能抽出更多时间将精力用在别的地方，去硅谷、华尔街研究新的生意，也许这更适合我。” 跨国贸易生意琐事多，忙来忙去消耗时间，有没有陈林芝这位老板坐镇其实都差不多。 手中筹码刚增加，陈林芝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试图去寻找某些更赚钱的生意，而不是索然无味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员工们送来文件，在上面签字。 再加上樊尘家里人脉广、资金充足，又不像是会添乱祸害生意的性格，这会儿陈林芝正权衡利弊，考虑是否真该引入这样一位投资人，合作经营联合贸易公司。 八字没一撇的事，暂时多想无益。 即使樊尘真开出一个不错的报价，陈林芝也要考虑到私募基金这边的情况，之前左手倒右手，打理得可都是公司资产，房子也是以公司名义买下。 倘若真的寻求合作，有些需要剥离分割出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处理好的事情，陈林芝准备先问问如何将公司账户上的钱，转入自己名下，又或是转到其他公司。 美国税法相当复杂，不仅有联邦税还有州税，各个州情况不同，这要去咨询专业的会计，才能得出个最省钱的办法。 既然开始考虑起这些，其实已经意味着陈林芝倾向于寻求合作，经过大半年的积累和展，是该尝试往前再跨出一步，争取将私募基金公司做大，又或者去投资股票、当个天使投资人之类。 …… 樊尘性格小心谨慎，明显看中陈林芝的公司，又怕报价开高了还没做生意先吃亏。 接下来一周时间内，他总共联系陈林芝三次，已经谈到了港城分公司、账面资金归属、以及那套太平洋高地豪宅的处理细节，至于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公司，除了注册开支是从联合贸易公司账户上走之外，其实二者关联不深，一份合同就能分割开来。 陈林芝挑了个比较不错的入场时机，随着五国敲定正式的签约日期，将地点安排在纽约广场饭店，美元开始持续贬值，而日圆则一路暴涨，这就导致樊尘还在犹豫观望，归属于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账户上的钱，却以惊人的度增加着。 短短一周，陈林芝斩获四百多万美金。 这还是在他本金太少，代理券商不愿意担风险，强制冻结他账户资金作为担保，没办法全仓押注的情况下，要不然这轮机遇当中，他还能赚到更多。 空头没法刹车，跌穿平仓线的例子比比皆是，成交量过大，数据处理不够及时，爆仓时有生，券商为了控制客户违约风险，对高杠杆的担保资金作出更多要求，想全仓押注成了不可能，面对价值高达数亿美金的外汇期货合约，没人愿意担风险。 《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等报纸的金融版面，最近接连爆出更多消息，例如在这次商谈过程中，协议的敲定得到了曰本大藏省的强力推动，这个部门是当前主管曰本金融财政的机构。 原因在于曰本经济展过热，他们觉得日圆升值可以帮助曰本拓展海外市场，收购欧美企业成立合资公司，促使曰本企业走向海外，完成全球化布局。 曰本的加工制造业成本过高，产业早已朝着海外转移，日圆升值确实能起到诸多帮助，主要还是对大财团、富人们产生帮助。 陈林芝在曰本没有布局，却因为手握大量日圆期货合约而尝到甜头，挣快钱的滋味爽到升天，往往早上一睁眼，合约的价值就增加了。 不过美元小幅度贬值，对跨国贸易公司的影响显而易见，船运价格跟着上涨。 好在美元贬值快，人民币贬值更快。 五月份一美元兑换差不多两块八毛五，到这九月上旬，在美元购买力贬值的情况下，从官方渠道汇款已经能兑换将近三块钱。 这就导致某些走私客，更加着急将钱换成美金，马厂长接连催促殷蛰，愿意用六块二毛钱兑换一美金，陈林芝直接结清了全部货款，从中又捞到一笔。 稀里糊涂三面开花，手头资本的增长度像是坐火箭，节节攀升，正应了那句越有钱越有钱，用钱来生钱，简单还轻松，当中滋味妙不可言。 而他所做的，无非是提前买入一批日圆期货合约，然后持有在账户里，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入账五百多万美金…… —————————— 陈林芝之前过得已经那么潇洒，突然跨越了千万级的门槛，生活上难免张狂些。 想着庆祝一下，他请公司帮忙组织一场盛大派对，邀请些朋友和高管们过来参加，私募基金公司那些更是一个不落下。 地点就安排在他的房子里，赵白露、纽曼等人也来了，远在阿肯色州的安娜塔西亚近期忙着全球各地到处飞，只通过电话笑着说恭喜。 虞洛琦过来凑热闹，恰巧遇到了樊尘，两人聚在一起聊天，身为东道主的陈林芝，正忙着接待宾客们，一时间没顾得上他们。 站在自家门口，陈林芝此刻正在和一位棕女人交谈。 她是环球音乐公司的员工，担任陈林芝经纪人角色，之前通过几次电话，却一直没见过面。 今晚。 名叫莱娅的女经纪人，递了个信封给陈林芝，告诉说：“你的第二笔分成，就当是我的礼物了，原本我以为你会对上面的数字非常满意，现在看见这套漂亮的房子，我很怀疑我之前的看法，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富有。” 陈林芝打开信封，抽出支票看完，默默塞进自己口袋里，笑着回答道：“相信我，我确实非常满意，难道我的专辑已经火了，为什么分给我这么多钱……” 第179章 千万富翁(二) 陈林芝被安娜塔西亚撺掇着录了张专辑，事后再也没关心过。 他只知道自己的专辑上过电视广告，销量还不错，车载电台上偶尔也能听见自己唱的歌。 本就属于玩票性质，环球音乐公司也懒得麻烦他，反正陈林芝不露脸，找谁戴个狮子头套都一样，遮得严严实实，连手都不露出来，让演员拍了些海报和广告用做宣传。 名叫莱娅的女经纪人，刚跳槽去环球音乐公司不久，分到一些资源，其中就属陈林芝最“大牌”，从不去公司，也从不主动联系她。 早前她提过去参加演唱会、电视访谈节目，都被陈林芝拒绝了。 今天来到陈林芝家里，莱娅终于明白这位艺名为“狮子王”的歌手，为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了，许多成名歌手家里也没这么豪华，摆明了不缺钱，将唱歌当成消遣。 今晚她带来的支票上，总金额足有三十万美金之多，意味着这次又行五十万张左右，按照零售价的百分之十五给陈林芝提成。 具体情况陈林芝也不清楚，懒得多过问。 反正查了也白查，很难查出究竟销售多少份，只当是从天而降一笔意外之财，人家给多少他就拿多少，暗想好歹是家大公司，应该不会太过分。 这才有闲心思打量起莱娅。 第一次跟自己的经纪人面对面接触，陈林芝穿着黑衬衫，皮鞋西裤，淡定笑道：“你比我想象中年轻，虽然从电话里听声音也很年轻，不过我没预料到居然这么漂亮。” 歌手大多放浪不羁，莱娅常跟这群人接触，早已习惯了。 她嘴边带笑，开口说道：“谢谢你的夸赞，我之前看过你的签约资料，上面没有你照片，所以你真是艾伦·陈对么？听主管提到过，说你生意做的很大。” “还凑合吧，今晚这场派对，主要是庆祝我赚到第一个一千万美金，加上这张支票，那就更多了。” 陈林芝说完，拍拍装有支票的口袋。 最近钱像是大风刮来的，拦都拦不住，忍不住炫耀，另外也是想让莱娅知难而退，少让自己去参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动。 陈林芝已经拒绝过她许多次，这位办事认真的女经纪人，仍然孜孜不倦地打来电话，请陈林芝亲自配合一些专辑推广销售活动，就像其他歌手们那样。 参加活动，现场多半要唱歌，从照片上看不出来，一开口马上露馅，还是要陈林芝亲自出面才可以。 莱娅听完这种话，觉得陈林芝像是个混蛋，偏偏陈林芝一本正经，好像只是在阐述事实，让她颇有种无力感，继续劝说道：“你的歌我都听过，其实你有当个传奇歌手的实力，今年没有任何一位新人歌手的专辑可以过你，假如你配合我参加些脱口秀节目，我有信心尽快为你举办演唱会，到时候支票上的金额很可能翻十倍。” “可那不是我的兴趣，我会的歌大部分都在专辑里了，写不出其他好歌，就让我继续神秘下去吧，支票上的金额已经让我非常满足。什么都不需要做，不耽误我的正事就能收到支票，多舒服。” 陈林芝不愿在这种话题上纠缠，笑了笑示意去接待其他客人，端着酒杯将莱娅留在原地。 …… 虞洛琦正和樊尘八卦，聊起最近某位大佬被寻仇，命丧按摩店的小道消息。 陈林芝走过来，打趣樊尘说：“樊少爷，你再不下定决心，我的公司可就变得更值钱了，究竟考虑到什么时候？” 对于陈林芝炒外汇暴富的消息，樊尘已经了解，他摊手无奈道：“反正你从一开始，就没把那笔钱算在联合贸易公司账户上，赚得再多跟我又没关系，我只关心贸易公司的业务。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还没考虑好。” 樊尘确实受过刺激，但现在看开了。 原因在于陈林芝从最初谈合作，已经说过贸易公司账户上的资金，不可能都留在公司里，如果合作他会抽走一部分。 所以炒外汇挣到的钱，跟樊尘有没有尽早投资，属于两码事，不算错过了赚钱机会。 实际上，对外汇期货市场有所了解的樊尘，一直觉得敢在这个市场里混迹的人都是疯子，华尔街那边的家伙们，喜欢用客户的钱下场“赌博”，稳赚不赔，而陈林芝可是拿自己的钱去赌运气。 这钱就算挣再多，樊尘都不会羡慕，毕竟一时风光，不及时收手损失惨重的例子，数不胜数，假如期货市场的钱真那么好赚，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倾家荡产了。 虞洛琦插嘴说：“今晚你邀请我过来，没安好心吧，刚才听樊尘说你投资日圆赚到钱，这是存心刺激我？”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林芝几个月前提醒过她日圆会涨，但虞洛琦当成耳旁风，听完就忘了。 陈林芝还真有点这方面的计较。 见虞洛琦主动谈到这事，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笑得贼灿烂。 看看虞大小姐，陈林芝摇着头，却说道：“哪里的话，叫来朋友们聚会而已，我哪敢不邀请你。我这次才赚到五六百万美元，虞舵把子你肯定瞧不上眼，我这小打小闹，说出来怕你笑话。” 分明就是嘲笑自己没眼光，虞洛琦听出来了。 丢个大大的白眼给陈林芝，这仇她先记下了，早前是真没预料到，陈林芝还能有这眼光。 她不服气地想着可能出门踩了狗屎，所以最近财运这么旺，对此恨得牙痒痒，转而又开始考虑起抽空多问问，看他还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硕大一个白帮，势力也分成许多派系，有钱赚时候一团和气，不赚钱一帮倚老卖老的家伙们，可就要拍桌子阴阳怪气了。 虞洛琦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免得祖上留下的家业分崩离析，世道跟早年不同，想分家单干的声音越来越多。 从虞洛琦这边找回点颜面，陈林芝又去和纽曼、罗杰等人闲聊。 纽曼盯上虞洛琦有一会儿，此时打探说：“陈，跟你说话，穿红色礼服的那位是谁？假如可以，帮我引荐一下？” “唐人街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电影《教父》都看过吧，老教父在她面前像是个笑话，手底下上千号人，你确定？” 陈林芝刚说完，纽曼如坠冰窟，表情僵硬：“你在开玩笑对么，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身旁穿黑西服的几位亚裔，都是保镖，你不信可以去试试，我会提前写好在你葬礼上的演讲稿。” 纽曼立马收回视线，决口不提让他帮忙介绍。 陈林芝忽然现赵白露一个人站在那，似乎有点无聊，于是拿杯香槟凑近她…… 第180章 浮想联翩 今晚到来的宾客，主要是陈林芝的朋友和员工们，其中还有些周围邻居。 除了他，赵白露都不认识。 本身也不是善于交际的性格，她已经婉拒好几批过来搭讪的客人，独自去了房子内部走走看看，惊讶于陈林芝的成就。 她以前就现陈林芝比较特殊，在一些问题上很有独到见解，只是没想到还真能在短短大半年时间里，挣到这样一套豪宅。 两人最近联系次数不多，暑假期间赵白露跟母亲去伦敦住了一段时间，八月底又到哈佛入学，这个周末刚巧回到旧金山，抽空参加今晚派对。 她的外祖父身体情况恶化，过一天少一天，已经在筹备身后事。 按道理来说，赵白露属于领养的孩子，偏偏名义上的外祖父很喜欢她。 白天见面从老人口中得知，将会把一套公寓留给自己，这让赵白露有的只是难受，虽说家人在管教方面稍显苛刻，不过自打被领养之后，她确实过得很舒坦，从不缺少关爱。 陈林芝不清楚这茬。 见特意打扮，穿着身迪奥小黑裙晚礼服的赵白露神情落寞，下意识以为是被自己怠慢了，此刻笑着对她说：“抱歉，今晚来了太多人，我没有举办大型派对的经验，招待不周，让你一个人在这，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参加其他派对也这样，很难融入进去。”赵白露接过陈林芝递来的香槟，露出笑容说了句谢谢，碰杯品尝一小口，是甜甜的桃色香槟，度数不高。 她补充道：“恭喜你，房子非常漂亮。” “哈哈，你还记得去接我出狱那天吧，当时的我落魄极了，今年运气比较好，看样子我挺有经商方面的天赋。” 陈林芝客套地自卖自夸完，问赵白露道：“去哈佛念书，感觉怎么样，浓郁的学习氛围应该会适合你，你本来就挺喜欢学习和看书。” 赵白露叹气道：“我的两位舍友喜欢去参加派对，经常打扰到我，和我想象中的大学生活不太一样。” “读那么多年的书，好不容易自由了，进入大学肯定会先享受美妙时光，新生入学，很正常。” 陈林芝这辈子没机会念大学，上辈子经历过。 几位舍友整天开黑打游戏，满脑子和宅男一样惦记着谈恋爱，巴不得多参加聚会活动。 所以对赵白露最近的经历，勉强可以猜出个大概，反倒是她这种书呆子生活方式，才不是新生该有的状态。 闲聊得知她外公的事，陈林芝总算明白赵白露今晚为什么心不在焉，生老病死是人人都绕不过去的宿命，这事除了看开点，别的没法多劝。 跟赵白露谈到自己最近的生活，到对岸采购商品、押注日圆升值，还算比较精彩，她因此而分心，脸上总算多出些笑容，尝试学习成年人戒酒消愁，区区一杯香槟，效果显而易见，脸都开始变红。 还有其他客人需要招待，陈林芝带着赵白露四处交谈。 他家隔壁邻居也来了。 男主人是位六十多岁的白人老头，身形较为壮硕，头开始花白，早年从事木材生意了财，二战时期就买下隔壁那套房子，价格非常低。 他的娇妻则是位拉丁裔女人，似乎来自于中美洲哥伦比亚，说话口音听着奇怪，今年才二十六岁，样貌身材惹人瞩目。 老夫少妻的搭配，在富人区里十分常见。 陈林芝遇到这对夫妇后，表情显得尴尬，因为他晨跑期间遇到过玛蒂娅·伊佩兹夫人，还曾搭讪过，一双眼睛极为撩人。 年纪轻轻嫁给一位老头，总不会是图他老，图他成熟，白人老头桑福德参加二战时候，玛蒂娅·伊佩兹的母亲还在念小学，这代沟可不是一般的大。 直到今天，陈林芝才现她就住在隔壁，难免有些心虚。 只不过他装做第一次见面，玛蒂娅·伊佩兹也是，简单认识完几位邻居们，陈林芝又绕回去和私募基金的员工们聊天。 他们额完成任务，近期没少加班留守，之前承诺的二十万美金奖励，以及额外的工资奖金补贴肯定要给了。尽管决策几乎都是陈林芝的安排，这群人仍然觉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勾搭姑娘们时候没少吹嘘说赚到多少多少钱。 这并没有让他们被关注，反而导致几位得知陈林芝是老板的女人，开始对陈林芝的一举一动格外关心，主动将联系方式悄悄塞给他。 小举动被赵白露看在眼里，她只是腹诽而已，忍不住拿陈林芝和最近在大学里认识的新朋友们做比较，高下立判。 开始筹划起否应该主动点，学书里的情节，争取让陈林芝关注到自己，而不是被当成小妹妹看待。 没错。 对情感一窍不通的赵白露，见他如此受欢迎，忽然涌现出浓浓危机感。 她一直想搞明白，恋爱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本身性格原因，再加上从小入读女校，能让赵白露另眼相待的男人可不多，所以很理性地看待陈林芝，觉得应该想想办法。 至于怎么想办法，赵白露一时半会儿还没琢磨明白，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 美国人的一生，往往伴随大大小小无数派对而度过。 陈林芝身为派对主人，负责提供场地和酒水，以及调动气氛就行了，没必要精心照料每一位客人，玩得怎么样，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派对从七点一直持续到九点多钟，宾客们6续散场后，承接派对业务的公司负责打扫卫生，将酒瓶空盘，鲜花布置带走。 陈林芝叫来辆车，让司机负责将赵白露送回家，紧接着自己上楼，泡完澡已经是十一点多钟，精疲力尽地躺着休息。 ———————————— 第二天起晚了。 陈林芝不急着去公司，穿着睡袍来到阁楼晒台，坐在藤椅桌旁，手指尖夹着根雪茄，免得在房间里抽烟熏到自己。 九月初的蚊子依旧毒辣，大白天就敢追着人飞，被他给单手捏死。 正得意于灭蚊手艺了得，侧头往邻居家院子里看，透过棕榈树之间的缝隙，忽然瞥见那位玛蒂娅·伊佩兹夫人，拿着装有食物的盘子走向园丁。 小伙子正割草，接过盘子的同时，搂住了她的腰，还往玛蒂娅·伊佩兹脸上亲了口，她仅仅只笑着推开对方。 隔得有点远，但陈林芝还是清楚看见她在笑。 玛蒂娅·伊佩兹很快拉着园丁进入屋内。 这让陈林芝不得不浮想联翩，现老头的车，今天不在平日里停的地方，看样子有人头顶绿到光了…… 第181章 一枝红杏 自从现隔壁邻居家那位有问题，红杏伸出墙头了，陈林芝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痒痒。 喜欢八卦的不只是女人，男人其实也差不多，尤其遇到这档子事，光是靠想象力都觉得刺激。 和邻居家中间隔着堵墙，中间还有宽敞的花园草坪，只有在阁楼才能视野开阔，陈林芝抽完雪茄不急着走，左等右等一直没能等到名叫桑德福的老头回家，也没看见年轻园丁从房子里出来。 单从之前的举动来看，要说园丁只是进屋子修理东西，打死陈林芝都不会信，愈认为老桑德福头顶绿油油。 一把年纪还坚持做生意，后院却先着火了，陈林芝不由为此感慨着辛辛苦苦究竟为什么，靠物质维系的婚姻生活果然不靠谱。 见过几次而已，别指望陈林芝能替那老头打抱不平，只是遗憾于红杏怎么没往自家院子里伸，玛蒂娅·伊佩兹无疑是位性感的女人，没点资本可住不进这样的旧金山顶级豪宅里。 ...... 个把小时过去也没看见人，陈林芝终究放弃了，日上三竿，留在外面太热。 举办完派对，还没收拾干净。 周保姆母女俩正忙着拖地，得知卫生间里有面镜子被打碎，还有人吐在仙人球花盆内，陈林芝决定往后还是少举办派对比较好，免得家里被人糟蹋到一团糟，虽说不需要亲自动手收拾，终究会不舒服。 正准备开车去公司，陈林芝走到车库短暂停留，接着脚步匆匆回了家，到地下室里挑选一瓶还凑合的红酒。 他实在是想知道隔壁究竟生什么，刚巧院子里绿草茂密，灌木早已抽枝，因此借着问问在哪雇佣园丁当做理由，徒步走去隔壁老头家，拿瓶红酒当做拜访礼物。 站在精致的铁门前，被一小片竹林遮挡视线，看不见主体建筑。 陈林芝带着坏心思，明知道家里有人，接连按了几次门铃，身旁机器终于传来女人声音：“谁在门口？” 听起来似乎有点慌乱意味，陈林芝计谋得逞，嘴边带笑：“你的邻居，陈，我刚才听见你家在割草，想问问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位合适的园丁，昨晚草地被人踩乱了。” “......ok，请稍等片刻，我来帮你开门。” 在屋内直接控制大门开关，十多秒钟过去，陈林芝就听见咔嚓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还算精致，不过面积大约只有他家五分之三大，枫叶正开始泛红，池子里还养着些鱼，水面飘着睡莲叶片。 陈林芝走到房子大门口的时间里，玛蒂娅·伊佩兹夫人已经简单收拾，穿着件黑色丝绸材质的长睡衣，长披在肩膀处。 刚刚陈林芝在阁楼晒台上见过，她可不是穿这套衣服，因此愈肯定这女人跟园丁关系匪浅。 将红酒作为登门礼物送给对方，几句话的功夫，就见到她家园丁一本正经，提这个大剪子走过来，满头大汗，头湿漉漉的，故意装作没看见陈林芝。 陈林芝猜到大概是坏了人家好事，此刻夸赞完她家环境，跟着玛蒂娅·伊佩兹进门，若无其事地说道：“自从我搬过来以后，总想找个适合的园丁，家里保姆们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我担心把灌木剪坏了，所以听见你家在割草，顺道过来问问他的技术怎么样。” 市区的房子，又不是郊外大农场，没人会专门找个园丁跟上班一样，都属于兼职。 玛蒂娅·伊佩兹家里的园丁，是位高大帅气的金小伙，隔着衣服都能瞧见肌肉轮廓，陈林芝已经暗地里打量过。 揣着明白装糊涂，见玛蒂娅·伊佩兹故作淡定，其实陈林芝心里早已大笑不止。 她用标志十足的特色嗓音，告诉陈林芝说：“我家请的园丁叫做亚历山大，院子都交给他来维护，每两周过来修剪一次，冬天不需要这么勤快，是个非常出色的园丁，价格也非常便宜。你找他帮忙肯定没错，待会儿我帮你问他日程安排，如果有空明天就能去帮你修剪灌木和草坪。” 玛蒂娅·伊佩兹热情介绍，她自己也有小心思，觉得陈林芝也雇佣对方，往后多过来几次就能合情合理了。 因为草地不需要天天修，灯泡也不可能天天坏，所以找人过来需要理由。 看似是在聊花园，陈林芝听她说话，却总是忍不住想歪，尤其是两周修剪一次、冬天不需要这么勤快之类，只能暗地里憋着笑。 问完“正事”，没理由继续待下去，随口说句有空一起晨跑，听玛蒂娅·伊佩兹给出肯定答复，陈林芝开始计划去买双跑步鞋、运动裤之类了。 告辞离开，陈林芝出门小跑回家，等他瞧瞧来到阁楼张望，果然见到忙着“割草”的园丁又进入房子里，只不过很快又出来。 周保姆母女俩见东家神神秘秘，好在她们早已忙昏了头，并没有多想。 八卦心思得到极大满足的陈林芝，也开着车去了公司，途中充满恶意地想过拍照之类，幸好还没无耻成那样，所以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 陈林芝去公司是为了捞钱，而不是主动送上门让别人压榨，心情当然愉悦。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樊尘貌似终于有决断，邀请陈林芝晚上去他家餐厅吃饭，告诉他预留了些顶级食材。 这回陈林芝决定去赴约，想着多带几位高管一起，免得那位樊家大龙头也去，以势压自己，人多总会让对方有所拘束。 在办公室里闲的慌，打电话跟安娜塔西亚聊了会儿，听她意思似乎打算回家接手生意，陈林芝告诉说过几天会去趟本顿维尔镇，争取多留几天陪陪她，这让安娜塔西亚十分高兴。 当天傍晚叫上罗杰，陈林芝带他前往曰本城赴约，樊尘安排的餐厅，应该是投资了曰本大厨的生意，来到包间时候海胆、蓝鳍金枪鱼刺身、霜花和牛肉等等已经上桌，中间有个烤盘，主要吃烤肉。 樊尘提前到了，带着自家亲哥哥一起，客套完各自入座...... 第182章 敲定 纹理漂亮的和牛肉在铁板上滋滋响，烤个半生不熟，直接用紫苏叶子包裹，口感细嫩。 从曰本北海道空运过来的新鲜海胆，以及最为肥美的蓝鳍金枪鱼前腹肉，即使是陈林芝不太喜欢吃日料，都觉得今晚这顿挺享受，有种精致感。 樊尘大哥投资的餐厅，在整个旧金山曰本城里都挺有名气，他的高档餐厅生意多达七处，既有中餐也有法式料理，据说早年曾想当个厨子，后来被父母扼杀了想法，只好按照兴趣投些餐厅过过瘾，将这门副业折腾得有模有样。 同样姓樊，名叫樊山的生意人，身上有股江湖痞气，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此刻找个舒服姿势坐着，告诉陈林芝说： “你的外贸公司确实不错，我也听人提起过，祖国那地方开门做生意了，东西就跟不要钱一样，拉过来销售很受欢迎。 昨晚一家子合计商量过，帮我这弟弟出谋划策，想让你帮衬一把，带他混个踏踏实实的事业，总不让你吃亏了，照我意思，公司作价一千万，我们往里面投三百万，只要百分之三十股份。” 公司作价一千万，百分之三十看似是三百万，可账目不能这么算。 等于陈林芝拿着一千万美金，和拿着三百万美金的对方搭伙做生意，出资人家三倍还多，却仅仅只占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显得有毛病。 陈林芝听完故作惊讶，问道：“是么，我下午听樊尘的意思，好像是从我这买断股份，怎么变成融资了？要按照我的想法，公司本身作价五百万，账户上也留五百万美金资产，你们拿三百万给我个人，我割让三成股份，这才好谈。” 看似差不多，其实相差一大截，倘若按照樊山的意思，陈林芝会吃大亏。 樊山说道：“怎么就不好谈了，你那公司才创建大半年，说句不好听的，底子终究薄了。” 陈林芝也不知对方是不是在用激将法，插科打诨故意添乱，想浑水摸鱼，不过谈到这份上忽然改了合作内容，这确实让他有点上火。 果断摇头，陈林芝说道：“你要这么想，那肯定没法合作，公司账户上就留五百万美金，等于公司本身才值二百万？我跟沃尔玛合作两单生意，利润也不止这么点。” 大概是平日里张狂成习惯，别指望樊尘他哥能多为旁人考虑，把陈林芝当成普通商人来对待，想着压低价格占些便宜。 樊尘正想开口打圆场。 这事出乎他预料，事先樊山并没有跟他沟通，突然听自己大哥报出这么个价码，即使是樊尘也觉得难堪，确实太低了点。 樊山抬手打断弟弟，补充道：“小陈老板，我们家虽然没早年风光，不过在各地多少还有几分薄面。这份关系和门路，好歹也值点钱吧，往后跟商会里那帮人打交道会容易得多，别人花钱都买不到这条路子。” 陈林芝姑且听着，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在这片土地上，华人数量占比才多少，只跟华人商会打交道，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展空间注定被限制。 所以樊山口中的什么关系、什么门路之类，在陈林芝眼里真值不了几百万美金，钱装进自己口袋里才是钱，别的都是泡沫，往往一戳就破。 情绪被控制着，陈林芝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反而附和恭维几句，走个场面而已，不过按照对方这价码，不该答应的还是不会同意。 老实说，公司作价五百万美金，陈林芝都觉得马马虎虎，价格一般，何况还被樊尘他哥压低了，腹诽于当是在菜市场买菜呢，说抹零就抹零？ 总归是暂时不缺钱，所以陈林芝有底气，大不了一拍两散，反正仅仅只是耽误点时间而已。 樊山还在孜孜不倦，以为自己占据上风，能够说服陈林芝。 他弟弟樊尘，跟陈林芝接触次数多点，已经看出陈林芝开始敷衍，摆明了对新报价不感兴趣。 这让樊尘忍不住开始怀疑起，自己大哥究竟是真想帮忙，还是存心添乱搅黄生意。一碗水哪能真正端平，当爹的要拿几百万美金送给自己闯荡，他担心从小就强势的樊山，表面上支持，心里却憋着坏。 结合樊山最近经常念叨去拉斯维加斯投资，他们的老子一直不同意，樊尘隐隐觉得有点可能，主要是他哥这次过于主动，热心过了头。 樊尘顿时后悔答应带他过来，这时候递给陈林芝一个眼色，起身说要去厕所。 陈林芝心头微动，也跟着离开包厢。 樊尘站在走廊等他，小声告诉说：“我给你三百万，按照一千万报价卖给我三成股份，别管我哥怎么谈，这事我同意了，回家就跟我父亲商量。公司账户上留五百万，多余的你转走，待会儿早点吃完早点散场，他一喝完酒就爱撒疯，不用搭理。” 陈林芝觉得纳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搞不清究竟是哪出。 樊尘回头看了眼，主动解释道：“说是兄弟，其实我家是大房，他家是二房，早年以为我母亲不能生养，又多纳了一房姨太太。从小就爱跟我争，压价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来只想今晚和和气气吃顿饭，按照咱们上次谈的价格敲定下来，他非得让我来这边吃，搞出这么一档子事。” 陈林芝听完，瞬间懂了。 唐人街在美国地界，实行一夫一妻制，可唐人街风气沿袭世纪初，尤其是四十年代末期涌来大量移民，姨太太、小妾这些依然普遍存在，只要不去领证结婚就不算违法。 他不清楚樊家的具体情况，但既然樊尘没变卦改主意，于是等陈林芝回了饭桌旁，开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他哥的言语还真像是煽风点火，明面上听起来像是帮忙，却总像在帮倒忙，比如找些亲戚进公司打理生意、亦或是请人盯着账目之类，存心让陈林芝不痛快。 懒得再待下去，所以陈林芝吃饱喝足，第一时间推脱说还有事，起身告辞。 至于罗杰，他听不懂中文，席间从头到尾只忙着吃。 ...... 第183章 约见 樊尘心里产生戒备，直接绕开大哥跟父亲要钱。 他觉得陈林芝的公司值这个价，未来也比较明朗，过程进展顺利。 再看陈林芝。 接到消息后想办法抽出一部分资金，账面上留了二百多万的现金，还有一批货款没有结清，也包含在公司资产内计算价值。 花了几天时间准备就绪，只等签约，陈林芝准备用套现得来的三百万美金投资股票，算是给自己提前准备一条后路。 请了专业的第三方机构负责拟定合同、分割资产，部分现金被打包转入联合私募基金旗下，房子继续挂靠在公司名下，陈林芝将会继续用分红偿还房贷，协议上将会注明房产归属于他。 这些事不麻烦。 陈林芝最近爱上晨跑，醉翁之意不在酒。 短短五天时间里，“巧遇”隔壁家女邻居三次，如果不是陈林芝知道对方有猫腻，单从表面上来看，还真让人以为只是个大大方方的爽朗姑娘，丝毫不像某些无脑小妞那样容易对付。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玛蒂娅·伊佩兹越正经，陈林芝心里就越痒痒，装成个爱晨练的阳光青年，有时还故意装作没看见她，等她追上叫住自己。 只不过陈林芝表现得太正经，摆明了被人当邻居、新朋友相处，隔壁老头出门打猎，猎到几只野兔，还让他过去一起喝啤酒吃烤兔，说是喜欢和年轻人相处，让自己觉得年轻。 单看玛蒂娅·伊佩兹的年纪，陈林芝丝毫不怀疑隔壁老头，确实很喜欢和年轻人相处。 偶尔陈林芝自己也觉得这种故意套近乎的做法很贱，可这却成了他最近少有的趣味，舍不得就此放弃。 从隔壁借来的园丁，帮陈林芝割过草，小伙子长得比较帅，他也没认为自己就彻底输了，如果想拆散这对鸳鸯，在老头面前煽风点火几句就行，不过陈林芝却不打算那么做，挺恶趣味地猜测起老绿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现。 九月十六号这天，陈林芝在日圆一片大涨的形势中，坐飞机头等舱赶往阿肯色州本顿维尔镇。 开车太累，这次他直接租了辆车，并雇佣司机帮忙驾驶。从细微变化上，明显能看出陈林芝富起来了。 五国联合签署协议的时间被定在本月二十二号，有传言说协议签订后都集体抛售美元，促使美元有秩序地进行贬值，进而增加出口、减少进口，借此缓解财政赤字危机进一步扩大。 在这么难得的利好消息刺激下，月初一美金差不多兑换二百六十日圆左右，到现在一美金只能兑换二百五十日圆左右，升值幅度高达百分之三点八左右。 什么叫做印钞机？陈林芝手头那些日圆期货合约，眼下就是级印钞机，短期合约被他换成长期合约，往往一天一个新价。 他花了九个月时间挣到第一个一千万美金，挣到第二个一千万美金却只用了区区六天时间，以至于陈林芝自己都觉得简直像是在做梦，市场中看多日圆、法郎、英镑、西德马克等货币的声音不绝于耳，美元空单一窝蜂涌入市场，外汇期货市场早已炸开锅。 陈林芝深感自我满足的同时，还听见消息说华尔街方面，无数大大小小的公司悄悄捞走数百亿美金，他们这些人捞疯了，更多人却惨了。 美元贬值，意味着持有的美元疯狂缩水，拿到国际市场上只能买到更少的商品，对无数美国中产高产，无异于沉重一击，对跨国贸易商而言，简直是场大地震。 如此看来，在这种情况下人民币选择贬值，简直是个再明智不过的决定，对外贸行业和引进外资的作用巨大，其他除美元以外的主流货币都在上涨，必然导致产业转入对岸的价格洼地。 陈林芝在本顿维尔镇陪安娜塔西亚度假期间，不止一次动起等外汇生意捞足了，就去对岸再找找商机的念头。 认识半年多，两人期间聚少离多。 逐渐从冲动期冷静下来之后，安娜塔西亚难免开始患得患失，觉得这样的关系不够牢靠。 陈林芝倒是觉得像这样小别胜新婚挺好。 何况安娜塔西亚的父亲上年纪了，接下来要让她开始打理生意，陈林芝自己也要东奔西跑，等这轮机遇结束，想办法进入新市场，将利润重新分配布局，只好安慰她说会常过来。 安娜塔西亚既想多抽点时间和陈林芝在一起，又不希望整日游手好闲，因此约定每个月最少见一次面。 陈林芝撺掇她卖掉级市场等实体生意，转而进入金融投资领域，这样生活上能够自由些，安娜塔西亚没办法拍板做决定，并且还告诉他自己父亲想见见他。 ————————— 安娜塔西亚的父亲主动约见面，陈林芝不好推辞，避免显得太没礼貌。 紧张忧心之余，最终仍然选择同意，地点就约在她家里。 得知沃尔顿家的亲戚们可能也会到场，陈林芝为此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被查户口，难以糊弄过关。 幸好底气比以前足了些，所以倒也没有太慌乱。 二十号早上。 陈林芝的日圆汇率再次大涨，抱住刚起床还迷糊着的安娜塔西亚狠狠亲一口，告诉说：“从昨晚到现在，日圆上涨幅度接近百分之零点七！睡觉期间我差不多赚了四百二十万美金！待会儿陪我去准备到你家做客的礼物，什么贵重就买什么，要不然陪我去趟小石城？那边商店更多！” “我的上帝，简直难以置信，你究竟在做什么生意。昨天我告诉我父亲，夸赞说你一周赚到一千三百万美金，他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亚洲毒枭，又或者感情骗子之类，有时候我也觉得你像骗子。”安娜塔西亚笑着说道。 陈林芝穿好裤子走向洗浴间，摊手道：“会赚钱又不是我的错，按照这个度，我可能很快就会越你父亲的身价，也许我被命运选中了，是被财神眷顾的幸运儿。直到最近我才现，你们有钱人的日子太舒服，比如你父亲持有的沃尔玛股票，今年以来是不是一直在增值？而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等待钱主动上门就可以，辛苦工作上千年也赚不到那么多。” “……我很想说我父亲也忙碌，但你说得确实没错，今天大概升值了一千万美金，我上周刚听他提到过。所以当我告诉说你今年才开始做生意，他将你当成了骗子，吃饭时候记得介绍你自己。” 等安娜塔西亚说完，陈林芝哭笑不得：“我该怎么办，要不然让你爸找位私家侦探，跟我了解一段时间？或者陪我去一趟纽约，到摩根士丹利和高盛查查我的交易账户……” 第184章 我也是个生意人 玩笑话而已，安娜塔西亚当然不会真让陈林芝去银行开个资产证明。 她觉得等到家人们了解完陈林芝以后，应该会喜欢自己这位男朋友，各种猜测只是出于不够了解。 除了陈林芝是位亚裔之外，别的方面都没大毛病，本顿维尔镇是个小地方，人们的思想观念远没有大城市开放，就像亚裔带了位黑人回家，说是自己男朋友或是女朋友，父母长辈们或多或少会感到意外。 平心而论，除了管不住自己的裤子拉链之外，陈林芝对她是真不错，体贴、脾气好、能谈得来，不仅上进心十足，还有实打实的成就。 偶尔安娜塔西亚任性，陈林芝也会抛开手头事务二话不说赶来她身边，这些都是两人相隔上千公里，却能够将关系维持到现在的原因。 安娜塔西亚偶尔会认为维系这样的关系有点累，却只是去思考怎么克服，而不是就此退缩。 她的生活充满选择权，其实并不是真的没办法解决，即使辞职什么都不做，去旧金山生活一段时间，对她也没有任何影响，早已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财务自由。 因此之所以保持现状，也有她不敢往前跨一步的原因在里面，担心等到真正同居后关系会变味，都还年轻着，不想考虑太远。 去拜访安娜塔西亚的父母，无疑让两人关系再往前跨一小步，按照美国这边的习俗，带情侣见家长属于家常便饭，没有华人那么正式，却也意味着点什么。 为了给她家人留下个好印象，陈林芝开始纠结于带什么样的礼物，从安娜塔西亚口中打探起究竟喜欢哪些东西...... 去女方家拜访，对陈林芝来说属于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出门寻找名酒和艺术品，好不容易遇到两瓶1947年的拉菲，店主人不愿意卖。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应该多囤些三年前的拉菲，也就是传说中的八二年正牌拉菲，挣多挣少不重要，关键是图个高兴，享受边喝边升值所能带来的愉悦感。 1947年的拉菲没买到，买了瓶包装精致的拉图红酒，比较适合当做登门拜访的礼物。 事后听安娜塔西亚说起她父亲看中一匹赛马，马场主人却不愿意卖，陈林芝听完就来了精神，让她带自己去找马场主人磨嘴皮子，花掉三万多美金拿下那匹枣红色小马。 才刚出生一个多月，陈林芝看不出究竟好在哪里。 见陈林芝如此重视这次的见面，安娜塔西亚笑话他之余，又有些开心。 ———————————— 外汇市场作为规模最大的金融交易市场，每天涉及到的金额高达数千亿美金。 近期华府方面选择壁虎断尾，全球资本蜂拥而上，瓜分这场盛宴上的大蛋糕，盈利度远远出陈林芝预期，最开始时候他只希望挣个几百万美金而已。 真正入场成为金融玩家们当中的一员，陈林芝才现原来钱还能这么好挣，初步接触到金融圈子，带给他的只有震撼。 联合私募基金方面给他打来电话，说是代理券商将公司纳入优质客户白名单里，给予更高授信额度的同时，还将交易费用进一步下调，直接打个八折。 这是因为盈利过多，风险随着利润增加而降低了，陈林芝得知消息以后同意加仓，涉足远期美元外汇认购期权。做多日圆的同时开始尝试做空美元，动用足足四百万美元本金布局。 分明赚了钱，仍然会提心吊胆，毕竟还没有真正落袋为安，很难说结果究竟如何。 不过现在等于是在用利润下注，陈林芝希望再赌一把，一旦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可能要等到苏联解体，晚财肯定不如早财。 傍晚时分。 陈林芝坐在后排，询问安娜塔西亚说：“平时我经常听你提起你父亲，他的性格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我不该谈到的话题，比如宗教信仰、运动员、政治之类？” “......我觉得他很友善，不过因为是我的父亲，所以对待你也许会稍微苛刻一些。容易产生分歧的话题最好都别谈，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可以，到时候我会帮你，没必要太担心。” 安娜塔西亚专门去了趟理店，穿着身晚礼服，亲戚们也会到场，很有必要稍微正式些。 陈林芝则穿着身蓝色格子条纹的正装，里面搭配一件白色衬衫，领带被他放弃了，免得像是推销员。 心里那叫一个愁，随口问道：“山姆·沃尔顿先生今晚也会去你家做客？”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他一直非常忙碌，即使我在公司里也很少见到他，如果在家休息，我姑妈很可能把他叫过来，我们两家经常借着各种理由聚会。” “......如果我在这种场合，谈到请他跟我合作，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这没关系，只要你的货物价格最低，能带来利润，即使是我父亲也可能从你的公司采购商品，他们都非常喜欢做生意，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安娜塔西亚只是回家，忐忑不安的只有陈林芝。 随着汽车行驶，进入她家农场范围内，能看见农民们正在采摘棉花，上次过来时候刚播种，一晃眼几个月过去了。 等再次来到她家奢华的大宅门前，来都来了，就算再紧张也没用，陈林芝正满脑子搜刮如何打招呼。 刚下车不久，有位身穿运动服的白人老头走来，伸手对陈林芝说道：“我收到你的礼物了，那匹冠军马的后代很棒，你先告诉我买下它花掉多少钱？” “我父亲，威尔·布罗森，艾伦·陈，我男朋友。”安娜塔西亚笑着帮忙介绍。 陈林芝和她父亲握手，对方突然力，像是被钳子夹住。 知道这是下马威，总不能真用力握回去，陈林芝嘴角带笑：“三万七千美金，应该买贵了，但你女儿说你喜欢那匹小马，所以这很值得。” “确实有点贵，如果是我亲自谈价格，可能会省下五千美金，那匹马的父辈曾赢下去年的比赛，可惜冲过终点线后摔断了马腿。” 布罗森认真打量完陈林芝，不说有多喜欢，倒也没觉得讨厌，接着问道：“安娜说你很有经商头脑，我也是个生意人，先抽根雪茄聊一聊？馅饼还在烤炉里，待会儿再吃饭......” 第185章 听起来像个故事 “我女儿很漂亮，我知道她早晚要交男朋友，在这方面很能理解，完全没意见。 但我唯一的要求，是她的男朋友要有能力照顾好她，让她高兴、互相帮助，商人最了解商人的想法，所以我宁愿让安娜去选一位律师，或者医生之类职业的男朋友，你明白么？” 在客厅里坐着，安娜塔西亚·布罗森的父亲威尔·布罗森，边抽雪茄边说道，俨然是一副当父亲的做派。 老实说，陈林芝并不是太明白。 不过他隐约能猜出点什么，坐在沙上问道：“布罗森先生，尽管我的成就没有你高，但也还不错了，我有信心能给你女儿想要的一切。” “光富裕可不够，我是指多抽时间陪伴她，据我所知你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 布罗森先生彻底占据着主动权，掌握着谈话的节奏，随后又来句：“我听我女儿提到过，你的生意是将亚洲商品卖到美国，之所以认识我女儿，也是因为过来跟沃尔玛谈供货？” “是的，我的这家公司今年二月份才创办，前段时间刚以三百万美金价格转让百分之三十股份，引入了在加州很有影响力的合作伙伴。这笔钱加上从公司抽出来的六百万美金，被我拿去投入外汇交易市场，从上个月月初开始做多曰本货币，操盘价值四到五亿美金的日圆，已经为我带来将近两千万美金的利润。 在未来，我打算将生意的重点放在股市和投资领域，成立一家综合型的公司，多元化展，比如私募基金和风险投资，也许还会去亚洲涉足制造加工业。” “真的？也就是说你今年已经挣到三千多万美金？听起来像是个故事。” 安娜塔西亚的父亲听完，只来了这么一句。 丝毫不掩饰对陈林芝的不信任，原因在于他很难相信，一位年轻人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积攒出如此多的财富。 陈林芝苦笑不已，开始想着来之前真应该开具一份资产证明，他也知道自己这开了挂的家度挺变态，摊手道： “确实像是个故事，可都是真实生的事，早在听说美国试图操控汇率挽救经济时候，我就猜到可能会主动干预美元贬值，没想到赌对了，而且盈利的度远远过我预期。 假如你担心我为了钱才接触你女儿，那么完全没有必要，因为钱这东西我自己就能挣到，还非常容易，不买私人商务机、级游艇之类，我所拥有的财富已经足够了。自从我挣到第一个一千万美金以后，财富的增长度正在加快，我已经看中硅谷的几家科技公司，也许它们将会是未来，彻底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九十年代的世界富将会诞生在那里。” 这番话说得可不客气。 到陈林芝嘴边，自然而然便脱口而出，主要是被布罗森先生当做骗子审视着，让他感到不舒服，担心一味地退让反而会被轻视。 安娜塔西亚的父亲威尔·布罗森，主要是依靠沃尔玛的崛起而财，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现在有钱不一定代表眼光也足够长远，和众多这个年代的普通人一样，思想被时代局限性限制住了。 已经现陈林芝锋芒毕露，和印象中的亚裔形象不太一样，布罗森先生觉得自己女儿挑人的眼光貌似还凑合，但却摇头告诉说：“你给我女儿推荐的股票，只有那家贩卖体育用品的公司在上涨，硅谷的电脑只能用来摆在门口收钱，有一家IBm已经足够了。” “先生，个人电脑才刚刚开始展，我在让安娜塔西亚投资未来，而不是现在。” 陈林芝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分歧，因此简单地一句带过，免得赢了口舌之争，却输掉在布罗森先生心里的印象。 没必要现在就争个高下，时间会说明谁对谁错，就像最近又给陈林芝打过电话的虞洛琦，估计没少因为错过投资日圆而懊恼。 虞洛琦从陈林芝口中得知还会涨，但却已经不敢入场了，因为最近一个多月时间内，日圆汇率已经上涨过百分之五，让她觉得差不多涨到头了，现在再入场可能会掉进坑里。 对其他事情，陈林芝不敢说有多大把握，可论起挣钱、论起对未来世界的了解，他敢说没人能够越自己，所以安娜塔西亚父亲的固执言论，在他心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姑且听着就是。 短暂接触。 陈林芝被安娜塔西亚搭救，找个理由将陈林芝叫上楼，去了她的房间里。 被问起聊了些什么，陈林芝只说是生意上的事。 维系一段正儿八经的恋爱关系，比平时沾花惹草困难太多，难怪有人说一段恋情不止是处理好两人关系，而是处理两个家庭之间的关系。 陈林芝孤家寡人，所以安娜塔西亚更轻松些，没那么多亲戚长辈需要应付。 大概能体会他的艰难，安娜塔西亚善解人意，告诉说早点吃完早点离开，如果有空还能抽时间去镇上看场电影。 ...... 她家陈设众多艺术品，价格高的值数百万，几千美刀一件的古埃及浮雕石像也有。 陈林芝开始计划买些自己喜欢的古玩摆件，既是投资也是为了避税，这玩意儿不好追踪，适合留给子孙后代，还能用来装饰房子，提升逼格和品味。 不久之后，沃尔顿夫人带着小儿子和女儿造访，都已经成家立业，孙子孙女追逐打闹。 陈林芝见过排行老二的约翰·沃尔顿，跟吉姆·沃尔顿与艾丽斯·沃尔顿都是第一次见面，交谈期间略显尴尬，往往是想到一个问题，聊完以后就没了下文。 估计是因为没拿陈林芝真正当家人看待，恋爱而已，哪天说分也就分了，所以都不怎么重视，何况也没必要重视。 更多时间里他都闭口不谈，听他们一大家子聊天，这反倒让陈林芝轻松了。 过来之前怕这怕那，真正来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终究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认个脸熟聊几句，陈林芝就像蹭饭的局外人。 ...... 第186章 暴富   1985年的九月二十二号这天，五国在纽约广场饭店签署了所谓的《广场协议》。   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以华尔街为代表的金融公司，一时间全都炸锅了。   在此之前，国际游资就已经疯狂逃出美国，原本被当作香馍馍的美元，一下子变成了烫手山芋。   美元存款和国债利率随之走低，其他主要货币则不断升值，外汇市场成交金额创下近年来的新高，华盛顿特区方面仍然天真地以为，这样真能将美国贸易赤字问题解决掉。   陈林芝总觉得整件事情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签署协议。   可能是华尔街，也可能是利益受阻的无数跨国公司，又或者是华盛顿某些大人物一拍脑袋，想让自己名字登上杂志封面，借此刷存在感。   即使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详细，手握大量外汇期货合约的陈林芝，还是因此狠狠捞到一笔。   日圆变得越来越值钱，从九月底到十月初的短短半个多月时间里，他就又进账两千多万美金，截至当前为止，总收益高达百分之七百左右。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市场真的疯掉了。   有时候陈林芝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将钱成功挣到手，这钱怎么就来得那么容易。   不仅他不明白，陈林芝手底下包含实习生在内的十多位私募基金员工们，也都不理解这位亚裔年轻老板，怎么会如此厉害。   最近个把月以来，每当陈林芝出现在自己的私募基金公司，员工们看他的眼神既崇拜又有些羡慕，他们可不知道陈林芝心里早就慌了，担心起不能及时平仓，回吐出一部分差不多已经到手的利润。   彻底没心情去管理贸易公司，埋头研究跟外汇、跟期货相关的资料，陈林芝看完觉得还不如不看，被各种潜在风险折腾到心慌意乱，由于没能即使加仓，还导致少赚了一大笔钱。   分明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但陈林芝却在最近悄悄出了名，被纽曼等人当作谈资吹嘘完，众多旧金山上流圈子里的名人，开始认识他这位狂捞数千万美金的赌徒了，俨然被当成金融圈新贵看待。   十月初去参加两次派对，陈林芝意外现自己被众人追捧，并且有人虚心向他请教起投资问题，还问他愿不愿意接受资金，帮忙打理资产。   按道理来说，私募基金公司确实应该对外寻求资金，不过陈林芝对接下来的市场走势如何，半点底气都没有。   连他自己都萌生退意，盘算起捞一票赶紧抽身走人，觉得已经赚够了，所以哪敢趁机吸纳私人投资，担心出师不利砸了招牌，导致自己在旧金山声名狼藉，没有落脚之地。   稀里糊涂赚了大钱，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从一千万美元身价，翻到身价半个亿，外汇期货杠杆的威力如此恐怖，等于是用借来的几亿美金挣钱，每天的佣金和手续费也高到惊人。   他有利润支撑着，某些刚入场的投资者可没这么好的运气，偶尔一个大幅度波动，突破止损线却来不及平仓是常有的事，本金瞬间清空就算了，还有人倒欠券商、银行一大笔钱。   日圆总体趋势走高，但日内上下波动经常突破百分之一，券商已经开始限制散户采用百倍以上的杠杆，提高了对保证金的要求。   十月八号这天，美元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日圆汇率跟着大跌百分之零点九，市场当中一地鸡毛，像是被有预谋地割了韭菜。   陈林芝无所谓。   他的利润多，不过百分之五的波动，对他来说都不会导致爆仓，眼看日圆下跌，果断选择加仓，第二天就连本带利一次性捞了回来。   ......   “你确定？假如我上个月投资给你一百万美金，现在就变成五六百万美金了？！”   问出这句话的人是詹姆斯·纽曼，像是被谁卡住脖子，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陈林芝正在纽曼的游艇上做客。   一艘二十米长的游艇，内部空间比较宽敞。   这艘船从金门大桥下面缓缓驶过，几位身穿泳衣的性感模特，小声交谈，笑声不断，已经逐渐醉了。   陈林芝从一位金小妞身上扫视完，告诉纽曼说：   “还要交税，税前差不多会有百分之六百的利润，我之前跟你提到过我的公司，是你自己没给答复。   后来觉得风险太高，我就没再联系你，最近有人大赚，但亏损的人更多，他们主要做日内交易，当天买卖，纯粹的赌运气。而我则赌长期波动，隔夜利息每天收我十几万美金，最近真应该去投资券商的股票，只要他们不亲自下场，简直稳赚不赔。”   纽曼差点疯了，一想到自己跟数百万美金擦肩而过，恨不得跳进变冷的海水中消消火。   气苦道：“我们可是要好的朋友，难道你不应该逼着我去你的公司投资？只要当时你提了，我绝对会拿出一笔钱支持你的生意！”   马后炮罢了，陈林芝早就跟他聊过关于投资的话题，当时纽曼可没这么激动。   陈林芝语气无奈：“站在现在看，我确实应该叫上你一起，可当时谁知道我真赌对了，哪怕是最近这样难得一遇的大环境，五个人里面也只有一个人能赚钱，无论说什么都迟了，我可以多请你喝几次酒。”   纽曼挺郁闷，也明白是自己没眼光，硬生生错过了这次的财机会。   跟虞洛琦一样，现在再让他投资，纽曼不一定敢陪陈林芝赌一把，毕竟已经涨了太多，好像快要见顶。   穿着条泳裤，陈林芝进入甲板上的圆形按摩浴缸，招招手就有两位姑娘，一左一右凑到他身边，不愿放过抱大腿的机会。   他跟纽曼的聊天内容，她们可都听见了。   数千万美金身价的金融公司老板，即使是在旧金山也难遇到，谁还管陈林芝是不是亚裔。   纽曼坐在椅子上，翻白眼说道：“请我喝几次酒可不够，等有空陪我去纽约看球赛，当然是你请客，我心理上受伤严重，必须是位置最好的洋基队比赛门票才行。”   “这很简单，月底怎么样，我确实打算抽时间去趟华尔街，想办法让券商给我个折扣价，或者送我些礼物，比如你要的门票。”   陈林芝刚富起来，免费的高尔夫俱乐部会员资格、电影映邀请函、派对邀请函这些就都来了，还有人打电话，问他买不买游艇、费城豪宅之类，更多的则是理财推销广告...... 第187章 暴富（二）   刚认识那会儿，陈林芝羡慕詹姆斯·纽曼，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形势迅扭转。   纽曼今天闲着没事干，大白天将陈林芝叫出来，乘坐游艇在近海处散心。   此刻他问道：“陈，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我是说成功跻身富豪行列，而你又如此年轻，应该开始考虑下一步怎么做了。”   “计划......我暂时没有计划，等到这次交易结束，想先休息一两个月，去买我喜欢的东西，到某些地方旅游。今年以来一直在专心挣钱，很有必要将生活节奏放慢，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着急了。”   财富规模在短时间内暴增，陈林芝一时半会儿还难以适应。   原本觉得价格昂贵的商品，好像突然变得便宜起来，暴户般的买买买心态正迅酝酿着，例如纽曼的这艘游艇，六十多万美金价格，竟然让他觉得很“实惠”。   接下来还有众多机会，例如即将上市的微软，以及东德和西德谈判合并，还有更远些的苏联解体。   尝试过金融行业的暴利，陈林芝很难再静下心来折腾实体产业，有众多机会在未来排队等着，他觉得只要能抓住这些大机遇，自己已经不用愁。   外贸生意被他交给高管们打理，邓普西先生打来电话谈合作，他也只是随口应付几句。   情况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陈林芝不再急躁于如何盈利，开始重视起自己的生活，想去体验以前一直没机会做的事，诸如去欧洲旅游、听百老汇的歌剧、学会高尔夫球等等。   今天乘坐游艇约姑娘们出海，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全新的享受，风华正茂、意气勃，大有一种征服了生活，而不是被生活摧残蹂躏的快感，思想境界蹭蹭蹭连上几个台阶。   用老祖宗们的话来说，这叫手里有粮心不慌。   “我还想跟着你财，你怎么先松懈了？不过这样也好，出去旅游记得叫上我一起，朋友们最近都忙着经营事业，导致我和他们格格不入，之前以为我已经很出色，跟你相比较，我的成绩根本不值一提。”   自从卖掉自己的公司，纽曼就没再打理新生意，最近被陈林芝刺激到，开始产生了二次创业的念头。   卖掉一家公司挣了好几百万美金，纽曼的成就已经很惊人了，跟陈林芝这种开挂的变态比较，无异于自讨苦吃。   陈林芝笑着回答他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接下来出去玩的机会应该非常多，我想学习滑雪，实地看完，多购置些不动产。”   分明是纽曼自己挑起的话题，他却先被刺激到，抬手来句：“够了，我感觉我们俩正在疏远，就在你甩开我们先成为富豪时候，别忘记球赛门票，最好多拿几张。你们谁想一起去纽约看球，还能趁机去第五大道买些衣服、皮包和珠宝？”   一帮穿着泳衣的姑娘们，齐刷刷举起手。   波涛汹涌。   陈林芝对此表示淡定，浪多了开始习惯成自然，现在跳过了他泡别人的阶段，反而是一帮姑娘们上赶着泡他，图个年少多金。   刚开始还觉得新鲜，日子久了逐渐腻味，眼光也愈挑剔。   见纽曼忙着勾搭，陈林芝泡在池水里闭目养神，等游艇开回码头旁，各自穿好衣服上岸。   他谁都没带，独自驾驶法拉利离开。   ......   198o年至1985年之间，美元兑主要货币升值约百分之五十。   导致包括法国和德国在内的众多国家，都对本国货币兑美元走软感到担忧，使得它们急于加入到削弱美元的行列中。   而美国又是全球毫无争议的经济霸主，和其他国家在干预美元贬值的问题上不谋而合，《广场协议》因此顺利出现。协议建立在具体的经济承诺基础上，包括美国承诺削减联邦预算赤字、曰本承诺放松货币政策以及德国同意减税。   各国从九月底开始，有秩序地抛售起美元，由此引连锁反应，陈林芝在赚钱的同时也开始动起小心思，试图趁着美元还没跌太狠，将账户里剩余的美金花出去。   因此他委托殷蛰，近期帮忙在港城找一套豪宅，方便往后常去度假，考虑到每次去内地都要从港城中转，而再过几年很可能扎根内地布局谋划，买套往后会大涨的房子比较实用。   更关键的是陈林芝以前买不起，现在却有了机会，久贫乍富，很舍得花钱买成就感。   让殷蛰帮忙打听的同时，陈林芝也在了解洛杉矶比佛利山庄，还有纽约中央公园附近的房价，大有一次花到爽的意思，说是暴户心态，倒也没有错。   奔驰车被陈林芝卖掉，直接在车行抵扣新车款，买下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银刺。   按照车行销售人员的说法，这款车最近就会涨价，其他进口车价格也会小幅度上涨，美元贬值的影响正迅凸显出来。   光买车还不够，陈林芝前脚提了车，转头就去买几套衣服，定制一款百达翡丽尝试招聘贴身助理的同时，还联系一家私人安保公司，免得树大招风被人盯上。   生活品质全面上升的同时，《华尔街日报》上的一则报道吸引了陈林芝的注意力，内容大概是一家名叫量子基金的公司，不断加仓日元和马克并直接做空美元，半个月以来盈利过一亿五千万美金。   这是陈林芝第一次从报纸上，见到索罗斯的名字，尽管对方的照片看起来挺年轻，陈林芝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   关于索罗斯，陈林芝只知道是位资本大鳄，成功做空1997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   就是这篇新闻，成功引起了陈林芝的兴趣，要明白他先知先觉才大捞一笔，对方可是凭借真本事抓住机遇，而且还挣得更多。   不过单从回报率来看，还是陈林芝赢了，他敢用自己的钱疯狂加杠杆，索罗斯却是在帮客户打理资产，各种限制不允许他随意动用客户的钱，因此回报有限。   单从这笔利润，陈林芝就猜到量子基金能够吸引一帮投资者们跟风投资，觉得有意思之余，忽然想抽个时间，当面见一见后世的大佬，顺便取经学习经验。   然而他扭头就忘了这件事。   因为宋月纹主动请他吃饭，好像是终于解决庭审官司，准备离开旧金山。   浪昏了头，陈林芝很少记起宋月纹的存在，早已不将之前的酒后乱性放在心上，几个月不联系，关系慢慢变淡。   请周保姆帮忙准备菜肴，将自家住址告诉了宋月纹。   傍晚时分，意外听见隔壁出嗡嗡声，正在割草，陈林芝鬼使神差再次来到阁楼，抽着雪茄继续蹲守。   这是他最近除了挣钱以外，为数不多的小爱好之一。   可惜在阁楼露台待了十多分钟，一无所获，什么香艳场面都没见到，就在他准备放弃时候，只见隔壁女主人穿身泳衣，进入室外泳池。   没过多久，正在割草的园丁小伙子，也迅脱掉上衣，一个猛子扎进泳池，游到貌似端庄的玛蒂娅·伊佩兹身旁，嬉戏打闹。   这让陈林芝气不打一处来，他近期可没少出门“晨跑”，多次遇见隔壁的，然而对方丝毫没有表露出异常。   陈林芝由此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正直的缘故，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出击。   ...... 第188章 患得患失的女人   说来挺贱。   唾手可得的不稀罕，得不到的反而觉得更好。   多少姑娘忙着往他身边钻，陈林芝偏偏对隔壁女邻居如此关心，三番五次偷偷摸摸窥视邻居家院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曾在飞机上巧遇一位心里咨询医生，和对方简单谈过自身的放纵，对方说是从小缺少父母关爱的缘故，陈林芝没把详情都说出去，觉得不完全对。   估计也有缺少约束的原因，上辈子束手束脚当个普通人，出事前刚离开校园还没见过世面，光顾着羡慕别人。   意外生后来到这年代，又没有父母亲人盯着，花花世界迷人眼，可不就撒丫子浪起来了。   再加上渐渐富裕起来，各种野心都被放大，幸好只是男女关系上乱了些，毁人一生的东西一点都没沾，所以自由自在，倒也挺好。   陈林芝明目张胆，就差手里拿副望远镜，隔着老远看邻居家室外泳池，不由感慨着好一对鸳鸯戏水的狗·男女。   纯粹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他这么大一个人，站在阁楼晒台上，还穿着身黑色西服。   不怕玛蒂娅·伊佩兹看见，反倒怕她看不见，免得总是摆出一副好妻子形象，陈林芝想暗示对方，自己已经知道她的小秘密。   天还没黑。   傍晚时分，天空中云朵被晚霞染成淡粉色。   隔壁领居家。   玛蒂娅·伊佩兹趁着丈夫出差，正在和园丁腻味着，余光突然瞥见远处房顶上有人，差点吓得没站稳，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赶忙和年轻园丁分开，催促他赶紧上岸躲起来，她自己也忙着上岸，脑袋简直一片空白。   等到她再次打量陈林芝，陈林芝甚至主动挥挥手，这更让玛蒂娅·伊佩兹提心吊胆，猜测他究竟有没有看刚刚那一幕，气恼于自己太不小心，更郁闷的是陈林芝今天怎么会在家。   太平洋高地的土地金贵，从本世纪初就被高产收入群体盯上，因此说起来是大别墅，其实每栋房子之间相隔不算远，尤其山腰沿街那些，很多都紧挨着，只隔一堵墙。   陈林芝家院子大，站得高看得远。   四五十米的距离，将隔壁女主人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为此笑的得意。   见玛蒂娅·伊佩兹身穿黑色泳衣，一溜烟跑进屋内，陈林芝这才回到阁楼，在小沙上坐着。   同一时间。   匆忙换身衣服的玛蒂娅·伊佩兹，简直天昏地暗，人生中难得如此慌乱无神，见年轻园丁在窗边朝自己招手，满脸郁闷和茫然，她恨不得一个抱枕砸晕对方，免得又被隔壁邻居看见。   过了会儿，玛蒂娅·伊佩兹现年轻园丁还在，气呼呼打开窗户，赶在对方说话前就打断说：“赶紧走！我们的事可能被人现了，走得越远越好，你会被我丈夫一枪毙掉！”   园丁一听这话，二话没说转身小跑。   他只是个滞留在美国的非法移民，旅游签证到期后一直没续签，哪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前途搭进去。   玛蒂娅·伊佩兹见他如此不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关上窗户，双手环抱在沙上坐着。   此时此刻唯一让她头疼的问题，在于陈林芝究竟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既觉得隔着那么远，可能把园丁误认为自己丈夫，却又忍不住担心起那个万一。   每当想到可能会被根本没爱过的老头，现自己居然劈腿家里园丁，玛蒂娅·伊佩兹就一个头两个大，陷入紧张情绪当中。   思来想去，她觉得光这样坐着等死可不行，索性迅上楼，偷看陈林芝还在不在阁楼晒台，可却没看见人。   玛蒂娅·伊佩兹明白，万一被陈林芝看见了，务必要在自己丈夫赶回家之前，尽快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她当初可签署了厚厚一份婚前协议，如果被定为不忠，哪怕离婚也拿不到半毛钱。   光是想到自己在这段关系中，受了多大委屈和冷嘲热讽，玛蒂娅·伊佩兹就为自己感到心酸。   她无疑是个物质的女人，除了漂亮以外，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优势，要不然也不会跟一位年纪那么大的男人结婚。   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患得患失，早已忘记给她带来无数欢乐的园丁，被可能离婚这件事刺激得快要抓狂。   终于。   玛蒂娅·伊佩兹决定去找陈林芝当面聊聊。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在那之前，她先上楼洗澡换衣服，想着做足十二分准备，争取让隔壁邻居乖乖闭嘴。   二十多岁的年纪，仗着年轻入住太平洋高地豪宅，每当出门都被一群女人冷眼相对，这么看来玛蒂娅·伊佩兹也确实不容易。   为了守住来之不易的优越生活，她准备主动拜访陈林芝。   ......   陈林芝家里。   周保姆母女俩买菜回来，开始烹饪大餐，食材已经6续准备好，有一只波士顿龙虾，还有上好的牛里脊肉。   开放式厨房固然美观，坏处在于烹饪中餐油烟太大，陈林芝来到二楼都能闻见味道，随手打电话给家政公司，请他们帮忙找家五金店，将厨房和餐厅隔断。   使坏刺激隔壁女邻居，陈林芝跟个没事人一样，隐约能猜出对方正紧张，以为园丁又有好福气了，正浮想联翩。   几分钟后，再次接到宋月纹电话，她问道：“我看见你说的门牌号了，怎么是一栋特别大的别墅，难道我记错了地方？”   “那你应该找对了，稍等，我帮你开门。”   陈林芝乔迁新居，举办派对时候忘记邀请宋月纹，买房子的消息同样没有告诉对方。   上次见面后，彻底断了联系。   一位安娜塔西亚已经让陈林芝应付不来，哪敢自讨苦处，奔着恋爱去交往。   穿过院子亲自帮她开门，陈林芝嬉皮笑脸道：“猜不出来吧，我真混大了，自己买的新房子，距离从你家搬出来才多久。”   “......你去抢银行了？”   宋月纹瞧见大的院子，下意识以为陈林芝在经营违法生意，要不然怎么可能来钱这么快，把她吓了一跳。   陈林芝告诉说：“抢银行也没我赚得快，一家银行柜面上才几个钱，晚饭快做好了，这么久没见面，你好像又瘦了点......” 第189章 完蛋了   两人认识得早，关系总归有些不同。   陈林芝带宋月纹在自家参观一圈，告诉她自己最近在经营哪些生意。   听说钱都是上千万的赚，宋月纹看陈林芝眼神怪怪的，她出生在普通家庭，知道有些人挣钱容易，但没想到陈林芝还能有这头脑。   对他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年初借宿她家，身上掏不出几个钱时候，这才多久没见面，难免以为陈林芝在从事些什么违法犯罪的生意，所以来钱才快。   周保姆的女儿送茶过来，招待客人，小心翼翼，只当宋月纹又是雇主沾花惹草的目标。   见宋月纹盯着她打量，在周保姆女儿走后，陈林芝笑着解释说：“别误会，她妈在这打扫卫生，看我给的工资高，肥水不流外人田，把她女儿也叫来一起帮忙，我跟她可没关系。”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心虚什么呢，我又没瞎猜，只是觉得她裤子挺好看。”   宋月纹在客厅坐着，总觉得陈林芝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她认识的陈林芝，隔阂感格外明显，有点后悔今天打电话给他，此刻相处略显尴尬。   她好不容易解决掉诉讼的麻烦，打算换个地方重新生活，想了一圈也没想到应该联系哪些人叙叙旧，最后将电话打到陈林芝这里。   好歹算是共苦过，之前在港城也见过面。   宋月纹本以为两人之间有点牵扯，突然现陈林芝现在的生活，远比预料中好太多，又不免认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陈林芝岔开话题，帮她倒出杯红茶，吃着马卡龙甜点询问说：“你的糟心事全都解决了吧，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上次你说想卖掉房子去夏威夷，经营一家咖啡馆或者小餐厅，还有这个想法？”   “嗯，我去过欧胡岛，也去毛伊岛看过，那边风景很漂亮。老王留给我的钱和房子......被我捐出去二十万美金，剩下的当成本金，慢慢往外捐。”   宋月纹说出这番话时候有点难为情，毕竟那笔钱来路不干净，而她自己那点积蓄什么都干不成，带着点私心，想要先挪用一段时间。   搁在陈林芝，大概率会直接黑了，不干当那啥还想立牌坊的事，可宋月纹不是他，自有一番想法。   知道怎么说都错，因此陈林芝只是点点头，转而告诉说：“我前段日子也去过夏威夷，到处都是海滩和椰子树，环境非常漂亮，不过我只在火奴鲁鲁大岛上住了几天，冬天过去度假旅游挺舒服，就是阳光太强，容易晒黑。”   其实是跟安娜塔西亚一起去旅游，小住几天，可平日里养成习惯，“我们”就变成了“我”。   宋月纹看了看陈林芝，笑道：“不说我了，我也不清楚以后想怎么样，你现在都财了，每天过得应该挺舒服吧，大小杂事有保姆帮你处理，院子里停的全是豪车，泳池大到能养鲨鱼，简直是神仙日子。”   “当然舒服，偶尔也累，运气好了大赚一笔，运气不好亏得也多。”   宋月纹原本的平淡生活，由于年初的意外生转折，日子过得不一定舒心，瞧着情绪挺失落，因此他也就没再故意炫耀什么。   陈林芝已经现这尬聊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刚认识时候双方都惨，交谈起来反而更舒服些，当初陈林芝还对她有点想法，宋月纹无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只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陈林芝也没什么趁人之危的念头，简单聊着天，打开电视看新闻，等饭菜上桌。   这时候。   隔壁邻居家的玛蒂娅·伊佩兹过来拜访，手里托着个盘子。   周保姆帮忙开门，她认识这位住在隔壁的女邻居，听说是多烤了些曲奇才送过来，只当纯粹的邻里间串门走动，没有多想。   本来得知陈林芝在招待客人，玛蒂娅·伊佩兹就应该识趣离开，可是今天情况特殊。   特殊到她专程出门买些曲奇，当作登门的理由，只为当面试探陈林芝究竟有没有看见刚刚那一幕。   因此穿着短裤和黑色带吊，将优势尽数展现出来的玛蒂娅·伊佩兹，此刻借口说问问社区安装减带的事，进门想跟陈林芝当面聊聊。   不搞清楚陈林芝看见没，玛蒂娅·伊佩兹实在难以安心。   隔着很远听见她的奇特口音，陈林芝心头顿时一动。   可宋月纹在场，他不敢明目张胆将笑容挂在脸上，哪会猜不到玛蒂娅·伊佩兹为什么突然登门，心里正大笑。   只见玛蒂娅·伊佩兹走来，长腿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哒哒作响，小吊带简直快要兜不住，长披在肩上。   她的目光从陈林芝脸上一瞥而过，看不出任何异样，装出热情开口问道：“陈，这位漂亮的姑娘是你妹妹还是女朋友？难怪我走进屋子就闻到食物香味，我中午只吃了份三明治，忽然想念中餐了，可惜我正在节食减肥。”   是啊，肚子饿，饿到将园丁都吞掉了。   陈林芝想着。   嘴里却说道：“我的朋友，宋小姐，她最近计划离开旧金山，去夏威夷定居，于是我今天专门招待她。玛蒂娅你的生活方式那么健康，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减肥，多晨跑......游泳，跳操就足够，你丈夫可真是好福气。”   陈林芝说完，将玛蒂娅·伊佩兹这位邻居介绍给宋月纹认识。   宋月纹没听出异常，客气地笑着握手。   而玛蒂娅·伊佩兹听完陈林芝这番话，后背寒毛都快竖起来了，生活方式、游泳、好福气这些，在她听来明摆着是话里有话。   偏偏当她看向陈林芝，陈林芝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没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异常。   这让玛蒂娅·伊佩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贼心虚想多了。   为了避免万一，她主动扯谎解释说：“今天天气就很适合游泳，我弟弟来我家拜访，刚才我还和他一起比谁游得快，站在阁楼上对我们招手的是你对么？”   陈林芝似笑非笑，看向玛蒂娅·伊佩兹，说道：   “嗯，你弟弟？隔着那么远我都能看见肌肉，身材可真不错。我也喜欢游泳，下次等你丈夫有空，也许可以一起在泳池边举办个小派对，喝酒吃烧烤。”   见他眼神里带着笑意，玛蒂娅·伊佩兹心想这回肯定完蛋了...... 第190章 美梦成真 有人在场，玛蒂娅·伊佩兹不方便多说，焦虑感清楚写在脸上。 陈林芝看见了，却不给她追问的机会。 邀请玛蒂娅·伊佩兹留下吃晚餐，她哪还有胃口，失魂落魄地离开。 直到吃完后，陈林芝送宋月纹回家。 这回轮到玛蒂娅·伊佩兹开始关注起陈林芝家的动静，站在窗口旁东张西望，满脸忧色。 实在放心不下。 她打电话给丈夫，刻意留心对方语气，见一切如常，才确定陈林芝还没跟自己丈夫提到整件事。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到团团转。 就连拿些钱让陈林芝闭嘴这种馊主意，都在她脑袋里转悠好几圈，可她也明白陈林芝不缺钱，至少一点点钱，很难打动对方。 感觉快被逼上绝路，玛蒂娅·伊佩兹咬牙跺脚心一横，想出了第二个馊主意...... 人还是旧人，相处期间却没了早前的感觉。 陈林芝变了，宋月纹也变了，送她回家途中没说几句话，该了解的近况提前聊完，这让陈林芝有些感慨。 转而想到老友殷蛰以及阿梁，好像也是这样子，以前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谈到津津有味，最近能聊的话题却只剩下生意，隔阂正迅拉大，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批新朋友。 谁都没想过刻意疏远，这种事自然而然却生了，可能是以前天天混在一起，现在每个月难得见到一次的缘故。 开车走神，路上还差点擦到另外一辆车。 幸好对方躲避及时，见到法拉利跑，临时爆出百分之二百的车技，成功避让开来，临了还骂句“该死的亚洲富豪”。 陈林芝没法接这话，听着像骂自己，可又总觉得像在夸赞。 送完人直接回家。 车刚停在门口，等待大门打开，陈林芝就“巧遇”了玛蒂娅·伊佩兹玛夫人。 看来是真的把她给逼急了，也不知道究竟在外面等了多久，才成功截住陈林芝。 她还穿着那身衣服，俯下身子，趴在车窗旁，风光无比美妙，以至于见多识广的陈林芝，都不由瞪直了眼珠子。 “陈，好巧，我送过去的曲奇味道怎么样？” “......很美味，谢谢。” 陈林芝猜不到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要不容易才营造出现在的局面，更不想轻拿轻放，给个不告诉她丈夫的承诺。 玛蒂娅·伊佩兹故意走光，丝毫不以为然，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该关心，接着笑道：“我丈夫出差，明天才回来，今晚我想去参加一场派对，而我的驾驶技术太糟糕了，能不能请你送我一程？” “现在？” 陈林芝真糊涂了，问完继续说道：“ok，如果不是太远，应该没问题。” “非常感谢，就是现在，先去我家里帮我拿个礼物，有点重，是一箱空运过来的南美樱桃，我朋友很喜欢吃。” 玛蒂娅·伊佩兹说完，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座上，示意直接开去她家院子里。 陈林芝照做，担心扰民被投诉，轻踩油门来到她家，一直开到房子的大门前。 下车进门，直到此刻陈林芝仍然以为，真是帮忙搬运东西。 没想到的是，玛蒂娅·伊佩兹大胆到站在门口，就开始脱掉短裤，扔掉黑色吊带衫，轻咬嘴唇朝着陈林芝勾勾手指，拿出早年风花雪月黑历史时期的那一套。 趁着陈林芝呆，一把抓住他外套，往自己身前拉。 踩着双高跟鞋，个头不比陈林芝矮多少，凑近轻声道：“你下午都看见了对吧，所以才故意说也想游泳，那还等什么呢，泳池已经提前加热好。” 真论起来，实际上玛蒂娅·伊佩兹和陈林芝平时勾搭的那些姑娘们没两样，无非是她们还没成功上位，她年轻时候就成功了，嫁给一位千万富翁，美其名曰真心相爱，不在乎年纪。 事实如何，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因此别指望她真能有多洁身自好，搁在婚前吃了上顿没下顿那会儿，私生活比陈林芝还复杂。 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优越生活，她明白该怎么样才能让陈林芝乖乖保守秘密，比如再多出一个秘密。 见到这场面，陈林芝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所谓送她去参加派对，只是将自己骗来她家的幌子。 都这时候了，还装什么清高。 陈林芝坦然将手放在她后背上，闻着头间的淡淡香味，乐道：“我的确看见，跟你一起游泳的人是亚历山大对么，你家的园丁。当时我正在房顶晒台抽雪茄，不过我可没准备多嘴，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只是有过几次愉快时光，我丈夫年纪大，而且经常出差，你能理解我对么。” 她说话期间，已经抽掉陈林芝的裤腰带。 这会儿哪怕不理解也该理解了。 陈林芝分心来句：“当然明白。” ...... 上身还剩件衬衫，被玛蒂娅·伊佩兹领着来到室内泳池，五米的宽度，长约有十米，在地下室里。 不远处是给池水加热的锅炉，十月初天气渐渐冷了，隐约能看见热气蒸腾。 陈林芝被带下水时候还晕乎着，幸福来得太突然，上一回如此激动，还是两个月前参观房子，遇到那位法国夫人之后。 只能说玛蒂娅·伊佩兹换了个面孔，全力开火朝着陈林芝，他才明白这妖精不简单，远比想象中厉害，很懂如何欲拒还迎。 游到远处，解开扣子，将黑色小衣物丢给陈林芝，单手搁在胸前。 陈林芝立马游过去。 泳池里带灯，蓝色灯光昏暗。 刚巧被陈林芝坏了好事，玛蒂娅·伊佩兹正空虚，她跟园丁之间没有多余的情感，所以是谁都行，全身心投入进去。 不久以后。 池水晃荡，溅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息。 在这旧金山的上流社会，物欲横流，机会永远比想象中多，就看有没有手段和胆量去抓住。 上次参观房子，被陈林芝抓住机会，推门而入。 这回处心积虑，也营造出一个对他相当有利的局面。 美梦终于成真，过了三个小时才醒过来，担心有人突然回家，临时约好明早一起去晨跑。 陈林芝溜之大吉，疲惫不堪的玛蒂娅·伊佩兹也没挽留，她穿身睡衣抽着烟，笑脸盈盈。难说究竟是谁占了便宜...... 第191章 失误   陈林芝和女邻居不得不说的故事，在玛蒂娅·伊佩兹想办法让陈林芝保守秘密后正式开始了。   战场分布在陈林芝空闲的那套房子里，在他新买的劳斯莱斯后排，也在临时租用的游艇上，以及新建成的希尔顿酒店房间内。   一周见了五次面，陈林芝最近走路脚步都虚浮无力，以至于罗杰见他嘴唇苍白，黑眼圈浓重，一度以为他的身体出毛病，劝他抽个时间去医院好好查查，别只顾着工作。   偷不着时候惦记着，偷到了以后，吸引力正迅减少，今早陈林芝拒绝了玛蒂娅·伊佩兹一起去“晨跑”的邀约，逐渐从他约对方，演变成了对方约他。   对于一位逐渐登堂入室的花花公子而言，这属于经常出现的局面，养成移情别恋的习惯后容易上瘾，喜欢去追求新鲜感。   私生活上早就乱成一团糟。   情场顺风顺水无比得意，生意场上的表现也挺不错，外汇市场再次帮他斩获九百多万美金，只不过高上涨期貌似已经过去，日元兑换美元的汇率开始起起落落，总体依旧呈现出上扬趋势，外汇交易金额也迅缩水，有些初期捞到可观利润的国际游资，正缩减仓位持币观望，担心强势好几年的美元还会再次反弹。   这是华尔街方面的主流观点，美元下跌度过快，影响到了太多人的利益，受此影响，陈林芝也开始人云亦云，以为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了。   心思倒没有全都花在女人身上。   近期陈林芝在考虑一个问题，觉得与其等到一些记忆中的巨头们上市以后再投资，不如想想办法提前入场，在上市前就先以低价持有一些股票，反正现在手头有钱了，而且暂时没地方投资。   就在他犹豫期间，美元多头势力果然开始反弹，短短一个交易日时间里，陈林芝的利润缩水一千四百万美金，而他恰巧选在这个节点全部平仓。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美元照常下跌，日元汇率也开始大涨，这就让陈林芝成了傻子，如同被割了一茬韭菜。   倘若耐心再等一两天，那一千四百万美金亏损中，可以挽回八百多万美金。   陈林芝事后认真反思完，现原因出在自己一直担心涨太多会下跌，利润放在市场上，心被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搞乱了。   被一大笔钱冲昏头脑，做决定时候忘了初衷。   只不过吃过这次的亏，再让他入场继续赌下去，陈林芝已经开始束手束脚，没了之前孤注一掷的信心，也开始学人持币观望。   这一等，足足等到十一月初。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日元汇率还在小幅度上涨，据报纸上所说，索罗斯管理的量子基金利润规模已经高达两亿五千万美金，而陈林芝的毛利润却定格在四千六百多万美金。   小白新手和老江湖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有人能在大风大浪中稳坐钓鱼台，陈林芝却白白错过这十多天的机会，患得患失之余举棋不定，脑袋一抽就少赚至少两千万美金。   这让陈林芝长了个教训，只不过代价实在太大。   和正常人一样，陈林芝刻意忽视了自己赚到多少，却盯着没能赚到的那笔利润，为此难受郁闷好几天。   可机会这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市场行情千变万化，哪怕记住前世的所有节点都不一定能完全重现，何况陈林芝并不知道详情，被美联储和华盛顿方面“踩刹车”的预警消息吓唬住，说平仓就平仓，却没预料到市场比想象中疯狂，恐慌情绪影响严重。   好在抓住了大头部分，最近市场波动已经变小，算上加杠杆造成的配资利息过高，落袋为安图个安稳。   自己做错了个决定，陈林芝只好借此自我安慰......   委托专业的第三方整合融资机构，是一家高盛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陈林芝意外打探到一个让他喜出望外的消息。   内容大概是让他惦记许久的微软公司，打算在明年上市，今年正在尝试进行上市前的最后一次融资，融资规模在一千万美金左右，按照九千万美元计算估值。   而高盛集团，本身也持有微软公司股份，所以加了点咨询费用以后，一份关于微软的全面分析评估资料，就落到陈林芝手上。   不仅分析微软公司本身，还对市场规模预估建模，评估了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行业，参照微软现如今的竞争对手数据，加以点评。   陈林芝为这份资料，花掉三千美金，这是他第一次尝到咨询公司的妙处，从文件中得知了今年六月份以前的微软财务报表，以及研投入和市场推广开销等关键数据。   光顾着了解微软本身，先委托谈判团队帮自己争取一张“微软入场券”，拿到融资资格，几天后陈林芝再看这份报表，才现有些不对劲。   十一月十一号，感恩节就快到来。   陈林芝坐在办公室里，再次翻看高盛咨询部门送来的资料，竞争对手名录中一家他从没听说过的公司，引起了他的注意。   和IBm合作的操作系统供应商还有另外一家公司，名字叫做neetsoft，这家公司研出一款叫做nx-os的操作系统，市场份额占到IBm产品的百分之十五左右，也正尝试开个人用户图形操作界面。   本来应该看过就忘，可当陈林芝现在六月份时候，这家公司竟然拿到高达两千万美金的融资，融资方还是IBm公司本身，以至于他很难将这家从没听说过的neetsoft（尼特软件公司）当成无名小卒看待。   因为既然IBm公司愿意融资，说明这家公司存在某些长处，而且IBm本身也是目前最大的个人电脑制造商，假如自己研出功能不俗的操作系统，完全可以甩开微软，自产自销。   陈林芝很想把它当成原本历史上被微软干趴下的一员，但潜意识总在告诉他，不得不防备那个万一。   他主要是担心万一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产生所谓的蝴蝶效应，让原本以为一定会出现的结果改变了，这就意味着许多事情都会随之出现变化。   比如记忆中的未来巨头，会因为意外而中途夭折，又或者哪位高管一拍脑袋做出不同的决策，进而影响到接下来的走势。   倘若真是这样，那也就意味着陈林芝记忆中的好项目，不一定真能在以后为他带来可观的收益...... 第192章 变量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陈林芝意识到自己的出现，可能已经带来一些改变。   然而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是未来投资做决定，不能完全按照记忆生搬硬套，避免掉进坑里。   又多花了点钱，打电话请咨询公司帮忙调查这家neetsoft。   次日就得到反馈结果，说是neetsoft今年年初刚跟IBm达成合作，市场占有率从零升高至百分之四，正和微软公司竞争推出新一代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   再看苹果公司，刚布的产品销量糟糕，虽然市值高达十多亿美金，但市场份额正被蚕食，业绩一直半死不活。   考虑到IBm投资了那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neetsoft，陈林芝开始警惕IBm可能会做出扶持自家子公司，将微软踢出局的风险。   如果真这样，那么微软还能不能一家独大就变得很难说了，蓝色巨人IBm无疑是这个年代的霸主，七十年代市值就曾突破上千亿美金。   陈林芝正尝试着将自己这个变量加进去，重新考虑接下来应该如何投资，毕竟已经不再是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了，一举一动都可能带来变化。   例如去谁面前劝说收购苹果公司，很可能未来就没有那个推出iphone智能手机的苹果了，又或是跟盖茨聊聊，说不定他会走上另外一条路，这都是陈林芝所认为的变量，直接或间接充满着不确定性。   短期内还好，时间越长变化越大，陈林芝影响力越大，变化同样会放大。   就像他在旧金山开了家联合贸易公司，引出众多当地人跟风投资，如果陈林芝还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这群人可能会走上跟现在不同的道路，殷蛰不会去港城，罗杰也不会来旧金山另找工作，命运都被改变了。   以前陈林芝没想过这茬，念头产生之后便抑制不住地散开来，想着未来的世界还会不会是他记忆中那样。   感慨前途难料的同时，不免又多出些期待感，不知道明天是怎样，总比一成不变有趣些。   这个问题太复杂，短暂纠结两天，陈林芝懒得再继续杞人忧天，只要地球还转、他继续活着，日子总要照样过下去......   ——————————   “为什么不能投了，你们高盛那么大的公司，我花钱不就是请你们想办法？”   十一月十三号这天，陈林芝接到电话后，赶来高盛集团旧金山办事处，没好气地质问客户经理。   坐在贵宾室沙上，女秘书见他神情不爽，将咖啡摆上桌时候动作小心，免得被挑刺，小声提醒有点烫。   客户是上帝。   陈林芝花钱请第三方公司代为帮忙，目的就是想争取拿到微软融资名额，一个多小时前却意外听说沟通失败，微软管理层倾向于去跟其他投资方合作。   名叫史密斯的中年男经理，满脸冤屈告诉说：   “你的委托不是由我直接负责，公司安排两位有经验的老员工赶到西雅图微软总部，他们就是这样给我答复，说微软已经挑选好了融资方。   这家公司基本上确定会在明年上市，在纳斯达克交易所挂牌，因此很受欢迎。假如有什么问题，等到那两位业务员回来，我让他们亲自去为你解释，你觉得怎么样？融资不就是这样，很难保证百分百成功，委托没有完成，你只需要承担一些基本的费用，我可以给个折扣价。”   事情没办成还有脸收钱，陈林芝想着不如当时自己去一趟，说不定就跟比尔·盖茨一拍即合，成功赶在微软上市前融资它。   谈砸了委托，现在骂娘也于事无补。   陈林芝喝口咖啡说道：   “哪怕我多拿些钱出来，溢价竞争也没用？微软那百分之十股份，我愿意出一千一百万美金。总不能你说一句没谈成，然后就没了下文，你能多少应该争取一下，帮我问清楚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融资，哪怕由你们高盛融资，再转卖给我也行啊。”   “......好吧，看来你真的很看好微软，其实我们这里还有些非常不错的融资项目，陈先生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史密斯经理不会小看任何一位轻松掏出上千万美金的大客户，心里已经将之前的委托判了死刑，转而推销起别的融资项目。   陈林芝正郁闷，完全提不起兴趣，说道：“我现在只想谈微软，你们再帮我了解清楚，如果谈成再打我电话。”   话音刚落，起身直接往外走。   史密斯经理昨天刚吃了个投诉，被内部管理部门的人约谈了解情况，高盛营运部门正在抓服务质量。   他担心陈林芝也给个投诉，影响到自己的年终奖金，赶紧跟着陈林芝走贵宾室，告诉说：   “很少有人主动提高报价，假如你真愿意掏出一千一百万美金，也许有可能拿下这批融资股。   但这主要还是得看微软公司管理层的意愿，毕竟影响因素不只是资金，还有附加的影响，销售渠道、技术、专利这些，都会导致微软选择其他融资方。”   “可以，我明白，记得帮我告诉他们，我不仅出价更高，而且不需要决策权，也不会干预他们公司的正常经营。假如即使是这样还谈不成，那就算了吧。”   陈林芝创建过公司，转让过股份，投资过外汇期货，融资其他企业还是第一次干。   放弃决策权等等属于道听途说的办法，能够增加自身竞争力，如果其他条件差不多，自然是出钱多、又干预企业展的投资人，更受公司创始团队的喜欢。   史密斯经理听见这句话，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都快感恩节了，不久便是年底，万一被扣奖金那多憋屈。   笑容满面，对陈林芝说：“放心，我绝对尽量办好，他们不帮你拿到融资份额，我就扣他们的工资，你的条件我都会转达给微软公司。”   陈林芝比划个ok手势，头都不回地直接走了。   美国奉行金钱至上，有钱的都是大爷，成为暴户不久的陈林芝，还在适应人们对他态度的转变。   现在出门，他身旁都有两位保镖跟着，每天三班倒，腰上带着真家伙。   代价是每个月两万多美金的额外支出，可以从公司账户上打钱，抵扣税款，所以实际开销没那么多。   出门坐进黑色的劳斯莱斯银刺后排，保镖负责开车，扬长而去...... 第193章 盖茨   委托人主动提高了融资价格，高盛的子公司工作人员肯定没意见。   陈林芝前脚刚离开，史密斯经理立即打电话去了西雅图，找到正准备收拾东西退房的那两位业务员，让他们再去一趟微软总部，预约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当面详谈。   史密斯经理将陈林芝交代的细节转述给手下们，处理其他文件期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纳闷于一家软件公司而已，怎么就能让陈林芝如此关心，既然愿意在高估值的基础上，进一步溢价百分之十，史密斯经理觉得这说明微软公司可能存在某些优势。   出于职业习惯，以及对商机的敏锐嗅觉，这位高盛集团办事处的小主管，第一时间找来秘书，请她帮忙调查微软公司最近半年来的经营数据。   像高盛这样的大型综合金融服务公司，既开展金融理财业务，又有咨询和自营的投资部门，喜欢通过将各类信息加以整合，进而寻找最为优质的投资目标，尤其是刚刚展露头角的初创公司。   再加上本身资金雄厚，想不财都难，通过信息不对称提前投资优质资产，处处抢占先机，手底下还人才济济。   像史密斯经理这样的管理，往往还承担着汇总搜集资料的任务，有时候成功投资一个好项目，赚到的利润可比帮客户打理资产多多了，实际上高盛集团之前已经针对微软进行过一轮融资，本身已经是微软股东，所以他立功的想法落空了。   接到史密斯经理的通知后。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两位远在西雅图的高盛职员，第一时间打电话去微软，联系前台预约见面。   得知董事会主席比尔·盖茨下午四点五十之后有空，当即匆忙出门，坐上计程车赶往微软总部。   已经去过几次，轻车熟路。   提前赶到之后耐心等待片刻，接到女助理的通知被领进装修风格简单的ceo办公室里。   盖茨还是那个盖茨，上个月刚过完三十岁生日，戴着副眼睛，看起来十分年轻。   他还记得这两位融资方的代表，见面后笑着说道：“我们早上刚见过，高盛的威尔逊先生、海姆先生对么，我记得我已经告诉你们，融资名单已经初步敲定好了。”   名叫海姆的二十多岁小伙子，此刻匆忙道：   “很抱歉过来打扰到你，不过我们这次带来了更好的合作方案，我们的委托人愿意溢价百分之十，并且放弃融资股份所具有的决策权，承诺不干预你们公司的展。   我想融资还有以后的上市，都会稀释你们的股份不是么？谁都不希望被投资者打扰，这次的委托人就很有诚意，何况还愿意给出更高的报价，他愿意拿出一千一百万美金，换去微软这百分之十的增股份。”   “......确实很有诚意。”   做生意无非是买卖，突然多出一百万美金的融资款，对包括盖茨在内的股东们都有利，等于白白多赚七位数。   盖茨轻敲办公桌，一副人畜无害的斯文形象，追问道：“你们的委托人，承诺放弃决策权了？好吧，其实我之前没记住资料，这位神秘的委托方究竟是哪家公司。”   “旧金山的艾伦·陈，他非常年轻，商业头脑惊人，据我所知他最近通过私募基金公司，赚到了数千万美金的财富，在旧金山金融圈里非常有名，另外他还有家跨国贸易公司。”   说话的是高盛员工威尔逊，过来替陈林芝谈生意，自然不可能对他一问三不知，而且一位年纪轻轻的亚裔横空出世，做多日元而暴富，在藏不住秘密的旧金山金融小圈子里，陈林芝的事迹早已广为人知。   他说得含糊。   以至于他们面前的比尔·盖茨，顺理成章地认为陈林芝和他平时接触过的那些基金经理差不多，负责帮助客户们管理资产，从利润反推资金规模，以为是一家规模不错的合作对象。   按照常理，盖茨确实想不到陈林芝的私募基金只为他个人投资，而且用那么点钱疯狂配资加杠杆。   威尔逊和海姆都站在陈林芝这一边，迫切想要完成这单生意，说起话来报喜不报忧，极力推荐出价更多的陈林芝来跟微软合作完成这次的融资。   现在的微软公司，利润少开销大，靠着给IBm的个人电脑提供操作系统赚钱，结合个人电脑属于小众产品，销量可怜的现状，再加上雇佣大批技术人员开下一代个人电脑图形界面操作系统，单从财务报表分析，公司撑不起高达九千万美金的估值。   因此这次试图融资的公司，其实数量并不多，主要还都是冲着微软可能上市才愿意赌一把，目前个人电脑还属于稀罕玩意儿，会使用的人极为稀少，简陋的功能注定了市场规模有限，只有有需要的企业会愿意掏钱购买。   盖茨不清楚那位“艾伦·陈”，为什么会看上自己这家公司，还主动提高报价，不过这个数字诚意十足。   在此次融资前，他本打算将估值定在五千万美金到六千万美金之间，是他的合伙人保罗·艾伦劝他提高估值，免得影响到接下来的上市企划。   一时间，盖茨颇为心动，刚好只是选定了意向融资方，还没有正式敲定融资名单，因此多问了些跟旧金山联合公司、跟陈林芝有关的情况。   意外得知陈林芝那堪称神奇的家经过，在短短大半年时间里白手起家，积攒出比盖茨自己还高的身价。   盖茨因此对陈林芝充满好奇，主动提出抽空见一面......   ————————   “什么？约我吃饭？”   陈林芝通过电话得知消息，一时之间颇为激动，随后想到盖茨还不是那位霸占世界富宝座多年的盖茨，他才稍微淡定些。   电话那头的史密斯先生，告诉他说:   “没错，时间定在下周一晚上，微软的席执行官兼创始人亲自过来，去IBm公司途中顺便经过旧金山，我建议你好好准备一下。   如果对你的报价不感兴趣，他完全没必要提出亲自见你，我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只要见面过程顺利，你的委托应该有希望完成，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样，当然，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第194章 钻空子 盖茨主动上门谈融资，陈林芝傻了才拒绝。 提前将餐厅定好，就定在旧金山老牌海鲜餐厅Tadichgri11，这家餐厅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他曾陪安娜塔西亚去过一次。 档次不算高，却充满浓浓西部风情，既是加州最老的餐厅，也是全美国历史最悠久的餐厅之一，比较有特色。 私募基金账户上存着一大笔钱。 陈林芝提前在新加坡、港城、开曼群岛等地分别注册多个账户，为的就是赚了钱却不将利润留在美国，通过老牌会计事务所毕马威实现利润最大化。 跟樊尘合资的贸易公司仍在运营，这笔钱却独立于联合贸易公司之外，眼看美元慢慢贬值，陈林芝近期正忙着寻找投资目标，一时间却没有太好的项目。 倘若能跟盖茨达成融资意向，最多也才占到这笔钱的四分之一，因此陈林芝还得去想别的办法，闲暇期间没少调查各家上市公司，可惜美股也一蹶不振，大量热钱从美国出逃，股市上的资金少了，股价跟着跳水。 于是陈林芝转而去调查曰本企业，想着能够以日元计价，赌日元还能坚挺一段时间的同时，买入些曰本地产公司股价。 他不清楚所谓的地产泡沫究竟什么时候到来、还会不会再到来，所以只打算临时搁置这笔资产避免贬值蒸，等寻找到其他可靠的项目以后再挪到其他地方。 暴富带来些改变。 陈林芝每当想到自己成了富人当中的一员，就开始心态平和，不再着急，焦虑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都有个好心情。 所谓一富解千愁，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炒外汇期货赚来的资金，暂时还留在公司账户上，陈林芝决定等到年底，会给私募基金正式员工们放不少于三万美金的奖励，额外还有相当于半年工资的奖金，实习生拿三分之一。 听起来不算多，其实已经不少了，要明白这帮员工才刚过来工作几个月。 之所以能赚到钱，主要还是陈林芝自己的功劳，无非是怕他们心寒，于是才在事前约定的二十万美金基础上，主动翻了一倍，总共需要放四十万美金左右。 试图借此千金买马骨，多招揽些人才，正式尝试启动私募基金业务，学习用别人的钱来赚钱。 陈林芝属于基金行业的新手，运营管理方面主要还是靠手下员工们帮忙，所以扩招新员工的计划被提上日程，临近圣诞节新年假期，不少员工正摩拳擦掌等待拿到年底奖金就跳槽，提前开始寻找下家。 ...... 此时此刻。 陈林芝待在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的办公室里喝茶，面前坐着采购总监徐伟，上周刚从港城赶回来。 旁边还坐着樊尘，这位新股东近期想在公司里找存在感，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转悠，可惜需要他的地方并不多，只好亲自出门拉来几个新订单，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不过有陈林芝拿下沃尔玛的成就在前，员工们仍然不会太在意樊尘这位二股东。 倒是因为他老子的关系，一些同行竞争之类的小麻烦被解决好了，没人敢光明正大撬墙角抢订单，圈子里开始流传出联合贸易公司和洪门有关的消息。 以前公司规模较大，难免被同行华人盯上，光脚不怕穿鞋的，某些同行下手挺黑，最近一段时间却没听说谁被半路抢走订单，好像其他公司安插收买的小间谍，一下子全都销声匿迹了。 这属于意外之喜。 徐伟也在喝茶，坐在陈林芝刚买的小沙上，告诉说：“本来准备等到年底再回来，家里给我安排相亲，没办法。另外我还带来个好消息，机缘巧合现一个新商机，假如处理好了，能给我们公司带来可观的收入。” 樊尘一言不，他跟徐伟见面次数寥寥无几。 起初怀疑过陈林芝是不是刻意将自己排挤出管理层，可樊尘现他平日里极少来这边，即使来了也主要待在私募基金公司那边，和放任不管差不多。 这让樊尘相当郁闷，本以为投资后可以大展拳脚，现在每天都坐冷板凳，实在是闲得心里慌。 陈林芝闻言，眼前亮。 徐伟做事比较靠谱，既然他说找到个好项目，陈林芝相信应该挺不错。 虽然尝试过挣大钱的滋味，但挣小钱的机会也不能放过，投机属于昙花一现，做不长久，当初没选择将贸易公司打包转让，现在还是应该耐着性子好好经营下去。 徐伟不卖关子，接着解释说： “华夏那边各种商品都稀缺，尤其是家电设备，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需要拿券加钱买，生产能力太差，属于纯粹的卖方市场，利润非常高。 我打听完现个商机，容量三百六十升以上的冰箱被官方严格控制进口，可只要过三百六十升的标准，居然被划入了制冷机械范畴，想进口多少就进口多少，还能想办法合法销售。这是我从一位家电厂厂长嘴里听说的消息，当时我就留意了，我们公司为什么不专门定制一批容量过三百六十升的冰箱，然后批给各个商场？” 陈林芝听见后，感觉像是这个年代会出现的奇葩事，计划经济刚松动不久，物资匮乏程度惊人，价格昂贵的不止汽车，还有家电设备，哪怕买辆自行车也需要购买券。 如果能绕过凭票购买的规定，即使价格贵一些，陈林芝相信也总有人会愿意买，以外资身份开设公司，能拿到各种便利。 樊尘对对岸了解不多，听得云里雾里，很难想象为什么不能买冰箱，非得三百六十升以上。 陈林芝先笑道：“只要那边政策允许，你马上去找找日韩的家电工厂专门定做，一定要先问好是不是真的可行，免得东西采购好了却不能销售。我们先卖服装，等到允许外资经营家电公司，到时候再开始卖家电，只要规则允许，什么赚钱就卖什么，第一手的资料你必须紧盯，多调查民营企业动向，能赶在他们前面当然最好。” “......到底什么跟什么，民营企业？卖家电还要政策允许？”樊尘摸不着头脑。 陈林芝看看他，叹气道：“你该去办理签证，到对岸实地走访调查一下了，总不能跟华夏企业做生意，你却连那边的风土人情都搞不清楚。” ...... 第195章 钻空子（二）   去对岸实地考察接触生意，樊尘求之不得。   当场答应最近就去办理签证，等到圣诞节连同新年假期过后，跟徐伟一起去趟祖国。   圣诞节连同元旦，假期往往长达十天左右，地位等同于对岸华人们的春节，什么事情遇到它都能往后拖延。   春节在美国各个唐人街里，虽然依旧保留着，可象征意义大过于实际体验，原因在于不是法定假期，人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久而久之自然地位骤降。   意外得知有政策空子可以钻，陈林芝激动到雪茄庆祝，帮两人修剪好以后，走到落地窗边推开条缝隙，吞云吐雾期间告诉说：   “万一去对岸卖冰箱的业务真成了，那么收入绝对不会差，先不说餐厅之类的地方可能会用到，三百六十多升的容量，大概也就这么大吧，先财的那批人肯定愿意买，等于就是合法的走私，在内地的需求量大。   定制时候价格别太高，技术也别用最好的那一类，想点办法压缩成本降低售价，能走量挣钱我们就财了。没必要找大品牌，到曰本韩国这些离得近的地方，找家还不错的小家电制造商合作，内地同胞们很多人家里还没有过冰箱，也就不存在货比三家的说法，只需要最基本的冷冻保鲜功能。”   陈林芝边说边比划着大小。   采购总监徐伟，可没预料到陈林芝如此看好自己的提议，有种遇到好老板的欣慰感，笑道：“跟我想的差不多，对岸生活开销成本低，可收入也低，电视机、冰箱这些在他们眼里价格高昂，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都要靠计划供给凭证购买，进口家电最受欢迎，可惜关税太高了，之前我还想过进口家电零部件卖到对岸去。”   陈林芝果断告诉说：“你最近抽空了解一下，只要能赚钱，往对岸销售家电零部件也行，哪怕收购技术和工厂，直接搬到对岸当地我也支持你。”   新合伙人樊尘，是个土生土长的美籍华裔，祖上移民来美国时候，八国联军还没侵华，所以别指望他能对大洋彼岸有多了解，倒是对港城、宝岛等地了解颇多。   樊尘听他们聊天，脑袋里想象着贫困潦倒的画面，顿时感慨道：“难以想象，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这次回去我非得亲眼看看才行。”   现状摆在那，陈林芝笑着摇头不说话，他本人深知现在的局面很快就会生翻天覆地的扭转，却懒得跟樊尘多解释什么。   只告诉樊尘说：“落后也有优势，要不然我们公司哪有机会赚钱？别看现在底子差了点，经济展度其实相当快，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提前布局谋划，你别戴有色眼镜看人，未来我还指望你去冲锋陷阵，帮我处理公司事务呢。”   徐伟接口道：“有时候我觉得陈总你真了解对面，明明只去过几次，每次跟你谈这些，你却一点就通，根本不需要我解释，难怪能把公司做大，找到那么多靠谱的国企供应商，大部分在广交会上认识的人，他们都还对你有印象。”   “明明是谁？”   陈林芝插科打诨，不愿在这种话题上多纠缠，转而询问徐伟说：“除了生意这一块，副业怎么样？”   “什么副业？”樊尘问道。   徐伟明白陈林芝的意思，笑着解释说：“是他的个人爱好，委托我帮忙购买些古董文物，去银行开户存进保险箱里，大部分都没办法带出来。”   陈林芝也说道：“樊总你放心，钱都由我个人支付，和公司业务没关系。”   樊尘无所谓地摆摆手，淡定道：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我当是什么生意呢，老玩意儿遍地都是，我家就摆着一堆。有些还是早年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用金条金币交换，到后来战乱不断反而不值钱了。   我爸喜欢，说都是历史痕迹，人上年纪果然喜欢摆弄些又贵又没意思的东西，你这么年轻怎么就一头扎进去了？”   盛世收藏，乱世黄金，眼下谈不上盛世，普通老玩意儿卖不出价钱，真正的精品稍微值点钱。   陈林芝被提醒了，想着钱包开始鼓起来了，抽空再去唐人街的文玩古董店走一趟，把张大千的山水画、明代清三代的瓷器都请回家，纯粹是个人的小爱好，升值多少反而成了次要问题。   他暴富后意外现，想买的东西迅变少，买不起时候总是惦记着，等到能买得起了反而不稀罕了。   难得有些花钱买高兴的地方，陈林芝哪会错过，他告诉樊尘说：“跟看见美女挪不开眼一样，喜欢就是喜欢，没多少原因。照这么说你爸还是行家？等我积攒些宝贝，到时候找你爸交流经验，免得被人骗了我还不知道，傻乎乎把现代工艺品当成宝贝。”   “我都有空，我爸确实想见见你，之前就让我多跟你学习经验，他已经知道你投资外汇挣到钱，搞得我像傻子似的，投了这家公司，而不是你的私募基金公司。”   樊尘提到这件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才一两个月时间，他眼睁睁看着陈林芝抓住机会身价暴增，早前樊尘还曾去楼上私募基金参观过，完全没想到入股私募基金生意，反而暗地里笑话就那么几个虾兵蟹将，规模小到可怜。   回过头来再看看，樊尘现原来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难免为此而感到郁闷。   三人聊完，分别从公司离开。   陈林芝提前跟司机兼保镖说了声，下楼时候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在楼下等着。   车是好车，可终究产自于这年代，舒适感还不如往后国产车，内饰也丑得可以，但假如不买它，其他车更差劲，根本没得挑。   这种局限性陈林芝改变不了，跟他常常带着的“大砖头”摩托罗拉手机一样，充电几小时，通话二十分钟，路上见哪个傻子举着这砖头到处跑，大概率是在找信号。   看了眼手表，才下午五点半，记起隔壁女邻居说过，她丈夫今天会去加拿大出差，陈林芝准备约对方见见面。   身边带保镖看似威风，麻烦也随之而来。   幽会时候总要想办法避开他们，免得跟女邻居不得不说的故事，变成他们手上的把柄。   虽说签署过保密协议，可几张纸轻松便能绕过，诸如拍几张照片交给第三者代劳勒索。   因此陈林芝打算让她先去找个地方开间房，然后自己再过去，让保镖留在楼下等着，尽量不让玛蒂娅·伊佩兹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196章 声色犬马 玛蒂娅·伊佩兹的丈夫老桑德福，在陈林芝和她腻味完的第二天晚上，忽然登门邀请陈林芝去他家做客，品尝奥比昂酒庄的拍卖级红酒。 邻居的这种热心举动，将心里有鬼的陈林芝吓个半死。 生怕玛蒂娅·伊佩兹嘴巴不够严，在老桑德福面前露出马脚，叫自己过去是为了算账报复。 左思右想，?陈林芝最终还是去了，让两位身材壮硕的保镖陪着一起进门，直到现玛蒂娅·伊佩兹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位热情的女主人，并且还有其他邻居们在场，他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俨然是个为了庆祝老桑德福过生日才举办的小派对。 总共二十多位宾客，陈林芝看了一圈现自己年纪最小，很多人已经白苍苍，几位妇人还谈论着拉皮手术。 要不是知道大多是些周围邻居，陈林芝甚至会以为来到了养老院举办的活动，考虑到老桑德福已经六十多岁，他的朋友和熟人们年纪也都不小了。 跟普通的富人一样，当中许多人花费大半生时间和精力，才有资本拥有一套位于太平洋高地区的豪宅。 许多邻居还不认识陈林芝，某位老头误将他当成服务员，让陈林芝帮自己拿一杯酒，现是个误会后才连声说抱歉。 在旁人面前，玛蒂娅·伊佩兹无疑端庄又优雅。 假如不是她昨晚穿着“丁”字开头的性感衣物，陈林芝差点就信了。 ...... 唱生日歌、请雇佣来的品酒师帮忙醒酒。 等陈林芝品尝到产自于一战时期的陈年奥比昂红酒，正纠结于除了价格昂贵，跟普通红酒有什么不同时候，一位身材高大样貌普通的中年白人，凑过来伸手自我介绍： “你好，隔壁那套豪宅是你的对吧？我叫查尔斯·萨罗佩克，你可以叫我查理。 请问我能不能加入你的晨跑小队，我最近正在锻炼，玛蒂娅那样的女人简直是极品不是么，我看见过你们一起跑步，但等我试图赶上时候你们已经跑远了。” 说话期间，自称叫做查尔斯·萨罗佩克的中年男人，目光在玛蒂娅·伊佩兹身上游走，仿佛魂都被她勾走了。 陈林芝只当他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淡定品尝着红酒，询问说：“你好，难道你也住在这附近？我是艾伦·陈，隔壁那套确实是我的房子。” “真羡慕你，站在楼上就能看见玛蒂娅。 不像我，只能每天早上远远看她一眼，我住在272o号，距离这边有点远。我是个妇科医生，我老婆和桑德福是高中同学，所以我经常来这边参加派对。” 查尔斯自顾说道，实际上陈林芝并不关心这些。 不过陈林芝也现了，看样子在这片社区里盯上玛蒂娅·伊佩兹的人不只是他自己，幸好仗着抓住她把柄，捷足先登搭上线。 庆幸于自己的好运气之余，陈林芝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语气惊讶：“你老婆......和老桑德福是高中同学？！” “没错，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谁能拒绝一艘丽娃游艇的诱惑？七十英尺长，带有迷你吧台，意大利手工制作的羊皮沙。 当初我上班，她半个月预约我六次，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她还给我买了辆阿斯顿·马丁dB4，停产的绝版车型。如果你能帮忙约出玛蒂娅，也许我们可以抽个时间一起出去兜风。” “......” 陈林芝无言以对。 除了老夫少妻的组合，老妻少夫也很常见。 因为这里是旧金山房价最高的太平洋高地区，无论男女，勾搭起年轻男女，都非常有一套。 仗着有钱，想想办法总能如愿以偿，找到些不想努力了的年轻人，看样子查尔斯便是其中之一，还惦记起了玛蒂娅·伊佩兹。 陈林芝不太想跟这样的奇葩说话，可今晚老年派对现场，?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交谈对象，?跟查尔斯勉强算是“兴趣相投”，毕竟都看中玛蒂娅·伊佩兹。 因此陈林芝耐着性子耸肩说：“以当妇科医生的收入，应该很难买得起意大利丽娃游艇，恭喜你如愿以偿，婚后生活怎么样？” 摆明了是在调侃。 可对方神经大条听不出来，告诉说：“还行吧，总算还清了房贷欠款，假如你是问跟一位老妇人结婚的感受，我只能说赶紧一枪崩了我，你知不知道漏气的气球是什么样？” “......闭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陈林芝赶紧喝口酒压压惊，压住脑海中产生的不良画面。 同住一个社区的查尔斯，无疑对玛蒂娅·伊佩兹格外着迷，说话期间又开始盯着她看，眼睛一眨不眨。 以至于玛蒂娅·伊佩兹无意间现后，开始?担心陈林芝跟别人聊起自己，要不然怪男人查尔斯的眼神怎么会如此下流。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很快，陈林芝被一位离异多年的妇人盯上，虽说头被染过，妆容也还算得体，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无处遮掩。 她走近询问陈林芝，想不想去她家看看崭新的哈雷摩托，跟老男人搭讪的手段如出一辙，主要靠利诱。 别说一辆哈雷摩托，哪怕是一架太空飞船，陈林芝也不会如此折磨自己，淡定告诉说隔壁是自己刚买的房子，妇人顿时明白了，知难而退。 在这声色犬马、物欲横流的旧金山，搭讪与被搭讪，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城市各个角落上演着，总有些人明目张胆寻开心。 跟他们相比较，陈林芝还差了点，主要差在眼光挑剔，所以常常空手而归。 名叫查尔斯的妇科医生鼓起勇气搭讪，玛蒂娅·伊佩兹实在对他瞧不上眼，聊了没几句就摆脱这家伙。 十多分钟过后，被老妇人们阴阳怪气刺激到，玛蒂娅·伊佩兹心里憋着气。 趁着陈林芝去洗手间，尾随他进去关上门，不顾老桑德福在外面招待客人，当场就要。 这可把陈林芝吓坏了，却又舍不得拒绝，只好让她捂住嘴，匆匆忙忙...... 第197章 年尾   随时可能有人过来，老桑德福也可能会寻她。   紧张刺激之余，中途果然有人敲门询问卫生间里是否有人，得到肯定答复后就去了其他地方。   这套房子内部空间宽敞，每个客房都配有专门的洗浴间，所以没必要站在门外继续等。   直到十多分钟后。   陈林芝整理完衣物走回派对现场，才现老桑德福正跟朋友们笑谈着。   他找个理由提前离开，心脏扑通扑通跳动，事后诸葛亮，开始后悔于那种大胆的举动，然而确实是回味无穷，这就导致陈林芝的“分手”计划，或许要往后拖延一段时间了，实在是舍不得跟这小妖精一刀两断。   ……   周六当天。   陈林芝意外得知自己专辑获奖的消息，格莱美最佳新人奖提名，正式的颁奖典礼被安排在明年的一月二十六号，女经纪人莱娅极力劝说陈林芝去参加。   音乐界的格莱美奖，大概就相当于影视界的奥斯卡，他凭借一张唱完过后就没怎么关心过的专辑，不仅拿到最佳新人奖提名，很有可能真正获奖，并且还有两歌入围年度歌曲奖。   歌曲都好，又顶着给迈克尔·杰克逊提供歌曲的八卦绯闻，虽说没怎么正儿八经宣传推广过，在这几个月时间里那张专辑还是慢慢酵，变得越来越受欢迎，买家随之变多。   可以预料到的是，第三张支票上的金额，肯定会非常可观。   陈林芝还没无耻到将拿来的功劳，全部扣在自己脑门上，即使女经纪人莱娅说破嘴皮子，他还是不打算亲自去现场参加，让她随便找位演员，戴着狮子头套帮忙上台领奖。   至于他长得丑、被毁容之类的猜测，环球音乐公司的公关已经放出消息澄清过，只告诉说歌手喜欢唱歌，却不愿被打扰到正常生活。   在风气浮夸的音乐圈里，人们无疑将陈林芝当做一股清流来看待，反而因此更受欢迎了些，磁带唱片总销量已经正式突破一百万张。   这属于副业。   陈林芝正忙着赶在年前，将手里的钱投资出去，会计事务所也劝他想买什么就尽快入手，免得明年汇算清缴税款时候，白白多掏出一大笔钱。   殷蛰帮忙打探港城房子，还没找到合适的入手目标，反倒是旧金山当地的地产经纪人，先帮他找到一套纽约曼哈顿复式公寓，位于中城区，顶楼带有露台，能看见帝国大厦和中央公园，夜景无敌。   暂时抽不出空过去看房，七百多平方米的套内空间，五百多平方米的天台空中院子，售价高达三百七十万美金。   只要住着足够舒服，陈林芝挺想入手一套留作度假，拿未来很可能常去纽约，将金融投资生意搬过去作为理由说服自己。   正尝试赶在圣诞节前，和安娜塔西亚一起去趟纽约，看房的同时还可以旅游，一举两得，如果她不着急赶回家，说不定还能住在纽约过几天二人世界。   ————————————   桃花运连连，还没必要再为衣食住行而愁。   日子舒坦起来以后，陈林芝对新生活充满期待，去年这会儿他还在蹲大牢，怨天尤人地想着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档子古怪事情。   如今再看看，改头换面重活一世，无疑是种难得的幸运。   私募基金业务暂停，员工们的任务变成帮陈林芝打理资产，想办法在美元持续小幅度下跌的背景下，保证资金不会被蒸缩水。   一批高达上千万美元的资金，正通过海外空壳公司转入曰本股市，兑换成日元后以日元计价，流入几家陈林芝亲自挑选的公司，包括索尼、西武集团等公司。   由于日元疯狂升值引来大量国际游资，日经指数正节节攀升，各大财团开始转变经营方式，将目光瞄准海外，尝试趁机收购些欧美国家的品牌和技术，从制造业大国走向全球化布局。   美元还在跌，起伏波动却不是太大，在这种情况下陈林芝已经不敢赌外汇，转而选择更为稳妥的投资方式，凭借印象暂时买入一批公司股票，里面就包括推荐给安娜塔西亚的耐克，以及港城老李的长江实业、和记黄埔等公司，另外还有美股上市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   陈林芝在搭顺风车，除了留点钱用于自身开销、对外投资之外，剩余的两千五百万美元资金都会赶在前年进入他选定的这些上市公司。   临近年底整个人都慵懒疲惫，实在是没兴趣自己去硅谷创业。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陈林芝今年已经提前放假休息。   周一晚上。   他坐车赶去提前预约好的老牌海鲜餐厅，大名鼎鼎的比尔·盖茨跟陈林芝前后脚到达。   互相握手自我介绍完，隐约之间盖茨觉，陈林芝好像热情又亢奋，只当他看重这次融资微软，想岔了盖茨不由对陈林芝更有好感。   周末两天，盖茨已经请人和先前拟定的融资方接触过，有一位临时更改决定主动退出，觉得融资成本过高，另外还有人指手画脚，没进公司就先长篇大论，说起微软目前的不足之处，要扩大市场、增加利润之类，完全是一副有钱就能当大爷的做派。   和他们相比较，陈林芝不仅出价高，还不愿干涉公司展的提议，在盖茨眼中就显得非常难能可贵了。   既然不需要额外争取更高的报价，盖茨没必要拿捏什么，等开胃菜上桌，他告诉陈林芝说：“公司董事会对这次融资方的选择，存在着很大分歧，但绝大部分决策权都在我手上，其实你只要说服我就行。我承认，你通过高盛给出的融资方案很有优势，在我来之前以为你已经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陈林芝摇头笑道：“年纪不是问题，你从哈佛辍学创建微软公司时候，比我现在还小些。   那些年纪大的投资者，他们的思维观念早已固化，喜欢用看待传统企业的眼光看待软件产业，实际上两者截然不同，软件公司初期不需要考虑盈利问题，依靠好产品疯狂扩大市场，抢占市场占有率最为关键，等到彻底把持市场，养成了用户依赖性，到时候完全不用为如何盈利而愁。   我次接触到微软，就觉得你的这家公司能改变世界，一旦个人电脑更加实用，操作起来更加方便，这个市场会生大爆炸，进入所有人的生活中。”   ...... 第198章 理想主义者   陈林芝的说法，未来几乎人人都知道，经历过科技大爆炸时代，互联网遍布人们生活中。   可搁在这1985年的年尾，他的观念显得尤为前。   难得接触到不追求财务报表，反而强调市场占有率以及将来重要性的投资人，盖茨莫名有种遇到知己的欣慰感，他今年以来为了平衡利润、研、市场等环节，吃了不少苦头。   之所以决定上市，主要就是因为研推广环节烧钱太厉害，个人电脑行业还半死不活，普通用户几乎不会购买这么个毫无实用功能的玩意儿，摆在家里当摆设，即使是盖茨的母亲和合伙人，也都劝他趁着公司红火，抓紧时间抽身套现一笔钱。   在真正获得成功之前，没人敢打包票一定能成功。   盖茨不是陈林芝记忆中的那位老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会像世界富一样，和硅谷的其他创业者们差不多，都被巨大的不确定折磨着，产生忧患意识。   所以听陈林芝说完，盖茨理所当然将他当成了理想主义者。   主要是陈林芝敢为了一个想法，就掏出一大笔真金白银，忽略微软目前的营收财务数据。   即使盖茨身为微软创始人兼董事会主席、ceo，还是认为这种为将来买单的做法，并不是一个合格投资人应该有的举动。   想归想。   陈林芝主动给了个高报价，对包括盖茨的股东们都有利，盖茨当然只会偷着乐，巴不得多遇到些这样的理想主义投资者才好。   说白了，现在盖茨自己都不认为，微软估值能够达到将近一亿美金。   手拿刀叉，侧身让服务员上完菜。   盖茨点点头笑道：   “我们行业真应该多些像你这样的投资者，很多初创软件公司因为缺少实际利润，投资人短时追求眼前的利润而失败了。我是幸运的，开出产品之前先拿到IBm的订单，跟企业合作就可以，不需要吸引个人用户，于是才一直成长到今天。   你的观点很符合我们这行，投资软件公司正是投资未来，电脑正在变得实用，人们可以用它处理文档，玩些小游戏，我还记得一家叫做雅达利的游戏街机制造商，凭借乒乓球游戏赚取到大量财富，现在个人计算机已经能够处理更为复杂的游戏，技术总是在不停展更迭。”   “这才刚刚开始，我期待诞生出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连接全球所有的个人计算机，人们想要查找任何网页都能从上面找到，并且还可以运行大的精致游戏、在线观看电视节目，这需要更加先进的硬件设备，网络度也要比现在大幅提升。”   陈林芝还不清楚自己被盖茨当做了“空想家”，孜孜不倦描绘着将来会出现的技术，试图借此来跟盖茨拉近关系，争取提前融资入股成为微软股东。   不管将来会不会跟他记忆中一样，至少微软有市场、有技术，抢占到了先机。   只要能先成为股东，大不了陈林芝自己多想办法帮帮忙，应该还是能够依靠资金以及市场方面的优势展起来，说不定会比他印象里的微软还要庞大。   哪怕细微方面改变了，陈林芝相信技术展变革的大方向不会变，这就意味着他的优势仍然相当明显。   盖茨闻言，笑着回答说：“那太遥远了，我现在只希望IBm、贝尔这些公司的实验室能够多努力，将送邮件的度提升上去，下载一歌曲需要几分钟、十几分钟，实在是让人无奈，而且上网价格过高，同样的歌曲，开销比购买实体单曲专辑还贵。”   除了实验室之外，上网要靠电话线。   连接上网，电话就用不了，打电话的同时也不能上网，价格过于高昂，这也是限制个人计算机市场的原因之一，何况即使连接上网，局域网上也没多少有意思的东西，无非在论坛里闲扯几句，到各所高校的资料库里查查文件，已经属于时代弄潮人。   陈林芝微微耸肩，补充说：“我们都还年轻着，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这次看中你的微软公司，主要就是想给我的将来，提前存入一笔可能会疯狂升值的资产，如果你选择我的融资，资金随时都可以到账，而且我承诺不干预公司决策。   当然了，假如你信得过我，也许我能按照市场征兆，给你些合理的展建议，例如最好跟IBm加深合作，我现一款叫做neetsoft的操作系统，今年以来正不断蚕食你们在IBm的市场份额，如果有钱我会选择兼并收购它，前提是它确实存在某些技术方面的优势。”   刻意提到这家公司，陈林芝是为了打探消息，他不了解这家neetsoft，但身为竞争者的盖茨应该很熟悉。   盖茨上钩了，来句：“没必要担心它，虽然IBm公司想要扶持自己的操作系统，可很多用户已经熟悉我们的产品，市场上不需要多款操作系统，而且我们的下一代神奇的系统即将推向市场，远远领先neetsoft。他们只是个无耻的小偷，抄袭微软的创意成果，哪怕在他们的代码中看见我们的代码，我也不会感到任何意外，几位neetsoft创始人本就是从微软跳槽出去。”   “原来是这样，图形界面操作系统什么时候推向市场？这让我对你们公司更有信心了。”   陈林芝说完，盖茨只笑着来句：“很快。”   ……   东拉西扯，边吃边聊。   打开话匣子的盖茨比较健谈，在圈子里当老板混了多年，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眼光。   得知陈林芝正尝试去硅谷投资，他帮忙推荐了几家觉得比较不错的公司，比如刚才提到的雅达利游戏公司，以及dec电脑公司。   在这前互联网时代，能够入手的目标不多，主要集中在个人计算机本身和周边配套半导体产业。   聊到最后，陈林芝问他能不能合作。   盖茨挺心动，却告诉说差不多和风投公司kpcB谈好了，需要召开董事会表决讨论后，才能给陈林芝正式的答复…… 第199章 新布局 本就是次见面，聊完关于融资的话题，剩下的就成了没话找话。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公司老板求着能够提供资金的融资方，陈林芝这回上赶着找上门寻求合作，却没得到了准确答复，决定权全都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滋味可不舒服，只好耐着性子等待通知。 跟盖茨见完面以后，陈林芝总觉得其实对方也只是个普通人。 从新闻上见到，和面对面交流的感受截然不同，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脚踏实地。 要问感受如何，真就那么回事，谈不上有多惊喜。 盖茨这个三十岁的老光棍，说无趣也挺无趣，大概就像专攻于技术的书呆子，倘若不是从小聪明，又抓住机会创办微软公司，估计会是勤勤恳恳在办公室里毫无存在感的那类人。 反倒是陈林芝，日子精彩多了，行事作风也更为张扬，单从实际掌握的财富规模来看，目前还比盖茨稍微多些。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积攒，剑走偏锋赌外汇，总算是追赶上了少数人的起跑线，在生意场上找到点存在感。 ...... “稳“字当头，不再急于求成。 陈林芝通过高盛的渠道，以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开户，在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完成了新一轮布局，总共动用两千五百多万美元资金，分别投资了耐克、伯克希尔·哈撒韦、沃尔玛、港城长江实业、港城和记黄埔、曰本西武地产、曰本丰田汽车这七家上市公司。 被他重仓的有耐克、沃尔玛、西武地产、长江实业，持仓规模都高达四百万美金以上。 这算是他为自己安排的退路，直到找出更为合适的投资目标之前，轻易不会卖出套现，既是投资也是为个人理财。 距离和比尔·盖茨见面，晃眼间过去四天时间，陈林芝担心自己的融资方案被拒绝，转而开始寻找起其他合适的投资对象，作为备选方案。 处于前互联网时代，华夏许多公司又还没上市，在外商投资这一块力度暂时不够大。 陈林芝本以为可供选择的目标很多，仔细找了一圈才现，可能小涨的目标不少，能符合他要求的项目难求，美国这边只找到戴尔和思科两家初创公司，台积电和高通之类根本没人听说过，他也不清楚究竟是规模太小，还是仍没被创办出来。 对它们的了解仅限于知道规模大，股份值钱，别的陈林芝就不清楚了。 迫不及待想把手里的钱投资出去，好像留在手上只吃利息就亏了，陈林芝在欧美市场上物色目标的同时，没有忘记对岸的潜在庞大市场。 自从去年十月份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以后，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是盘活中大型企业，加大吸收外商投资和对外借款的力度，按照徐伟给出的反馈结果，似乎正有意开放金融领域，目前仍以劳动密集型的加工产业为主，南方的鹏城、廣洲、朱海等地的工业化步伐正在加快。 得益于跟大量内地商人展开合作，采购部总监徐伟能拿到第一手的资料，他最近正按照陈林芝和樊尘商谈的那样，挑选商铺联系代工厂，筹备经营服装销售门店，一次性可能在南方开设二十家门店，销售休闲类男女服装。 陈林芝拿美特斯邦威、森马等模式作为参照，想折腾出个一锤子买卖，等到经营好了就转手卖出去，懒得长期经营下去，毕竟只要获得资金，将来可供投资的目标太多，白酒、地产、金融银行、保险这些，通过投资赚钱肯定比折腾实业轻松多了。 如同先前所说的那样，品尝过挣快钱的甜头之后，就很难再脚踏实地。 ———————————— 让私募基金的员工们陪自己耗着没意思，现短期内他们都无事可做，陈林芝索性提前给他们放工资奖金，假期从十二月初一直持续到一月初。 陈林芝则处于一种半佛系状态，每天睡到自然醒，抽点时间了解完生意，剩下的就是看书看电视，等待晚上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活动，偶尔就在家待着无所事事，当个安静的咸鱼。 除了被关进监狱的三个月时间里，陈林芝前世今生都因为不同理由而忙碌着，终于有实力静下心来生活，像个手里握有六千万美金的富豪那样，他只能说一直咸鱼一直爽，尤其还处于源源不断获得被动财富的情况下。 盖茨没有亲自联络他，让高盛的员工代为转达消息，将那一千万美金融资款中的百分之三十份额留给陈林芝，和其他融资方一样都按照一千万美金计价，融资后获得微软百分之三的股份，等到上市可能会被伴随增新股而稀释一部分。 按照高盛转达的说法，似乎是因为其他融资方，能给微软带来多方面的便利，包括上市、融资、市场推广、企业合作等方面，那些专业风投机构在科技领域扎根多年，往往还背靠大树，软实力确实不是陈林芝所能媲美的，而一家企业融资，并不单单只为了资金。 陈林芝对此表示理解，百分之三十的融资份额，可能还是建立在跟盖茨交谈愉快的基础上，对方才专门留给他。 能够心黑固然好，可陈林芝又不是上帝，他想什么对方就要照做什么，已经尽力跟盖茨商讨过融资方案，能拿到百分之三的股份算是还不错了，总算没有空手而归，白费心思。 安排会计给微软转账，传真融资文件签名后，委托罗杰亲自跑一趟西雅图，整个融资项目就这么过去。 陈林芝拍脑袋想出些投资方案，忙于理财的同时也没忘记犒劳自己，从英国老牌拍卖行索斯比公司送来的名录上，现些感兴趣的拍品，包括一辆1958年出厂的法拉利25oTestaRossa，还有辆梅赛德斯-奔驰3oos1，产自于1955年，他想买回家当做装饰品。 拍卖时间定在圣诞节前，地点在曼哈顿华尔道夫酒店，这就使得陈林芝赶去纽约的理由，除了买房和旅游之外又多一条，其中还有些祖国的古董，哪怕是清三代的掐丝珐琅彩大瓶，也只能跟一堆不值钱的西方物件混在一起，估计竞争不会太大。 十二月七号这天，贸易公司忙着货，主要是圣诞节装饰衣物，以及各类毛绒玩偶，还有大量冬装。 陈林芝中途接到隔壁小妖精的电话，赶去联合广场附近的酒店里，推门进去意外现，玛蒂娅·伊佩兹穿着身性感的圣诞服装，红色白边的棉质短裙，配上渔网袜高跟鞋，就这样站在没拉窗帘的窗边。 ...... 第200章 幸运降临   玻璃上还有她用手撑住，留下的掌纹印记。   衣服也在，陈林芝舍不得扒掉。   玛蒂娅·伊佩兹无疑是个高手，总有办法让他耳目一新，比如这身装扮，新鲜感十足。   陈林芝早已知道她是如何从穷困潦倒的国外移民，上位入住旧金山价格最高的豪宅之一，光凭自身这一技之长就足够了。   一场鏖战过后，两人在床上腻味，等待重振旗鼓。   玛蒂娅找个舒服姿势懒散躺着，头披在白色枕头上，她忽然告诉说：“你觉得以我的条件，如果离开桑德福，能不能自己养活我自己？比如兼职当模特，自己开家卖服装的商店之类，我开始厌倦现在的生活了。”   陈林芝好奇询问她：“怎么回事，跟你丈夫吵架了准备离婚？”   “并没有，他对我很不错，只是我开始怀疑现在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每次跟他出门都会觉得丢人，附近邻居都不愿意接纳我，每次看见我就像看见巫婆，除了你们这些坏男人。”   玛蒂娅·伊佩兹语气懒散说道，将手伸进被窝里。   陈林芝不明白她跟自己谈这些是什么意思，下意识产生淡淡的危机感，如果只是想借钱、寻求生意上的帮助倒还好，可假如想跟自己一起生活，他肯定扭头就走。   某些女人，天生不适合过日子图个安稳生活。   陈林芝不介意让别人头顶绿油油，但他却不愿冒着类似的风险，男人在这种问题上无疑很双标，他也不例外。   对于玛蒂娅，单纯只是寻开心罢了，丝毫没有任何负责的念头，维持这段关系的初衷本就不纯粹，何谈将来。   隐约理解玛蒂娅的想法，或许是温饱住行问题解决了，想要开始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依附于一位老头，仅仅追求物质层面。   看老桑德福的身体状况，可能再活个二三十年都没问题，也难怪玛蒂娅·伊佩兹这样物质的女人，不愿再继续跟着他耗下去。   科学点来说，这很符合马洛斯需求层次理论，分别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以及自我实现，她的心态属于第三层和第四层，陈林芝则追求起了自我实现。   今年收获出乎预期，刚好撞大运碰上《广场协议》的签订，单靠目前所拥有的财富，陈林芝已经提前实现财务自由，还不是省吃俭用的那种财务自由。   随着近期完成新一轮投资，更没必要为日常开销而担心，所以再追求更多，只属于锦上添花。   他告诉玛蒂娅说：“如果你考虑好了，其实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我再找你就不需要躲躲藏藏，当然，最好还是别被老桑德福现，他性格挺不错。”   “你手抓着我的**说这种话，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羞耻感？”   玛蒂娅翻白眼嘲笑他，转而继续道：“我暂时还没考虑清楚，之后再说吧，你有没有觉得现在我们在一起，不如刚开始时候有意思了？”   “还行啊，比如你今天这身打扮，就挺有意思。”   陈林芝说完看看她。   以为玛蒂娅是想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尽管他自己也不止一次想过及时收手，专心跟安娜塔西亚在一起，可多少有点舍不得，优质的情人难找，一不小心就会被黏上。   玛蒂娅露出微笑，打趣说：“是么，谢谢夸赞，本来我还想叫个朋友过来一起，已经提前打过电话，看来不用了？”   “......什么朋友？”   陈林芝不由往门口看去，颇为激动地问道：“等等，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该不会叫来了其他男人？”   玛蒂娅伊佩兹轻呸一声，告诉说：“她是我在普拉提课程上认识的朋友，喜欢女人，追求过我。我既想尝试那种新鲜花样，又不希望只是单独相处，很可能会觉得没意思，所以她主动提出折中的方案，答应让我找个男人一起，你千万别提我已经结婚的事。”   陈林芝听完有点懵，想着难道世道乱成这样子了？   顿时打探起所谓的“她”样貌如何，得知是个年轻大美人，这才放下心，口焦舌躁地耐心等待着男人梦寐以求的幸运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坐在床上看会儿电视，双方有默契地保存体力，等待第三者到来。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不久后听见门铃声响起，玛蒂娅·伊佩兹火小跑去开门，陈林芝继续坐着。   隔着墙壁看不清对方模样，听声音应该比较年轻。   等玛蒂娅领着对方来到床前，陈林芝和刚来的时尚丽人全都微微一愣，不约而同惊道：“是你？！”   姑娘名叫克拉拉。   身材偏瘦，一头微白的淡金色短，耳垂上是大号圆形耳环，瞳孔蓝到深邃。   陈林芝和她见过一次，是在纽曼朋友举办的派对上，一面之缘而已，隐约记得克拉拉家里从事医疗生意，经营加州地区的几家私立综合医院，妥妥的白富美。   经历简短的尴尬期，互相打完招呼，和玛蒂娅说了之前见过面的事。   玛蒂娅满脸看热闹的迷之表情，笑得开心，告诉说：“认识更好，接下来应该会非常有意思，那么......现在开始？克拉拉，我们先去洗澡，要不要叫上他一起，浴缸很大。”   克拉拉貌似无所谓，嘴角上翘，把外套脱掉。   她们俩先去洗浴间，陈林芝挣扎再挣扎，过了会儿听见些动静，终于还是下床走过去。   这天。   很多时候陈林芝都忙着看热闹，好像曰本老师们的课程，实际在眼前上演，比任何电影都精彩。   倒也没把陈林芝排除在外，对“三明治”这个词有了更深的体会。   最后在玛蒂娅的建议下，房间续了整整一周，期间三人总共来了四次，都挑老头不在家的白天。   以至于某个早上，陈林芝出门散步途中巧遇老桑德福，交谈期间见老头唉声叹气，主动询问陈林芝哪里能找到私家侦探，他怀疑玛蒂娅出轨了。   这可把陈林芝吓得不轻。   幸好是对陈林芝提起，实在没办法，贼喊捉贼地安慰老邻居一番，旁敲侧击打探着，想知道到底哪里露了马脚...... 第201章 马后炮   据老头所说，是因为他接连两次回家，玛蒂娅·伊佩兹都不在家，?而且总是心不在焉，才引起他的警觉。   这周包括陈林芝在内，行事举止实在过分了点。   觉得身为邻居的陈林芝可能会见到过什么，老桑德福特地询问了他。   只可惜问错了人，陈林芝紧张心虚之余没忘记帮玛蒂娅说好话，说她性格好、不应该会出轨之类。   安抚好老桑德福，扭头就想办法将这件事通知玛蒂娅，她听完反而笑得高兴，说是自己已经有办法，老桑德福永远不可能查出什么，并且还咨询过离婚律师，和平分手最少也能拿到足够独自生活的钱。   有些姑娘得到一万美金的礼物，只会想着价值两万美金的礼物。   而有些姑娘安静闲适，与世无争，有着自己的爱好和世界，并不在意物质方面的东西，一朵花就可能打动她。   这让陈林芝想到了安娜塔西亚。   浪了一圈眼界开阔起来，更加觉得安娜塔西亚才是最理想的姑娘，而他自己只是个俗人，有点对不起对方。   直到这会儿才马后炮，考虑起跟玛蒂娅·伊佩兹逐渐疏远的事。   “逐渐”疏远，而不是彻底斩断联系，只能说面对她这样的小妖精，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是个男人都难以脱身。   和安娜塔西亚一直分居两地见少离多，不那么像是情侣，无拘束的生活环境给了他极大的自由挥空间，一不小心就浪昏了头......   年关将至。   一场寒潮席卷北美大6，半个美国都下起了暴雪。   陈林芝远在旧金山也能感受到凉意，客厅壁炉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听说远在对岸，一家国企找到徐伟头上，请他帮忙想办法采购数控机床、化工器械等等，价值或许高达上千万美金的大额采购单。   可惜内地被纳入巴黎统筹组织名单内，许多先进器械都实行禁运规则，即使陈林芝帮忙从国际市场上买到，也没办法运送去内地。   他无能为力，如果换成些陈旧技术、二手设备之类，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可采购方并不需要。   看样子光是展劳动密集型企业还不够，对岸还开始尝试进军关键的配套化工制造业，估计想降低原料采购成本，免得被人卡脖子。   陈林芝区区一个旧金山小富豪，即使帮忙也无能为力，最近关于开放大门会被再次关闭的风言风语，一直反复被美方拿出来说起，?也许原因出在对岸低廉商品倾销美国，开始被华盛顿当局关注了。   北极熊那边有老戈主动自找麻烦，开始拿刀子往自己身上割，美国内外交困的压力骤减，又恰逢华盛顿方面重视美国制造业，总有人跳出来攻击对华贸易方面，只不过部分人想借此推动对岸改革，又有曰本顶着压力，所以自从陈林芝做生意以来才顺顺利利。   以陈林芝的头脑，结合近期所见所闻，能考虑出这些潜在的不利风险，?进而担心起自己的外贸生意。   好在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所以担心也只是担心，对他生活本身没有太大影响。   成年人谈理想，多少有点矫情，不过陈林芝在看待祖国的问题上，少不了带有些理想主义色彩。   因此尽管知道想要突破巴统的规定会面临重重难关，他还是选择让徐伟将人撒出去，询问欧美日韩等国家和地区的相关制造商们，看谁有办法提供内地所需要的关键技术和设备。   竟既然已经问到自己公司这边，说明确实是急缺，如果能帮忙总要帮一把，有他这位美籍中间商周旋，肯定比内地考察团队亲自谈判沟通好一些。   这年头在以美国为的一批北约国家里，华夏等同于豺狼虎豹，好在有北边垂死的北极熊帮忙拉仇恨，所以才很少被人针对。   打听消息这种事，陈林芝没必要亲自出面。   他最近收到从环球音乐公司寄来的第三张支票，总金额为八十一万六千多美金，个人所得税之类要等到纳税截止日之前自己处理。   闻着带有油墨香味的支票，可不就等于是大风刮来的钱。   难怪无数歌手们一窝蜂想行专辑，出名大火，人在家里坐，钱从天上来，尤其在陈林芝拿来主义的情况下，这钱挣得确实容易，恰好可以带去纽约拍卖会现场，换些喜欢的物件回来。   隔壁邻居家的女主人玛蒂娅·伊佩兹，?最近竟然找借口说自己突然现性取向变了，还将床伴克拉拉带去家里作为证据，哭着在老桑德福面前假惺惺地演戏，不去好莱坞展简直可惜。   对于克拉拉，陈林芝清楚得很，她巴不得让马蒂娅离婚，还真就配合着证明马蒂娅是蕾丝。   这场面陈林芝没有亲眼看见，回家听周保姆说起才了解个大概。   近几天陈林芝观察老桑德福表情，荒唐大过于生气，年轻老婆忽然弯了，肯定让人难以接受，大概只比听说自己老公是个受，稍微好一些。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陈林芝置身事外装无辜，玛蒂娅·伊佩兹似乎已经搬出去住，也没再主动联系他，可能天高海阔任鸟飞了，没必要局限于他这位邻居身上。   唏嘘感慨地回味两天，陈林芝觉得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刚好可以试着收心，当个好男人。   只不过当天晚上，他就跟纽曼等人出去泡酒吧，机缘巧合认识几位曰本姑娘，她们同在一家商场上班，结伴出国旅游。   陈林芝的审美观很国人，纽曼和罗杰则不同。   这就导致分明是几人中最漂亮的一位曰本姑娘，最后却落单了，被陈林芝白白占了个便宜，晚上醉醺醺住进对方提前租好的小酒店，睡不习惯硬床板，趁着夜色不告而别。   陈林芝后知后觉现，除非彻底换一批朋友，要不然恐怕很难上岸。   抽出几天时间，将年终奖金放标准，以及人员升迁调动等问题处理好，买了十二月十六日这天的机票，准备去本顿维尔镇等待安娜塔西亚放假。   近期两人保持两三天一次的通话频率，距离上次见面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第202章 年少不知富婆好 总部即将放假，各项工作开始收尾，殷蛰和徐伟等人都会从亚洲赶回来。 本来他们想请陈林芝吃顿饭，算是给今年的生意画上个圆满的句号，可是陈林芝提前订好了机票，如期赶去阿肯色州本顿维尔镇。 安娜塔西亚请假赶去机场接她，紧紧相拥在接机口，这种亲密接触的滋味，可不是单靠打电话就能感受到的。 放好小行李箱，坐进她父亲的白色劳斯莱斯轿车后排，有司机帮忙开车。 陈林芝指了指司机，笑着问安娜塔西亚说：“车都被你借来了，你父母已经知道我到来的消息吧，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有，对于我今年不能在家陪他们度过圣诞节，我父亲有点失望，但很快又决定跟我们一起去纽约度假，他们自己旅游，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假期，或许平安夜那晚还能一起吃顿晚餐。我们的机票已经提前买好？” 安娜塔西亚搂住陈林芝胳膊，感觉如此真实，心情愉悦地笑着问道。 陈林芝摇头告诉说：“还没订机票，交给我来安排吧，或许能预定一架私人飞机，刚好我还没体验过搭乘私人飞机的滋味。” “这太夸张了。” “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感受一下，通过银行的客服应该能找到租飞机的渠道。” 陈林芝之前从没了解过飞机租赁市场，自然也没有现成的联系方式。 可既然愿意掏钱，总能想办法找到合适的服务，银行的VIp私人客服平时没少推荐岛屿、豪宅、古董之类的东西给他，额外也赠送音乐会门票、高尔夫球俱乐部门票等等，各家银行都在忙着开展高端服务，借此吸引高净值客户群体。? 上回去安娜塔西亚家做客，山姆·沃尔顿的夫人也来了，当初陈林芝几百万上千万的身价，远不如现在富有，该热情时候总要表现得热情些，借机展现实力。 安娜塔西亚转而感慨道：“接下来你能陪我很长一段时间，真好。趁着假期我会考虑是否辞职，我现其实助理的工作谁都可以做，每天重复着类似的工作，毫无意义。” “为别人打工，除了挣钱生活之外，本来就毫无意义，你只是为了学习如何做生意，随时都可以辞职，开心最重要。” 陈林芝搂着她，有所触动，忽然问道：“学我尝试轻资产运营怎么样，你先去你父亲的公司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将资产投入股市、风险投资等市场，利润足够高的同时还很自由，我最近一段时间都轻松，总共投资大约三千万美金出去，分散在众多市场里。” 他不希望安娜塔西亚从事一份根本不喜欢的枯燥工作，又担心她被父亲往女强人方向培养，变得强势且斤斤计较、唯利是图，所以才帮着出谋划策，靠资本来生钱。 安娜塔西亚自己并没有成熟的想法，仅仅只是对目前在沃尔玛的工作厌烦了，从小在那样的家庭中长大，对财富和权势的渴望远不如陈林芝强烈。 ?先在小石城，找了家餐厅吃快餐。 她长途跋涉赶来接陈林芝，累到了，司机也需要休息。 阿肯色州州府小石城，陈林芝途经过多次，一直没有专门游玩参观过。 这次在安娜塔西亚带领下，找了家当地的连锁快餐店，独特的配方使得炸鸡口感鲜嫩，据说已经经营七十多年，愣是没想过展扩大，直到几年前现肯德基、麦当劳等快餐店生意火爆，这才后知后觉，想明白原来生意还能这么做。 ?删删减减，有选择性地跟安娜塔西亚聊起近况，恋爱大半年时间，从陌生到熟悉，舒服没错，就是缺了点激情。 也可能是平日里刺激过头，逐渐开始麻木了，平淡些的温馨也挺好。? 吃完去商场逛街，给她买了几套新衣服，陈林芝这次还专门挑选一串钻石手链当做礼物，满满的克拉钻，花掉七万多美金。 私人手工作坊里的镇店之宝，同样的饰放在卡地亚商店里，价格至少翻三倍。 想到这点，给陈林芝一些启。 转而建议安娜塔西亚投资LV、香奈儿、爱马仕等公司，如果感兴趣可以尝试往时尚圈展。 安娜塔西亚颇为意动，可惜家里财政大权被她老子掌管，她做决定需要先征得同意，自己说了不算数。 ...... 年少不知富婆好，错把美人当成宝。 安娜塔西亚正纠结是不是该辞职的问题，陈林芝帮忙出谋划策罢了。 在他看来，无论离职与否都差别不大，反正又不用为生活开销而愁，主要还是看她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没必要像决定离婚的玛蒂娅一样依附于谁，安娜塔西亚性格独立，收到钻石手链之后笑着说谢谢，告诉陈林芝也给他买了份礼物，等到了纽约之后才能拿到。? 见她不愿说究竟是什么，陈林芝也就没再追问，二人逛街走累了，回到车上叫醒司机，返程前往本顿维尔镇，就住在她家位于镇上的小别墅里。 ———————————— 来到本顿维尔镇的第二天，陈林芝在街头巧遇邓普西先生。 靠着给邓普西回扣，陈林芝赚到过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将一批库存丝袜卖给沃尔玛，从而挽救了高博学老爸管理的公司。 邓普西曾委托陈林芝，帮忙去海外岛屿上买一套房子，这件事陈林芝已经办妥了，将房产挂靠在对方空壳公司名下，总共花掉二十多万美金。 意外遇到陈林芝，邓普西提出一起喝杯咖啡。 来到咖啡馆坐下，点完甜点和咖啡之后，邓普西先生感慨道：“我听说过关于你的消息，你跟沃尔顿家族搭上线，还在旧金山赚了大钱？难怪不再通过我争取订单，我搞砸了自己的事业，没有任何补偿，上个月主动离职了，有位推销员举报了我，幸好没查到跟你的合作。” 陈林芝听完一愣，确实很久没再接到邓普西的电话，询问说：“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举报你？” 邓普西语气无奈：“我只能说，我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靠谱，在几家公司当中找到最没有性价比的一家，他的同行不服气就举报了我，而我无法说清产品优势在哪，被公司内部调查了......” 第203章 下厨   说到邓普西的问题，陈林芝在这其中难辞其咎。   主要是他将对方野心和胃口一点一点撑大，导致邓普西先生试图复制两人之间的合作，最终决定铤而走险。   不过说到底还是邓普西自己心黑，运气不好被现了，考虑到已经帮他积攒出足够退休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财富，陈林芝倒也没有矫情到觉得对不起他，只是合作关系而已。   拿钱时候开心愉悦，出了事情谁都怪不到谁头上，因为有那套房子的存在，陈林芝并不担心邓普西会蠢到从自己这边挽回损失，互相之间各有把柄。   所以淡定地听邓普西抱怨完最近经过，陈林芝嘴上安抚几句，实际上根本没有往心里去，两人从来都不是朋友关系。   碍于太穷迫不得已的合作，早已随着陈林芝生意做大而告一段落。   邓普西不指望陈林芝安慰自己什么，主要是一肚子负面情绪无处泄罢了，找个人说出来也就舒服了。   此刻坐在摆放众多动物标本的咖啡馆里，邓普西仰头喝完杯中咖啡，接着来句：“我留在本顿维尔镇唯一的理由，是等待有谁买下我的房子，请房产经纪人降价出售，应该很快就会卖掉。到时候我就可以搬去海岛上生活，再也没必要经历寒冷的冬季，最近天气可真冷。”   “是啊，旧金山比本顿维尔镇暖和多了，如果不是缺个剃须刀，我只想待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提前祝你在将来生活愉快。”陈林芝笑道。   未来生活如何，邓普西自己也没信心，离婚后跟家人几乎断绝来往，唯一的工作也没了，整天无所事事，靠着喝酒看电视打时间。   这让邓普西反思之前的为人处世方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混蛋，意兴阑珊地感慨道：“但愿吧，我还有点事，如果有机会下次再见......”   握手后分别离开。   陈林芝这次过来没开车，继续步行前往级市场。   偶尔能从货架上见到些他提供的商品，随着沃尔玛开始确定自主采购的新模式，以后想再合作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至少订单规模估计会大幅度下滑。   跟他早前所预料的差不多，对华贸易逐渐完善起来，竞争愈激烈，陈林芝对待自己创办的联合贸易公司，逐渐佛系随缘了。   相比起外贸本身，他开始看重通过这家公司，直接对华投资经营生意，刚好能将樊家的优势利用起来，他家身为商会会长的老头，认识不少东南亚富商，这可都是不容忽视的资源。   资源和人脉这些，用不好只能吹吹牛彰显自己，用好了则可以挥出优势，进而想办法变现。   因此陈林芝的想法逐渐扭转，不再想着跟沃尔顿家族搭上线，避免像是别有用心地利用安娜塔西亚小姐，为了点订单被她家人看轻。   临近年底，安娜塔西亚还没放假，要等到十二月二十一号，才能动身前往纽约。   她白天工作，陈林芝无事可做。   去市买完东西，裹好衣服迎着冷风回到她家，中途开始飘起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面。   赶紧回到开着暖气的房子里，找些助燃物点燃木柴，松木逐渐散出香味。   闲得无事可做，到了傍晚再次出门，去级市场里买菜，打算亲手下厨烹饪一顿中餐，现找不到酱油，也没有八角香叶这些调料，只好买了几份牛排、黑胡椒酱、水果、红酒之类。   本顿维尔镇的华裔寥寥无几，市里不卖中餐调料很正常，?路面上已经有三厘米厚的积雪，打了辆出租车，又回去开火下厨。   上次做饭，还是年初在宋月纹家里暂住时候，后来有保姆帮忙，平日里不是外卖就是下馆子，他对煎牛排没经验，白白浪费两块菲力，根本咬不动，直接丢垃圾桶。   安娜塔西亚晚上几乎不加班，即使是上司也管不到她头上，身份地位特殊，难免被特别对待。   陈林芝难得过来，她更不会选择加班，五点多钟就回到位于镇中心的房子里。   开门进来，她没看见人，问道：“哈喽？陈，你在不在？我们待会儿在院子里堆雪人吧，我的车轮子冻起来了，车窗也是，如果不开进车库里，明早很可能要走去公司。”   “我在厨房，稍等几分钟就能吃晚餐了。”   陈林芝从墙边探头，?语气纳闷问道：“为什么无论怎么煎，牛排都在一直冒血水，难道是被冰冻的原因？”   “也许不是血水，可以直接吃，你问我关于烹饪的问题，简直是在为难我。”   安娜塔西亚今天工作累到了，乍一听说陈林芝自己动手帮自己做晚餐，身体上还是累，但心里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换了鞋子脱掉外套大衣，脚步匆匆走到厨房。   房子里本来有佣人服务，为了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安娜塔西亚提前让对方放假。   “也对，你的厨艺还不如我，就这么凑合着吃吧，当做很有嚼劲的肉干，已经废了两块牛肉，再扔掉我们只能吃煎蛋或者早餐麦片。“   陈林芝走到平底锅旁关掉燃气。   安娜塔西亚见他涂抹黑胡椒酱料，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叹着，笑弯了眼睛，随手拿起一块刚切好的甜瓜，问道：“这算餐后水果？冰箱里应该有沙拉酱，我负责搅拌怎么样。”   “直接吃吧，我一直觉得沙拉酱的口感很迷，就跟只吃蔬菜沙拉一样，我都不太喜欢。”   陈林芝难得下厨，厨房里像是被炸过，各种厨具乱糟糟，平底锅已经黑。   不管怎么样，肉至少熟了。   装盘带着刀叉，还有煎蛋以及水果拼盘来到餐厅，红酒已经提前倒进杯子里。   按照安娜塔西亚家里的习俗，吃饭前还要祷告，只不过父母都不在，她直接略过了这个环节，嘴边带笑，费力地切开一小块牛肉，嚼了好一会儿都没嚼烂，直接囫囵吞下肚。   看她这些举动，陈林芝已经明白什么，果然又一次煎老了。   自己也尝尝，意外现酱料味道很不错，凑合着吃没问题...... 第204章 纽约、圣诞假期   在本顿维尔镇，慢节奏地享受几天同居生活。   安娜塔西亚的父亲知道陈林芝过来了，或许是不愿见到自家小白菜被人拱走，几天时间里一直都没露面。   直到预定好私人商务机，她父母才又见到陈林芝，用直升机带他们一起前往位于小石城的机场，度比开车快得多。   了解到陈林芝最近的成就以后，安娜塔西亚的父亲持将信将疑态度，仍然怀疑陈林芝只是个善于花言巧语的骗子。   主要是白手起家一年挣到五六千万美金这种事，任谁来看都太过于夸张，要知道安娜塔西亚她老子用了大半辈子时间，运气相当不错，也只不过积攒出上亿美金的财富。   而陈林芝太年轻，更没有一位美国富当姐夫，因为明白积攒财富有多不容易，所以才觉得陈林芝满嘴大话不靠谱。   好在谈不上多喜欢，却也不会觉得讨厌，要不然哪会主动提出一起去纽约旅游。   安娜塔西亚的父亲威尔·布罗森，在机场登上陈林芝租来的公务机，颇为感兴趣的打量着，询问说：“这架飞机多少钱，加满油一次能飞多远？”   “......空姐，过来问你些事。”   陈林芝并不清楚，招手让空姐帮忙，将问题重复一遍。   空姐礼貌回答说：“这架是英国德哈维兰hs125-6oo，目前市场上最受欢迎的公务机，最大飞行航程三千公里，?但我不清楚售价，需要我联系公司问清楚？”   “算了，估计还没坐客机方便，一个月也用不到一次。”   威尔·布罗森先生说完，找个了宽敞的座椅，带着夫人躺着休息。   本来陈林芝还打算去纽约以后，在他父母面前献殷勤，没想到安娜塔西亚的父母刚落地，就直接被生活在纽约的朋友接走了，据说朋友在长岛有套庄园，可以暂住进去共度假期。   安娜塔西亚不希望被父母影响，借口说有事要做，直接跟陈林芝前往曼哈顿岛。   她以前来过纽约，推荐入住华尔道夫酒店，地理位置优越，去哪都比较方便，刚好即将举办的拍卖会也定在华尔道夫酒店，陈林芝欣然答应。   打车赶去酒店，在前台定了间带客厅的套房，酒店最顶层，晚上不会被楼上动静吵到。   办理入住手续期间，陈林芝问安娜塔西亚说：“就这么跟你爸妈分开，会不会显得不合适，免得以为我讨厌和他们一起旅游，平安夜去约他们吃顿饭怎么样？”   “似乎没有必要，我父母的性格我很了解，他们喜欢撇下我单独出门旅游，完全不是喜欢和子女长期相处的那种父母。”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带着点小私心，安娜塔西亚并不希望被父母打扰到悠闲的圣诞假期。   ————————————   陈林芝第一次来纽约参观旅游，城市略显老旧，曼哈顿岛上高楼大厦邻林立，夜景在本年代几乎无敌。   顾不上赶路被累到，兴致勃勃拉着安娜塔西亚出门游览参观，?租了辆加长林肯，从下雪的时代广场一直绕去帝国大厦，最后又去第五大道购物吃饭。   亲自感受完，陈林芝现纽约确实比旧金山的更壮观，然而旧金山的干净、安逸，却是纽约无法媲美的。   纽约几个主要大区里，居住着众多人口，其中还有不少满怀希望，从世界各地涌来的居民，逐渐将当地房价推高。   当地时间晚上七点多钟才联系房产经纪人，临时想去看看那套价格高昂的“空中别墅”，八点多钟赶到约定的地点，现楼顶草地被积雪覆盖，泳池也被冰冻起来。   面积很大没错，可内部装修有点老旧，风格也不是陈林芝喜欢的那一类，并且靠近主干道，汽车形式而过总能听见噪音。   安娜塔西亚先问他一年能来纽约几次，又问这么多钱能在华尔道夫酒店租多少年，彻底打消掉了他在曼哈顿买房的念头，其实从传真上看见房子图片时候，陈林芝异常心动，实地看完才现是“照骗”。   一大笔钱估计暂时花不出去了，等将来遇到更合适的房子，再出手也不迟。   次日插队去了大都会博物馆，也去游览没有大金牛的华尔街，顺道远眺自由女神像，属于游客们来纽约旅游的常规路线，还抽空到百老汇看了场歌剧。   平安夜当晚。   终究还是跟安娜塔西亚的父母碰面，在中城区一家餐厅里享用自助餐，?凭借门票抽奖，中了大西洋城的两晚酒店套票，被陈林芝随手送给租车行司机，反正摆着浪费了，没打算去大西洋城旅游，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他不在公司坐镇，财务将年终奖金全部放完毕，员工们也全部放假。   公司不再照常营业，可随着企业财报的零星消息公布出去，?陈林芝单靠沃尔玛升值就赚到三十多万美金，开始习惯依靠资本来生钱，而不是靠着艰难的体力劳动，以至于陈林芝花起钱来更加大手大脚，简单的吃喝游玩开销，已经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   住在华尔道夫酒店，拍卖会也在华尔道夫酒店举办，陈林芝事先预约过，下楼就直接到达拍卖会入口处，报了名字坐在前排，还拿到份最新的拍品明细。   陈林芝翻看两遍才肯定，被他看中的两辆老爷车，居然都撤拍了，也不知究竟是藏家临时改变主意，还是被哪位老爷车收藏家高价截拍。   世界最大拍卖公司举办的年底活动，总共推出六百多件拍品，分成四天时间全部拍完，涵盖世界各国艺术品，曰本的武士盔甲、埃及的精美石雕，东西品质有保障，缺点在于价格高。   陈林芝在派对开始的第一天，只买到一件清三代的珐琅彩瓷器，还有一幅不知名小画家的油画，长三米宽两米，画的是一种叫做粉黛乱子草的植物，姑娘穿着红衣服，背手站在花海里，阳光明媚。   没想过投资，纯粹只是喜欢这幅画营造出的色彩，打算带回旧金山挂在书房墙壁上。   当天只拍到两件，总共花掉八万多美金，次日白天继续旅游，晚上再次参加拍卖会，6续有所斩获...... 第205章 新年 一件明代釉里红大盘，一件明洪武的龙泉青釉玉壶春瓶，被陈林芝小心翼翼放在酒店套房的保险柜里。 最开始时候仅仅为了投资才想买，现在却现收藏这行还真有点意思，入手蕴含历史痕迹的老玩意儿，拿在手里小心翼翼，既是古老艺术的结晶，也饱含岁月感。 对于这些物件，单以价格衡量，无疑落入了俗套。 归根结底，其实还是陈林芝在物质方面的层次上去了，想法紧跟着生变化，普通人往往喜欢将物件换成钱，因为更加实用些，富人则喜欢花钱换来心理上的满足。 和平年代里，最终的结果往往是普通人留不住好物件，还把钱花了个七七八八，而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富人，出于喜好买些什么，却因为它们的升值变得愈富有。 所以无论是买房还是投资，要先看富人们如何选择，跟着有样学样，结果往往不会太差。 陈林芝以前没接触过拍卖场，经验不足。 缺少了点因为想要就一掷千金喊价到底的勇气，小打小闹买入几件竞争较小的拍卖品，为此心情大好。 至于安娜塔西亚小姐，全程跟着看热闹，只买下一件卡地亚胸针，准备送给母亲当做生日礼物，总共花掉三万多美金，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红宝石。 本就是赶来纽约度假休息，绝大多数时间留在酒店内，十多天的悠长假期，没必要急着去哪，更没必要精打细算，去曼哈顿和布鲁克林、皇后区等地找了几家餐厅，享用精致的菜品。 可惜之处在于恰逢假期，许多有意思的商店临时停业，老板们当然想趁着旺季继续挣钱，可某些员工不愿加班。 比如在二十六号这天，陈林芝大老远跑去一家著名的二手艺术品商店，就只看见门口的停业告示，从二十二号一直歇业至明年一月三号，他本打算趁热打铁再买些老玩意儿，想法落空了。 或许是去大都会博物馆参观，勾起了他对这些物件的兴趣，导致多囤积古董的想法迅扎根。 用安娜塔西亚的话来说，?这叫有钱没地方花，上流圈子里不少人都喜欢倒腾古玩，就跟高尔夫球、海钓、驾驶飞机、滑雪一样普遍。 亚洲藏品这年代不值钱，属于小众拍品，各地流传的华夏古玩数量远远大过于买家数量，在欧美国家还包含些早年的外销瓷。 参加拍卖没什么可说的，主要还是跟安娜塔西亚同居腻味着。 她工作那么久累到了，很多时间只想好好休息，看电视、寻找街头美食，突奇想去印度餐厅，竟然看见不少阿三解放天性，用手直接抓着吃，场面顿时将两人吓退。 阿三们好像总有一种，将任何食物都搞成糊状物的魔力，配上黄黄的咖喱，简直不忍直视。 ...... 1985年的十二月二十七号，两人的“电影之日”。 找到一家影院租了个包厢，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从《夺宝奇兵》看到《大白鲨》，再到《eT》，以及1973年版本的《西部世界》，从早躺在舒服的沙椅上没挪窝，饿了就打电话叫披萨，吃热狗和爆米花。 心安理得地当个废人，滋味妙不可言。 中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以一种很舒服的方式享受着假期。 等看到第五部电影，近期才刚上映不久的《洛奇4》，影院工作人员换完胶片没一会儿，陈林芝开始打起瞌睡，扭头告诉安娜塔西亚说：“我感觉撑不到晚上，接连看了这么多部电影，有点想睡觉了，你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完全不觉得累？” “大概是因为难得遇到这么长的假期，所以放假的每时每刻都不想被耽误，?如果你有想去的地方，待会儿我们可以休息几个小时，晚上如果想继续看电影再过来，买些炸鸡当做晚餐。最近瘦了点，可以稍微多吃些，正好晚上经常运动，很消耗体力。” 安娜塔西亚小声说着私密话，她所谓的晚上经常运动，确实是那种运动。 许久没见面，好像一次性要将损失弥补回来，难怪陈林芝瞌睡到需要补充精力。 听完，陈林芝赶紧摆手：“别，我今晚休息，明晚也休息，跨年那晚再说。?酒店的床都要被你脑袋撞散架了，?我必须休息两天才行。” 虽说没必要一较高下，可是见到陈林芝主动求饶认输，安娜塔西亚小姐还是颇为得意，大大方方批了假。 她想到什么，转而问道：“三十一号晚上，新年前夜，你想怎么度过？” “我都可以，找家餐厅吃一顿，然后去时代广场等待举办演唱会，?最近纽约天气太冷，路边积雪还没融化，路面上已经结冰了，又或者待在酒店里看电视。” 陈林芝刚说完，补充问道：“到时候叫你父母一起吃顿饭？” “......没必要，在家一直见到他们，现在处于互相嫌弃的状态，即使打电话询问他们意见，也不一定会答应跟我们去吃饭。” 安娜塔西亚家教挺严格，又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好不容易出来跟男朋友同居酒店享受生活，哪会愿意来了纽约还被挑三拣四约束着。 抱着父母不主动邀请，能不去就不去的心态，她劝陈林芝在这里睡会儿，自己则精神抖擞继续看电影。 Vcd、dVd技术还没被研出来，私人影院到处都有，仓库里往往存放上千盘胶卷，顾客想看什么就播放什么。 陈林芝这一觉睡了足足三个小时，醒来时候现《洛奇1》也被她看完了。 安娜塔西亚终于撑不住，回酒店休息片刻，点了客房送餐服务，吃完预约一起按摩，随后又赶到上东区的一家迪斯科歌舞厅喝酒。 还没彻底打消在曼哈顿岛买房的念头，陈林芝大晚上让租车行司机带着转悠一圈，现上东区靠近中央公园那一片挺不错，?可在曼哈顿住几天，新鲜感迅退潮，朋友和生意不在这边，?即使买了房，一年到头住不了几次，所以并没有进一步了解。 就在平淡度假氛围中，时间很快到了三十一号。 晚上找了家法国餐厅吃羊排、喝红酒，随后学当地人和游客那样，往时代广场跨年现场汇聚?...... 第206章 新年（二） 百老汇、帝国大厦、世贸组织总部双子塔、时代广场这些，都是纽约的代表性建筑，作为全球最大、最繁华的国际大都会，在文化输出方面，纽约极具代表性。 没有经历过911危机，双子塔还在，时代广场则属于老破旧的代名词，充斥着混乱，简直是危险和败坏的典型地带，经营众多红灯区店铺。 这是陈林芝在途中，听司机介绍的消息。 加长轿车的司机就是纽约当地人，从小在布鲁克林长大，按照他的说法，自从黑人区长丁金斯上台之前，曼哈顿的治安一直都挺好，后来涌现出大量外地人，整天将“自由”、“歧视”挂在嘴边，导致时代广场的地位一落千丈，许多大公司纷纷搬离。 一位纽约本地人的抱怨而已，帮忙开了几天车，跟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逐渐熟悉，话匣子也逐渐打开，许多饭店都是由司机推荐给他们，往往是其他租用豪车的客人们，平时喜欢去的高档餐厅，一般意味着环境和口味都很不错。 只不过陈林芝常在家吃周保姆烹饪的中餐，和安娜塔西亚出来接连吃西餐，已经快要忍受不了，每当听见“保留食材本身口感”这句话时候都忍不住头疼，炸鸡热狗三明治这些倒是挺不错。 陪安娜塔西亚吃了好些天他喜欢的饭菜，接下来陈林芝准备去位于下城区的纽约唐人街，寻找饭菜口味地道些的中餐馆。 时代广场秩序混乱，却并不影响一年一度的传统节目。 隔着好几个街区，车就没法继续往前开了，尤其是在租了辆加长轿车的情况下，想在曼哈顿狭窄的道路上掉头几乎不可能，这片地区展太早了，当初城市规划者考虑到了中央公园，却没想到随着世界变革，路上的汽车能多到这程度，在曼哈顿主城区开车简直是灾难。 陈林芝让司机找个地方等着，到时候电话联系。 将大哥大放进安娜塔西亚的白色爱马仕皮包里，由他帮忙拎着包，两人身穿羽绒服，身后跟着保镖，跟随在路边人群中往时代广场所在方向走去。 陈林芝这会儿看向两边老楼，出主意说：“假如能花钱，在广场旁边的楼上找个窗户就好了，最怕这种人挤人的狂热场面，万一出点事生踩踏，混在人群里想跑都没办法跑，你也听司机说过，这边小偷比较多，每次跨年以后总有人丢些钱包手表之类，还有人被武器顶着后腰，光明正大讨要钱财饰。” 安娜塔西亚想在人群里凑凑热闹，不过她明白今天这场合有点乱，笑道：“站在楼上看更好，今天我们俩都穿羽绒服，刮风下雪不用担心会冷，我们最好站在人群外面，免得想离开却找不到出去的路，老实说我现在已经瞌睡，但今天情况特殊，还是想熬到新年到来。” “只是时间上的变化而已，从1985年变成1986年，年纪再次增加一岁。”陈林芝扫兴地泼起冷水，他其实不感兴趣，主要是陪安娜塔西亚凑热闹，在今晚这种寒冷的晚上，他只想待在温暖的房间里看电视，喝点酒。 要说热闹，祖国人口那么多，随便找个商圈都热闹，实在对人挤人的场面免疫了。 别说1985年的跨年，哪怕2o19年的跨年陈林芝也经历过，谈不上“亲身”二字，可记忆确实存在。 路边有人派歌单。 上面写着迈克尔·杰克逊今天会到场，演唱曲目全是“*****”号，神秘感十足。 同样登台演唱的，还有老鹰乐队、丹麦乐队等，陈林芝只能认出少数，有些曲目瞧着眼熟，不能肯定究竟听没听过。 指着打了*号的地方，陈林芝对安娜塔西亚说：“应该不是印刷错误，难道迈克尔·杰克逊今晚会演唱新歌？为了营造噱头故意提前保密，他从我这里买走的那歌，效果似乎很不错，报纸上说专辑销量很高。” “销量高是因为他自己的名气大，跟你可没太多关系，曲调被他修改过，我总觉得没有当时你唱的好听，也许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的缘故吧，其他人可能会喜欢他的版本。陈，你作为今年大热门的歌手之一，难道没人邀请你来时代广场唱歌？” “也许吧，自从我拒绝环球音乐公司让我亲自去参加格莱美奖典礼，之后经纪人就没再联系过我，可能是知道即使让我来，我也不会答应，所以直接放弃了。” 陈林芝接着说句：“与其培养我这种歌手，不如将机会送给更听话的人，他们举办演唱会、参加节目、代言产品，能给公司创造出更大的利益，而我仅仅只是卖唱片磁带，即使销量再高又能怎么样，利润有限。” 安娜塔西亚觉得很有道理，笑道：“我倒是挺希望你登台演唱，即使你想保密，我没办法告诉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依然会在心里高兴，每个女人都希望有个级巨星男朋友。” “真的？我现在联系经纪人，说不定能临时上去，可今天太冷，张嘴都会灌进冷风，还是以后再说吧。要是当初没选择保密，现在我们俩就不可能这样走在街上，无人关注了，总会有人认出我，然后很烦地走过来跟我要签名或者合照。” “......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炫耀？”安娜塔西亚打趣他问道。 陈林芝笑了笑摇头，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闷声大财也挺好，毕竟当明星无法给他生活带来质的飞跃，反而更可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远没有如今自由。 至于安娜塔西亚撺掇他的小心愿，陈林芝可不想帮忙实现，会唱的英文歌曲大多已经拿了出去，即使跳出去证明身份，最终也只会被人说成昙花一现。 万一有机会，他倒是想投资拍些电影，比起挣钱多少，更重要的是觉得有趣，说不定还能成功打入好莱坞，沾点桃花运。 很早就听人们说好莱坞有多混乱，如此一来正合他胃口。 最近跟安娜塔西亚相处几天，陈林芝现平平淡淡的感情固然很好，可好像并不是很适合他...... 第207章 新年（三）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的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前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安娜塔西亚打断他说：“别说话，跟我过来，你不知道我买这套衣服时候有多紧张，感觉收银员一直忍着笑......” 第208章 回来了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直到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妇科医生查尔斯·萨罗佩克，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娶了位六十多岁的妇人，这会儿继续嘟囔着：“感谢上帝，我又有理由继续晨跑了，你看见她时候她有没有穿运动服？事先说好，公平竞争，?马蒂娅可是我们社区最有吸引力的女人，我明白，你也是为了接触她，才会在这冷天晨跑对吧，哪怕能跟她说几句话都很值得。”   陈林芝搞明白自己关心的问题，懒得搭理这个中年痴汉。   听完笑了笑，想找个机会跟马蒂娅见一面，觉得她应该是出去闯荡碰壁了，而老桑德福所拥有的财富又确实很诱人，总归是个物质的女人，能明白什么对自己最有利。   查尔斯有句话说得没错，马蒂娅的存在，的确让附近社区增色不少...... 第209章 优胜美地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生活中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陈林芝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偶尔会去旁听哲学课程，它?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烦恼，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赵白露叹口气，本以为长大会很有意思，后来才现还是中学时候舒服，恰逢悠长寒假，导致她最近情绪低落，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摇摇头笑着告诉陈林芝说：“不用在意我，成长的烦恼而已，我羡慕你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现在的生活好像很精彩。”   ...... 第210章 一间房 从中学生活的按部就班，过渡至大学时期的自己管理自己，开始面临种种人生道路上的选择，赵白露难免有些不适应。 青少年们常以为成年人的生活很精彩，其实并不是。 即使富如陈林芝，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里不也是在消磨光阴，泡在酒瓶和女人堆里，和一帮随叫随到的狐朋狗友们混日子。 拍了拍赵白露的肩膀，安慰她几句。 等到朋友们解决完生理问题，继续上路按照指示牌，出前往位于河滩处的烧烤地。 远处已经能看见位于山谷中的巨杉林，?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隔着很远都让人觉得粗壮，岁月感十足。 到达河滩附近，下了车带好东西准备烧烤，陈林芝负责在木炭上淋浇助燃剂，?用打火机点燃纸巾扔进去，木炭顿时在熊熊大火中燃烧着。 纽曼凑过来打趣陈林芝，问道：“这位漂亮的淑女，我上次好像见到过，是你的妹妹还是女朋友？?” “她可是要当律师的常春藤名校学生，也可能从事检察官、法官之类，专门抓你这种人。” 陈林芝笑着说完，上下打量起赵白露，心头一动，问道：“你有没有趁着放假兼职的想法，我即将在华夏开设一批服装店，需要你这样的漂亮姑娘拍些海报，假如你有时间，我负责寻找摄影师和化妆师，公司里有现成的样衣。” “我？” 赵白露想都不想就先摇头，嘴里说着：“我又不是一米八的高挑模特，?别吓跑了你的顾客。” “干嘛非得一米八，你的个头正好合适，哪有那么多高个子的客户，衣服本来就应该迎合大众需求。估计就是因为设计师喜欢按照模特身材设计款式，所以衣服都怪怪的，?根本不适合对外销售，??我这次的创业理念是平价、舒适、简洁，?你最近有空就来帮我忙。?” 陈林芝正在对岸租店铺装修，企图进军服装销售市场，脑袋里有众多现成的模式可以借鉴，?诸如优衣库、ZaRa、海澜之家等等，??定位中低端，靠走量挣钱。 纽曼听完说道：“你可能现了真相，以模特标准设计衣服肯定不合适，人们身材大多存在各种各样的缺陷，看样子你认真研究过，带我投资你的服装生意吧，咱们联手打造一个新的商业帝国。” 陈林芝懒得搭理他，以纽曼的性格只适合一起玩闹，能别合伙做生意最好别合伙，要不然纽曼必然会是甩手掌柜，苦活累活可都落到陈林芝头上了。 就像陈林芝跟樊尘合作，今年以来将许多开辟市场的重担，压到樊尘身上，要不然陈林芝哪能如此清闲，他只负责统筹规划，将具体的实施细节都交给了别人帮忙打理。 一月初，陈林芝和二股东樊尘沟通过，敲定了从上游代加工贸易领域，转为涉足终端销售的改变，主要就是在华夏租商铺开店，自产自销。 他让赵白露帮忙拍照，也是为了宣传推广考虑，说不定还能去港城找位女明星代言，增加产品附加值，提升新品牌的形象，打开知名度。 如此看来，近期陈林芝倒也没有完全混吃等死，只不过迫切想要财的念头，没有去年那么强烈了，开始学会在事业和生活中找到平衡，后者占比更大。 从零开始打造连锁服装销售渠道，过程繁琐又复杂，暂时不需要陈林芝事事亲力亲为，投资的股票更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在账户里放着就行。 所以他最近挺清闲，整个1986年的一月份，几乎什么正事都没做。 赵白露见陈林芝主动邀请，只模棱两可地表示可以试试，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去充当平面模特拍广告，很怀疑究竟能不能胜任这份兼职工作。 不久后。 当烤架上的牛排羊肉开始烤熟，香气在这空旷河滩处飘散开来。 附近还有其他游客，?拖家带口趁着周末赶来度假，陈林芝偶尔和走近的小孩子们交谈几句，意外得知路边刚刚出现一头黑熊，还能见到土拨鼠以及草原狼?。 这让陈林芝记起过来途中，曾看见一条被撞死的狗，现在想想也可能是过马路的草原狼，被的汽车撞飞了， 远处瀑布飞溅而下，到处都是植物，清澈河水里有鱼群游动。 绝美的风景让人心旷神怡，简单吃了些烧烤以后，陈林芝就开始带着赵白露，找到块大石头站上去垂钓。 染色的羽毛绑在鱼钩上，在水面处拖动着，引来鱼群跟随。 这里的鱼太傻，而且冬天缺少食物，导致每隔几分钟就有巴掌大的淡水鱼上钩，半个多小时钓上来十多条鱼，反而丧失了垂钓的趣味，都被陈林芝重新放归溪流中。 怕收拾，烧烤架餐具等等原地丢弃，给管理员小费请他帮忙丢掉。 包括陈林芝在内的一行人，吃饱喝足继续赶路，听说附近有人正在徒手攀岩，攀登一块陡峭的岩壁，?他们想去凑凑热闹，然而最终却因为人生地不熟，开去了其他地方。 ...... 原本准备当天往返。 下午突然下起暴雨，又刚好遇到一片林中度假小屋。 几人短暂商量完，决定趁着天气冷没蚊子，先在这让人心旷神怡的大自然里休息一夜。 说到底还是因为都不用朝九晚五辛苦工作，没有上司管着，做决定比较自由，赵白露同意今晚留宿，前提是打个电话通知家人。 陈林芝从一开始就想要两间房，可不知道纽曼跟旅馆老板说了什么，等纽曼通知他和赵白露时候，就只剩下一间房了。 纽曼说完还没忘记背对赵白露，朝陈林芝挤眉弄眼，大概是在表示不用谢自己。 等到陈林芝和赵白露对视，气氛一时间稍显尴尬。 纽曼走后，陈林芝无奈道：“你别这么看着我，真不是我的故意安排，应该还有其他空房间，我朋友想岔了吧，实在不行我跟朋友挤一挤，你自己睡一间。” 赵白露嘴角微微上翘，不置可否地来句：“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朋友对你真好，他们要是不让你过去睡觉，难道我们真要同住一间？” 陈林芝正准备开口，只听见赵白露继续道：“其实没关系，如果房间里有两张床，?分开睡一晚也行。” 她都这么说了，陈林芝还能说什么，心里没鬼，无比坦然地默认了...... 第211章 一间房(二)   男人们打牌玩德州扑克，姑娘们聚在一起品尝鸡尾酒，交谈内容五花八门，从明星绯闻到最新推出的大牌春装。   因为是陈林芝的女伴，所以尽管赵白露和她们聊不到一块去，还是轻易被这群喜欢热闹的姑娘们接纳了，人们夸赞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还羡慕亚裔姑娘看着显年轻，何况赵白露确实年轻。   至于白人姑娘们，往往三十岁过后就开始迅走下坡路，颜值明显下滑的同时，身材还更容易走样。   这大概就是纽曼宣布一辈子不结婚，只走肾不走心的原因，他在外观方面比较挑剔，轻易不会跟二十五岁以上的姑娘们约会，担心她们是奔着谈婚论嫁去的。   陈林芝在这方面的标准，无疑更加宽松些，比如打折卖房子给他的法国籍女房东，曾经历过一段让人相当难忘的回忆，直到最近对方还寄来一张私密照，邀请陈林芝有空去她的新家做客。   大家伙们都没带太多现金，小赌怡情。   一直打牌至十一点钟，旅店老板说要关门休息了，这才各自回房。   散场前将筹码兑换成现金，赵白露边走边问道：“你赢钱对吧，我听你朋友夸你今天运气好。”   “嗯，赢了两千四百多，等回市区带你吃顿大餐，见者有份。今天是我第一次玩德州扑克，果然新手运气好，容易赢钱。”   陈林芝挺高兴，图个乐呵罢了。   投资过大额期货的商人，很难再对赌钱感兴趣，更别提今晚还只是朋友们之间的小打小闹。   “我爸也喜欢打牌，经常玩过头通宵不回家，早上回来时候浑身烟味，为此我妈没少跟他吵架。”赵白露随口说着，倒不是在指责什么，而是长大后第一次留宿外面跟男性同居一间房，总有些难以淡定。   幸好时间晚了，她正瞌睡，迫切希望睡觉的冲动，抵消了许多紧张情绪。   来到房间门口，陈林芝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期间笑道：“我现在也是满身烟味，待会儿洗个澡把外套放在卫生间里，你应该闻不到烟味，刚刚和她们聊什么了？”   “......各种话题，其实我都在呆想事情，没怎么留意去听。不过她们对你很有好感，说你是个非常厉害的商人，以前从没听说有哪位唐人街居民，能把生意做那么大。”   等赵白露说完，陈林芝关门笑了笑，告诉她：“唐人街里的有钱人挺多，只不过绝大多数赚到钱以后就搬出去住了，再加上他们还不喜欢融入当地白人的交际圈子里，所以容易让白人误会，觉得唐人街里真的只有贫民。”   樊尘、虞洛琦等人，不就都是从唐人街走出来的富二代，在美国富豪榜上排名比较靠前的王安也是华裔，只不过跟唐人街不沾边，靠研创新起家，勉强沾到科技领域的边。   陈林芝确实是旧金山年轻圈子里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他来自于旧金山唐人街——出了名的贫民窟，还是白手起家的孤儿。   实力足够了，短板反而变成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映衬出陈林芝的个人能力。   两人都刻意避开今晚要一起睡觉的话题。   房间比较宽敞，大约五十平米，乡郊野外土地不值钱，没必要像市区酒店一样抠面积。   两张床并排放着，中间相隔一米左右，白色的被子，隐约能闻见消毒水气味，大概属于汽车旅馆那个层次，住一晚只需要三十美金，因此别指望能有多舒服，干干净净就够了。   陈林芝脱掉外套，将皮鞋换成拖鞋，看向赵白露笑道：“这么晚了，你先洗洗睡吧，我经常熬夜养成习惯了，夜里两三点睡觉都没事。你挑张床，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明早估计要等九点、或者十点钟才会出回市区，假如有事就叫醒我，我开车送你先回去。”   赵白露不敢跟他直视，终究只是个生活方式无比健康的年轻少女，觉得今晚很不普通，小声回道：“哪张床都行，我明天没事，起床后跟我妈打电话报平安，然后就随便我了，上大学后他们不怎么管我，反而建议我多跟朋友们出去玩，让我别总是在家看书看电视。”   陈林芝则是个老江湖了，大被同眠的滋味经常尝试，自己躺上床看电视，让赵白露先洗漱。   等到全都收拾好，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本来还很瞌睡的赵白露，这会儿却精神抖擞，满脑子都在胡思乱想着可能会生的事情。   只不过陈林芝平时想方设法将姑娘往房间里领，今晚无比顺利，反而没有任何多余的冲动，只拿起床头柜上的小说《闪灵》翻看着，可能是上一位顾客遗留下来的书本，作者史蒂芬·金，这个名字吸引了陈林芝的阅读兴趣。   赵白露裹紧被子，看眼神丝毫没有睡意，打破平静询问道：“你晚上看这本恐怖小说，难道不会觉得害怕？他出版的作品我几乎都读过，只有这本一直没看完，人们说它是最好的恐怖小说，我觉得还是《小妇人》那一类更适合我。”   “吓人？还好吧，我还没看见太恐怖的剧情，这不是有你陪着呢，应该没问题。”陈林芝继续看书，分神回答了句。   赵白露沉默片刻，被这本书勾起记忆，愈精神了些，接着问道：“我们这样子，你女朋友会不会有意见？感觉还是别告诉她比较好，上次我去你家参加派对，听说你恋爱了。”   听完现不对劲，陈林芝略微一琢磨，哭笑不得说道：   “肯定是我朋友，怕我跟他们竞争派对上的姑娘们，原来背地里还玩这一招，真是贱得可以。   我们又没做什么，即使说出去也没关系，不过出于稳妥考虑最好还是闭嘴，就像我偶尔也会犯错，但总是绝口不提。人们临死前之所以有个忏悔环节，大概就是为了这些事情准备的，告诉我们有些秘密最好直到临死再说出口，也可以直接带进坟墓里，有时候坦诚一时爽，后面就倒霉了。”   赵白露抓住重点，感兴趣问道：“所以你平时出去玩，从不告诉别人你有女朋友？”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差不多吧，这会让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崩塌？”陈林芝反问她。   赵白露笑着说：   “本来就没形象了，男人都差不多，有钱会变坏，准确来说应该是普通男人也想变坏，可却缺少本钱去花天酒地，只好老老实实过日子。   我父母有段时间曾决定分居，彼此都有新的恋情，跟其他女人不太一样，我在这方面挺怪异，好像从没想过能跟谁甜甜蜜蜜过一辈子，也许是我太独立了，一个人反而让我舒服。”   ...... 第212章 好奇心   本来陈林芝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听完这句话开始有点不知道了。   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赵白露非但没有因为同居而警惕，反倒撺掇着自己去犯错，连“男人都差不多”的理由都帮忙找好了。   站在陈林芝的角度，听起来简直像是在为犯些小错误，扫平了一切障碍，例如那句喜欢一个人，等同于事后没必要负责。   大概就像在酒吧里遇到漂亮姑娘，对方说自己有男朋友，而且还感情深厚一样，往往意味着寻欢作乐之余还不用负责，不必担心被粘上，连习惯性的“有空打你电话”这句话都能省去。   以为只是自己多心，陈林芝不敢冒然有所动作。   难得往深处想想，现赵白露答应今晚同住一间房，已经意味着点什么。   然而因为很小时候就认识，也可能只是相信自己罢了，陈林芝脑海中的古怪感一闪而过，继续看书的同时说道：   “你才多少岁，人的想法总是会生变化，尤其在你这种年纪，很可能今天刚产生一个念头，第二天又迅变掉。长这么漂亮总不至于没人追你吧，听你意思进入大学以后难道没有谈恋爱？”   “有吧，学校里有个烦人的韩国留学生，整天说自己父亲是财团会长，给我送花我不愿意收，后来竟然还想送我一辆保时捷，特别肤浅，连续一个月每天给我送不同的花，我差点打电话报警，让我妈帮忙申请一张限制令，禁止他进入我身边五十米范围内。”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二月初，山里的天气还冷着。   今晚度假村的供暖设备坏了，老板说已经给工人打电话，准备连夜抢修，赵白露裹好自己身上的小被子，言语之间满是不耐烦。   陈林芝听完默然无语，好奇问句题外话：“韩国大公司我应该知道，哪个财团？”   “……”   赵白露想了想，不确定道：“好像叫做Lucky go1dstar？”   陈林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满脑子搜刮完才现好像是Lg，乐道：“如果他老子真是我记忆中的那家Lg集团，那么确实是个庞然大物吧，难怪这么大手笔，连着送你一个月鲜花不说，还想送你保时捷，怎么就没人送我呢。嫁入豪门的机会可不多，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你就没考虑一下？”   说这句话时候有点心虚，他转赠给殷蜇的那辆阿斯顿·马丁轿跑，可不就是靠着“体力活”，半卖半送从法国女房东那里拿到手，顺带还免了十几万美金的购房款。   那段时间胃口不好，吃点软的有好处，现在陈林芝自己了大财，出去潇洒时候没少散财买单，总算硬气起来了，即使在安娜塔西亚的父母面前都敢卖弄。   赵白露小时候吃过苦，跟陈林芝同在一所孤儿院，后来才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回去，日子固然还不错，可某些习惯和想法难以改变。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绝大多数有领养意愿的人，都喜欢直接带个小婴儿回去。   她喜欢埋头苦读，很多时候其实是因为不善交际，自我封闭，最讨厌别人冒冒失失打扰自己，还自以为是情圣。   这就导致那位韩国留学生追求她，赵白露不仅不感动，还想一巴掌拍死对方，免得整天嗡嗡嗡在耳边转悠，太烦人。   听陈林芝说完，赵白露赶紧拒绝说：“算了吧，我没那当阔太太的福气，更不想整天吃泡菜，听人说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假如金钱意味着一切，我为什么不直接当他后妈？”   陈林芝呆愣住，他可没见赵白露这样过，不由哈哈笑着，补充句：“能把你烦成这样，那家伙也是个人才，肯定根本不懂你性格，只顾着自己感动自己了。当他后妈还是算了吧，没必要，父子俩万一反目成仇，你岂不是在整个韩国都会出名？”   “……我在开玩笑。”赵白露说话声音略显无奈。   “我也是。”   ——————————   再次陷入安静。   赵白露面朝陈林芝，陈林芝则忙着看书。   这场面跟赵白露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尽管她承认《闪灵》无疑是本很有意思的恐怖小说，可竟然能让陈林芝无比着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赵白露的眼睛眨啊眨，其实之前在卫生间洗澡时候，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过万一陈林芝兽性大，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关于这个问题，想来想去先让她羞大过于恼。   美国大学生，私生活方面有时比成年人还开放，赵白露的室友开学没多久，就认识位男朋友，经常一起在宿舍里没日没夜地狂欢。   幸好都是单独的卧室，可墙壁总是咚咚咚出声响，赵白露怎么可能听不见，久而久之对于男女那点事，已经充满了好奇心。   如果非得挑选一位不讨厌的“试验对象”，陈林芝肯定在她的名单里，毕竟认识的早，早年又常照顾她，好感度爆满。   只可惜难得正人君子一回的陈林芝，放着宝贵机会不抓住，都忙着看小说了。   一夜无事。   赵白露早早起床，洗漱完换好蓝色毛衣，房间里的暖气片正热着，室温勉强能有二十摄氏度左右。   昨晚陈林芝熬夜看小说，大约看完三分之一，入睡前满脑子都是书里的场面，又拖延到半夜三点多钟才睡着。   此时此刻是早晨七点左右。   赵白露想着现在出去，也跟陈林芝的朋友们聊不到一起，索性从床头拿起那本《闪灵》，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书。   过了没一会儿。   陈林芝睡梦中觉得热了，下意识掀掉被子，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依然处于沉睡状态。   男人嘛，早上动不动就支帐篷。   本来赵白露没看见，等她意外瞥见异常状况，当场吓了一跳，手里的书都差点甩出去。   即使赵白露看过的书，比许多人一辈子的阅读量都多，也明白导致这种生理状况的具体原因，卫生课上老师教过，可书里文字，终究没有眼前场面真实。   挪不开视线，很快又低头轻呸了声，面庞以肉眼可见的度，迅泛红。   本来打算若无其事，可赵白露鬼使神差地，经常不由自主瞥向陈林芝，偶尔还怕他醒过来，随时做好低头看小说的准备。   满脑子想了许多东西，可她就是没想过，再帮陈林芝盖好被子，反而精神奕奕，好奇心十足…… 第213章 好奇心（二）   陈林芝昨晚熬夜，这时睡得昏昏沉沉，即使打雷都不一定能听见，何况赵白露只是偷偷打量着他。   本来只要赵白露帮他盖好被子，一场单方面的尴尬，立马会就此化解。   可赵白露不知为什么，并没有选择那么做，好像陈林芝床上有种魔力，总能让她无法安心看小说，时不时就吸引她将视线转移至某处，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作为好奇心远胜于旁人，求知欲强烈的年轻姑娘，赵白露人生中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着男人生理上的小尴尬。   见陈林芝一直没醒，呼哈呼哈熟睡着，过了会儿，赵白露甚至满脸警惕地下了床，小步走来蹲在他的床尾处。   暗自惊叹神奇之余，还没忘记用手比划着，好像在借此猜测什么。   脸蛋愈滚烫，赵白露忽然觉得自己堕落了，直至从衣物缝隙中瞥见些什么，赶紧逃似的离开，躲进洗浴间里用凉水冲脸。   别看她好像知道很多东西，从小就爱看各种类型的杂书，实际上论起生活经验，可能还不如某些高中生，只比女书呆子稍微好些，懂点人情世故。   今早所见到的场面，确实给她带来巨大冲击。   ……   赵白露又回到床边。   她正要帮陈林芝盖好被子，伸手时候腰忽然被人搂住，一个不小心就倒在床上。   再看陈林芝，分明还在熟睡着，睡觉习惯比较差，自然而然翻身搂着她，然后伸腿压住。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睡梦中鼻尖碰到她的脸，陈林芝还下意识用嘴唇碰了碰，冰凉滑嫩，刚好舒服。   这一搂不要紧，关键是某些尴尬还没消除呢。   赵白露脑袋空白之余，意外碰见了硌到自己的东西，顿时一个激灵，赶紧将手移开。   刚用冷水冲脸，现在瞬间更红。   一直没敢侧头看，怕陈林芝已经醒了，对自己有所动作，眼睛紧闭着心脏狂跳。   可事实却是陈林芝睡梦中都没忘记占人便宜，歪着睡觉，半个身子压在赵白露身上，顺便不自觉地放了个响屁。   赵白露对此哭笑不得，瞬间吸气屏住呼吸，之后想推他却没能推动，担心把他弄醒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本来无比紧张的赵白露，因为房间暖和、灯光昏暗，一不小心睡了个回笼觉。   这就导致等陈林芝醒来现后，突然间惊疑不定，想着她怎么跑到自己床上来了。   打个瞌睡，近距离观察赵白露的侧脸，长睫毛高鼻梁，线条柔美，也许不属于一看就让人惊艳的那类性感美人，却有种小家碧玉的江南柔美，怪不得能吸引财阀公子哥一掷千金。   虽然不清楚她怎么就躺在自己床上了，陈林芝并不介意就这样多待一会儿，享受着睁眼带来的惊喜。   ————————   直到赵白露睡饱回笼觉，陈林芝才跟她出去吃早饭。   言谈间问起她怎么会在自己床上，赵白露只回答说帮忙盖被子，却被陈林芝压住了胳膊。   别指望陈林芝能道歉，听完他只是幸灾乐祸。   度假村老板娘亲自下厨，帮忙煎鸡蛋卷、切好牛角面包，用新鲜橙子榨汁，论起美国当地的早餐，无非是麦片、三明治、烤面包之类，在这方面陈林芝和赵白露同为华人，更有共同话题些。   跟安娜塔西亚在一起时候，没少因为饮食习惯差异而产生小分歧，往往是陈林芝亏待自己，毕竟跟她相处时间不长，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用餐期间，纽曼手拿大哥大走来，询问赵白露说：“昨天听你提到过，你母亲是旧金山有名的大律师对么，她现在在哪家律所工作？”   陈林芝打断道：“怎么了？”   纽曼解释道：“遇到一桩麻烦的诉讼，圣诞节期间我开车撞到一位墨西哥人，当时给了他五百美金，以为已经和解了，刚刚管家却告诉我接到了法院传票，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我妈在盛瑞国际律师事务所和伊凯国际律师事务所都待过，不过她跟创始人产生分歧，最近正打算出来创业，经营属于自己的律所。你当时跟他和解，有没有人看见，或者留下书面的协议？”赵白露说道。   纽曼回答说：“当时车不快，我又着急去参加派对，谁会想到要签署协议，让他在路边休息会儿，我直接就走了。”   “……你心真大，要是往医院送，哪还会被起诉，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使有目击者也很难找出来。”   陈林芝说完问了句：“那天你开什么车？”   “就是新买的法拉利，白色那辆。”   “豪车容易惹麻烦，现在对方已经知道你很有钱了，别忙着度假，赶紧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吧。”   对纽曼说完，陈林芝看向赵白露。   赵白露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点着头来句：“我给我母亲打个电话，看她今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旧金山出名的律师女王，胜诉率特别高，找她肯定没错。   那个人后来才提起诉讼，可能是之后现伤势，又或者故意等你找不到目击证人才起诉你，等到警局了解完他什么时候报案，再问医院就医时间以及伤势，假如不能证明伤势跟车祸有关，你应该不会有麻烦。”   纽曼刚才急坏了，现在恰巧找到律师帮忙，欣喜将手机递给赵白露，说道：“律师费再高都没问题，我也觉得应该是讹诈我，当时只扭到脚，他还能自己站起身，骂我时候精力旺盛，看穿着打扮也许是工人之类。”   美国的诉讼案如同家常便饭一样简单，砍棵自家院子里的树，都有可能被告上法庭。   陈林芝去年年初也遇到过麻烦，幸好后来争取到免责协议，警方只顾着去盯大案子，不在乎他这种小角色。   让纽曼淡定些，吃饭的同时了解详情，圣诞假期陈林芝去了纽约，第一次听说纽曼还遇到过这种事。   赵白露走到不远处，打电话联系完自己老妈，回来时候表情略微不爽，小声说道：“今天她都有时间，正式离职在家休息，准备去大溪地度假。还有……林芝哥，我妈让你一起去喝杯茶。”   陈林芝挑眉，心想难道搂了赵白露的事，这么快就被她说出去？   紧接着才听赵白露尴尬道：“我好像之前在她面前，夸过你有多厉害，现在她打算创业还缺少点资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合作。但是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就说你最近忙，她很快就会忘了……” 第214章 律所 早先听赵白露提起过她的女强人养母，这样的人将所有关系全都合理利用上才正常，即使是自己女儿的朋友。 陈林芝以前从没想过，掏钱投资一家律师事务所，但他最终还是同意跟赵白露母亲见一面。 和他跟赵白露之间的友谊关系不大，主要是既然能将养女培养得如此出色，又是一位以华人身份在北加州混出名堂的大律师，这让陈林芝觉得对方肯定有点真本事，说不定投资一笔钱出去，真能获得丰厚回报。 除此之外，如果有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陈林芝认为或许会在未来起到帮助，花不了几个钱，但说出去很有面子。 何况那对夫妻就赵白露这一位养女，帮助他们间接等于帮助赵白露。 对于这位文静好学的姑娘，陈林芝一直都好感十足。 收拾完东西，各自开车从优胜美地国家公园离开，中途分道扬镳，约好下次有空去某位朋友家的葡萄酒庄度假。 加利福尼亚州的气候比较适合种植葡萄，出产的葡萄酒口感挺不错。 只可惜名气完全被法国红酒遮盖住了，就像汾酒、泸州老窖和茅台、五粮液之间的差别，地摊上的某些真皮皮包，质量不一定比LV、爱马仕这些差，很多时候卖得是名气和品牌，也就是所谓的附加值。 在纽约度假期间陈林芝跟安娜塔西亚认真谈过一次，内容大概就是从沃尔玛离职以后，学习尝试投资那些高附加值的时尚品牌，她的意思是家里父母或许会一次性给予两千万美元的创业资金，之后就别想再拿钱了，资产会全部转入家族信托基金会，每季度定期给予分红。 估计是安娜塔西亚的父亲上次查出心脏病，开始未雨绸缪考虑起身后事，只要家族信托不出问题，意味着安娜塔西亚这辈子都不用为正常开销而担心。 最近跟安娜塔西亚联系过，她已经办理离职手续，身后一帮秘书、助理们都在盯着她的ceo助理岗位，完全不用担心没人接手，从沃尔玛离开属于迟早的问题。 陈林芝邀请她来旧金山住一段时间，总归是正牌女友，哪能因为不适应同居生活就刻意疏远…… 送赵白露回家后，陈林芝开车回到太平洋高地。 刚巧抓住周保姆在客厅里嗑瓜子休息，见到雇主突然回家，周保姆差点直接蹦起来，弯腰装作在找东西。 陈林芝看见了，笑了笑没当回事。 经常出门在外，家里又只有他一个人，日常中的活不多，没必要装模作样整天擦桌子拖地，只要把该干的活都做完，就算光明正大偷懒休息也没关系。 偏偏周保姆是个小心谨慎的性格，仿佛有点“被老板迫害妄想症”，从不敢在陈林芝露面时候闲着，为了保住自己这份好工作，活得挺不容易。 从客厅走到卧室，电话突然响起。 陈林芝脱掉外套接通，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声音，说是确认预约机票是否有误。 老实说，就玛蒂娅·伊佩茲那嗓音，哪怕装成唐老鸭嘎嘎叫，特征同样十分明显，他手拿电话笑着问道：“难不成你在一直在路上盯着，怎么我刚回家你就知道了？” “你的红车噪音扰民，我不想听都不行，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有没有想我？”玛蒂娅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陈林芝来到走廊尽头，站在窗边往远处看去，果然见到玛蒂娅·伊佩茲站在窗边。 他挥挥手告诉说：“当然，自从你搬出去，感觉生活中一下子少掉许多趣味，前几天听说你回来，我激动坏了。担心老桑德福疑心没消散，所以不敢主动联系你，这次回来还走不走？” “短期内应该不会走，他没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克拉拉陪我去欧洲花掉我十多万美金，转头就劈腿了，你能想象我居然会被一个女人甩掉？” 陈林芝确实在想象，却跟玛蒂娅提到的不是同一件事。 去年年底，一个玛蒂娅，一个女同志克拉拉，三人没少在酒店房间里昏天黑地，现在听玛蒂娅的意思，大概是没可能继续了，让他颇为失望。 通过电话简单交谈几句，玛蒂娅怀疑老桑德福留有后手，比如雇佣私家侦探跟着自己之类，可又想跟陈林芝面对面再次交流，因此约他明晚在山下的别墅里见面。 一年租约还没到期，陈林芝以前租的那套房子钥匙还在他手里。 现在就想翻墙头跑去她家，但玛蒂娅说最近小心为妙，上次好不容易才让老桑德福相信，她的劈腿对象是个女人，可不能再大意。 据说明早老桑德福，会到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出差，陈林芝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明晚到来，被撬墙角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可挖人墙角的体验感，倒是精彩极了。 刚开始时候还有些愧疚感，到现在早已死猪不怕开水烫，即使跟老桑德福交谈，也不会流露出丝毫的心虚。 按照玛蒂娅的说法，倒不是老桑德福对她不好，只是她所追求的刺激，老头即使拼尽全力也给不了。 —————————————— 当天下午，纽曼接到陈林芝，如约赶去赵白露家楼下。 途中陈林芝没忘记提醒他别大嘴巴，最好装作不认识赵白露，纽曼满脑子都在想着诉讼的事，本就没那闲心思。 赵白露家位于联合广场附近，直线距离大约七八百米，是一栋建造于1971年的高端公寓楼，位于二十二层，两套打通后面积足有三百平米。 她父亲家里本就有点钱，赵白露老妈当律所高级合伙人赚钱也厉害，能够负担得起这样一套装修奢华的豪宅，合情合理。 互相介绍完，被领去了宽敞的书房。 赵白露负责充当秘书，端茶倒水，随后也找个地方坐着，趁机学习跟专业有关的辩诉经验。 等到纽曼絮絮叨叨说完事情的详细经过，她老妈露西·周，最近从大名鼎鼎的贝克·麦坚时律师事务所离职，许多关系人脉都还在，答应帮忙去警局和法院询问详细经过。 聊完关于纽曼的事，话题一转绕到陈林芝这边，陈林芝听周女士简单介绍完经营律所的设想，得知投资五十万美金就能占股百分之四十，当即便同意下来。 只出钱不出利，多少在占股问题上吃点亏，而且未来如果做大了，还会割让分红权给高级合伙人们。 不过陈林芝巴不得这家八字没一撇的律所做大，扭头就以黑心奸商嘴脸，让纽曼多支付些律师费…… 第215章 自生自灭 一大早，陈林芝精神萎靡不振地来到公司，让前台秘书帮自己泡杯绿茶，随后就在办公室椅子上躺着。 脑袋里正反思最近半年以来的所作所为，暴富带来的后遗症正迅消退。 要问究竟为什么，大概率就是昨晚抱着马桶吐一个多小时，胃里东西吐完了，喝点清水都能吐出黄水，迷迷糊糊睡了会儿以后，早上起床接着吐，喝完酸奶、吃些面包才稍微好些。 当中滋味有多难受，老酒鬼们应该都懂。 陈林芝觉得这可能是自己身体，正尝试出某些信号，这会儿正下定决心改变彻夜狂欢的生活方式。 老实说，他之前就已经现无论是派对还是派对上的姑娘们，对他的吸引力都在减弱，大概是时候跟普通人一样过日子了。 一场宿醉，带给陈林芝的反思尤为深刻，这辈子都不希望再生第二次抱着马桶打瞌睡的事故，现在想到“酒”这个词都有种呕吐的冲动，垃圾桶放在椅子旁，一直做足了准备。 整个上午，他都将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找个舒服姿势躺着，双脚搁在办公桌上，喝几口热茶暖暖胃。 中午点外卖，让中餐馆送份蛋炒饭过来，期间终于有心情，找出去年第四季度财报，以及今年以来的外贸业务营收资料，认真观察。 一月份整个月，只争取到区区二百七十多万美金的订单，绝大部分还是靠老主顾帮忙照顾生意，结合公司开支以及利润率来看，这意味着公司很可能赔本亏钱。 陈林芝不清楚是去年年底客户已经下足订单，还是联合贸易公司的跨国贸易业务真的在走下坡路，反正这个数字是个很不妙的信号，不仅没能做到激流勇进，反而远不如去年四月份过后的每一个月。 心里也明白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挣到点钱之后先懈怠了，偶尔当起甩手掌柜对公司展不闻不问，长久以往下去，业绩能好才奇怪。 况且，关注到对岸的贸易商人越来越多，竞争也远比去年中旬更为激烈，大客户沃尔玛开始尝试自己在港城展采购业务，美元贬值后美国国内商品的竞争力正凸显出来。 种种内外原因，都在导致联合贸易公司的外贸生意遭遇挫折。 陈林芝这个甩手掌柜，后知后觉终于现情况不妙，但却因为醉酒，一直熬到吃完蛋炒饭，这才叫来几位公司管理层，开会了解详情。 “现在只要是贸易公司，都想去华夏开辟业务，以前是华夏的工厂低价求我们拿货，最近一个季度以来开始变成工厂不够用了，只能按照下单顺序往后排，无法保证及时交付。那边的新工厂不断增加，当地货币也很有吸引力，可由于贸易中间商之间的竞争太大，利润率持续下滑。” 一位运营副总监说完，旁边的财务总监也跟着开口：“不仅仅只是这样，听说商户也开始挑剔起来，往往会询问几家贸易中间商，才决定究竟在哪下订单，新年假期结束后已经有十多位觉得挣不到钱的员工主动离职，跳槽去那些本身拥有船队、拥有运输公司的企业，运输报价比我们低得多，而我们无法做到压低客户成本。” “除此之外还有些不确定因素，有消息说对岸雇佣童工、没有合约精神，而且随时可能毁约放弃国际贸易领域，再回到封闭的从前，这都导致难以扩张新客户规模。” 说话的是公司运营官。 各种消息汇总到陈林芝耳朵里，听得他脑瓜子嗡嗡疼，一个个都在挑毛病，却没谁说出如何解决这些麻烦。 退一步来说，或许也有可能根本没办法解决，除非继续投资完善运输渠道，或者自己去对岸开工厂将成本降下去，借此来吸引潜在客户群体。 由于陈林芝不可能拿出一大笔钱，去投资这个利润率极低且充满巨大竞争的产业，所以高管们提到的成本优势，也就不可能出现在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了。 头疼之余，陈林芝端起茶杯敲敲桌子，捏眉心说道： “看来我们公司正在遭遇一场大麻烦，除非是关键岗位，人事部暂时就别继续招人了。可能高利润的黄金时期真的已经过去，这是每个新行业都会出现的过程，就像第一个现矿山的淘金者往往找到最多金子，后来人多了，分到每个人头上的黄金随之减少。 放心吧，公司正尝试改变展方向，已经开始涉足零售产业，你们的饭碗不会出问题，现在是去华夏开店，总有一天我会将对岸的东西，绕过零售商直接拿来美国销售，你们现在的任务是继续管理好公司，免得老客户也流失掉了。” 见陈林芝主动挑起话题，一位大胡子白人泼冷水，告诉说：“冯的离开，确实从我们公司带走不少客户，都去了虞小姐的贸易公司，大概会让我们一年少掉上千万营业额，要不然上个月业绩不会那么糟糕。” 陈林芝知道这件事，说的是冯海潮，公司资历最老的员工之一，去年刚创建联合贸易公司时候，第一批招募进来的推销员。 大概在去年十一月份，冯海潮带着一批人集体离职，跳槽去了虞洛琦那里，听说是拿到了几倍的工资，以及一次性奖励。 这种恶性竞争的举动，陈林芝觉得应该不是虞洛琦的手笔，她还没那么下作，不过那家公司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冯海潮确实跳槽去了那边。 当初陈林芝应该兴师问罪才对，可他那时候正沉浸在从外汇期货市场疯狂捞钱的快感中，以至于并不在意联合贸易公司的得失。长期不在公司，不仅造成员工们消极怠工，还使得公司内部几乎没有凝聚力可言，完全是一盘散沙。 冯海潮离职前，顺便挖了十多位核心的销售员，直到他们集体离职陈林芝才有所察觉，但凡稍微多花点心思，也不至于甚至没人提醒他这位老板。 一句简单的“没经验”，已经不足以形容联合贸易公司最近的失败，归根结底它是被陈林芝自己放弃了，任由其自生自灭。 股东不管事，还希望公司展红火，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好事，所以陈林芝并不责怪各位高管们，也没脸责怪。 开始将希望寄托在刚起步的零售业务上，也就是先扎根华夏，开展连锁服装销售生意。 玩累了，确实是时候收心忙事业了…… 第216章 正轨   前段时间采购部总监徐伟，跟陈林芝提到过关于定制一批冰箱的计划。   根据当地的市场行情来看，冰箱在这年代的对岸属于稀有商品，大量居民手中有钱却无法买到冰箱，需要依靠计划经济中特有购买资格，才能凭票购入冰箱电视等商品。   而华夏制定的进口政策存在漏洞，冰箱容量在三百六十升以上算是冰箱，容量过三百六十升就成了“制冷设备”，考虑到内地庞大的市场需求，即使专门跑去日韩等地定制一批三百六十一升的冰箱，哪怕定制成本稍微高点也很划算。   除了冰箱之外，还有冰柜、彩电、随身听、空调等等常用家电设备，貌似都存在广阔的市场前景。   冰箱漏洞的存在，让陈林芝开始怀疑对岸目前并不完善，且因为改革而造成混乱的诸多贸易规则当中，或许还存在着更多赚钱机会，不一定非得等到全面改革开放以后才进军内地市场。   既然往美国贩运商品的批生意难做了，陈林芝尝试改变思路，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总不能刚带樊尘入股没几个月，就把公司折腾黄了，传出去岂不是像故意坑人，面子上也挂不住。   去年八月、九月、十月，因为投机外汇期货，把陈林芝胃口一下子撑大了，有段时间开始看不上折腾实业所能赚到的钱，如今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想一想，实在是不应该。   无论实业还是金融，挣来的可不都是真金白银么，而且后者的不确定性太高，去年撞上《广场协议》狠捞一笔之后，期货市场上再无斩获，只通过投资股票挣到三百多万美金，身价上涨的度一下子变慢了。   从混吃等死的花花公子心态中慢慢冷静，陈林芝才记起自己的初衷，光靠这几千万美金可没办法登上富豪榜，傲视群雄。   抽空打个电话给高博学。   这位国企厂长家的高材生，现在已经来陈林芝手底下当经理，主要负责开设服装零售门店、联络生产厂家代工供货。   许久没联系，大晚上接到陈林芝电话，高博学丝毫没有不耐烦，语气中带着倦意，笑道：“我都不记得上次接到小陈总电话是什么时候了，服装店的筹备工作一切正常，有些装修完只等把货运过来，这几天正忙着亲自培训新员工，都是我从商场挖来的销售员，经验比较丰富。”   高博学以为陈林芝想问这个。   陈林芝告诉说：“你那边还是大半夜对吧，这个点打扰你睡觉真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见到徐伟没？他上次跟我提了个采购冰箱的建议，厂家联系得怎么样，不知道他人在哪，沟通不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人。”   “没事，拿你工资替你办事，我刚才正好醒着，待会儿继续睡到天亮。”   高博学有段时间没跟陈林芝沟通，汇报工作都找徐伟和殷蜇，巴不得多跟当了大老板的陈林芝亲近，晚上被吵醒算不了什么。   他接着回答道：“冰箱的生意吧……上次听徐总监提过几句，说是抽空亲自去趟韩国，我也不清楚究竟去没去成，倒是樊总，近期一直在我这帮忙打理生意，等天亮了我帮你找他问问？”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不用了，我待会儿自己联系樊尘吧，他在你们那还行？”陈林芝不过问公司小事，将部份担子压在自告奋勇的合伙人樊尘肩头，两个多星期前樊尘也去了对岸熟悉业务，一直待在对岸还没回来。   高博学来句：“住得挺好，我时不时带他按摩捏脚下馆子，樊总性格挺不错，就是酒量小了点，不用人劝自己也喝，喝一回倒一回。”   中午吃了一大碗蛋炒饭，除了仍然有点不舒服以外，陈林芝已经不再反胃干呕。   幸灾乐祸之余，陈林芝继续说道：“那行，你带他熟悉业务的同时，也多教他些当地的风土人情，尤其是制度、政策这些必须要搞清楚，如果按照美国这一套，多半要亏死我们。现在跨国贸易不好做了，竞争太大利润低，接下来我可能会再加大对你们那的投资力度，认真把公司管好，到时候分你奖励股份一起当老板。”   “分我股份？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保证完成陈总交代的任务，我在这就先提前谢谢你了，请美国设计师设计的衣服款式就是不一样，从曰本进口的布料颜色简直绝了，大部分样衣我都看过，到时候肯定好卖！”   志向不大，高博学原本只想拿份高薪，有奖金更好。   外企总经理身份说出去足够风光，去官方跑手续都敢挺胸抬头，终于不再后悔早年大学毕业没进体制内工作。   忽然得知还有可能拿到股份，高博学的倦意一扫而空，说话声音顿时精神抖擞。   陈林芝压根不记得有从曰本进口布料这回事，猜到可能是樊尘代为做决定了，谈不上被架空亦或是争权，前几个月是他自己主动避开联合贸易公司的大小事务。   考虑到目前对岸的现状，物资严重匮乏，总喜欢把外国商品当成宝贝，选择进口布料不失为一件好事，能从众多服装中脱颖而出，美国的品牌加上国外的布料，价格可以稍微卖高些。   布料应该都大同小异，陈林芝猜测问题可能出在印染织物技术上，去内地亲眼见识过，至少去年走在大街上，人们的衣服色彩还是单调了些。   陪高博学东拉西扯聊几分钟。   挂断电话后，陈林芝开始查看自从去年四季度以来，公司所有的文件资料，借此了解自己放松的那段时间里，樊尘和其他高管们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   别看他吃吃喝喝当个甩手掌柜，今天再次认真审视起自己的联合贸易公司，没花多长时间心里就大概有数了，甚至连接下来该怎样扭转颓势，心里都先拟定出一个大概的规划。   不是做不到，而是先前懒得做。   身体实在不舒服，到处都酸软无力，陈林芝分别找到几位高管，花时间跟他们聊了聊，赶在下午四点钟提前回家躺着。   回家途中保镖帮忙开车，他则考虑着办理签证，等签证下来以后再去一趟对岸，考察些新的市场…… 第217章 多走动   上次跟赵白露的养母露西·周，三言两语敲定好投资合作的意向。   周女士已经开始全力筹备律所的组建工作，连办公室所在地都初步看好了，就在旧金山最高楼金字塔大厦里，面积约为二百七十平方米，初期肯定够用。   以赵白露养父母家的条件，靠自己就能勉强承担得起创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开销，不过到了他们这种年纪，自然不会冲动到一次性将筹码押上赌桌，总该为将来退休后的生活考虑，因此就有了露西·周引入合伙人陈林芝的举动，双方刚好一拍即合。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除了看中陈林芝的投资款以外，实际上赵白露养母还盯上了陈林芝的人脉圈子。   以前听女儿说起过，参加派对时候见到许多大人物家的子女，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让周女士对陈林芝的潜力充满期待，在律师这行关系太重要了，往往最赚钱的是企业级客户，而陈林芝在她眼中，无疑已经是北加州知名富商中的一员。   难保什么时候，陈林芝朋友出事时候就会想到他们的律所，又或者跟生意场上的谁谁谁谈到，签下个企业级的长期大客户。   赵白露的性格跟她养母有点类似，长期相处或多或少受到点影响，都属于外表具有欺骗性，实际却是女强人的那类女人。   也许是担心陈林芝变卦，二月中旬的一天，赵白露代为邀请他去一家刚开的湘菜馆吃饭。   地点不在唐人街，而是在日落区，那地方的中产亚裔群体稍微多点。   陈林芝一开始打算拒绝，可架不住赵白露央求，告诉说这次见完可能要等到暑假才能再见，即将回大学校园继续念书。   以他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即使猜到见面多半也无话可聊，终究还是答应了赵白露的邀约……   次日白天，陈林芝赶去医院体检，花费上千美金，几乎将能查的项目都查了遍。   喝酒、熬夜、抽烟、不健康的饮食习惯、混乱的私生活，这可都是孕育疾病的温床，酒精上头时候想都不想，冷静下来之后难免会担心，生怕钱还没花完，人先没了。   多花钱买套餐有好处，绝大部分检查项目很快出结果，傍晚时候得知一切正常，顿时将心放回肚子里，晚上来到湘菜馆，还倒了小半杯红酒细细品尝。   所谓醉后戒酒，果然只是醉话罢了，小酌怡情倒是问题不大。   “小陈总，菜单给你你来点菜，刚才就能先让厨师准备，却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菜品名字后面会标注辣不辣，上次陪客户来过，味道相当不错。”   客套话罢了。   如果不是从赵白露口中得知陈林芝喜欢吃中餐，她养母露西·周怎么可能大老远挑了家环境精致的中餐厅。   赵白露和陈林芝相处期间很淡定，可既然涉及到生意，她养母很难拿陈林芝当晚辈对待，正式一点总归没有错。   陈林芝不客气，真的挺怀念吃辣菜，接过菜单后笑着问对面母女俩能不能吃辣，随即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四菜一汤。   菜单绕回赵白露养母手中，她又加了道大菜剁椒鱼头。   听对方一口一个“小陈总”，陈林芝总感到别扭，这时等着上菜，他说道：“别叫我陈总，叫我小陈就行，无非是撞大运挣了点钱，我可不是什么大公司老总。”   “你的普通话真标准，家里祖上是哪里人？”周女士接着问道。   确实属于闲得无聊没话找话，见面次数寥寥无几，赵白露又不属于可以活跃饭桌气氛的性格，所以就只剩她养母和陈林芝尬聊。   陈林芝有种被查户口的错觉，老老实实回答着：“父母去世早，具体是哪我也不太清楚，小时候跟赵白露住在孤儿院，什么样的人都接触，口音跟着变杂了。为了去对岸做生意，还专门学习过普通话。”   赵白露被领养那会儿早已记事，当众聊起这个话题并没有问题，此刻见陈林芝明显在应付自己老妈，反而笑得开心，正想着一旦两人合伙创业，以后应该能有机会多见到他。   男人容易被出众的姑娘吸引，实际上姑娘们也一样，赵白露在学校里总遇到些幼稚校友，以为运动细胞出色、家里有钱就意味着一切，跟陈林芝相比较，高下立判。   从最近几次见面的表现来看，赵白露其实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好感，只不过实在太含蓄了点，以至于陈林芝愣是没有察觉。   倒是她养母，能清楚现女儿的不同，毕竟陈林芝大概是唯一经常被赵白露在家提起的异性。   聊了会儿家常里短，周女士愈觉得陈林芝性格不错，试探着牵线搭桥说：“叫小陈太不合适，称呼你英文名艾伦好了，我女儿在家可没少提起你，她不喜欢交际，朋友少到可怜，没事时候你们俩可以多走动，刚好跟着你学学怎么投资。”   赵白露见话题突然扯到自己身上，瞬间笑不出来了，颇有种被即将被卖掉的错觉，尤其是在已经听说陈林芝有女朋友的前提下，表情略显尴尬。   陈林芝大大方方答应下来，等上菜后主动问起成立律师事务所的细节，他猜到今晚为什么会吃这顿饭，这是给赵白露养母送上定心丸呢。   一桩五十万美金的小额投资，陈林芝真的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既然决定入股，有些细节先问清楚比较好。   据说正打算通过猎头公司挖人，还有几位知名律师跟着周女士一起跳槽，带了些客户资源过来。   并不涉及到具体的法律方面，纯粹的经营管理，陈林芝听得懂，当场还答应换掉现在合作的律师，改为将订单交给即将成立的新公司。   算上面临诉讼的纽曼，等于律师事务所还没弄好，陈林芝就先拉来两笔生意。   ……   接下来几天，陈林芝尝试戒烟，拒绝参加任何派对，晚上按时睡觉，早上出门晨跑。   除了偶尔跑着跑着，跟女邻居玛蒂娅滚到床上以外，他的生活确实开始健康起来，身体变得轻松，思绪也更加清晰。   在这种情况下，陈林芝申请了去对岸的签证，算好日期提前预定下周飞港城的机票…… 第218章 机遇 转眼间，陈林芝飞来港城过去一周。 这周他都住在半岛酒店，除了抽空去浅水湾、深水湾等地看了两套不合他心意的房子，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生意上。 在殷蜇的带领下，去了两次港城分公司，针对管理层岗位做出细微调整，亲自面试了一位曾在日立集团工作过的高管，邀请对方担任副总裁工作，顺便考察了港城地产行业的近况。 自己搜集资料太浪费时间，幸好能跟专业的咨询公司合作，花钱买文件。 钱花出去了，换来的是厚厚一叠文件，装了三十多个文件夹，加起来足有二十厘米厚，不仅包含长江实业、新鸿基、九龙仓等陈林芝所熟悉的地产公司，更多则是内地中外合资、外企独资、政策变动等第一手消息。 诸如曰本日立，曾在198o年投入生产线，和内地企业合资组建福日电视生产工厂，目前在市场上极为畅销，当地人想拿一张“彩电票”需要动用不少关系。 按照资料上的简介，早在1979年时候进口数十万台彩电，动用了大量的外汇，迫不得已才选择引进日立的生产线以及技术，最终意外打开一个庞大市场。 所谓的福日彩电，陈林芝听都没听过，但却是第一家电子行业的中外合资企业。 除此之外还有鹏城，一家名叫克莱克的美国玩具公司，去内地生产某种叫做椰子娃娃的产品，陈林芝看见资料才明白，原来这种畅销美国的玩具产自于内地。 咨询公司之所以将这些资料提供给陈林芝，主要是起到个参考借鉴的作用，陈林芝也确实能够从具体案例中吸取经验，结合当前最新的政策动向，来思考什么生意能做、什么生意不能做。 在他看来既然各行各业都尝试开放，又有内地分公司成功创办起来的经验，意味着许多原本他觉得还要再等一等的生意，已经可以提前筹备了。 投资外汇期货挣来的钱，以及早前从联合贸易公司账目上抽出来的钱，大部分被陈林芝投入股市，少量用作风险投资，特指正运作上市的微软公司，除此之外便是日常开销，海外公司账户上还剩下足足一千四百多万美金，躺着吃利息。 平心而论，虽说几个月以来，的确从股市挣到了钱，可资产的上涨幅度远远达不到陈林芝的预期。 去年身价翻着跟头爆炸式增长，随着陈林芝消极怠慢，近一个季度以来几乎毫无作为，他在美国找了一圈，除了些硅谷企业以外并没有现太好的商机，而且美国这种完善的老牌市场上竞争太大，剩下的一千多万美金很难起到多少作用。 对高科技产业的展详情了解不够，何况上辈子能展起来的公司，这次不一定又能重复辉煌。 于是绕了一圈，陈林芝还是想去内地继续闯荡，争取将利润在短期内最大化，毕竟更熟悉些，有把握抓住机遇。 跟旁人相比，他的优势在于眼界，在于对长远走势的把控，自从一顿酒反而把他喝醒后，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已经叮嘱徐伟留意几个行业的动向，包括金融、保险、白酒等行业的几家巨头，一旦传出改制融资消息，需要第一时间通知陈林芝。 结合眼下对外开放吸引外资技术，却不对内开放股份制改革的大环境来看，倘若抓住机遇，哪怕入股几大国有制银行都有可能，前提是陈林芝先拥有足够的资金以及实力。 还有白酒行业，茅台的传说连陈林芝这个早年的圈外人都听过，被称作国内的奢侈品，现在有机会提前投资它，俨然被陈林芝当成和投资微软同一等级的级潜力股看待，哪怕砸锅卖铁他也愿意投。 日子一天天过去，已经是1986年的二月底，面临众多展机遇，久违的紧迫感又回来了。 陈林芝在港城这周的生活相当充实，殷蜇拉他去喝花酒找台妹都被他拒绝了，改为品茶、看电影、看书，每天一到晚上十点准时睡觉。 好不容易才将生活节奏调整过来，趁着改头换面的想法还坚定，可不能再去那些风月场所了，万一碰到个绝世大美人，陈林芝担心自己把持不住。 —————— 做足准备，陈林芝在三月一号这天，通关前往鹏城。 借助做生意的名义，他打算趁着自己过来，亲自出面找官方的人聊聊，看能不能在未来地价高昂的福田南山一带，提前圈地盖个公司总部坐等拆迁，最好借助兴办服装厂亦或是其他工厂的名义，多圈些土地，越大越好。 只要能谈成，即使真投资一座工厂都没关系。 老实说，陈林芝暂时也没彻底理清头绪，更像是觉得哪里有商机就往哪里钻，东一榔头西一棒锤，能逮住哪个就抓哪个。 投资近三千万美金去股市，还有旧金山的不动产，以及微软百分之三股份，剩下的资金他认为完全可以自由挥，因此并不局限于理论上的最大化利润。 有些机会难以抓住，就像陈林芝听到徐伟汇报说，上面很可能重组一家交通银行，并实行股份制改革，修路快要修到资金链出问题了，许多国有银行业务会被单独剥离出来。 这块大肥肉摆在面前，陈林芝却苦于实力不够，连谈都没办法谈，除非到时候从二级市场上想办法收购股份，要不然多半跟他这位千万富翁无缘。 数千万美金身价，在内地民间足够威风了，但难以涉足到官方高层，当前的合资案例几乎都是跟国际一流、二流跨国集团合作，而且就算愿意带陈林芝一起玩，他也掏不出足够的钱，小打小闹罢了。 所以机会众多，也得看究竟能不能抓得住才行，鹏城拿地建厂，就属于比较靠谱的投资，等到二三十年后获利很可能高达百倍，胜在靠谱。 如今的福田、南山陈林芝去过好几次，大片都是农田荒地，只要有心去谈，把握比较大。 陈林芝通关后，在众人羡慕眼神注视下，坐进一辆丰田越野车里。 内地子公司花钱买的新车，所有渠道全部合法，由于是外资企业，甚至不需要占用购车名额，价格高达二十多万人民币，将近九万美金，比陈林芝那辆劳斯莱斯还贵…… 第219章 亿元户   不同于在美国的纸醉金迷，自从踏上这片故土开始，陈林芝的创业激情就汹涌澎湃。   高博学亲自开车来接陈林芝，驾驶着二十多万人民币的新车，走到哪都被人高看几眼，如今开车可不是个苦差事，哪怕是公交车司机、大巴车司机，往往都被人们认为有一技之长，属于让人羡慕的美差，被众多骑着自行车的路人羡慕着。   终究是祖国，谁都不希望承认落后。   可在这1986年，事实清楚摆在面前，经济和物质方面差距明显，跟欧美达国家相比差距不止一星半点，连究竟是否应该继续改革开放都被人们拿出来反复讨论。   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被放大，人口众多但商品短缺，典型的卖方市场。   看见路边依旧破旧的房屋建筑、大片的空地，陈林芝能闻到浓浓的人民币气味，不仅可以用外商身份享有政策支持，手里还握有一笔可观的创业资金，简直太适合做生意了。   前两次回到祖国，他的资本可没现在雄厚，等于是靠着压货款空手套白狼，这次才涌现出实打实的底气，看待大环境的角度也随之变得不同了。   高博学开着车，新路上车少，以货车和公交为主，偶尔还能遇到查黑车的关卡路障，海关也配合着检查货车，看是否存在走私偷渡。   这时候轮到查他们的丰田越野车，高博学露出笑容，指着陈林芝和他助理说道：“都是美国来的外宾，从通关口岸检查完才进来，来咱们鹏城投资建厂。”   言外之意无非是行个方便。   海关和警员听完心里有数，看看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陈林芝，再看看坐在后排的年轻棕老外，自然而然将后排的白人当成老板，实际上却是给陈林芝打杂拎包的助理而已。   陈林芝来过几次，轻车熟路，将护照、签证等资料从车窗递出去，顺便扭头来句：“保罗，查证件。”   用中文说话。   名叫保罗的助理上个月月初刚入职，没什么担任助理的经验，可却在新加坡拿到中文硕士文凭，还会英语和日语，兼修法语，属于高智商语言天才那一类。   面试官觉得他性格不错，为人谦虚，问完陈林芝以后就调来给他当助理了，无非是上传下达整理文件，帮着泡茶煮咖啡，送送午饭预定酒店之类的活，只要办事认真，简单培训完就能胜任。   这次之所以带他一起过来，主要是让保罗熟悉工作业务，多认识些分公司的人，到时候陈林芝再有什么安排，就能通过保罗帮忙处理，确实到了需要人专职跑腿的阶段，跟身边的两位保镖一样。   只不过陈林芝觉得来内地不需要保镖，所以让他们留在港城。   不同于其他居民，设关卡检查的海关稽查看多了老外，得知是外商，语气稍微客气些，用英语问保罗说：“你们准备去哪些城市，投资哪种类型的公司？”   保罗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陈林芝哭笑不得，开口告诉说：“这位保罗是我助理，刚工作不久什么都不知道，主要待在鹏城吧，也可能会去沪市和燕京，服装加工和销售行业。”   跟动不动就让人出来趴在引擎盖上，又或者坐在车里双手抱头的美国警员相比，这边客气太多了，例行检查和问话罢了，陈林芝坐在副驾驶座上淡定应对。   高博学近期常跟官方打交道，为了开设内地子公司，没少接触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久而久之眼界跟着水涨船高。   怕陈林芝不耐烦，侧着身子接着解释说：“别看陈总普通话口音地道，纯正的旧金山华人，身价五千万美金的大老板，单是从我们这批货物往外销售，价值就高达一个亿，亿！人家广交会主办方，亲自写信送请柬，外经部的孙局那挂过号了，明天约陈总吃饭聊大投资，差不多就行了，后面堵着呢。”   背景大，后台硬，不仅有人还有关系，全部归结起来等同于三个字——别得罪。   乍一听说年纪轻轻的陈林芝，身价居然高达五千万，还是美刀，将众人吓了一跳，很难想象这么大一笔钱究竟是多少。   单从官面上兑换成人民币，数额就将近一亿五千万人民币了，从黑市走那更了不得，一个个看陈林芝的目光瞬间变得不同，将证件交回他手里，挥挥手示意放行，说句欢迎来到华夏。   继续出。   高博学沾沾自喜道：“果然不一样，其他车都查后车厢，只有我们不用查，陈总你这身份到哪都是通行证。如果有些批文由你亲自办，那绝对一路大开绿灯，徐经理告诉我说你现在的身价，搁在整个美国都算非常非常有钱了？”   “还凑合吧，比我富的到处都是，幸好是在这边，要是在美国也到处说我多有钱，早被人绑架无数次了，每个慈善组织打电话来讨要捐款也属于大麻烦，越低调越好。”   富着富着就逐渐习惯了，陈林芝开始学会低调。   高博学则不一样，自从认识陈林芝之后，就将陈林芝这尊大佛搬出来一次又一次，他的成功源头，正是从去年年初带翻译赶往旧金山推销丝袜开始。   近几个月组建内地子公司创业，游走在各个部门审批文件时候，也常拿陈林芝名号当作敲门砖，导致鹏城众多主管工商外贸的部门，都已经知道新注册“m·o·m（华夏）贸易有限公司”背后，有位神秘的美国大商人当靠山。   原来的“mom”商标容易产生歧义，让人往“老妈”这层意思上想，其实陈林芝是让它分开读，为了避免麻烦索性修改注册名为“m·o·m”，连同港城分公司一起改了。   高博学挺享受狐假虎威的风光，即使是他那当厂长的亲爹，最近都没他风光，陈林芝提了几句也就没再多说。   要说陈林芝完全平常心，怎么可能。   谁都会享受出风头带来的关注，他自己也清楚积攒出来的这份家底，相对来看搁在内地确实很惊人。   在万元户都让人羡慕的时代，亿元户几乎属于最顶层的存在，放眼全国都找不出几个，敢拿到明面上的就更少了。   ……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第220章 生机勃勃   刚从计划经济过渡改革没几年，以前东西靠分配，工分等于钱，现在开放了，学习市场经济，第一批创业者们还没积累出足够的本钱。   这便导致陈林芝这个外来户，以上亿身价回到祖国，简直像是传说一般的存在，“亿元户”三个字光是听见，都能让人浑身一哆嗦，难怪高博学四处扯他虎皮当大旗，地位确实高到吓人，更别提拥有的还是美金。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准确来说陈林芝身价足有六千万美金，搁在黑市兑换成人民币，大概相当于四五个亿元户那么多，以至于陈林芝自己都有种“一览众山小”的飘飘然感觉。   当然了，人们手头没钱，不代表官方也没钱，资源、土地、工厂、技术这些都是钱，正应了那句国富民穷，生活物资还难以保障，造成的结果是人们想买辆自行车都要凭借计划经济体系内的票据，现状实在跟不上人们日益增常的物质文化需求了。   多方面矛盾凸显出来，改革势在必行，轰轰烈烈，由于起点太低，展度自然很快。   根据陈林芝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内地去年经济增长率有望达到百分之十三以上，至此接连三年增长率都在百分之十以上，1984年更是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十五！   民营经济的说法随着私营企业的出现而诞生，却还没有准确的统计数字，料想应该会非常可观。   各个经济特区都在推出各种优惠政策吸引外资，这就导致陈林芝地位极高，通关放行属于小事，本来就只是拦路查黑车、查投机倒把和夹带走私而已，没人愿意因此得罪一位大老远跑来送外汇的外宾。   接下来接连遇到一次查走私车，也凭借护照顺利放行，高博学似乎很享受吹捧陈林芝所带来的满足，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认识一位亿元户。   这让陈林芝不得不怀疑，高博学究竟受到过怎样的刺激，为什么如此装x，分明是合法买来的汽车，记录车牌和身份证、车架号就行……   已经开进鹏城郊区，泥墙的农村房子比较常见。   陈林芝问道：“一路上好几个关卡，生大事了？”   “谈不上大事吧，就是不守规矩的人变多了，流进来大批走私商品、走私汽车，扰乱了市场秩序，还有送人去通关口岸的黑车，属于投机倒把，即使是摩托车也不行，除非做好事不收钱。像这样的严查经常遇到，我们当地人早就习惯了，时不时就遇到没有通行证的偷渡者被抓走遣返，整个鹏城几乎都被铁丝网围起来，地下被人挖出不少地道。”   高博学说话时候有点沾沾自喜，他作为本地人，先天就占据着优势，这年头普通人想来经济特区闯荡，真心不容易。   在境内去某个地方还需要通行证，算是目前的一大特色，陈林芝上回过来就听说了些，现在听来还是觉得有意思。   特区能赚钱的消息广为流传，导致近几个月涌来经济特区的人数一下子爆增，因此惹出不少乱子，被严查也正常，总体来看各个试验田麻烦不少，但都还算成功，听高博学所说许多内6省市已经坐不住了。   陈林芝欣喜于这种变化，望着车窗外大片未来寸土寸金的农田，说道：“估计将成熟经验往全国推广，属于迟早的事了，村集体能当个体户做生意，个人也开始做生意，一下子就能把市场和经济盘活。”   “难说，风向经常生变化，究竟往哪边吹还不一定，我老子最近没少因为生意被抢走而火，其他行业也都一样，有些国营厂子都快支撑不下去了。”高博学希望越来越好，可终究不能拍板做决定，从全国范围看还有许多麻烦解决不了。   陈林芝淡定回道：“相信我，回不去了，大变革肯定会引起诸多矛盾，总体来看好处大于坏处，大锅饭会被砸掉，铁饭碗也不那么铁，既然一批公有制企业不够先进，被淘汰有什么问题？市场经济，交由市场来决定，只要我们能抓住机遇，下半辈子就都不用为生计愁。”   “借你吉言，不过你已经不用为生计愁了吧？”   “谁会嫌钱多呢？我一直想要艘游艇，小尺寸的不想要，大型游艇又舍不得买。”陈林芝耸肩道，不仅只是游艇，还有私人飞机、全球知名的艺术品，胃口总在不断变大，远没有到知足的地步。   ……   每次陈林芝和高博学见面，总会针对时下大环境进行讨论。   倒不是两人相处没话可说，而是内地的展和变革度太快，往往几个月时间就会产生巨大变化，有些旧政策被废除，推出更合适的新政，整个社会同样加变革，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多聊聊相关话题，能够帮助双方梳理思绪，尤其是在高博学来陈林芝手底下工作的情况下，总该明白老板究竟怎么想，免得因为联系沟通不便弄出差错，高博学可相当在意这份好工作。   正是由于一直在改变，使得永远不会缺少可聊的话题。   听陈林芝说起近期的新闻内容，高博学敏锐现原来他一直盯着这边，下意识以为虽然前几个月沟通少，是因为老板在忙其他事，实际上只是陈林芝在港城临时抱佛脚罢了，远没有高博学想象中那么认真努力。   距离次来鹏城，差不多过去一年时间，道路两旁的景观变化不大，商店数量却明显增多，川菜馆、包子铺、凉皮店、杂货摊、水果店，热闹非凡。   随着大量人口涌入，只要口碑别太差，生意总不至于惨到哪去。   助理保罗次来到内地，以前只去过新加坡、港城等地，他小时候在费城长大，后来又搬去洛杉矶定居，都是大城市，此时此刻有种陈林芝跑来挣穷人钱财的错觉，俨然将新老板当作奸商看待。   保罗很不理解，在华尔街都小有名气的金融家艾伦·陈，干嘛非得跑来这种破旧老城创业，途中他旁听不少交谈内容，分明都听得懂，却难以搞明白什么是华夏特色、什么是经济特区等等，诸多词汇宛如天书。   单靠眼睛看，保罗只知道这地方挺落后，街边大量骑着自行车的人们，好像都不富裕，因此更加不理解，在金融市场上挣过大钱的老板，怎么莫名其妙看上了这片市场…… 第221章 分歧   助理保罗的疑惑，在许多联合贸易公司高管们脑海中都产生过。   陈林芝的合伙人樊尘也一样，以前认为只采买廉价的商品销往欧美市场，近期却现陈林芝开始侧重于直接进入内地市场，开会期间多次提到加大在华夏零售业、制造业方面的布局。   他们会有疑惑很正常。   大概就像华尔街金融巨头，准备去蒙大拿州的偏僻小乡村开设办事处，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注定利润有限，付出很可能远远大过于回报。   别指望所有人都能跟陈林芝一样有远见。   例如合伙人樊尘，当他得知经营的第一家服装店，月促销的情况下，营业额却只有一万四千多块钱，换算成美金不足五千美刀，抛开成本后只赚到区区一千多美金，心态有点崩。   樊尘开始忍不住怀疑起陈林芝的决策是否正确。   正巧得知陈林芝亲自来到鹏城，樊尘紧跟着买了机票从燕京飞往廣洲，再坐车绕回位于鹏城的公司总部……   陈林芝在来到内地的第三天早上，跟合伙人樊尘汇合后，并没有现他的异常，兴奋说道：“樊总你来得正好，我这两天熟悉完当地业务，你们搞得相当不错，待会儿陪我出去一趟，我约了主管招商引资工作的部门负责人，去谈谈拿地建造公司总部的细节，最好先圈一大块土地，盖厂房自己买机器，开办一家服装厂，大概有个两三百万美金就能搞定！”   高博学代替他，跟分管这一块的部门负责人初步接触过，对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也愿意全力支持，希望借助这家服装厂，解决掉数千人的就业问题。   按照高博学的说法，即使是南山福田靠近海边的土地，都能随便陈林芝挑选，前提是承诺三年内总投资额不少于五百万美金，创造不少于三千万人民币的产值，税收方面还可以给予极高的政策扶持，几乎零税率。   这么大的优惠力度，陈林芝哪能不惊喜，想着先搞好门路将土地拿到手再说，未来再想办法看如何改变土地规划用途，目前还没有拿地建造商品房的说法，只能另辟蹊径。   自己开办一家服装厂，也能对外贸、对自营的服装店生意起到帮助，亏本的可能性极小，但未来或许能够创造出惊人的利润。   上辈子被房子憋狠了，好不容易抓到个当“地主”的机会，陈林芝脑袋热，顾不上等待人民币继续贬值再入场，担心当地展太快，被人抢先拿走优质地块。   樊尘心里憋着气。   既气陈林芝前几个月当甩手掌柜，只顾着自己潇洒快活，对公司事务不闻不问。   又气陈林芝眼光不够。   他们辛辛苦苦跑部门，以外资身份拿下经营许可证，最后服装店却只能挣到那么点利润，付出和回报远不成正比。   这时候还在为陈林芝提都不提，直接又做决定而生气，因此说话难免带着点火气。   樊尘微微皱眉质问说：“什么服装厂，你之前不是提过只找代加工，自己建厂谁来负责管理，公司账户上还剩多少钱？两三百万美金拿出来，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看见回报，不如继续在美国找采购商，至少稳妥一点。”   陈林芝听樊尘语气，终于现不对劲。   仔细琢磨完，觉得估计是不爽于自己刚回来就“夺权”，笑着告诉说：   “我这不就是正在跟你商量，先陪我去了解情况，又没必要今天就给答复。我在旧金山总部了解过涉华外贸生意，竞争太大，利润率严重下滑，我们的大客户沃尔玛在港城直接开办采购部门，恐怕等不到今年年底，就会放弃跟我们公司的合作，是时候另谋出路了。”   这个答复可不能让樊尘满意。   樊尘挺头疼，主要是不满于陈林芝的态度，近几个月都没怎么过问公司事务。   倘若努力过后没能成功他认栽，可陈林芝游手好闲，既没想办法笼络客户，又不在外贸生意上多下苦功夫，早就引起樊尘的不爽了。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在他看来，公司营收利润持续下滑，问题大半出在陈林芝这位大股东身上。   想法有点偏执了。   毕竟不管是沃尔玛选择自主全球采购，还是外贸行业竞争加大造成利润下滑，都不是陈林芝能够控制的事情。   除非他给出的报价，能比沃尔玛自主采购的价格还低，要不然这家公司该走还是会走，跟陈林芝的松懈关联不大。   他多花点心思，局面或许比现在稍微好点，却也无法单靠努力挽回颓势，确实到了该改变展战略的阶段，销售华夏商品最挣钱的暴利期，一去不复返了。   合伙人樊尘最近受了点刺激，家里老头询问生意如何，听完只来句“不如存在银行里吃利息”，使得一向自认为能力出众的樊尘，饱受打击。   他对陈林芝说道：“你想怎么另谋出路，靠那些服装零售店？我听你的，门店开了，一个月却只挣那么点钱，哪怕开二十家店，全年利润还不够从港城请位明星拍几张照片。”   听着有点阴阳怪气。   陈林芝自知对不住这位合伙人，所以即使不爽也忍住了，解释说：   “二十家店远远不够，如果我们有自己的服装厂，成本还可以进一步降低，代言、物流、生产这些环节的成本，会随着门店的增加而减少。先稳住展一段时间积累经验，争取到年底把门店数量扩张至五十家，明年再翻一两倍，然后火力全开打广告、做推广。   我们公司的优势很明显，品牌价值更高，资金方面更加充裕，到时候还可以想办法从银行贷款扩张展，我觉得人民币汇率还会继续下跌，很划算。”   因为明白将来会如何，所以陈林芝的目光足够长远。   这仅仅只是他在内地踏出的第一步，用国外连锁模式冲击传统地摊货，试图借此牟利。   他没想着如何将樊尘踢出局，脑袋里存在偏见的樊尘，反倒先对陈林芝产生各种不满，挑刺说道：   “你的想法太梦幻，店里卖的衣服价格高了，不适合当地环境。   要我说，还是趁着投资少，早点抽身走人，服装厂别开了，就这么几个人，盖总部大楼完全没必要……” 第222章 散伙 “……” 假如两边都有火气，难保不会大吵一架。 陈林芝大概能猜到樊尘生气的根源，他之前想让对方干苦力活，可樊尘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性格。 陈林芝再次忍住了，深吸几口气看向樊尘，平复心情认真道：“之前是我没把心思都用在这边，我承认做得不够好，可在这个决定上，经过深思熟虑才对你提出来，我知道这是对的，所以没办法向你让步。 全面撤出不可能，在这边拿地的计划也必须争取落实，没得商量了？找个地方坐着聊几句吧，沟通完你会明白我究竟怎么想。” “没得商量，公司目前的盈利能力本来就不行，一下子再往华夏砸这么多钱，到时候可能连翻身的希望都没有，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投入的本钱打水漂。说实话，你这合伙人没有我想象中靠谱，一意孤行、想一出是一出，还喜欢偷懒指挥别人，来这边做生意赚钱太少，只适合当成供货源头。” 樊尘正憋着气，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了。 他从小生活在美国旧金山，尽管深受家庭氛围影响，可也不属于能藏得住事的那类人。 两个人合伙做生意，常常会因为想法出现分歧而产生摩擦，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早先陈林芝在公司一言堂习惯了，毕竟就他一个股东，手下负责执行就可以。 而现在被樊尘当面顶撞，陈林芝清楚明白自己正在做对的决定，只可惜樊尘貌似不愿意听他解释，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陈林芝叹气问道： “看来你不认同公司展方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把零售生意的框架搭建起来，为什么不能耐着性子再等等？自产自销，降低成本和把控货物品质的好处，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一旦步入正轨规模就会像是滚雪球，不断壮大起来。 这地方现在是落后了点，不过展潜力相当惊人，等到政策允许了，商铺由租变买，成本还会进一步降低，开放自由房地产市场也属于大势所趋，到时候土地会升值，公司的门店会升值，一家店所能贡献的利润不高，几百上千家店就很惊人了，到时无论继续经营还是转手卖给别人，都会比跟人竞争外贸产业更赚钱。” 樊尘沉默片刻。 他并没有被陈林芝的这番言论说服，反而来句：“又是将来如何、潜力有多大，这些话我快听腻了，以后会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公司业绩不行，你敢保证一定能像你所说的这样？” “……如果你非得这么想，那我无话可说，经营企业只想着急功近利，你该去期货、赌场闯荡，连风险投资都不适合你。” 陈林芝语气平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已经获得别人所认为的成功，陈林芝暂时不急于一时，无论投资股票还是风投微软，他都有十足的耐心，在华夏这边的最新布局也是。 而樊尘不同，他跟许多初出茅庐的创业者差不多，都希望一步登天，哪怕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没亏钱还在盈利，下滑的营收表现，仍被樊尘看成是失败。 倘若只追求这点利润，樊尘的选择非常多，无论将钱存在银行还是投资基金，利润都比现在的联合贸易公司高。 简而言之，两人之所以爆矛盾，原因主要出在樊尘这边，他开始对陈林芝没信心，更对联合贸易公司的未来毫无信心。 要不然，哪怕大股东一时懈怠，仍会让人干劲十足，被希望支撑着克服眼前的难关。 终究只是个没吃过苦头的富二代，樊尘前面二十多年太过于顺畅了，倘若换成某个老谋深算的精明商人，此刻比起没意义的指责推诿，最应该做的其实是想办法扭转困局，哪会连听都不愿意听，直接先将陈林芝的计策一棒子打翻在地，彻底撕破脸皮。 直到这时候，陈林芝也快压不住火气，开始后悔起以联合贸易公司名义来布局华夏市场，早知道该另外成立家独立的新公司才对，完全可以避免现在的麻烦。 既然樊尘同为股东，不得不考虑樊尘的意见，在陈林芝看来他的言行举动无异于扯后腿，太过于任性。 分歧进一步拉大。 陈林芝补充道：“谁敢保证生意一定能成功？你这是无理取闹。我们各退一步冷静几天，待会儿我还是会先去看地块规划方案，你愿意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吧。别说我不够厚道，如果你真没耐心继续走下去，唯一的解决方式只能是散伙了，四百万美金把你股份转让给我，多少你还能赚点钱。” 几个月前樊尘花三百万美金，从陈林芝手里买走联合贸易公司百分之三十股份。 小半年时间过去，公司业绩没增加多少，账面上的净利润也极为有限，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林芝愿意多出一百万美金，给樊尘一个反悔退股的机会，已经称得上厚道。 见面前，樊尘只想着给陈林芝脸色看，忽然闹到这一步，他自己都没预料到。 正处于气头上，樊尘懒得多想，当即告诉陈林芝说：“别等几天后，我立马给你答复，散伙撤资吧，就按照你给的价格。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我不陪你玩了，今天买机票回旧金山，等你准备好合同跟钱，约个地方签字交易！” 樊尘说完扭头就走，在走廊处遇到高博学，连招呼都不打，大步离开。 陈林芝怅然若失。 终究相处几个月时间，说散就散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感慨。 等高博学进门问他生什么，陈林芝只告诉说创业理念不合，决定散伙撤资。 高博学没当真，尴尬笑着说：“你们俩位老板年纪都小，一时想不开挺正常，要不然明天我组个饭局喝几杯，有话敞开了谈，叫上徐总从中调和，应该还能挽回。” 惆怅没错，陈林芝也认可樊尘最近的功劳。 然而对方的冲动短视，又让陈林芝觉得这次产生矛盾，下次大概率还会再生，除非公司能够一直顺畅展下去。 陈林芝想了想，最终摆手道： “算了，我的新方案被他批得一文不值，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趁机把股份收回来挺好，就这样吧。 他可能觉得我前几个月不干事，但我做的事摆在暗处，创业最难的方向都被我解决了，哪来那么多脾气，又不是看谁办得实事多谁就厉害，照这么说，服装厂里哪位女工不比他辛苦……” 第223章 佩服   樊尘缺少耐心，陈林芝又无法拿将来的前景，打动现在的樊尘。   冲动之余分道扬镳，谁都没再主动联系谁，多半真的就要这样散伙了。   陈林芝愿意掏出四百万美金，回购被他卖出去的三成股份，小半年时间让樊尘赚到一百万美金税前利润，倒也相当不错。   以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目前半死不活的表现来看，其实估值早已缩水，并不值这个价钱。   夜深人静时候，陈林芝躺在酒店大床上。   仔细想过两人之间突然爆的矛盾，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不适合跟旁人搭伙做生意。   他自认将来总能成功，对此深信不疑，有的是耐心慢慢寻找机会，即使决策失误稍微损失点本金，只要抓住一个机会立马就能翻身。   然而别人不一定也有信心，往往只盯着公司当下的表现，以短期营收利润来评定公司的好坏。   再加上陈林芝不是自带人格魅力，能让别人盲目追随的那类商业奇才，他越想越觉得趁机收回公司股份也好，最好以后也别轻易寻找其他合伙人。   一个人瞎折腾，没人拖后腿问东问西，反而更加舒服。   ……   拿出一大笔美元过来投资，即使目前仅仅是个意向，也足以让人为陈林芝一路大开绿灯。   在这1986年，对某些官方高层来说，没有比吸引外资更出色的政绩了，何况引进外资的同时，一般还伴随着就业率提高、带动经济增长。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因此当陈林芝赶去挑选厂址和办公楼驻地，整个鹏城的好地都随便他挑。   《鹏城经济特区总体规划》方案据说已经交由上面批准，目前还沿用1982年的《鹏城经济特区社会经济展大纲》里的城市布局基本架构，将市区土地圈成一块块，标注着数字，目标是争取在2ooo年将鹏城展成一个拥有六十万人口的“大城”，最新版的方案则将目标改为一百一十万人。   陈林芝在当地相关部门的办公室里，看见简陋的规划方案地图后，脑袋里忍不住感慨着，不拿来盖商品房简直可惜了。   从一个小渔村开始起步，结合现状来分析，难怪即使当地官方调研人员“野心勃勃”，也预料不到等二三十年之后，这地方究竟能产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即使是高博学，心里也觉得把总部开设在这边，唯一的好处只是距离港城更近，稍微方便一些。   相同的地图摆在面前，陈林芝看见的和他们看见的，截然不同。   当地办公人员推荐他去拿电子大厦附近的一块地，位于福田，这栋大厦是现在的鹏城第一高楼。   陈林芝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手指在地图上一路往西南海边偏移，最终停留在跟南山搭界处。   他本想离现在的市区近一点，方便员工们上下班出行，然而得知等到新方案出炉后，规划什么样城市就什么样，推翻重建不太可能。   所以陈林芝临时更改主意，想着等个二三十年，城区范围慢慢扩张，自己选择的“边缘”地块也许刚好处于新城范围内，到时候自己的楼被新楼包围，价值更高，还容易出手。   期间陈林芝还谈到暂时先建造服装厂，总部大厦的建造工作可能需要等一等，特区高层太希望落实这笔投资，当即便点头同意了。   以后一块地价值连城，牵扯到方方面面，而如今鹏城周边大片都是乡村农田，基本上无人问津，只要能引进外资，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聊起来当然好谈。   负责接待陈林芝的局长姓李，看见陈林芝选了块鸟不拉屎的偏僻地块，很想问是不是资金方面遇到麻烦，甚至打算主动给予一些减免支持。   然而陈林芝坚持就要“偏远土地”，价格按百算，几百块钱租一亩。   别管土地究竟算谁的，反正建成后上面建筑归陈林芝的公司所有。   半卖半送挑了两块硕大的地块，面积加起来足有四百七十多亩，陈林芝的理由是不仅想建造办公楼，还想开个商场、批市场之类，服装厂另外选地，选完可不还得建造职工宿舍？停车场、仓库这些也要有，因此又圈一大块海边农田。   城郊农田荒地而已，陪同的官方人员觉得有点奇怪，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怪。   他们只知道按照陈林芝的说法，投入可能远不止五百万美金，这让他们异常惊喜，答应想办法帮忙解决，让上面抓紧时间审批。   比预想中顺利太多，陈林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随便画圈几百块一亩，就成了？倘若着上面真的批准，那么圈地的面积，可比预想中大了太多太多，土地位置也相当出色，全都紧邻海湾。   房产地产政策都还沿用以前的办法。   归属于国家所有，归属于集体所有，就是不归私人所有。   因此站在现在看，无论陈林芝圈多少，都还是集体和国家的土地，无非允许他在土地上修建建筑、开设厂房罢了。   引进外资建厂的政策逐渐成熟，没有任何规章制度上的麻烦。   本质上不算买了地，只是承包土地而已，租期最长十五年，但建筑不可能被收走，等到房地产领域开始改革后，才能转让和出售，确权是迟早的问题。   无论陈林芝怎么想，还是很划算，等于在钻空子，提前抢占先机。   大早上开始谈投资，直到中午还被各位当地大人物们，拉着组团喝了顿招待酒，陈林芝只喝一杯白酒，高博学帮忙挡酒喝多了，说话开始大舌头。   秘书亲自开着“二号车”送他们回酒店，特意到前台吩咐好好招待，等上楼时候高博学才郁闷问道：“那么多好地随便你选，你怎么就看上了那地方？都快到我爸管理的红星鞋袜厂了，从地图上看估计只隔着两三公里。”   陈林芝笑着解释说：   “城市展起来恐怕还要二三十年，现在新建的建筑，到时候都成老建筑了，我离老城区远一点，以后就会在新区范围里，说不定更值钱呢。现在荒了点没关系，我这人做事喜欢往长远看，反正不打算对外出租，远不远无所谓，职工楼必须有，到时候服装厂工人多，6续先盖他个上百栋宿舍楼再说，统一的六七层小楼，二室一厅，带卫生间和厨房，留好位置将来还可以装电梯。”   高博学不理解陈林芝的做法，只当是为了方便服装厂工人上下班，由衷佩服道：   “这得花多少钱，服装厂开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挣回来，难道你酒喝多了？醉了以后，心里还能装着工人子弟，你这种好老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刚才真应该多敬你一杯酒……” 第224章 佩服（二）   就像去年投资外贸，目前的内地房地产市场同样属于大机遇。   别看“房地产”的概念都还没在内地兴起，可正是由于市场一片空白，意味着毫无竞争可言。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鹏城土地几百块钱一亩对外“租赁”，看似只有十五年的期限，但却没对外商投资的建筑厂房本身，做出任何归属权要求。   等到什么时候土地确权，市场秩序开始完善起来，到时建筑本身以及土地使用权都归陈林芝内地子公司所有，最多再按照政策补交些钱。   别人不知道，然而陈林芝知道等往后，连七十年土地使用权这条明文条款都会被修改，仅需缴纳少量的费用就能继续使用，他这次提前下手可以抢占靠海的优质地块，从国企按照计划经济价格购买建筑材料还更省钱，人工成本更是低到可怜。   高博学和其他人都被陈林芝骗了。   以为他要地建造所谓的职工宿舍，真是为了给即将建造的服装厂员工们使用，实际却是在为低价投资房产做准备。   倘若建造时候多花点心思，都用顶尖的建材，外观设计得新颖一些，等到房地产政策风向改变，将来有机会以数百万一套的价钱对外销售，很难找到这样的好生意。   没钱时候迫切想财，如今手上有点本钱了，陈林芝耐心十足，不介意一笔投资耗时漫长。   圈了一千多亩农田，总价格才区区几十万美金而已。   回到酒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有种捡到宝的惊喜感。   思绪散开来，他甚至开始琢磨起将厂房设计得独特些，四五层大面积厂房，未来稍微翻新改动完还能当做酒店、商场之类继续使用，争取最大化的收益。   这就是陈林芝的优势所在，而樊尘、高博学等人都看不见，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造价、成本、短期收益等等，在远期的巨大利润前景面前，全都被陈林芝忽略了。   手头还有一千多万美元的闲置资金，给了他充足的底气，本来以为要等到房改政策开放之后才能布局，意外现计划完全可以提前进行，哪能不高兴。   下午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陈林芝脑海里天马行空，一个庞大的综合体雏形因此诞生。   不过受限于社会现状，服装厂、职工宿舍、办公楼这些还是要先建造好，等到时机合适时候再谈改变也不迟。   这门生意什么都好，缺点在于短期内太占用资金。   想到手头可动用的闲置资金，很可能会因为整个项目少掉一半，陈林芝终于燃起继续积累本钱的念头。   幸好全部项目不必一次性投入，也许从开工到建成，耗时长达五六年甚至是七八年时间，资金分批掏出来，暂时没必要担心会影响到其他生意。   ——————————   对待陈林芝这样的投资者，不必让他亲自操心。   次日早上陈林芝待在酒店，二把手的秘书亲自登门，带着规划设计机构的专业人员，想尽快敲定申请资料，赶在城市最新规划方案正式实施之前，将土地使用申请文件递交上去审核。   陈林芝担心拿不到那么大一块土地，某些人何尝不担心他这块眼看就要到嘴的肥肉，带着美元和政绩跑掉。   要不然，哪会八点钟准时上门堵人。   搁在平时，以陈林芝性格，多半会将这些走流程的任务甩给高博学处理，然而这次的生意在他看来比较特殊，交给别人难以放心。   花了点时间，陈林芝亲自在白纸上画图，总共设计出三座厂房、占地五百多亩的职工宿舍楼、两栋预计高达百米以上的双子楼总部，占地三千平米的批市场，才将土地全部合理利用起来，内部带有道路和公园，基建部分将有官方负责免费建造，属于城市规划中的一部分。   设计院的赵师傅，从没设计过占地面积如此庞大的厂区。   他这次只负责初期规划以及预算申报等环节，试图计算出总投资，借此让上面赶紧批准这份外资招商项目。   赵师傅抽着陈林芝送的雪茄，尽管不习惯雪茄气味，得知五美元才能买一根，还是当宝贝似的抽三分之一，剩下的打算带走，让亲朋好友长长见识。   不由暗地里感叹着国外资本家就是不一样，半个月工资烧成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平时赵师傅以臭脾气出名，今天轻声轻语笑容满面，试探问道：“米死特陈老板，你这块地上怎么规划那么多套宿舍楼？要求还那么高，连电梯井都要预留出来，这都跟人家的职工房一样了，整浇建造比预制楼板贵得多，好像没什么必要吧？”   旁边的大秘书也在抽雪茄，闻言差点一巴掌拍过去，再喊句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好大的胆子，连外汇都想往外推！？   被大秘书看了眼，赵师傅顿时想到什么，讪讪笑着，补充句：“当然了，整体水泥浇筑也有好处，更加结实，我听说国外老楼能用二三百年，花岗岩外墙，看起来就是不一样，前几年去沪市开会从外滩走过，一排本世纪初的建筑，吸引好多学生练习素描。”   陈林芝看见了二号大秘书的小举动，会心一笑。   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思，恐怕把自己当成冤大头看待了。   不过陈林芝自有一番计较，丝毫没放在心上，目前多花些钱，未来能赚回更多钱，这绝不叫浪费，而是为二三十年后提前存款。   故作惊讶道：“我听说当地许多外来打工者，住在狭小简陋的老房子里，这太不应该了。所以我想为我未来的员工们，提供最好的工作环境，心情愉悦才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如果允许我多建造些宿舍楼，建筑材料和施工团队我都从当地找，这边没有的东西我再去港城买，也算支援祖国建设了。”   大秘书眼睛光，赶忙摆出一副激动脸，说道：   “陈老板年纪轻轻，成就高先不提了，原来还是个有善心的大商人。   你放心，建筑材料我们负责找渠道，价格可以适当放低些，总不能让好人吃亏，我代替数千位服装厂女工们谢谢你了。   赵工，外来是客，你就按照陈老板的意思办，尽快完成所有文件，我们领导会亲自去递交，务必抓紧时间处理好一切手续。”   赵师傅听出敲打意思，赶忙跟着拍陈林芝的马屁，夸他对工人慷慨友好。   听他们一唱一和，成功把陈林芝逗乐了…… 第225章 大自然的搬运工   接下来几天，陈林芝和设计院的赵师傅多次沟通，总算把土地利用的总体框架设计好了。   在1982年版本的《鹏城经济特区社会经济展大纲》里，其实也有简单的土地利用规划方案，主要分为生活区、工业和仓库区、农田山林区、游览区等等，其中农田山林区占据整个经济特区的绝大多数土地，工业和仓库区的规划也少到可怜。   鹏城终究才刚起步没几年，受限于区区数十万人口以及少量工厂，即使是最有野心的那群人，也无法预料到将来这里会展成什么样子，难免存在局限性。   《鹏城经济特区社会经济展大纲》才布几年就跟不上时代，新版的《鹏城经济特区总体规划》方案正处于酝酿阶段，即将递交给有关部门进行审核。   在赵师傅的建议下，陈林芝参照这两年刚拟定的《鹏城经济特区总体规划》草案，将自己选定的地块做出细微调整，并且以一己之力使得还没出炉的《鹏城经济特区总体规划》草案也跟着调整，确保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土地。   完全可以说，为了从陈林芝这里拿到一大笔美元投资款，某些人真的是有求必应。   要说这次改动最大的变化在哪，绝对是他将职工宿舍楼的位置，纳入了“生活区”规划中，看似区别不大，影响却很可能极为深远，这意味着将来宿舍楼大概率会是七十年产权的住宅性质，而非工业用地，总面积约有六百四十亩，厂房仍处于工业用地规划范围内，要不然就算脱离了1982年版的规划设计，通过审批的难度会相应加大。   难度加大罢了，不是绝对不可能。   在这1986年的三月份，为了改革开放招商引资，许多规矩并不是绝对一成不变，尤其在面对外商投资的情况下，一切以吸引外资、扩大经济为前提，政策相当灵活。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鹏城等地本就属于试验田性质，往哪个方向展、最终结出什么样的果子，谁都不清楚，在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上面给予了极大的包容性。   既然正在酝酿中的《鹏城经济特区总体规划》草案，将某些早已建成的国企福利房、集体经济房所在地纳入“生活区”规划中，陈林芝特意点明职工宿舍楼的性质问题，自然也就属于合理范围内的需求了。   在当下，即使是经验老道的赵师傅，同样搞不明白陈林芝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   轰轰烈烈的房改政策还没颁布，当地人观念中完全没有房地产性质的概念，无非是住在国家的土地上，从工作单位分到一套房子给自己住，又或者自己在国家的土地上盖房子住，仅此而已，买卖只属于私下交易，不受法律保护，何况目前还没有相关的明文条款。   说实话，假如不是为了这批配套建造的“职工宿舍楼”，陈林芝完全可以去挑选市中心电子大厦旁的众多空地，方便对外出租，垫资压力更小些。   尽管陈林芝从一开始想的就是建造总部留着自用，可从现在的规模来看，不知要等哪一年才能将规模扩大成那样子。   跟租金相比较，还是建造职工宿舍楼更划算。   陈林芝忙完这一块，心思又跳到了别的地方，本想去廣洲寻找小美女钱玥，然而对方应该带着弟弟去读大学了，一年租约快要到期，也不知究竟去了哪里，索性作罢。   参观了自己公司开设的直营门店，店铺招牌统一都是“m·o·m”字样，红底白字，霓虹灯能光，五彩斑斓。   丑是丑了点，可其他店铺的招牌更丑，第三方公司只能设计成这样子，陈林芝懒得修改。   现在店里销售的衣服，大部分都出自于马厂长的服装厂，陈林芝特意询问了高博学，意外得知他管理的服装厂改制的事情暂时被耽搁，貌似是因为有人扯后腿，想放缓改革力度，再观望一段时日，马厂长因此被波及误伤。   而且别的服装厂都挣钱，他管理的国营服装厂不得不“扭亏为盈”，说不定蛇吞象的大计划就会付诸东流。   临了高博学还没忘记嘲笑几句，说马厂长拎着猪头拜错庙门，假如拉上陈林芝这位外商去谈收购改制，多半早就成功了。   这倒是给了陈林芝一点启，马厂长管理的服装厂位置同样极好，规模足够大，在廣洲、鹏城等地直管三家服装厂，下面还有着一批挂靠的集体所有制企业。   正好陈林芝也打算开服装厂，又有现成的销售渠道，可以自留也能外销，一旦真的达成合作关系，不失为一件好事，怕只怕跟其他国企一样存在通病——职工数量多，过于臃肿。   当即跟高博学通气，让他有空去问问马厂长，看是否可以剥离出来商量收购，实在不行合作也可以……   转眼间，距离从旧金山出赶来亚洲，已经过去十多天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陈林芝一直在思考如何创业挣钱，固然出现跟合伙人樊尘闹掰的小插曲，总体来看还算比较顺利。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三月十七号这天半夜醒来等开水变凉期间，还真让陈林芝灵光乍现，想到一条金光大道——卖水！   先是想到矿泉水，下一秒又延伸到饮料、啤酒这两个行业，瞬间睡意全无。   在陈林芝看来，无非是找个有优质水源的地方，采购过滤净水生产线灌装而已，能有多难？成本小，利润高，市场还大到惊人，唯一的问题只是官方允不允许外资涉足这个行业。   就连水源地陈林芝都想好了，曾经一遍遍被“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等广告语轰炸......好吧，广告词也直接省了，先就想到千岛湖的大片湖水。   睁着眼，激动一个多小时，直到凌晨才继续入睡。   清早起床第一时间找到高博学，让他帮忙打听计划是否可行，随后陈林芝接到个电话，说是美国打来的电话，前台只帮忙记下号码。   看见熟悉的号码，陈林芝心知要遭。   最近忙昏了头，差点忘记还有个女朋友，已经好些天没联系安娜塔西亚…… 第226章 常住   短期内能看到回报的项目，主要还是外贸代工领域，其他都属于八字没一撇的设想，暂时不需要操心。   陈林芝这位老板事情不多，于是跟安娜塔西亚通完电话，遇到个不得不回美国的理由，简单交代完任务之后，就定了当天从港城飞旧金山的机票，坐车通关前往港城。   十多天没跟安娜塔西亚联系。   以至于好脾气成她这样，都忍不住怨念十足，开始怀疑陈林芝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现在才开始怀疑，貌似有点迟。   只能说她对陈林芝太有信心。   平时聚少离多，单靠幻想来猜测男朋友如何如何，再加上本身开朗乐观，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一位家族财富破亿美金的独女，当初轻轻松松便被陈林芝给骗走了，从小父母将安娜塔西亚保护得滴水不漏，反而导致她缺乏生活经验，只盯着美好的一面。   所谓不得不回旧金山的理由，是因为安娜塔西亚已经到了旧金山。   她月初正式从沃尔玛集团ceo执行助理的岗位上离职，本来满心欢喜想着跟陈林芝出去旅游潇洒一段时间，之前为了给陈林芝个惊喜，并没有提前告诉他。   后来左等右等没等到电话，联系到他家里才知道陈林芝出差去了，耐着性子继续等待，半个多月时间过去终于憋不住，安娜塔西亚去了趟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讨要到陈林芝在华夏的联系方式，打来电话诉苦撒娇。   本就觉得对安娜塔西亚有所亏欠，陈林芝果断丢下正在筹备中的业务，连夜飞回旧金山找她。   ————————   旧金山当地时间的十九号。   傍晚时分，春日里的晚霞颜色迷人，海风吹在身上正舒服，远处红色的金门大桥横跨两岸，白色海鸥正绕着渔船盘旋，追逐被渔夫丢下船的小鱼。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有些鱼获尺寸不达标，万一靠岸后被查到，一次罚款就足以让渔船主人几天白辛苦，因此需要提前扔掉证据，也就是小鱼龙虾之类，附近海鸟显然对此很有经验，知道是什么时候该去追逐渔船。   为了避免朋友们说漏嘴，陈林芝平时一直刻意避免让纽曼、罗杰这些朋友们，跟安娜塔西亚产生接触。   不过安娜塔西亚想出海，陈林芝还是捏着鼻子跟纽曼说明缘由，从对方手上借来游艇，纽曼得知他的神秘富婆女友过来玩，果然屁颠屁颠跟着跑来凑热闹。   好在纽曼懂分寸，明白正牌女友和寻欢作乐不一样。   不仅没露出半点马脚，反而告诉安娜塔西亚说陈林芝是个无趣的男人，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平时出去喝酒有姑娘主动搭讪都被拒绝了。   听得陈林芝自己都脸红，心里暗叹一声不愧是好兄弟，这掩护打的漂亮极了。   安娜塔西亚更是笑弯了眼睛，找到旁观的“证人”，更加不疑有他，哪能猜到纽曼本就是个撒谎不眨眼的性格，尤其哄骗姑娘们，更能常挥。   倘若要问纽曼为什么如此好心，根源主要在于他最近无聊了。   上回陈林芝醉酒喝伤，抱着马桶吐无可吐，自那以后开始退出小圈子，接着便去了亚洲忙生意，以至于纽曼对他这位出色的僚机分外想念。   想着只要安抚好安娜塔西亚，老友陈林芝还能继续撒欢，他们的美妙生活也可以持续下去，这便是纽曼今天费尽心思夸赞陈林芝的理由。   游艇迎着晚霞破开海浪。   纽曼此刻穿着黑色西裤，白色长袖衬衫，手里拿着红酒杯，跷二郎腿说道：“越是有钱人越抠门，陈的财富是我的好几倍，居然自己不买游艇，让我来接你们，难道我看起来很清闲？”   “最近忙什么？”陈林芝反问道。   “……接到你电话时候，我正打算去酒商那里囤酒，经常举办派对，地窖里的存酒都喝完了。”   “果然很清闲，我说了给我留个船长就行，是你自己非得跟过来。”   陈林芝丢个白眼给纽曼，继续道：“记得帮我问问有没有1982年的拉菲，假如价格合适，有多少我买多少，是个好年份，四年前酿造的酒应该上市了。”   安娜塔西亚插嘴告诉说：“你想要拉菲应该找我，我可以请朋友帮忙，沃尔玛的采购部门很厉害。”   “是么，但你已经从公司离职，如果方便就问一下，我想多买些收藏。”陈林芝搂着安娜塔西亚笑道。   纽曼坐在不远处默默吃狗粮，偶尔想到安娜塔西亚的出身，心里愈不平衡，腹诽想着自己怎么遇不到这种好事，她无疑属于男人娶回去，直接少奋斗一辈子的那类宝藏姑娘。   即使纽曼下定决心一辈子不结婚，仍然会惊叹于陈林芝的好运气，主要是安娜塔西亚家里太过于富有，简直是行走的上市公司，而且还长得漂亮，脾气也挑不出毛病。   他对陈林芝说道：“才几年的拉菲，难道你要收藏到坐轮椅再喝？真正值得收藏的好酒都在拍卖场上，我藏了十几瓶拉图，本世纪最好几个年份的拉图我都有。”   “你懂个屁，八二年的拉菲不一样。”陈林芝卖了个关子，不再继续往下说，转而聊到脚下这艘游艇。   他渐渐在旧金山住习惯了，而距离太平洋高地不远处就是码头，买一艘自己的船用着舒服些，无论招待朋友还是自己出海游玩，总能派上用场，确实有点小心动。   至于劳斯莱斯、法拉利那些，没有的时候总羡慕着别人，到手用了一段时间后，早已无所谓了，开始挑三拣四觉得跑难开，驾驶舒适性极差。   游艇属于无底洞，比玩车玩表更昂贵，陈林芝得知大概开销费用后，让安娜塔西亚记得提醒自己，等上岸后联系船厂询问价格，只当购买一套可移动的房子，未来去洛杉矶、西雅图等等沿海城市旅游。   安娜塔西亚这次过来，无非是因为想跟陈林芝待在一起，出不出远门完全无所谓，对她而言来到旧金山已经算度假。   据安娜塔西亚自己所说，等最近筹集完资金，她父亲会一次性将两千万美金打到她账户上，随便她投资还是创业，自由支配。   她决定听陈林芝的建议，拿去分散投资几家上市公司，意味着时间安排更加自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可能会常住旧金山，跟陈林芝待在一起。   但这对纽曼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第227章 五月   安娜塔西亚提出搬来旧金山住一段时间，没说具体住多久。   陈林芝已经同意，算是自己动刀斩断了花花肠子，绝掉后路，很难再像前几个月那样潇洒。   趁着安娜塔西亚去厕所的空隙。   纽曼不再掩饰，满脸惊讶感慨道：“真的？她常住旧金山跟你同居？那我们的团队怎么办，派对和牌局呢？”   一帮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的小团体，之前可都是黄金单身汉，突然得知陈林芝将会和正牌女友同居，纽曼自然不乐意接下来少掉一位玩伴。   “真的。”   陈林芝吃着西瓜，认真道：“不能像去年那么放肆，但普通的聚会她总不可能拦着我，又不是移民去其他国家定居，还能经常见到你们，你干嘛用这种我好像快完蛋的眼神看着我？”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纽曼摇摇头，叹气说：“婚姻是坟墓，你已经开始为自己挑选合适的棺材了，但我还是应该祝福你，安娜塔西亚是位出色的女人，恭喜。”   陈林芝哭笑不得，这话无论怎么听，都不像是在真心祝福。   好在很了解纽曼的性格，他本就属于恐婚症晚期患者，总觉得一旦结婚整个人生就坍塌了，纯粹的花花公子，永远浪不够。   被纽曼提醒，陈林芝不知不觉间也开始担心。   担心等到安娜塔西亚真住进自己家里过上同居生活，彼此间的矛盾会增加，感情也会迅消退，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这种事光靠空想没有用，还得亲身体验过后才明白。   距离认识安娜塔西亚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间，在一起的时日不短了，确实到了该往前跨一步的新阶段。   至于结婚，完全属于没影子的事，她从没问过，陈林芝也没主动提起。   ……   位于太平洋高地的豪宅里，很快多出半个女主人，周保姆的工作任务随之增加，偷懒的机会变少了。   陈林芝的生活节奏照常，时不时去公司坐镇，隔三差五跟朋友们聚会。   而安娜塔西亚在旧金山没朋友，除了跟陈林芝出门吃饭购物之外，更多时间都留在家里看书看电视。   周保姆母女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当然没有以前轻松。   前几个月陈林芝常出门，周保姆母女俩等于鸠占鹊巢，住在这套豪宅里的天数，远比陈林芝这位房子主人还多些，何况多出一张嘴，做饭要做双份，要洗的衣服也更多。   其实活不重，只是相比起现在，周保姆更喜欢她入住前的轻松生活，私下里还曾偷偷询问陈林芝这次会待多久。   没人在意她这位保姆。   隔壁。   重新搬回来的玛蒂娅·伊佩兹，近几天也现陈林芝有了位女朋友，并且住进他的房子里。   闲来无事，玛蒂娅甚至还主动接近安娜塔西亚，认识后邀请她一起晨跑、一起去上瑜伽课，俨然像是朋友一般相处着。   陈林芝现后不由心惊胆战一阵子，见安娜塔西亚跟她相处愉快才慢慢放心。   可能是因为陈林芝有了女朋友的缘故，玛蒂娅不仅不退避，反而更加大胆，有次甚至在安娜塔西亚帮忙榨果汁期间，掀起裙子勾引陈林芝，顺势在他档里抓了一把，眼神撩人。   只可惜成功勾起大火，却没机会单独相处，最后便宜了安娜塔西亚。   ————————   在这种波澜不惊的同居生活中，时间慢慢进入五月。   距离两人决定同居，已经过去四十多天，期间陈林芝偶尔和朋友们聚会，也常带安娜塔西亚参加各种派对。   许多坏习惯慢慢被安娜塔西亚纠正，喝酒抽烟的次数大幅下滑，整整四十多天，唯一的错事是又跟隔壁女主人玛蒂娅去了次酒店。   那小妖精厉害得很，主动开好房间勾引陈林芝，同意玩些新花样，成功把他迷昏了头。   总而言之，虽说没能坚定到彻底跟坏毛病说再见，却也比安娜塔西亚没来时候好转太多，在玛蒂娅这边，他是真的难以把控。   有时见两个女人亲如姐妹，陈林芝难免觉得荒唐……   安娜塔西亚她老子给的钱，在五月中旬才到账。   陈林芝劝她拿出五百万美金，分别买入伯克希尔·哈撒韦、沃尔玛股票，剩下的一千五百万美金随便她自己折腾。   这是安娜塔西亚自己的意思。   她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工作，慢慢养成了习惯，同居两个月以来只有陈林芝在忙，安娜塔西亚在家里无事可做，起初觉得很舒服，然后又开始不耐烦。   正巧又有陈林芝煽风点火，劝她试试往女性奢侈品市场闯荡，听多了枕边风，安娜塔西亚下定决心赌一把，已经托人去跟业绩增长迅的迪奥公司接触，尝试融资入股，另外也在打听LVmh集团的股价情况。   1986年的五月份，安娜塔西亚决定创业投资。   陈林芝这边也喜报不断。   投资近三千万美元的股票，从去年年底一路疯涨至目前的四千多万美金，光是一家曰本西武集团就贡献了七百多万美金的利润，随着曰本地产开始爆炸式升值，这家持有大量土地的综合型集团的股价简直疯了。   而美股方面，涨幅同样惊人，投资的几只股票无一例外都在挣钱，定期还能拿到分红。   要不是陈林芝不记得这段时间内的信息，没敢从股票衍生市场上冒进，他的资产最少也能再翻一倍，不过短时间内取得如此高的收益，他非常满足了。   除此之外还有好消息。   一是三月份在鹏城圈的土地，利用方案已经通过审批，随时可以动工建造，暂时不急于一时。   二是比尔·盖茨下定决心全力推动，微软递交给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的审批通过，预计会在九月份Ipo上市，市场给出了一亿美金的估值，windows1.o版本的图形界面操作系统也推广上市。   按照这个估值计算，等于陈林芝投资微软这么久，三百万美金还是三百万美金，没赚钱就等于亏了，所以真正的好消息不是上市本身，而是抢先推出了图形界面操作系统，这玩意儿值大价钱。   喜事连连，值得庆祝。   陈林芝跟意大利圣洛伦佐游艇公司接触多次，成功让销售员不耐烦了，终于还是决定花费三百万美金左右，定制一艘四十米的游艇…… 第228章 脱笼鸟   “三百万美金，只买一艘四十米的游艇？你的钱都花在装修上面了吧，该有多奢华？”   问话的是罗杰。   他跟纽曼也是好友，没事喜欢翻杂志，很清楚游艇的价格。   要知道现在可是1986年，即使美元相对于去年九月份贬值惨重，购买力大幅缩水，搁在国际市场上仍然相当值钱。   陈林芝正亲自开车，带罗杰回位于联合广场旁的公司总部。   两人刚刚试图拿下一位大客户，争取价值数百万美金的塑料制品订单，可惜失败了，报价没有其他同行便宜。   近期像这样的碰壁情况时有生，公司外贸业务的成交额连续四个月下滑，陈林芝因此提前做好了放弃外贸生意的准备。   而三月份试图劝说他更改主意的樊尘，早就拿着四百万美元抽身走人，从联合贸易公司股东名单上除名，全部股份又一次集中到了陈林芝手里。   驾驶新买的兰博基尼countach Quattrova1vo1e，黑色跑疾驰而过。   它是陈林芝准备送给安娜塔西亚的代步车，可惜钱付了对方却不想要，担心驾驭不了这辆搭载5.2升V12引擎，拥有455马力的猛兽，绕了一圈又回到他这边，平时用来兜兜风。   陈林芝淡定笑道：“船不大，资金确实都会花在性能和装饰上，只打算设计四个房间，甲板上的按摩浴缸、静音的大马力动机、以及耐腐蚀性更强的船体，这里花一点、那里花一点，总造价变多了，我将来可能会经常出海旅游，对舒适性要求比较高。”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我们是好朋友对么？记得出海时候给我留个房间，等游艇造好提前告诉我，留给我找女伴带上船炫耀的时间。”   罗杰三十多岁的年纪，自认除非出什么意外，要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价值三百万美金的游艇，好在他脸皮足够厚，又认识些有钱朋友，平时生活方式比实际收入水平高出一大截，也算是比较实用的本事了。   陈林芝告诉他最快都要三年才能交付，付完定金后船厂才开始动手画设计稿。   罗杰听完询问是哪里的船厂，得知位于意大利，顿时无语感慨着以那边的工作效率，说三年交付，大概率会再拖延个一两年，千万别指望欧洲人的工作效率，德国除外。   陈林芝刚想问为什么德国除外，联想到某些事实案例，果断又赞同了罗杰的说法……   ————————   游艇遥遥无期。   安娜塔西亚去巴黎考察生意，她先在巴黎香榭丽舍区卖了栋公寓，总共花费八十多万美金。   按照陈林芝的说法，这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下回去法国旅游不用为住在哪里而愁了。   他是通过电话得知这件事。   身为男朋友，又有前的远见，本应该陪着安娜塔西亚一起去考察迪奥公司和LVmh公司才对。   但陈林芝跟她相处两个多月，远远过去年圣诞节新年假期期间的相处记录，实在不想继续腻味着，索性找个借口留在旧金山。   同居几天正好，同居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日子久了难免觉得束手束脚。   如果不是隔壁女邻居玛蒂娅隔三差五撩拨他，给平静生活中带来些趣味，陈林芝真怀疑自己会不会脑袋热做出什么蠢事，比如找理由出差再去对岸住几天。   同居两个月，足以让陈林芝清楚认识到，安娜塔西亚属于适合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脾气，而他不是，强行克制沾花惹草的冲动，带来的只有烦恼。   当然，倒不是说她不好，只是陈林芝依然躁动着。   两个月时间内，陈林芝几乎带安娜塔西亚逛遍了旧金山大大小小的景点，每次她想做什么也都有求必应，在一起期间还算是个合格的男朋友，所追求的无非是偶尔自由些。   果真是长过见识，心玩野了……   —————————   女朋友不在家，陈林芝得以松口气。   他近期想明白一件事，提前做好了大力支持安娜塔西亚进军奢侈品市场的准备。   如此一来双方都有工作要忙，也就没必要整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至少对他来说这可能是最健康的相处模式，能让这段感情长久持续下去。   渣男本色尽显无疑。   陈林芝终究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没那么多旺盛的纯情可以消磨。   纽曼举办派对约过他好几次，陈林芝偶尔会带安娜塔西亚，有时又必须提早回家陪女朋友，谈不上扫兴，可毕竟少了点意思。   久而久之，曾经的小圈子都快将陈林芝踢出去了，自然而然开始疏远。   五月底的这天。   安娜塔西亚还留在法国巴黎，跟一位名叫贝尔纳·阿尔诺的法国商人协商投资事宜，企图用一千万美金入股时尚界大名鼎鼎的迪奥公司。   待在旧金山的陈林芝，却跟脱笼撒欢的鸟雀一样，再次反手撩拨隔壁女邻居，约玛蒂娅在商场地下停车场碰面。   只见车辆上下起伏颠簸，劳斯莱斯银刺后排空间宽敞，可惜不是suV，总要低着头。   几度**过后，玛蒂娅竟然开始产生负罪感，边整理衣服边告诉说：“你女朋友是我朋友，目前最好的朋友，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个错误？”   陈林芝差点气笑，来句：“我知道你当初接近她，主要是冲着我来的，这时候才开始产生负罪感，难道没觉得迟了？”   “可后来我越来越喜欢安娜塔西亚，你这种花心的男人，真配不上她。”   不知道玛蒂娅哪根筋搭错了，更怕她事后不仅圣人，还突然圣母，跑去找安娜塔西亚认错求原谅。   陈林芝听完紧张道：“想想你的丈夫，想想万一事情暴露你会失去什么，愧疚没关系，我刚才愧疚好几次，但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起我们的关系。”   玛蒂娅微微一愣，瞬间不再瞎琢磨，翻白眼回答道：“我又不傻，干嘛要给自己惹麻烦？”   见她恢复正常，陈林芝这才放心。   没送玛蒂娅回家，先回公司养精蓄锐，晚上还要约朋友们，去旧金山曰本城的歌姬厅继续找乐子。   他早就听说那边有意思，近期一直没机会亲身体验…… 第229章 曰本城   陈林芝请客。   他叫上纽曼、罗杰一起，赶在天黑后来到曰本城的一家歌舞伎厅。   店铺位于主干道旁，一栋木质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红色灯笼，街边招牌多数也是日语，特征鲜明。   唐人街是华人的聚集地，而曰本城则住着大量曰本人，富裕的新移民们瞧不上这边，喜欢住进宽敞舒适的白人社区，所以曰本人和唐人街差不多，都显得破旧。   路灯亮着，两位身穿粉色樱花图案和服的服务员，站在店门口负责招揽客人，大概将陈林芝当成了同胞，过来招待纽曼和罗杰这两位白人客户，进门时候她们俩弯腰问候，用日语说着欢迎光临。   好歹看过那么多曰本动作片，又去东京参观过，“空尼奇哇，已啦瞎已嘛塞”这句话陈林芝能听懂，笑着点点头。   许久没来风月场所，颇有亲切感。   进门闻见一股淡淡香味，能看见不少姑娘们提前准备好，精心打扮完站成一排弧形，现有客人登门，集体弯腰问候。   妈妈桑是位微胖的中年女人，地位相当于老鸨。   透过她脸上留下的岁月痕迹，依稀能看出年轻那会儿应该挺漂亮，说不定就是从姑娘们当中脱颖而出，做到领班位置上。   陈林芝第一次来，罗杰和纽曼二人也觉得新鲜，正交头接耳嘀咕着原来旧金山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地方，早前不是酒吧就是派对，都玩腻了。   妈妈桑见陈林芝眼生，走近后脸上堆满笑容。   她先用日语试探问了句，随后才改成英文，掺杂着浓浓口音问道：“客人以前没来过吧？我记忆力很好，只要看过就绝不会忘记，美国日裔还是……”   “叫我陈，华人。”   陈林芝随手一指，说道：“我朋友们经常举办派对，厌倦了，今天我带他们来体验不一样的……聚会，我的公司里有位员工叫做猪山玄一郎，他向我推荐你们这里。”   猪山玄一郎，曾被陈林芝带去曰本当翻译，后来觉得公司需要几位懂日语的员工，就把他留下招进公司。   “经常举办派对”、“我的公司”这些词，在妈妈桑听来都说明富裕。   她眼光毒辣，看陈林芝和纽曼的穿着打扮就猜到底子不弱，至于罗杰，她看不出来，只当又是个不修边幅的有钱白人。   曰本城里常有游客，普通人进来只会觉得是家高端日式餐厅，门口海报上的菜品价格奇高无比，为的正是不动声色吓跑那些误闯进来的客人。   而这家歌舞伎厅里面别有洞天，根据猪山玄一郎的说法，他也是某次陪一位曰本大客户应酬，才意外现些妙趣。   之所以遮遮掩掩，原因估计是怕警方查抄。   加利福尼亚州的失足女遍地都有，可明目张胆开店，又成了另外一回事，所以她们才喜欢流动作案，守在街边巷口，招揽路过的行人。   陈林芝在港城被招待过，在内地也被招待过，这会儿目光从姑娘们身上打量完，又观察起店里的装修布局，格外精致。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下午刚跟女邻居在停车场折腾完，他这会儿比较佛系，只想找个能放松的地方，而不是在舞池里被刺耳音乐声震到头皮麻。   出来喝花酒，好处在于没负担、没压力。   放松身心就行了，只有钱包会遭罪，但不需要花言巧语，被人翻来覆去查户口。   妈妈桑听见猪山玄一郎的名字，当场露出恍然大悟表情，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印象，笑得愈开心了，说道：“应该都还没有熟悉的姑娘吧，由我来帮忙安排还是自己挑选？喜欢什么样的性格，直接告诉我就可以，她们都是我手底下的姑娘，另外还有两位最出色的歌伎，出场费比较高，要成高级会员才能跟她们喝酒。”   听完来了精神。   陈林芝想着“正规”场所就是不一样，哪像马老板那样，从工厂里临时找几位女工也能凑数。   起初总觉得怪怪的，随后现可不就像古装剧里的青楼？营销出花魁之类，借此吸金做推广。   纽曼经常自夸睡遍四大洋六大洲，只差一位去过南极洲的姑娘凑数，毕竟那地方不住人，实在无计可施。   然而像这样的娱乐场所，纽曼还是次接触，不禁开始小期待，下意识以为是什么红灯区，可听着又不太像，陈林芝事先也告诉说去酒馆。   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纽曼询问妈妈桑：“你的意思是她们都可以随便挑选，还有更好的两位，需要充值成为会员？大概需要多少钱才能睡一晚？”   陈林芝一听这话，脸都绿了，见妈妈桑表情古怪，只恨没提前跟纽曼这个老色胚说清楚，私下里问就算了，哪能大庭广众嚷嚷出来。   赶忙让纽曼闭嘴。   穿着紫色和服的老鸨，笑容勉强道：“她们只负责聊天、陪喝酒，如果你有本事追到她们谈恋爱，我们一般也不会多管，在店里肯定不允许生……那样的事，这是规矩。”   言外之意明显，店里规规矩矩做生意，店外怎么样她管不着。   陈林芝见纽曼又要张嘴，抢先打断他，对妈妈桑说：“我朋友没来过，不懂这些，待会儿再让你手下的姑娘跟他们解释，先找个包厢进去吧，你手下最好的那两位，在这群姑娘里面？”   妈妈桑神秘一笑，多半是认为这种营销方式很诱人，正得意着，摇了摇头解释说：“只有消费过一万美金的贵宾才能上楼，而且每次只招待一个人。”   一万美金，相当于还不错的旧金山白领的全年收入。   考虑到曰本人近几年财膨胀起来了，有钱人数量不在少数，店里敢这么玩倒也合理，消费过万美金，并不是说白给一万美金，几瓶还不错的红酒就能达到这个数目。   陈林芝轻轻松松便可以掏得起这笔钱，但连所谓的花魁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如果不合心意花了冤枉钱，那才让人不爽。   考虑到今晚还有罗杰和纽曼在场，只招待一个人哪能行。   于是尽管好奇，陈林芝还是帮两人解释完，各自找了位陪酒的歌伎，去包厢唱歌喝酒，在她们的引导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果然格外放松…… 第230章 曰本城（二） 太过分的举动会被拒绝，偶尔动手动脚倒是没关系。 摇骰子喝酒唱歌，不知不觉六个人喝掉两箱百威啤酒，麦卡伦威士忌也开了第二瓶。 陈林芝过来是为了消遣，隐隐还记得上回抱着马桶吐黄水的滋味，四五瓶啤酒下肚刚好舒服，接下来开始浅尝即止。 身边姑娘看出他不想喝，反而帮忙挡酒，她们这里并不靠推销酒水拿提成，单凭生意挣得已经足够多。 或许是经常服侍大腹便便的老男人，突然遇到陈林芝这么个合眼缘的亚裔，他的女伴稍微有点动心，也可能是为了让顾客满意，反正挡了不少酒，脸蛋红到烫。 不管怎么样，小心翼翼的曰本女人，心思比较细腻，相处时候让人舒服。 单是给她们的出场费，就高达二百美金一位，酒水小吃的价钱也远市场行情双倍，包厢本身收取五百美金服务费，贵成这样子，能来上班的姑娘们无论样貌还是脾气，自然挑不出大毛病。 看看纽曼和罗杰，两位都沉溺在温柔乡里，一门心思想让身边女伴喝多，方便多占些便宜，从脸上表情来看无疑挺高兴。 连一项抠门的罗杰也开始掏钱包给小费，只为了多摸摸姑娘的马甲线，色胚两个字明晃晃写在他脸上。 这么点开销，陈林芝完全不放在心上。 意外听头顶传来钢琴声，再结合方才听妈妈桑介绍的那番话，陈林芝搂着身旁醉醺醺还在坚持的北海道姑娘，问她说：“那两位最低消费一万美金的女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比你还漂亮？我看刚才那些人里面，就你最好看。” 说话声音小，还是被罗杰女伴听见了，她气呼呼跑来要跟陈林芝喝酒，闹腾得很。 自知说错话，果断端杯子罚酒。 之后，陈林芝才听自己女伴叹气说道：“真的很好看，跟我们相比更有气质，一位是前几年的曰本小姐亚军，跳舞比赛上拿过奖，一位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弹钢琴时候就像……贵族家的小姐，唱歌也特别好听，每个月可或许只有两三位顾客，但收入却是我们的十几倍，原来有才华真的很有用。” 想来句那么漂亮，怎么跑到这里工作。 陈林芝怕伤女伴自尊，又给咽了回去，到底替自己挡那么多酒，做不出暗戳戳捅刀子的事。 为什么来工作，原因无非是想赚钱罢了，难不成还有姑娘因为兴趣，喜欢在男人面前笑脸相迎、逢场作戏？ 他若有所思接着说道：“似乎每次只接待一位顾客，下次我撇开他们过来见见，你成功勾起了我的兴趣。” “……你真有钱，兴趣什么的只是说得好听，结果无非是想带去酒店开房，你们男人的想法都这样，难道花同样的钱来找我十次不好么？” 喝得有点多，姑娘胆子也变大了，笑着说出这番大实话，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陈林芝哑口无言。 即使像是花钱买了几个小时的女朋友陪着聊天喝酒，可人还在自己怀里，先开始心猿意马，吃着碗里望着锅里，总归不太好，也难怪姑娘怨念满满，语气嗔怪。 他女伴还没彻底醉倒，担心陈林芝因为自己的话不高兴，很有求生欲地补充说： “不过嘛……如果去找她们俩，我心服口服，终究不如她们。她们都属于那种走在银座街头，会被无数男人回头注视的那类女人，尽管我是女人，同样会觉得好看。 偷偷告诉你，有次我跟西野一起泡温泉，她的身材真的非常非常好，会让我流口水。可是即使你花了一万美金，也只能跟她们喝酒聊聊天，别指望能像摸我的丝袜一样，去摸她们的腿，会被赶出去。” 所谓西野，应该就是指两位中的一位。 陈林芝顿时有种现在就出门，让妈妈桑带着上楼瞧一瞧的冲动，要知道安娜塔西亚多半近期会回来，他这脱笼鸟可飞不出太远，迟早还得收心过日子。 随即好奇问道：“价格有点高，平时找她们的人多不多？” “当然不需要跟我们一样，每天都喝那么多酒，但是有些人喜欢花钱买教训，哪怕只说说话也会高兴，还不止来一次。有位中年人几乎每个月都来，据说在曰本做生意，钱多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真的很让人生气呐，他花掉的钱都够我回曰本买家旅店，自己做生意当老板娘了。” 继续怨念满满，人比人气死了她。 陈林芝见此失笑，不过他也承认身旁女伴只是比较漂亮，远远达不到让人花费一万美金，只为晚上相处几个小时聊聊天的水平，岔开话题说道：“我的钱差不多也多到这辈子都花不完了，你怎么只夸赞别人，不来恭维我？要知道，今晚能拿到多少额外的小费，可都看你的表现。” 这姑娘瞬间想岔，笑着来捏陈林芝鼻子，告诉说：“我以为你特别，难道也想用钱引诱我跟你出去？这是我从没做过的事，即使你长得帅气也不行。” “我可没这么想，但是你夸我帅，那就多给一百美金。” 即使知道自己在花钱买开心，身边女伴只会陪到散场结束，很可能真实的生活和性格根本不是所表现出来的这样，陈林芝仍然觉得比较舒服，至少比去热闹的夜店里舒服。 感觉大概像是租了个不会生气，一直迎合自己的女友，还能倾诉许多糟心事，并且得到安慰，所以陈林芝大方到决定多给些小费，还真就掏口袋拿出钱包，将一张富兰克林递给这姑娘，免得临走时候忘记了。 现他钱包里装着不少钱，还有各种信用卡以及支票本，这姑娘收好小费惊叹说：“难道你真有多到花不完的财富？为了在我面前装富，回去刷爆信用卡可不值得，不过看你都想去楼上了，应该很厉害吧，仔细回想，你一直都没炫耀什么，说明很有自信。” “还懂心理学？”陈林芝随口笑道。 她果断摇头：“没有，但我刚买个名牌包包，即使只去附近便利店都想拿在手里，我太穷，想让人知道我过得好，这就是没自信的表现。” 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 陈林芝乐呵告诉说：“真巧，我刚买了艘游艇，估计要花三百万美金，正在设计。” “嗯？哪里巧？”姑娘莫名其妙。 “我在炫耀，想让你知道我买了艘游艇，现在我也没自信了，来，喝一杯。” “……” 妹子无言以对。 陈林芝过来体验一番，终于明白为什么听说许多曰本男人，下班后不回家，反而去找姑娘喝酒，确实享受。 难得没把心思花在肚脐下面三寸处，喝到差不多了以后，爽快付钱离开。 几位姑娘外加老鸨，一直将他们送到店门口。 老鸨正询问需不需要找车送回家，只见陈林芝招招手，他的保镖将劳斯莱斯开了过来，纽曼的司机也跟着来了。 这老鸨心肝一颤，懊恼于刚才进包厢没多陪几杯酒、多送几份水果小吃，还真是遇到了不得的大客户，寻常人能有司机和保镖？ 他们前脚刚走，老鸨迫不及待打听消息，搜集客户信息，以便下次好好招待。 陪陈林芝的这位妹子，憋了半天才说句他买了艘游艇，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只顾着东拉西扯瞎聊天了。 …… 第231章 你们堕落了   有能力的员工数量变多，而且公司短期内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务，自从三月份陈林芝去了华夏，直到这五月底都没再出远门。   位于鹏城海边的土地规划利用方案通过审批，资金暂时还没到账，只是先将买地的钱付了。   陈林芝跟高博学通电话，得知现如今官方汇率变为一美金兑换三块四毛五左右，相比起去年的两块九毛多已经好了许多，可也代表之前陈林芝投进去的几十万美金，还没来得及挣钱就先迅缩水。   记得未来汇率长期保持在一美元兑换八块钱以上，陈林芝不禁感到头疼。   暂时只能希望继续通过外贸业务和服装鞋袜零售生意，将这一块的无形损失弥补回来，考虑到后续还需要大量资金用于建造工厂以及写字楼、职工宿舍，单从短期来看肯定不划算。   想着先入场吃肉，后入场喝汤，有这么个明晃晃的外资大项目作为招牌，未来有机会额外获得些便利，何况等到服装厂建成，说不定能带来些利润，陈林芝这才淡定。   浪了几天收拾好心情，陈林芝再次盘算完自己所拥有的资产。   股票方面暂时挣了钱，从大行情来看不需要调整仓位，闲置的资金还有不少，暂时没必要套现。   外贸生意被蚕食大半，和有船队、有销路的那群人比较，陈林芝完全不占优势，公司跳槽的业务员不断增加，他选择旁观，只当是省了解雇员工们的赔偿金，已经不需要那么多推广销售人员。   至于刚起步的服装零售生意，每天挣点钱还不够陈林芝的日常开销。   然而因为店铺新颖、款式丰富，再加上盯着“外国品牌”的光环，已经开售的三家门店，目前销量都还不错，毛利润能高达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这还是陈林芝担心国人手头没钱，特意将价格定低些的情况下。   改革开放几年时间，第一批有钱人开始涌现出来，像大哥大、进口家电、摩托车等商品都属于热门畅销货，三四十块钱买一件国外品牌的短袖，即使是普通家庭的姑娘也能承受，关键在于传出去有面子，跟那些地摊商品区分开来了，哪个地摊上买衣服时候，还能吹空调凉风？   哪怕是导购店员，都按照陈林芝的设想，穿着女式西服、配件白衬衫，买东西额外附赠积分卡，达到某个数额可以兑换些进口小商品，包括打火机、明信片、腰带之类。   以前虚荣心被压抑住了，家家户户差别不大，可攀比的地方不多，这年头什么东西打上“进口”标签，无论好坏价格都能蹭蹭蹭往上涨。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陈林芝对高博学的唯一要求就是稳住，稳步展，积累经验扩张门店数量，暂时还指望不上能赚到多少利润。   如此看来，接下来花钱的地方很多，可却缺少足够稳定的盈利渠道。   转眼1986年都快过去一半了，陈林芝只从股市挣了一笔钱，不足资产总额的百分之二十。   别人能达到这个数目，大牙都能笑掉了，陈林芝跟他们不同，略带忧愁地反思着自己的消极怠工，想着之前比盖茨还富裕，再过几个月微软上市后，可能就会被他迎头赶上了，这哪能忍？   终于拾掇精神，找来差点被他遗忘，每天摸鱼呆的那批联合私募基金员工们……   去年中旬成立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主要是为了方便操作，以基金名义进入外汇期货交易市场。   随后一战成名，陈林芝还给员工们了笔数额可观的奖金，紧接着就几乎将他们遗忘了。   办公室就在联合贸易公司楼上，但陈林芝已经很久没去过，年初扔了二百万美金让他们自由挥，刚巧撞上一轮股市上扬行情，歪打正着挣了五十多万美金。   总共还剩十二位员工，当初的实习生早已转正，一帮人就守着这笔资产，每天上班下班混日子。   三百多平米的办公区，到现在还是只有十多张办公桌，占了很小一块区域，有员工自费买来咖啡机、乒乓球桌、电视机、瑜伽垫，还有人整天埋头看小说，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即使是主管也不多管他们，反而隔三差五迟到早退，变着花样找借口翘班。   毕竟公司真的无事可做，而他们又现当老板的陈林芝，根本已经像是遗忘了他们，这无所谓，只要工资定期到账就可以。   早上九点多钟。   当陈林芝来到私募基金公司所在楼层，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呼哈呼哈！”声，这是某位员工正扭腰锻炼，呼啦圈转得飞快，边摇呼啦圈边举哑铃，身材明显比去年壮硕许多。   还有人正喝咖啡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其中某位白白胖胖的金融数据分析师，正讲荤段子炫耀说昨晚将酒吧服务员带回家，人生次一夜四次郎。   再看他们的主管，正盘腿坐在瑜伽垫上，跟和尚似的，穿着身西装坐在那冥想，神情颇有些神圣感，可惜大鼻子加黄色卷，很难让陈林芝入戏。   还有位负责接电话的女秘书，大早上就开始看言情类小说，边看边抹眼泪，手旁纸巾堆成小山。   陈林芝见此，忍不住暗叹一声，想着自己居然花钱请了一帮人过来养老。   转念再想，公司没业务，干坐在那摆样子给谁看，索性忍了。   进门干咳了声，顿时吸引众人注目。   身形微胖的那位金融分析师，赶紧瞄了眼挂钟，解释说：“我们在看新闻研究市场最新动向，苏联那边又有新动静了，军工板块接下来应该紧盯。”   “苏联真倒霉，在华盛顿整天背黑锅当靶子，到你这里还要背黑锅。”   陈林芝被逗乐了，沉默几秒后，敲打道：   “上半年我主要关注股市，咳，挣了一千多万美金，所以忙到没空管理这边。   你们堕落了，把公司当成了养老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紧带回去，接下来我们该做正事。有去年的成绩，再加上我今年的个人成就作为宣传，我打算多些邀请函，举办一场私募派对，争取多认识些潜在客户……” 第232章 私募基金   和华尔街那些高强度工作的金领们相比，留在这边混日子，虽然工资低了些，没生意，当然也就没奖金，可过得舒服，简直是某些人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私募基金这帮员工们，早就懒散到骨头架子都酥了。   每天莫名其妙来公司打卡，熬到下午五点钟再莫名其妙回家，工资竟然稀里糊涂混到手，这钱自己拿得都脸红。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短时间还好，日子久了多少也会觉得无聊。   所以当陈林芝说要改变现状，开始按照去年的预定目标，对外吸纳资金开展生意，绝大多数人微微一愣，随即开始眼睛亮。   “终于！感谢上帝，老实说我最近无事可做，简直快要抑郁了，正准备换一份工作呢。”   “咦？你也是这样想？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疯了，想放弃这么轻松的高薪工作。”   “……原来老板还没忘记我们，当时谁下注赌他要两个月才能记起我们？待会儿来找我拿钱，总共一百一十美元。”   陈林芝安排任务，员工们却很高兴。   这说明什么？   他这当老板的脸都开始绿，而且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打赌下注，回想完陈林芝现，距离自己上次过来，确实大约过去两个月左右。   更加没脸指责什么，陈林芝无奈叹口气，拍手吸引注意力，继续告诉说：   “这边一直都只有个空架子，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接下来不能再松懈，争取赶在年底前先吸引一千万美金的资金，明年再想办法让管理资金规模达到三千万美金，但愿你们还没忘记自己的技能，先搜集统计最新的金融行业资料给我，外汇、股市、债券、期货这些都要。   既然闲着没事做，那就帮我筹划派对，争取赶在下个周末之前，将旧金山最富裕的那批人都邀请过来，你们当中谁有经验？”   听着就像是个棘手的麻烦事，陈林芝问完没人搭理他。   最终还是刚刚忙着冥想的主管，名叫法比安的白人中年男人应声，回答说：“我来协助你吧，大家都一起帮忙，要知道不干活就没有奖金福利，该回报咱们的老板了。”   一阵有气无力的答应声过后，陈林芝让他们先打扫卫生，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设备，准备回头就花钱请人重新布置办公室，继续多招些新人进来。   他这次真的打算耐着性子，好好将这家私募基金公司展起来，通过收取管理费和手续费赚钱的同时，用别人的钱来武装自己。   实力很重要，例如跟盖茨见面谈融资的那次，假如陈林芝的实力更强些，话语权更多些，分到他手里的份额多半远不止区区百分之三，等到微软上市后，就可能多挣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金。   包括对岸正开展的股份制改革大浪潮，那些能做决定的人，也都喜欢看人下菜。   陈林芝这位千万富翁的影响力，有时还不如那些拿工资的大企业ceo，即使他们属于“打工”阶层，却能通过职位所带来的权力，驱使着价值数亿、乃至是数十亿、数百亿美金的庞然大物，好处不用多说，体现在方方面面。   过去的大半年时间，陈林芝当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是时候振作精神，表演真正的赚钱技术了……   和法比安走到落地窗旁，私下里单独交流。   这位员工曾在摩根投行工作过，去年中旬陈林芝野心勃勃，花了一个月两千四百美金的大价钱才将对方请过来，额外还承诺帮忙租房、提供交通费用、一年二十天的带薪休假。   能力肯定有，只是之前陈林芝这位老板都不上心，久而久之法比安也松懈了，负责打理好那二百万美金就行，四月份还抽空请假去了趟印度，迷上了冥想。   难得见到陈林芝，法比安问道：“今天的你不太一样，应该已经做好打算了对吧，我听楼下说你只顾着喝酒泡妞，经常在酒吧里见到你，还以为你成了那种赚到钱后迷失自己的人，没想到你在忙着投资股市，谣言果然不可信。”   “这个……忙完工作去放松，不耽误正事。”   陈林芝悄悄岔开话题，紧接着说句：“今年以来的股市行情很不错，美元贬值刺激了制造业、消费行业，去年的《广场协议》看样子签对了，华盛顿果然藏着些聪明人。利好消息都被市场消化完，接下来怎么样还得看全球经济的表现如何，我现在吸纳资金有点迟，最好的时机其实是去年十一月份、十二月份。”   “我劝过你，大概就是去年的十一月初，你告诉我帮别人赚钱浪费时间，需要再想想，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法比安是个实诚人，不懂要拍老板马屁的道理。   陈林芝懒得跟他这位“性格直爽”的白人计较，装作没听见，自顾自接着说：   “眼下最要紧的是从潜在投资者手中拿到资金，可是想吸引他们把钱掏出来有点困难，所以我们要先提前做好规划，用股市表现刺激他们。区别于其他私募基金的优势我已经考虑好，这支私募基金将来主打高科技，个人电脑制造商、软件公司之类，你需要帮我做些诱人的幻灯片出来。   还有公司的代表案例，也就是我自己，到时候做成海报摆在入口处，盈利率和盈利金额这些用红色标注，最显眼。我费尽心思通过派对，认识不少上流社会的富人，终于到了将这些关系变成财富的时候。”   法比安看看陈林芝，目光中神采奕奕。   去年刚认识时候先入为主的印象过于深刻，一战捞到数千万美金，百分之七百多的利润。   以至于陈林芝此刻说完，他更加觉得楼下贸易公司所谓“老板废了”的言论，仅仅只是谣传而已。   楼下联合贸易公司，楼上联合私募基金，中间只隔着几层办公楼，他当然知道贸易公司销售员一个接一个地跳槽，每次去找财务路过办公区，都会现空桌变多。   脑补陈林芝为了人脉关系，参加众多派对结识新朋友的画面，法比安下意识认为自己老板心思深处，是个能干大事的狠人。   实际上，无非吃喝玩乐四处潇洒，日子久了认识些同在旧金山狂欢的富家子罢了，真不一定能在家里长辈面前挥出多大的作用…… 第233章 推介会   为了吸引潜在投资者，陈林芝在位于旧金山市场大街的豪华典藏宫殿酒店里，将带有圆形玻璃穹顶的餐厅整个包下来。   旧金山豪华典藏宫殿酒店，曾一度是世界上最奢华的酒店之一，建造于1875年，属于中规中矩的老牌五星级酒店，建筑氛围比较有特色。   匆匆忙忙敲定好全部的私募基金推广活动细节，众人协助完成。   晃眼间十多天过去，赶在邀请函上标明的周六当天，接到酒店通知以后抓紧时间开始布置，陈林芝请了专业的团队帮忙，负责搞定灯光、音响、座位安排等等，尽量做到不给宾客们挑刺的机会。   厨师就用酒店的厨师，等到晚上入座后可以随意从三道主菜中挑选，分别是牛排、鹅肝以及龙虾，搭配不同的开胃菜，旁边还设有自助区，提供沙拉、水果、香槟之类。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陈林芝通过纽曼的关系找到一家供酒商，总共批了一百瓶1982年的木桐红酒，一百瓶库克香槟，部分用来今晚招待客人，部分拿来充实酒窖当藏品，额外还大批量预定些红酒和威士忌，总共花掉四十多万美金。   至于之前提到的1982年拉菲，当年拉菲酒庄产量较高，总共能灌装近二十万瓶，酒庄按照惯例自留一批，剩下的被投入市场上，属于“大众货”，想买比较方便，没人会在意，量大能拿到可观的折扣。   联合私募基金的大部分员工，近期都忙碌起来。   陈林芝私下里买了份据说从银行流出来的贵宾级客户资料，让他们挨个打电话询问对方是否有投资意向，还真抓到几位潜在客户，告诉他们今晚会举办私募产品推荐会，可以亲自到场了解情况。   抽空往猎头公司砸了点钱，临时新招募进来十五位员工，全都具有学士以上学历，在基金公司工作过三年以上。   陈林芝亲自负责面试工作，在大方向有把握的前提下，他更看重性格是否稳重可靠，能否熟练应付工作上的各种麻烦，开始侧重于客户服务方面，重新梳理了企业架构，分出投资部、行业研究部、风险控制部、人力资源和综合服务部、财务部、法务部。   目前仅有个雏形，短期内急不来，接下来大概率还会继续招人，除非今晚的引资活动惨不忍睹，直接让他丧失继续干下去的信心。   不过这似乎不太可能了。   因为纽曼已经提前同意拿出一百万美金，陈林芝主动联系完虞洛琦，她也愿意投入三百万美金。   还有匆忙赶回旧金山小住几天，又再次回到法国谈生意的安娜塔西亚，她想掏出四百万美金支持男朋友的事业，陈林芝最终只愿意象征性收取五十万美金，让她先继续跟迪奥公司沟通，免得因为现金不够耽误了正事。   这些是提前确定的投资额。   陈林芝自己也会再拿五百万美金左右，投入基金公司自己打理，如果有必要，随时还能从股市抽调回四千多万美金，进可攻退可守，暂时选择将鸡蛋放进不同的篮子里。   ……   周六的白天，陈林芝有些心慌意乱，喝了两杯咖啡，专门躲在房间里练习如何言。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   等他坐车来到宫殿酒店，引路牌、推介广告牌已经提前摆放好，宽两米长三米的泡沫介绍牌上，印有陈林芝的半身照，笑容满面，无论怎么看都格外年轻。   没脸说毕业于哪所名校，也没脸介绍在哪哪哪工作过，一上来就写着创办了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经营成价值上千万美金的企业，随后投入六百万美金炒外汇期货，总共盈利四千多万美金，今年以来炒股还挣了一千多万美金，半年盈利率接近百分之四十。   陈林芝正沾沾自喜欣赏着。   私募基金公司新上任的席运营官法比安，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淡定来了句：“但愿你一直在合法纳税，要不然这就是能让你定罪的证据。”   “……感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确实在按照法律规定的税率纳税。”陈林芝坦然说道。   合法避税的关键在于“合法”二字。   由于陈林芝从创业初期就在考虑万一财会怎样，所以早早将一批利润截留在海外，通过海外空壳公司进行操作，美国法律规定了企业海外收益不回国，暂时无需纳税，高价聘请的第三方会计师事务所，成功帮他省掉一大笔钱。   法比安半开玩笑半提醒，见陈林芝对此有信心，也就没再瞎操心，转而问道：“我演示过幻灯片，应该不会有问题，到时候我在台下一张张帮你放好，你只需要通过介绍打动那帮有钱的混蛋，争取早点完成今年业绩。”   说潜在投资客户是混蛋，摆明了工作态度不端正。   偏偏陈林芝丝毫没有反驳，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邀请函放出去很容易，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了，有人打电话询问能不能找人帮忙带孩子，有人打电话询问停车是否方便，还有人说是路程远，真想邀请他就帮忙预定一间酒店客房。   绝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跟生意相关的反而很少，部分人挑三拣四，就差明着问是不是个骗局，说话语气让人上火。   陈林芝在银行工作过，知道服务行业有多难熬，一个个总喜欢拿自己当大爷对待，相当难伺候。   没办法，邀请函都出去了，即使心烦也要挺住。   这些天法比安经常加班，工作态度尤为认真，陈林芝此刻拍拍他肩膀，露出笑脸说道：   “我朋友投资的钱，算在你们的业绩目标里，但我自己即将投资的那五百万美金肯定不算。   加油好好干，争取让公司的管理资金规模，在年底前突破一千万美金，盈利率不低于百分之六，只要达到这个目标，我给你们多一季度工资当做奖金。”   “百分之六？难道我说过什么让你误会的话，导致你对我的工作能力太有信心？”法比安诧异道。   这都六月中旬了，他可不敢说大话。   处理手续拖延点时间，即使能拉到投资款，等到资金入账或许都七月份了。   五个月时间让资产上涨百分之六，法比安自认做不到…… 第234章 推介会（二）   私募基金公司初步调整。   法比安当了席运营官（coo），工作是负责管理日常运营，督导各个分部门主管，辅助席执行官（ceo）的工作。   法比安一度认为，陈林芝将会另外从其他私募基金公司，挖个更有经验的人才过来，负责联合私募基金的统筹规划工作。   他这人比较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自己能力，无法管理好一支资金规模上千万美元的基金，所以对这次的岗位调动比较满意，知足了。   而陈林芝事前一直忘记说，直到这会儿才告诉他：   “对了，法比安，我已经认真考虑好了，接下来将会由我亲自担任ceo。就跟去年一样，我来负责寻找投资目标、制定企业展战略规划，你来协助我负责执行。”   “亲自担任ceo？而不是做个高于ceo的决策者？你要明白，席执行官的工作任务非常多，到时候你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频繁的人事调动会引起投资者不满。”   法比安的担心情绪写在脸上。   他结合认识以来陈林芝的种种表现，足以明白这位老板并不是工作狂性格，反而自由自在过了头，要不然即使再忙碌，也不会把他们忘在脑后足足两个多月，期间不闻不问。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可不就是在说别儿戏，要干就好好干，不干就别拍脑袋做决定，三心二意反而耽误公司展。   考虑到席执行官之后，就是法比安这位席运营官，陈林芝猜测他是担心被坑。   一旦陈林芝撂挑子偷懒，工作压力全都集中在法比安身上，对法比安而言还不如另外找个靠谱的席执行官，至少可以帮忙分摊工作任务。   被法比安用一种蛋疼加纠结的眼神注视着，陈林芝隐约猜出原因，尴尬一笑，说道：“放心吧，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应该不会忙，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来将这家公司打理好，即使离职，也会等到一两年以后，我会多雇佣两位助理。”   股份和话语权全部集中在陈林芝手里。   当老板的都下定决心了，法比安信不信又能怎样，难不成还可以拒绝？   忍不住轻轻叹口气，法比安伸出手，只说句：“你有种现投资机会的天赋，身为席执行官，这是最重要的能力。”   至于工作态度……不提也罢。   毕竟上面没人监管，连最基本的“工作日待在公司”都很难保障，法比安提前预感到自己接下来也许会“身兼数职”，于是抓住机会提请求，跟陈林芝商量起往公司投入十万美金。   私募不同于公募，私募基金一般都设有资金门槛，不愿意帮小客户打理小额资产，往往还设有封闭期，原因在于有些投资周期较长，比如私募股权投资，总不能因为客户提前抽出资金，就把整个项目都耽误了。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陈林芝此次将投资门槛设定为三十万美元，这个数字还算比较高，足以将普通投资者拦在外面，留下资金更为充裕的优质客户群体。   公司coo亲自投资，而陈林芝两次加起来，更是投入七百万美金，和其他资金一起封闭式管理。   对外说出去无疑是个好讯号，说明公司管理层对这支私募基金信心十足，于公于私陈林芝都不应该拒绝，爽快答应法比安的请求……   邀请时候通知七点开始。   陈林芝出邀请函，却不知道究竟能来多少人，跟酒店经理商量完，让对方做好临时加桌的准备。   他上周统计完，总共递出去二十多份邀请函，剩下的大多通过电话联系，还有些则是请朋友帮忙转述，顺便还在几个旧金山富人社区里打广告。   临近六点钟，6续有客人到场，陈林芝亲自负责接待，嘴边挂着笑容，许多客人他不认识，但凡说是想投资基金，就先让人领进去。   纽曼带着些朋友过来捧场，提前预留了桌子，不久后赵白露挽着她母亲露西·周到来，被陈林芝带去前排先入座。   简单交谈完得知学校快放暑假，赵白露提前回到旧金山，要等八月底才开学。   陈林芝和她母亲露西·周共同投资的律师事务所开业了，总共十几名员工，地址在市中心金字塔大厦。   周大律师名声在外，好歹在旧金山闯荡多年，积累出部分资源，不必担心亏到喝西北风，没能力去接企业级的大案子，小案子一直不断。   五月份陈林芝曾去参观过，赵白露老妈多次邀请他这位股东开会，全部被陈林芝找借口婉拒，摆明了只想投资不愿管理，一笔五十万美金的风险投资罢了，别指望他能多认真对待。   住在太平洋高地区的邻居来了一大堆。   呼呼啦啦二三十人，拖家带口凑热闹。   即使在太平洋高地区，陈林芝仍属于最有钱的那一批社区住户，住了那么久，偶尔参加邻居举办的派对，总能认识些邻里街坊。   他们可都属于优质目标客户。   让陈林芝意外的是，隔壁邻居老桑德福竟然也来了。   老头穿着身正装，牵着身穿红色晚礼服的玛蒂娅·伊佩兹，握手期间小声咨询，说是公司有笔钱可以委托陈林芝帮忙管理，希望将利润转到玛蒂娅名下，借此避开些不必要的税务。   玛蒂娅眨了眨眼睛表示无辜，恐怕没少在老头耳边吹枕头风。   自从上次她决定离婚，回来后老桑德福更舍得为她花钱了，为她换了新车，买了钻石项链和耳钉，终于明白到了自己这年纪，想挽留住年轻媳妇不容易。   今晚场合不适合长聊，陈林芝不懂如何操作，所以让法比安帮忙接待老桑德福，而他自己则走向虞洛琦。   许久没见面，这女人居然在胳膊上弄了纹身，尺寸还不小。   穿着条黑色裙子，大大方方将胳膊连带肩膀的彩绘纹身露在外面，身旁小弟紧紧跟随，瞧着就不好惹。   去年见过虞洛琦按摩，当时皮肤白净，可没这块纹身。   陈林芝走到她面前调侃说：“大佬，今晚这么威风，过来砸场子啊？”   虞大小姐风风火火，开口道：   “砸个蛋，本来不想来，正好没地方吃饭，想当面问问你打算怎么败掉我的钱，不行立马先撤，我没陈老板你那么大的本事，存点私房钱不容易…” 第235章 推介会（三）   陈林芝属于后起之秀，虞洛琦可是妥妥的“白富美”。   自从爷爷那一辈起，在唐人街就算成功人士了，到她这一代洗白上岸，底蕴深厚。   不清楚她究竟掌握多少财富，可单从表面上的资产来看，估计不比陈林芝差。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综合实力轻松碾压陈林芝，虞洛琦这辈子真没吃过多少苦头，也难怪以前一直不把他当回事。   陈林芝觉得虞洛琦厉害。   对方何尝不是以一种目瞪口呆的情绪，亲眼看着他在区区一年多时间里咸鱼翻身，资产规模像是坐火箭似的飞蹿升上去。   老实说，虞洛琦也曾多次后悔过。   后悔于自己没眼光，早知道就应该在陈林芝一穷二白时候，把他收入麾下当个狗头军师，以那点本钱就能赚到如此多的财富，要是去年年初自己大力支持呢？   只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几次出手，让虞洛琦将陈林芝当做会赚钱的聪明人看待，所以这次接到他的电话后，略微琢磨完就答应拿出一笔钱投资他的私募基金，总归知根知底，比交给别人靠谱些。   近距离打量完虞洛琦的纹身，现主图案是个凤凰，陈林芝心里叨念着这女人真够野，嘴上却说道：“钱投在我这里你放心，搞投资还有亏钱的道理？即使亏损也只会是短期波动，长期持仓我必赢。”   “必赢……真有底气，但凡去年你再多劝劝我，炒外汇的生意我就跟着进了，你这是没把姐姐我放在心里啊。”   听出些埋怨的意思。   陈林芝莫名其妙，明白是看见外面的成就简介牌，被上面数字刺激到了，笑着对正郁闷的虞洛琦说道：   “当时我现机会，第一个就找到你谈合作，你自己看不上总不能怪我吧，难不成我还能绑了你，逼着你跟我一起投外汇？我拿出全部资产搏了一把，你要是也出上千万美金本钱，说不定能赚个把亿。”   憋着坏，故意让虞洛琦心里膈应。   那会儿陈林芝当着她的面点破“天机”，后来被她当成屁放了，事后陈林芝郁闷不已，这是在找回场子呢。   虞洛琦有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一想到跟上亿美金擦肩而过，咬牙道：“对，你就应该绑了我逼着我投资。”   呵，女人......   陈林芝洋洋得意，指着私募基金的介绍海报，说：“机会什么时候都有，现在投我也不晚，多拿点私房钱摆在我这，说不定这就是你将来碾压旧金山富婆们的契机。”   被他一刺激，虞洛琦有那么瞬间，真想多拿点钱出来投资。   可想到手头现金不足，部分买了国债，部分放出去吃利息，收回来比较费事，索性又放弃了，摆摆手说道：“一两次机会容易抓，稳住才是真本事，等我看看你的表现再说。”   她跟着旁人进场。   陈林芝觉得逗弄她有趣，却也没觉得虞大小姐的决定有什么错误。   生意人行事本就应该稳妥，别人又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着哪些挣钱的点子，是该走一步看一步。   一直以来陈林芝总在为自己挣钱牟利，现在企图将联合私募基金公司展起来，必须先拿出业绩说话，投资人不挣钱，基金公司就别想着能壮大。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   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人数迅突破二百位，座位很快不够用，只能找地方站着，酒店方面帮忙寻找座位，并增加自助菜品。   好在人们今晚到场，不是为了蹭饭吃，将就凑合着，等待活动开始。   其中不乏在旧金山地位显赫的存在，比如一位洛克希德公司的非执行董事，持有部分股票，身价过亿美金，同住在太平洋高地，看见广告后自己找了过来。   还有几位赵白露养母露西·周找来的企业家。   她得知陈林芝开了家私募基金公司，自帮忙将消息扩散出去，联系了些曾经的老客户，都属于掌管大公司，有闲钱拿出来投资的那类人。   对此只能说，陈林芝在旧金山已经小有名气，去年炒外汇挣了钱，今年投资股票也挣了钱，消息经过酵以后，吸引众多手上有钱但却没地方投资的潜在客户。   名校毕业、工作经验之类都是虚的，评价一位基金经理的能力如何，还是要看过往业绩，而陈林芝白手起家所获得的成就，刚好足以让人觉得他有眼光、会挣钱。   一来二去，今晚才吸引这么多人，虽说其中半数都是家属或者老板们的员工，跟着帮忙当参谋蹭饭，能来这么多人已经出陈林芝的预期，趁着今晚一下子将社交圈扩大。   笑得脸颊酸，散出去上百张名片，收到的名片也有厚厚一叠，交给助理保罗帮忙收着，过几天打电话回访。   陈林芝喝口水润润嗓子。   公司运营官法比安先生走路带风，精神抖擞找到他，告诉说：“我看见了盖蒂家族基金的人，绝对的大客户！今晚这些客人你都认识？没想到老板你的社交圈子这么厉害，许多人我都在当地报纸上见到过，那位是医药批商mckesson的财务官。”   听法比安说完，陈林芝一脸懵。   今晚这些人里面他只认识少数朋友以及邻居，其他人连见都没见过，反问说：“你怎么会认出他们？”   “我喜欢看报纸，而且这些人里很多都互相认识，我刚刚在旁边听他们交谈，似乎很欣赏你的能力，想当做一门生意来投资你。”   法比安亢奋道，私募基金成绩越好，他的地位和收入也就越高。   陈林芝对白人略微脸盲，即使在报纸上见过，看见真人还是对不上号。   他低估了去年狂赚数千万美金过后，自己在旧金山上层圈子里的名气，正头疼于客人没地方坐，催促着助理保罗尽快安排。   快到七点钟，6续还有宾客入场。   陈林芝开始忙着社交，跟那些主动凑到他身边的潜在客户交流，解答他们的疑惑，主要是封闭期多久、管理费如何计算、未来投资方向等等。   服务员开始上菜。   提前预定一百五十份菜品，本以为会浪费不少，现在看来远远不够，临时让人去买面包甜品凑数。   四处应酬，拖延到七点半左右，由法比安充当主持人，按照稿子介绍着陈林芝的创业成就。   在一片鼓掌声和食物香气中，陈林芝笑着挥手走上台，不急不慌，提前都预演排练过。   等将话筒交给他，餐厅灯光变暗，法比安下台摆弄起幻灯片，投射在陈林芝身旁的银幕上。   上面写着标题——《淘金时代-全球化和新科技浪潮》。   …… 第236章 侃侃而谈   “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就在几个月前，我看中了一家现在即将登6纳斯达克交易所的企业，名字叫做微软，当时它并没有确定上市，现在审核通过了，Ipo时间定在九月中旬。   这家公司本身不是重点，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为什么你们应该投资私募基金。   当时我接到消息说微软试图融资一千万美金，而我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和他们接触，被拒绝了，后来再次沟通，甚至愿意花费一千一百万美金拿下那百分之十股份，比别人多出价一百万美金，可我依旧被拒绝了，最终跟那家公司创始人比尔·盖茨当面谈论，盖茨告诉我是因为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比如上市的渠道、市场销售渠道、以及覆盖全球的广泛影响力，因此即使我出价比别人更高，最终依然只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融资份额。   事实却是我更宁愿多给那一百万美金，因为我深深看好这家公司，它将会是个人计算机覆盖方方面面的基础，开出一款全新的操作系统，有了它，即使是十岁的小孩，都能轻松掌握如何使用个人电脑，打字、送电子邮件、绘图、制作办公表格等等。   之后我就在想，为什么？后来现是我缺少实力，缺少能吸引融资者的实力，坦白来说我已经足够有钱了，依然得不到应有的公平对待，那么在座的你们呢？   然后我想，我应该整合各方面的资源，打造出一个足以让所有创业者、所有券商都尊重的平台，以此来抓住任何存在商业价值潜力的机会，而不只是一个只能在二级市场上随波逐流，仅仅靠运气去赌输赢的局外人，个人投资者很难抓住某些机会，最终只能去羡慕别人通过私募股权投资，赶在企业上市之前就挣到钱，成本更少，获利更多……”   陈林芝本来挺紧张，真正上台开口后，反而平静下来。   他自己亲自写的稿子，反复修改，阅读无数遍，这会儿张口就来，能做到脱稿。   今天陈林芝想靠私募股权投资（pe）这块大肥肉来打动潜在投资人，明摆着告诉他们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及时获得消息、成为某些潜力企业的股东，但通过整合资源，依赖私募基金的平台，更有机会去和那些券商、投行、风投机构竞争。   先阐明将钱放在私募基金的优势，随即陈林芝又开始分析起全球化、以及去年生的美元断崖式贬值，明确告诉他们许多资源密集型、劳动密集型企业将会大量从达国家流失，第三产业、高科技、金融这些领域前景十足。   分明是想让他们投资，但却搞成了上课一般，陈林芝侃侃而谈，台下人们听得都挺认真。   有往后的经验，部分干货被陈林芝拿了出来，通过结合美国内外因素分析行业市场前景，再引申到外汇、股市、期货市场，点出几家具有前景的企业，比如沃尔玛和可口可乐、肯德基的全球化，以及全球化带来的资源配置变动之类。   即使是隔壁女邻居玛蒂娅·伊佩兹这样大脑空空，但却级凶的无脑学渣，都听得格外认真，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她眼神亮。   见陈林芝如此出风头，想的竟然是抽空推倒他，莫名有些饥渴。   看看举杯喝水，手都微微颤抖的老桑德福……这身子骨不提也罢。   不远处。   赵白露嘴角带笑，偶尔看向银幕，更多时间都盯着陈林芝，目光中宛如藏着小星星。   她觉得今晚的陈林芝很帅，终于有了点成功企业家的模样，至于演讲的内容，把市场大环境阐述透彻了，没毛病。   台上。   陈林芝喝口水，他偶尔见到台下有人点头，明白是戳中他们的想法了，亲自写出的演讲稿，未来大方向被他牢牢抓住，本就出不了差错。   陈林芝一直没忘记今晚聚会的真正任务是吸引人们掏钱投资，之所以说那么多，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自己这位联合私募基金创始人具有长远的眼光，也有善于思考的头脑，而不是个只想骗取管理费的草包。   投资者喜欢将钱交给比自己更聪明的人帮忙打理，他今晚要做的正是吸引他们乖乖掏钱。   为此很有必要故意卖弄，就连去年告诉安娜塔西亚如何投资，直到现在盈利过百分之二十五的消息，都被陈林芝拿了出来，耐克、沃尔玛这些都涨疯了，英特尔公司被大盘带动，也有所斩获。   憋着给谁看？   这种场合可不适合闷声大财。   说了二十多分钟，陈林芝嗓子都疼了，无非是分析分析再分析，告诉人们自己看好哪些行业、为什么看好这些行业。   随后挑了家公司。   还是拿微软作为代表，告诉他们前几年只值区区数十万美金，现在Ipo估值却高达一亿美金，而且定价过于保守，从估值增长柱形图来看，涨幅简直堪称疯狂。   更加疯狂的则是苹果公司。   等苹果上市前的估值变化柱形图被投射在银幕上，陈林芝一针见血介绍说：   “七十年代，IBm证明了企业需要计算机，市值突破千亿美金，后来苹果公司出现，目前市值也高达十七亿美金，距离创建到现在才过去十年时间。   这家公司现在走了弯路，它用实力证明人们并不需要它，封闭的系统使得苹果公司缺乏合作，被行业排斥在外，但假如在上市前投资这家公司，利润高到恐怖。   这充分说明了个人计算机行业的暴利，它们的价值目前远远没有开出来，联合私募基金将会致力于高科技企业价值投资，动用不少于百分之三十的资金，去布局芯片、软件、以及传输网络技术市场。   但我知道你们可能存在疑虑，我们公司将按照你们的需求，提供不同的投资配比方案，交由独立的基金经理运作，分为低风险、中风险、和高风险三种投资方案。我个人也往公司投了七百多万美金，风险越高收入越大，这主要看你们自己的想法，如果有意向待会儿可以登记留下联系方式，一个月内确定，免除两年的管理费用，等于是在免费帮你们理财，具体方案都写在宣传册上了。”   陈林芝说完往台下走，掌声稍显稀疏。   终究不是大明星，想从别人口袋里拿钱出来，更多人正在犹豫纠结着，别指望能有多捧场。   角落设立咨询台，私募基金工作人员负责登记和解答。   等餐厅灯光重新亮起来，6续有人走去留下联系方式，登记意向资金规模，还有人想先去公司实地考察，警惕性十足。   陈林芝能做的都做了，先去外面抽雪茄缓口气。   很快。   宾客酒足饭饱，有人先行离场，陈林芝身旁围着一大群人，亲自为他们排忧解难。   等到宾客走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法比安统计完名单后眼皮一跳，匆忙跑来找老板汇报，亢奋道：“猜猜有多少人登记了，总金额你绝对想不到！”   陈林芝诧异问他：“难道能有两千万美元？”   “……这倒没有，总共二十六位客户，大约九百万美金，但具体多少钱，还是要看接下来会不会反悔，等到周一我们亲自拜访。”   法比安被陈林芝的胃口呛住，表情郁闷，却难掩激动。   年底的奖金，眼看就要到手了……   …… 第237章 滚雪球   一场精心准备的理财产品推介会，总共吸引二十六位潜在客户预约登记，意向金额加起来总共为九百多万美元。   结合三十万美金起投的门槛，从这个数字上能看出，仅仅只吸引了一些“中小型客户”，真正的重头戏，都是事后找陈林芝问问题的那些人。   例如医药批商mckesson公司的席财务官，临走前轻飘飘问了陈林芝一个问题。对方问他如果动用六百万美金，买入中风险产品会怎么投资，买入高风险产品又会如何。   陈林芝则回答说，差别体现在针对高科技企业的私募股权投资上，虽然风险略微有点高，但很可能在短期内获利数倍甚至是数十倍。   更夸张的回报率陈林芝没说，担心被人当成性格轻浮， mckesson公司的席财务官点了点头就走了。   想想也对，六百万美金绝不是个小数目，即使是席财务官也难以做主，倘若真的感兴趣，也得先拿到公司董事会上进行讨论。然后才能给答复。   企业动用闲置资金理财投资，属于比较常规的做法，例如隔壁邻居老桑德福，也是打算动用公司的资金投资五十万美元。   看看陈林芝本身，资产主要集中在海外分公司，他个人名下仅有一套房产，以及区区百万美金，一大笔钱被他用于从樊尘手里买入联合贸易公司股份，借此避免缴纳高昂的个人所得税，豪车游艇日常开销这些，都以公司名义走账。   富到一定程度后，没必要去问个人账户里存有多少钱，这个问题根本没意义。   之前一直在单打独斗，随着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有所动作，让陈林芝不得不参与更多社交。   周日当天没机会休息，守在办公室里等电话，亲自解答潜在投资人们的疑虑，投钱的都是大爷，偶尔碰到脾气不好的家伙，陈林芝也憋着气忍住了。   千万别以为有钱就一定有头脑。   临近中午时候，某位意向客户竟然问陈林芝能不能去投资军火，说是只要投资军火公司就愿意投资三十万美金，还说想要一张圆石滩高尔夫球场的会员，气到陈林芝只能装作信号不好，强行挂断电话。   主要是心态没扭转过来。   陈林芝觉得自己愿意帮人打理资产，完全是他们的福气，竟然还敢挑三拣四，这哪能忍？   谁还没点脾气了。   扭头就跟法比安商量，告诉他有些刁蛮的客户即使不接单，也别弄过来受气。   反正只要私募基金能做出成绩，让投资者们挣到钱，他们就会哭着求着找上门，服务态度反而不重要，几十万美金的投资款，绝对没办法让陈林芝折腰。   上半年太过于轻松，导致私募基金的老员工们，实在没脸拒绝这周末加班的安排。   陈林芝让助理保罗，在周日中午点了些披萨炸鸡当做午餐。   食物送来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法比安此刻坐在陈林芝对面，吃披萨的同时问道：   “下周应该会有客户过来签约，你投资的那家法律事务所，已经帮忙借鉴华尔街的合同，重新拟定了我们公司的投资合同，我建议选择美洲银行和富国银行合作。”   “为什么？”   陈林芝也在吃，炸鸡腿外面包裹厚厚一层裹粉，口感马马虎虎，凑合着填饱肚子。   法比安解释说：“美洲银行和富国银行都属于加利福尼亚财团，我们主要在加州做生意，跟他们搞好关系肯定没错，也许可以帮我们介绍些大客户，他们很清楚哪些公司有钱，愿意拿出来投资。”   乍一听有点道理。   陈林芝身在旧金山，几乎等于是加利福尼亚财团的老巢，然而他却并没有感受到多少和加利福尼亚财团相关的影响，以至于常常忘记还有个“美国十大财团”的说法，反倒是曰本的财团喜欢抱团，泾渭分明。   略微琢磨片刻，陈林芝扔掉骨头擦擦手，告诉说：   “可以沟通，但没必要只跟一家公司合作，财团的概念在金融行业已经不明显，现在不是本世纪二三十年代了，我们的目标是面向全球客户，哪家银行能让我们获利，减少开支成本，就侧重于去跟哪家银行合作，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何况银行本身也有理财项目，如果遇到潜在客户，他们自己就先留着了，哪会好心到推给我们，指望不上，终究还是要靠自己。你负责管理好员工们，寻找资金的任务交给我，只要能让第一批投资者赚到钱，还怕吸引不了新的资金？”   法比安是个聪明人，被点醒后立马抛开去抱财团大腿的念头，岔开话题叹气道：“一个月内过来投资，免除两年的管理费用，那么公司靠什么赚钱。等到初步做出成绩，估计也需要两三年时间，然后才能吸引到新的资金，这还是在业绩比较好的情况下，老板你暂时可别对公司收益抱有太大期待。”   “我明白，初期就这么点资金，即使收取管理费又能挣多少，收不收都差不多。基金行业容易滚雪球，等到雪球变大才会赚钱，我有心理准备。”   陈林芝主动拿下席执行官位置，难免要跟运营官法比安，在众多问题上先通气，达成一致。   转而问到新员工们怎么样，法比安笑着回了句他们不想加班。   刚入职，这周末就不得不加班，陈林芝隔着百叶窗，看众多员工无所事事，于是让部分人待会儿先回去，只留下些老员工。   等法比安从他办公室离开，陈林芝算算时差，给安娜塔西亚打了个电话。   安娜塔西亚还在法国，短暂沟通后抱怨说：   “陈，我可能投不了迪奥，这家公司暂时不缺钱，董事会主席总是敷衍我，好像想接受我的融资，但又不给我准确答复。自己待在法国级无聊，要不然先算了吧，我买机票明天回旧金山找你，又或者先回家一趟。”   “……可能是股东之间存在矛盾，所以才犹豫不决。”   陈林芝曾委托高盛咨询机构，帮忙调查过欧洲奢侈品行业的大环境，迪奥作为重点目标，资料最为详尽。   他还记得文件上写道，前两年迪奥近乎没落，被那位名叫贝尔纳·阿尔诺的法国人，以家族企业作为抵押，完成了蛇吞象的收购活动，逐渐让迪奥品牌起死回生。   正是由于迪奥公司处境艰难，陈林芝才建议安娜塔西亚挑它下手，以为会比较容易。   见女友碰壁心灰，陈林芝脸上无光。   给建议说：“我比较忙，要不然你在巴黎多玩几天，下周末我陪你过去再谈谈？不急着要你的钱也算好事，说明迪奥公司财务状况真的有所好转，实在不行我就陪你去投资LVmh集团。”   安娜塔西亚以前只是个小助理，商业实战能力一般般，巴不得找个主心骨过来撑场子，答应得相当爽快，约好到时去参观罗浮宫。   前脚挂断电话，紧接着陈林芝又打电话给高盛咨询部门买消息，索要关于迪奥公司最近的一切资料。   躺着分析完，猜测说不定是因为安娜塔西亚的条件，还无法打动迪奥董事会，一千多万美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难以支撑迪奥再上几个新台阶。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比较容易解决。   陈林芝完全可以拿股票作抵押从银行贷款一笔钱，也能将涨幅惊人的西武集团股票套现，去和安娜塔西亚联手融资迪奥公司。   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在曰本持有众多地产项目以及土地的西武集团，股价一路上涨，堪称狂热，陈林芝早已开始担心，一直犹豫要不要跑路。   趁机卖掉套现，拿着值钱的日圆重新寻找投资项目，似乎挺不错，商人都明白，败家娘们的钱最好挣…… 第238章 杰夫·布林 推介会结束两天后。 周一上午九点钟前，已经有顾客找上门，陈林芝安排专人负责接待。 法务部门准备妥当，会计也提前筹备好。 到了上班时间，那些客户经理们准时拿起电话，按照分配给他们的名单打过去，询问具体的投资事宜。 陈林芝准备趁着潜在客户们的热情还在，将这批人一网打尽。 上周专门培训过，倘若客户抽不出时间亲自造访，随时可以按照需求上门服务，而客户经理们的奖金福利会跟业绩挂钩，人事部门在法比安带领下，拟定好了具体章程。 私募基金公司多出些绿植盆栽，办公区域重新划分过。 隔壁办公区刚好快要到期，将会被陈林芝租下来先留着，其实他还在旧金山市区考察过新建的办公楼，可惜价格太高了，暂时无力承受，要不然直接买一栋用做办公更加合适。 站在窗边，看着眼前的忙碌场景，陈林芝顿时产生欣慰情绪，毕竟就在不久前，公司还像是养老院一般，甚至有基金经理带着哑铃过来撸铁锻炼。 忙碌半个月时间，整个大变样。 从垃圾公司摇身一变，成为旧金山新兴私募基金公司之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只看能不能静下心来好好做。 陈林芝拿着咖啡杯。 白色薄西装，配件灰色的衬衫，皮鞋锃光瓦亮，走起路来哒哒响。 衣服好与坏往往不是重点，穿正装主要看身材和脸，成为花花公子的必要前提之一就是不能太丑，他现在确实像点样子了，精神气十足。 看见这家垃圾公司被自己改变，又让陈林芝想到了楼下的联合贸易公司。 上周，联合贸易公司又有多位推销员跳槽，连熬到年底拿奖金都不愿意，由此可见公司在他们心目中确实毫无吸引力。 一旦有本事、有野心的那批人被挖走，外贸业绩只会崩塌得更厉害。 这会儿，陈林芝正在琢磨着既然从华夏往外卖商品竞争激烈，是不是应该换个角度，从欧美国家往内地贩卖产品、器械、技术之类，说不定还能拿资金和技术换取股份，这属于已经有先例可寻的骚操作。 想到这里时候精神一振。 设备、医药、专利之类全都在他脑海中闪现而过，其中还包括某些企业的独家代理权。 巴黎统筹委员会虽然对内地敌意满满，却不可能把什么东西都禁止了，尤其是在华盛顿特区部分人，天真地以为能够通过改革，彻底同化对岸的情况下，北边又有大而不死的北极熊帮忙牵制，陈林芝觉得就像那批正在抓紧时间定制的三百六十一升“制冷设备”，认真找找总能抓住新机会。 意外想到一条贸易公司展新前景，陈林芝深吸口气，感慨句：“我他娘还真是个商业奇才！” 用普通话说的，刚来到他身旁的法比安听不懂，纳闷问他:“什么？” “没事，打电话联系那些人，有消息了？”陈林芝回过神，喝着咖啡问道。 透过玻璃幕墙，正对着联合广场，夏季气温高，太阳高挂在空中，空旷的广场上行人稀少，脚步匆匆。 刚好打算下周去趟巴黎，找安娜塔西亚一起谈生意，陈林芝做好了趁机旅游的准备，在此之前先要赶在这周，将募集资金以及如何后续投资等问题处理好。 法比安没忍住，露出笑容说：“对！刚才那位大客户夫妇，填意向资金时候写三十万，今天决定投一百万美元！不愧是旧金山，有钱人真多，在街上碰见完全看不出，居然可以轻松拿出这么多钱。” “习惯就好，这里可是旧金山，别看人没纽约多，名气没纽约大，论起人均和富豪数量，不一定比纽约差。” 陈林芝跟纽曼等人一起浪到起飞期间，没少接触旧金山顶级圈子里的二世祖们，某些家庭的财富积累百多年，堪称卧虎藏龙。 幸好陈林芝性格稳重，要不然难免被打脸，光是在他居住的太平洋高低，就有盖蒂家族这样的豪门，只不过当初富老盖蒂去世，没给子女留下多少钱，所以真论起来，他可能比盖蒂的一些后代更富裕。 记起周六时候，盖蒂基金会来人，陈林芝找到助理保罗，让他把周六交换的名片都拿来。 七十年代的世界富保罗·盖蒂，据传死后往基金会转入二十多亿美金资产，这可是妥妥的大肥羊。 陈林芝让法比安先忙，等找到公司名称处印有“盖蒂”字样的名片，干咳几声打电话过去，询问起参加完推介会后，有没有投资自己的想法…… —————————— 杰夫·布林。 盖蒂基金会的独立董事之一，主要管理基金会的对外投资业务，工作地点位于洛杉矶。 前些年，盖蒂基金会在洛杉矶郊区扩建盖蒂艺术中心，花掉基金会不少钱，每年捐助慈善事业也开销巨大，但是基金会的资金规模不减反增。 就像早年的诺贝尔奖金，每年散着散着反而越滚越多，跟富人越富是一个道理，让普通人瞧着眼红不已，完全没地方说理。 最近股市行情太好，好到让杰夫·布林开始担心。 他做主套现一笔钱降低风险，账户上没必要留现金，这次来到旧金山出差，主要是为了考察一家私人银行是否具备投资潜力，刚巧入住在豪华典藏宫殿酒店。 因此杰夫·布林出现在陈林芝举办的推荐会上，其实纯粹属于意外，感兴趣就顺便观望，蹭了顿饭打时间。 接到陈林芝电话，听他表明完身份，杰夫·布林还有点印象，除此之外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说是去餐厅吃饭，最后白蹭一顿海鲜大餐。 回忆推介会上的演讲内容，让杰夫·布林隐隐觉得挺有意思。 他在基金行业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能力自然不差，周六那晚甚至从陈林芝的分析中，受到些启。 事后顺便调查了微软公司，只不过跟许多传统投资人一样，觉得利润太少、市盈率太高，最终没看上。 通过电话聊天，得知陈林芝想当面聊一聊，杰夫·布林没多想，爽快答应下来…… 第239章 开门红   暂时将和杰夫·布林的见面时间预定在本周四。   对方终究只是盖蒂基金会的董事会成员，属于慈善基金性质的独立机构，有什么决定，管理层之间要先协商沟通。   倘若董事会其他成员不感兴趣，哪怕杰夫·布林将嘴皮子磨出血也没用，所以试图趁着本周三举办例行会议，期间先跟其他董事们提一提，稍微有点把握以后再联系陈林芝，免得多做无用功。   论起对陈林芝的态度，无非认为是个比较有能力的亚裔年轻人罢了。   盖蒂基金会名气大风头足，每天都能收到无数试图寻求资金的信件和电话，总不可能因为陈林芝在推介会上说些漂亮话，就让管理数亿美金的杰夫·布林心动不已，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陈林芝也没有。   周一上午十点多钟，一帮来自于太平洋高地的住户，同时来到联合私募基金参观。   陈林芝在全加州名声不显，可在太平洋高地，八卦早就传开了，尤其是那帮闲着无事喜欢瞎打听的贵妇人，都知道社区内有栋豪宅被一位赚钱厉害的亚裔小伙子买走，并且还是唐人街出身，没有任何背景关系。   这消息差不多就像是从贫民窟里走出一位经商天才，最容易引起人们的议论，所以别看陈林芝很少参加社区举办的活动，可一听说他创办了家私募基金公司，不少人都觉得心动。   透过办公室窗户，现玛蒂娅·伊佩兹也来了，穿着身性感的蓝色无袖长裙，腰间绑着腰带，橘色的爱马仕手提包，宽大的遮阳帽，浑身散着贵妇气息。   在一群女人当中，显得尤为出挑，吸引不少工作人员的目光，她浑然不在意，正扫视着寻找陈林芝这个小情人。   平日无所事事，玛蒂娅在太平洋高地社区委员会混了份工作，平时做些劝人停好车、筹备社区活动、让人将乱七八糟的草坪修剪干净、别乱丢垃圾之类的活。   得知陈林芝再次创业，她可没少出力气，暗戳戳煽风点火夸赞陈林芝的能力，拍胸口保证说自家邻居的能力自家最清楚，忽悠一帮有钱女人们，一起过来参观考察，试图投资。   连陈林芝傍上沃尔顿家族，找了位上亿美金白富美的劲爆八卦，都被玛蒂娅当做卖点散播出去，更让社区居民们高看陈林芝几眼，俨然成为最有名的新贵之一。   别看玛蒂娅生活混乱且拜金，对待陈林芝却真不错，毕竟生活中大部分的刺激和享受，都要从他身上获得，能帮总要帮一把……   走出办公室，陈林芝亲自接待这群邻里街坊们。   该介绍的早就说过，公司刚开始运作，也没往期的数据可以介绍，无非陪着他们东拉西扯。   有玛蒂娅带头投资五十万美金，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各自拿了份合同回去，想着先找律师看完再签字，期间虞洛琦匆匆赶来，签完字留下助理负责后续事宜，她最终决定投资五百万美金，着急去机场赶航班，办完正事立马走人。   交谈期间没避开旁人，大手笔将众人吓一跳，社区这帮人的投资热情愈高涨，搁在心理学上叫做群羊效应，见有人掏出那么大一笔钱，自己这点本金突然变得不算什么了。   陈林芝耐着性子陪他们聊了会儿，等这帮人离开时候，见玛蒂娅洋洋得意，比划个打电话的手势，当场秒懂，悄悄点头。   中午吃完联系纽曼，下午两点多钟纽曼也赶过来，带了位律师查看完合同。   朋友归朋友，小心点总没错。   等到陈林芝按照要求修改合同，将封闭期从两年缩短为一年，纽曼签完合同就赶去银行，往私募基金账户上汇入一百万美金。   七七八八加起来，距离陈林芝提过的一千万美金目标，已经不远了。   下午又来几位客户，临下班前陈林芝召集新老管理层开会，决定这周内就找好投资项目，将资金分散开来投资出去，法比安接到一项新任务，负责跟高盛沟通，看能不能花点钱买些微软原始股，三五百万美金都可以，哪怕溢价稍微多点也没关系。   再过几个月微软就要上市，陈林芝想拿它当做送给客户们的开门红，考虑到他自己也以第三方名义，往私募基金投了一大笔钱，等于也是替自己增持，用公司名义方便和高盛谈判。   难得如此忙碌。   下班后回到家，陈林芝有种满满的充实感，去阁楼往隔壁院子里看了眼，现老桑德福的车停在角落里，当即断了联系玛蒂娅的心思。   改为去书房，拔掉电话线插进机器内，在局域网里登录纽约证券交易所官网，查看起最新的股价动向，动手做记录。   网络传输度慢到可怜，尽管显示内容极少，还是动不动就崩溃，卡得陈林芝要死要活。   接到朋友电话说去喝酒，陈林芝提议再去曰本城那家歌舞伎酒馆。   ————————————   贸易公司采购部总监徐伟，近半年来愈感受到生意难做。   总公司接不到新订单，即使他找到合适的货源也卖不出去，为此难免有些怨言。   徐伟的手下们，近期主要忙着联系各地家电城，第一批从韩国定制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已经在釜山港装船准备往沪市，给定金时候美元还值钱，后来随着美元贬值，跟供货商方面闹出些小矛盾，主要是供货商觉得按照以往价格自己亏了。   为此徐伟专门去趟韩国，在当地找到律师才摆平。   虽说是他自己提的建议，可三百六十多升的冰箱，容积过大，算上各种税费后价格还高，徐伟也有些犹豫不定，担心这门新生意不仅赚不到钱，还导致出现亏损，因此开始考虑起后路问题。   想着万一吃力不讨好，那就回港城另外谋份工作，反正积累出了跟内地企业打交道的经验，以港城商人目前对内地市场的热心程度来看，换份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当地时间六月二十六号这天。   徐伟先去码头联系好交货事宜，从杨浦一家食品公司租了个仓库，傍晚时分忙里偷闲，来到外滩参观…… 第240章 家电、贝尔埃尔   这年代的外滩显得破旧，黄浦江对岸什么都没有。   徐伟身为半个外人，即使经常从报纸上见到经济展有多好、人们日子有多红火之类，然而真正生活在这边，很难感受到那些细微的变化，倒是落后和贫困随处可见。   他是个办事认真的实诚人，心里装着生意，路过不长的外滩，去附近国营百货商场买东西时候，现服务员不仅态度差，还懒散怠慢，只认购物凭证不认钱。   客户如果没有购买凭证，哪怕将钱堆在柜台上，服务员也只会懒得多搭理，让客户自己想办法找门路拿券去。   这让徐伟突然怀念起旧金山和港城的购物中心，附带感慨几句卖方市场多好，能让生意人感动到泪目。   接着路过一家电器销售门店，听见里面传来吵架声，驻足听了会儿，现是有人带了电视购买凭证，店员却说要等两个月才能提货，订单排满了。   徐伟心头微动，想到既然能开店卖服装，为什么不再开些连锁的家电零售市场？   其他公司需要外汇额度进口产品，他们公司不需要，赚了人民币买成商品，带出去还能再换成美元。   如此一来。   既能满足客户需求，资金也流动起来了，还能省去老板用美元直接兑换人民币，拿来投资的困境，至少能多挣点钱。   不过想到近年来人民币贬值厉害，徐伟又觉得陈林芝不会同意加大投资，想着等有机会再问问。   他的无所谓态度，目前也是众多外商们的态度，只在意内地的廉价劳动力以及廉价资源，压根看不上零售领域，归根结底还是人们手头没钱。   三月份陈林芝过来后，跟徐伟提过创办一家灌装纯净水公司，徐伟同样不以为然。   一瓶汽水才卖一毛五分钱，一瓶纯净水又能卖多少？纯粹是闲得没事做了才会想到这种生意，所以徐伟一直消极怠慢，懒得白白增加工作量。   可卖家电的想法，在徐伟脑袋里绕来绕去，总让他觉得有利可图。   通过近期的服装销售业绩，他已经看出来了，哪怕内地制造顶着个国外品牌，销售门店高端些、服务态度好些，产品依然非常吃香。   而围城外的家电制造业，早已供大于求卖不出去，在内地却属于稀缺货，人们还舍得拿出大半辈子积蓄掏钱买，无论引进生产线制造还是直接进口，貌似都很有钱途。   刚好前段时间因为服装厂项目审批去燕京，认识些直管外资招商的高层，徐伟想着等回酒店先打个电话，问清楚这门生意究竟能不能搞，要不是他只是个兜里没几个钱的打工仔，自己都想截胡过来做生意了。   目前的内地市场，许多生意外国人能做，本地居民做不了。   大环境落在徐伟眼里，虽说仍处于市场经济萌芽阶段，走得也不是欧美老路子，可终究地广人多。   早年散落的财富和新创造出来的财富，即使被公家拿走大部分，剩下的边角料还是在往少数个体户手里加聚集，说不定未来就能重现四小龙、四小虎一般的亚洲奇迹。   如此想想，徐伟就更想多攒点钱，自己过来碰碰运气了，替别人打工宛如工蜂，最终还是围着蜂后团团转。   他在内地时间更久，接触的人也更多，忽然想到三月份拿钱撤股的二股东樊尘。   徐伟原本觉得他的举动没错，现在却不敢肯定了。   接着又想到陈林芝，不明白那个游手好闲的甩手掌柜，怎么会早早盯上这片市场，按道理来说隔着片太平洋，本不该如此了解内地动向，现在再看看，陈林芝却总是走到了他前面。   南边鹏城海湾边上，硕大一片土地签了租约。   近期有领导觉得廣洲白天鹅宾馆气派，正撺掇着徐伟联系他背后靠山，也就是外商陈林芝，想打造出一座类似于白天鹅宾馆的高档酒店，土地租金都愿意直接免了。   难得碰到个愿意在内地投资不动产的冤大头，陈林芝这个名字开始被某些人记住，可惜的是按照白天鹅宾馆模式，租约十五年，而后收归国家所有。   霍老先生确实是在做慈善，陈林芝却不是，因此徐伟懒得转述，找理由直接婉拒了。   ……   隔壁女邻居玛蒂娅将老头送到机场，转头接着陈林芝，去自家狂欢到半夜，结婚照就挂在墙上。   以至于夜里周保姆母女俩见到陈林芝嘴唇白，以为他公司忙碌加班到半夜，还私下讨论说别看这日子瞧着光鲜，背后都是努力打拼的汗水。   陈林芝确实浑身大汗，但跟母女俩想的辛苦，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忙碌两三天，推介会吸引来的客户初步消化掉，加上他自己投入的一笔款项，私募基金账户上总共多出一千七百多万美金。   沃尔玛这棵摇钱树，在接下来二三十年时间里总能摇出钱，陈林芝让人买入价值七百万美金的股票，肯德基、麦当劳、以及耐克也没放过，各自投了一百五十万美金，都属于按时分红，连续盈利的潜力股。   他看出当前股市有点热，被美元贬值，有利于内销和外销的利好因素刺激着，可仍处于一种中规中矩的水平上，值得买入。   剩下的资金，暂时还没动用，已经派人去寻找出色的初创公司，紧盯各位同行们的最新动向。   运营官法比安则亲自前往西雅图，找找有没有愿意提前套现的股东，高盛持有少量微软股票，但这家公司不缺钱，宁愿等到微软上市后再观望一段时间，双方接触后被证明是条死路。   陈林芝也不愿当冤大头溢价过多，Ipo阶段还有机会抄底，上市当天也有，给多了不符合他和投资人们的利益。   周三傍晚。   身后跟着保镖，陈林芝走出洛杉矶国际机场，贝尔埃尔酒店派来的司机，热情地帮忙开车门。   酒店距离机场不远，距离盖蒂艺术中心也不远，整个洛杉矶就像是个大的城乡结合部，来过几次之后他已经彻底没了游玩的兴趣，只想早点去酒店，换条泳裤下水凉快会儿。   常常穿好裤子不认人，但每次来到旧金山，总能想起宋月纹。那女人换地方过日子，一走便没了消息，连个电话也没留下。   分明就是去年的事，又好像过去好久了。   …… 第241章 团伙   陈林芝近期在私募基金公司这边花的心思更多，可主办公室仍在联合贸易公司所在楼层，他的助理和秘书们为了方便办公，将办公桌安排在附近。   傍晚时分，一位秘书正收拾桌子，突然想到件事情还没办，开始翻来覆去翻找什么。   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帮陈林芝预定机票和酒店的付款票。   这位女秘书只当是自己粗心丢在哪，索性去了财务办公室，笑着跟会计打招呼，提前说明一声，通过公司账目的转账记录也能凑合，方便会计们平账。   而订购机票和酒店的凭证，其实并不是混杂在了哪里，昨天有位穿着正装的白人混进公司，趁着午休期间明目张胆，从她桌子上偷走了这份想要的东西，在此之前也有人和女秘书私下接触过，打探到许多信息，只不过陈林芝的秘书本人并不知情。   这份文件唯一的作用，不过是探查陈林芝的落脚点。   就在陈林芝入住进老牌豪华贝尔埃尔酒店之前，已经有人提前入住进来，并且安排一位黑人姑娘守在大厅里，正等着他到场。   倒不是什么喜欢绑架勒索之类的悍匪，他们自从上周就开始策划，为的是从陈林芝身上骗走钱财，这伙流窜作案的骗子从纽约骗到费城，又从费城骗到拉斯维加斯，大多数时候总能有所斩获。   前些天意外从《旧金山纪事报》上看见联合私募基金刊登的广告，又有记者添油加醋描述陈林芝多么富裕，去年迅积攒一大笔财富，阴差阳错就被这伙骗子的头领盯上了，匆忙飞去旧金山开始挖坑布局，其中有小偷甚至想翻墙进入他家里碰碰运气，只不过陈林芝的宅子里常年有保镖看守，还安装了齐全的警报措施，周保姆母女俩更是二十四小时在家。   这伙人悄悄跟踪陈林芝好几天，手法称得上专业，逐渐摸清楚陈林芝的日常行程安排后觉得无处下手，便想方设法搭上了陈林芝样貌普通的秘书，派个小帅哥三言两语就迷得她晕头转向，得知陈林芝会来洛杉矶谈生意的消息。   他们的头领觉得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于是就潜入了联合贸易公司，找到具体的行程安排……   整个诈骗团伙总共六个人，各有分工。   领头的是一位棕女白人，名字叫做肯宁·奥尔森，小组织就是被她一手拉扯起来，从小被母亲家暴后逃离流浪，坑蒙偷盗全干过，入狱四年之后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改为团伙做案。   能让几位手下死心塌地，肯宁·奥尔森哪能没有几把刷子，不仅头脑聪明长得还漂亮，身材诱人，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性感。   此时此刻。   四个人正在房间里休息，盯梢的那位女黑人敲门进来后，告诉说：“目标来了，跟以前一样，带着两位保镖，住在B4o6。”   肯宁·奥尔森拍了拍手，将大家伙们召集起来，开始商议动手细节。   她手边还有张照片，分明就是陈林芝坐车，被带进玛蒂娅·伊佩兹家里的照片，有钱男人多半好色，弱点被人抓住了。   ————————————   陈林芝年轻、有钱，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暴富，还是个华裔。   这些都是他被人盯上的理由，简直如同诱人的香馍馍，倘若没有从私人安保公司雇佣保镖常年跟随左右，恐怕早就被人绑了不止一次。   盖蒂家族的前车之鉴，已经被不少好莱坞影视公司盯上，野心勃勃准备拍摄电影。   之前行事低调还好些，因为私募基金公司需要宣传，陈林芝开始出风头，难免被有心人关注着。   短短几天时间，陈林芝的喜好和习惯被人摸清楚，就连从玛蒂娅家里待了几个小时才出来，都没逃过这群人的眼睛。   肯宁·奥尔森最初想到的是往陈林芝家里寄照片，可惜口说无凭，除非能拍到亲密照，光靠一张两人坐车的照片算不了什么，根本榨不出多少油水。   因此她考虑完，决定换个方式下手。   盯梢的人传来消息说，陈林芝去了室外泳池，这群人聪明找来合适的泳衣，肯宁凭借出色的外貌，平时没少施展色诱这一套，穿上黑色比基尼，化妆整理完头，披着浴巾一脸慵懒地走出门。   在走廊上遇见酒店侍从，轻松将年轻小伙子迷住，盯着她的性感嘴唇、仿佛会说话的双眸，差点撞到其他住户。   肯宁无疑是个本钱十足的女人。   当她来到泳池旁，扔掉包裹在身上的浴巾后，不少男人都注意到她的长腿细腰，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肯宁。   陈林芝也不例外。   浪多了产生一定免疫力，不过瞧见美女，还是习惯性上下扫视，暗自在心里点评一番。   太阳即将落山，晚霞映照在泳池池水中，不远处的草地上正在举行婚礼，能听见悦耳钢琴曲，可不就是烂大街的那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那《梦中的婚礼》。   听泳池旁的路人聊天，陈林芝才知道今天结婚的新郎有钱，真把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本人请到场演奏，吸引不少酒店住户前去现场观望。   他不是那种喜欢附庸风雅的性格，仔细说起来陈林芝勉强也算成名歌手，环球音乐公司代为将他那张专辑的五年海外行权卖掉，总共卖了三百多万美金，这笔钱暂时还没到手，加上专辑分成，估计有四百多万美金。   普通白领一年只能赚一万美金左右，由此可见当歌手确实很赚钱，可惜总有联邦税务局在旁边虎视眈眈，见到肥肉就咬一口，让人心疼。   游了个来回，陈林芝正坐在泳池边上，看那位美人品尝鸡尾酒。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也在看自己。   前几个月玩昏了头，以至于陈林芝特地去医院做了全套检查，事后深感侥幸，更加小心，担心有钱没命花。   这会儿，陈林芝的思绪又跳到其他地方，开始考虑起自己在对岸做生意，和花钱买八块钱一瓶的茅台酒屯着，过个三十年以后究竟哪种更赚钱。   主要是看见美女喝酒，让他想到了酒。   不过片刻之后他就不多想了，因为绝对是囤些这年代的茅台，另外再继续做生意，双管齐下最划算。   况且物以稀为贵，数量多了也就不值钱了，终究只能算小打小闹。   肯宁·奥尔森在躺椅上等着，本以为陈林芝会主动搭讪，半个多小时晃眼过去，见他迟迟没有动作，于是选择主动出击。   她来到泳池边，对刚刚又游一个来回的陈林芝说道：“我看你游泳技术很好，我还是新手，能不能教教我？”   陈林芝先看这张脸，不由自主地目光向下偏移，刚才就觉得很凶，近距离观察，现果然凶得很…… 第242章 看戏 陈林芝缺乏助人为乐的美德，遇见路边流浪汉也懒得给钱。 换成一位身材比模特还火辣的大美女主动提要求，陈林芝倒是愿意帮帮忙，名叫肯宁的女骗子火力全开，下水后就先装作没站稳，跌倒在他怀里。 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跟陈林芝没关系。 于是他在扶对方起来时候，没少若无其事地揩油吃豆腐，毕竟是肯宁先找上门，那么多人偏偏找到自己，陈林芝下意识以为这女人对自己有点意思。 本来肯宁装作没站稳，等察觉到陈林芝一手托着自己的臀部，紧张之余真站不稳了，还呛一口水，头湿掉大半，稍显落魄。 她暗地里咬咬牙，想着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是个色胚无疑。 陈林芝则大大方方移开手，见肯宁神色不对，来句：“抱歉，看你差点摔进水里，一时紧张手滑了。” 肯宁深谙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故作羞涩，转移话题道：“没关系，今天泳池里的水真暖和。你是洛杉矶人，还是过来度假的游客？” “旧金山的商人，你可以叫我陈，约了人明天谈生意，你呢？”陈林芝反问道。 这女人早已编好一套说辞，露出笑容说：“好巧，我也是过来出差，约了客户过来见面，我在亚特兰大一家投资公司工作。” 陈林芝自认没那么大魅力，只当是手上价值十多万美金的百达翡丽手表泄露天机，引起了拜金姑娘的主意。 某些女人的眼光那叫一个毒辣，像是巧遇、缘分这些，陈林芝一般不会相信，主要是亚裔在美国过于边缘化，往往当白人美女主动凑过来，多半意味着别有用心。 老实说，他甚至在猜测是否遇到专门出没于高端酒店的那类女人，按照小时收取高昂费用，做些体力活的那种。 互相自我介绍完，肯宁报个假名字，叫做南希·杰金斯，登记酒店也用了相同名字的假驾照，电脑的大规模应用才开始，假护照、假驾照这些到处都有。 陈林芝老老实实拖着她的平坦小腹，教她如何游泳，她只装作真的是新手，游几米就停下休息，更多时间用来闲谈拉近关系。 被问起有没有女朋友或是妻子，陈林芝一贯都说单身，今天也不例外。 送上门的艳遇机会，他绝不是会主动往外推的好男人。 陈林芝说话半真半假，肯宁则都是假话。 等到天色昏暗，不需要她多费心思，陈林芝主动邀请她去吃晚餐。 直到这会儿，陈林芝仍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只当是桃花运爆炸撞了大运，又遇到伸出墙的杏花了。 没错。 见过陈林芝被玛蒂娅带回家，肯宁以为他喜欢这类型的调调，因此告诉说自己和丈夫分居，没孩子，正准备商量离婚。 …… 通过购买机票的凭证，肯宁这伙人知道陈林芝只在洛杉矶待两天，因此加快了挖坑节奏。 晚上七点多钟，两人坐在贝尔埃尔酒店餐厅，各自享用着鱼子酱开胃菜。 陈林芝正盘算怎么将她勾搭进自己房间，为这个无聊的夜晚增加点趣味，忽然有位身穿正装的白人小伙子走来，二十多岁的年纪，金蓝眼睛。 他打断陈林芝和女人的交谈，故作疑惑问道：“你是……南希·杰金斯对么，贝莱德集团的代表？我们上次在纽约见过一面，仅仅只是打招呼，叫我埃洛依，听说你提前过来，我就找来了。” “……你就是跟我通电话的人？哇哦，没错，我们在纽约见过，当时你正向我的上司推销研究成果。” 肯宁和搭档一唱一和，随后向陈林芝介绍说：“抱歉，这位就是我来洛杉矶要找的人，他研究出一项非常厉害的明，我们公司决定投资，批量生产上市。陈，来自于旧金山的商人，刚在酒店认识，聊得比较投缘。” 陈林芝坐着没挪窝，笑了笑跟埃洛依握手，晚餐刚开始就出现搅局者，让他暗叹晦气。 招手叫来服务员，让人帮忙加张椅子，陈林芝随后问道：“我喜欢有头脑的研究者，如果方便能不能告诉我，你研究出了什么样的产品？” 肯宁故作紧张，插嘴道：“一款mini音乐播放器，我们公司已经决定投资，只差最后的资金问题没有谈妥。” “我还是坚持我的报价，至少一百万美金，才能从我公司买走百分之二十股份，如果不是没实力投产，我绝不会在这个阶段转让股权。”埃洛依没按照剧本走，原先的打算是从陈林芝这里骗五十万美元，不过他喜欢肯宁。 之前在阳台上看陈林芝教游泳，吃醋之余想给他一个教训。 倘若是其他脑袋热的投资人，听说所谓的“mini播放器”，可能会产生兴趣，而陈林芝格外淡定，随口问道：“多小的播放器，插磁带？” 埃洛依不顾旁边女人用脚踩他，张开拇指和食指，比划一个十厘米左右的长度，告诉说：“只有这么大，磁带落后了，我的新技术能从计算机上，将音乐直接储存到mini随声听里播放。” 听起来比较炫酷的技术，正是由于很“高科技”，才被肯宁团伙选出来当做诱饵，只要陈林芝咬钩，他们就会一步步挖坑，直到榨出油水，扭头立马消失不见。 针对不同的目标，采用不同的方案，这个坑专门挖给陈林芝。 只可惜，假李逵遇到了行家。 如果陈林芝没记错，这玩意儿要等乔布斯被扫地出门，再重新出山后，才会研出一款叫做ipod的随声听。 看了看埃洛依，陈林芝愣是没接话，瞬间丧失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什么时候卖什么样的产品，连个人电脑都找不出多少台，即使真有牛人开出这样的产品，又能卖给谁，各方面技术都不够，短期内纯属赔钱的坑爹货。 肯宁见此有点懵，埃洛依也懵了。 按照剧本走完，没话说之后埃洛依看看老大眼神，先找借口尿遁。 肯宁，也就是化名为南希·杰金斯的女人，见陈林芝丝毫不为所动，试探问道：“陈，你觉得怎么样，这样的产品是不是很有市场？” 陈林芝回答说：“本来你们公司的事，我不愿插手，不过即使真有全套的技术，这种产品也要等到几年后才有市场，到时候又落后了。也许你碰到骗子了吧，我只看见他说半天，但并没有掏出合格的样品，假如真有这样的产品，即使公司估值两千万美金都有人抢着投资，应该不靠谱。”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心态顿时有点崩。 敢情两人在这演半天，正主却忙着看戏呢？ …… 第243章 明星 一个坑不成，接着又挖第二个坑，说是有个好项目正寻求投资，年化利率高达百分之十五。 美女骗子肯宁，以为陈林芝会上钩，可他听完却只是点头来句中规中矩，如果有钱可以放在他那里，也许赚得更多。 气得她差点当场吐血。 用高利息引诱别人的把戏，属于比较常规的套路，以前这套屡试不爽，但陈林芝确实看不上眼。 导致女骗子吃完晚餐，找个借口就先匆忙回去，反思完觉得是以前骗那些条件还算不错的中产，他们的欲望和贪婪更大，到陈林芝这边情况又不一样了，而且他戒备心更强些。 一伙人商量完，碰壁之后决定先收手，偷鸡不成蚀把米。 至于陈林芝，丝毫没有被骗的感觉，只现那女人有点古怪，以为是还惦记着“没离婚的丈夫”，反正当晚的桃花运算是泡汤了。 这难不倒陈林芝，通过酒店叫车，赶去比佛利山庄最热闹的酒吧。 不愧是传说中美女如云，有点姿色就敢跑来闯荡的好莱坞，吧台旁几位落单的年轻姑娘，让他挑花了眼。 找位醉醺醺的金妹子搭讪，听对方抱怨着自己学了半年表演，却连一个出镜的机会都没有，成功把陈林芝聊瞌睡了，现苗头不对，果断放弃。 紧接着遇到位女经纪人，喝酒听对方描述明星们的私生活，八卦多到吃瓜吃到饱，例如麦当娜平时有多乱、史泰龙勾搭新人演员之类。 只可惜三观不合，陈林芝胃口挑剔，最终没下手，喝到刚好舒服，独自回了酒店。 …… 第二天。 跟盖蒂基金会工作人员的见面时间约在晚上，陈林芝白天无所事事，让地产中介带着去看了套比佛利山庄目前售价最贵的房产，价值四百多万美金。 五十年代的建筑，内部装修平淡无奇，进门后先让他觉得没意思，等中午在星光大道吃完快餐，再回酒店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天气正热，陈林芝来到室内泳池碰碰运气，想看看能不能在遇到昨天那个女人，骗子团伙今早就先搬去其他价格更便宜的酒店，他当然没见到肯宁。 下水游了没一会儿，瞧见几位壮汉、助理等人，围着位姑娘走过来，陈林芝出门可没这么大的阵仗，隔着十多米，隐约现有些脸熟，带着好奇心游过去，才现年轻姑娘说着一口流利法语。 准确来说她就是法国人——苏菲·玛索。 镂空的紫色长裙，相当镂空，一如法国姑娘们的大胆，底下红色比基尼清晰可见。 浓妆红唇，大号圆形耳环，浓浓的黑色眼影，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哪个小太妹出门了，跟陈林芝印象中的清纯妹子模样丝毫不沾边。 不怪打扮得土气，这年代很流行这套妆容，安娜塔西亚也曾想尝试，被陈林芝给无情镇压，绝了她作妖的念头。 所谓法国男人的梦中情人，就被眼前这套妆容毁了大半。 不过如今苏菲·玛索特别年轻，又有明星身份加分，还是让不少认出她的房客们议论纷纷，少了一丝性感，多了一丝活力，有人想去聊几句，被保镖拦在旁边。 即将二十岁的年纪，她年少成名，即使来到洛杉矶也属于大明星。 陈林芝记得，差不多在去年八月份时候，跟纽曼、罗杰等人打牌闲聊，各自说出五位最想一起睡觉的女星名字。 当时陈林芝说了菲比·凯茨、詹妮弗·康纳利、波姬·小丝、黛安·莲恩这四位，纽曼还嘲笑他说想把好莱坞四大玉女一网打尽，唯一一位美国之外的女星，正是苏菲·玛索。 长得漂亮不一定能当明星，路边许多妹子更好看，可因为是万人瞩目的名人，似乎总有些不一样。 本打算游会儿就回房间睡午觉，现在他不愿走了，至少也该欣赏会儿再回去。 陈林芝上岸，要了杯加冰块的可乐，晚上约人谈生意，需要保持头脑清醒，躺在沙滩椅上休息着，看苏菲脱掉镂空长裙，暗自点评她那长腿细腰。 昨天女骗子别有用心地接触陈林芝，现在可没那种美事了，苏菲·玛索会游泳，而且技术挺不错，室内泳池，更轮不到他来擦防晒霜。 观望片刻，新鲜感很快褪去。 陈林芝找个舒服姿势，喝着可乐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小憩片刻，随后被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吵醒。 打着瞌睡侧头看去，苏菲正坐在不远处擦头，手拿着移动电话正打着电话，跟他之间隔着张躺椅，陈林芝没学过法语，一句都听不懂。 又过了会儿。 等这姑娘结束通话，陈林芝犹豫完问道：“你会说英语？我是你的粉丝，几年前还曾经买过你的海报，贴在卧室门上。” 套近乎的鬼话罢了。 苏菲·玛索看看他，随后又看向站在陈林芝身后的保镖，双方安保人员正大眼瞪小眼。 摇着吸管品尝鸡尾酒，苏菲面带微笑：“只会一点点，公司建议我学习英语，免得再错过好莱坞的出色剧本。几年前……难道是我演《初吻》时候的剧照？” “或许吧，反正那时候你更年轻，很漂亮，非常符合我们华裔的审美观。当然了，现在也是。” 定了明早的机票，陈林芝不认为彼此之间会有故事，所以趁机聊几句，丝毫没有多余的想法。 他对自己的魅力心里有数，骗一骗无脑的派对姑娘、缺爱的邻家少妇们比较有把握，姑娘们底气越足，希望就越渺茫，毕竟身处的社会里，白人才占据主流。 倒不是陈林芝会觉得自己哪里差了，只不过隔阂真实存在，平时出去玩纽曼可以靠脸，他却要加上金钱、才华、头脑、性格等等，对此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偶尔陈林芝自己都纳闷，像安娜塔西亚这种妥妥的白富美，怎么会轻松被自己迷住，同居期间问过她，她只回答说有种特殊的魅力。 落在安娜塔西亚的亲戚朋友们眼里，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会觉得这姑娘眼瞎，反正她父母对待陈林芝只算客气，貌似并没有表现出欢迎的情绪，勉强将就罢了。 “感谢你的夸赞，难道你也是演员？我看你也带了保镖。”苏菲问道。 “我是个商人，美国不禁枪，治安有时比较糟糕，为了安全考虑。你来美国是为了什么，试镜拍电影？” …… 第244章 找了个闺蜜 严格意义上看，陈林芝目前是美国人。 如果可以少往联邦税务局交钱，他不介意再想办法拿第二个国籍，亦或是直接移民，反过头再拿美国绿卡，商人总是自往低税地区聚集，要不然谁会关注一个小小的开曼群岛。 因为不在乎“旧金山人”这层身份，所以贬低起美国治安情况，陈林芝完全没有愧疚感，反而认为理所当然。 事实也确实如此。 大名鼎鼎的纽约时代广场，如今是个大型红灯区，每到晚上站街女比游客还多。 贫民窟地区的人们夜晚出门，身上习惯性留有十到二十美金，方便被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的行人打劫，闭上眼睛乖乖给钱就好。 这个数字既不会让无辜者觉得比命重要，也不会让打劫的人觉得被羞辱，随手扣动扳机泄愤。 从唐人街走出来的陈林芝，一直都清楚自己现在过的日子已经挺梦幻，真实的美国都藏在各个贫民窟里，因此对揭短毫无心理障碍。本就是事实，懒得去舔自由、梦想之类，更不觉得充满汽车尾气和下水道臭味的空气有多香甜。 听老友阿梁提到过，旧金山唐人街里的内地移民越来越多，有人去餐厅刷盘子、有人去干洗店整天清洗酒店的毛巾和浴巾，抢走不少本地华人赖以为生的工作，因此常闹出矛盾。 要问谁真正混出名堂，至少陈林芝没听说过，无非是服务当地中产和高产群体，一个月挣三四百美金都觉得出人头地了。 和对岸的收入水平相比，确实算得上高薪，一个月能抵得上一两年，也难怪对岸如今把美国想得跟朵花一样，手里的铁饭碗顿时就不香了。 苏菲·玛索擦干头上的水珠，将毛巾摆在手边，用古怪的法式腔调说道： “美国的治安……我的助理建议我天黑后最好别出门，白天也是。我来面试奥里马影片公司的一部电影，《布拉格之恋》，改编自小说《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但我可能会失败，因为我的英语很糟糕。” “……已经挺好，简单交流没问题，想背剧本还得再练练，哪怕说一口伦敦腔都没关系，好莱坞有许多英国演员。” 口音很浓，浓到陈林芝没办法违心说她一定可以，除非电影公司愿意找人配音。 回想完，确实想不出她主演过的好莱坞电影，法语片市场终究小了点，国际影响力不够，不然按照她这张脸在法国的热度，国际咖位还可以再往上涨两个层次。 没有多余的念头，交谈起来更加淡定，见过的美女多了，免疫力强到不必拜倒在谁的石榴裙下，即使是穿着红色比基尼的苏菲·玛索。 伸懒腰喝口可乐，他持有少量可口可乐公司股票，尽量支持这个品牌的产品，陈林芝难得告诉别人安娜塔西亚的存在，补充道： “我下个星期会去巴黎找我女朋友，她正打算入股迪奥成为股东，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经常去巴黎，甚至在香榭丽舍大街买了套房子。你和我女朋友应该会很谈得来，她想学法语，你想学英语，正好互相交流经验，以你这样的法国大明星身份，也能帮助她在法国生活，认识些新朋友。” 这番话说完，算是把自己享福的路子堵死了，考虑到玛蒂娅和安娜塔西亚也是朋友，倒也难说。 “时尚圈我很熟悉，我接到许多代言，其中包括迪奥，你可以把她在巴黎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住在皇家公园附近，距离应该很近，到时约她喝下午茶。” 从陈林芝的表现和话语中，苏菲·玛索听出是个富人，对待普通粉丝和对待旅游途中认识的“朋友”，态度当然不一样，圈子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形成，不讲道理，单看实力。 泡妞泡出女友闺蜜，这事陈林芝不是第一次干了。 他好像天生就会隐藏，未来的自己、现在的陈林芝、以前的陈林芝、好男友、花花大少、普通银行员工、张扬的旧金山富豪，生在身上的经历过于神奇，假如事事都纠结，早已精神分裂。 于是现在的陈林芝，习惯于享受当下，随波逐流地过日子，尤其在积攒出一定的本钱后，很多时间里并不急着财，例如分明来得及今天从旧金山出，他却定在昨天先来了，主要是私募基金事情多，趁机找借口翘班休息，免得被快要上火的运营官法比安抓壮丁，登门拜访那些潜在客户送礼物，看人脸色行事。 还记得最近联系安娜塔西亚的号码，陈林芝找来一支笔，写在自己名片后面。 由于苏菲·玛索词汇量匮乏，尽管看了陈林芝的名片，仍然不知道他从事怎样的生意，交给经纪人帮忙收好，她身上真没地方可以放名片。 摆了摆手，她先回房间冲澡，陈林芝被附近顽皮的小孩吵到，很快也上楼，洗澡换衣服，赶在傍晚打电话给盖蒂基金会的杰夫·布林，确认今晚的饭局没有变化。 ———————————— 早些年的石油大亨保罗·盖蒂，当过世界富，当过不愿为孙子支付赎金的吝啬鬼，曾连续二十多年都是美国富，外界评价普遍是贬低大过于褒奖，在这点上远不如留下好名声的老约翰·d·洛克菲勒。 不管怎么样，人死后什么都没了。 或许是明白了钱财终究带不走，老盖蒂在洛杉矶市郊，留下一座造价高昂的盖蒂艺术中心，藏着大量珍贵艺术品，还留下一大笔财富用于慈善事业，对子女反倒不够重视。 计算完时间，陈林芝赶在下午三点半出，抱着旅游的想法来到盖蒂艺术中心，先买票进场欣赏油画、古埃及文物等，随后又在精致的花园里四处走走。 洛克菲勒留下一座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盖蒂留下这座盖蒂艺术中心，陈林芝自认只要不出差池，自己早晚有一天也能在世界富宝座上蹲着，所以开始宛如自不量力一般，提前盘算起等到自己没了，到底能够留下什么。 老祖宗说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陈林芝忽然想着该未雨绸缪了，提前在海外多买些老祖宗们的宝贝，等到时机恰当时候送回去，考虑到东西将来多半值钱，以自己抠门性格，活着时候送走了肯定会心疼，若干年后留份遗嘱貌似是个很好的决定。 来到盖蒂艺术中心，却没联系晚上就能见到的杰夫·布林，免得被人看出重视，谈判时候被宰一刀。 其实从盖蒂基金会拿到多少钱无所谓，陈林芝看重的是这块有名的金字招牌，未来跟潜在客户吹嘘起来有底气些，诸如盖蒂基金会都投了，你个百万富翁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对私募基金而言，某些客户的名气就是软实力，这个行业两极分化十分严重，因此陈林芝才愿意亲自赶来洛杉矶参与商谈，而不是将苦力法比安扔过来…… 第245章 保底   做生意最难的地方，在于找对前进方向。   这对陈林芝来说，恰恰是最不需要费心的问题，所以自从近几个月开始重新拾掇起快要烂成一滩的联合私募基金，这家基金公司迅焕出第二次生机。   就像看见盖蒂艺术中心后，陈林芝开始想着自己死后应该留下点什么，并且对自己将来有机会成为世界富这件事深以为然，他最宝贵的本钱从来都不是手头的资金，而是脑袋里的见识。   于是当天晚上，面对三位盖蒂基金会董事们。   当陈林芝开出五年不少于百分之六十，相当于百分之十二年化利息，多出来的利润归联合私募基金所有的对赌协议后，轻而易举地打动了包括杰夫·布林在内的所有人。   去年将美元存进银行，利率还高达百分之八点一左右，到了这1986年的六月底，银行利率就只剩下百分之六点八左右，这导致愿意保底的陈林芝给出的条件，在一帮人眼里充满诱惑力，初步答应从高达二十多亿美金的基金运作资金内，拿出一千万美元交由陈林芝打理。   假如联合私募基金的表现足够好，牵头的杰夫·布林愿意再追加一笔钱，前提是按照跟现在相同的条件进行保底对赌，陈林芝同意了。   从旧金山出开始，陈林芝就没想过跟忽悠普通投资者一样，跟盖蒂基金会展开平等的对话，原因在于盖蒂基金会本身太有钱，而有钱也就意味着拥有更多选择权，有实力跟众多理财投资机构达成合作，哪怕存在银行里利息都能高出一截。   这使得陈林芝不得不增加自身竞争力，一年百分之十二的保底收益不算高，胜在风险极小，尤其当他拿出资产证明，愿意以个人名义担保后，跟杰夫·布林等人之间就只剩下了愉快的合作关系。   假如将相同的对赌协议放出去，以陈林芝的身价，至少还能再拿到一亿美金，两三亿美金也有可能，只不过陈林芝自己都把闲钱拿去买股票了，觉得暂时没必要冒险，因此这次只为从盖蒂基金会借来一张金字招牌。   一旦千万美元投资款到账，陈林芝就会去《旧金山纪事报》、《洛杉矶时报》这两份西海岸行量最大的报社买广告，尝试再将联合私募基金的管理规模，扩大至五千万美金左右，方便去投资些规模稍大的未上市企业。   上次推介会的成功，给了陈林芝一定的信心，而以美国的富裕程度来看，只要野心足够大，哪怕是规模过五千亿、上万亿美元的基金公司都能支撑起来，虽说现在联合私募基金并不挣钱，但却不妨碍陈林芝把它当做未来的潜力股看待，值得多花费些心思。   和杰夫·布林等人吃饭的餐厅，位于比佛利山庄脚下，这里地广人稀，富人众多，先不管从曰本运来的神户和牛肉口感如何，至少霜花肉看起来无比诱人，满满的脂肪纹路，精致到像是艺术品。   一帮整天琢磨如何赚钱的商人，聚在一起能聊的话题很多。   初步在投资细节上达成一致，此时此刻杰夫·布林心情愉悦，闲聊道：“陈，我听说你从去年才开始做生意，你是怎样让财富增长得这么迅？”   “去年华夏的商品很好卖，而且竞争还比较小，东西运到美国有时利润能达到百分之百，我运气不错，从沃尔玛接到几个大订单。后来听说美元很可能贬值，华盛顿积极推进广场协议的签署，我入场比较早，赌美元贬值日圆升值。   这样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现在美元贬值过半，对美国制造业是个好消息，就业率上去后整个经济变得健康，我正尝试从股市当中寻找具有成长价值的企业，关注那些业绩出色的未上市公司，并警惕市场过热。”   陈林芝说完，有位头微白的瘦弱董事，叹气惋惜道：“我早在听说广场协议之前，就从朋友那里知道某些人希望美元贬值，但一直觉得华尔街不会同意，那些跨国商人不会同意，后来现协议签订，每次美元下跌都让我觉得会反弹，没想到真的直接跌到深谷里。”   “我也一样，这次真的吓到不少人，如果当初我能有陈这样的胆子，现在就应该在比佛利山上和一帮女明星们当邻居。”   “那你老婆会杀了你。”   “哈哈，赚那么多钱，哪怕我把情人带回家，我老婆都会很高兴。”   陈林芝嘴边带笑，吃着半生不熟的和牛肉，两位老头互相调侃，他没法接茬。   不过能肯定的是，这三位对自己给出的条件都挺满意，没白跑一趟洛杉矶，他的成就即使在富裕的加利福尼亚，都算很厉害了，每次吹嘘完展现出实力，总能获得足够的礼敬。   换个角度来看，加州大量华人不受重视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太穷了，陈林芝如今就很少遇到来自于肤色方面的刁难。   杰夫·布林喝口红酒，告诉陈林芝说：“通过两次见面，我能看出你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公司规定不允许，实际上我自己也想往你的基金投资一笔钱，就按照五年百分之六十的保底分红。平时谁都有机会挣钱，只有经历过金融危机，平稳度过的基金，才能算是真正的好基金，可以通过危机大挣一笔，那就更难得了。”   “确实，我的理财经理去年让我亏损百分之十七，从国际购买力角度看亏得更多，差点让我气死。”白老董事说完，接着道：“今年的表现也很糟糕，本来我已经准备去棕榈泉买套靠近高尔夫球场的别墅退休养老。”   陈林芝刚开始创业时候经常输送利益，在这方面完全没负担，试探问道：“你们公司是不是规定了，不能以私人名义投资合作伙伴？”   “嗯，因为担心收受贿赂，一旦被查出来会面临官司，直接开除。”杰夫·布林说道。   陈林芝倒是想花点钱，多从盖蒂基金会拿些资金，只要利润过百分之六十都归属于私募基金所有，对此他有把握，毕竟到时候苏联都该解体了。   可见三人对违规后果一脸忌惮，陈林芝也就没再多提…… 第246章 巴黎 时间进入七月。 海洋调节气温的作用失效了，旧金山白天温度高达三十多摄氏度，路上行人明显减少。 一连几天都是晴天，以至于人们不愿去海边，姑娘们虽然喜欢小麦色皮肤，可不敢冒着被晒伤的风险。 在这种炙热天气下，周四这天陈林芝终于登上飞机，带着助理和保镖。 他提前联系了摩根士丹利公司，这家公司的法国巴黎办事处，将会派人协助他跟迪奥公司进行谈判，寻找愿意转让股份的迪奥股东。 尽管不论成功与否，陈林芝都需要支付高达一万多美元的账单，还是让他觉得比较划算，这些早已成气候的大型投行，往往能在融资过程中挥出关键作用，他希望这次别花冤枉钱。 去巴黎比去港城方便，飞行时间更短，下了飞机拿护照通过海关审查，头等舱优先领取行李。 等陈林芝来到接机口，隔着老远就见到安娜塔西亚一路小跑，朝着自己张开胳膊。 看来最近觉得轻松的只有他这个负心汉，安娜塔西亚明显很怀念前两个月两人同居的感觉，表现得有点激动，距离她来到巴黎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一个深吻过后，安娜塔西亚牵着他的手步伐欢快，说道：“我从你嘴里闻到酒味，你在飞机上喝酒了？” “免费的桃红香槟，比较适合姑娘们喝，下次我帮你买几箱，你应该会很喜欢。”陈林芝笑着说道。 次来到巴黎，看见各处的法语文字，完全处于抓瞎状态，反正不会被安娜塔西亚卖掉，陈林芝老老实实跟着她走，上下打量完笑道：“我以为你来到巴黎，就会变成那种时尚界的精英女强人，裙子配运动鞋？” “请闭嘴保留意见，我等你好多天，整天待在家里太无聊了，于是我就到处旅游寻找商店和美景，穿高跟鞋走路已经磨破我的脚，还是运动鞋最舒服，现在只留着罗浮宫想跟你一起去。” “只是在巴黎玩？旧金山最近天气热，接下来一段时间也会很热，我们可以去法国其他地方避暑，找个漂亮的海岛也行。” 陈林芝跟她坐进车里，补充道：“本来我定了周一的机票，公司临时有事需要我签字招待客户，保罗·盖蒂知道吧，他的基金公司往我这投资一千万美金。” “哇哦，恭喜。” 安娜塔西亚最近独自待在巴黎，刚来时候新鲜感十足，到了现在早已淡定，假如不是跟陈林芝约好，上周她就打算飞回旧金山。 抱着陈林芝胳膊，商量起在法国的行程安排，被问起能在外面玩多久，陈林芝回答说一两周没问题。 他是老板，临走之前初步敲定好短期投资计划，接下来在不在公司都没关系，遇到事情可以直接通过电话联系。 两辆车从戴高乐机场，一路驶向香榭丽舍大街附近，等到了沿街的红房子门口，陈林芝被安娜塔西亚领进去短暂参观完，又一起去提前定好房间的茉黎斯酒店。 她在巴黎新买了套房子，正准备重新翻修改造，尤其是临街的窗户，如果不换成双层隔音玻璃，晚上睡觉会被汽车吵到。 安娜塔西亚一向不是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性格，既然在巴黎买了房子，估计是真的喜欢这座城市，想要常来巴黎度假。 陈林芝对她买的这套房……态度一言难尽。 地理位置确实没话说，可惜内部装修格调太小资，要是换成陈林芝自己买房，肯定会选择带院子的宫殿式豪宅，院子越大越好，哪怕暂时没现金，也会等到以后再入手。 不过安娜塔西亚没有一味追求大房子的想法，她在本顿维尔镇的家里，已经有套规模夸张的豪宅，这次只想添置一套房产方便以后来度假做生意。 因此陈林芝把意见憋了回去，还夸赞她有眼光、会选地段，将来绝对能升值之类。 跟女人相处，她们自己喜欢就好，男人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 茉黎斯酒店，自从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业以后，就一直是全法国最为奢华的酒店之一。 古往今来，酒店里曾接待过无数大人物，下榻至此的王公贵族和世界名流数不胜数，酒店左前方就是卢浮宫，正对面是杜乐丽花园，酒店出门右转再右转就到了协和广场。 安娜塔西亚慷慨地帮理保罗以及随行的三位保镖，定了两个豪华标间，站在窗边直接能看见埃菲尔铁塔，夜幕降临后往窗外看去，金碧辉煌。 陈林芝隐约意识到欧洲人为什么喜欢嘲讽美国人，单是巴黎随处可见的历史建筑，就足以让美国所有城市望尘莫及，夜幕降临后坐在酒店天台上吃饭，放眼望去，美不胜收，这是在旧金山很难感受到的体验。 听陈林芝夸赞起这家酒店，安娜塔西亚吃着法国著名的鹅肝，告诉说： “我刚来时候入住的丽兹酒店也很不错，本来打算定在那里，可最近是旅游旺季，学校都放假，丽兹酒店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 上周跟我父母通电话说起这件事，他们让我考虑投资一家酒店，到时候经常来巴黎找我，我母亲很喜欢这边的文化氛围，你知道的，本顿维尔镇太小了，开车绕一圈都花不了多长时间。” 陈林芝听完忍不住笑了，开口道：“也许是担心你不会投资，至少买成酒店股份不会亏本，即使定期拿分红也足够你生活。相信我，现在投资酒店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以后我们可以多买些酒店，它们的利润虽然稳定，却太少了，只适合追求安稳生活的人。” “对，我拒绝了他们的建议，我父亲一直在问我准备如何用掉他给我的钱，给我推荐了几位理财经理，而我更愿意相信你的眼光，这里姑娘们的穿着打扮更加时髦，时尚圈好像真的很适合我。” 近朱者赤，安娜塔西亚曾经也是个低欲望的女人，跟陈林芝待在一起久而久之深受影响，跟着产生了打拼出一番事业的想法，而不只是给别人当助理。 陈林芝笑话她说：“你还没入行呢，哪会知道合不合适，先告诉我前几次接触，迪奥方面究竟什么态度，我随时能够抽调两千万美元左右的资金，帮助你完成融资或者收购。” …… 第247章 老夫老妻   同居两个多月，陈林芝那点家底子都被安娜塔西亚掌握了。   她手上那点钱也没瞒着陈林芝，这个小富婆大约掌握着三千万美元的资产，身后还有个即将成立的家族信托基金，受益人只有她和她父母。   等到将来安娜塔西亚有了孩子，无论生多少个，都可以从出生一直领分红，直到挂掉的那一天，前提是基金会运作良好，账面上有收益。   考虑到慈善信托基金在美国已经相当成熟，小约翰·d·洛克菲勒创办的洛克菲勒家族基金会从1913年运作至今，而且年年投资慈善、支付给洛克菲勒家族成员们分红，基金会的资产规模却翻了数倍，真有可能让子孙后代几辈子吃喝不愁。   不得不说自从上司检查出心脏毛病后，安娜塔西亚的父亲很舍得在这位宝贝女儿身上砸钱，提前将继承遗产的问题妥善解决好了。   等到她的家族基金会交由安娜塔西亚打理，又有陈林芝在旁边协助，以其中价值六七千万美元的资产来看，往后规模也许会相当可观。   难怪纽曼曾经感慨过，陈林芝找了这样一位女朋友，不亚于找到一座大宝藏，优势显而易见，足以让普通人躺着舒坦一辈子。   坐在酒店天台，晚风吹拂而过。   安娜塔西亚听陈林芝提到会帮助自己，好奇问道：“你把你的股票卖掉了？还是准备动用你最近募集到的资金？”   “都不是，我想以账户里的股票作为抵押物，从银行借一笔钱出来，有人说过聪明人会利用别人的钱来替自己赚钱，而我唯一欠银行的就只有房贷，来之前征询过银行的想法，他们告诉我可以贷出股票总价值的百分之八十左右，每年百分之七点五的利息，挺划算。”   以为陈林芝只是想帮助自己，安娜塔西亚被感动到，笑着说：“你对我真好，不过我不一定能赚回你的利息钱，所以还是算了吧，没有必要冒险。”   陈林芝很不解风情地解释说：“不不不，我自己本来就很看好迪奥这些奢侈品公司的前景，一些不值钱的布料皮革，在华夏只值一美金的加工费，就能赚到过百分之九十的毛利润，即使宣传推广环节开销巨大，还是很值得投资，因此我才建议你关注奢侈品公司，女人的钱最好挣，以后有钱了还可以去关注化妆品。”   “……”   安娜塔西亚很想说女人可没那么傻，但看看花了上万美金才买到的爱马仕鳄鱼皮包，瞬间又没了抬杠的底气，再结合一件香奈儿短袖卖两三百美金，而纯棉的短袖在市里仅售几美金，默默认可了他那套女人钱好挣的道理。   泄气道：“之前我很想直接走人，既然你来了，跟他们谈判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老实说这让我轻松许多。从沃尔玛离职前，我觉得ceo的工作并不麻烦，许多任务都由我们帮忙处理好，现在看来做生意比我想象中困难。”   “谈判本来就不容易，你需要积累些经验，除此之外还有技巧，比如学我，通过摩根士丹利投行帮忙当中介，我相信他们上门当说客，迪奥肯定会更重视。”陈林芝还没吃饱，让服务员送份水果沙拉。   安娜塔西亚咬咬牙表情不善，问他说：“既然你知道应该请哪些人帮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林芝忘了这茬，大半个月前放任安娜塔西亚单枪匹马杀过来，让她碰了一鼻子灰，尴尬笑了笑说：   “你需要锻炼学习，只有自己经历过，才能当个合格的商人。   建议你去阅读那些奢侈品公司创始人们的传记，从中学习管理经验，当老板和当助理可不一样，认真说起来我也在华夏卖衣服，自己找人设计制作的衣服，以后我们勉强算同行。”   被他插科打诨岔开话题，安娜塔西亚今晚心情好，很快忘记了这件事，谈起近期在巴黎的所见所闻……   ——————————   老夫老妻般相处久了，以至于陈林芝有时会忘记安娜塔西亚有多漂亮。   次日起床后，看她洗澡梳妆打扮，光是护肤品就用好几种，胳膊、脖子、腿全都没放过，事后还涂抹防晒霜，小心整理头，难怪整个人白白嫩嫩。   好身材要靠锻炼和节食，她在旧金山期间会跟玛蒂娅·伊佩兹晨跑、瑜伽，到美容院做spa，早先迷晕了眼睛，最近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开始健康起来，陈林芝终于现安娜塔西亚气质这一块跟上，学会穿衣打扮了。   刚穿好紧身黑裙，安娜塔西亚见陈林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纳闷问道：“怎么了？我穿好鞋子就可以出，从这边去罗浮宫不远，趁着气温还没升高，步行过去也行。”   陈林芝招手让她过来，安娜塔西亚上当了。   走近后被陈林芝一把按在沙上，只听他语气带笑：“今天你真好看，我想了想，待会儿再去参观也没问题，反正又不是周末，估计游客不多。”   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安娜塔西亚被他亲到耳朵，酥麻之余大笑着求饶道：“我好不容易才化完妆！头乱了！”   “待会儿再化……”   这一耽搁，出门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   安娜塔西亚精神抖擞，陈林芝则萎靡不振，懒洋洋地走出酒店，先去附近找地方吃午餐。   从最开始的赢多输少，到现在的输多赢少，以至于近期总是陈林芝先嚣张，事后又轮到安娜塔西亚得意洋洋。   美国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面包、薯条、牛排、汉堡、奶油汤等食物，偶尔吃些素食也会加入大量的奶制品，法国菜陈林芝经常吃，往往更加精致。   找到家开了空调的餐厅，陈林芝点的是炸青蛙腿，安娜塔西亚既不喜欢吃青蛙，也不喜欢吃蜗牛，索性点了份洛林火腿馅饼，准备跟他分着吃。   西瓜汁当做饮料，吃饱喝足后才十二点多钟，找家咖啡馆短暂休息完，等到罗浮宫门口见到排成的长长队伍，陈林芝想办法花钱找导游帮忙，这才顺利提前混进去。   …… 第248章 罗浮宫   断臂维纳斯没有想象中漂亮，缺失头颅和胳膊的胜利女神雕塑倒是挺有气势。   汉谟拉比法典在陈林芝眼里只是块带花纹的石头，隔着七八米观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不过是张尺寸不大的古老人物画。   这四件藏品都属于罗浮宫的镇馆之宝，围在旁边参观的游客非常多。   陈林芝在美国生活那么久，对西方文化还是一知半解，偶尔谈到些历史典故和名人，他只能通过微笑来掩饰无知。   跟前几天去过的盖蒂艺术中心相比，罗浮宫集法国数百年之力，藏品的数量和质量果然丰富多了，二者根本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哪怕是罗浮宫本身都属于不可多得的建筑瑰宝，吸引众多婚纱店带新人拍照。   安娜塔西亚喜欢欣赏雕塑，陈林芝则在华夏馆里停留，圆明园鎏金佛塔、圆明园十四景图这些，光听名字就知道来自于哪里，还藏着精美的青铜器象尊等物件。   祖国地大物博，早年流出去的老物件太多了，绝大多数都没什么价值，被仍在罗浮宫仓库里，能放出来展示的属于精品。   陈林芝边走边看，和安娜塔西亚商量着往后主动联系各家拍卖行，多盯着些真正的好宝贝。   难得见他产生某种爱好，安娜塔西亚当然没理由说不，收藏不是乱花钱，反而更像是靠谱的投资方式，在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财富里面，就有油画和珠宝升值所带来的高昂利润。   在阴凉舒适的罗浮宫里停留三个多小时，粗略参观完，趁着傍晚请摄影师拍了几张合照留作纪念，紧接着又去塞纳河畔寻找餐厅。   从周五一直玩到周末。   来到巴黎好几天，周一当天陈林芝终于抽空，和摩根士丹利法国办事处的两位员工碰头，见面沟通投资迪奥的想法。   调查过迪奥公司目前的话事人伯纳德·阿诺特，这位在巴黎小有名气的富豪，早年以差不多一千五百万美元收购即将破产的法国纺织品集团Boussac，之后又以Boussac为基础，吞并估值几乎是它双倍的迪奥公司。   从1984年展至今，摩根士丹利给出的迪奥公司最新估值约为一亿三千万美金到一亿四千万美金之间，和陈林芝从高盛买来的数据相差无几。   在这1986年，陈林芝所认识的奢侈品品牌，日子还没二十一世纪之后那么好过，大鱼吞小鱼的过程并不明显，有些品牌完全是家族作坊性质。   换个角度来看，说明姑娘们还很务实，没有跟风咬牙买奢侈品装点自己的习惯。   可能是即使买了也没平台在网上炫耀，现实生活中谁都知根知底，而国人又太穷，让它们少掉一个庞大市场的缘故，反正各家公司日子都不好过，还没诞生像样的大型奢侈品集团。   这让陈林芝坚定了劝安娜塔西亚入场的想法。   其实已经不用劝，她自己就很主动，坐在一旁听陈林芝和摩根士丹利员工沟通时候，安娜塔西亚的表情十分认真，俨然将陈林芝当做主心骨对待。   摩根士丹利的两位员工想拉业务挣钱，除了一万多美金咨询费用之外，趁着近几天制定出两套新方案。   一是以他们名义投资迪奥，加价将股份转卖些陈林芝，仗着名声大、实力足，玩起中间商的买卖。   二是加点钱，由他们帮忙全力推动收购融资项目，如果迪奥不接受融资，就去寻找愿意高价转让股份的迪奥股东，股东名单里存在几家专业投资机构，都属于见钱眼开的那类目标。   听两位业务员说得天花乱坠，好像缺了他们的帮忙，陈林芝就没办法入股一样，拐弯抹角想劝他多掏点钱出来。   和其他咨询公司一个尿性。   等他暂时推辞，目送摩根士丹利员工们离开，陈林芝这才坐在咖啡馆里征求起安娜塔西亚的意见，问道：   “你觉得呢？我们自己谈还是找他们合作？   这些大投行里都有专业的兼并融资人才团队，请他们帮忙也许更容易，假如办事靠谱，也可能让我们省点钱。我担心冒然找到迪奥公司，那位叫做伯纳德·阿诺特的法国商人会狮子大开口。”   “我跟伯纳德·阿诺特见过面，刚开始时候报价一亿四千万美元，我融资一千万美金，他还邀请我吃了顿饭谈合作，后来等我再追问，他告诉我说需要跟其他股东们商量。”   安娜塔西亚眉心微皱，继续提建议说：“以你的私募基金的名义融资，会不会容易些？在融资方面你有经验。”   陈林芝苦笑道：“上次是微软先主动寻求资金，我跟盖茨谈融资当然容易，这次找到迪奥，估计难度大多了，别指望短时间就能有收获。迪奥公司的业绩正处于上升期，意味着股东们对它有信心，即使去跟那帮股东接触，溢价多半不会少，何况摩根士丹利的人刚刚说了，迪奥正想办法在法国上市。”   安娜塔西亚叹气，说道：“生意人真复杂，还是投资股票方便，开户、存钱、买，搞定。”   拥有一家私募基金，将来少不了跟其他公司股东们打交道，陈林芝的经验不足，但却不至于因为这点小麻烦就选择放弃。   即使要放弃，也该将新报价送给伯纳德·阿诺特，征询完他的想法后再说。   面对未上市企业，玩不出强行收购之类的花样，决定权被交到别人手里的滋味一言难尽。   陈林芝喝掉咖啡，再次审查完迪奥公司的资料，让安娜塔西亚帮忙打电话沟通，就说融资方案有了新变化，想抽空见一面。   伯纳德·阿诺特的秘书接电话，征求完老板意见后，告诉安娜塔西亚后天早上十点半到十点二十之间都有空。   陈林芝听完，对此嗤之以鼻。   同样当老板，他不信对方日程安排这么满，直接当做喜欢摆谱的那类人看待。   要不是在安娜塔西亚面前夸下过海口，失败了脸上无光，想给她找点正事做，免得整天在家当咸鱼，凭对方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他就会果断终止融资计划。   不愿在一棵树上吊死，开始考虑起方案B。   陈林芝回到酒店后，立马投入工作状态，着手了解爱起马仕和香奈儿、路易·威登这三个品牌的经营情况…… 第249章 迪奥   看了太多的数据资料，加上咖啡刺激大脑的缘故，等陈林芝躺上床来到早已熟睡的安娜塔西亚身旁，一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胳膊，暂时还没有睡意。   床边欧式床头灯，亮着微黄色光芒。   陈林芝开始乱七八糟想事情，主要在考虑如何协助身旁这位最近喜欢果睡的女朋友，经营出一份亮眼的前程，随后又想到自己，梳理起资产布局是否存在重大疏漏。   平心而论，陈林芝觉得日子已经够好了。   比曾经所能预想到的最好生活，还要好上无数倍，比如正请人设计的游艇，还有太平洋高地那套估计已经价值三百好几十万，甚至是四百万美金的豪宅，都曾属于想都不敢想的存在，更别提还用海外公司名义，持有着价值近四千万美元的股票。   他本就不是个太有野心的性格，要不然也不会创业途中耽搁那么长时间，几乎从去年十一月一直休息到今年四月，有机会就吃喝玩乐潇洒快活。   倘若胆子大点、做生意认真点，总身价很可能比现在多出一倍，实际上当现美元迅贬值时候，陈林芝就提前设想到一批美国制造业公司的股价会大涨，后来……稀里糊涂玩忘记了。   现在才开始后悔。   如果手头上能多出五千万美金，跟那些奢侈品生产商们的谈判肯定会更加顺利。   就像早先被比尔·盖茨放到第二投资序列，融资时候被轻视了，这次迪奥公司ceo的态度不冷不热，原因主要也是陈林芝还没强大到需要让别人仰望的地步，倘若手里放着两亿美金闲钱，直接都能将迪奥亦或是微软整个收购，哪还需要多费心思。   温饱开销问题解决后，关于权力和地位的野心，正在陈林芝脑海中扎根壮大，小富即安渐渐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鹏城的土地不着急开，外贸业务半死不活，但服装零售生意开始有起色了，初期完全可以保持一个月新开五家门店的度，从大城市往小城市扩张。   投资的股票不用操心，正不断减持以日圆计价买入的股票，美国的股市有点热，东京那边简直是大火，套现得来的钱被陈林芝暂时留着，哪里有需要就准备往哪投资。   私募基金公司刚有起色，接下来需要多找些靠谱的新项目，陈林芝整个在脑海中梳理一边，这才安心，很快入睡。   ……   抽空登上埃菲尔铁塔，陪安娜塔西亚逛街买东西，晚上还看了场歌剧。   转眼到了登记预约，见伯纳德·阿诺特的日子。   陈林芝不打算再给摩根士丹利挣钱的机会，原因在于接下来几年，什么时候投资奢侈品公司都不晚，没必要表现得过于着急，给别人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之前安娜塔西亚和伯纳德·阿诺特接触，估计已经让对方现了些苗头，后来又有摩根士丹利的人帮忙打听，带来些坏消息。   从对方不急着见面的举动上，陈林芝觉得入股迪奥的设想凶多吉少，即使成功必然也会多出点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迪奥经营情况较好，既不缺少资金，也不缺少潜在投资人。   陈林芝已经提前做好假如谈不拢，转去和家族作坊式的爱马仕，还有路易·威登（LV)接触的心理准备，他相信在这连零售餐饮行业都兴起巨头化、连锁化的年代里，总有聪明的商人野心勃勃，需要一大笔钱去吞并同行们。   带着安娜塔西亚来到迪奥公司总部。   迪奥总部的外观，瞧着就像外滩的那些老建筑，相同风格的建筑在法国街头比比皆是。   公司内部分成多个部门，数百人在里面办公，主要负责沟通遍布全球的销售门店，设计方面有专门的团队负责，除了挂在推车上的衣服多点之外，和其他公司没什么两样。   和秘书沟通登记完，陈林芝找个地方淡定坐着休息。   身旁还有位会英文和法语的翻译，担心谈判内容泄露出去，没敢从摩根士丹利找人帮忙。   翘着二郎腿翻开时尚杂志，图片上的模特长得漂亮，身上衣服却很古怪，当看见某位黑人女模一本正经地套着个甜甜圈走T台，成功把他逗笑了。   守在办公室门口的女秘书，拿起电话问完老板，用法语告诉说：“陈先生，你们可以进去了。”   等翻译说完，陈林芝起身整理衣服，小声告诉安娜塔西亚：“待会儿控制好表情，提前做好失败的准备。”   安娜塔西亚点点头默不作声。   两人一起进入伯纳德·阿诺特办公室，陈林芝笑着和对方握手，对面这人瞧着三十岁左右，身材瘦弱，个头不高。   “阿诺特先生，上次我女朋友开出的条件，贵公司似乎并不满意，这次我带着诚意找过来，是想跟你再谈谈。她喜欢时尚行业，也喜欢迪奥公司的产品，完全没有插手具体管理的想法，仅仅只希望成为股东，参与一些时装周活动而已。”   陈林芝笑着说道，试图打消对方的戒备。   要知道当初伯纳德·阿诺特本金不够雄厚，说是在迪奥公司一手遮天，其实只不过勉强跟旁人合作拿下了决策权，占股不足迪奥总股本的百分之三十五，后来6续增持部分股权，目前大约占股百分之四十二，随后因为带领迪奥闯出一条生路，才在公司内部站稳脚跟。   他觉得对方不愿接受融资的原因，可能也有避免失去控股权的考虑在里面，股东不齐心协力的弊端，陈林芝自己也亲身感受过，然后合伙人樊尘就中途撤资退股了。   看起来和善的伯纳德·阿诺特，在翻译说完后脸上又多出些笑容，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他问陈林芝说：“秘书只告诉我你们想跟我见一面，具体是怎样的诚意？上次这位美丽的小姐来找我，我也问过其他股东，他们一致告诉我暂时没必要接受融资。”   从翻译口中听完，陈林芝笑道：   “以你们的实力，多一千万美元和少一千万美元确实没影响，但如果是三千万美金、四千万美金呢？你们可以用这笔钱扩张，兼并某些同行，我的要求并不多，哪怕放弃股份带来的决策权也行，融资之后公司还是交给你管理……” 第250章 迪奥（二）   在绝大多数时候，投资人主动放弃股份带来的决策权，对公司现任管理者来说都属于好事，这代表着公司账户资金会更加充裕的情况下，管理者话语权却不会降低。   一家处于展阶段的企业，股东们只会考虑引进资金后能够带来的收益，往往不会去考虑公司割让出部分股权后，这部分股权将来能值多少钱。   单从当下来看，用股份换来相应的资金，对其他股东们更加有利，这能提高企业抗风险能力，加企业的展，因此陈林芝才会带着安娜塔西亚过来谈判，而不是见她之前被伯纳德·阿诺特拒绝过一次，就彻底放弃入股迪奥的念头。   见自己提到融资三四千万美金，并且放弃决策权后，伯纳德·阿诺特瞬间开始对谈话感兴趣，坐直身体的微举动泄露了他的真实想法，陈林芝心头一动，补充道：   “我和我女朋友不仅可以放弃融资带来的决策权，并且愿意将这部分话语权转交给你负责，毕竟你才是那个在短短两年时间里，迅让迪奥品牌起死回生的聪明商人，而我又有属于自己的私募基金生意需要打理。”   说话语较慢，经常停顿，这是为了让花钱请来的翻译，将自己的话转述给伯纳德·阿诺特。   等翻译叽叽咕咕翻译完，陈林芝也不知道他的翻译水平究竟如何，最终补充道：“必要时候我还能够为你提供更多来自于基金、银行、投资银行方面的支持，而我唯一的附加条件，就是在迪奥公司为我女朋友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尤其是举办时装周活动时候，让她过去帮忙就行。”   安娜塔西亚听完，朝着他露出开心笑容，她本就单纯只是为了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而不是像在沃尔玛总部上班那样朝九晚五。   假如真的有野心，安娜塔西亚应该直接收购一家中小型时尚界公司自己当老板，而不是进入迪奥这样成熟的企业，成为众多管理者中的一员，所以陈林芝提出的要求刚好符合她的想法，也就是想工作时候可以工作，不至于一直待在家里当咸鱼。   伯纳德·阿诺特自认见多识广，为了给女朋友搭桥铺路，大手笔拿出三四千万美金这种事，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犹豫片刻，无论是融资还是基金、银行方面的关系，其实都已经打动他了，每个欧洲生意人都知道美国人很可恶，但也都知道一旦和美国金融圈子里的大人物搞好关系，至少资金方面就不用愁了。   伯纳德·阿诺特是个聪明的法国商人，还很有野心，前几年从一家即将破产的纺织厂干起，以极短的时间吞下迪奥公司，从中品尝到甜头。   他这样野心勃勃的商人，一旦尝到甜头后就不会轻易松口，实际上自从迪奥公司扭亏为盈摆脱困境后，伯纳德·阿诺特就开始瞄准其他猎物，近期一直在法国上流圈子里经营关系，尝试结交那些能对他生意起到帮助的群体，包括银行家、上市公司老板等等。   和陈林芝的处境差不多，都属于比大部分普通人富裕，但也要仰望级富豪们的阶层里，当前区别富豪和级富豪的门槛，大约为一亿美金。   因此陈林芝的提议，在伯纳德·阿诺特看来比较有诱惑力，脸上依旧带着笑容，用法语追问说：“融资后将决策权转让给我，除了让这位小姐找份工作之外，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等翻译说完。   陈林芝摇头道：“授权决策权的对象仅限于你，而不是永久转让给坐在你这张椅子上的任何人，我觉得你是个精明的商人，交给其他人我可不放心。”   “……”   即使在法国，陈林芝这番话都算直接了，进门后就丢给他一个需要消化考虑的重大方案，伯纳德·阿诺特犹豫着，正权衡利弊。   过了会儿，伯纳德·阿诺特才缓缓说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清楚你的话是否都是真的，你想以多高的估值融资我们?”   “……一亿四千万美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艾伦·陈，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和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公司的创始人兼ceo，在开曼群岛和港城等地还有几家公司，都是我自己的私人企业。   我女朋友安娜塔西亚，你们已经见过了，她的姑姑嫁给了山姆·沃尔顿，世界富，她父亲本身也是资产上亿美金的大富豪，只要能够达成合作，不仅可以在迪奥接下来的扩张中提供资金支持，对于迪奥在美国境内的生意也很有好处。”   该张扬时候没必要低调，陈林芝说这番话时候面不红心不跳，接着来句：“我的基金公司和她的家族信托基金，可以在必要时候为迪奥提供更多资金支持，按照银行利率给利息都行，这是我们的诚意。”   这次说快了，翻译手忙脚乱告诉伯纳德·阿诺特之后，伯纳德·阿诺特抓住这番话里的重点，追问说：“你怎么知道迪奥一定会扩张？”   很有意思的问题。   陈林芝上辈子跟女友逛商场，听说过迪奥吞并了许多奢侈品公司，组成一个庞大的奢侈品集团。   虽然他对这件事一知半解，但从伯纳德·阿诺特的个人资料来看，多半就是那位充满雄心壮志的野心家了，无论是早年收购纺织品公司，还是前两年趁机吞掉迪奥，都属于了不起的成功典范，至少陈林芝一直都是自力更生，从没吞了哪家企业。   陈林芝解释说：“因为大鱼吃小鱼属于商业生态规则，而小鱼吃大鱼，一旦成功获利更多，就拿你收购迪奥这件事来说，短短两年资产增值百分之一百六以上，没人能够拒绝这种暴利的诱惑，只要时机合适你还会重复成功的操作手法，而迪奥唯一缺少的是资金，扩张、推广、银行利息这些，让迪奥仅能维持自身展，想吞掉路易·威登或者香奈儿这样的企业，拿到它们的控股权，你还需要更多钱。”   伯纳德·阿诺特觉得这番解释很合理，他确实在兼并迪奥的过程中赚大了，对于自己被调查这件事异常淡定，如果陈林芝毫无准备就登门拜访，他才会感到奇怪。   笑得更加真诚，伯纳德·阿诺特告诉说：“你的提议对我个人很有利，但以一亿四千万美金的估值融资，我相信其他股东们不会赞同，如果是去年美元没有贬值之前还差不多。”   美元这段时期以来，汇率跌幅高达百分之四十，陈林芝听完忍不住暗叹一句胃口真大…… 第251章 斗牛犬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只是一次试探罢了，涉及到数千万美金的生意，不可能一次两次就谈妥。 彼此间初步试探完以后，陈林芝现难以得出个结果，再多说也无益，于是带着安娜塔西亚先走了，他将报价提升至一亿四千五百万美金，随后就找地方逛街享用午餐。 伯纳德·阿诺特在俩人离开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主要是在思考自己话语权增加的好处，如此一来许多事情往后就没必要看其他股东们的脸色，再加上多出一笔资金，很多计划都可以顺利实施，额外还能跟美国那边的金融机构搞好关系，这些因素都很符合他这个野心家的胃口。 僵持的关键在于价格方面。 无论从品牌价格还是近期的增加潜力来看，伯纳德·阿诺特都觉得迪奥公司价值不止一亿四千五百万美金，可单从实际经营数据来看，这个报价又显得比较有诚意。 综合各方面因素全盘考虑，伯纳德·阿诺特此刻既纠结又头疼，深深叹口气坐在办公椅上，想着先跟关系较好的股东们商量，问清楚他们的意见以后再做决定。 由于是想以抵押贷款的方式从银行拿钱，除了需要支付部分利息以外，对陈林芝的生意没有影响，所以无论迪奥方面同不同意，对他而言其实都可以。 当天下午就从酒店退房，留下助理保罗继续跟伯纳德·阿诺特沟通，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启程前往法国尼斯市，入住进海边的一家酒店。 就像普通游客那样，开始了度假生活…… ———————————— 正巧来到欧洲，陈林芝回旧金山前，绕道去了趟意大利。 找到下订单的船厂参观完，商议游艇外观设计方案，整个为银灰色，造型比较炫酷。 在罗马多待几天，等他回到旧金山已经是七月中旬，安娜塔西亚没跟着，从纽约转机直接去小石城陪父母，估计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 家里还是老样子。 院子里的草坪刚修整过，空气中飘满草香味，前段日子旧金山太热，以至于部分草地微微泛黄，等到来年应该还能恢复。 陈林芝盯着不远处的肉团子，不远处的肉团子也在盯着他，是一只黄白毛色的英国斗牛犬幼崽，正趴在阴凉处，身上满是褶皱。 不清楚自家院子里怎么多出一条狗。 外面温度高，进入屋内舒服多了，至于自己不在家为什么还开空调这种问题，陈林芝懒得多问，反正吃习惯了周保姆母女俩做菜的口味，又不打算因为这种小事辞退她们，对于偶尔鸠占鹊巢之类的细节，早已习惯成自然。 想问清楚自家为什么有条英国斗牛犬，陈林芝四处看看，没找到周保姆母女俩。 可能是出门买东西，也可能是看自己不在家而偷懒，用手在地上擦过，看手指上干干净净，她们算是无形之间逃过一劫。 短暂休息会儿，回到书房听电话留言。 手机信号时好时不好，尤其到了国外，常常没信号。 殷蛰给他留言，说是自己回到旧金山，想叫他一起吃烧烤，不过已经是十天前的消息，还有附近邻居的留言，估计是从黄页上找到电话，邀请他参加生日派对，也错过了。 一条接着一条听完，陈林芝则坐在窗边抽起雪茄，女朋友不喜欢雪茄气味，最近可把他憋坏了，即使酒店再豪华住着也别扭，果然还是自家舒服。 等听到赵白露的电话留言，询问能不能帮她完成作业，好像是假期实习之类，陈林芝回电话过去，暂时没人接听，打她手机也不在服务区。 沟通不方便的时代，想找人全靠运气，陈林芝淡定给她留言说没问题，将雪茄放在烟灰缸旁小憩片刻，在欧洲待久了，要花几天来调整生物钟。 等他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厨房经常烹饪中餐，整个用玻璃墙围起来，下楼听见小狗叫声，陈林芝这才拉开移门，问周保姆说：“晚上吃什么，这味道是红烧肉？院子里的狗哪来的，流浪犬？” “不是，附近邻居家生的小狗，一窝生了七胞胎，摆在路边随便领养，我刚好跟那家的保姆认识，就让她帮我留了最好看的这只小公狗，老板你家大业大，屋子里值钱东西多，是该养条狗帮着看家护院。 我给你做了萝卜烧肉，还有青椒炒鸡蛋、冬瓜汤、鱼香肉丝，老板你先休息，待会儿就能上桌吃饭。” 周保姆说完开始忙碌，加热菜肴。 像她这种二十四小时住家的保姆，除非老板特别要求，不然都是换着花样自己烧菜，一部分给雇主，自己也留些菜，拿到其他地方分开吃。 这就导致她想吃什么，陈林芝就跟着吃这么，好在周保姆做饭手艺出色，每天换着花样给自己加餐，陈林芝因此跟着享福，和去年刚出来时候相比胖了十多磅。 得知是萝卜烧肉，陈林芝顿时饿了，等饭菜上桌期间来到院子里逗弄小狗，估计是家里到处都有陈林芝气味，这小狗见到他丝毫不叫唤，反而翻个身露出肚皮，小短尾巴来回摇晃。 有段时间陈林芝跟安娜塔西亚商量过，是否应该养条狗，不过她对猫狗这一类宠物既喜欢又害怕，大概是一种在路上看见别人牵着狗时候挺喜欢，自己却不敢靠近抚摸的状态，因此也就不了了之。 院子足够大，省了遛狗的麻烦。 陈林芝和刚轮换过来的保镖聊天，说是以后能靠它轻松点了，对方听完只是在笑。 合作的安保公司规模大，雇员众多。 除了陈林芝去外地时候，不同的保镖每天三班倒过来工作，经常换人轮流上岗，以至于虽然整天都有保镖跟在陈林芝身旁，跟他之间却都谈不上亲近。 回到屋子里大口吃肉，大口喝汤，肉汁拌着白米饭，味道简直绝了。 在法国没遇到中餐馆，法国菜、意大利菜、德国菜、快餐这些，吃多了能让陈林芝绝望，什么造型精致、原汁原味这些顶个屁用，远不如先炸再煮的五花肉。 半个多月，次吃到撑，让周保姆放进冰箱，明天中午再吃一顿，陈林芝换套运动服出门散步，途中被社区邻居认出来，还意外拉到一笔投资款，约好明早去公司签合同，往联合私募基金投资大约六十万美金…… 第252章 上市 自从1983年开始，美国乃至是整个西方经济就进入一个持续增长期。 去年美元贬值太快，大量进入美国的国际游资跑不了，硬生生被人割了一茬新鲜韭菜，到了今年人们觉得汇率划算，更多国际游资又进入美国，再加上各项利好消息刺激着，股市步入持续上涨阶段。 总而言之，陈林芝出手的时机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第一批募集到的资金，大部分已经分散投入股市中，恰巧迎来小行情，投资的那几家公司全部翻绿上涨。 留守在公司法比安先生没放过机会，征求完陈林芝的意见后，给所有已经盈利的投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在短短大半个月时间里，他们的资产增幅已经高达百分之四点六。 这个举动有点冒险。 因为资金存在两年封闭期，投资者们提不出去，现在告诉他们赚了钱，万一接下来再跌回去，投资者们如今有多高兴，将来就会有多懊恼。 陈林芝希望趁着机会，让第一批投资者们帮忙做宣传，这才决定主动联系他们，纯粹在赌接下来股市不会出现巨大波动。 他的运气暂时还不错，而第一批投资者们也没让他失望，果然又吸引多位新投资者。 随着上周盖蒂基金会的一千万美金入账，联合私募基金先有了个挺好的开局，目前总共管理着两千七百多万美元的资产。 法比安听从陈林芝的安排，挖来一位对科技行业比较了解的投行小经理，另外在硅谷专门租地方开设一个办事处，负责打探消息，寻找靠谱的初创公司，类似于天使投资公司，以私募基金的名义开展业务。 截至目前为止，联合私募基金仍然跟传统基金差不多，侧重于股市和债券行业的投入，起步点已经算比较高了，人们主要是看在陈林芝赚过大钱的面子上，才愿意相信他赌一把。 短期内就取得可观收益的消息，迅在太平洋高地区散播开来。 尤其是玛蒂娅·伊佩兹帮着宣传，导致陈林芝在街区附近成了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也成功吸引教会的人找到他，上门募集资金，最终只愿意捐一千美金，用于救助流浪汉。 假如教会的人说是救助老人孩子之类，陈林芝愿意多捐点，流浪汉就算了，混成那样必然有原因，而绝大多数原因都不值得同情。 随着跟旧金山上层圈子的互动增加，他的人脉网在短期内迅扩张，八月份、九月份，6续参加十多场派对，结果是联合私募基金管理的资产规模，增加至三千六百多万美金。 在这种局面下，一家叫做“量子”的计算机信息数据公司，资料混杂在众多文件里，出现在了陈林芝的办公桌上…… 通过猎头公司从美林证券挖来的硅谷办事处主管，名字叫做巴利。 他在八月初入职，来到位于联合广场旁的总部了解学习两周时间，随后就被陈林芝安排去了硅谷帕罗奥多地区，斯坦福大学就在那，一起被派过去的还有三位新员工。 他们熟悉完工作任务和环境后，这是次递交调查资料，量子计算机信息数据公司名就包含在里面，做了些简略的背景调查。 陈林芝翻阅这些文件夹时候，已经是九月二十三号。 旧金山气温转冷，他新定了几套英国博柏利男装，经典的棕色条纹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 “这家公司的技术能够通过电话线，将文件和游戏软件上传至电脑，主要为客户提供专业在线信息服务，拥有两千六百位客户，根据同行描述它是一家具有创新性的企业，深受硅谷计算机爱好者的欢迎……” 陈林芝看得仔细，面对这十多份资料，纯粹抱着从沙子里淘金的心态，不愿被当成诺兰·布什内尔那样的倒霉蛋。 这个家伙在投资圈里挺有名，原因在于早年苹果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乔布斯曾以五万美元的估价，向诺兰·布什内尔提供百分之三十三的苹果公司股份，但却被拒绝了。 尽管去年史蒂夫·乔布斯被董事会踢出局，但并不妨碍人们认为诺兰·布什内尔更倒霉，眼睁睁和数亿美元的财富擦肩而过，陈林芝从硅谷的一份报纸上看见过相关消息，对此引以为戒。 运营官法比安也在，坐在陈林芝对面，玩起报纸上的填字游戏。 陈林芝将关于量子计算机信息数据公司的资料仔细看完，把文件夹递给法比安说道：“这家公司比较有意思，创业方向挺有市场前景。” 正事要紧，法比安放下报纸，认真浏览完告诉说：“我不懂技术，但巴利他们在最后写了，这家公司基本上不赚钱，只需要二十万美金融资款就愿意转让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认为投资人们肯定不会对这样的小公司感兴趣，他们应该在硅谷多做些有意义的工作。” 陈林芝觉得自己问法比安，完全是个错误，这位运营官看过几份文件后，已经彻底对巴利找来的小公司丧失兴趣。 “让他多找些小企业是我的提议，中大型公司人人都会投资，这些小公司就不一样了，竞争少、利润率高……” 陈林芝还没说完，就被法比安打断说：“死的也快，很可能只想拿你的钱去还债、给自己工资，然后就倒闭了，比上班赚钱。” “这家不一样，巴利在文件里写了，它已经破产过一次，技术专利被这家叫做量子的公司收购，正积极寻找资金，已经出现比较成熟的产品。” “陈，老实说有些名词我根本看不懂，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但别忘记，现在公司里大多数可都是投资者们的钱，跟去年你自己投资时候不同了，他们不会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公司，只会拉低我们的业绩。” 等法比安说完，陈林芝一脸平静道：“我清仓了曰本西武集团股票，东京房价一年上涨百分之五十以上，真疯狂。你们要是不感兴趣，我完全可以自己投资，哪怕一百家公司里只成功一家，也有机会一次性连本带利全都捞回来。” “一家投资二十万美金，一百家也就是两千万美金，你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没错，但你确定里面真有第二家微软？” 市场环境不同，眼界和想法也不同，法比安不赞成陈林芝的说法，这不奇怪。 真正让法比安奇怪的是，陈林芝的狗屎运简直好到惊人，因为微软即将在明天上市了。 根据反馈来看投资者们很疯狂，已经出现愿意以八百万美金，买走他手里那百分之三原始股的机构，暂时没法交割，先签署合同立马付款。 陈林芝没同意。 要知道，当时他融资仅仅只花三百万美元，图形界面操作系统的销量出乎预料，更关键的是个人电脑销量大涨，展现出了在更多应有领域的实用性，而不只是摆在办公桌上的摆设。 机构愿意花八百万美元买入百分之三原始股，依此反推，意味着他们对微软的估值，至少也该在两亿四千万美金以上，考虑到市场前景，哪怕是三四亿美金都有可能。 不管如何，陈林芝提前做好了明天开盘就抢的准备，为此私募基金专门拿出六百万美金，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 第253章 龟兔赛跑   八十年代，距离陈林芝所生活过的将来，太过于遥远了。   很多时候，他仅仅只是隐约知道一个大方向，对短期内的具体走势一无所知，而实际投资过程中，总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去年看空美元，做多日元外汇期货，尽管有了个比较不错的结果，但远远谈不上最优，华尔街部分聪明人的盈利率甚至过百分之一千五，光是陈林芝知道的盈利过十亿美金的机构，就有好几家。   由于总能感受到巨大的不确定性，所以陈林芝宁愿拿钱去投一块必然升值的鹏城土地，以及多家上市公司的股票，也没下狠心多买些微软股份。   前几个月，陈林芝安排法比安先生去跟高盛集团接触过，那会儿的微软公司市场估值才一亿美金左右，倘若下狠心按照一亿八千万美金估值，亦或是直接按照两亿美金估值计算价格，高盛的管理层大概率会很乐意将手头持有的微软股份卖给他。   现在不成了。   才短短几个月，形势瞬息万变。   在股市大涨、个人计算机行业利好、微软本身营业额大涨等因素刺激下，微软的价值正迅攀高，年初凭借一款比较成熟的图形界面操作系统windows1.o，微软几乎斩获了除苹果公司以外的所有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订单。   而之前被陈林芝关注过的一家叫做neetsoft的公司，哪怕有IBm的扶持，还是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即使是IBm也必须购买微软的操作系统，因为继续采用neetsoft的系统，会让IBm的个人电脑业务被同行们干趴下。   明天微软Ipo上市，陈林芝只接到个电话通知，没人邀请他去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现场，终究只是个股份即将被稀释的小股东而已。   相比起比尔·盖茨的百分之四十几，艾伦·保罗的百分之二十几，他这点股份不够看，何况还自愿放弃了决策权。   没有决策权，也就失去了话语权，跟普通小散户们差不多，都说不上话。   陈林芝想到微软，莫名有些焦躁。   他合上文件夹，问法比安说：“我是不是疯了，投资微软已经让我赚到很多，但我为什么有的只是后悔？早知道真应该多投点，我总觉得明天的股价很可能大涨，涨到一个比较惊人的数字。”   “市场已经对微软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当有机构愿意花八百万美金提前买断你手里的微软股份时候，我就明白问题也许比之前想象中复杂，我身为运营官，前几个月公司放弃跟高盛继续谈判，我也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法比安继续玩起填字游戏，说话时候低着头，补充道：   “你觉得后悔才是对的，恭喜你已经成为一个贪得无厌的合格商人，在金融行业这是最基本的品质，它能刺激人成长，不断完善自己，以便追求更多利润。   微软的股份在你自己手里，将来最好别对任何人提起我们之前跟微软接触过，这会让人认为咱们俩都是蠢蛋，尤其是那帮投资人们，他们或许会写信骂人。如果他们不知道，而明天我们又能稍微挣点钱，投资人只会感谢我们。”   事后诸葛亮谁都能当，身在局中很难看清。   在以联合私募基金名义投资微软的问题上，陈林芝无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曾以为微软股价会在上市后慢慢涨上去，赶在上市当天入手不会耽误，而现实却是微软赶在上市准备阶段，估值就已经涨了一大截，让陈林芝的耐心和准备都成了笑话，哪怕自己提前挣到一笔，也难以抹平被打脸的憋屈感。   这就是他不爽的原因。   更让陈林芝不爽的地方，在于他曾一度自认比盖茨富裕了，并且为此沾沾自喜。   而随着微软今年的展，盖茨还是那个风头正盛的盖茨，陈林芝一下子又被对方远远甩在身后，这对他无疑是个巨大打击。   舍不得怪自己，又找不到可以背锅的人，难免郁闷。   法比安先生没了玩填字游戏的心情。   当老板的正在为只挣到几百万美金，没能赚到更多而忧愁，他这位最近考虑贷款买套公寓，花十年时间还清贷款的打工仔，心里简直哔了狗。   觉得这天没法继续聊下去了，法比安起身告辞，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陈林芝着呆，意外想起看过的一则新闻。   内容大概是比尔·盖茨有位出色的理财顾问，那家伙通过帮盖茨打理资产赚到数倍利润，而假如比尔·盖茨不理财，则能凭借微软股价升值多赚数千亿美金，理财投资投出了个寂寞。   具体内容他记不清了，大概内容是这样，想到这里陈林芝精神振作，不再因为别人大财难受，将这场无形中的比试当成龟兔赛跑来看待。   很不幸，在这场无形的较量里，陈林芝又成了那只乌龟。   再长远的眼光，也掩盖不了比尔·盖茨的身价可能在明天比他高出一倍的事实。   假如不出意外，盖茨就能潇洒地建造新房子房子，在客厅玻璃外面饲养鲸鲨了。   对于看过亚特兰蒂斯酒店海底美景图片的陈林芝，客厅外面就是蓝色海底，有鱼群缓缓游过的场面，绝对充满巨大诱惑。   为了那条鲸鲨，为了世界富宝座，陈林芝开始暗自喊加油，筹划起独立于联合私募基金，成立一个属于自己的风险投资部门，专门挖掘硅谷有潜力的初创公司。   微软已经走上展快车道，他相信距离其他软件公司的崛起也不远了。   ……   将满满的妒忌化为动力，陈林芝难得撑到下班时间才从公司离开，坐进劳斯莱斯银刺后排扬长而去。   距离前往巴黎跟迪奥谈判，过去近两个月，名叫伯纳德·阿诺特的ceo正推动一项融资方案，内容大概是以两千五百万美元，换取迪奥公司百分之十三的股权。   迪奥股东们同意这个价格，但不同意融资后将相应的决策权转让给伯纳德·阿诺特，让他在迪奥内部拿到绝对控股优势。   转让决策权的消息是被伯纳德·阿诺特的朋友泄露出去，跟陈林芝没关系，一时间陷入僵持阶段。   麻烦的商业谈判，已经让安娜塔西亚失去耐心，她最近留在旧金山好吃好喝，足足胖了六磅，接着又开始锻炼减肥折腾自己…… 第254章 Coach   安娜塔西亚辞职半年还没找到正事。   事实证明，女人闲久了总会闹出幺蛾子。   她最近迷上做饭，偏偏没有任何料理方面的天赋，成功凭借自己手艺把陈林芝喂瘦了，哪怕是再好吃的蔬菜沙拉酱，搅拌完一堆菜叶子，吃进嘴里还是让人没胃口。   所以这就解释了陈林芝为什么喜欢在回家途中，买些炸鸡汉堡之类垫肚子。   几个月前，陈林芝为了让自己继续潇洒快活，才想着给安娜塔西亚找份工作，现如今见她愈颓废，已经到了不得不给她找点事情做的地步。   欧洲那些奢侈品公司，要价高不说，股权还分散。   陈林芝很难想象持股比例过四成的伯纳德·阿诺特，竟然在融资问题上跟其他股东斗了一个多月还没结果，这种工作上的低效简直让他无言以对。   本来看到点希望，现在再次做好失败准备，陈林芝将自己记得的一二线品牌资料全都查了一遍，雇佣第三方咨询公司派人联系。   回家途中陈林芝接到个电话，高盛一家子公司的咨询顾问告诉他说sara Lee公司愿意以三千八百万美金的价格打包出售coach品牌，包括coac工坊、六家专卖店和一家旗舰店。   与其说是卖品牌，不如说是买商铺和工厂赠送品牌。   单凭位于纽约麦迪逊大街上的旗舰店，店铺价值已经过四百万美金，而占地庞大的工坊也很值钱，位于纽约市区，拥有永久使用权的那种。   去年sara Lee集团刚以三千万美金抄底无人愿意继承的蔻驰品牌和厂房，一年多过去报价三千八百万美金还算靠谱，纽约房价被疯狂曰本富人买涨了，而美元购买力也远不如去年。   这家sara Lee集团主营食品贸易，刚刚换了董事长，把投资蔻驰当做投机，见好就收，愿意打包转卖这家刚纳入旗下，业绩还很普通的子公司。   感谢曾经认识过的败家女友，陈林芝记得这个品牌，所以才派人打听，觉得自己有能力将这个品牌运作起来，所以刚回家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安娜塔西亚。   安娜塔西亚脾气见长……对此有点嫌弃。   大名鼎鼎的迪奥，和不知名的纽约小品牌之间，差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这不怨安娜塔西亚，要怪就怪陈林芝一直夸迪奥，调子起高了，想下去就难了。   就像一直想收购希尔顿，后来却换成某个不知名的汽车旅店，尽管后者价格更高，还是没有部分五星级奢华酒店的股权吸引力大。   陈林芝坐在客厅沙上，耐心解释说：   “这是一家比较不错的公司，拥有现成的全套业务，从皮具制造到销售，具有成长潜力。   每个品牌都是从不知名展到大牌，你应该自己掌管它，一旦成功以后更有成就感，这不就是你所希望的么？”   “是么，我从没听说过它。”安娜塔西亚语气懒散道。   陈林芝总觉得再这样下去，好好的阳光美少女，就被无聊生活摧残废了，继续劝说道：   “你可以抽空先去参观，到时候你来当公司席执行官，我负责协助你的工作。想象一下统帅数百位员工，指挥他们团团转的感觉，迪奥公司有伯纳德·阿诺特在，即使你加入进去也毫无存在感，我们华人有句话叫做宁为鸡不为凤尾，蔻驰公司很适合你，也许价格还能再压低一些。”   “可是三千多万美金我拿不出来，也不想耽误你的生意。”   安娜塔西亚摆明了是不乐意，开始找借口。   陈林芝孜孜不倦地说道：“没关系，我帮你，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想收购，可以拿收购目标的股份抵押，从银行先贷款么？只要支付利息，两千多万美金而已，银行会很乐意跟我合作，蔻驰公司持有大量不动产。”   其实安娜塔西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在家里清闲久了，很难提起精神，每天日复一日重复着类似的生活，极其适合腌制咸鱼。   她茫然片刻，鼻子嗅动，睁大眼睛说道：“你是不是偷吃了炸鸡？说好一起减肥，你背叛我？”   “晚上同事点了炸鸡，我只吃一块，没办法推辞，员工过生日。”   陈林芝说瞎话，很不争气地打个饱嗝，混杂着浓浓炸鸡味。   正努力减肥的安娜塔西亚，立马起身小跑拿来电话，盘坐在沙上找理由说：“你先破坏了约定，我也点披萨吃，将来我变成一个肥婆时候，你要记住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   陈林芝看了看她，安娜塔西亚脸上分明有些窃喜的意思，估计是最近刻意控制饮食憋惨了，不然哪会抓住小辫子后，第一时间居然是打电话订餐。   能说什么呢。   默默走开，陈林芝准备等蔻驰公司资料送来，或是安娜塔西亚亲自去参观完过后，再给sara Lee 公司准确回复。   终究还是要看安娜塔西亚的意思，假如她真的不愿意，即使投资了也没多大意义，本就是为她考虑才关注时尚行业。   相比起定位高高在上的迪奥，蔻驰更适合对岸的展现状，等过几年人们手里有钱了，说不定能营销出一个中高端的大品牌出来。   m·o·m的衣服销量挺好，一个正儿八经的纽约品牌再过去，极有可能引起一波新潮流，钱途肯定是有的。   等到披萨送过来，十七寸的薄皮牛肉披萨，陈林芝只品尝一块，剩下的都进了安娜塔西亚的肚子里。   她这才感慨起吃多了，要出去遛狗消食，运动减脂。   呵，女人。   气温刚好舒服，牵着肥胖的英国斗牛犬，出门往海湾方向走。   途中再次谈到投资蔻驰的问题，安娜塔西亚这回考虑   认真考察完再做决定，陈林芝答应抽空陪她去趟纽约，准备先看看旧金山有没有这个品牌的商店。   交谈期间还聊到曰本。   随着日元升值，曰本人突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富有，国内中产阶级和富翁不断出现，美国的资产在他们眼里一下子变得便宜多了，于是开始拿着大量的美元大肆购买商品，太平洋高地接连几套豪宅都被曰本人买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陈林芝总觉得那边还有投资价值，正犹豫着要不要将部分股票套现，去金融市场上继续赌一把，单纯持有股票浪费了…… 第255章 上市的微软 路边灯光微黄，初秋的海风正舒服。 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一起出门，牵着懒洋洋的英国斗牛犬散步，这家伙养得太胖，走了会儿不愿动弹，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口水哗啦啦往下滴。 旁边有保镖开车跟着，据说能够充当移动盾牌，黑色防弹版本的奔驰g，原先是军用款的迷彩色，后来不允许上路，找改装厂重新喷漆，购置这辆车足足花掉五万多美金，比劳斯莱斯和法拉利还贵。 将胖狗放进车里，陈林芝继续和安娜塔西亚手牵手散步。 短期内基本上戒掉沾花惹草的坏毛病，逐渐也适应同居生活，以前陈林芝觉得很难改变的生活方式，随着两人同居快半年，有些坏毛病自然而然就改了。 在家时候安娜塔西亚还嫌弃蔻驰品牌，走了一段路之后她问道：“陈，你真的认为新找的那家纽约公司，比迪奥更适合我？假如我去纽约工作，我们就不能再像最近这样整天待在一起。” “现在是迪奥公司给不了准确答复，而蔻驰很乐意整体转让给我们，即使你去迪奥也没有话语权，但在蔻驰你可以成为上帝，一旦经营好了会很有成就感，你最近总说自己在家无聊。 最好的方式是你偶尔去纽约，平时找一批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帮忙管理，虽然它不像迪奥、香奈儿那样有名，可中产群体的数量庞大，也有比较不错的商业前景，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拟定一个详细的展战略，清楚找到品牌定位，然后不断复制成功的模式，将门店开到各个城市，这些产品的利润非常高。” 陈林芝通过联合贸易公司，在对岸经营连锁服装店生意，经过大半年的摸索和尝试，如今不断扩张门店数量。 抛开品牌价值暂时不提，新找到的蔻驰公司确实更加适合安娜塔西亚。 她听完这番话，点头道：“你帮我做决定好了，我有选择困难症，从小就总是父母帮我做选择，久而久之已经习惯，等到真正投了哪家公司，我应该不会再多想，所以你来帮我做决定比较好。” 陈林芝笑着告诉说：“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完全可以再继续收购其他高端品牌，又不是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跟其他品牌捆绑，不仅可以提升蔻驰的影响力，还能同时涉足中端和高端奢侈品市场，学那些汽车集团，给顾客其他选择的机会。” “但这真的不耽误你的生意？毕竟要花那么多钱。”安娜塔西亚问道。 陈林芝淡定回答说：“不影响，我会先通过银行拿钱，只要利润跑赢银行利息，生意就不会亏损，我这样的人做生意怎么可能亏，实在不行你养着我。” 开玩笑罢了。 以前两人在一起算他高攀，现在局势已经逆转。 至少陈林芝比安娜塔西亚本人富裕多了，家族信托慈善基金不能跟个人资产划上等号，为了规避高昂的遗产税，她父母选择将大量资产“捐赠”出去。 陈林芝又想到原本打算一直持有下去的股票。 倒不是投资股票不赚钱，而是投股票和投资金融衍生产品相比，显得太无趣了点。 去年做多日元期货那段时间，刺激到让他整日整夜心情亢奋，最近则像是个无精打采等待退休的小老头，难怪人们总说华尔街金融商人们看不起做实业的那帮人，从事金融生意比做实业刺激多了，等于整天泡在大赌场里。 私募基金公司代表众多投资人的利益，需要追求稳定且长远的利益，可陈林芝自己的钱，随时都能拿去赌桌上继续下注。 对此只能说安稳一段时间，陈林芝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他才二十多岁，确实很难做到像巴菲特一样沉稳，那位还没成为股神的中年人，选择了一条最为稳妥的展道路，这要具有充足的耐心，克制冲动和诱惑。 而陈林芝今天间接被盖茨刺激到，当晚意外接到运营官法比安打来的电话，说是联合私募基金被纳入微软Ipo认购名单里了。 …… 当天晚上翻云覆雨。 第二天，陈林芝被闹钟吵醒。 难得起了个大早，美国股市开盘时间以东海岸为准，旧金山则处于西海岸，纽约时间比旧金山快三个小时。 五点多起床，昨晚十二点多才睡觉，睡眠时长不足，陈林芝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过了会儿才消失。 洗完澡穿睡衣，坐在电脑前登录交易所网站，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仍然没有出现，拔电话线连接网络，度慢到让他感到心酸。 先看完自己持仓股票的总价值，浏览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布的新闻以及公告，没有图片只有文字，不然加载度会更可怜。 windows1.o版本的操作系统挺简陋，许多熟悉的功能已经出现。 当从交易所局域网里现关于微软业绩前景预估的新闻里，介绍说全球已经拥有四千万台个人计算机，他觉得这个数字有点扯淡，可能把前几年卖出去的老古董也包含进去了。 本想通过电子邮箱联系券商客服，询问微软上市的最新动静，陈林芝很快又放弃这个低效的想法，改为打电话。 远在纽约。 刚接受完采访，被一帮人追捧的比尔·盖茨，几乎已经忘记了陈林芝的存在，只是偶尔从股东名单里看见“艾伦·陈”这个名字。 两人上次交流还是今年四月初。 上市筹备工作正式启动前，微软曾召开了一次全体大会，包括微软公司的股东代表、审计员和律师，承销商公司代表等人。 当时陈林芝没去西雅图，仅仅只跟比尔·盖茨打电话沟通，祝贺公司即将上市。 今天微软次公开募股上市，来了许多微软员工。 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里，盖茨无疑是现场众人中最耀眼的存在，可他现在很头疼。 这次微软上市，由高盛公司承担Ipo上市任务。 Ipo定价二十四美元，增二百万股，总共募集四千八百万美元资金，微软股东们则可以趁机出售手中股份的百分之十。 …… 第256章 上市的微软（二）   就在昨天。   负责承销任务的高盛公司，现以十九美金定价吸引了大量潜在投资者，而美国股市近期表现也太好了。   所以和比尔·盖茨等人商量着，将次公开募股（Ipo）定价从十九美元，上调至二十四美元。   这样做的后果是包括一批波士顿、费城、纽约华尔街等地的投资机构，纷纷在昨天接到消息之后大雷霆，不愿意接受新的募集资金报价，要求退出认购名单。   他们本以为这样做会有效果，事实却是无论高盛公司，还是以盖茨为的微软大股东们都不慌张，反而在重新确定认购额之后，将二百万股增股份转卖出去。   昨晚陈林芝接到法比安先生的电话，两人交谈内容正是缘于这场变故。   商界哪有什么情谊，见微软公司有条不紊，某些机构还不是捏着鼻子乖乖接受新报价，任由Ipo定价从十九美元上涨至二十四美元，真正选择退出的那批人也没有真生气，纯粹是觉得以二十四美元定价赚不到钱，还可能跌破行价，所以才让出了Ipo份额。   西海岸的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被陈林芝重新捡起来时候，已经错过了认购的黄金时间段，而就在昨天晚上，随着一批投资者放弃认购，它的名字被高盛公司纳入了Ipo认购名单里，总共认购三十万股，代价是七百二十万美金。   公司没有真正上市之前，一切都存在变故。   修改定价这种事，没什么可说的，不过吃相终究难看了点，赶在上市前夕修改价格，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难免遭人白眼。   这件事刚被解决。   旧的麻烦还没解决，新的麻烦又来了。   今天一早，盖茨跟高盛闹出点不愉快，主要问题出在承销手续费上。   代理券商帮忙筹划安排上市，当然需要收取一定的费用，惯例是从Ipo承销总额中抽走百分之六点五当做报酬，比尔盖茨要求下降至百分之六点一三，和之前一家已经上市的软件公司持平。   高盛方面当然不同意，觉得盖茨等人是卸磨杀驴。   今天上市，今天才觉得手续费有问题，之前早干嘛去了？   万一轻易服软，损失可不只是这一笔手续费。   往小了说只要消息传出去，将来每次帮公司代理上市，高盛券商部门都会少挣点钱。   往大了说这叫破坏市场秩序，其他券商都会恨死他们高盛集团。   私下里让点无所谓，可盖茨已经拿同行举例子，说明外面传出风声了，这种情况下让步只会坐实高盛做过砸人饭碗的事，于是负责这次承销任务的主管，更不会承认公司以前按照百分之六点一三抽取过代理费，决口说不可能。   处于“后财团”时代，美国各个行业的抱团现象仍然严重，目前的高盛还不是以后那个高盛，不敢做出坏规矩的事。   于是开会期间双方吵了一架。   事后，高盛负责这次承销项目的高级合伙人，威胁说要清空手里的微软股票，这家公司曾融资过微软，持股份额差不多是陈林芝的双倍。   按照规定，Ipo承销商有权销售更多股票，而近期市面上流传的“微软现有股东只允许出售不过百分之十股份”的风声，则属于盖茨和股东们私下里达成的非公开协议，并没有太强的约束力。   见高盛方面死活不退让，这回轮到盖茨头疼了。   创业十一年，比尔·盖茨顺风顺水太久，再加上年少成名，别看外貌斯斯文文，强势起来只比灰溜溜扫地出门的史蒂夫·乔布斯稍微好点，他也态度强硬。   其实仅仅只涉及到Ipo募集资金总额的百分之零点三七而已，总共将近二十万美金的手续费，偏偏双方都不愿让步。   为了找个台阶下，微软二股东保罗·艾伦，又跟高盛的这位联合创始人躲在会议室单独商谈。   直到上市当天的早上八点多钟才初步谈妥。   高盛方面给出另一个选择，表明愿意接受百分之六点一三的承销手续费率，前提是盖茨能够再找人认购六十万股。   昨天部分融资者，觉得微软的Ipo定价太高中途放弃，融资的资金量因此减少，勉强才认购出去二百万股，没能额认购，意味着高盛所能拿到的手续费也随之下降。   因此高盛方面趁机把难题丢给盖茨，要不然继续按照百分之六点五执行，要不然再找人认购六十万股。   让盖茨赶在这上市前半小时时间里，寻找其他投资人。   六十万股，Ipo定价一股二十四美金。   也就是说即使按照百分之六点一三抽取手续费，只要承销出去，高盛能拿到八十八万两千多美金，试图以此弥补损失。   盖茨不敢真把高盛的人逼急了，可他又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思来想去，比尔·盖茨忽然记起几个月前见过面的法比安，当时法比安找上门，问他愿不愿意转让股份。   进而又想到法比安的老板陈林芝。   为了省下近二十万美元手续费，挽回自己的面子，比尔·盖茨匆匆忙忙亲自联系陈林芝。   盖茨助理有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通讯方式，当初陈林芝将办公室号码留给他，联合贸易公司的号码，而不是联合私募基金。   西海岸旧金山才五点多钟，能找到人接电话才奇怪。   时间紧迫，匆忙找到法比安的联系方式，这回顺利打通了。   法比安先生工作态度比较认真，自从昨晚认购三十万股，并且是以二十四美金一股的高价，整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这是他进入联合私募基金以来，次进入一级市场。   担心开盘后微软大跌，被暴怒的投资人找上门，法比安旧金山时间四点多钟就起床，比陈林芝醒的还早，来到公司守着。   金钱从不睡觉，所以联合私募基金总有人值班，买入了一些曰本、英国的股票，开市时间各不相同，公司肯定要留人，这年头还没什么远程办公的说法。   路边商店不开门，法比安来到公司蹭咖啡，听见办公室传来电话声，不急不慢接通。   又过几分钟，陈林芝也在家接到法比安打来的电话。   足足六十万股，定价为二十四美金的微软股票，老实说除了陈林芝，没人对微软有那么大的信心，即使是盖茨也不例外。   但这个价格，陈林芝也拿不准。   以私募基金名义买入三十万股没问题，提前留好了现金，又要多掏一千多万美金，公司账户上没钱。   于是陈林芝决定以个人名义，暂时先吃下这批份额，就当是开了张即将开奖的刮刮乐，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见分晓。   他让法比安告诉完联系方式，亲自打电话给比尔·盖茨。   又让盖茨请来高盛的主管，通过电话表明身份后，决定用自己持有的百分之三原始股做抵押，先由高盛垫资，等开盘后卖掉几支其他股票把钱还回去。   深知陈林芝确实持有微软股票，还是个富人，所以比尔·盖茨替他担保时候毫无压力，不需要陈林芝亲自到场签字。   流程问题解决，高盛的人欣然接受，也立马修改了Ipo信息，递交给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工作人员，替高盛多挣八十多万美元佣金。   盖茨也很高兴，替公司省去那近二十万美元的手续费。   只有陈林芝一脸懵，大早上稀里糊涂投出去一千四百四十万美金，赶紧去车库亲自开车，往联合广场赶去，想通过公司的彭博新闻社数据终端机，获取微软上市后的第一手数据。   无论是死是活，总该弄个明白。   路上吹着凉风，法拉利跑得飞快，大清早开车的好处是没有警察，别太过分闯红灯就行。   途中陈林芝依旧茫然，停好车上楼来到公司，给自己倒杯咖啡，打着瞌睡问法比安说：“刚才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我正在家准备吃完早饭再过来，莫名其妙问我愿不愿意再认购六十万股。”   法比安看了眼手表，六点十五分。   旧金山比纽约慢三个小时，纽约那边已经是九点十五分了，而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从九点半开始交易，他摇着头对陈林芝解释道：“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昨天提高Ipo报价，导致次募集资金的过程出现问题，没有完全被认购？从消息看，几家机构很反感，或许联合起来抵制微软了。”   陈林芝觉得这番猜测有道理，说道：“要真是这样，那我认购的不亏，将来可以在微软其他股东们面前吹嘘，ceo盖茨也欠我个人情，上市当天跌破行价最丢人。”   法比安听完表情惊讶：“难道你答应了？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公司账户上现在没多少钱啊，我们在高盛公司有那么高的授信额度？”   “跟这家公司没关系，是我私人认购六十万股，总共一千四百多万美金，吓得我放下电话就跑过来，千万别开盘翻红，网上能查到微软实时数据？”陈林芝昨天刚觉得投资股票无趣，今天就先被刺激到了。   但这次算是投资一级市场，而不是二级流通市场，纯粹的投资股票的确不如“打新股”有意思。   法比安感慨着果然财大气粗，一千四百多万美金，人家一个电话打来就买了，回答说：“能看见股票代码，但现在还是一片空白，耐心等等吧，如果开盘涨了，老板你请我们吃早餐？”   “别说一顿，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餐我都包了！”   陈林芝喝口咖啡，临时抱佛脚，嘀咕着上帝保佑。   精神抖擞，哪还管今天睡没睡饱…… 第257章 上市的微软(三)   人活着，不只是简单地追求幸福、快乐之类。对于有才华和能力的那些人，他们一般更看重有所作为，有所成就。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优秀ceo总是缺乏同情心，而且脾气大多都很糟糕，但这并不妨碍无数人才趋之若鹜。   盖茨还不是以后那个四处撒钱做慈善的大善人，员工们虽然没把他当做独裁者看待，却也没认为他是个好脾气、容易相处的斯文人。   从区区二十万美元佣金的纠纷上足以看出，这家伙也是个心黑手辣，说拆桥就拆桥的商人，要知道一旦微软上市，他跟高盛之间的协议就全部达成了，而偏偏在上市前一个小时提出修改约定的佣金数额，这是盖茨合理违约的最后机会。   按照Ipo行价看来，只要微软公司上市后不跌破行价，待会儿盖茨的总身价至少也有两亿四千三百万美金。   这二十万美元佣金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高盛给别人的报价，比给他的报价更便宜。   盖茨提前就听说这个消息，不过他选择憋在心里一直没说，直到高盛完成任务后才图穷匕见。   然而他没想到，高盛的这位高级合伙人是个狠人，竟然拿清空总股本中的百分之五点五来威胁他，如果这么多股票流入二级市场，今天的荣耀时刻必然变成灾难，微软公司还没受欢迎到人人都想抢夺的地步。   幸好有合伙人兼好友保罗·艾伦帮忙调停，又有某个家伙真的愿意接手那六十万微软增股，双方这才找到台阶下。   管中窥豹可见一般。   光看这份忍耐和傲气，就能大概知道微软为什么面临剧烈竞争，仍能保持着在行业内的霸主地位，当ceo单靠脾气好可没用。   前几年微软有两个十分强劲的对手，Lotus和ashton- Tate。   这两家公司都在1983年上市，当初共融资七千四百万美元，等到了1984和1985年，另外三家计算机软件公司也相继上市，共融资五千四百万美元。   即使是这样，面临群狼围攻，微软也在盖茨带领下稳坐钓鱼台，顺便抽空嘲讽一番乔布斯，跟他打打擂台，凭借过三成的净利率，大力投资开出新一代图形界面操作系统windows1.o，由此在今年一骑绝尘。   能力是有的，脾气臭也是真的。   纽约纳斯达克交易所总部，盖茨已经开始提前喝香槟庆祝，以二十四美金的价格融资到六千一百多万美金，对他来说等于成功了，并且庆祝自己身价疯涨至两亿多美金。   除了他以外，二股东保罗·艾伦也因此身价过亿美元，前提是待会儿开盘后股价别下跌太狠。   两人拿着香槟杯，大早上开始喝酒庆祝，只听保罗·艾伦笑道：“你今天怎么了，彻底得罪了这位高盛的人，会让我们的股票在将来损失许多投资者。这家券商的企业架构比较特殊，高级合伙人都是金融领域的精英，如果惹到他们也许会遇到麻烦。”   “精英又怎么样，只要我们公司足够好，他们该投还是投，我承认刚才有点暴躁了。”盖茨说道。   保罗·艾伦微微耸肩，继续说：“你应该感谢旧金山的那位艾伦·陈，他是个有眼光的精明商人，只不过这次的Ipo定价有点高，我担心他从旧金山跑过来掐住你脖子。”   “不会的，我计算过市盈率，按照今年前三季度的利润来为Ipo定价，十二倍的市盈率恰好介于个人计算机软件公司和大型主机软件公司之间，我们比其他同行业绩出色，但跟大型主机软件公司相比又差了点，投资者对后者更有耐心。”   比尔·盖茨说完自己都有点心虚，刚刚只想找个有钱还靠谱的投资人，让陈林芝多买了六十万股，现在才现万一跌了容易得罪人。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那种得罪。   考虑到陈林芝自己同意了，而且没怎么犹豫，终究帮到了盖茨，所以他才为陈林芝考虑会儿，随即补充句：“应该会涨，待会儿就知道了，年初艾伦·陈投资三百万美元融资，我们已经为他挣到很多钱，即使短期内股价没达到我的预期，看在以前利润的份上，他会原谅我，一个挺有趣的年轻亚裔。”   保罗·艾伦不再多说，还有两分钟就开盘，他正紧张着。   ……   陈林芝也紧张。   他自认平日里对员工们挺好，这其实是身为老板的错觉罢了。   在员工们心目中，更喜欢将陈林芝当做一位“任性的独裁者”看待，因为几乎所有的大事，都被他一言堂解决了，并且不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   好处在于陈林芝喜欢偷懒，有时接连一两个月不来公司，这就使得他手底下的员工们，稍微自由轻松些。   真正不爽他的是那帮常跟陈林芝打交道的高管们，不需要带脑子工作，直接执行就可以了，导致他们一身才华无处挥。   比如法比安先生，他喜欢充当智囊一类的角色，现实却是只能被陈林芝指挥着团团转，成为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他私下里不止一次认为陈林芝在做错误的决定。   诸如身为私募基金，却投资了更像是私募基金公司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简直像是在告诉投资者们“自己不如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   又比如这次投资微软，实际上对于二十四美金一股的Ipo定价，法比安先生总觉得陈林芝疯了才会答应，此前有人愿意按照两亿美金估值转售，那会儿陈林芝并没有同意，竟然等到涨了一倍多才反过头来继续增持。   倘若微软开出什么逆天的产品就算了，可微软还是那家当初法比安接触过的微软，因此一度让他觉得陈林芝的脑回路很神奇。   法比安觉得，只是他觉得，很多时候里陈林芝压根懒得听，他深知自己的想法更正确，不需要多听谁的建议。   人们的认知水平很难过时代局限，陈林芝却可以越，这导致他在无意间被人当成性格自大，目中无人…… 第258章 大赚一笔   以二十四美元的定价，陈林芝手里的微软股票经过增新股稀释后，价值依然增长至一千五百多万美金。   所以高盛方面才愿意接受这批股票用做抵押，先帮忙垫付那一千四百四十万美金。   当然了，这跟旧金山“艾伦·陈”开始在金融圈里出名也有关系。   陈林芝认为自己这点身价还上不了台面，仰望他的那批同行们可不这么认为。   这会儿。   即使陈林芝明白，哪怕今天跌破行价，以微软目前的展度也能很快将损失弥补回来，可他还是紧张地守在电脑前，就像买了彩票的人等待开奖，享受着博彩的乐趣。   赌博讲究个不喜形于色，看陈林芝的亢奋模样，恐怕是跟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无缘了。   一分一秒过去。   当到了旧金山时间的早晨六点半，不等陈林芝开口，满脸倦容的加班狗，已经熟练地重新加载页面。   自上而下缓缓出现文字和图表，经过漫长等待后，陈林芝终于看见绿色的字样，瞬间露出笑容。   长舒口气，对法比安说：“差点吓到我，数字显示一半，我看上半边差点以为跌到二十美元，幸好第二个数字是九。”   说话期间走到附近，从办公桌上找到个计算器，原先股份加上刚买的六十万股，他个人持有的微软股票总价值高达三千八百多万美金。   当然了，今年那六十万股还没付钱，依然按照二十四美金计算价格，如果高盛没心黑到按照小时计算利息，只需要支付给高盛一千四百四十万美金。   而联合私募基金这边持有三十万股，总价值也将近九百万美元了。   等到再次刷新，已经过九百万美元，陈林芝的身价跟着上涨一百多万美金，微软股价上涨至三十一美元十四美分，涨幅比预想中猛烈。   运气不错，近期美股行情极佳，处于牛市期，上市的股票几乎都涨了。   要不是恰逢牛市，高盛和盖茨哪敢干上市前夕修改Ipo定价的缺德事，一批投资理财机构本来已经打算认购，硬是放弃了。   结合开盘后的表现，选择中途退出的那批人，估计眼窝子都开始绿，再骂娘来句F你姥姥。   对陈林芝来说，又是完美的一天。   从睁开眼不久，就有好心人上赶着让自己买入六十万股，一艘游艇外加一套曼哈顿中城大公寓到手。   牛提前吹出去了，陈林芝掏钱包拍一叠钱在桌上，让人拿去买早餐，估计有七八百美元，百元大钞只有两张。   法比安本应该开心，可见陈林芝笑到合不拢嘴，他就开始默默忧伤了。   别人不清楚陈林芝学历，法比安是知道的，自己堂堂哈佛大学学士学位，又有沃顿商学院的硕士学位，工作后还去麻省理工斯隆管理学院深造过，最后被一个高中毕业生按在地上来回碾压，自信心严重受挫。   其实去年做多日元期货时候，已经受挫过一次，伤疤刚好现在又疼了。   这并不耽误法比安决定继续跟着陈林芝混，好像很有前途的样子，他只是替自己心酸而已。   哪来那么多见别人过得好，自己就开心的圣人。   默默在心里吐口水，并且骂几句“老天无眼！哔了狗！”，顺便哀叹几句好运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这才是人生……   ——————————————   提前买好中午的机票。   等陈林芝回到家，已经是旧金山早上的九点多钟，见安娜塔西亚还在熟睡，他拉开窗帘躺上床，揩油吃豆腐没一会儿，成功把她弄醒了。   意外得知睡觉期间陈林芝挣到上千万美元，而且待会儿就要赶去纽约，本就睡迷糊了的安娜塔西亚一脸茫然，追问完才知道究竟生什么。   截止陈林芝在公司吃完早餐回家前，微软的股价已经上涨至三十三美元七十美分。   涨幅比较可观，但跟部分同行们的Ipo表现相比，这个数据还算中规中矩，说明Ipo定价策略比较靠谱，上市前夕调整定价调对了，要不然现有股东们的利益会遭受损失。   包括大股东盖茨，二股东保罗·艾伦等人在内，都趁着Ipo套现一笔钱。   之前为了凑足五百位股东满足纳斯达克交易所上市要求，一批微软老员工的名单被加入股东名单里，因此诞生四位身价上亿的富豪，十多位高管身价破千万，还有数百人跻身百万富豪。   这场盛宴远远还没结束，但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套现，二级市场的流通股大约占到微软总股本的百分之十五，陈林芝没凑热闹跟着抛售，选择卖掉些以前持有的股票，套现还给高盛公司……   “你去纽约，是为了见微软的股东们，举办庆祝派对了？”   洗漱完赶在十点半出，前往位于旧金山郊外的机场，安娜塔西亚不停打着瞌睡。   她身穿黑色短袖、牛仔裤，以前的紧身裤，如今穿在腿上有点勒，这就是她最近整天吃蔬菜沙拉的原因，长了几磅肉，而且没长在该长的地方。   陈林芝用移动电话联系完法比安，告诉他接下来几天自己会出差的消息，扭头回答安娜塔西亚说：“难道你忘记昨天我提过，去蔻驰工厂参观的事？今天心情不错，带你去纽约旅游，顺便考察，接下来我会把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投资的那批股票都卖掉，只留下微软，有家公司近期遇到麻烦，我打算尝试做空它。”   “只要不是沃尔玛，都没问题，我是不是该跟你一起套现？”   “不需要，我缺钱投资，跟那些公司的表现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留着那部分资产。沃尔玛公司业绩表现那么好，你没必要替你父亲，还有那些沃尔顿家的富亲戚们操心。”   安娜塔西亚听完这番话，顿时放心了，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开口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要去蔻驰参观，我没带正式的衣服，等去了纽约陪我逛街？”   陈林芝比划个ok手势，建议说：“我们先去蔻驰商店，装作客户参观完，然后再决定是否投资它。”   “行，你说准备做空某家公司，究竟是哪家公司？”   算是商业机密，充当司机的保镖正开车，因此陈林芝不愿说出来，用手指在她掌心写了“wang”。   这个词汇在美国不常见，安娜塔西亚立马联想到那位多次被陈林芝提到过，姓王的美国华人富，甚至联想到最近报纸上有消息，说这家公司的创始人身体状况不佳。   平日里陈林芝早晨喜欢翻报纸，她也会跟看一看，尤其在自己学习投资后，偶尔会阅读金融版面的新闻。   陈林芝想做空的确实是王安电脑公司。   这家公司前两年处于巅峰期，总市值一度高达五十多亿美金，去年亏损后市值下跌，近期又攀升到三十六亿美元左右。   就在今早，陈林芝随手翻了翻王安电脑公司近半年来的股价走势，总觉得泡沫很大。   软件作为电脑的灵魂，王安电脑公司的产品却无法使用IBm庞大的软件库，只能用自己开的软件。   学谁不好，偏偏学苹果电脑，采取了“不兼容”的战略定位，标新立异。   陈林芝不知道这一世王安电脑公司会怎么样，但至少从目前来看，它确实走进一条死胡同里，快要跟不上时代了…… 第259章 曼哈顿   陈林芝在飞行途中睡了四个小时，对此安娜塔西亚只有深深的羡慕。   补觉完毕。   飞机降落在肯尼迪国际机场，在停机坪又坐进直升机飞往曼哈顿岛，刚好趁机在半空中欣赏曼哈顿岛的城市夜景。   等再次坐车来到华尔道夫酒店，并且办理完入住手续，时间已经是纽约的八点多钟，就在酒店房间里呼叫客房服务，吃饱喝足后才九点多，两人都没丝毫睡意。   索性找了家电影院，买票观看詹姆斯·卡梅隆执导的《异形2》。   由于跳过了这个系列电影的第一部，故事背景没能搞懂，但电影本身挺有意思，没浪费那十多美元的电影票和爆米花。   比尔·盖茨等人应该还没从纽约离开，不过陈林芝不打算去找他。   彼此间的关系一般般，即使聚在一起多半也无话可说，到最后只能尬聊。   微软公司在陈林芝眼中比较特殊，但事实上这家公司的上市，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第二天跟随早餐一起送来的《华尔街日报》上，仅用小篇幅在角落里简单介绍微软的上市表现，旁边则用巨幅版面描述起切尔诺贝利核能电厂泄漏事故的后续影响，这家核电厂在今年四月份爆炸了。   陈林芝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彻底改变许多事，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影响有限。   许多他记得的事情依然会生，就拿王安电脑公司来说，这家公司仍然在作死的道路上愈行愈远。   上午抽空去华尔街，从一位摩根士丹利咨询业务经理口中，听说近期做空王安电脑公司的机构非常多，这让陈林芝对自己的筹划更有信心。   他随后在摩根士丹利开户建仓，野心勃勃地加入狙击王安电脑公司的“空军”团队里，动用了大约三百万美金，只要苗头不对随时可以加仓。   中午吃披萨，吃完去了蔻驰旗舰店，以顾客身份进行参观。   位于麦迪逊大道的旗舰店，装修中规中矩，面积比较大，产品种类谈不上丰富，产品设计没什么特色，售价很平民化。   等到参观完，安娜塔西亚还没说什么，陈林芝先挑出一大堆毛病，在街边走着不满道：   “产品定位错了，它的产品太普通，主张耐用、实用、便宜，而这些其实都不是顾客所追求的东西，只能卖给家庭妇女，蔻驰品牌拥有四十多年历史，完全可以营造出高级感，让产品定位再往上踏一两个台阶。”   安娜塔西亚不理解陈林芝为什么不满，挽着他的胳膊往前走，开口说道：“本来就只是个普通品牌，面对的顾客群体也不一样，你说它错在哪里？追求实用性和耐用性，这些难道不好么？”   “但你们姑娘，更喜欢拿着让人看见后会哇哦、会羡慕的手提包，它不仅仅只是个包，还能象征身份，所以人们才愿意多花钱买它，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陈林芝说完，安娜塔西亚看看自己腰间的小羊皮香奈儿皮包，狐疑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趁机嘲讽我？”   “你想多了，你这样的富婆，不需要靠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哪怕裹着塑料袋当衣服，穿草鞋走在路上，人们依然只会认为你有……个性，而不是疯了。”   求生欲满满地岔开话题，陈林芝继续谈正事，告诉说：“如果我收购蔻驰，肯定会换个设计师，单纯追求外观漂亮，再换个容易让人记住的花纹，其实最好的营销办法是再通过其他高端品牌收购它，这样我就能收获一个高端品牌，一个中高端品牌，将蔻驰的形象拉升上去，可惜我没那么多钱，至少暂时还没有。”   也难怪安娜塔西亚会将陈林芝当做“投资顾问”，在许多问题上，陈林芝总能看得更远。   刚刚参观完蔻驰旗舰店，安娜塔西亚只觉得是家挺不错的皮具店，对于展前景、公司存在的弊端等问题一无所知。   关于女包是拿来炫耀，而不是拿来使用的观点，安娜塔西亚觉得很有道理。   男人们也一样追求虚荣心，喜欢名表豪车，除了使用感本身，还会带来额外的享受，要说走时有多精准之类，再准的机械表也不如电子表。   安娜塔西亚琢磨完，点头道：“是该换个设计师，商店和产品本身都太普通了，差别就像商店墙上的珠宝，和单独摆在橱柜里用射灯照耀的精致珠宝，尽管前者可能性价比更高，但女人还是喜欢后者。”   陈林芝调侃她说：“难道你在提醒我，该送你一件展柜里的珠宝了？可以啊，昨天我刚挣到一大笔钱，截止中午为止，今天又收获两百多万美金，但愿能撑到股市收盘，现在去卡地亚商店逛一圈？”   “没必要，很少参加正式场合的活动，我又不是好莱坞女明星，买那么多珠宝毫无意义。”   不愧出身名门，说话做事底气就是足。   假如换成以前陈林芝泡过的拜金女们，这会儿就该赶在他改主意之前，撒腿狂奔去店里买珠宝了。   因为知道单纯只是喜欢在一起，而不是出于别有用心，所以陈林芝更加珍惜和她的关系。   倒不是天生对姑娘们存在敌意，只怪之前见多识广。   他见识过姑娘们为了有个地方落脚，拿到张长期饭票，就不惜主动投怀送抱，每次那啥之前趁机讨要好处。   还见识过本来不受重视的亚裔身份，因为数千万美元身价就引来众多“欣赏他性格”的美女，一跃成为派对明星，每个主动凑过来的姑娘都对他“一见钟情”。   日子久了，难免多留几个心眼，跟安娜塔西亚相处期间却不需要在意那些，所以很轻松。   见她说不要，陈林芝还是坐进车里，带安娜塔西亚去了珠宝店。   普通珠宝放在外面，珍品一般存在保险柜里，进门看都不看柜台，直接要进贵宾室，这才是买高端珠宝饰的正确方式。   第五大道的卡地亚旗舰店，保险柜里顶级珠宝数量众多，看完后陈林芝做主，买了一对蓝钻耳坠，总共花掉十七万美金。   这也是个能卖品牌的高端珠宝商，产品附加了品牌价值，售价高昂，但优质的卡地亚拍卖级珠宝一般可以升值，门店柜台里那些却不行。   很快，安娜塔西亚就戴着蓝钻耳坠从店里出来，边走边摇晃脑袋。   她还对陈林芝说：“我突然感觉脑袋变重了，像是两边各自挂着八万五千美金，沉甸甸的，说了不买你坚持要买，跟蓝色玻璃看起来有差别？”   “闭嘴，如果你坚持送我礼物，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挑三拣四。”陈林芝叹气道。   安娜塔西亚笑着说：“我确实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准备等节日时候再给你，现在我改主意了，下次去我父母家里拿给你。”   “什么礼物？”   …… 第260章 曼哈顿（二）   吃喝玩乐，一转眼在纽约待了六天。   期间。   微软股价降至三十一美金，丝毫不影响陈林芝的心情，利润已经出心理预期，他不指望短期内还能有多大起色。   哪怕是软件公司，这年代也要靠利润说话，而不是像二十一世纪那样炒概念忽悠人，动不动就上百倍的市盈率，宛如搏命。   所以要想让这批股份更值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接下来的微软业绩表现上，目前软件公司市盈率普遍处于十倍左右，落在陈林芝眼中显然是些香馍馍。   十月初去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参观，让他意外的是竟然在众多显示器上，看见了一家叫做“orac1e”的公司交易代码，当前市值三亿多美金，在以上市门槛低出名的纳斯达克交易所里，已经属于规模比较可观的那一类企业。   传统行业的公司上市更喜欢选择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美国证券交易所，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则适合投资者们淘金，就像中小盘创业板，无论地位还是资金量都低了一大截。   对于orac1e公司，陈林芝太熟悉了。   在银行工作时候，后台服务器上就印着这个单词，英文意思是“神谕”，也不知道被谁翻译成“甲骨文”。   问完工作人员现这是家数据库管理服务商，顿时和陈林芝的印象对上号。   说实话，陈林芝只知道将来这家公司规模大还值钱，除此之外一无所知，常常使用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如果不是专业人员，谁会专门了解一家数据库服务商的消息。   这种一知半解，并不妨碍陈林芝意识到，这家公司展前景比较可观，于是爽快地将手里那批大半年前投资的股票全部套现，随后换了种玩法。   他分别在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开户。   跟高盛的人谈股票期货，具体到微软、甲骨文、沃尔玛等几家他看好的公司，谈妥后接着又找摩根士丹利的人聊股指期权，将几家公司打包定制一款“产品”。   所谓股指期权，是判断股指的涨跌，只需要付一定的权利金，到期后才交割，跟陈林芝投资过的外汇期货类似，都具有花小钱办大事的妙处，优点在于不占用资金。   在此之前。   陈林芝花多少钱，能买价值多少钱的股票，现在却能通过跟券商代表谈判，以相同的资金撬动自持数倍甚至是数十倍规模的股票。   风险被放大的同时，盈亏也随之增加。   因为有微软的股票兜底，等于用老股票换成新股票，完成一次资产的重新配置，所以陈林芝觉得可以再赌一把，绕过直接买股票的环节，尝试在场外交易中使用股市衍生产品，来“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   个人投资者很少拥有选择的权力，陈林芝是个身价数千万美金的富人，所以无论是跟高盛还是摩根士丹利，谈判过程都非常顺利，只花半天时间就搞定这件事，专门定制两款他自己选择的产品。   以六百万美元本金，撬起两份总价值约为一亿两千万美金的合同。   当然了，需要支付手续费以及佣金，感谢美国完善的金融市场政策，让陈林芝花小钱完成一次大额投资。   除了重新配置理财方式之外。   待在纽约的几天时间里，陈林芝抽空和sara Lee集团的代表谈了一次，地点就在位于三十四街的蔻驰总部。   他的需求是以三千四百万美金，买下sara Lee持有的所有股份，并且以相同的价格，收回蔻驰高管和股东们手里的零散股份。   sara Lee集团持股份额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九十二点六，剩下的股份被十多人分掉，谈判期间他和安娜塔西亚才知道，原先的公司创始人的后代，竟然在卖掉股份后买农场养牛，而牛奶名字也叫做蔻驰，当初跟sara Lee集团签订了协议。   一家规模还不错的中小型未上市公司而已，谈起来比跟迪奥公司谈融资方便多了，大家都是美国人，又都希望交易能够达成，唯一的问题仅仅局限于价格的多与少。   四天内接触三次，诚意十足。   等sara Lee集团席运营官，亲自打来电话约陈林芝去打高尔夫球时候，陈林芝已经猜到差不多谈妥了，双方都对三千五百六十万美金的价格感到满意，蔻驰绝大多数小股东们也挺满意。   不同于迪奥的高傲姿态，sara Lee集团新ceo走马上任，尝试集中精力经营食品生意，这家集团以百分之三十的食品贸易营业额，赚回了总利润中的百分之六十，本就不重视皮具生产零售业务，遇到潜在买家主动找上门，当然愿意及时套现。   而陈林芝，为了给安娜塔西亚找份既靠谱又有前途的工作，算是费尽心思了，不惜以自身资产抵押贷款，帮忙凑足收购费用。   迪奥那边也没停，因为安娜塔西亚的父母商量过后，表态说只要迪奥愿意接受融资，他们可以用家族信托慈善基金的名义掏钱投资。   这跟陈林芝没关系，安娜塔西亚则很开心。   她被男朋友、被父母双重宠爱，难免有种人生赢家的膨胀心态，开始提前了解时尚圈，四处买杂志抱着学习，还提议从香奈儿挖一位总监过来坐镇。   就在这样的愉悦氛围中，sara Lee集团的ceo，和陈林芝前去辛尼克山高尔夫俱乐部打了半天的球，球场位于海边上，风景极佳。   打完球之后，次日就安排双方律师以及公司代表，拟定起收购合同细节。   安娜塔西亚提前去了位于三十四街，足足四层小楼的蔻驰总部，已经听说公司会转让的高层员工们，对她那叫一个恭敬，谁都不希望被裁员，谁都希望升职加薪。   她这边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陈林芝临时让猎头帮忙挖人协助她，出于私心，对猎头公司的要求是只能找女人，拿“只有女人才更了解女性客户”作为借口，生怕安娜塔西亚以后在纽约待久了，心变野了拴不住。   忙完这些事，独自回到旧金山。   投资微软挣到一笔，这个消息被法比安散播出去之后，再次吸引一大批投资人主动上门…… 第261章 十月   十月中旬的旧金山。   路边树叶开始泛黄，院子里的草地也没那么青翠。   陈林芝从纽约回来的第三天，他授权给安娜塔西亚，那姑娘代替他在和sara Lee集团的收购协议上签字，只等一周内交割款项，纽约蔻驰公司就会变成他们俩的产业。   按照出资比例划分股份，即使是情侣也该明算账，毕竟还没结婚。   安娜塔西亚支付一千五百万美元现金，陈林芝已经跟花旗银行联系过，以微软股票质押贷款一千万美金，每年百分之八点二的利息，总共贷款三年。   也就是前两年需要分别支付八十二万美元的利息，第三年到期后连本带息偿还一千零八十二万美金。   花旗银行给了他一点甜头，答应送给陈林芝一块金砖，十千克重的大金块，目前每克黄金价值约为十一美元八十美分，总价值相当于十一万八千美金左右。   对此只能说银行日子不好过，各家银行之间互相竞争，大客户容易拿到好处。   估计安娜塔西亚要在纽约待一段时间，等到忙完蔻驰收购事宜之后才能抽出身。   陈林芝原本想留在纽约帮忙，可考虑到她总要踏出第一步，所以即使处理完私募基金文件后再次无所事事，他也没回纽约找安娜塔西亚，仅仅只是跟猎头公司合作，试图从欧洲几家顶级奢侈品公司，挖些人去纽约协助她。   上回想到将国外的先进器械以及技术卖去华夏，念头一直停留在脑海里。   随着联合私募基金慢慢走上正轨，陈林芝准备将联合贸易公司也改造一番，调整展方向，制定一份更加靠谱的长远方案。   这家公司的外贸业务还没彻底凋零。   对岸开始解放劳动生产力，而欧美市场的需求又很大，在公司现有管理层的支撑下，每个月依靠外贸业务，还能赚到十几二十几万美金的纯利润，用来当零花钱足够了。   既然还能盈利，暂时不必直接砍掉，陈林芝近期的设想是独立一个新部门出来，专门负责面向华夏的生意，对岸缺什么就卖什么，前提是不触及巴黎统筹协会针对华夏的禁运项目名单。   他确实很希望对岸再次展起来，可还没疯狂到要把自己搭进去的地步。   何况陈林芝自认自己也没那么重要，再加上目前的日子挺不错，所以没必要自作多情，铤而走险。   就像上回有人找到采购总监徐伟，想买些东西回去，事后终究还是不了了之了。   安娜塔西亚不在家，陈林芝有了更多独处的时间，查缺补漏思考一些之前懒得考虑的问题。   十月十三号这天。   上午阳光灿烂，二十多度的气温，湿润的海风，旧金山的气候本就宜人。   陈林芝坐在阁楼露台上，抽着雪茄眺望远处的海湾。   隔壁邻居家院子里，玛蒂娅·伊佩兹正穿着白色比基尼，躺在泳池旁的躺椅上晒太阳，偶尔故意摆出撩人姿势，对陈林芝勾勾手指。   陈林芝看见了，却实在是整治不了这个小妖精。   隔壁老头最近出车祸扭到胳膊，整天待在家里哪也不去，因此没办法抽空见面，深知玛蒂娅故意想让自己上火，陈林芝翻白眼无视她。   虽说是自作自受，可到底是个可怜女人，拿青春美貌和金钱做了场交易。   还记得上次两人偷腥时候，玛蒂娅感慨过假如不是有他当邻居，上次决定离婚后就不会再回来。   陈林芝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她的真实想法，但近几个月以来，确实是玛蒂娅主动撩拨他，如狼似虎。   实际上。   这会儿忙着摆造型秀长腿，偶尔瞥向陈林芝的玛蒂娅，自己先上火。   冲动之余，起身回到屋子里，见老桑德福喝啤酒看球赛，她上楼换好衣服找个借口溜出门，中途先在电话亭打电话给陈林芝，偷偷摸摸约他在酒店碰面。   ……   等陈林芝来到联合贸易公司，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   罗杰到他办公室串门，走近后鼻子嗅动，狐疑道：“你身上有一股女士香水味，而且还是coco香水，但你女朋友最近不在旧金山，难道你出轨了？难怪一直不打我和纽曼的电话，是不是自己在外面一个人潇洒？”   陈林芝先是紧张，随即又淡定了。   罗杰算是他的铁杆级狐朋狗友，去年年初刚开始学习做生意，第一次前去本顿维尔镇就被罗杰忽悠着进了脱衣俱乐部，花钱招待邓普西先生。   如果罗杰管不住嘴巴，那么陈林芝早就死翘翘了，哪能安稳到现在。   很想炫耀玛蒂娅刚才如何被治得服服帖帖，但话到嘴边又被陈林芝咽了回去，他像个成熟男人一样找借口，装无辜说：   “是么，吃饭时间电梯里有点挤，可能不小心蹭到哪里了吧。我没联系你们，是因为最近真的很忙，刚收购一家公司，还投资了一批公司，假如不认真对待，我可能会损失惨重。”   罗杰没揪住不放，感慨道：“楼上说你投资挣到上千万美元，富人赚钱果然容易，我的资产即使升值百分之百，也仅仅只有几千美金利润，而你的资产只要上涨百分之十，或许就价值数百万美金，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基数不同……”   “明白，你的工资不低了，谁让你全都花在女人身上？假如努力省钱，将来你也会很富裕。”   陈林芝刚说完。   罗杰果断摇头，告诉他：“你不懂我们上班族的生活方式，能过成我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每天工作都在为生活开支买单，能存到钱才奇怪，跟你是两个世界的巨大差别。”   “谁说我不懂，我也是从贫民窟里走出来，小时候过得比你惨多了。   别为贪图眼前的快乐找理由，假如每个月只给你三分之一工资，由我替你保存三分之二，几年后你也能在旧金山买套公寓，我可不会因为我努力挣钱而感到羞愧。”   陈林芝说完觉得不对劲，总觉得罗杰这是在旁敲侧击，打感情牌，挑眉问道：“今天这么奇怪，肯定有问题，你想涨工资，还是想跟我借钱？”   只见罗杰得意一笑，来句：   “都不是，我想跟你谈笔生意。你们都在忙着做生意，于是我也认真思考如何才能财，今天早上洗澡时候，一个好主意从我的脑海闪过，绝对能赚大钱……” 第262章 胸有成竹 陈林芝盯着罗杰看了好一会儿。 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笑着说道： “罗杰，你手底下走了那么多业务员，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可现在连你都打算跳槽？每个月加奖金你能拿到四五千美金，这个数字已经不算少了吧。我明白你有好主意，召集一批站街女做皮肉生意确实赚钱，然而终究是违法生意，会被警方盯上的。” 听完后面这句话，罗杰瞬间明白自己被调侃了。 朝着陈林芝竖起中指，憋屈恨声道： “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只是这样子？只能去经营皮肉生意？虽然我很想做这行，但是没办法，没有大人物罩着我，可能连按摩店租金还没赚回来，我就先被抓进去了。” 陈林芝顿时大笑。 罗杰打断他，补充说：“我是认真的，我真有个好主意，目前只缺少实现它的资金，也许咱们俩可以合作。”? “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生意？” 问完现罗杰欲言又止，陈林芝心思活络，接着说道：“放心，没必要藏着，论起赚钱的点子，即使是山姆·沃尔顿先生也不如我，哪怕洛克菲勒和摩根等人起死回生，加起来还是没我厉害，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罗杰尴尬一笑，走到办公室门口关门。 见他如此郑重，陈林芝不由打起精神，以为罗杰真的现了巨大商机。 认真听着。 只听罗杰小声说道：“移动电话的用户越来越多，昨天我在想，有些话难以说出口，而写信又太浪费时间，既然寻呼机可以显示号码，为什么不能在手机屏幕上显示文字呢？” “……有道理。” 陈林芝看向罗杰，眼角微微抽动，联想到一项未来几乎被年轻人放弃的手机功能。 果然。 罗杰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再次解释说：“我的想法是先成立一家公司，雇佣无数人负责接电话，人们把电话打到我们公司，然后让员工记录下文字，通过某种高科技技术送到人们的移动电话屏幕上，就像Bp机显示号码那样，滚动显示出文字消息。” 现陈林芝表情古怪，罗杰以为他是被自己这个伟大的设想震惊到了。 自我满足的同时，又来句：“虽然我暂时不明白，究竟需要哪些技术，才能让文字显示在人们的手机上，不过只要找来一批科学家，他们应该会有办法，就像当年研个人电脑一样。” 陈林芝指指办公室的门，无语道：“滚……” 这回轮到罗杰搞不明白，一脸茫然追问说：“陈，难道不是个好主意？每条消息哪怕只收取十美分，将来数亿人使用，我们也会挣疯了！” 见罗杰开始钻牛角尖，陈林芝耐着性子解释：“你都能想到的创业计划，难道其他专业的工程师们想不到？干嘛要雇佣人来接电话呢，像电子邮件一样通过电脑处理不就行了，比如我在手机上打字，通过后台的服务器转换处理，送到你的手机上，可现在的手机和通讯技术都不合格，根本支撑不了你的野心。” “是技术还不够先进？”罗杰仍不死心。 陈林芝哭笑不得，点头回答说：“技术确实不够先进，再过几年应该差不多，劝你放弃这个想法吧，那是大型通讯运营商们才能涉足的市场，你的几千美元就别想着往这方面浪费了，即使是我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看，没有入场的机会。” 后面其实还有句短信功能行不通，却能通过互联网实现。 但陈林芝没有在罗杰面前说出来，他自己还指望凭借这种技术挣钱呢。 罗杰自己构想出手机短信功能，想法比较幼稚，没能出时代局限性，然而有想法总是好的。 这不妨碍陈林芝抓住机会嘲笑他。 主要原因在于这家伙兜里装着几千美金，竟然去惦记运营商花费数百亿打造出来的通讯网络，天真到以为可以虎口夺食。 手机短信功能在一段时期内必然相当挣钱，这钱却轮不到罗杰去赚，陈林芝也一样。 哪怕技术成熟后绕开通讯运营商，结果无非是被封杀，或者被起诉，就像陈林芝前世接触过的skype通讯软件公司。 不管怎么样，罗杰小心翼翼藏起来的财妙计，只是镜花水月。 从陈林芝口中得到一堆解释后，罗杰心灰意冷。 今早他真以为自己可以大器晚成，怀着满腔热血跑来找陈林芝谈项目，此时此刻被现实无情打败后，乖乖回到办公桌前继续上班。 人们常说好创意值钱，事实却是有创意和真正获得成功，完全属于两码事。 陈林芝这样占尽先机的幸运儿，不也被比尔·盖茨按在地上来回碾压，去年年底陈林芝比对方富有，如今盖茨的总身价却是他的三倍。 这件事逼着暗自较劲的陈林芝，开始涉足赌性更大的股票期货以及股指期权市场，彻底放弃“慢慢财”的想法。 接下来几天。 罗杰多次在陈林芝和纽曼等朋友面前，叨念起自己的创业计划，可惜没人搭理他。 有梦想的咸鱼很痛苦。 于是罗杰继续选择没心没肺，喝酒泡妞，潇洒快活。 趁着女朋友不在家，属于陈林芝的狂欢时刻来了，他已经能做到和安娜塔西亚相处时候心无旁骛，其他时间里则如同脱缰野马。 在派对上遇到一位旧金山大学在校学生，同时也是nBa勇士队的拉拉队成员，金蓝眼睛，身材好到爆炸，一字马之类的高难度动作完全不在话下。 陈林芝带她去洛杉矶度过周末两天，送个了爱马仕女包，以及一条祖母绿吊坠项链。 等假期结束，分别时候谁都没说联系谁，很有默契地为这段关系画上句号，各取所需罢了。 ———————————— 之后的一个多月。 陈林芝继续干劲满满，尝试扭转联合贸易公司的颓势，修改众多公司规定，甚至裁掉两位部门主管。 短期内没什么起色，微软股价倒是先上涨至三十六美金，被第四季度业绩增长的利好消息刺激着，成为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里最值钱的软件公司之一。 转眼间，1986年又要过完了。 临近感恩节，安娜塔西亚邀请陈林芝去她父母家里聚餐，陈林芝答应了。 感恩节在她家度过，圣诞节和新年假期就能出远门度假，两人在年前约定前往巴哈马群岛。 也是在年底，陈林芝将价值一亿两千万美金的期权和期货合同交割完，短短三个月挣回一千六百多万美金，股市涨幅出人们预期，总体表现相当喜人。 他的总身价，终于摸到一亿美金门槛的边，只缺临门一脚…… 第263章 假期   去年年底假期，陈林芝陪安娜塔西亚在纽约度过。   又是圣诞节假期。   这回两人包了架飞机，去巴哈马都拿骚度假。   美国西海岸居民们冬天喜欢去夏威夷，而东海岸的人更喜欢去巴哈马群岛享受冬季假期，巴哈马群岛中距离迈阿密最近的比米尼岛，之间距离仅有五十英里。   不需要签证，一本美国护照直接落地通关。   他们俩住在一家由洲际酒店集团经营的酒店，定了间位于酒店泳池旁的独立木屋，从门口走到沙滩只需要花两分钟，晚上听着轻柔海浪声入睡。   这天上午。   陈林芝穿着沙滩裤和花衬衫，牵着安娜塔西亚光脚踩在沙滩上，海浪时不时拍上岸，刚好盖在脚面上。   身后留下一串脚印，被浪卷过又消失不见。   “后天就进入1987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三十一号晚上我们去吃顿海鲜大餐，庆祝新年到来？这地方估计不会举办盛大的跨年活动，也忘记给你准备新年礼物，肉偿吧。”   陈林芝说道，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墨镜，随手拍死一只企图袭击他的蚊子。   听到肉偿这句话，安娜塔西亚笑容暧昧，在一起很长时间了，羞涩感早已消磨殆尽。   她摇头痛苦道：“不能吃海鲜了，椰子也不能继续喝，这两天我肚子一直咕噜叫，开始抗议吃多了贝类和龙虾、螃蟹，待会儿我们去找家披萨店？我想吃披萨，或者其他面包也行。”   巴哈马群岛作为旅游胜地，常年定居在拿骚岛上的美国人众多，岛上建筑也跟6地上没多大区别，总能看到些颜色五彩斑斓的房子。   “我也想吃披萨，待会儿在酒店租辆敞篷车，我带你去街上找。   总觉得来这边度假十天太长了，我既不想浮潜，也不想下海游泳，这地方跟美国其他小镇很像，差别只在于它是座岛屿，提前离开去迈阿密待几天怎么样？”   刚来时候满是新奇感，几天过去就觉得无聊了，拿骚总共八十平方英里，岛上生活着大约二十万人，开车绕一圈也用不了多久，不如陈林芝想象中的海岛度假有意思。   要说看海，他在自家阁楼上，也能看见圣弗朗西斯科海湾。   安娜塔西亚建议说：“迈阿密我去过，跟岛上差不多，比起迈阿密，我更想去拉斯维加斯。”   “赌钱？也可以。”   两人自从来到拿骚，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酒店里度过。   主要是除了海边漂亮、天气舒服之外，缺少了点新奇感，他们平时经常会去其他城市出差，自然没有上班族们难得度假的心境。   大概就像工薪阶层放假在家很享受，而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随时都能给自己放假，当然体会不到忙里偷闲的愉悦，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陈林芝才想提前从巴哈马离开。   他在到来之前还考虑过买座岛屿奖励自己，这个念头也已经消散。   除了风景优美之外，生活上不便利，身边缺少朋友，陈林芝不觉得自己会喜欢守着一座孤岛，整天晒太阳呆，还不到退休养老的时候，岛屿升值空间也有限，这些都是他放弃买岛想法的理由……   还有几天，股市又要正常开市。   第四季度无论是陈林芝本人，还是他的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都从股市捞到不少钱。   下半年以来美股股指涨幅较大，处于近年来的高位上，虽说存在涌现出泡沫的迹象，可从市场动向来看，他依然倾向于继续在场外下单，坚持看多他之前看好的那几家公司，至少在1986年年度财报公布之前，市场上都会有潜在利好消息支撑着。   在这1986年年底回顾，一整年来陈林芝的资产总额大约翻了一倍，联合私募基金管理的资金，总共飞上涨至七千多万美元，在北加州逐渐打响名气。   这代表着私募基金公司本身，开始变得值钱了，只要能继续保持这种增，很快就可以扭亏为盈，年前陈林芝拿出四十万美金当做奖励分出去，希望他们来年继续努力。   生意场上，比别人快一步就是风口上的猪，随时可能迎风飞上天，比别人快两步就是行业里的传奇，会引来众多膜拜，但是快三步的下场一般都不妙，结果大多是炮灰。   所以陈林芝正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争取比别人快一两步，但也没盯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资产，比如苹果公司，属于它的好时代远远还没到来。   趁着假期有空，他在拿骚岛上先考虑好明年的方向和目标，准备紧盯个人计算机以及周边领域，争取让总资产再翻一两倍。   度假期间考虑生意的不只是陈林芝，安娜塔西亚也一样。   她在纽约待了近两个月，从香奈儿挖来一位设计副总监，从LV挖来一位市场运营经理，趁着陈林芝快刀斩乱麻的功夫，将蔻驰管理层彻底大换血，并且高调在各个时尚杂志上宣布换人的消息，先拿出十多万美金用于打广告促销。   为了清空库存，黑色星期五购物季到来后，蔻驰的打折促销力度相当大，往年便宜两三成，今年半价对外销售，还在纽约、洛杉矶、洛杉矶街头设立多个临时销售点，颇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新的产品已经开始设计，明年将会6续投放市场，产品定价会比以前高出一大截，运营推广费用增加的同时，还计划明年新开十家门店，扩张工厂规模。   以后的新款会加价，肯定会让蔻驰的老客户流失，不过陈林芝丝毫不在乎，重新定位品牌才是重中之重。   名义上安娜塔西亚是ceo，但许多麻烦被陈林芝亲自解决了。   他凭借记忆，画出多款热门女包的草图，还委托寒假打工的赵白露前往伦敦，去英国纹章院找人帮忙设计几款经典苏格兰格子图案，蔻驰的商标也将重新设计。   去年戒指上的图案，就是被赵白露帮忙查出出处，于是当陈林芝想要重新设计，第一个就想到请赵白露帮忙。   除此之外，陈林芝顺便盯上了最近刚展露头角的好莱坞女明星，想趁着她们没出名，抢先签下代言推广合同，花一些小钱赌她们将来“升值”…… 第264章 1987   安娜塔西亚算是半个商界小白，只在沃尔玛高管身边当助理，学习过一段时间。   陈林芝担心她处理不好蔻驰公司，或者说步子跨小了，达不到他的要求，因此在一些比较关键的企业展规划问题上，都是由陈林芝一手操持。   自从蔻驰在纽约诞生以来，已经过去四十多年。   它给陈林芝的感觉是按部就班、束手束脚放不开，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原地打转。   对没有野心的商人而言，蔻驰的现状很不错，却跟陈林芝想要的奢侈品公司相差甚远。   十月底时候，针对进店客户做过问卷调查，被问到为什么会喜欢蔻驰，八成的理由都是结实耐用，这已经很说明问题。   陈林芝希望将它打造成一个既漂亮又拥有高端品质，能给公司带来更多价值的中高端品牌，想要做到这点光靠产品创新还不够，度假期间他跟安娜塔西亚商量过，决定等到三四月份举办一场布会，然后动用数百万美金预算，从银行贷款一笔资金用做推广营销。   在此之前，蔻驰压根没负债，吸引客户主要依赖口口相传，这种方式开始跟不上时代。   安娜塔西亚听取陈林芝的建议，打算往后将蔻驰门店开在香奈儿、爱马仕、迪奥等一线品牌旁边，借此来提高在客户心目中的印象。   虽说主要还是看商品本身，可其实制造出好商品对蔻驰没难度，它的工厂里拥有数百位手艺娴熟的工人，初期难在产品的塑造上，想要将品牌烙印在潜在消费者们的脑袋里，需要大量时间以及金钱。   这是陈林芝的一次尝试，安娜塔西亚也在摸索着学习。   一路上交谈关于蔻驰公司的话题，开着敞篷车找了家披萨店，坐在店里用餐。   等到吃饱喝足回酒店，安娜塔西亚接到前台提醒，中午时候有人留言，内容是车已经送到之类。   来不及阻止。   陈林芝听见了，好奇问她说：“什么车，难道你给我买了辆车，当做新年礼物？”   “……没错，记不记得去年你在纽约，参加拍卖会想买那两辆旧车？”   “当然记得，你给我买了辆老爷车！？”   陈林芝语气惊奇，上个月感恩节去安娜塔西亚家吃饭，她送了一幅毕沙罗的田园风景画，小尺寸的油画，价值十二万美金，算是那对蓝钻耳坠的回礼。   “对，我认识一位女人，她的丈夫在苏富比拍卖行工作，然后我就委托她帮忙打听，找到一辆据说值得收藏的法拉利。觉得你会喜欢，我就买下它找人运回旧金山，本来打算跨年时候再告诉你，现在惊喜没了。”   搂着安娜塔西亚，亲了她一口，陈林芝说道：“反正我们不在旧金山，早知道和晚知道都一样，你可以先不告诉我型号，等我回去自己看，花掉多少钱？”   “比较昂贵，属于收藏品，而不只是单纯的汽车，我问过其他收藏爱好者，确实值那么多钱。”   安娜塔西亚见陈林芝喜欢，笑得很高兴。   察觉她闭口不提具体价格，陈林芝猜到，多半真的很贵了，能让她吞吞吐吐，最少也该是六位数起步。   “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你故意骗我说出想要什么对吧，上午在海边，你刚说过没有准备。”安娜塔西亚瞬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拆穿他。   陈林芝耸肩道：“行吧，被你现了，那我自己挑。”   “等我生日时候再送我，提前说明，我不想要珠宝。”   “……你在给我增加难度。”   ————————————   睡完午觉，说走就走。   没有去拉斯维加斯的直达航班，改为去纽约跨年。   抛开时间和金钱上的限制后，地球好像一下子变小了，有人因为闲着无聊飞去欧洲享用晚餐，吃完再坐飞机回家，这事看似荒唐，实际上在富人圈子里比较普遍，不过绝大多数并不是吃完就走，而是顺便旅游散心，享受假期。   纽约不少富人，工作日待在纽约，周末两天则去英国、法国等地。   安娜塔西亚的亲戚山姆·沃尔顿先生，半年前刚购入一架空客a31o-2oo型号的客机，改装后当成私人飞机使用，只不过名义上属于沃尔玛公司。   沃尔玛股价近两年涨疯了，董事会方面主动提出送给董事长一些福利，然后就有了这架私人客机。   陈林芝也想买一架私人飞机，可他还没富成那样子，暂时舍不得。   买直升机倒是便宜些，只不过太鸡肋。   他在太平洋高地的院子面积有限，另外噪音大会扰民，不像安娜塔西亚家，坐拥数千英亩的农场，噪音再大都没关系。   随着野心膨胀，一套太平洋高地的豪宅，已经填不饱陈林芝的胃口。   出于自身享受和避税考虑，他近期产生去洛杉矶比佛利山庄买片地，自己另外修建新庄园的想法，上次参观过一套豪宅，可惜看完现不喜欢。   上亿美金身价。   在这八十年代，美元还相当值钱。   曾经陈林芝想都不敢想的美梦，变成现实后他却依然认为不够，所以说人的**永远填不满。   就像分明拥有如此出色的安娜塔西亚当女朋友，一有机会陈林芝还不是撒丫子到处浪，渣男本色尽显无疑。   来到纽约曼哈顿区跨年。   这次不需要住酒店，安娜塔西亚的父亲以家族信托名义，购入一套位于上东区公寓楼顶的豪宅。   套内面积四百多平米，楼顶天台被打造成私人花园，带有露天泳池，往西边看就是中央公园，能够远眺帝国大厦、洛克菲勒大厦，夜景壮观。   准确来说房子归属于慈善信托基金，不过安娜塔西亚可以使用它，而且连房产税、水电费、物业费这些，也是通过慈善信托基金缴纳，她自己不需要花钱。   这就是美国慈善信托基金的秘密，自从洛克菲勒创建家族信托之后，富人喜欢以这种方式实现家族资产的转让，并且符合任何法律规定，绕开高昂的遗产税。   当晚下了一场雪，骤然从热带回到寒冷的纽约，暖气开到最大也不舒服。   第二天。   陈林芝现自己感冒了，鼻涕不断，嗓子疼痛，躺在沙上看电视，病恹恹地跨年进入1987。   撑到午夜十二点后，呼呼大睡…… 第265章 新年伊始 病来如山倒。 从三十一号直到三号，陈林芝连大门都没出，躺在家里看书看电视，整部的《魔戒》小说都被他看完了。 1987年，开局不利。 在巴哈马群岛吃多了海鲜，安娜塔西亚继续进行她的减肥大计，实际上她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比不分正反面的某些女模都好，她闲着无事可做，趁着假期休息放松，经常穿着连体紧身衣在客厅里练习瑜伽。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陈林芝的感冒才时好时坏，还意外扭伤了腰，假期分明在休息，但比上班还累，整个人都像被掏空。 对此，安娜塔西亚只说是因为感冒，陈林芝却不这么认为。 四号这天出门，时隔小半年，再次来到开始正常工作的高盛公司，谈完新的期权合同和佣金等细节，陈林芝再次下单做多那批被他看好的公司，包括微软、甲骨文、沃尔玛、耐克等等，可口可乐公司被他从组合里踢出局，取而代之的是英特尔。 在华尔街街道上走了会儿，陈林芝又来到摩根士丹利纽约总部，赶在预约时间之前，重新谈好新的场外期货合约内容，接着又谈起继续做空王安电脑公司的细节。 从去年开始做空王安电脑公司，这家早已上市的行业巨头没让陈林芝失望，6续斩获了一百多万美金收益，1987年刚刚开始，股价又一次下跌。 不同于标准化的证券市场场内交易，他这样的大客户，可以在场外和券商谈判，定制符合需求的协议，然后交由券商帮忙打理，支付佣金以及手续费。 去年高盛和摩根士丹利，总共从陈林芝手里赚到上百万美金，对于他这样的大客户当然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临走时候摩根士丹利的工作人员，还赠送他一份礼物，是块江诗丹顿的手表，搁在市面上售价过万美金。 和银行抢生意一样，券商之间为了笼络大客户，也会定期赠送五花八门的礼物，这给陈林芝提了个醒，他的私募基金在客户服务方面，明显还不到位。 没有金牛的华尔街，总让陈林芝觉得缺了点东西。 待在咖啡馆里休息片刻，一位房产经纪人急匆匆赶来，抖着白色大衣上的雪花说抱歉。 房产经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白人女性，个头不高，穿着双高跟鞋，估计是怕滑到，走路姿势有点搞笑。 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今年将会在华尔街开设纽约办事处，陈林芝正好在纽约，想趁着租房旺季到来前，租个二百平米左右的办公区。 他的公司人少，许多繁杂的业务都被陈林芝简化了，比如金融数据分析、行业前景预估等部门，纯粹是个样子货，他们送来的文件陈林芝一般不会看。 二百平米，三分之二用于办公，三分之一用来当做会客室、会议室，短期内肯定足够用了。 行业内流传巴菲特手底下只有区区十几个人，相比之下，陈林芝已经觉得自己养着一批闲人，浪费了钱。 不过，考虑到私募基金多出个客户服务部门，而不仅仅只是单纯对外投资，确实需要人手帮忙，联合私募基金其实还算精简，至少直到现在旧金山总部里，仍然空闲着大片区域。 不同于传统的公募基金，陈林芝手底下的客户数量较少，所以平日里员工们并不忙。 而他刚刚去过的高盛和摩根士丹利，一到开盘时间就忙到鸡飞狗跳，电话响声不断。 这很符合陈林芝对华尔街的印象，总觉得自己开了家假公司，毕竟他的员工最喜欢聚在休息室里喝茶摸鱼。 去年中旬，业务刚起步时候忙碌一阵子，等到步入正轨后，风气又被那帮老员工们带坏了，陈林芝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好是坏，反正根据法比安昨晚通话期间的说法，去年总共帮投资者挣到一千一百多万美元，陈林芝也是投资者之一。 这个数字只统计从证券交易市场方面的获利，额外还有些风投的项目、债券资产，联合私募基金目前在pe（投资非上市公司股权）、Vc（风险投资）方面的力度不够大，陈林芝打算在今年力。 昨晚还跟法比安谈到给投资者们寄信，介绍去年的公司业绩情况，这方面有点棘手。 难题在于当初为了吸引投资者，按照不同的风险分为低、中、高三类产品，现在却是中风险的组合类型，从股市赚到最多收益。 等到消息公布出去，必然会引起部分投资者的不满。 对于是否允许他们转换这一块，陈林芝暂时还拿不定主意，因为距离封闭期结束还早，变动后会引起公司内部的混乱，还需要跟客户重新签约，工作量随之增加。 …… 忙完自己的事，陈林芝来到蔻驰生产工厂找安娜塔西亚。 工厂正式复工，大量老产品将会被淘汰，即使去年年底购物季打折促销，仓库里仍然堆有一批库存货。 老师傅在去年圣诞节前，帮忙定制出陈林芝画草图，随后经由设计师修改后的新款女包，设计了多个样式，样式有LV的信封包和邮差包、gi的酒神包、香奈儿的流浪包等等，都属于后世的常见样式，被陈林芝按照印象画出个大概。 因为赵白露那边还没消息，没有敲定新的Logo和代表图案，所以新款女包的设计工作暂时难以进行下去，工厂还在利用库存的皮料、五金，继续生产几款比较热销的老款产品。 安娜塔西亚见到他后抱怨说：“我们的进度慢了，一个月后必须开始生产新款，要不然工厂可能停工，而且会耽误门店的销售。产品总监告诉我，等到确定新款样式之后，批量生产也需要时间筹备，定制原料、让工人们学习如何制作新款包、重新调试机器，这些都很耽误时间。” 陈林芝一脸淡定，回答她说： “放心，没关系的，几个月时间我们能支撑下去，这些新款包很漂亮，外观都有特色，能让人记住。 除此之外，谁说大批量供货就一定好了，量多意味着不重要，难以勾起人们的购买欲，所以即使三月、四月开始投产也没问题，提前筹备好布会，准备到时候花钱打广告，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266章 陌生人   安娜塔西亚没想过那么远，听完现好有道理的样子，她有一款限量版的爱马仕，足足等了九个月时间才拿到手。   那是她母亲赠送的生日礼物，鳄鱼皮，镶钻的包扣，作为圣诞节礼物，等她拿到手时候已经是来年的九月份。   女人需要期待感，也需要精致和奢华。   陈林芝点明这个道理后，安娜塔西亚顿时不再急着开工生产新包，转而问道：“那么……陈，你觉得定价应该怎么安排？今天早上运营总监问到这个问题，老实说我完全没有头绪，我好像并不是个合格的管理者。”   “有信心一点，你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管理者，但你很聪明，可以学习，而我也能在一旁协助你。”   摸摸她脑袋，陈林芝接着笑道：   “想要一步到位肯定不行，我建议拉开各款包之间的价格差距，老款的价格上调百分之三十，这些即将生产的新款可以贵一点，比现在最贵的产品贵一倍，然后每年将价格上调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十五，这样做会让以前的消费者觉得自己的包升值了。   如果顾客默认这个规则，那么几年过后这个品牌的价值就会大大提升，款式不需要改动太多，每年的新款稍微改动一小部分，接下来新开的商品要在装修上多花点心思，最好让每款商品都能被独立的灯光照射到，而不是像个杂货铺一样随意摆放，这需要请专门的人才帮忙。”   安娜塔西亚轻挑眉毛，语气诧异：“涨这么多？”   “涨少了起不到效果，这必须配合宣传一起进行，想赚钱要先投资，你可以抓紧时间找人租店铺了，记住，只要最好的位置。”   陈林芝说话期间，摆弄起新设计的几款皮包。   他能看出设计师尝试使用拼色，可老实说蔻驰目前的“经典”图案有点丑，商标也没有爱马仕、香奈儿那样惹人瞩目，在他看来这些样品除了造型之外，都还不达标。   真正论起来，安娜塔西亚在蔻驰公司只是二股东，陈林芝才是占股过六成的大股东，他为了拿下这家公司投入两千多万美金，这绝不是个小数目，当然希望抓紧时间将公司经营起来，多贡献些利润。   记起件事，陈林芝又对安娜塔西亚说道：“我朋友圣诞节前告诉我，从英国纹章院雇佣的专家，假期会去西西里岛度假，期间会帮忙设计出新造型，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待会儿我联系她问清楚。”   指的是赵白露，那姑娘还在念大学，寒假假期比较长，跟去年暑假一样，又到陈林芝的公司兼职打工。   半个月前，陈林芝征求过赵白露母亲的意见，也就是跟他合资经营律所的那位女强人，得到同意后将赵白露派去伦敦，专门负责找人设计一款经典又有内涵的花纹和商标。   转眼假期结束，如果兼职的英国纹章院专家比较靠谱，也该有结果了。   ……   新的一年刚开始，安娜塔西亚事情比较多。   陈林芝依然咳嗽，想着又有大半年没体检，索性在蔻驰工厂看完后，坐车去医院安排体检。   以前不怎么怕死，富起来后开始担心了，何况是在自己身体并不属于“自己”的情况下，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家族遗传病之类的潜在风险，反正无事可做，定期检查肯定没错。   坐车前往长老会医院，这家医院隶属于哥伦比亚大学医学院，规模相当大。   陈林芝在纽约租了辆奔驰56oseL，红色内饰看着有点丑，银色外观也谈不上好看，反正是租来的车，凑合着用。   安娜塔西亚倒是有辆大众甲壳虫，待在纽约期间开车上下班。   按照他的意思，安娜塔西亚应该找保镖了，已经委托陈林芝现在雇佣的私人安保公司，帮忙找几位女性职业保镖。   这年代美国的治安……实在一言难尽，去年在旧金山太平洋高地，一对夫妇看完歌剧回家恰好遇到窃贼，过了一个星期才被现，盖着白布抬出来，夫妇俩身上据传总共十多处刀伤，那套房子直到现在还没卖出去，歹徒也没被抓住。   不是大明星，又不认识医院里的熟人，陈林芝领了号牌，耐着性子排起队，坐在休息区看杂志。   半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他已经跟护士说过要体检。   这会儿，有位二十多岁的女白人，坐在了陈林芝身旁，香水味略微浓郁，但不是让人讨厌的气味。   等她脱掉羽绒服，陈林芝的视线，自然而然被高耸处吸引，低V领，深不见底。   纯粹是习惯使然。   抬头再看看，长得挺漂亮。   他身旁的女人，察觉到陈林芝目光，笑着说：“趁着还能看，多看几眼吧，等到明天它就会缩水一半，过来术前检查。”   纽约女人，果然彪悍，开放程度和洛杉矶接近，旧金山落后半步。   陈林芝腰伤还没好利索，闻言还真多瞥几眼，随后问道：“拿走植入物？”   听见这话，和他之间隔着一个空座的女人，瞪眼解释道：“百分之百纯天然，难道看起来像假的？”   说话期间，这女人甚至起身再坐下，抖了抖。   这回陈林芝相信了，闲谈追问说：“那为什么会缩水？”   “因为太有负担，买内衣很难遇到合适的尺码，我腰细，买回来需要另外改动。青春期之后我的后背和颈椎一直痛，上星期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它们，然后医生建议我做手术。”   纽约人，开放大胆。   如果换成唐人街，几乎不可能从陌生人嘴里，听到关于这样的话题。   陈林芝再次瞥向她的腰，确实非常纤细，属于身材好到爆炸的那种类型，不由感慨道：“我想恭喜你即将从痛苦中解脱，但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我只能说太可惜了。经常见女人放大它，想缩小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其他女人会嫉妒。”   “它们确实非常美妙，从高中时代你们男人就喜欢盯着我，到现在我早就习惯了，可是后背太疼，我男朋友不理解我，今天早上我和他分手了。”   难怪这么健谈，估计她正受伤呢。   陈林芝继续翻动杂志，边看边说道：   “假如我是你男朋友，我也会非常非常伤心，但除非有其他解决办法，不然我还是会支持你。你知道的，总不能因为我的快乐，让你继续承受痛苦……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并不是我想当你男朋友。”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他为什么不理解我呢？”她问道。   见这女人孜孜不倦，还想继续聊下去，陈林芝心里叹气，估计杂志是看不成了，瞬间给她答案说：   “多半是个自私的男人，他可能根本不在意你的感受，只想把脸埋在那里面，这样的人分开也好。”   …… 第267章 陌生人(二)   先是被“把脸埋进去”的说法逗乐，随后这女人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附近其他人以为她体检查出绝症之类，一个个神色哀叹，唏嘘不已，还有人以为陈林芝是她男朋友或者丈夫之类，递了纸巾让他转交给这姑娘。   漂亮女人生病，对男人来说总比其他群体更让人同情些，除去自己以及身边亲朋好友，论起同情程度，大概只有孩子能过她们，这是天性使然。   陈林芝明白，自己说话太露骨了。   毕竟女人都希望男友喜欢的是自己，而不仅仅只是皮囊，虽说外在美也很重要，但因为“它们”会缩小就分手，对身边女人的打击确实大了点，问题出在不被理解。   要问陈林芝如何在正经恋爱的同时，抽出精力做到左右逢源，对姑娘们的了解也起到很大作用，他总能找出最不会惹麻烦的那类玩伴。   例如拥有自己家庭的玛蒂娅·伊佩兹，以及只想获得些物质方面好处的拜金女，只要察觉到对方出现真正喜欢他的苗头，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掐灭。   偶尔陈林芝也觉得以自身性格，其实不适合过早谈恋爱，然而已经认识安娜塔西亚，又不希望分开，于是只好在剩余的自由时间里辗转腾挪，营造出一个大家都开心的局面。   渣是渣了点，这点他自己也坦然承认。   不过好歹美妙的生活还能继续延续下去，家里红旗一直没倒，外面野花还很香。   不能说绝对是个坏人，陈林芝对安娜塔西亚其实很好，只可惜犯了男人容易犯的错，准确来说应该是一连串串串的错误。   利用短暂时间三省自身，陈林芝拍拍她肩膀，将纸巾递过去。   这女人一番小崩溃完，快收拾心情，带着哭腔哽咽道：“太抱歉了，我平时不是这样子，你说得很对，他完全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我不应该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我要把它们缩小成B-cup，甚至是a-cup，气死那个该死的混蛋！”   一句“你说得很对”，让陈林芝惹来众怒。   附近多位听见他们俩对话的男人，突然都在紧盯陈林芝，即使什么都没说，陈林芝还是读懂了他们的眼神——暴殄天物！这是亵渎！   黑锅从天而降。   陈林芝急忙放下杂志，小声说道：“你先别激动，冷静下来再做决定，你想想自己以前买的那么多衣服，到时候可都穿不下去了，从e到a，这种跨度太大了，也许你的肌肉和骨骼早已适应，太冲动反而不妙。”   很牵强的解释，幸好旁边女人不太聪明，觉得有点道理。   深吸几口气，拿纸巾擦擦眼睛，继续深呼吸的同时，问陈林芝说：“你真是个好男人，或许可以留个联系方式之类？我想跟它们做个告别，你呢？”   “……”   陈林芝总觉得对方还是不冷静，正试图冲动行事，但这句话诱惑力十足，导致他也不淡定了。   这会儿完全不介意被人利用，无论是减压还是报复她前男友，都无所谓。   找借口说自己过来工作，反过头跟她要来联系方式，很有默契地不再多谈。   被护士带走。   安排体检，某些肠镜之类的尴尬项目被他略过了。   没有事先预约，本来就没办法做，把能查的都查了遍，以至于很早开始检查，等那女人检查结束，陈林芝还没全部搞定。   安娜塔西亚突然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在来医院陪陈林芝的路上，这无疑相当于一盆冷水淋头浇下，明天要动手术，估计是没机会了。   对此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好在本就身体虚弱，这点遗憾很快被陈林芝抛在脑后，反正回家也能埋。   ……   才一月，距离赵白露的返校时间还早。   陈林芝在四号晚上联系她，意外得知已经从兼职的纹章院教授家里取到设计图，准备明天飞回旧金山。   索性劝赵白露直接改签，改为从伦敦飞来纽约，公司给她报销出行住宿费用，顺便还能当成旅游，到时候一起回旧金山。   陈林芝现在豪气了。   四号早上才跟摩根士丹利以及高盛公司，签订价值两亿美金的场外期权、期货合同，当天几大交易所的股指就大涨，然而由于昨天没急着下单，完美错过一轮新年大涨，他只赚到一百四十多万美金的账面财富。   高达上亿美金的总身价，虽然暂时不买私人飞机，可租用公务机对他毫无压力，反正开销是以公司名义报销，直到纳税截止之日之前可以通过多花钱的方式抵税，不如浪费在自己身上，打算租架公务机带赵白露一起回去。   先不提陈林芝和她老妈之间的合伙人关系，两年前陈林芝从铁栏里放出来，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赵白露，这段关系足够深厚，自然不会像使唤其他实习生一样，让赵白露也忙到团团转。   无论去伦敦，还是来纽约，都属于让人羡慕的好工作，等于带薪旅游。   五号下午，陈林芝在华尔街租完办公室，还让人去机场接她，直接赶去位于三十四街的蔻驰总部。   下午四点多钟。   赵白露待在安娜塔西亚的办公室，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份文件袋。   她将几张绘有苏格兰格子的草图，摆在办公桌上，对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说：   “凯尔曼先生告诉我，最著名的格子图案源自当今英女王母系的斯图尔特家族，红色加绿色，配有黑色线条，他在经典格子图案基础上加以改动，设计出这几款造型，暂时还没制作出实物。   除此之外，他还将一些经典元素融入进去，设计出皮料图案以及新的商标，据他所说在西西里岛度假期间，每天会花八个小时忙于设计，成功毁掉了他的假期。”   “五千英镑的酬劳，我觉得他应该不会介意。”陈林芝笑道，递了罐可乐给赵白露。   赵白露回答说：   “这当然，接过支票时候凯尔曼先生非常高兴，还有两千英镑的尾款没给，你们先看看设计图怎么样，假如不喜欢还可以请他继续改动。   我喜欢这款橘黄色配黑色的图案，黑色方格配橘色线条也很不错，除此之外我还带了本书，里面记载着英国各个家族的标志性格子图案，如果联系这些家族的后人，有机会花钱拿到授权。”   …… 第268章 比佛利的土地   陈林芝看得认真。   因为是手绘的图案，要等真正做出成品才能看出实际效果。   他问赵白露说：“哪些是英国皇家的图案，也能拿到授权？”   “调查了解皇家格纹时候，我现只有叫做Ba1mora1的条纹是专属于皇室的特权，通过法律明令禁止，普通人想穿戴这种图案，要先获得女王的允许，女王的风笛手身上也有。   Ba1mora1条纹由灰、黑、红三种颜色组成，是由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设计，这么多年过去，他的家族男性成员都离世了，唯一的血脉由女性延续，我估计拿不到授权，女王不会缺钱，1955年博柏利公司也只拿到由伊丽莎白女王授权的御用徽章。”   陈林芝看看所谓的Ba1mora1条纹，确实很经典，无论做围巾还是皮包、大衣都可以，然而类似的图案太多，缺少特色。   而蔻驰目前最缺的就是特色，还有经典感和历史感，这东西需要时间金钱慢慢营造。   一大堆设计图放在面前，陈林芝开始头疼了，纠结于不知道选哪一款，靠想象力来猜测实物的模样。   安娜塔西亚同样难以抉择，在她看来没选错设计师，这些图案和商标都颇具美感，下面还用花体字写着设计灵感，有些图案的配色适合将格子放大后做衣服。   最终决定先交给皮料工厂的师傅们，做出成品后再说，请公司的设计师负责配色，抓紧时间生产出成品。   陈林芝做主，选了一款新Logo，借鉴英国的家族徽章，呈现出盾牌形状，以金色为主，要等做出实物后才能确定。   这些决策比较重要，可能沿用许多年，不能冲动做决定，等到实物做出来，还得问问公司职员们的建议，大多数人认可后才能推向市场。   终究还是没机会联系在医院遇到的那位女人。   陈林芝又在纽约停留两天，道琼斯指数在新年开始，接连大涨，投资者们异常热情，没有任何利好消息，纯粹被牛市的上涨刺激，无数资金涌入股市，他签订的合同一时间总共升值四百多万美金。   没有回旧金山，而是选择带着赵白露一起，先飞去洛杉矶。   有地产经纪人给他打电话，比佛利山丘陵附近有块土地正对外出售，占地足足一百五十七公顷，带有一片葡萄园。   它占据了比弗利丘陵地带接近山顶的位置，坐落于环球影城的南部，贝尔埃尔的东部，三百六十度全景观赏从圣盖博山脉到马里布、太平洋以及洛杉矶市中心，距离陈林芝入住过的贝尔埃尔酒店很近。   根据地产经纪人的介绍，这片名叫“The Vineyard”的土地目前归莎姆·巴列维公主所有，她是伊朗末代国王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的姐姐。   她在几年前买入这块空地，并打算为弟弟建造成私家庄园，不过伊朗在七九年生了变故，之后修建庄园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目前仅是一块荒地，距离住宅区有点远，出行也不方便。   那么大一块地，挂牌价仅为五百三十万美金，因此陈林芝才急急忙忙从纽约动身，租了架公务机赶往洛杉矶，这么大一块地足以修建好几座高尔夫球场，是目前整个南加州售价最为昂贵的住宅用地，现在土地便宜，修建成本却很高昂，想把这么大一块土地全部利用起来，往少了说也要砸进去两三千万美金。   架不住陈林芝一直有个豪宅梦，谁不希望自家院子里拥有一座十八洞的高尔夫球场？再设计个直升机坪、网球场、大花园等等。   然而等到陈林芝约地产经纪人，实际踏上这片荒地，才明白为什么能够修建好几套大宅子的土地，只卖这个价格。   真正规划过，被允许建造房子的土地，大约只占到土地面积的三分之一，这就让众多地产开商们选择放弃。   除此之外，这里真是片荒地，距离最近的一套比佛利山豪宅，也在它的七公里以外，如果买下它意味着还要掏钱修建条道路，陈林芝和赵白露等人，坐着地产经纪人准备的四轮山地车，才顺利来到山顶上。   此时此时。   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行走，葡萄园也荒废了，能看见葡萄架之间，荒草丛生。   陈林芝黑着脸，头上挂着蜘蛛网和树叶，都是在林地里坐山地车沾到的杂物，他对地产经纪人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风景绝佳？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还太偏僻，没有道路意味着造价会上升。”   “现在被树遮挡住了，这里的房子能修建得更高，到时候直接可以在客厅里，眺望洛杉矶市中心的夜景，最近几年没动工，看起来很原始自然，住在这里完全不必担心被人窥探**，最适合修建豪宅。”   地产经纪人难得抓住个大客户，卖力推销着，缺点到他嘴里也变成了优点，还不忘提醒说已经有地产开商和曰本人过来参观过。   陈林芝被逗笑，嘲讽道：“是啊，我最近的邻居在两英里以外，哪怕我家被导弹击中，他家玻璃都不会碎裂，**当然很不错，谁会来这种地方，实在太偏僻。”   别看陈林芝冷嘲热讽，实际上他比较心动。   尽管以更低的价格，能在周围买到相同面积的土地，可地势绝不会有这么高。   另外，几年前这里还被平整过，除草后直接就能修建房子，说起来仍在比佛利山，现在不值钱，但眼光放长远些，将来或许很值钱。   投资不动产，核心就是“地段”两个字，陈林芝这种经历过轰轰烈烈房产变革期的刚需，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五百多万美金，数字听起来不多。   可要知道，这才1987年，旧金山白领的平均年薪也只有一万美金左右，已经属于高薪。   跟二三十年后动不动十多万美金的待遇相比，目前的钱还非常值钱，纳斯达克有些上市公司总市值不过才数百万美金，部分还不如这块土地的价值。   陈林芝的脑子里正想象着如何打造这片土地，投资巨大是肯定的，但不需要一次性支付，工期很可能长达五年以上，就像鹏城的那块地，分期投入可以减少资金压力。   …… 第269章 比佛利的土地（二）   “假如修建一条路，两边都是原始的丛林，回家时候会很享受。这里属于真正的高点，哪怕只是种些草也会相当漂亮，我的同行告诉我默文·格里芬已经在考虑买下它，陈先生你应该尽快做决定，以后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再买到这样出色的土地，别人住在山腰处，而你住在山顶，这绝对是无与伦比的体验。”   地产经纪人做生意，全靠一张嘴。   名叫弗里曼的独立地产经纪人，此时此刻火力全开，能看见唾沫在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   陈林芝暂时没能拿定主意，买地的价格他能承受，但还要考虑到后续的投资，修路、通电、下水道、水管这些也是不小的工程，也许要修建好几公里。   真正的大头部分则是建筑主体本身，假如要求过高，四五千万美金也能砸进去，优势在于这片土地足够大，相当于一百五十七万平方米，即使真的修建一座十八洞的高尔夫球场，空余的土地还可以再修建一座迪士尼乐园。   对于曾经被房子憋惨了的陈林芝，确实很想拥有一套真正意义上的庄园豪宅，不需要建造的像是宫殿，大院子里可以多花点心思，挖坑养鱼，跑马打球之类。   想着压低价格，只要合适就拿下，陈林芝问道：“默文·格里芬是谁？”   “……你不认识默文·格里芬？”   弗里曼经纪人的表情古怪，好像在看外国人一样，告诉说：   “就是那个六十年代创办大冒险节目，七十年代创办幸运之轮节目，美国最受欢迎的节目主持人默文·格里芬，它们都拥有很高的收视率，我以为在美国人人都认识他。去年格里芬以两亿五千万美元的价格，将这两个节目的所有权卖给哥伦比亚影业公司，现在转型成为商人，大量收购房地产项目，经营饭店，我们地产经纪人都喜欢和他打交道，只要盯上这块地，以他的总身价很快就会被买下来。   所以，如果你想买，最好抢在他前面，我会尝试让卖家降低价格，而且只收取成交总价百分之一点五的佣金，洛杉矶目前豪宅市场的平均佣金为百分之三，我很有诚意了。”   为了抢生意，估计近期洛杉矶乃至是整个加州的地产经纪人都在疯狂寻找买家，少赚点总比不赚钱好，额外还能从卖家那边收取百分之二左右的佣金，两头吃。   美国高端地产经纪人，往往能做到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陈林芝买过房子，也刚在华尔街租了办公室，偶尔跟地产经纪人打交道，明白这种佣金提成确实还不错。   他没想着继续从弗里曼身上压榨，笑着问道：“告诉我实话，这块地的拥有者，最低愿意接受多少钱的报价，土地产权之类的手续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块地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面积可以建造房子，即使分割成几块单独出售也行，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办理交接手续时候都会审查，我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骗你，人人都知道我很讲信誉。最低价……我听朋友说过，有人愿意出五百万美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并没有成交，那位公主应该答应了，她的家族早已没落。”   弗里曼经纪人不急着联系卖家，要等陈林芝真正表态才敢出马。   他担心会被卖家当成不靠谱的人，很可能断了销路，毕竟有钱人，尤其是有钱女人，脾气大多不太好。   这么大一片地，而且是比佛利山顶上的土地，五百万美金的价格在陈林芝看来还算合适，升值潜力绝对足够，他也能掏得起这笔钱。   犹豫没一会儿，征求赵白露的意见说：“你觉得怎么样？”   “问我？我不知道，这里太大了，我从没在旧金山看见过占地面积这么大的住宅，你跟你女朋友两个人住……走一圈都会觉得累吧。”   赵白露在过来之前，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一块土地，已经远远过她平时接触的范围，属于真正富人才能涉足的圈子，除了夸张还是夸张。   “把房子建造在高处，西边看海，那边看旧金山市区夜景，然后再打造一片高尔夫球场，堆些人造丘陵出来，还有人工湖，除此之外也有葡萄园、花园，这样设计住着应该会很舒服，到时候我还可以买一架直升机。”   陈林芝说到这里，已经确定自己想买，果断比划个打电话的手势，对经纪人弗里曼说：“联系卖家，告诉她我只愿意出五百万美元，着急回旧金山，假如答应转让就尽快签约。”   近几天股市大涨，差不多都快白捡这块土地了。   购置这块面积庞大的土地，对他没什么压力，从银行贷款就可以，贷款利率又下降了，而美元通货膨胀挺厉害，自己掏现金不划算。   弗里曼见陈林芝准备“冲动消费”，巴不得今天就签约才好，火急火燎拿着大哥大，四处寻找信号，生怕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大客户改主意。   总数十多万美元的佣金，万一丢了这笔订单，他会疯掉，现在正露出狂喜表情，好像人生巅峰就在眼前。   赵白露默然无语，小声感慨道：“刚来十几分钟，这就要花五百万美金买了？你现在真的厉害了，以前我还怕你没钱，抢着结清餐馆的账单。”   忽然想到上回偷看陈林芝睡觉，她的眼睛不由往下看，又赶紧看向其他地方，耳朵红。   陈林芝自卖自夸，自恋道：“大鹏一跃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这样的男人，到哪都光。这才哪到哪，生意刚起步，回家跟你爸妈要点钱，我来教你投资，过几年你也能富起来，肯定比打工划算，我们俩之间关系到位，别人可没这待遇。”   认识早，说起话来轻松些。   殷蛰去了港城，阿梁没事不会主动找他，身边好朋友越混越少，确实已经不一样了。   短短两年时间，变化巨大。   赵白露嘴边带笑：“你别刺激我妈，说不定她真让我骚扰你。你们合资的律所，今年会开始选拔合伙人，到时候他们获得分红权，你会相应减少。”   猜到她在悄悄打预防针，陈林芝无所谓道：“我明白，大部分律所都这样，要不然留不住人才，蛋糕大了才能分到更多，你妈负责就可以。”   他相信，赵白露会把这番话带到她老妈耳朵里，平时陈林芝根本懒得插手那家律所的管理事宜。   弗里曼站在十多米外打电话，听不清具体说什么。   陈林芝想到那位默文·格里芬，感慨道：“两款电视娱乐节目而已，卖给电视台竟然赚到两亿五千万美金？早知道这行比唱歌还赚钱，当时我也去试试了，说不定比现在还成功……” 第270章 公主   赵白露听后，看向陈林芝。   她的想法清晰写在脸上，摆明了是觉得陈林芝膨胀了，将牛吹到起飞。   要说搞金融做生意，陈林芝在这方面的能力早已毋庸置疑，上亿美金的总财富，哪怕在富饶的旧金山也能排进前二十名，考虑到年纪，那就更难得了，俨然属于新贵。   但综艺节目圈完全属于两码事，跨界跨得太远，于是赵白露诚实道：“幸好你当初没选那行，要不然哪能有今天，我的一位同学曾在好莱坞闯荡过三年，演过最好的角色也就只有两句台词，默文·格里芬的成就属于传奇，我从小就看过他的幸运转轮节目，人家闯荡二三十年才有如今的成绩，凭借节目的恐怖影响力，卖两个多亿不过分。”   “你不信？其实我脑袋里有许多综艺类的设想，要不然休学过来帮我打理吧，我肯定没时间亲自盯着，等到赚了钱，咱们见者有份。”   “我妈会揍你。”赵白露乐呵道。   陈林芝本来不以为然，突然意外现，原来美国的电视娱乐节目如此赚钱，当即来了精神。   上学期间没少凭借后世的综艺节目打时间，哪怕只是记得个大概规则也足够了，陈林芝现在有钱，这就已经消除了百分之九十的难度。   料想招聘一批工作人员组成团队，再从合作已久的环球音乐公司拉些出名的和不出名的歌手，打造个音乐选秀节目之类，应该没什么难度，至少陈林芝看了两年的电视，还没看见过类似的模式。   他一直苦苦追求的挣快钱的机会，这不就是么，都在脑子里装着呢。   主要是陈林芝辛苦两年才打下一片江山，身价过亿美金，忽然听说有人卖掉两个综艺节目，就赚到两亿多美金，又刺激到他了。   陈林芝以前很普通，但自从意外生后，这一世他的骄傲渗入骨髓，自认很特别。   去年九月被盖茨刺激到，眼看对方一骑绝尘，登上《时代》杂志封面、《纽约时报》封面，而他连普通采访都接不到。   现在连混迹娱乐圈的主持人都越他，陈林芝难免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还在后面。   地产经纪人弗里曼拿着大哥大走回来，黑着脸紧张道：   “情况似乎有了变化，卖家告诉我她正在家里跟默文·格里芬喝茶，我从电话里听见笑声，应该聊得很愉快，我将你的报价告诉她，但她没给我准确答复。   按照格里芬先生最近的举动来看，被他看中的房产总会被他拿到手，他在洛杉矶的人缘相当好，走在街上都会有一堆人围着他讨要签名。”   看地产经纪人的意思，好像一旦默文·格里芬出手，陈林芝就没机会买到这块地。   陈林芝很怀疑弗里曼是不是想挖坑，刺激自己早点入手，不过看对方满脸焦虑的模样，又觉得不像在演戏，何况刚才已经说了愿意用五百万美金拿下，没必要多此一举。   他问弗里曼说：“现在怎么办，难道那位落魄公主想趁机加价？你隔着电话，怎么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在跟默文·格里芬见面，也许是想提价呢。”   地产经纪人弗里曼果断摇头，告诉道：“不不不，真的是他，卖家叫出了他的名字，我看了几年的脱口秀节目，确实是格里芬先生的声音。”   才做起在这里盖房子，躺在无边际泳池旁欣赏海景的美梦，现在又出现变故，陈林芝深感无奈。   想了想，主动提建议说：“你再打个电话问清楚，究竟卖不卖，我没时间耗在洛杉矶，实在不行我就去旧金山海边上，挖个池子养鲸鲨。”   弗里曼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清楚盖茨在客厅窗外养鲸鲨的故事，因此满头雾水，想不到买地和养鲨鱼之间有什么联系。   然而潜在大客户不爽了，这就属于重大事故。   这会儿，弗里曼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了娘，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足以让同行们眼红的大订单，居然遇到第三者插足，虽说是默文·格里芬先跟卖家接触，可这不妨碍弗里曼觉得抢自己订单，如同勾搭自己老婆，急冲冲走到旁边继续拨打电话。   陈林芝及时提醒他，别表现得太着急，免得让卖家觉得自己拥有抢手货，借机提高售价。   经纪人弗里曼也懂这个道理，可跟曾身为公主的卖家交谈期间，还是小声告诉说自己找到大客户，愿意以五百万美金购买，今天就能支付订金。   ……   几分钟后，弗里曼风风火火走回来。   表情激动，询问道：“你们已经看完了么，我车里有照片，待会儿给你一份完整的资料，先下山去找莎姆·巴列维公主，她住在贝莱尔山脚下，邀请我们一起去享用下午茶，只要顺利应该可以谈妥。”   陈林芝瞬间想到，如果那位好莱坞娱乐大亨默文·格里芬，已经跟卖家莎姆·巴列维公主谈妥了，自然不会邀请自己去喝下午茶，现在的举动至少说明他们还没达成一致，是个好消息。   人吧，确实贱得慌。   就在刚才，陈林芝还觉得脚下庞大地块可买可不买，得知出现竞争者之后，购买的**瞬间高涨起来，甚至悄悄将心里价位，提升至五百五十万美金左右，认为只要在这个价格以内都可以接受。   大概跟进入拍卖场时候的情绪类似，有时候明知价格高了，还是会举牌，很难做到像平时一样理智。   ……   白金三角区域，加州富人区的地标。   它由比佛利山、贝莱尔和荷尔贝山组成，在这个区域的高级住宅区被统称为“白金三角”，其中比佛利山最为出名，主要是因为住在那边的明星更多，时常被人提起，但贝莱尔和荷尔贝山住着的企业家更多，属于富人区中的富人区。   分别坐车来到约定的地点，是一栋占地面积庞大的豪宅，没有一百五十七公顷那么庞大，却不小了，进入大门后，需要继续开车来到带有喷泉的白色宫殿式豪宅门口。   这边的**也相当不错，独栋的建筑被树木遮挡，人站在外面路上，连看都看不到里面，除了鸟叫声之外，十分安静。   相比而言，陈林芝现在住的那套，能拿得出手的只有生活和交通上的便利了，位于旧金山市区范围内，自然环境一般，面积也不如这边。   被管家领进门后，卖家莎姆·巴列维公主果然在和默文·格里芬见面，陈林芝对他有点印象，看见本人后将名字和形象对上号，是个气质优雅的老男人。   而这位公主，实在跟陈林芝想象中反差太大，年纪可能在五十岁开外了，脖子上挂着一大串钻石项链，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老公主，应该也算正儿八经的公主。   不同于童话故事，现实中的漂亮公主凤毛麟角，漂亮的王后倒是有不少，格蕾丝?凯莉当年出嫁，无数影迷暗自伤心。   据传弗里曼所说，当年她来到美国，带了足足五亿美金，造成轰动。可惜后来生变故，被银行冻结追回一部分，国都没了，留在美国生活，在洛杉矶上层圈子里比较有名。   陈林芝看看两人，隐约现有些不对劲。   尤其见到这位老公主精心打扮后，下意识觉得有问题，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么大一串钻石项链，挂在脖子上挺累人，况且又不是参加派对。   想明白这些后，陈林芝只希望面前一脸笑容的娱乐圈大亨，别像自己购买太平洋高地豪宅时候那样吃软饭，万一竞争不公平，那他的购地计划多半会落空…… 第271章 挖坑   好好的公平竞争，非得和老公主喝下午茶。   想到这里，陈林芝就觉得格里芬不厚道，他毕竟是过来人，当初买旧金山那套房子省了二三十万美金，深知女人冲动起来容易盲目行事。   不过陈林芝倒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错了，那位法国女房东确实魅力惊人，并不违反他的原则，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回味无穷。   陈林芝被管家领进门后，笑着和老公主打完招呼。   自我介绍完，说道：“刚才去看过那块地，巴列维女士，你仍然在挂牌出售它对吧？如果价钱合适我想尽快完成交易，我的公司在旧金山，买完回去还有事，免得两边奔波耽误时间。”   格里芬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待，继续坐在休闲椅上喝着酒，接口打断道：   “实际上我也想买那块地，分割开来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到比佛利山庄可用土地变少之后，应该会有不错的回报，亚洲小子，你呢，你买地是为了什么？”   亚洲小子，这个称呼本身没什么问题。   可是被人以长辈口吻问话，还是让陈林芝略微不满，微微皱眉看过去，告诉说：“我不准备分割出售，想给自己盖一栋房子，在院子里建造高尔夫球场，地势比较高，用来度假住着会很舒服，偶尔举办派对接待客人。”   “哇哦，那要投资不少钱。”   “还行吧，四五千万美金，我的公司利润高，开销可以用来冲抵税款，合法避税。”   陈林芝不愿被小看了。   在洛杉矶名气没格里芬大，只能故意卖弄，免得被人小瞧了。   老公主巴列维，听完用不那么标准的英语，开口说道：“真不巧，你来之前，我正在和默文谈起那块地，已经打算卖给他，而且他的出价也比你高，你只愿意出五百万美金，这个数字太少了。”   标准的商人嘴脸，陈林芝听完就知道要坏事，被人抓住机会趁机提高价格。   卖地的消息刚出现不久，正是潜在买家们最为热情的时候。   如果出价的人多了，价格当然水涨船高，可万一这时候不竞争，被人买走了，那就真的买走了，单靠耐心就像捡漏可不容易。   陈林芝看向格里芬，见他面无表情，心里一时间也摸不准老公主是不是在诈自己，索性问道：“格里芬先生，你出价多少？”   “……六百万美金。”   一路摸爬滚打，当了那么多年的主持人，格里芬自有一番城府。   说实话，他虽然比较看好山顶上那块荒地，却也没喜欢到一定要拿下的地步。   到了格里芬这年纪，半退休后更喜欢投资餐厅、酒店之类比较稳妥的生意，早已失去当开商的野心。   这次无非是机缘巧合听说那块土地正在转让，手里的钱又多到没地方花，所以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以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接手。   见到陈林芝锋芒毕露，跟着找上门来打断他的试探，因此格里芬心生不喜，故意说了个远远出挂牌价的价格，想着即使自己买不成，也能送巴列维公主一个顺水人情。   格里芬不按常理出牌，随口就说个六百万美金，陈林芝顿时明白这家伙给自己挖坑呢。   六百万美金，过了挂牌价，陈林芝可不相信那块土地这么抢手，之前地产经纪人弗里曼也说过，差点以五百万美金价格成交，只是后来不知怎么，潜在买家取消了交易。   脸上表情不变。   陈林芝眨眨眼，跟着挖坑，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我的心理价位都没这么高，才五百七十万左右，还是去旧金山海边买块地吧，打扰了。”   “陈先生是真的想买，带着诚意……”弗里曼眼看交易要黄，火急火燎想要挽回，他也现气氛不对。   只不过陈林芝一言不合，对老公主挥挥手就往外走，连再争取一下的机会都不给。   弗里曼只能跟上去，咬牙跺脚道：“这边买不成，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给我一周时间，保证在旧金山靠海的地方给你找到一块更好的土地！”   没说话，陈林芝只是往外走。   等出门回到车里，开车的司机表情惊讶，不明白雇主怎么刚进去就出来了，他还准备抽根烟休息会儿。   等上车后。   赵白露疑惑道：“那男人想捣乱，连我都能看出来，不过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送给他抢先买地的机会？”   “他们俩关系好，没看见老公主都叫他默文了么。弗里曼，你待会儿就打电话，我要让所有洛杉矶地产经纪人都知道，她已经以六百万美金价格把地卖给了格里芬。”   陈林芝说完，弗里曼还处于心慌意乱状态里，满脑子都在想着跟一大笔佣金擦肩而过，快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飞走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弗里曼转过身苦笑道：“格里芬那家伙是在胡扯，你不应该走得这么着急，认真谈还有机会。”   “我明白，但等到人们听说地已经被买走，并且是以六百万美元的高价，其他所有买家都会放弃。   刚才我提到心理价位是五百七十万美金，还没给他们继续跟我谈的机会，假如格里芬准备买，至少不会低于这个价，可要是他接受不了这个价格，那位老公主一定会埋怨他，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亏。”   进门听两人一唱一和。   分明是那老公主约他过来，来了以后却被告知已经决定卖给格里芬，不管究竟是真是假，陈林芝懒得受气，这才说走就走。   经纪人弗里曼听完，眼睛亮说着：“人人都听说差点成交的事，即使那家伙出价比五百万美金高，也不会比你高出太多，现在听你说了个比较高的报价，她一定会埋怨。”   先前还“格里芬先生”，被搅黄交易后，立马变成“那家伙”。   幸好打人犯法，不然弗里曼估计都想揍他了。   没提继续谈的事，弗里曼被点通后，举一反三说道：“如果他们完不成交易，我就散播消息说那块地有问题，惹上诉讼之类，地产经纪人这行每周都会举办许多派对，互相传递消息，要不了多久人人都会知道。陈先生，到时候没人愿意买，卖家也许会放低价格，我再联系你？”   “再说吧。”   陈林芝意兴阑珊，打造庄园的设想刚开始，就被按下暂停键。   钱确实没多少钱，可他不愿意受气，要说比佛利山庄的土地价值会上涨，美国那么多大城市，那么多不动产，未来大部分都会上涨，没必要只盯着这一块，涨幅再高还能高过华夏？   无非是想着自己住得舒服，才愿意多花点钱。   ……   陈林芝说走就走，毫不犹豫。   留下亡国老公主和格里芬，两人面面相觑。   格里芬现气氛不对，尴尬道：“现在的年轻人，脾气真大，这种家里有钱的小子我见多了，跟好莱坞许多明星一样，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在陈林芝到来前，两人谈到过那块土地，格里芬心比陈林芝还黑，压价压到四百八十万美金。   老公主想象中，应该是二人竞价才对，没想到格里芬直接喊出六百万美金，把另一个买家“吓跑了”，并且还是愿意出到五百七十万美金的潜在买家。   巴列维公主没接这茬，重新坐下后盯着格里芬，问道：“六百万美金？”   没亡国前，这点钱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现在不同了，已经到了需要变卖不动产的地步，一直坐吃山空，子女还很败家。   格里芬眼皮子一抖，佯装淡定道：“我只是在开玩笑，想帮你争取一个高价。”   “但你这个玩笑，把我的买家赶跑了，而他愿意出五百七十万美金！”   “你肯定拿不到这么多，我觉得他是在胡说。”格里芬急忙解释。   这会儿格里芬说得越多，巴列维公主就越生气，好不容易遇到个真正愿意买的大客户，竟然就这样走了，看样子还很难挽回。   之前的愉悦交谈一扫而空，她认真看看格里芬，下意识觉得这家伙不靠谱，故意再给自己添乱，终于开始后悔，应该另外约时间和陈林芝见面才对。   没心情继续闲谈，巴列维公主开口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愿意出多少钱买那块地，请别再耽误我的交易，本来他的经纪人对我说，今天就可以签约，你先前的报价肯定不可能。”   格里芬察觉出恼火意味，明白自己好像搞砸了。   生意归生意，哪怕有钱也不能糟蹋，认真思考完给出报价：“那个小子出五百万，我出五百……零二万，佣金税费各自承担。”   此时此刻，巴列维公主只记得陈林芝开出的五百七十万美金，比格里芬的报价多出几十万美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尽管原先只提到五百万，可她觉得只要认真谈，陈林芝还能多加点。   格里芬为了避免尴尬，多给两万美金，在老公主听来像是在羞辱自己。   她忍不住开始抽烟，告诉说：“今天先这样，给我时间想想……”   另一边。   弗里曼经纪人也生气，跟陈林芝分开后，回到办公室继续生闷气，果断开始打电话，挥出靠嘴吃饭的本事，装作趣事跟所有认识的同行，散播那块地被人以六百万美金买走的消息。   高端地产圈子不大，一块地卖出六百万美金，足以造成轰动。   这条消息以惊人的度传播出去，甚至吸引媒体在《洛杉矶时报》上刊登，这回知道的人更多了。   因此没有地产经纪人继续找客户，本来有想法的潜在买家，也都纷纷放弃，一时间无人问津。   接连几天，老公主巴列维连一个电话都没接到，反过头联系各位地产经纪人，才知道自己的土地“已经卖掉了”。   回过头认真琢磨，自以为猜到真相。   她随后就怒气冲冲质问格里芬，在她看来这是准备像赶走陈林芝一样，见效果很不错，继续赶走其他买家的把戏。   误会大了。   格里芬稀里糊涂被泼脏水，气得双方在电话里大吵一架，连“化完妆像巫婆”这种话都脱口而出，成功把老公主气哭。   地产经纪人弗里曼还没忘记继续搞事，老公主刚开始澄清，他就用“小道消息”提醒同行们，这块地“貌似”存在纠纷问题，所以才被买家接连拒绝。   对地产经纪人而言，拿佣金的同时意味着也要承担责任，有问题的土地没人敢买，尤其是在不知道究竟陷入什么和纠纷的前提下，比如财产继承类的官司，富人之间的诉讼可能持续好几年，类似情况屡见不见，宛如泥潭。   再加上被《洛杉矶时报》上六百万美金卖地的消息刺激，导致不少人以为房价上涨，纷纷将囤积的土地拿出来，引起一波小牛市。   比佛利山附近，短期内忽然不缺待售土地，缺的是买家。   这就使得巴列维公主的那块地，更加无人问津。   ——————————   陈林芝没关注，他早已回到旧金山继续做生意了。   即使他才是主谋，也想不到弗里曼如此孜孜不倦，为了成功赚到佣金，认真、深刻地将他的筹谋执行下去。   前些天一时生气，想着自己不好受，让格里芬和卖家也难受，效果居然如此之好。   晃眼间过去大半个月。   不再琢磨着盖房子的事，陈林芝近期比较忙，一月份股市表现相当不错，道琼斯指数一飞冲天，足足上涨百分之六，这导致联合私募基金开年大涨，新客户不断涌过来，集中精力投资股市。   他的私募基金，投的都是些表现比较扎实的潜力股，微软、英特尔等公司因为展前景较好，也跟着大涨。   想要吸引大客户，不需要表现太好，只要比同行们好就足够了。   联合私募基金在一月二十七号这天，单日吸纳了两千三百多万美元资金，管理规模迅突破一亿四千万美元。   陈林芝整天忙着接待客户，贸易公司还从对岸接到一个价值千万美金的化工厂设备采购大单，如果能完成，利润高达上百万美金，简直让他忙疯。   就在这种情况下。   地产经纪人弗里曼，亲自去跟老公主见面，随后打电话告诉陈林芝，土地价格已经被他砍到四百九十五万美金，随时可以进行交易…… 第272章 鲜嫩的韭菜   听说这条消息时候，陈林芝没琢磨明白，等地产经纪人弗里曼介绍完详细操作，他才哭笑不得。   商界也有类似的操作案例，无非是清除竞争对手后，再想办法赶跑最有优势的那位。   等陈林芝当场同意签约后，二月初就完成了全部的交易手续，位于山顶上那块目前看来位置比较偏僻的一百五十七公顷荒地，成功被他拿到手。   在办理完过户交接手续几天后，旧金山gens1er建筑设计事务所就接到订单，安排人前往洛杉矶比佛利山考察，跟陈林芝沟通协商，开始筹备尽快动工修建。   安娜塔西亚说她喜欢多种些花，所以陈林芝让人在荒废的葡萄园旁，预留一大片土地打造私家花田，任务被交给gens1er公司负责，初步估计筹备工作就需要两三个月。   一同开始筹备的，还有对岸鹏城海边的那几块土地。   去年从港城找来设计师规划，欧式风格的工厂主体建筑群，参照外滩的那些建筑，不同于对岸厂房外墙喜欢刮腻子粉的做法，陈林芝特别要求了必须使用花岗岩，这玩意儿虽然价格高，但使用年限长达数百年，基本上能做到楼倒了，外墙还在。   规划中的“员工宿舍楼”，建筑风格跟工厂一脉相承，足足有七十多栋七层小楼，将会预留电梯井。   负责这项工程的建筑设计师，直到现在也没搞懂陈林芝为什么这么舍得给员工们花钱，反正只是按照他的需求进行设计，连同还没开始筹备的公司总部大楼，整个建筑群特色十足，比较漂亮，在对岸也称得上新颖。   漂亮又耐用，几十栋宿舍楼连同工厂加在一起，整个预算也不如陈林芝新房子的一半多，两边都将从他的账户里吸金，过程可能持续五到七年时间。   不过，按照陈林芝曾被房子支配过的思维习惯，总觉得把钱砸进房产上不叫浪费，比起心疼这些开支项目，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如何挣到更多钱。   就跟从银行贷款一样，赚不到钱的人才觉得被银行压榨，而陈林芝却觉得银行家都是大善人，至少他自己通过从银行贷款得来的资金，已经获得相当丰厚的回报，使得资金流更加宽裕。   1987年的二月十六号这天。   随着各家上市公司6续公布上一年度财报，股市还处于蒸蒸日上的状态中，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不断突破近年来的新高，大量国际游资涌入，一路推高股价。   赵白露还在兼职，她将工作到二十二号，凑满两个月，能拿到一千多美元的实习奖金。   其实赵白露完全可以去自家律所实习，可她母亲对于这件事，完全处于撒手不管的状态，好像乐于女儿跟陈林芝亲近，大概是看出了陈林芝的潜力，想提前给女儿铺路。   前脚送走临时回到旧金山，小住半个多月的安娜塔西亚，等陈林芝回到办公室，只见赵白露跟着走进来，欲言又止。   楼下的联合贸易公司，正尝试涉足对岸的官方对外采购项目，改革开放愈演愈烈，大量的采购订单让人眼红。   陈林芝放下刚准备看的文件，开头写着“交通部计划1987 在沿海港口兴建28个泊位”等字样，原先采购部的徐伟，目前在对岸混到风生水起，似乎尝试为国际石油商人牵线搭桥，寻找一个合格的油料运输深水码头，也是个上千万美金的大项目，只不过竞争的人太多，很难拿到手。   见赵白露站在面前，陈林芝盯着她看了会儿，白衬衫加女式正装，黑丝袜高跟鞋，虽说比较正式，可却跟她的气质不匹配，好像在强行装成熟，偏偏还没到那年纪。   不得不承认，赵白露确实漂亮，两年前的青涩小白兔，也有长成大白兔的趋势，难得以欣赏女人的视角看待她，陈林芝只能感慨果然长大成人了。   “有话就说，是不是公司里有谁欺负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撑腰。”陈林芝见她一直不说话，想岔了，以为碰到难以张口的事。   赵白露笑眯眯告诉说：“我昨晚听到一个大消息，对你的基金公司很重要，你觉得要是将消息卖给你，能值多少钱？”   “……那么正经的小美女，怎么学坏了，当消息贩子有什么前途，你先告诉我是哪种大消息。”   陈林芝明白，赵白露不是不知道轻重的傻姑娘，既然能说出“大消息”三个字，多半小不了。   “我缺钱，自己投资赔惨了，为了上学后不用整天吃面包，只能从你这里找机会，放心，绝对是等价交换。”   赵白露话音刚落，又补充道：“我父母每年给我一笔生活费，从大学基金提出来之后由我自己管理，投资比我想象中困难，他们不知道我学炒股的事。”   一脸嫌弃看看她，陈林芝哭笑不得：“但凡请我吃个汉堡，让我给你些投资建议，你也不会亏到这么惨，来我公司难道白实习了，外面基金经理们投那么多支股票，你照搬照抄跟着投也行啊。”   赵白露表情生无可恋，默默来句：“我就是跟你学，信了那句危机往往伴随着机会，从报纸上看见美浮跟德克萨斯石油公司接触的消息，然后买入了德克萨斯石油公司股票。”   陈林芝顿时一愣，随即倒吸凉气。   今年以来，跌幅最惨的公司名单当中，就有德克萨斯石油公司的名字，它陷入一场合同纠纷里，在同行们一路高歌猛进时候，这家公司却掉进坑里。   虽然陈林芝没关注，也没投资，但从报纸金融版面上看见过相关报道，追问说：“你投多少钱，亏损多少？要是没记错，我记得报纸上说它也许会破产？”   “嗯……我在大跌后抄底，然后美孚石油澄清消息，一下子跌得更惨了，总共买了六千多美金，亏掉三千多。”   赵白露一向冷静，此刻还是忍不住嘴角抽动，辛辛苦苦利用假期打工，忙前忙后才赚到一千多，因为炒股亏掉四个月实习工资。   这笔钱对陈林芝来说无所谓，九牛一毛，可她还是穷学生。   竖起根大拇指，陈林芝由衷感慨道：“你厉害，这种大坑，竟然也能被你踩中。”   …… 第273章 小道消息   去年原油价格暴跌，导致无数石油公司损失惨重。   今年重新开始洗牌，又是一**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惨剧。   陈林芝不记得这段时期的油价走势，只敢选择比较靠谱的行业进行投资，成功避开这个大坑，可赵白露这茬鲜嫩的韭菜，却掉进了坑里。   坑已经踩了，现在多说无益。   他安慰赵白露说：“年轻人嘛，吃亏是福，那什么美孚石油跟德克萨斯石油公司接触的消息，现在看来大概率是有人做局，成功把你们这些羊毛薅走。你们高位接盘，那群人花天酒地，相对来说一些上市多年的老股票更适合你，浮动比较小。”   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陈林芝分明比她只大几岁，却以一种老气横秋的姿态点评着，也就是赵白露脾气比较好，换成别人估计要暴走。   赵白露眨眨眼睛，实在是想将窟窿补上，免得暑假还要继续打工，她再次问道：“我的消息，你买不买?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能力了，下次投资一定请你吃汉堡，咨询你的建议，毕竟是这么大的老板。”   意外听她拍自己马屁，陈林芝感觉很爽。   果然还是学生，小金库本就不充裕，突然少掉一半，难免心慌意乱。   他干咳了声，对赵白露说：“这要看你带给我的消息，到底有多少价值，忽然肩膀特别酸，假如有人帮我捏捏就好了，有可能我心情好就帮某些人补回亏空，毕竟她老妈跟我是合伙人，万一说漏嘴……”   利诱加威胁，赵白露傻眼片刻，很快还是走到他身后。   从小被收养，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这就导致赵白露从小独立，能自己做的事情很少麻烦父母，一直致力于做到最好，无论读书还是性格都一样。   别的儿女可以撒娇任性，好像即使捅破天也会被人宠着，父母终究是父母，血浓于水。   她不同，被领养时候早已记事了，这种习惯持续到现在，也就意味着陈林芝的“威胁”很奏效。   开玩笑而已，见赵白露真的绕到身后动手，陈林芝反倒开始担惊受怕，主要是怕被人看见后，在公司里传出闲言碎语，最终传到安娜塔西亚耳朵里，窝边草的威力最可怕。   由于那一连串串串的做贼心虚，陈林芝平日里尤为小心谨慎。   这时抓住赵白露的手，起身给自己倒杯水，不动声色趁机脱身，开口道：“这么有诚意，你先说吧，只要消息靠谱，到时候我赚了钱给你咨询费。”   赵白露没觉得哪里不对，笑着告诉说：“我有位同学，他上个月在美国汽车公司总部实习，赚到钱后来旧金山旅游，吃饭期间我们俩聊起工作，说是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正在跟他们接触，似乎打算收购美国汽车公司。”   美国汽车公司。   这家目前的第四大美国汽车厂商，在未来几乎消失了，不过amc和Jeep这两个品牌一直延续。   两大汽车集团合并，即使是陈林芝听见这条消息，都不由咋舌。   假如是真的，价值巨大！   他将水杯递给赵白露，将信将疑，感兴趣问道：“你那同学只是个实习生？涉及到两大巨头合并，这种消息属于商业机密，以他资历，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个层次的消息。”   说是这么说，但陈林芝隐约记得，Jppe品牌未来好像确实归克莱斯勒集团所有，近两年一直通过报纸收集信息，乱七八糟的记忆非常多，但他完全没看见过关于这两家公司合并的报道。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他只说有人去法务部全面审查过去五年内的合同，而且是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律师，去了他们美国汽车公司查合同，如果不是卷入商业纠纷，应该就是合作之类。我刚才搜集过美国汽车公司的资料，这家公司连续几年处于亏损状态，被收购不会让人意外。”   赵白露自己就是学法律，深知哪有一家公司允许另一家公司，派人过来全面审查法务部合同的道理，考虑到两家还是同行，这就更有意思了。   她的本意是想看看，能不能趁机帮自己母亲的律所接到生意，后来现没有诉讼纠纷消息，于是猜到双方更有可能在谈合作。   公司兼并整合前，审查过往合同以及财务，属于不可缺少的标准流程。   陈林芝一时间，隐隐嗅到美钞气味，内心颇有些小激动。   关于amc日子不好过的消息他略有耳闻，这时听说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居然去竞争对手大本营全面审查合同，而且还是查过往五年内的合同，意味着应该不是针对某起诉讼。   小道消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仅仅只是饭后谈资而已，在陈林芝这种金融从业者眼中，则等于是一座待开的金矿，闪闪光。   迅坐回办公桌旁，打电话让法比安帮忙搜集美国汽车公司近年来的资料，陈林芝又通过彭博新闻社的数据终端机，查看近些年它的股价走势折线图，明显在走下坡路，表现惨淡。   接着查看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股价动向，被曰本、德国的汽车欺负惨了，虽说总体数据不佳，却比美国汽车公司好出太多，完全有实力吞掉半死不活的美国汽车公司。   陈林芝很快有所决断，对赵白露来了句：“暂时还不清楚，但是很有可能被你猜对了，接下来先投资两三百万美金试一试，赌对了能盈利，即使输掉也无所谓，一旦两家公司宣布合并，美国汽车公司的股价会大涨。”   见他如此干脆，赵白露自己也慌，赶忙道：“投资几百万美金？万一亏掉怎么办，我只是把听到的说出来，你千万别信我！”   “跟你没关系，现在是我自己想投，生意场上很难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有个六成把握我就敢拼一次，把握越大下注越多，只是两三百万美金而已。   就像沃尔玛公司，我的几轮资产布局变动过程中，都有这家零售巨头的名字，因为已经成气候了，相当稳妥，不说十成把握，至少也有九成半，所以这家私募基金持有的沃尔玛股票，总价值过四千万美金，自从我入手以来一直在盈利。”   陈林芝淡定笑道，怕出现万一，所以提前跟她说清楚。   免得到时候亏损了，他自己无所谓，赵白露却自责…… 第274章 富贵险中求！ 金融领域，消息很重要，有时候还挺值钱。 伴随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壮大起来，跟它展开合作的咨询公司、投行、券商数量不断增加，配套还有会计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等，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小打小闹，只为陈林芝而设立的小基金。 管理一亿多美金，即使是在整个加利福尼亚州，规模也算比较不错，至少做到了脱颖而出，闯出了些名气。 面对潜在投资者时候，也有过往业绩支撑，无论去年下半年还是今年的前两个月，一直处于盈利状态，表现远绝大部分同行。 运营官法比安鸟枪换炮，身上一套西服就价值上千美金，手表从卡西欧换成江诗丹顿，颇有些成功人士的意思。 接到陈林芝电话后，法比安亲自出马，联络两家咨询公司，很快收集到美国汽车公司的资料。 陈林芝还没看，就先告诉他说：“给法务部的赵小姐，这周多两千美元的奖金，记得帮我跟财务部门打个招呼，她刚才给我一条小道消息，也许会很关键。” “……这家公司的消息？” 法比安手拿文件夹，好奇追问道。 之前他就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打电话让自己这位席运营官，负责搜集美国汽车公司（amc）的消息，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交给秘书或者助理负责。 现在听陈林芝说完，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同样闻到浓浓美钞气息。 从事他们这行，整天满脑子跟钱打交道，鼻子有时比狗还灵敏。 陈林芝站起身扭扭腰，近期经常来公司，每天一待就是四五个小时，可把他给累坏了，自认已经非常勤快。 这么“努力”，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一些快展积累的症结，被他想办法搞定了。 诸如客户服务部门，上周举办过一次小派对，借用朋友纽曼的游艇带客户出海，开始重视起服务质量，那批客户则帮忙介绍些新客户，带来三百多万美元的资金。 不仅只是资金，也有资源和人脉。 联合私募基金拿到的钱多，意味着旧金山其他同行们的份额随之减少，想再往前继续扩张，阻力正显现出来，仿佛无形中有层天花板存在。 陈林芝点点头，解释道：“有巨头貌似对美国汽车公司很感兴趣，我想投资它，规模不需要太大，几百万美金。” 法比安曾经只是普通管理层，他自己也清楚本身的真实能力一般，利益早已跟陈林芝捆绑在一起，再熬一熬想拿到期权奖励也不是不可能。 闻言有点紧张，小声道：“消息的来路，没问题？” 证券交易市场里的水，远比普通散户们接触到的深，纽约那边因为幕后操纵股市，接连被抓走好几位知名投资人，还有好莱坞影视公司因此受到启，拍摄了一部叫做《华尔街》的电影，据说能赶在今年圣诞节前上市，引起股民们的广泛讨论，抵制内幕交易。 针对基金、投行等金融机构，官方有一套严格标准，像非法利用不对称信息差赚钱这些做法，都属于违规范畴。 因此法比安才会特意询问有没有问题，在他看来公司目前一切正常，没必要去学别人铤而走险，咬咬牙补充道： “即使给奖励，也要另外找个理由，就说是为了等毕业后签她过来工作，提前给的助学资金。 有件事我今早刚得知，花旗银行方面说旧金山一位检察官，私下里正在打听我们公司的账目，由于她没有法官的证明文件，被银行帮忙挡回去了，银行暗地里配合检察官属于大忌，他们不敢，可万一被人找到理由，说服哪位法官帮忙……” 陈林芝微微愣住，语气纳闷：“例行调查还是冲着我们公司来的？” “不清楚，本来我以为没什么，但你该不会……” 法比安没问出口，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心里正不由往最坏的地方想，如此一来好像就能解释陈林芝在短期内暴富的秘密，自以为现了什么秘密。 心里胡思乱想，法比安的神色，顿时也变得耐人寻味。 受不了他在这故作玄虚，陈林芝翻白眼解释说：“我可没涉足内幕交易，真的就只是小道消息，有人看见克莱斯勒汽车的律师，跑去美国汽车公司总部审查合同，并且还是全面审查近几年的合同，这总不能怪到我头上吧？要是听人说话都违法，华尔街那帮人十个里面要抓九个，你居然不相信我？” 法比安一下子回想起许多事。 尤其是前年签订《广场协议》前，陈林芝疯狂加仓做多日元期货的举动，真的很像是提前获知了消息。 但这也不能完全说明陈林芝确实有问题，他身为联合私募基金的席运营官，自认对公司足够了解，生意上并不存在大毛病。小毛病倒是有不少，诸如帮陈林芝管理海外资产、利用公司名义报销个人开支等等，这些都属于正常操作。 陈林芝突然在法比安眼中，变得高深莫测，进而联想到假如真有见不得光的消息传递渠道，以近两年陈林芝的财富增来看，肯定非常厉害。 随即又开始猜测，陈林芝是不是哪个大人物的利益代理人之类。 经过短时间的剧烈思考，又听见陈林芝最后那句话，法比安这才记起自己身份。 瞬间察觉到不妙，后背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瞬间联想到最近的风光、刚买的房贷、以及还没影子的公司期权奖励！ 想到这些，利益紧紧跟陈林芝捆绑在一起的法比安，顿时不再胡思乱想，毕竟哪怕真有问题……那又怎么样？ 高风险高回报，富贵险中求！ 法比安担心产生隔阂，最后被陈林芝这位说一不二的席执行官兼创始人，一脚从公司踢出去，当即开始着急了，表态说：“我们俩站在一边，即使真有问题你也应该告诉我，好让我有所准备啊。比如检察官那边，我差点也以为只是正常询问，现在看来你可能被人针对了，做决定必须要小心才行！” 压低声音说完，法比安还给了陈林芝一个眼色，忠心耿耿。 他的眼睛里，甚至闪着莫名奇妙的光彩。 这家伙正在琢磨着，要是真被自己猜对了，陈林芝真有什么厉害的关系，那么只要运作得当，前途必定光明一片！ 陈林芝不由傻眼，怀疑法比安是不是吃错了药，再次解释说：“我真的很干净，没必要去做什么违法的事。” “……嗯，我懂！” 法比安加重语气，但看他眼神，摆明了是不相信。 …… 第275章 上面有人 陈林芝看完美国汽车公司资料。 从去年亏损上亿美金的表现分析，这家公司目前处境凄惨，股价连跌几天，不过勉强还能支撑着，底蕴较为深厚。 它在越野车市场、技术、工厂等方面，确实比较符合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的需求，而克莱斯勒也能拿得出买入部分股权，达到控股目标的资金。 得出这个结论后，陈林芝耐心等待市场消化掉美国汽车公司去年亏损的负面影响，在几天后察觉股价有回升趋势，毫不犹豫选择出手，一次性买入价值三百三十多万美金的股票，对外宣称是在抄底。 陈林芝听信了小道消息。 拿到两千美元奖励的赵白露，已经离职准备返校念书。 当她得知陈林芝真的出手，规模还高达三百多万美金之后，总觉得自己拿的这笔钱有点烫手，生怕没帮上忙，反而坑了陈林芝，主动打来电话说当时只是开玩笑，想把钱还给公司。 陈林芝没要，安抚说就当是身为哥哥，给她的零花钱。 对此……赵白露很郁闷，只能期望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如同她所猜测的那样，真的选择收购amc公司，但直到她返校几天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记得陈林芝说过，对沃尔玛的成功有九成五的把握，她心惊胆颤地动用三千美元，继续买入沃尔玛股票，跟许多输红眼的赌徒一样，想要将损失捞回来。 赵白露没那么贪心，只希望少损失一些。 倘若这次依然炒亏了，那么不仅暑假旅游计划泡汤，恐怕还得继续兼职打工…… ———————————— 自从法比安结合种种原因，将陈林芝的成功归功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消息，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就变了。 开始对陈林芝的任何决策加以审视，以一种鸡蛋里挑骨头的钻牛角尖心态，总觉得陈林芝的投资都大有深意。 到后来，连他自己都信了，开始变得敏感且小心谨慎，并且对公司的前景信心十足。 具体表现在参加同行聚会时候，开始沉默寡言，免得一不小心说漏嘴，被人抓住小尾巴。 回家老婆照常问起公司如何如何，法比安也选择岔开话题，免得外面没事，内部先出问题，被自家媳妇举报。 法比安是个聪明人。 正是因为想得太多，因此才觉得陈林芝疯狂崛起的背后，必然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被他当成了走上人生巅峰的捷径，自认两人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在这种心态影响下。 短期内，法比安很听话，不再问陈林芝为什么。 月底陈林芝决定做多日经指数，原因在于曰本股市近期异常火爆，从一月份的一万三千多点，跳涨到一万五千点，而他记忆中曰本商人来美国疯狂投资的举动，如今才刚开始。 结合记忆，和正在生的现实相印证，意味着还没到最疯狂的时候，大概有个七八成把握去赌曰本经济仍没到达高点，因此他决定动用一千万美金，以私募基金名义加杠杆建仓，撬动一亿美元资金。 而陈林芝个人，也动用一笔钱建仓，赌曰本经济仍会过热，产生泡沫。 搁在以前，以联合私募基金前途下重注，法比安势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直到有个满意答复，才会跟着照做。 即使他深知往往劝不动陈林芝，还是喜欢借机彰显存在感。 这次不同。 陈林芝说完决定，法比安只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看他，二话没说先安排人，照着吩咐尽快建仓，通过券商缴纳保证金，迅开始建仓去赌日经指数上涨。 私下里，法比安自己开户拿积蓄投资，这件事他连自己老婆都瞒着，想借机搭上顺风车，多赚点钱还房贷。 然后……三月一整个上旬，日经指数大涨！ 以一种惊人的度，突破一万六千五百点，连《华尔街日报》都说曰本经济腾飞，美国已经压制不住它，成为《广场协议》签订后的最大赢家。 每次日经指数上涨过后，当法比安看见陈林芝，都感到恐怖如斯。 忍不住猜测陈林芝进入了什么核心的内幕交易圈子里，所以才能预料如此之准，一下子挣回半年房贷的法比安，心底突然承受起巨大负担，每天都怕忽然有检察官找上门，带着法院传票查封公司，将他一起带走。 在这种自己吓自己的局面下，法比安行事愈小心，经常用一种“你懂的”眼神，旁敲侧击从陈林芝这边，征求一些意见，比如以公司名义在海外多开设几个账户，方便“海外投资”，又或者是劝陈林芝多参加派对，最好认识加州检察长、州长一类的大人物，隐晦地表示比较会安全等等。 陈林芝起初没听出来，日子久了总觉得不对劲。 终于在三月中旬的某天，将法比安叫来办公室，亲自给他倒杯威士忌，陈林芝尝试安抚说： “公司最近任务多，我承认年初定的今年管理资金规模过五亿美元的目标……容易让你有压力，看你最近情绪不对劲，黑眼圈都出来了，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事？ 放心，你是公司老人，我身为老板必须照顾你，给你一周带薪休假的机会，去棕榈泉泡温泉，去拉斯维加斯玩德州扑克，哪里能让你放松就去哪，我决定花钱雇佣一位心理咨询师常驻公司，专门疏导你们的压力。” “？？？” 法比安语气郁闷：“我有压力？还好吧，公司最近从曰本股市赚到一大笔钱，听到消息后投资者更多，半个月以来募集到四千万美金，规模过所有同行。” 见他听说放假都不开心，陈林芝真以为自己把他逼惨了。 想着一位压榨只会适得其反，劳逸结合才是管理者该追求的境界，果断来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还是放假几天休息一下吧。今年一季度的奖励，我可以适当提高，等到年底我会认真考虑期权奖励的安排，总不能整个公司只有我这一位股东，难以让投资人放心，也不符合规定，公司里应该有制衡，至少表面上要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猜想，法比安已经对“老板上面有人”这件事深信不疑，听说已经知道自己的事，瞬间就想到自己跟着做多日经指数，借机牟利的秘密。 浑身一个激灵，法比安开始害怕，又觉得陈林芝是在以期权奖励安抚自己，深吸口气，他问道：“你知道了？” “当然！你可以啊，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老婆找上门偷偷问你跟公司哪位女职员关系好，尽管我理解你，可这种事情吧……传出去影响还是不太好，趁着假期尽快解决，把工作状态找回来。” 陈林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法比安眼中，已经变成游走在灰色领域的投机者。 他没猜到真相，法比安后院先起火。 由于近期紧张焦虑，以至于法比安老婆以为他出轨了。 那女人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主动来到公司打听消息，却被人先认出来，消息因此传进陈林芝耳朵里。 顺理成章，将法比安近期的一系列怪异举动，当成是工作压力大、再加上后院失火，导致整个人不在状态。 法比安听完，满脸茫然…… 第276章 高速扩张期   七十年代，法比安毕业后刚进金融行业那会儿，暗地里操纵股市的做法比比皆是。   当时电脑还没大规模应用在证券交易所和各个机构之间，只要有消息、有人脉，想捞钱非常容易，很多时候散户和小机构，只能被动挨宰。   到了现在，形势突变，美国联邦证券管理委员会联手检察机构，在证券交易行业接连拿下众多金融圈大鳄，因此形成震慑力。   即使类似的内幕交易仍然屡见不鲜，但法比安并不是那种有胆量和气魄的狠人。   所以他悄悄为自己投资的同时，一边想着消息来路不正，一边又想到曾有旧金山当地的检察官，暗地里调查过联合私募基金账户。   总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剑，随时都会插到自己。   久而久之，硬生生将自己吓唬住了，精神状态能好起来才奇怪。   在美国，分为联邦检察官和地方检察官，这群人的权柄相当大，刑事案件是否起诉、按照什么罪名起诉、要不要撤诉、要不要私下达成认罪协议这些，都是由检察官拍板做决定。   如果陈林芝知道，法比安最近一直以为自己头顶上有人，所以言行举止才如此怪异，肯定会哭笑不得。   他上头确实有人，不过是未来的自己，因此才能在一次次机遇中，准确抓住捞钱的机会。   随着法比安休假一周，刚回到公司当天，就得知陈林芝又凭借做空王安电脑，在短短几天时间为公司赚到六百多万美金。   这更让法比安坚定了之前的看法，连陈林芝身边常年跟随的保镖，也被他当成是必要的提防。   总而言之，误会恐怕很难消除了。   但这并不妨碍法比安，对自己的前途更加充满信心……   恰逢一场牛市袭来。   用联合私募基金里的钱投资布局，陈林芝没什么负担，因此胆子更大。   毕竟即使亏损，也会由客户承担，他只负责收取佣金以及管理费，哪怕广撒网也没太多顾虑，很符合他的自身优势。   说到做空王安电脑公司。   从去年在报纸上看见相关消息，听说北美华人富王安身体状况不佳，经营状况下滑后，陈林芝就一直持有空仓。   先是他个人投资，到后来联合私募基金管理的资金变多，一时之间找不到太好的投资渠道，他让私募基金这边跟着看空，以少量资金撬动杠杆，通过券商渠道建立空仓。   就在法比安度假期间，王安电脑公司对外公布上一年度财报，全年利润相较于1985年，大幅下滑百分之三十九，导致它的股价瞬间雪崩，最终跌至二十二亿美金，随后几天都是开盘飘红，总市值已经跌至十八亿美金。   老富王安仍比陈林芝富裕，但这次押注做空，让陈林芝不仅挣回了洛杉矶比佛利山顶上的那块地，多出来的钱还能修条五公里长的柏油路。   不得不承认，陈林芝的资本雄厚起来之后，他赚钱变得更容易了。   短短大半年时间，承诺给盖蒂基金会的五年百分之六十回报率，已经提前达成，这笔钱仍在私募基金管理账户内，接下来再赚钱可都是归属于私募基金的毛利润。   不仅是盖蒂基金会的董事们傻眼，面对这种度，陈林芝同样懵圈，终于现自己好像比想象中厉害。   同样的时间段内，盖蒂基金会的盈利率只有百分之八左右。   别说在旧金山地区，哪怕是跟华尔街那些业绩极好的同行们相比较，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的成功都极为亮眼。   这就导致投资者已经不局限于旧金山大都会区，休斯顿一家石油公司，主动找上门请求帮忙管理两千万美元闲置资金。   当然了，基金规模越小，只要抓住一次机会，表现也就越好，要看基数如何。   部分大型国家主权基金，手里掌管数百亿美元资金，哪怕赚到一百亿美元，盈利率都不那么亮眼。   所以陈林芝很有自知之明，只欣喜于联合私募基金终于开始下蛋，股份开始变得值钱，还没到敢目中无人的地步，算是暂时打好一个比较不错的基础。   从去年第二季度开始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多时候只是陈林芝觉得哪里存在机会，就往哪里布局投资。   牛市一来，纷纷开花结果。   临时在曰本股市建仓，做多日经指数，这个项目在三月下旬的表现堪称恐怖，日经指数迅上涨至一万七千四百点。   度假期间选择收手，平仓套现的法比安，见到这种结果，差点憋屈到吐血，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下去，要不然接下来一年的房贷不用操心了。   小日子悠哉悠哉。   陈林芝花了两年时间，积累到一亿美元身价，但从一亿美元上涨至一亿六千万美金，仅仅只花了四个月。   美股涨、日经指数涨、联合私募基金本身估值也在涨。   自从陈林芝学会借用杠杆进行投资，就走在了挣快钱的高铁上，偶尔看着账户里跳跃增加的资金总额，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   天气转暖，在室外泳池里放着充气床，戴着墨镜晒太阳。   英国斗牛犬蹲在池子旁摇晃尾巴，陈林芝喝着亲手调制而成的长岛冰茶鸡尾酒，放多青苹果汁，酸到一哆嗦。   从今年年初开始，陈林芝在生意上花了太多时间，近期突然觉得帮客户挣大钱，浪费自己宝贵的人生，貌似有些不划算。   自从这种念头产生后，他就继续偷懒放松，常跟纽曼他们参加各种派对，只不过经常遇到认出他的人，不是问生意就是强行找话题，挺没意思。   前两年他想方设法泡妞，现在变成妞们想方设法泡他，不需要多花心思。   家里周保姆，也开始想办法让女儿勾搭老板。   她女儿这几天穿起性感保姆装、配上黑丝袜，可气质这一块始终上不去，觉得比较有意思，因此他一直没敲打周保姆。   伴随成功，失去了许多乐趣，以至于陈林芝忽然有些迷茫。   有钱人的生活，朴实无华且低调。   懒洋洋晒太阳，手边大哥大响起，陈林芝闭着眼睛接通，里面传来殷蛰声音。   殷蛰问道：“我带女朋友回旧金山了，晚上一起吃顿饭？”   正愁没事做，陈林芝立马答应，约殷蛰傍晚在唐人街的烧烤店见面…… 第277章 疏远了   没有互联网的生活，陈林芝直到现在还没完全适应。   早晨起床后习惯下意识一抓，接着才会想到智能手机那玩意儿，目前只存在于科幻作品里。   虚拟世界中还没多少东西，现实中人与人的交际，重要程度一下子凸显出来。   傍晚时分。   陈林芝打完电话听见陌生嗓音，才知道原来殷蛰已经搬家，将房子卖给了刚从宝岛移民过来的一对夫妇。   可以料想，假如前两年住在殷蛰家楼上的妇人还没搬走，这对小夫妇的感情生活，应该会因为楼上时不时传来的噪音，变得多姿多彩。   搬家这么大的事，陈林芝丝毫没听说。   这足以证明他最近跟殷蛰的关系，正悄无声息地逐渐疏远。   为此，陈林芝略微惆怅。   很怀疑待会儿去了烧烤店，氛围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   早前他曾将一辆连同脚下房子一起买到手的阿斯顿·马丁二手车，赠送给在港城帮忙出力的殷蛰。   事后，同为好友的阿梁，在陈林芝面前惊讶过几句，紧接着就很少再主动联系。   阿梁去年已经从联合贸易公司离职，直接通过人事部门办理手续，走后大半个月陈林芝才得知消息。   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白给朋友多少钱，只为维系彼此间的关系。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其实只要自身有能力，陈林芝很乐意放点水特意提拔，比如殷蛰，真论起学历，全公司倒数，跟陈林芝一样都只念到高中，差点没能毕业。   曾带阿梁参加过几次派对，可他放不开，完全融不进陈林芝的新圈子里，仿佛自然而然就消失，反倒是厚脸皮的罗杰，拿着白领的收入，照样玩到如鱼得水。   唏嘘感慨完生活的残酷，该吃的烧烤还是要吃。   出门来到烧烤店，多点了些羊肉串、羊腰子、鸡翅之类，特意嘱咐少放点辣椒。   跟安娜塔西亚相处久了，她一点辣都不能沾，导致陈林芝吃辣的能力跟着下滑，这算是找个洋媳妇的弊端之一，总会因为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很难让彼此都满意。   ……   等待许久。   羊肉串已经上桌，陈林芝喝着啤酒吃完十多串，殷蛰这才赶来。   身边站着位样貌中上，个头挺高的女人。   瞧着约有二十四五岁，齐刘海、皮肤略黑，港城那地方位于南边，常年风吹日照，皮肤容易被晒黑，很难养出江南水乡里的白皙姑娘。   殷蛰一个人来就算了，陈林芝客套道：“还真把女朋友带回来，我以为是在开玩笑，你小子艳福不浅。等你们等到肚子饿，我先吃了几串解解馋，点不少东西，待会儿还有。”   “你吃你的，不用管我们，港城烧烤也多，其实想沾你光去哪个高档餐厅吃牛排，谁知道居然安排在这地方。”   殷蛰开玩笑嫌弃道。   他无所谓，主要是带了女朋友，一下子就把规格拉低了。   陈林芝告诉说：“没办法，品味就这样，牛排羊排吃起来真没意思，你一直不回来，我早就惦记着这家店，平时懒得跑这么远吃顿饭。”   听殷蛰添油加醋，为他女朋友介绍自己，陈林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   主要是陈林芝总觉得自己的外部条件，最近对女人的杀伤力越来越大，提到身价过亿这句话，总有女人宛如闻到猫薄荷的猫，瞬间上头，巴不得一口吞掉他。   类似的情况不止出现一次，偶尔想偷腥都让陈林芝提心吊胆，生怕变成老刘那样的悲剧。   因此此刻听殷蛰介绍，像是狐假虎威往身上披大旗，陈林芝担心他使错劲，没衬托出殷蛰的人脉关系，反倒先吊起这姑娘的野心。   身为合格的僚机，没忘记找机会夸赞殷蛰，随即岔开话题聊起别的事，吃烧烤喝啤酒。   不同于当初，没人劝酒自己先喝。   殷蛰的心思明显不在啤酒里，大概在港城过得舒坦，也没故友重逢，借酒消愁的意思。   很多时候，都是陈林芝先举杯，而殷蛰杯子里的剩酒能养鲸鱼。   放开来好好喝一回的想法落空，索性多吃肉，手边铁签子数量慢慢增加，不久后陈林芝喝完五六瓶啤酒，终于找到点醉晕晕的感觉。   他问殷蛰说：“我来之前往你家里打电话，搬家了？”   “嗯，去年八月就把老房子卖掉，贷款换套新房子，跟你那套没法比，离这边挺远，新开的社区。好在是独栋，再也没人在我头顶上哼哼唧唧，睡觉安稳多了，我妈终于能享福。”   等殷蛰说完这句，陈林芝大概猜到他为什么没对自己说起这件事，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提起，差距太大。   这才短短两年多，物质方面的差距确实被拉远，一个天一个地。   疏远了。   本想聊聊自己的苦，可又被憋了回去，免得像是在刻意矫情。   陈林芝明白，互相之间追求不一样，看法也随之变得不同，殷蛰还在为生活而上班，他却觉得今年多挣六千万美元，感觉好像就那么回事，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激动。   这种话说出口，难免会被唾弃。   可他的幸福感，真的不再随着身价增加而增加，反倒是赌对日经指数上涨、将联合私募基金经营起来，替客户们赚到钱这些，让陈林芝颇有成就感。   而听殷蛰聊起港城房价高，也许还要在港城买房等话题，陈林芝能理解，却无法感同身受。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完，并没有陈林芝想象中愉快，反而让他深深叹气。   ————————————   刻意给联合私募基金踩刹车，图个细水长流。   陈林芝在接下来几天继续无聊，一连看完十多部电影。   某天突然想念安娜塔西亚，包了架公务机前往纽约找她，落地后不急着联系，先去第五大道挑选礼物，找来找去最后只买束玫瑰花。   难得遇到小惊喜，安娜塔西亚拉起办公室百叶窗后，这才挽住陈林芝脖子。   一番腻味完。   陈林芝坐在她的椅子上，翘起脚问道：“新品布会时间定好没，工厂忙得怎么样？旧金山联合广场那家分店，我在外面看过，位置还不错。”   安娜塔西亚没忙着回答，转而告诉说：   “迪奥公司联系我了，昨天下午迪奥纽约分公司的人过来，问我愿不愿意继续融资，但没告诉我具体原因，只说可能会有大动作。我为布会的事忙到团团转，昨天回家倒头就睡，正准备今晚下班后联系你，问问你的意见。”   “迪奥？”   陈林芝无语，说句：“以前知道欧洲人办事效率低，没想到居然低成这样子，半年过去了才想起我们当初打算融资？”   “应该是想要扩张，缺钱投资吧……” 第278章 稳的很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法国迪奥公司拖延到现在才主动联系，表示愿意接受融资，原因在陈林芝看来不外乎两点。   一是像安娜塔西亚所猜测的那样，迪奥短期内将会有大动作，缺少资金用于扩张壮大。   二是迪奥经营状况不佳，在现有股东认为公司前景不明朗的情况下，想要找冤大头接盘套现。   假如是前者，那么无所谓，但要是后者，可就坑人了。   陈林芝霸占安娜塔西亚的办公椅，感兴趣问道：“你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比如迪奥业绩不佳，公司管理层闹矛盾之类？”   安娜塔西亚认真回忆完，告诉说：   “……好像没有，迪奥刚在第五大道翻新旗舰店，规模扩张了，它去年布的新品比较成功，我身边许多新朋友都穿迪奥的衣服，它家的化妆品也比较畅销，我没听说出问题，现在我已经认识许多时尚圈的同行，她们喜欢八卦。”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待会儿让人帮忙查一查，看迪奥为什么想让我们融资。”   “不是我们，是你，难道你忘记我已经快破产？”   听见她这句话，陈林芝不由笑了，安娜塔西亚几乎将除股票和信托之外，所有的现金都砸进这家蔻驰公司。   而蔻驰正在经历转型所带来的阵痛，打破了以前平稳的运营模式，开始往研生产新品以及品牌推广领域疯狂投资，今年一季度出现两百多万美金的巨大亏空。   前面几个月，安娜塔西亚将绝大部分时间以及精力，都用在了这家公司身上，和陈林芝分居两地，聚少离多。   陈林芝笑着说道：“玩金融果然比做实业轻松，我的生意倒是相当不错，如果决定答应迪奥的融资邀请，完全可以用蔻驰的股份抵押，从银行贷款，刚好今年利率下跌，借钱比较划算。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给自己放假，留在纽约帮你的忙，争取尽快办好新品布会，看产品上市以后销量怎么样，门店扩张的任务可以交给我，你抽空休息几天。”   安娜塔西亚听完愣住，语气不满，撒娇说：“我才不答应，好不容易忙到现在快忙完，正是关键的时刻，要不然公司里这些人会觉得你比我更有能力，以后我还怎么管理他们。而且我这次请来许多位模，你可别想支开我，跟那些腿长到夸张的性感模特们私下接触。”   听她这么一说，陈林芝才现自己好像是在摘桃子，又听她提到女模们，果断投降说：“好好好，你还是老大行了吧，我只负责帮你的忙，哪里有需要我就去哪里，当你的助理。”   “真的？”   安娜塔西亚来了精神，立马让他去一趟《Vogue》杂志社，争取拿到封面刊位打广告，把价格压下去。   《Vogue》杂志历史悠久，内容主要涉及时装、化妆、美容、健康、娱乐和艺术等各个方面，被奉为全世界的“时尚圣典”。   身为大股东，又是她男朋友，这种事当然要认真。   陈林芝不急着出门，先找来通讯录打电话，联系在纽约的熟人，很快就通过高盛，得知有位高级合伙人跟《Vogue》总编认识。   动用关系要来联系方式，陈林芝在电话里和《Vogue》总编辑聊了会儿，说明蔻驰最近情况后，邀请对方派人来做一次专访，并告诉说会动用大量资金打广告，希望和他们保持长期合作。   以商人与商人的角度交谈，双方都有利可图，过程相当顺利。   再大的杂志社，也是盈利性的杂志，只要愿意花钱投资，陈林芝相信他们会将蔻驰新品吹出花来。   蔻驰的新产品设计，真的挺不错。   选用一款暗红色和黑色搭配的苏格兰方格图案，作为今年的主色调，也开始尝试生产格子大衣，新的标志性图案比以前多了些特色，而在女性市场做生意，最怕产品没特色，让人难以记住。   苏格兰方格，被定为蔻驰接下来的标志性图案，还以捐款的方式跟英国纹章院达成长期合作关系，他们会帮忙在每年年初选定主打配色，带有历史内涵的那种，等于是在花钱买噱头。   新品当中有款双拼色的流浪包，以及拼色的邮差包，预计定价将会高达三百美金左右，以前蔻驰最贵的牛皮包，不过也才定价九十九美金，偶尔还打折销售。   强行提升市场定位，容易出乱子，好在这次蔻驰将会大出血，今年的公关推广开销不会低于四百万美金，随着门店的扩张，只要后续的品牌推广能跟上，应该可以改变人们对蔻驰的印象。   它原先本就是个主要在纽约地区销售的小众品牌，所以新客户不会先入为主，觉得它的档次一般，这需要花费大量营销资金，才能塑造出中高端形象。   接下来几年内陈林芝都不指望它为自己赚钱，反而会加大投入。   蔻驰是安娜塔西亚的事业。   陈林芝愿意帮忙，但懒得花费太多精力。   明天是周末，傍晚抽空来到华尔街，先去联合私募基金纽约办事处，找高管们开个短会了解情况，让他们多社交、多参加活动，争取将名气打出去，在纽约打开市场后，继续往东海岸其他主要城市扩张。   紧接着，陈林芝又去了摩根士丹利，以个人投资者身份，加大对王安电脑公司的做空规模，重新签订了几份合同。   不同于安娜塔西亚的忙碌，他的生意目前主要集中在证券交易市场，连对岸都没怎么关注，主要是最好的投资时机还没到来，计划经济让人束手束脚。   加大王安电脑公司空仓规模的同时，无论是做多日经指数，还是做多美国一批上市公司，现如今的表现都让陈林芝不敢继续追高，仍然保持现状，执行之前和券商签订的合同。   他的想法是等到什么时候下跌过百分之五，再及时平仓，免得像前年的日元期货一样，白白浪费好机会，还在半山腰就过早下了车。   要问预期前景如何如何，陈林芝早已经看不懂这波牛市，目前完全处于虾肌霸投的状态，随时能够落袋为安，稳的很…… 第279章 般配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曼哈顿岛上灯光璀璨。   纽约官方为了城市形象，专门给予补贴，部分高楼晚上亮灯不收钱。   不愧是当代全世界的第一大国际都市，果然财大气粗。   这钱算是用在了刀尖上。   跟每年消耗的那些资金相比，吸引资金、企业、人才等等更为重要，光是每年慕名而来的游客，就把电费钱挣回来了，况且夜间本就属于用电低谷期，即使存在浪费现象，问题也不算大。   四月份的纽约，站在天台庭院欣赏夜景，暖风吹在身上刚好舒服。   陈林芝大晚上不睡觉，在安娜塔西亚睡着以后，穿着睡衣出来呆。   身后是位于天台的露天泳池，灯光亮着，蓝色池水配上周围绿草地，居住环境相当宜人。   倒不是为了什么事，愁到大晚上失眠，只不过是每天自然醒，久而久之睡饱了，这会儿还没有任何倦意。   黑色的中央公园，和亮着灯的城区，分割线挺明显。   早年规划时候，设计师多半是图省事，直接在曼哈顿岛上画出个长方形，也就是如今的中央公园。   站在天台围墙旁，往远处眺望，终于是个有钱人的陈林芝，心态异常平和，没有多余的羡慕或是渴望，单纯吹着晚风，欣赏夜景罢了。   偶尔能看见直升机，从城市高中飞行而过，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噪音，等身后忽然传来女人嗓音，吓了陈林芝一跳。   不是安娜塔西亚，而是她在休斯顿念书时候的大学校友，名字叫做詹妮，暂时借宿在这里，直到找到房子为止。   不过看安娜塔西亚的意思，貌似并不希望朋友离开，因为这套房子实在太大了，而她又不是喜欢冷清的性格，多个朋友也挺好，反正那么多房间，空着也是空着。   平日陈林芝待在旧金山，下班以后她总会觉得无聊。   詹妮个头约有一米六五，瘦到锁骨尽显，穿最小码的衣服，留着金黄色的短。   家里条件似乎还不错，好像是经营连锁汽车旅馆之类，以前陈林芝只听安娜塔西亚提到过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最近詹妮跑来蔻驰公司学习帮忙，主要是想摆脱家里人的约束，尝试独立生活，而纽约对于年轻人，一直都充满诱惑力。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继续跟父母住在一起，总会容易矛盾不断。   詹妮问陈林芝说：“你怎么还不睡觉，倒时差？”   “……可能吧，只有三个小时时差，不过确实还没到我瞌睡的点，你呢？”陈林芝对于这位房客的存在，持有一种很无所谓的态度，说话语气懒散。   往前走几步，趴在天台围墙旁，詹妮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告诉道：“我刚看完一部电影，去厨房找牛奶喝，看见你在于是过来打声招呼。所以……听安娜塔西亚介绍过你，你是旧金山的金融大亨？这很酷，报纸上写过洛杉矶最贵的一块地被你买下，你们俩还真是般配，你知道的，阿肯色州有钱人，加州有钱人，像极了电影里的故事。”   “我认识安娜塔西亚时候，还只是个穷小子，只有十几万美元的本金。”   “为什么我遇不到这样的男人，他们不是酗酒就是没能力，上回认识一个家伙，谈恋爱之前说他的书就要表，直到三个月后仍然在修改，没有出版社喜欢他的作品，期间没有任何收入，只会拿我的信用卡。”   陈林芝听完后，侧头看看詹妮，现确实是在闲谈而已，而不是话里有话。   不怪他自作多情，实在是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就积攒到如此丰厚的家底，对姑娘们的吸引力简直绝了，大概只比无儿无女，濒临垂死境地的老富翁们差一点。   他对詹妮说道：“做好自己就可以，耐心等一等，总会遇到合适的人，你还年轻着。”   “没错，纽约这么多人，来你们的公司上班后还能认识许多帅气男模。”   詹妮打量着陈林芝，对亚裔的样貌没多大感觉，可个人能力足以填补缺陷，心想自己朋友算是捡到宝了。   不咸不淡地闲聊几句，等她进屋后，陈林芝仍然站在原地。   往远处眺望，其实不是在看什么，而是走神想事情。   无论美国股市还是曰本股市，在他看来目前都已经处于虚高状态，每次上涨都意味着泡沫继续壮大，只不过陈林芝丝毫猜不到，这个泡沫究竟是会爆掉，还是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化。   论起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以及二十一世纪的次贷危机，他能简单记得一些，可对于目前的处境，陈林芝除了茫然还是茫然，只是跟着市场走，完全看不懂。   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旗下，管理的资金规模正在飞增多，陈林芝自己也随时可以拿出一大笔闲置资金，他已经不敢往股票追加投入，期货外汇这些风险大，针对硅谷企业的风投活动也磕磕碰碰，竞争激烈。   这会儿思来想去，梳理出个清晰的想法，他觉得是时候去一趟港城了。   已经搭上微软的车，还没老的巴菲特，盈利数据不如陈林芝自己投资，看来看去他盯上以老李为的一批港城企业家，想趁着港城回归消息还没完全消化掉，提前抄底。   陈林芝清楚记得，在内地改革开放初期，港城一直都充当中转地作用，红利肯定有，远比继续往美国和曰本股市投资稳妥。   想到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彻底轻松了，甚至有闲心思想着去一趟华夏，到燕京开办一家古玩鉴定交易中心之类，只进不出的那种。   这算是陈林芝自己的小兴趣，就像有人喜欢运动、有人喜欢赌博，一味赚钱而不花钱，容易让人觉得人生太无趣。   回到房间，关灯之后躺了很久才睡着，一夜无梦到天亮。   ……   次日上午待在蔻驰总部，跟安娜塔西亚一起面试挑选模特。   陈林芝突然来到纽约给她一个小惊喜，所以她也大大方方慷慨一回，没把他踢出面试官名单。   八十年代的审美观，跟以后有些不同，喜欢追求人体的线条美，也就是凹凸有致，而不是纯粹的麻杆。   被安娜塔西亚在旁边盯着，陈林芝不敢确定是否在试探自己，因此特别正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免得因为夸谁漂亮，一不小心大祸临头…… 第280章 女强人 接下来小半个月，陈林芝都待在纽约。 协助安娜塔西亚整改蔻驰公司的同时，他又结合大牛市持续上涨的新动向，对自己和私募基金的项目进行了细微调整——继续看好曰本经济，加仓做多日经指数。 之所以胆子变大，是因为曰本股市一片红火，没有任何即将崩溃的征兆。 而且它的底子又太好了。 战后积累那么些年，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压垮的小国。 虽说陈林芝对那边没什么好感，可不得不承认，看见现在的曰本经济，就像看见了二三十年后的华夏，都有在国际市场上，跟美国在局部抗衡的底气。 由于是小弟，华盛顿方面即使感到经济上被曰本威胁，也放不开手脚，很难像封锁苏联那样打压曰本经济，无非是设置些难度罢了。 接下来计划去港城，顺便也想再去一趟东京，实地亲自考察日元升值之后，对当地中小企业的影响，只依赖咨询公司给出的调查数据，不一定靠谱。 从事金融生意，可不就是不断优化资产配置，寻找出最有利的搭配。 自从运营官法比安，不知为什么突然没了脾气以后，陈林芝跟他的配合愈默契，往往是陈林芝负责做决策，执行的任务交由法比安负责，半个月时间里又为投资者们挣到两千多万美金，业绩堪称爆炸式增长，吸纳的资金规模也持续增加。 按照现在的度，可能不用等到年底，第三季度管理的资金总量，就将高达五亿美金以上。 终究亲疏有别，陈林芝开始盘算着将最挣钱的生意牢牢抓在资金手里，剩下的边角料送给联合私募基金，或者将投资门槛提高，多收取些佣金以及管理费，不然他总觉得有点吃亏。 心理上不平衡才正常。 他替投资者们赚到许多钱，公司却只能抽取少量佣金。 凭什么业绩比别的私募基金好，却只能跟那些蠢货同行们，按照相同的比例收取管理费？ 在陈林芝看来，只要能替投资者们赚到更多钱，提高管理费不会耽误公司扩张，任何商品本就遵循越好越贵的原则。 想清楚这点之后，他果断跟几位私募基金高管们，开了场电话会议。 将每年固定管理费提高至百分之三点五，投资者们也可以选择浮动利率，约定利率达到某个标准后，分级收取管理费，赚的越多收的越多。 陈林芝不是在跟高管们商量，直接先做了决定，等到公告散播出去，必然影响到接下来募集资金的规模，可他并不在意。 ......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在位于曼哈顿中城的麦迪逊花园广场内，搭建好T台以及观众区。 邀请函早已出去，花钱请来众多时尚杂志记者，以及时尚圈的同行们，整场布会的总预算多达百万美金，当中包含了“润笔费”之类的隐性开支。 配合这次布会，宣传费用省不了。 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去了趟银行，试图再拿一笔贷款，由于蔻驰公司负债率不高，又有实物用做抵押，银行方面答应得相当爽快，利率也适当降低。 还是从花旗银行贷款，陈林芝跟它之间的合作比较多，授信额度提升至三千万美金，只要愿意借钱随时可以动用。 举办布会当天。 眼看安娜塔西亚处于暴走边缘，陈林芝不敢招惹她。 两人坐车，前往麦迪逊花园广场途中，陈林芝接到个电话，接着侧头告诉说： “迪奥那边没问题，这家公司还没上市，我想方设法才打听到去年的营销数据，销售额大涨百分之三十二，毛利率过百分之六十五。 而且没有消息表明它要大量新增门店或者新建工厂，说明真的是想融资，用于扩张。这就有点意思了，难道贝尔纳·阿尔诺那个野心家，想要收购哪家同行？” 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兼并收购，一般属于绝密消息，只会被公司高层知晓。 尤其是上市公司，提前泄露出去会引起投资者哄抬股价，容易导致交易流产，所以但凡真的有心达成交易，双方会很有默契地保持私下秘密接触，等到办妥后才突然对外公布消息。 前些天，迪奥的人主动联系安娜塔西亚，询问她还有没有融资迪奥的兴趣。 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心想要通过捆绑来提升蔻驰品牌价值的陈林芝，派人前去打探了解最新情况，从得到的反馈结果来看，应该是憋着什么大动作。 搁在平时，安娜塔西亚会对这种话题相当感兴趣，然而此刻她彻底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焦虑情绪中，生怕布会哪个环节出差错，也怕新品公布后市场反馈不佳。 当前蔻驰总共只有十二家门店，货已经铺了出去，明天一早就摆上货架开始销售，她听从陈林芝的建议，批各个款式只拿出一千件，限量售。 安娜塔西亚虽然赞同陈林芝的许多做法，可实在是关心则乱，怕今年以来的整改不仅没成功，还把公司折腾黄了。 所以她只说句：“晚上再聊这件事，我现在丝毫没有心情，詹妮，记者那边联系好了么？”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詹妮，也知道安娜塔西亚这几天火气大，赶忙回答说：“已经办好，专门安排一个休息区，还给他们买了食物和饮料，也预留正对T台的最佳位置，说不定心情不错，就会多拍些漂亮的照片，在写文章时候美言几句。” 陈林芝见女朋友看向自己，果断补充道：“我也搞定了，保证用现金砸到他们夸赞新品为止，等过几天就能在《Vogue》杂志封面上，看见我们公司的女包。” 安娜塔西亚依然紧张。 等到达麦迪逊花园广场，她脚步匆匆往里走。 詹妮下车时候，不由感慨道：“以前多温柔的女人，现在真可怕，也许我选择过来工作是个错误。陈，她该不会这几天来那个了吧？” 陈林芝顿时明白，詹妮指的是什么。 不动声色点点头，总觉得安娜塔西亚近期出现了向女强人靠拢的趋势，为此叹口气，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好是坏。 只能说刚进入生意场上的新人，精力确实很旺盛。 到了陈林芝这种阶段，则是能偷懒就偷懒，能把任务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自己过得舒服最重要...... 第281章 新品   作为半只脚踏上岸的花花公子，当陈林芝面对提前过来准备的一帮女模们时候，纯粹抱着欣赏的态度，挨个审视着。   拉丁美洲的姑娘们大胆奔放，黑人女模们自成一派，皮肤最白的那几位女人，多半拥有北欧血统，白人的显性基因不强，随着种族的融合，导致纯种白人占总人口比例不断减少。   听说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遍地都是美女，这让陈林芝想起了曾在派对上认识的一位瑞典女学生，肤白貌美大长腿，相当极品。   瞧见几位符合他审美观的女模，陈林芝不由哀叹起恋爱太早，没能撒丫子狂欢几年，一颗心仍然听从本能召唤，总是蠢蠢欲动。   不少女人在面试环节见过他，知道是位亚裔大老板，没少抛媚眼，落在陈林芝眼中，已经不是窝边草，而是催命的毒草，哪怕貌似天仙他也不敢胡乱伸手，这会儿正想着找个机会浪几天，给自己放个假。   陈林芝习惯拿“堵不如疏”作为借口欺骗自己，毕竟前科累累，只要安娜塔西亚不知道，他就还是会给女朋友送花的好男友。   男人嘛，真的就这么回事，好的不够彻底，坏的也不够彻底，表面上一套正经作风，私下里一般对外都说单身。   难是难了点，可一想到自己要做个简单的好人，陈林芝就觉得前途一片暗淡，日子没了奔头。   没办法，天性就是如此博爱，而生意场上的成功，也为他增添了将花花肠子付诸于实际的底气。   随时暴走的安娜塔西亚，正在布会活动现场四处挑刺，为了不被活捉，陈林芝在后台一本正经看了看，随后就跑去帮忙接待记者们。   他穿着身深蓝色的西装，意大利Brioni品牌，一套衣服需要经过二百多道工艺，让三百多名工人花费几天时间完成，售价三千多美金，一对红宝石袖口，价值更是高达两万多美金。   人靠衣装，陈林芝的卖相还凑合，亲自负责接待期间，有记者问完他是做什么生意，得到答案后顿时想要拍照用做宣传，被陈林芝委婉拒绝了，让他们去采访安娜塔西亚。   他暂时还不希望抛头露面，因为怕麻烦，容易影响生活，比如最近住在太平洋高低，就总有社区里的邻居突然登门拜访，其实陈林芝不太喜欢参与无意义的社交，何况大多数时候还是人们有求于他，偶尔会很为难，这是属于成功人士的烦恼之一。   论起低调，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陈林芝曾行过一张大火的流行乐专辑，北美地区总销量都快突破八百万张了，每季度都会有支票邮寄到他家里。   当初被安娜塔西亚撺掇着，玩票而已，环球音乐方面早已放弃让他举办演唱会的想法，完全请不动，慢慢死心了。   自认在音乐方面没什么天赋，陈林芝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打算深耕下去。   ……   天色逐渐变黑。   到场的宾客越来越多，安娜塔西亚开放临时搭建，带射灯的展区，先让一帮记者们随意拍照，她的大学闺蜜詹妮，负责介绍各款产品的设计理念。   生怕记者们记不住，还专门印刷宣传册，方便他们在写文章时候参考借鉴。   皮包等产品，三分靠设计，七分靠营造出的高端氛围，这些新款摆在公司里时候，瞧着只是比较不错，这会儿放在定制的展柜里，档次仿佛一下子就高起来了。   陈林芝旁听会儿，现记者们交谈时候，大多持正面评价，这是个比较不错的开端。   等他从专门布置的展馆出来，直接将守在门口的安保人员撤走了，既然布置那么漂亮，没必要挡着嘉宾们，错过一次宣传推广的好机会。   众多宾客当中，有些是陈林芝叫来的熟人，大多在华尔街工作，在纽约颇有地位。   他东边走走，西边逛逛，转眼就到了安娜塔西亚登台，以蔻驰席执行官身份演讲的时刻。   不知为什么，陈林芝坐在台下，看见这一幕时候，总有种“姑娘长大了”的欣慰感，安娜塔西亚忙碌小半年，终于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刻。   无非是简单介绍品牌，介绍些设计元素，短短几分钟后音乐声响起，一位穿着黑色长裙的白人模特，背着款流浪包走上台，一举一动重点突出产品细节。   和陈林芝印象中，模特面无表情一直扭腰不同，这年代的布会更像是一场秀，没那么死板。   他对产品相当了解，造价二三十美金的皮料和五金罢了，边看边走神，想着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尝试涉足服装、香水、化妆品等市场，继续砸钱进去，缩短展周期。   身后一群妇人们则在小声交流，说模特身材真好、包的造型挺新颖之类，论起品牌影响力，蔻驰实在差了点，今晚过来两百多人，知道它的连五分之一都没有，以前本就只是小众平价耐用品牌，跟奢华两个字丝毫不沾边。   是否能够丑小鸭变天鹅，短期间看不出苗头，需要花费时间慢慢塑造形象。   安娜塔西亚走来陈林芝身旁坐下，抓住他的手时候，她的掌心有点湿润，神态明显很紧张。   拍拍她的手无声安抚，陈林芝笑着继续看走秀，包括钱包、手拿包、腰带、风衣、短袖在内，今晚总共布四十多款新品，几款主打女包都将限量售。   不同于满大街的霓虹灯广告牌，他最近参观完门店后，还专门花大价钱定制Led广告牌，将产品印在透明塑料上，灯光偏黄，了解完陈林芝才现，原来这种光源技术还无法产生白光，应用范围相当小众，难怪满大街的广告牌都挺丑，大部分还是一颗颗小灯泡组成。   小声交流，陈林芝告诉安娜塔西亚，今年想将门店数量提升至二十五家，明年再翻一倍，往海外扩张。   暂时还只盯着眼前的安娜塔西亚，没他的野心以及胃口，自嘲说能不能撑到年底还不一定，对公司前景的信心一般，主要是除了这些仍没有任何盈利的新品，看不见任何希望。   对此陈林芝倒是很自信，大不了多赚钱点继续往里砸，一千万不够就砸五千万，五千万不够那就一个亿。   这行没多少技术含量，只要不作死，选对了展方向，总能忽悠到姑娘们掏腰包买单…… 第282章 亚洲行   走秀开始前，安娜塔西亚患得患失，等到模特们展示完大部分新品，她的情绪又迅恢复正常。   聪明的男人都知道，永远别在每个月的特殊时期招惹女人，无论她们平日里有多温柔体贴，旺盛的激素分泌都会让她们战斗力飙涨。   陈林芝以一种佛系的姿态来应对彼此交谈，甚至提前离场，交代工作人员将送给记者们的礼物先准备好，争取不留下任何让她挑错的机会，免得过几天谁脑袋抽风给差评，平白无故背起黑锅，觉得是怠慢了谁之类。   站在股东角度看待整场布会，陈林芝只能说中规中矩，没有哪位模特挥失常，灯光和音响效果搭配也很棒，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大概是维密那种精致以及性感。   找一群美女，穿着性感内衣走秀，细腰大长腿，总会更容易博人眼球。   想到这里之后，陈林芝自己不打算从事这方面的生意，但他觉得可以鼓动安娜塔西亚试一试，打造出一支属于自己公司的模团队，开设新业务的同时，顺便帮忙宣传蔻驰公司的产品，效果可能比投入一千万美元打广告还好。   隐约间抓住一个炒话题营造品牌的新思路，再配合接下来的互联网大浪潮，这让他对自己投资两千多万美元的蔻驰公司展前景更有信心了。   迪奥那边随着业绩增长，将估值提高至两亿七千万美金左右，陈林芝本来有点兴趣，但当他现自己完全有机会将蔻驰运作起来，对抱大腿的想法也就不那么热衷了，何必指望别人。   接连忙碌一个多小时，散场后还有一场酒会派对。   安娜塔西亚陪同陈林芝四处打招呼，期间认识众多新朋友，包括《花花公子》杂志社的一位副主编，还有同在纽约创业的几位同行们。   面对记者时候，针对诸多人们可能会关心的问题给出解答，全程围绕“创新”这两个字，尝试告诉人们蔻驰已经不是去年的蔻驰，定位变得更年轻、也更具有潮流感。   整体而言，活动比较成功。   ——————————————   喝了点酒，回家后倒头就睡。   等到第二天陈林芝起床后，现安娜塔西亚正火急火燎地翻看报纸，面前堆着一堆报纸，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打劫了杂志亭。   淡定为自己倒杯刚煮好的咖啡，陈林芝见詹妮穿着睡衣下楼，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问道：“安娜，你早上几点起床的，难道一直在等待消息？活动已经过去了，无论是好是坏都别太在意，实际上我又想到些不错的运营方案，等我整理完将文件给你。”   安娜塔西亚一脸傲娇，手拿报纸读道：“你听《纽约时报》上这篇，时尚专栏签约评论员说我们蔻驰利用新元素，成功完成了一次无与伦比的创新，当她透过橱窗看见双拼色的邮差包时候，她立马知道这就是自己想买的款式，时尚、实用、经典……这样的评论还有很多！”   “昨天光是给他们送礼物，就花掉七万多美金，不仅有蛋糕房兑换卡，还有新包和现金，要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他们说些好话，我以后肯定断绝跟他们报社的一切合作关系。”   听陈林芝拆台，安娜塔西亚瞪了她一眼，表情奶凶。   陈林芝拿起一份报纸翻看完，现有人还专门点评安娜塔西亚本人，当前正是欧美女权运动最火爆的年代，写文章的人说她漂亮、聪明，能力十足。   不同于田园女权那种很神奇的傲慢姿态，这年代讲究女性自强，让女人自己出去找工作养活自己，提倡aa制，享受权力的同时分担责任，而不仅仅只能当护士、当秘书之类，一时间出来找工作的女人变多了，不再只负责做家务。   觉得这篇文章的切入点不错，陈林芝看完名字现，果然是出自于男人之手，表情顿时开始变得嫌弃，继续翻看其他文章。   喝着咖啡，陈林芝笑道：“产品今天售，虽然不是假期，但也许有人看见图片，一大早就去抢购，你要不要去旗舰店亲自感受？”   “当然要去！詹妮？”   地位卑微的房客，既是借宿也是员工，詹妮惆怅道：“我想回去继续睡会儿，反正距离开业时间还早，八点钟我再起床？”   ……   想象中的疯抢并没有出现，不过的确吸引几位愿意尝鲜且有钱的年轻客户。   陈林芝跟着一起，在旗舰店里待了会儿，期间跟安娜塔西亚聊起关于出售性感内衣和性感睡衣的想法，而她和詹妮关注的重点，都在“打造一支级模特”队伍上，总觉得他是在借机满足自己的**。   对此能说什么呢，陈林芝坚定表明立场后，找个借口直接溜了。   打电话问完法比安等人，得知公司方面没什么要紧事，索性直接定张前往东京的机票，出之前先找银行打招呼，告诉他们自己可能会继续贷款一笔资金，让银行经理等自己电话。   随后几天，安娜塔西亚幻想中的抢购仍没有出现，这让她略微烦躁。   陈林芝只告诉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她听不懂这个梗，但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继续埋头工作，计划门店的扩张事宜，而陈林芝则拜托纽曼等人，以后带姑娘们买包，只去联合广场旁的蔻驰，争取先在纽约和旧金山打开市场。   对于他的离开，安娜塔西亚相当淡定，顺便将去东京和港城考察门店的任务，交给陈林芝代为解决。   五月十一号这天，陈林芝顺利在东京落地。   不知怎么，在银座考察时候就迷路了，走进一家美女如云的高级沙龙，被几位女公关团团围住。   当晚醉到差点抱着马桶吐，接连在东京待了四天，身体实在吃不消后，才启程前往港城。   对于这个年代的港城女明星们，因为见过衰老后的样子，所以陈林芝很难产生代入感，也不想自找麻烦。   暂时称不上过江龙，但也还算不错了，只要觉得合适，他这次带来的资金总预算，将会多达五千万美金，并且都是银行贷款，不会影响到正常的投资项目…… 第283章 新机遇和白酒   借着考察的名义先去东京，等到了东京之后却只忙着潇洒享乐。   相比起曾经路过却没去的歌舞伎町一番街，银座的酒吧和沙龙里，齐聚着来自曰本各地的美女，整体素质比较高，莺莺燕燕，实在是块宝地。   等落地港城再想想，好像什么正事都没办成。   然而，日经指数却又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大涨百分之五点七，这就挺突然的，意味着陈林芝更有钱了，他自己仔细想想也挺无语，过得这叫什么神仙日子。   陈林芝最近琢磨出味来了，任何时候都不缺少商业天才，到最后拼的无非是谁命更长，以自己这种情况，根本没必要一味地追求利益，不妨眼光放长远些，再过个几年，遍地都是暴富的机会。   所以心态愈平和，来到港城当天，先请几位分公司高管们吃饭，殷蛰也在内。   燕窝花胶，澳龙珍宝蟹，主要是陈林芝想吃，顺便带手下管理层过过瘾，餐厅正对着维多利亚港。   喝完几瓶红酒，陈林芝吃饱喝足，打着瞌睡先回酒店补觉，每次出远门，他都饱受时差困扰，在东京期间几乎没调整过来，白天睡觉晚上浪。   来到港城的第二天。   他通过酒店租车，前往麦肯锡咨询公司港城分部，点名叫来几位熟悉港城生意的专家，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一是老李的生意近几年如何，二是港城地产行业里有哪些出色的公司，三是股市表现怎么样。   这些都属于比较常规的问题，麦肯锡咨询公司一直在跟访调查，档案库里就有现成的最新资料，陈林芝找来的专家也娓娓道来，很快帮他探好了路。   从七年前长江实业，以数亿港币资产一口吞掉英资老牌企业和记黄埔，再到老船王交接九龙仓控股权、新鸿基地产以三十多亿港币拿地，打算建造亚洲第一高楼。   众多消息在两个多小时时间里，不断被陈林芝消化着，经常能听见熟悉的名字。   至于咨询公司专家们，提到说股市近期表现非常好，这属于预料之中的事情，这一次的牛市波及全球，日经指数的大涨不是个例。   花了一万港币，请他们陪自己聊了两个多小时，商机往往就藏在这些消息里。   陈林芝出门后，直奔港城交易所，结合手头资料在大厅里坐着，等查完近两年的恒生指数波动情况，硬是把他吓到了。   因为去年年初，恒生指数为一千六百多点，港城上市公司总市值为两千五百亿港币。之后股市一路上涨，到去年年底收市的时候，恒生指数已经上升到两千五百多点，总市值增加到四千一百多亿港币。   换言之，股市总市值和恒生指数，竟然在短短九个月内就分别上涨五成和六成以上，尤其是地产股，在去年的表现特别突出，股价普遍上升五成以上。   到了这1987年的五月份，恒生指数已经即将突破三千点大关，整个市场和华尔街那边一样，都快被股票以及债券淹没了。   有句话叫做别人冷静时候疯狂，别人疯狂时候冷静。   例如当陈林芝看见这些数据以后，惊讶现自己在过来之前想搭的“车”，现在已经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恒生指数透露出的讯息，表现比日经指数的数据更为直观，毕竟曰本经济基础摆在那，而港城经济远不能跟曰本相比，好像只要是利好消息就能凭空刺激股市大涨，完全属于空中楼阁。   陈林芝以前属于金融小白，好歹从业快两年了，目前的嗅觉还算灵敏，他觉得这样下去可能要出大乱子，虽然还没完全展现出来，却像极了每次大灾前必然出现的疯狂。   走出港城证券交易所，蹲在路边抽根烟，走神思考着大事。   预感到苗头不对，无数念头都在告诉他，在纽约和东京的布局现在也很危险，应当及时套现跑路。   可大牛市几年难得一遇，每逢大灾必然也存在大机遇，今年以来陈林芝挣到的数千万美金，不就是因为这波牛市的出现。   面对港城股市的狂热，陈林芝属于局外人，进与不进，决策权都在他手里。   刚说要淡定，可真正面临机会和风险，脑袋又开始不够用了，既想赶在苗头不对之前捞一票赶紧跑，又怕一不小心被套牢。   一根烟烧完，陈林芝果断先走人，觉得这时候应该冷静再冷静，等考虑周全了再做决定。   来港城了解详情之前，他的计划其实是投资长江实业等上市公司，将闲置资金利用起来，搭顺风车长远布局。   这会儿现长江实业的股价，从去年年初到现在，上涨幅度高达百分之一百一，傻了才选这时候往里面砸钱。   假如不是猜不透这波行情什么时候结束，生怕被陷入疯狂的股民们硬生生拖死，陈林芝最想做的其实是做空，不过目前的市场表现太不理智，他担心建空仓会连本带利赔到裤衩都不剩。   做空的念头果断抛弃，剩下的就只有顺应行情赌继续上涨，亦或是持币观望一段时间，前者风险大，后者又无利可图，陈林芝一时间格外纠结，想着该不该心黑赌一把。   说是冷静会儿认真考虑，实际上他只考虑到下午，吃完午饭就跑去摩根士丹利港城办事处。   倒不是突然醒悟，而是陈林芝筹码够多，哪怕赌亏了也不妨碍正常生活，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最多将最近两个月赚到的钱再扔回去罢了。   被这种拿钱不当钱的心态影响，陈林芝轻松说服自己进场赌一把，没跟银行联系贷款，而是跟摩根士丹利争取到两千万美元授信额度，以他在摩根士丹利总部的资产作为抵押，加了十五倍杠杆进入港城期货交易市场，用交易所去年才推出的股指期权合约做多恒生指数。   从头到尾一毛钱没拿，以资产抵押借钱入场，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空手套白狼，建了个规模高达三亿美金的仓位。   由于他在摩根士丹利的资产足够多，甚至不需要补充担保金，平仓线设置为百分之七，也就是如果亏损两千一百万美金左右，这批股指期权合约将会被券商强行平仓。   换成联合私募基金的资产，他绝不敢如此胡来。   这次陈林芝动用自己的钱，思来想去不仅没冷静，反而又继续加仓日经指数。   他打电话去纽约，交割一部分原先的订单套现后，拿钱继续投资，换个更大的杠杆。   因此一遍遍提醒自己，下定决心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波动过百分之五，必然平仓收手。   可陈林芝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么有毅力的性格，决心什么的听听就行了……   ——————————————   机会就像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陈林芝曾天真地以为当老板也很累，后来才现富人挣钱比普通人容易得多，靠体力挣钱最辛苦，用钱生钱相对来说较为容易，花了两年时间积攒到第一个一亿美金，1987年这还没过去一半，第二个一亿美金也要挣回来了。   这么看来，就会明白他近年来，为什么不把先前在华夏的投资放在心上。   无论是卖衣服还是提前投资鹏城海边土地，获取回报的周期与规模跟在金融市场里赚钱相比，完全不在一个等量级上，内地市场依然不够完善，从一帮劳苦大众口袋里，实在掏不出几个钱，经济基础早已限制展前景。   如今在内地，身价有个数百万人民币都敢横着走，身价上亿人民币简直是传说级的存在，换算成美元，不过才数千万美金而已。   以前觉得挺厉害的生意，随着身价在短时间内暴增，突然变成了小打小闹，陈林芝的眼界慢慢开阔起来，自然开始松懈。   投资内地阻力重重，最好的时机远没有到来，换成现在看，从回报率角度来分析，投资鹏城海边那几块土地，都成了一项亏本的买卖。   原因在于如果那时候没花这笔钱租地，而是拿去投资股市，获利至少也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可鹏城的土地依旧没有上涨，甚至无法进行交易。   这就打消了陈林芝投资内地市场的热情，想着等到九十年代再布局筹划也不迟。   建仓做多恒生指数之后，接连两三天陈林芝都心慌。   决定散散心，于是带着签证和护照，再次通关来到鹏城。   不急着去海边荒地考察，服装厂才刚开始动工小半个月，实在没什么好看的，陈林芝先找来高博学，两人前往他老子管理的红星鞋袜厂。   去年七月份时候，陈林芝委托高博学，在红星鞋袜厂里租下一件仓库，没别的用途，仅仅只用于存放茅台。   大多数都是去年产的茅台，更早的老酒也有。   高博学专门前往国营茅台酒厂，从仓库里拉走六卡车的飞天茅台，平均批价不过七块五毛钱一瓶，当前还没有哄抬物价的说法，计划经济，无论是七十年代库存酒，还是八十年代初生产的新酒，都是一个价格。   进了仓库，能闻到一股酒香味。   高博学从角落里搬出个箱子，笑着说：   “正宗的好东西，1952黑瓶茅台，酒厂里也没几瓶，我好说歹说只要来四瓶，还有些酒厂仓库里的老酒，我都单独放在角落里，专门雇几个老头守大门，钥匙没敢给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鞋袜厂退休老员工，一个月工资七十五块钱，八个小时三班倒。   小陈总，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你怎么买这么多白酒，就算平时招待谁也用不到吧，还以为你要带去美国送人，这一放大半年都过去了，我正准备抽空问问你怎么处理。”   “不用处理，先在这放着。”   陈林芝没解释，主要是不好解释，就跟专门囤些1982年的拉菲差不多，都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小癖好，过一过“未卜先知”的瘾。   总不能告诉高博学，由于暂时投不了茅台股，于是先买些酒囤着等收藏，没事自己偷着乐，这貌似太奇葩了点。   等于未来某人买一堆江小白，还告诉旁人二三十年后会相当值钱，容易被当成傻子看待，索性不解释，只来句家里人以前喜欢这款，算是满足一个遗愿。   这句话给了高博学无限遐想，以为是陈林芝哪位去世的长辈，因此不再多问，反正老板有的是钱，轮不到他瞎操心，照办就行了。   看完成堆的酒箱，尽管不值多少钱，陈林芝还是很满足。   亲自搬走那四瓶1952年的老酒。   离开仓库，等高博学锁好门，陈林芝告诉说：“我看仓库里还有大片空地，囤酒要趁早，最近想想办法继续多买点，年份越早越好，中午找个地方，开一瓶老酒带你沾光。今天只想吃些家常菜，烧公鸡、炒韭菜等等，你对附近比较熟，找饭店的事交给你看着安排。”   高博学本想说下午还有事，但有什么事能比接待老板还重要？   当即爽快点头，开口道：“行，野味比较难找，家常菜哪里都有，只是环境肯定不如大饭店。”   “环境无所谓，干净就行。”   陈林芝今天刚来内地，一时间仍有些不适应，每次回来总有种时空割裂般的奇妙体验感。   不急着忙生意，之前每次过来功利心都太强，这次主要是为了度假放松，好吃好喝玩几天，考察生意只是顺带。   提到那家叫做m·o·m的服装零售公司，数百万美金砸进去，自营的连锁分店数量增至八十六家，每家门店面积不少于一百平方米，扩张度还在加快，专门组建几支装修施工团队，还租用场地负责新员工培训。   为了营造出高端感，部分产品从日韩东南亚等地采购，高博学针对市场情况，调整过经营模式，摸索出了比较成熟的经验。   陈林芝不愿多插手，现如今高博学可能比他更有经验，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简直是句空话，敢放手的关键在于管好财务和采购两方面，港城分公司和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都派了人负责制衡监督。   不能说高博学完全干干净净，至少即使出乱子，也会处于可控范围内，剩下的就交给高博学等人自己折腾。   而联合贸易公司的采购部总监徐伟，近期负责大项目的外销采购生意，跟国企的合作比较多，有时争取到一些订单，能挣到些中间商差价费用。   距离徐伟上次联系陈林芝，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除了卖冰箱挣到一笔钱之外，徐伟给公司带来的利润很有限，并且还都是些棘手的交易，要不然需要垫资，要不然就是利润率低。   这让陈林芝忍不住猜测过，徐伟是不是翅膀硬了，利用自身积累的人脉关系牟利的同时，还从联合贸易公司赚走一份工资，并且将吃喝住行人情往来等开销转嫁给自己。   事实如何，调查完就能搞清楚，暂时不好下定论…… 第284章 打包票   内地当前对设备和技术的需求量太大，花得多，赚的少，外汇缺口一直挺严重。   高博学找到家土菜馆，吃饭期间喝着1952年的黑瓶红盖老茅台，口感那叫一个冲，从喉咙直接辣到胃，他告诉陈林芝说：   “现在的茅台酒厂，年产量有五分之一都对外销售，只要拿美刀过去买货，哪怕把他们仓库的存货拉空都没问题。   但凡听说能赚外汇，那帮国企老板们眼珠子都是绿色的，可惜小陈总你现在生意做大了，看不上倒腾外贸这一块，鹏城这边有些曰本、新加坡外商，生意做的很大，听说没少赚钱。”   抛开年份什么的先不谈，就说这挥完还剩下半瓶酒的老茅台，实在是不合陈林芝的品味，有些老酒鬼们多半会喜欢，但他觉得太辣了，每喝一口都像是在喝药。   听完高博学这番话，陈林芝笑了笑摇头道：   “有得有失，就是这帮人竞争太厉害，导致我的外贸采购生意只剩下那么一小块市场，已经没什么展前途，我耐心不够，不争算了。   白酒这一块，多买些意思一下就行，我又不准备搞批，存太多也没意思，不过你要是有本事用美金开路，帮我争取到茅台酒厂的股份，哪怕两三千万美金我都愿意掏，只要他们敢拿钱，我就敢投资，刚好本来准备带去港城投资的钱，暂时还没花出去。”   隔壁桌几位工人，听见后忍不住扭头，心想谁的牛吹这么厉害，等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位白人，明显是跟班一类的角色，顿时又不说话了。   这年头，白人老外过来后都横着走，能找他们当跟班，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   高博学举杯喝口酒，拿筷子夹菜，追问道：“真的？你要说用人民币投资，我不敢打包票，反正只是一堆纸，上面印刷出来后转一圈，又回到了国家手里，但你愿意用美元投资，那意义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投资能进入北边某些人眼里。   小陈总，假如你真有兴趣，那我就帮你打听一圈，万一办成这事有没有奖励？”   陈林芝看着高博学，爽快笑道：“只要你办成，我送你套港城的房子，可以隔三差五带家人过去度假，面积可能不会太大，总价值一百万港币左右我还是敢打包票的。”   “……”   随口一问罢了。   听到这个数字，高博学忍不住倒吸凉气，心肝脾肺肾瞬间都在颤。   其实哪怕高博学不提好处，陈林芝也正准备给他些好处，想让马儿跑就让马吃草的道理，当了两年多老板后，早就被琢磨清楚了。   作为前几年高考恢复后第一批培养出来的大学生，高博学能力是有的，只要他忠心耿耿，办事认真，陈林芝很舍得投资他，因为有机会创造出更大的收益。   平日里陈林芝定居在美国，距离太远，确实需要在当地安排些利益代言人，拿来当做千金买马骨也挺不错。   等再过几年，必然会在内地投入大量资金，目前适合打基础。   一套上百万港币的房子，让高博学彻底凌乱，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好处，即使现在年薪四万块，还是不敢想。   端起酒杯一口闷，高博学满口保证说：“没什么好说的，都在酒里了，这杯我敬你。等最近陪你参观完，我立马坐车去酒厂找人谈！”   “跟酒厂谈，估计没用吧，真正能做决定的人不在那。”   陈林芝打心底里看好未来的高端白酒市场，毕竟有人说过茅台才是真正国内奢侈品生产商，重要程度甚至过投资沃尔玛，因为沃尔玛的市值已经不低。   随手而为的小事，难说究竟能不能成功，不过让高博学去碰碰运气，总归不会有错，指不定被几千万美金打动，就让某些人同意将那家酒厂纳入股份制改革名单里。   更重要的地方在于，放眼全国，几乎不会出现私人竞争者，也就是说如果真能入手，价格会比较合适。   烟草行业绝对没可能，金融行业依然封闭，在这1987年，能打动陈林芝的内地国企没几家，茅台绝对是其中之一。   要是没记错，陈林芝记得这家公司会在几年后上市，成为内地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所以只让高博学去碰碰运气，能不能成功都无所谓，往后还有抢先入手的机会。   剩下小半杯，实在不想喝了。   跟高博学聊天的同时，陈林芝让老板送来一碗米饭，用小公鸡炖土豆的汤汁拌饭，连吃两碗才心满意足。   五菜一汤，总共二十六块钱，他在桌子上放了张五十面额的纸币，多出来的当小费，让老板别找钱。   经营餐馆的夫妇本来还为难，高博学介绍是从美国来的，夫妻俩顿时喜笑颜开，告诉说下次来吃饭送几道菜。   陈林芝丝毫没当回事，走出餐厅伸着懒腰，问高博学说：“鹏城普通工人，每个月工资大概有多少？”   “好的两百块左右，差的才几十块，像我们公司的销售员，店长一个月能拿三四百，基本工资加提成，主要看提成有多少。其他员工也一样，店长的底薪比销售员多六十块，都拿一个点的提成，工作时常……大概十个小时吧，没人真把八小时工作制当回事。”   “十个小时……无意义的开会训话都砍掉，早上开门时间可以迟点，晚上也没必要太晚，周末适当延长工作时间，一个人每周两天假，轮流休息，自愿上班想赚钱那就算了，要给加班费。”   陈林芝不是体贴谁，而是作为一家外资企业，必须严格遵守当地规定，免得被谁抓住话柄，因为外商身份将小错放大，反而得不偿失。   比起延长工作时间，抓住客户的心才是重中之重，做生意绝不是光靠勤奋就有用，新颖的款式和国外光环，以及出色的服务，才是m·o·m疯狂扩张的基石。   只要品牌塑造好了，陈林芝相信即使缩短营业时间，消费者们也愿意等开门，而不是跟逛地摊那样，这家不出摊就换另一家买。   高博学满脑子都是继续抱大腿，不管怎样先认错，答应马上就调整。   回到酒店休息会儿，下午去工地考察，当地一位官方人士抽空陪同。   高博学顶不住，通风报信了，要不然哪会这么巧，那人无非是想认识陈林芝，看能不能拿到更多投资款。   期间对方告诉陈林芝一则消息，说是接下来土地方面的政策可能会变动，大规模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对资金需求的压力太大，也许会开口子改变原有规定。   这对陈林芝是个好消息。   但真正让他关心的，则是意外得知福利房可能会停止，近期关于将个人住房市场化，把南岛分割出去作为试验田的讨论，开始浮出水面…… 第285章 来信   陈林芝旁敲侧击了解完，才知道原来南海岛那么大一块地方，目前还不是一个省，由廣洲方面进行管理。   将它单独划分出去的讨论，已经进行一段时间，并不属于机密消息，因此见他感兴趣，陪同考察工地的中年人，多说了些相关讯息。   改革开放推进到现在，如何进一步解放生产力日益成为关心的重点。   一块块经济改革试验田随之出现，鹏城也属于其中之一，经济特区里较为成熟的经验正逐渐向全国扩张，个体户的加入、市场经济的蓬勃展，导致去年全国gdp增将近百分之九。   这个数字不如1985年，更不如1984年，可慢慢基数变大了，而且符合经济展的周期性，展过快带来一系列问题亟待解决，必要时候歇一歇，效果很可能更好。   直到目前为止，内地为陈林芝带来的收益非常有限，但他对此耐心十足。   就像面前正在挖坑打地基的服装厂厂区用地，实际上根本就不是按照工厂设计，直接参考港城的几座商场规划图纸加以改动，电梯井、消防通道、大型商用空调管道这些从一开始就会预留好。   等到土地确权方案正式出台，他第一时间就会按照规定要求，该交钱的交钱、该疏通的疏通，想办法将工厂改为商场。   未来都有老厂房被改成商场，陈林芝相信只要能拿出让当地官方心动的筹码，诸如一两亿美金的投资款之类，到时候应该会比较好谈，终究不是什么真正严重的大问题，何况目前的土地用途划分的界定并不明显，存在钻空子的机会……   房地产市场的春天远远没有到来，陈林芝暗地里记住这回事，然后又暂时搁置在脑后。   跟内地的生意相比，他做多恒生指数和日经指数的合约，无疑重要多了。   来内地第二天下午，先打电话询问曰本股市的表现，下跌百分之零点二，一个小时后港股收盘，同样小幅度下跌。   这点损失几乎不叫损失，陈林芝该吃吃，该喝喝，由于怕被抓，高博学提议去夜总会找乐子，被他惋惜拒绝了。   依稀还记得，前两天说要离开东京时候，银座一家会所的妈妈桑面带忧伤，三天花费百万日圆的豪客可不多，换算成美元也价值七八万。   要问陈林芝究竟花在哪里，只能说店里头牌齐聚他的包厢，喝的酒水、抽的雪茄，都有点贵。   尤其是给小费的豪爽，出手就是上万日圆，如果妈妈桑再年轻几岁，说不定都想亲自下场公关了。   这应该也是陈林芝推辞，没跟高博学一起出去玩的原因，过完瘾了。   ————————————   高博学将丰田越野车交给保镖驾驶，陪同着送陈林芝回酒店。   等到了酒店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高博学告诉说：“对了，小陈总你在内地，认识一位女大学生？年初公司收到一封信，上面居然写着你的名字，门口收员不认识，过了好些天才知道你的名字，赶紧找出那封信拿给我，现在就在我办公室抽屉里，我没看，寄信地址是浙大，寄信人叫做……”   一时记不起名字。   陈林芝瞬间想到，自己曾在第一次来内地那会儿，帮过一位名叫钱玥的姑娘，马老板威逼利诱她陪酒，后来阴差阳错顺手帮了把。   之后又见过面，很少来内地，早已断了联系。   脑海中浮现刚认识钱玥那晚的画面，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姑娘，可惜家庭条件差，又没生在好时候，日子过得比较艰苦。   点点头，陈林芝对高博学说：“要是姓钱，那我应该认识，明天把信带给我。原来去了那所大学啊，看来成绩还不错，有前途。”   其实两人认识那晚，高博学也在场。   只不过时间过去那么久，早已经忘记了，陈林芝也不会刻意提起，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他随口一说，高博学顿时上心，觉得寄信的那姑娘多半是真有前途了，比认识市面上那些小老板有前途太多。   什么叫重量级的人脉关系？这就是，妥妥的大资本家、过江龙。   搞不清关系，也就没多说。   高博学认真记住送信的事，扭头就先拿钢笔写在手心里，免得一觉睡醒忘记了。   冲着这态度，活该陈林芝一直没忘记他，还送了个总经理位置给高博学……   当晚在酒店里，打电话联系贸易公司总部，让人想办法查一查采购部总监徐伟开设的银行账户。   喝点酒刚好助睡，一夜无梦到天亮。   次日早晨吃着牛肉米粉，不同于别人碗里薄薄几片肉，陈林芝花的钱多，碗里的肉自然也多。   边吃边看信。   高博学好像没有别的工作要忙，整天忙着陪好陈林芝，大清早来酒店等着他。   这算比较聪明的做法，毕竟哪怕多为公司赚五十万人民币，或许也不如在陈林芝心里留个好印象重要，论起琢磨人心的本事，内地遍地都是大师。   确实是钱玥寄来的信没错，她写字一笔一划，看起来挺清秀。   上面写着被大学会计专业录取后，带弟弟一起离开去念大学，夸赞校园环境的同时，也说在报纸上看见过m·o·m品牌的报道，这才知道该往哪里寄信给他，末尾还提到一定抓紧时间还钱之类，恭喜他将生意做大。   所谓的做大，大概是指m·o·m品牌的初步成功，陈林芝看着随信寄来的三百块钱，瞬间哭笑不得。   将钱塞进口袋里，总觉得那位独立过头的姑娘，也许又在缩衣省食了，想写封信劝她别耽误学习，磨刀不误砍柴工。   可转念一想，反正闲来无事，不如直接去玩两天，有机会还能顺路亲眼看看这年代的沪市，看浦东究竟有多荒凉。   想到这里，陈林芝直接告诉高博学，让他买几张去临安的机票，美其名曰考察新市场。   高博学猜到，肯定跟这封信有关，然而即使脑袋被门夹过，他也不会胡乱打听陈林芝的私生活，当即去联系别人帮忙定机票，定明天从廣洲飞往临安的机票。   没办法，鹏城这地方还没机场，都要先去附近的城市。   其实也能从港城出，但高博学没有通行证，陈林芝还需要带着他，帮忙办点小事…… 第286章 来访   陈林芝飞临安。   高博学先行一步直接去燕京，皇城根下老玩意儿比较多，他的任务是提前多拜访些精通鉴定的专家学者，争取赶在陈林芝回美国之前，就把古玩鉴定交易公司的框架搭建起来。   事到如今，陈林芝已经不太在意挣不挣钱，跟在鹏城囤酒的原因类似，都是出于个人爱好而已。   要说为了挣钱，即使收购些老玩意儿，在手里一藏可能就是二三十年时间，对陈林芝来说并不算太好的投资方式，不过带着花钱买高兴的想法去实施这项决定，意义截然不同。   曾经看过《五月槐花香》之类的电视剧，无聊时候也看过些鉴宝类节目，难得有机会，陈林芝不希望错过，就跟想买皇城根下的四合院差不多，论起居住体验多半不如规划中的比佛利山顶豪宅，可他仍然想圆一场梦。   现在手头有钱，将来的前景也相当乐观，辛苦挣钱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提高生活品质，只要花的开心，别的在他看来都不是事。   没钱才会抠抠索索想要多留点给子孙后代，想要存钱养老，这些问题对陈林芝而言并没有意义，况且买成东西后仍是资产，只不过换了种形式存在。   在临安下飞机，机场略显简陋。   高博学帮忙打点好了，请朋友负责接机，是位生产塑料制品的当地小老板。   这位姓李的中年人，前几年下海尝试做生意，积攒到第一桶金，这回专门找来两辆奔驰，亲自开车送他们前往目的地。   私下里联系时候，高博学只说陈林芝在旧金山、纽约、港城等地都有公司，身价换算成人民币不止十个亿。   商人一跟“亿”字沾边，立马就会高大上，这位经营塑料厂的小老板，难得接触到这种层次的大老板，虽然陈林芝看起来非常年轻，落在他眼里却显得异常神秘，中途好几次欲言又止，主要是怕交流方面存在障碍，等到陈林芝主动问起临安景点，随后才慢慢聊起天。   “塑料生意，市场规模很大，可入行门槛低，想脱颖而出不太容易。   以现在的环境来看，客户买东西主要讲究个物美价廉，等过个几年就要在造型、质量上下苦功夫了，要结合客户们的实际需求，找到比同行厉害的突出点，没事时候可以多去国外考察，买技术模仿先进产品，免得被市场淘汰。”   陈林芝这番话听着，难免显得大而空。   不过这年头许多生意人都在凭借直觉行事，还没有养成成熟的商业头脑，往往一锤子买卖快完蛋时候，才现自己的产品已经快要跟不上时代。   他这是在好心劝对方，争取找出自身的优势，要不然以塑料制品的生产难度，不久后必将面临剧烈竞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正在开车的中年人，没敢仗着年纪大就觉得自己经验足，反而带着虚心请教的想法。   听出话语中的提醒意思，追问陈林芝说：“是啊，三四年前我跟国营单位合作，开了第一家塑料厂，没过多久又出现好几家，逼着降低价格。塑料厂，能生产的无非就是脸盆水瓢，板凳花盆这些，还能有什么新鲜货？”   “当然有，塑料也分许多种，有些直接倒热水可以喝，有些用在汽车零部件上，投入越大，越不容易被人模仿，机械设备这一块投资多，竞争力相对减小。   就比方说将淘米洗菜的篮子，下面配个专门的盆，组合起来对外销售，用来洗水果洗菜，不仅一下子能卖两件货，还很实用。还有透明塑料做的过滤水壶，人们生活品质上去后开始重视健康，做个壶，用过滤碳再做个装置，滤水后再使用，将自来水和井水过滤一次，未来靠卖过滤芯源源不断赚钱，投资能有多大，品牌运作起来以后，这生意能维持许多年。”   从机场去浙大，路程有点远，陈林芝闲来无事多说几句，算是感谢对方过来接自己的报酬。   中年小老板想想组合的盆，再想想滤水器，敏锐现了商机所在，眼睛顿时亮，好像找到了让公司脱颖而出的新方向。   笑道：“陈总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随便提点几句就让我茅塞顿开，本来还在愁怎么跟同行竞争，以为塑料厂这行已经走到头了，现在看来是我以前见识太少。”   “能在这种环境下财的，运气、手段和头脑，缺一不可，你们才是真厉害。”陈林芝随口恭维了句。   他现在对附加值太低的传统生意，提不起半点兴趣，闲聊也只是闲聊罢了，完全没有亲自涉足这些市场的必要。   例如靠保健品，疯狂打广告挣钱等等，他不是没机会实施，懒得骗钱而已，既然能站直腰背风风光光把钱挣了，并且还挣得更多，何必依靠坑蒙消费者。   联合贸易公司先前的跨国采购生意也挣钱，还不是一样被陈林芝淘汰了，度过资本的积累阶段后，早已不需要跟别人抢食，只为挣些三瓜俩枣，吃力不讨好。   跟内地这批弄潮者们相比，陈林芝远远跑在了前面，一手金融，一手科技，都属于绝好的生意，要不是为了给安娜塔西亚找点事情做，连奢侈品生意他都懒得多花时间去接触。   所以帮忙开车的小老板，试探询问他愿不愿意投资自己时候，直接被陈林芝婉拒了。   ……   在浙大门口下车。   陈林芝从信封上，已经得知钱玥的宿舍门牌号，见他身旁跟着老外，看门的保安只是瞥了眼，继续坐着没动弹。   一身昂贵黑西装，踩着价值三千美金的皮鞋，陈林芝这身贵气的打扮，跟附近学生们格格不入。   带着白人保镖，无论走到哪都容易被围观，想着下次回来一定换成亚裔，陈林芝边走边观察校园环境，姑娘们喜欢扎着麻花辫，也有许多人剪成差不多到下巴的短，跟他印象中的大学截然不同，还处于很朴素的年代。   找了位带红袖章的小伙子，问对方宿舍楼具体位置，不久后陈林芝就来到宿舍楼下，跟宿管阿姨套近乎，说是钱玥的亲戚。   宿管阿姨貌似看透一切，打量完陈林芝，怎么瞧都觉得这小伙太精神，气质非凡。   想着别破坏人家好事，最终还是答应帮忙去宿舍看看她在不在…… 第287章 债主上门   除了登上报纸杂志妨碍正常生活之外，陈林芝一向不怕高调。   做个俗人，快乐无穷。   比如刚刚帮忙开车的小老板，试探问他究竟有多少钱，陈林芝淡定回答句“两亿多美金吧”，表面上看不出异样，其实说这种话时候心里也暗爽。   因此陈林芝喜欢带高博学混，这家伙一有机会就忙着狐假虎威到处炫耀，马屁暗戳戳拍对了地方。   陈林芝上一世没机会，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如今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可不就该张扬一些。   等到他什么时候脱掉昂贵西装，换成短袖裤衩加人字拖时候，估计就到了彻底对金钱名望丧失兴趣的阶段，现在远远还没到那地步。   此时此刻。   陈林芝骚包地站在女生宿舍楼门口，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格外精神，配上一丝不乱的背头型，也难怪年轻姑娘们进出，总要多看他几眼。   没办法，就是这么出众。   搁在欧美，亚裔面孔很难出挑，但回到这边又不一样了，称得上年少多金且帅气，腰包鼓起来后能影响气质，气质这一块早就被九位数的账户补足。   刚巧是午休时间，一大群姑娘正在涌来，陈林芝愣是没挪步，继续享受着。   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个“2”的手势，自然而然就有保镖递来香烟。   等他现某些姑娘进出好几次打量自己，陈林芝更乐呵了，心想难怪后世那帮二世祖们，喜欢进学校找存在感，果然很有意思。   有老头背着手路过，见他站在大门旁，瞪眼驻足喊道：“干嘛呢！别以为看点电影就能装明星！还站在女生宿舍门口抽烟，哪个系的！？”   陈林芝顿时从飘飘然的状态里走出来，笑着解释说：“我不是学生，过来找亲戚，没看见禁烟标志，真不好意思。”   老头往旁边瞥，这才现还有外宾，为了照顾影响，再加上陈林芝识趣，索性放他一马。   尽管各院校仍然将“禁止大学生谈恋爱”写进校规校纪，但学校方面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恢复高考后拖延几年才进学校的大学生，年纪已经四五十岁，其他学生大多也在二十岁以上，根本没办法完全禁绝他们谈恋爱，反而容易闹得天怒人怨。   所以负责维护纪律的红袖章老头，即使猜到陈林芝是来找姑娘，也没多说什么，只哼一声彰显存在感，随后继续往前走。   扔掉烟头，陈林芝往传达室里看，宿管阿姨刚回来。   她见陈林芝走来，告诉说：“她们寝室里没人，这个时间点估计正在食堂吃饭，要不然你找个地方溜达溜达，待会儿应该就回来了，我帮你留意着。”   “行，谢谢大姐。”   找对了地方，陈林芝不着急。   他没继续傻等着，先去其他地方走走。   年久失修的老楼数量较多，单论校园环境方面，实在差了点。   进入小卖铺，无花果丝、猪油软糖、大白兔奶糖、字母饼干等等，年代感十足，陈林芝掏零钱买包奶糖，拿在手上继续逛。   远远瞧见一群姑娘们，三三两两走过来，只觉得其中一位像是钱玥。   十多米外，钱玥和同学们也看见陈林芝。   有姑娘叽叽喳喳，说道：“那同学，该不会是今晚的主持人吧，这身西服看起来真帅。”   “有可能，男人果然还是应该争气，要是我未来老公每天都穿这种衣服，哪怕看看都觉得享受，个头真高。”   “哎呦，你个小妮子动春心了？还未来老公，我看你是喜欢钱才对吧，如果不当领导，谁会整天穿着这种西服。”   钱玥听朋友们说话，她没张口。   书看的多了，她眼睛近视二百多度，除了上课以外一般不愿戴眼镜，这会儿只觉得迎面走来这人，穿着打扮比较熟悉，莫名让她想到一个人。   而陈林芝，已经认出钱玥。   上下打量完，一身花裙子算是把她毁了大半，如同前两年刚认识时候那样，人长得漂亮，可惜是不会穿搭，显得……朴素。   对此忍不住叹气。   陈林芝清楚钱玥混迹在温饱边缘，哪有闲工夫忙着花钱买衣服、买化妆品打扮自己，而且时代环境如此，之前遇到的女学生们往往也素面朝天，擦口红的都少见。   以前陈林芝帮她买过衣服，看样子算是白改造了。   钱玥个头比较高，裙子配着腰带，能看出腿长腰细，比陈林芝印象中还高了些，营养跟上后逐渐长开。   她母亲来自于大西北，严格来说勉强算混血，走在一群人当中，被衬托之后样貌更加出挑。   以陈林芝的日益苛刻的审美观来看，依然称得上小美女，他走近后笑着打招呼说：“钱玥，我收到你的信了，顺路过来探望你。”   她身边的几位舍友兼同学，瞬间炸锅，齐刷刷看向钱玥。   钱玥眼睛睁大，盯着陈林芝打量，目光中带着点不相信，脱口而出：“半年前的那封信？我以为你一直没回国，还没收到。”   由不得她不关心，随信寄出去的还有一笔钱呢。   陈林芝接着说道：“是啊，在美国的生意太忙，上次过来还是去年，怕你省吃俭用饿死了，带你尝一尝叫花鸡、西湖醋鱼这些当地美食，晚上去楼外楼定一桌饭。”   见到陈林芝，她就想到自己被“收利息”的画面，简直羞死个人。   钱玥跟他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偏偏每次都会生些让钱玥印象深刻的故事，被一帮舍友们组团围观，她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下午还有课呢，连上四节课，等放学要去当家教。”   “请假，再辞职，教小屁孩能赚几个钱，早就让你别耽误时间。看你在信里说学会计……还凑合的专业吧，等实习时候联系我，在内地给你找个合适的工作。”   陈林芝深知她的性格。   当初被马老板稍微一忽悠，就乖乖走进陈林芝房间里，也幸好是遇到他，要不然人生如何难以预料，多半不会太好。   果然，钱玥瞬间怂了，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连让她自己做决定的机会都没给。   债主上门，她能说什么呢，习惯了…… 第288章 出路   明白这姑娘脾气挺倔，比起好声好气跟她商量，不如直接以债主身份镇压，比较省事。   这让钱玥的舍友们突然之间搞不清状况。   她们原本以为是追求者，或者钱玥瞒着她们已经恋爱了，可听语气，貌似并不是那么回事，而且穿着打扮很有精神的男人，似乎来自于美国？   不管怎么样，她这帮舍友们果断开始八卦。   熊熊八卦之火瞬间点燃，对于一帮正在期待暑假到来的姑娘们而言，留下看戏比回宿舍睡午觉精彩多了。   一位圆脸姑娘，操着口西北嗓音，问陈林芝说：“你跟我们家小玥是什么关系，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普通嘛，以前怎么从没见过你？”   “在她上大学前我们就认识……”   陈林芝话还没说完，就被担心他口无遮拦，正做贼心虚的钱玥打断。   钱玥急忙道：“以前机缘巧合，让他教过我英语，确实很早之前就认识了，美帝过来的大资本家。”   听完，陈林芝总觉得自己会被谁打倒在地。   略微猜到钱玥为什么突然慌乱，好不容易才过上安稳日子，人活一张脸嘛，二人认识的经过，实在曲折了些。   “哇，我以为美帝的人都长他们那样，那两位白人是……”   钱玥舍友好奇问完，陈林芝看看自己的保镖，笑道：“我朋友，下午记得帮她请假，晚上给你们带零食吃。”   话音刚落，一片嬉笑声。   原地站着看向陈林芝，双方目光对视，没几秒钟钱玥就败下阵，让舍友今晚帮自己顶替家教兼职，再帮忙向教授请病假。   她乖乖跟着陈林芝走，陈林芝则朝着她的舍友们摆手。   “学校大门在哪，下午找个景点参观，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吧，大学不收学费，也有生活费补贴，我弟弟的病已经痊愈，学习成绩很好，以前有点余钱，有空就去打工。”   钱玥说话时候摆弄头，早上起床太着急，有撮毛始终翘着，下意识开始在意起形象。   念书期间空余时间有限，以她的处境能把日子凑合着圆起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这年头虽说挣不到多少钱，生活开销成本也低。   陈林芝散步往前走，继续说道：“别着急打工，以后有的是机会，我现在彻底混大了，当是做慈善资助贫困女大学生，生活费方面我来帮你。先别忙着拒绝，你以后对我还有用处，所以当成是在提前投资你，这钱拿着不烫手。”   “……”   钱玥不由想歪了，小声嘀咕道：“我看你就是馋我身子，跟那些大老板一样惦记我们女大学生，说的好听。”   “呦，念大学后脾气渐长，我想泡港城女明星也就是勾勾手指的事，假如馋你身子，你还能有现在？孩子都会喊妈了吧。”   陈林芝语气带笑。   只觉得有意思，小白兔开始咬人了。   实际上那句话说完，钱玥自己也后悔，进入大学后追求她的学长学弟数不胜数，有人毕业后还专门回学校找她，骑着摩托车瞎嘚瑟，多多少少让她增加不少信心。   生活环境变了，想法随即跟着改变，人总会一直成长。   搁在当初刚认识时候，她可不敢说出这种话，哪怕只是小声哼哼。   陈林芝没有乱说话，假如当时马老板安排后，他没动恻隐之心半推半就答应下来，可能孩子真会叫妈了。   因此钱玥无言以对，只羞红脸说句：“谁给你生孩子。”   陈林芝笑了笑。   以前她更年轻，可总显得暮气沉沉，现在这样反而不错，像是摆脱生活的艰辛，活过来了。   他岔开话题问钱玥说：“难道很多大老板喜欢对你们女学生下手？风气变得可真快，世风日下啊。”   “对啊，这有什么，以前上班时候不也一样，家庭困难看不见出路，有机会她们也就认命了。”钱玥说道。   “那你呢，难不成也有人想包了你？”   “什么包不包的，真难听，不过确实有人动过心思，被我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差点打昏过去。”   她说这话时候，陈林芝清楚看见她在看自己的脸，多半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欠债的是大爷，这利息恐怕不好继续收了。   陈林芝笑着自卖自夸，说道：“也对，有我珠玉在前，你确实看不上那些个老男人，不是我吹牛，内地商人现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都在小打小闹。”   “……皮真厚，我以前怎么没现。”   钱玥笑得开心，之前一直都在吃亏，现如今私下里独处，总想着把场子找回来，暗戳戳挑衅呢，毫无威力可言。   “说实话让人相信，怎么就这么难呢。”   装模作样感慨完，陈林芝又开始说正事，接着开口道：   “真的，等你毕业来我公司实习，充当我的小间谍，就是班级里向老师打小报告的那种。上千万美金砸到这边，天高皇帝远，没几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盯着我总是不放心，不过暂时还没必要着急，布局才刚开始，未来投资更多钱，到时候我会担心出乱子。   这段期间如果你有想法，我可以投资你去港城或者美国念书，宝岛也不错，说普通话，语言方面交流容易些，反正我也不缺会英语的员工，美国大把都是。”   他刚让人去调查采购部总监徐伟的银行账户，自然不会从明面上走流程。   其实即使不查，陈林芝也能猜到应该真有些问题，徐伟能力不差，联合贸易公司前后又砸进去不少钱，可拿到手的更像是别人吃剩下的边角料，没一个项目容易做。   要问肉到哪去了，只能从徐伟身上找找原因，所以此刻并不是在强行给钱玥找职位，陈林芝确实需要信得过的人手，帮忙盯着内地的生意，他自己暂时还没有过来常住的念头。   听说是向老师打小报告的间谍，钱玥起初有点嫌弃，可一想到竟然涉及上千万美金，又有一种高山仰止的崇拜感，进而产生“是该好好盯着”的念头。   她思考片刻，告诉陈林芝说：“我可以帮忙，但出去留学……还是算了吧，我弟弟才初中，需要人照顾。”   “照顾一个小家伙很容易，我来安排人，保证顿顿吃香喝辣。你趁着年轻，脑细胞还跑得动，多学点知识有好处，到时候把你往管理层方向培养，一个月挣个几万块，多舒服……” 第289章 满意了？   既是送出国，又是往管理层培养，要说完全不心动，那肯定是假话。   钱玥颇为感动。   她步伐轻快往前走，忽然问道：“你要不是想包……那啥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当小间谍的任务谁都可以负责吧，你有那么多钱，随便给谁多点工资，他们肯定愿意听你的。”   陈林芝本想说自己乐于助人、乐善好施等等，可话到嘴边连他自己都不信。   索性没好气回答她说道：“行吧行吧，我承认馋你身子，满意了？让你过好日子还不乐意了，我没点企图你是不是就不高兴，女人太聪明果然不好，想的多了就开始变复杂。”   “那你还想送我出国念书，多少人梦寐以求想着出去，可对我来说应该都一样。”   钱玥说话时候，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目光看向陈林芝。   不过跟早先被她甩了一巴掌的男人不同，这会儿钱玥并没有反感或者厌恶之类的情绪，毕竟是真正雪中送过碳的恩人，何况也清楚他是个花丛老手。   尤其是拍拍腿让她坐过去“收利息”的举动，有好几次出现在她梦里，身临其境。   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应该如何对待陈林芝，只是此刻一起走着，钱玥全身心都能感到愉悦，估计是前两年住在陈林芝帮忙租的房子里，总有种被包养的错觉，久而久之连她自己也淡定了，总归知根知底。   上学后不是没遇到过真心喜欢她的好男人，可钱玥一直都有顾虑，源头就出在陈林芝身上。   陈林芝反驳她说：   “还真不太一样，内地目前先私营企业都才刚出现没几年，管理方面太粗狂，基本上全靠老板个人能力，我真怀疑商业管理专业的老师，能教出什么先进经验。好处是他们的知识更符合当地的商业环境，国外的商管类人才过来做生意，很可能水土不服。   反正出不出去随便你自己，不一定非要多有出息，别埋怨我光顾着占便宜，不舍得花钱投资你就行，但眼下的商业模式很快就会落后，部分私营企业已经把老牌国企干趴下了，让你帮我盯着账目也挺好。”   “你又承认想占我便宜。”钱玥笑道。   陈林芝能说什么呢，总觉得这姑娘是在挑衅自己，本来没多少想法，现在正琢磨着让她知道谁才是大爷。   可换个角度来看，她三番五次提到这个话题，说明心里是在意的。   这让陈林芝忍不住怀疑，前两年马老板那次招待，在她内心深处留下阴影之类，倒也不能说是阴影，更像心结之类，能坦然问出口已经说明逐渐走出来了。   钱玥听完，拒绝的想法不断动摇，没有答应的大部分原因，还是出在她亲弟弟身上，过了会儿才说道：“我先想想，待会儿你想去哪里参观？西湖一定要去，你说的楼外楼饭店也非常出名，还有雷峰塔。”   “不着急，先带你去买衣服，姑娘家别亏待自己，多花点钱在穿着打扮上，审美观年轻时候不塑造，养成习惯就迟了。”   陈林芝见不得漂亮姑娘打扮……如此朴素，总觉得是种浪费行为。   上次见到钱玥，也带她去买过衣服。   被数落了的钱玥，表情格外无奈，她只当是陈林芝从事服装生意，眼光比较挑剔，而自己显然让他觉得碍眼了。   再看陈林芝这身打扮，相比之下连她自己都羞愧。   好在在陈林芝面前，自尊心什么的早已碎裂过一地，更清楚即使自己拒绝也没用，钱玥索性默不作声，任人摆布，债主满意就好……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   傍晚时分。   从西湖坐船登岸，来到楼外楼。   就两个人吃饭，点齐了店里所谓的“十大名菜”，醋鱼、叫花鸡、火踵神仙鸭、鱼头汤之类，很快摆满桌子。   钱玥穷习惯了，面对这种浪费可耻的行为，好心提醒句两个人吃不掉。   陈林芝的回答简单粗暴，只说自己身价两亿多美金，你却跟我谈饭钱？   说完记起生意，找到前台打个电话去港城分公司，询问殷蛰今天的恒生指数表现如何，得知上涨百分之一点七，意味着差不多赚了五百多万美金，假如美股和曰本股市也涨，大概率挣得更多。   半年来，股市总体上一直在涨，涨幅还比较迅，陈林芝闻言淡定。   单在日常开销方面，那点花费逐渐被他习惯性忽略，陈林芝知道才点多了，可忍不住想尝尝，美其名曰支持祖国经济展，吃不完带回去给她弟弟加餐。   钱玥听完顿时不纠结了，难得出来搓一顿精致美食，即使清淡的临安菜不合她胃口，仍然无比享受。   她身上穿着刚买的牛仔裤，配件黑色短袖，旧鞋子直接被陈林芝扔掉，看起来顺眼多了，称得上养眼。   陈林芝没有想买的东西，他早已不缺身外物。   吃饱喝足后，又去临安最高档的商业街区继续逛街购物，给她添置好几套新衣服，直到八点多钟，钱玥才说寝室晚上会关门查寝。   对此陈林芝只是翻白眼看她，见钱玥满脸紧张，只知道想洗白在她心里的形象，恐怕不太容易了。   打完车告诉司机，已经记下他的车牌号，陈林芝没有亲自送她回去，约好明早在大华饭店见面，让钱玥继续请假陪玩。   对于耽误人学业这种事，陈林芝做起来丝毫没有负担，在他手底下工作的名校毕业生一抓一大把，私募基金实习生，哪个不是全球Top1o名校毕业。   所以迫于淫威，钱玥第二天早上还是乖乖赶来，坐公交车赶到时候陈林芝正享用早餐，小笼包配白粥，一碟咸菜，津津有味。   坦白来说，世界各地的景点看多了，陈林芝免疫力极强。   比起欣赏景点，还是欣赏钱玥有意思。   她就像陈林芝的洋娃娃，今天知道换上新衣服再过来，上午又被带去买了些饰挂件，导致钱玥肉疼到哭丧着脸，已经不敢再计算究竟欠陈林芝多少。   分明说着不要不要，最终依然摇身一变，穿金戴银，瞬间变成走在路上引人注目的存在。   陈林芝得寸进尺，问她要不要陪自己去一趟燕京，钱玥则告诉说还有半个多月放暑假，需要准备考试。   …… 第290章 北上   钱玥想法比较简单，却也不傻。   老老实实念完大学，最好的结果无非是分配进哪家国营单位，以大学生身份从头做起，虽说起步点已经足以让许多人羡慕，要说前途多么光明，其实是没有的。   经历过苦日子，钱玥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回到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结束工作闭眼睡觉，早晨起床又坐回机器前，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能耽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苦日子。   这就使得陈林芝的好心，在她眼中相当具有吸引力。   大概处于一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状态，人的天性如此，怪不到她头上，能保持现在这种简单的生活，对钱玥这种其实有资本走捷径的姑娘而言，已经非常难得，抵挡住了众多诱惑。   因为陈林芝说会提供一份好工作，所以钱玥并不像同学们那样焦虑。   被出门看看伟大都的冲动刺激着，再加上陈林芝孜孜不倦，她最终还是同意请两天假，连带周六周日，也就是说可以出去四天。   真正说起来，纯粹为了旅游花费几天时间，在钱玥以往的人生中，似乎从未拥有过，至于不记事时候，由于父母都不在世，她也搞不清楚。   出门旅游，意味着花钱，将几天时间用在吃喝玩乐上，对陈林芝而言属于日常，但对钱玥很奢侈。   这姑娘最近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心理上。   主要是穿上了价格“昂贵”的衣服，戴着珠宝饰，导致她每次回宿舍前，都要先去为弟弟租的房子里换回旧衣服，擦掉嘴唇上的口红，就连镯子耳钉之类也要藏着，既不能被舍友现，更不能被弟弟现。   而去见陈林芝之前，又要从学校赶到出租屋里精心打扮，免得被陈林芝一脸嫌弃，挑三拣四。   老实说，对于他的冷嘲热讽，钱玥挺憋屈，可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差点露馅，将一套并不认识的护肤品带回寝室，听舍友说起才知道叫做欧莱雅，搁在店里要卖三四百块钱。   事后虽然大家都没说出口，可钱玥隐约猜到，自从陈林芝被她舍友们见到后，有些事情就开始逐渐产生微妙变化，好像因为认识一位美国友人，变成了“有后台”的存在。   起初她还没察觉，等同楼层寝室里的朋友满脸羡慕，问起她会不会嫁到美国，钱玥这才现在身份上被人羡慕，原来是这种感觉。   ……   找车先去沪市。   这年代的沪市人口不多，街边建筑显得老旧，类似《功夫》电影中的老弄堂也看见不少。   下车吃碗刀削面，直接来到外滩边上，没有观景平台的存在，对岸也没有任何可看的风景，黄浦江那头真的只是一片荒地而已，东方明珠还没出现。   之所以带着钱玥出门，很可能是陈林芝的“救世主心态”难得作祟，仗着自己资本足，想为旁人提高生活品质，上回作的对象明显是殷蛰和阿梁。   不提阿梁，至少殷蛰和钱玥，当前的生活都还不错，陈林芝因此感到满足，富人之间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毛病存在，有人选择帮助生病的孩子，有人救助流浪猫狗，他则选择帮助朋友，以及身旁这位亭亭玉立的小美女钱玥，女人漂亮且柔弱，总归存在着些优势。   这会儿。   陈林芝嘴边带笑，两个字脱口而出：“真破。”   确实，很难在这1987年的外滩，看见后世的影子，就只有眼熟的世纪初老建筑，提醒他这里就是未来跟鹏城差不多，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曾经买不起哪怕一个厕所，此刻陈林芝却豪情万丈，半开玩笑半认真，告诉钱玥说：“将来对面应该有展，等再过几年，我打算去对岸圈块地，修建高楼还有住宅，专门卖给那帮有钱人。”   “卖？”   钱玥莫名其妙，人们脑袋里还没多少住房买卖的概念，哪怕私下里买卖，仅仅只有使用权，主要分为公家的和自己的，然后就没了。   她觉得陈林芝应该是想生意想糊涂了，至少她丝毫没现对岸的农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上游雨水多，黄埔江水也浑浊。   陈林芝想象完过瘾后，没跟钱玥解释就回到路边上车，从临安出前联系高博学，买到几张从沪市飞往燕京的机票，傍晚才起飞，他们先去附近景点观赏。   所谓改革春风，目前还处于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状态。   见习惯的国际大都市，落差肯定有，要说玩得有多开心谈不上，陈林芝只觉得不如从临安飞往燕京，突奇想非要来沪市逛一圈，属于自找麻烦。   前两年去过燕京，倒是没什么期待，在飞机上见钱玥无比紧张，陈林芝果断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好在直到飞机上天也没吐，她死死抓住陈林芝的手。   等到平稳后，钱玥本想将手抽回来，可陈林芝没放开，偶尔还用手指挠挠她的手掌心，见这姑娘胳膊白皙透红，闭着眼睛装死。   陈林芝挺淡定，钱玥想的可就多了，从到燕京后怎么住，一直想到万一面临那种情况怎么办，随即又想到上学期间怀孕多丢人，紧张两个字写在脸上，脸上红晕一直都没消退。   别有一番趣味。   高博学提前过来，怎么可能放弃亲自接机的机会，装模作样定制个横幅，写着“欢迎陈总莅临燕京考察访问”。   陈林芝不由捂脸，简直丢死个人了。   坐上小巴士，直接去建国饭店，大约二十分钟车程，高博学汇报工作说是正在疏通门路，认识了一位故宫的副馆长，想请他帮忙联系退休老专家、圈内名人们。   陈林芝不太关心过程，他只想尽快有结果，将预想中的古玩鉴定交易平台搭建起来，方便自己寻找合适的精品老玩意儿，要是能收到国宝级的老物件那简直再好不过。   初期一千万人民币的预算，这笔钱能干许多事，高博学听到这个数字后顿时底气十足，哪怕身为圈外人也有信心完成任务，没钱万事难，有钱就不一样了。   已经认出钱玥，可高博学相当识趣，什么都没表露，更不会专门给钱玥开间房。   面对这种大事，哪怕想错了，他知道陈林芝也不会怪罪，反而只会欣赏自己的聪明……   …… 第291章 休假   欧美姑娘们一般没有贞洁方面的顾虑，除非是信仰天主教之类的教派。   在这女权思想改革浪潮愈演愈烈的八十年代，倘若有哪位姑娘在二十岁之前还没那啥过，反而会被认为是不受欢迎的表现，并且因此受到旁人嘲笑。   历史文化背景不同，对人们思想上的影响确实很不一样。   从陈林芝的生活作风上就能看出点苗头，一夜潇洒挺容易，而且双方往往都没什么负担。   钱玥不同，底线是跟陈林芝睡在一张床上，但举动过分她会哭，应该是伤心于没有情感基础又或是别的，反正让陈林芝挺尴尬。   除此之外，搂搂抱抱倒是问题不大，嘴碰嘴时候略显笨拙。   来到燕京第二天，散步期间陈林芝问钱玥哭什么，这姑娘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来句怕挺着肚子去上课，而且听说过程很可怕，成功吓到她了。   只怪这年头，在某些教育问题上如同洪水猛兽，导致在电影院里看人亲脸蛋的画面，都能引起“哎呦”、“我滴妈”等等哄堂大闹声。   不像以后，随手上网查一查，就能有所了解，曰本那边的老师们还没开始过来上课。   当陈林芝现居然败在这个问题上面，无言以对是肯定的。   白天忙正事、去商场逛完街，成功将钱玥想法稍微扭转，晚上洗完澡正准备付诸于行动，却意外遇到警察查房，说是有一伙人在这边经营非法那啥生意。   幸好双方都知道名字，又都提到廣洲一些地名，这才让警方的叔叔们明白，确实只是小情侣而已。   如同一盆冷水淋头，钱玥警惕性又上去了。   等第二天现国外政要入住酒店，陈林芝才明白昨晚为什么会逐房检查，酒店部分区域已经被戒严。   这不关陈林芝的事，他更不想胡乱凑热闹，虽说有了点钱，可地位仍然不够，有些层面难以接触。   和高博学亲自拜访一些经验丰富的鉴定师，以爱国华人身份和五百块每月外加提成奖金，打动了几位退休老师傅，都属于行业里有名的存在。   陈林芝承诺东西留在内地，绝不涉足违法生意，再加上工资待遇相当不错，一个拉一个，互相介绍推荐，交谈起来比较容易。   这期间还听说一位藏家手里，有件真正的宝贝正试图转让，明成化斗彩龙纹罐。   也许算是为了找工作，才拿出的投名状，说话时候压低声音，主要是投机倒把的威力深入人心，古玩交易还没合法化。   陈林芝知道这点，因此试图成立一家私人博物馆，用来为设想中的古玩鉴定机构撑腰，有机会还可以把这帮经验丰富的老专家们带去国外扫货，免得跟之前一样睁眼瞎，左右为难不敢下手。   内地的古董价格之所以低，也有买卖无法摆在台面上的原因，反正好东西入手后陈林芝不打算再卖出去，所以没必要考虑归属问题，等到将来修改法律规定，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准备成立的私人博物馆，仅仅只是为了走个形式，还方便陈林芝合理地在皇城根下买套四合院，算是师出有名，已经委托高博学帮忙打听了。   不久后，陈林芝带着几位初步谈妥的“掌柜”们，顺利见到那件明成化斗彩龙纹罐，藏家开价三十五万人民币，说是行情价。   至于究竟是哪的行情价，对方没有说，陈林芝也没问……   ——————————————   几天之后。   回到旧金山，安娜塔西亚前后脚跟着从纽约回来。   陈林芝生日这天，安娜塔西亚租了艘游艇，私下里叫来熟人朋友，为他举办一场小派对。   没做什么真正的坏事，平白无故又老一岁，哪有值得庆祝的地方。   可哪怕是装，陈林芝也要装得非常惊喜，实际上当他收到一座中央山谷林中小屋作为礼物时候，他确实惊喜于安娜塔西亚的贴心。   这使得陈林芝买珠宝作为生日礼物的举动，显得挺敷衍了事。   次日赶去度假小屋，木屋占地不小，内部使用面积将近二百七十平米，各种家电配套齐全，临近湖边，能看见瀑布从远处断崖落下。   安娜塔西亚为此支付二十多万美金，附近也有其他邻居们居住，间隔都在一百米以外，清净且安逸。   北加州天气开始炎热，过来度假的富人众多，周保姆母女俩随同跟来照顾他们，陈林芝还专门买艘双人独木舟，在湖面上锻炼兼放松。   六月二十一号这天，全球股市的疯狂已经持续好一阵子。   陈林芝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挣多少，反正他依然处于度假状态，没有紧急状况，法比安等人很少打电话给他。   天空中漂浮着大团白云。   跟安娜塔西亚忙着划船，身上穿着救生衣，已经接近湖中央位置，保镖们骑着水上摩托，停在十多米外。   安娜塔西亚揉揉胳膊，放下船桨，转过身向后看，询问陈林芝说：“我们过来住八天了，好像是时候回去继续工作，加上你去亚洲的时间，已经休息大半个月，下次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华夏？”   “爬长城？相信我，其实看照片差不多，我自己也没去过。”   陈林芝也将船桨放好，将手伸进水里，温度比较低，让他想下水游泳。   说起前些天的亚洲行，走马观花罢了，跟钱玥并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收藏的爱好也因为投机倒把罪名暂时压制，跟买家谈妥以三十万人民币价格买下那个罐子，等到私人博物馆申请通过后再交易，先给了一笔定金。   至于购置四合院的想法，一时半会儿也没能实现，如今四九城遍地四合院，能被他看上的精品院落挺少，不急着入手。   觉得现在带安娜塔西亚过去玩，很难让她感到享受，不如等一等，等基建更加完善些以后再去，反正景点跑不了。   见她也开始伸手下水，陈林芝继续补充说：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等你下次从纽约回来，我们再来这边度假，虽说除了景色什么都没有，偶尔放松会很舒服，我喜欢这份礼物。   现在各国股市，好像都有泡沫，我是该回去认真了解一下了，日经指数年初好像才一万四千多，半年时间居然上涨到两万三千多，绝对有哪里出了问题，我比较担心。”   “担心什么，赚太多？”安娜塔西亚开玩笑嘲讽他。   原因在于昨天早上陈林芝刚告诉说，差不多从港城股市赚到五千七百万美金，这钱赚的稀里糊涂，真像大风刮来的一样，大半个月以来行情好到吓人…… 第292章 风波   刚开始学习做生意那会儿，陈林芝也以为人们财，都要依靠一步一个脚印，付出多少心血就得到多少回报。   随着近期股市再次疯涨，他才彻底琢磨明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港城、东京、纽约三地的布局投资，在短短大半个月时间里，总计为陈林芝带来过八千万美金的账面收益，假如算上联合私募基金的盈利，等于在金融交易市场是斩获上亿美金。   这钱来得看似容易，前提确是可以拿得出数千万美金，建个合约总金额高达近五亿美金的多仓，还要有胆子入场。   而据陈林芝听说的消息，华尔街某些机构近半年来已经斩获上百亿美元，有些管理层光是奖金就拿到数百万美金，如同从各行各业、各个阶层吸血，难怪总听说华尔街人都是一群自大狂，很多时候他们挣钱确实容易。   上回去亚洲散心，临时起意在港城建仓，做多恒生指数，恰好撞在了风口浪尖上，赚到盆满钵满。   面对这种情况，陈林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终只能感慨财神爷果然照顾自己。   要说《广场协议》签订前后，是他未卜先知才挣钱，这次机缘巧合，可都是陈林芝自己抓住了机会，实际上他压根不知道在这1987年股市会如此火爆，最初的想法仅仅只是挣点小钱而已。   到了现在，他哪能看不出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已经风雨欲来。   陈林芝原先以为近几年财的机会在硅谷，下次捞钱要等到苏联解体，从中央山谷陪安娜塔西亚结束度假，回到旧金山家里之后，他一边感慨着有钱人的日子果然多姿多彩，一边分批套现，提前交割少量期货合约，试图跑路离场的同时也在观望。   等到七月初，将投入的本金先拿回手里，其他的是继续赚钱还是折损一部分，对陈林芝而言都没太大关系，等于开始用意外赚来的利润继续豪赌，赌市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崩盘。   无论抄底还是追高，过程都不亚于在钢丝绳上走高空，风险必然存在。   所以陈林芝一时间忙碌起来，处理积压文件的同时，派人去跟各个消息灵通的机构接触，包括华尔街财阀、华盛顿特区的游说机构、以及多家咨询公司。   他试图整合各方面消息，来搞清楚眼前的越来越庞大，早已波及全球的股市泡沫，究竟将以怎样一种形式结束。   一是维持现状慢慢消化，二是官方干预直接戳破，因为对这次的大牛行情丝毫没有印象，陈林芝短期内也有些拿不准。   所以当时间来到七月中旬，他开始在股市继续上涨的情况下，分批继续平仓套现。   接连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趁着女朋友回纽约，跟隔壁玛蒂娅·伊佩兹幽会起来甚至出了糗，连两分钟都没坚持下来就彻底溃败，彻底打击到陈林芝对于“出色情人”的自信心。   玛蒂娅倒是没说什么，眼神有些怪怪的。   脑子里想了太多，精神高度紧张，事后陈林芝才想到自己起初只想多挣点零花钱，用来在比佛利山顶上打造庄园而已，既然利润早已远远出最初的预期，没必要再继续冒险。   于是就在市场行情被点燃，日经指数冲高至两万三千四百点，股民们一片沸腾的情况下，陈林芝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套现六千零七十万美金，暂时存放在花旗银行和美洲银行账户里。   联合私募基金的法比安，接连几天见陈林芝脸上总是带着笑眯眯表情，猜到多半又挣大了，却不清楚这位老板究竟又挣多少。   反正联合私募基金的投资者们相当亢奋，收益暴涨的消息在北加州富人圈子里，引小范围的轰动，一时间主动找上门的投资者络绎不绝。   ——————————————————————   陈林芝正以为形式一片大好时候，麻烦突如其来。   七月二十号这天早上，当陈林芝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进门现员工们大多站着，表情微妙，带着些惊愕。   不远处，几位身穿正装的男女，好像正在等他，胸口挂着名牌的是联邦税务局探员，下巴上留着小胡子的微胖白人，则是旧金山当地的一位检察官，专门负责旧金山北区。   陈林芝本不应该认识对方，但他确实认识。   几个月前听法比安说过，有位检察官跑去银行试图查账，后来陈林芝专门调查过这家伙，名字叫做亨利·奥尔布莱特，毕业于西点军校，当过兵、做过律师，然后又成为检察官。   了解仅限于此，要问当初对方查他的原因，陈林芝自己也不清楚，以为是例行询问之类，上次没怎么关心。   可今天这位检察官又大张旗鼓登门，陈林芝明显察觉到敌意，明白应该是被这位亨利·奥尔布莱特盯上咬住了，这让陈林芝有些莫名其妙，自从做生意以来，总体上一直都顺风顺水，他很少跟这群人打交道。   步伐微微停顿，陈林芝随即恢复正常，担心员工们多想，隔着挺远就先问道：   “我好像认识你，检察官是吧，这么早过来找我难道有事？去年我公司纳税四百多万美金，你们这样忽然打扰我公司的正常工作可不行，待会儿还要接待投资人，你知道的，影响不太好，容易让人忍不住多想。”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亨利·奥尔布莱特检察官问道，笑容玩味，并没有被纳税人之类的说法唬住，反而问个不相关的问题。   陈林芝淡定道：“没有许可就跑去银行，想查我们公司账户的人可不多，我当然要看是谁这么不守规矩，律师告诉我可以起诉，但我后来还是算了。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过来，是不是有同行看我们生意好就眼红，说服你过来添麻烦之类，但你肯定找错了地方。”   大早上不告而来，多半是敌非友。   在这种情况下陈林芝懒得给面子，一位地方上的检察官，还不值得让他太关心，反正心里没鬼，对方又束手束脚，真正斗起来陈林芝毫不怕他。   平日里还算和气，几乎不插手员工之间的小事，这时陈林芝以上位者姿态淡定开口，确实让许多员工开始放心，他们本以为公司出了大事，被调查了。   亨利·奥尔布莱特检察官闻言一愣，自以为上次出手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居然被知道了。   私下里调查企业账户这种事，可大可小。   听陈林芝猜测起帮人出头，这更是只要被证实，足以让他丢工作的诛心之言，哪怕仅仅传出去，也够他喝一壶，败坏名声。   一碰面就捅刀子，亨利?奥尔布莱特眼神晦暗，宛如看见刺猬豪猪。   面对一位新晋的富豪，还是人脉关系似乎挺厉害的有钱人，果然没哪个容易对付。   亨利·奥尔布莱特想了想，最终还是板着脸解释说：   “我们接到些消息，想找你了解情况，上次的事可能是误会，我并没有从银行拿到你们公司的交易资料，今天仅仅只是想找你证实一些传闻。”   “……行。”   陈林芝答应了，想知道这帮人究竟为何而来，随口就让助理保罗，打电话让赵白露母亲露西?周，请她安排位好律师过来。   …… 第293章 风波（二） 等到坐在会议室里，检察官亨利·奥尔布莱特的脸有点绿。 毕竟就他一位检察官，外加三位联邦税务局探员，以及……一位从匡提科赶来的特别调查员。 而对面。 陈林芝两旁，分别坐着三位律师，足足六位律师！ 包括在旧金山名声挺大的露西·周在内，顶级辩护律师就有四位，身为检察官的亨利·奥尔布莱特经常跟他们打交道，知道有多不好对付。 这位检察官用笔敲击桌面，解开西服纽扣时候笑着说：“一个电话就找来这么多位律师，看样子是早有准备，这会让人觉得你在心虚。” 话音刚落。 陈林芝还没开口，赵白露的养母露西·周，就接茬说道： “别误会，陈先生和我们律所的投资人，刚好有点生意上的事需要谈，我就顺便把高级合伙人们都带来了，待会儿一起开会。没有真正定罪之前都是自由公民，请别将个人情绪带入进来，加以猜测。现在可以聊正事了，请问来找他究竟是为什么？” 曾听人说过呼呼啦啦找来一帮律师帮忙解决麻烦的故事，当这种事情真正生在自己身上，陈林芝还是感觉很爽。 当然了，难免也有一丝丝担心，思来想去可能出问题的地方，只有当初给邓普西回扣、以及跟马老板私下里换汇。 前者不太可能，要是后者就更不可能了。 况且考虑到跟安娜塔西亚的关系，即使和邓普西之间的“小生意”被揪出来，沃尔顿家族应该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这让陈林芝有些迷糊，于是才先想到最近联合私募基金生意火爆，被某些人给陷害了，找来检察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即使什么违法的事都没做，只要被查的消息传出去，也会影响到公司的展，让潜在投资者们胡思乱想。 宣告过了，说话都是“呈堂证供”，因此陈林芝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盯着亨利·奥尔布莱特看，也想搞明白究竟生什么。 不同于对岸。 在美国，有钱真是大爷，可以在合理范围内为所欲为。 面对财富过亿美金的陈林芝，亨利·奥尔布莱特检察官也会觉得棘手，这次做了准备才敢过来。 他拿出一份文件夹，往前推给露西·周，并且告诉说：“我们合理怀疑，你的委托人艾伦·陈，涉嫌违反对华夏的禁运协定，从西德国运送一批机床设备，途径港城卖给禁运对象，还跟苏联保持着商业关系，已经被我们查到中间人徐伟所开设的账户，通过汇丰银行完成这笔交易。” “……等等，谁？徐伟？！” 陈林芝脑海中瞬间有所猜测，想着难不成那家伙心比自己想象中黑，被他给坑了。 见亨利·奥尔布莱特等人看向自己，陈林芝抬手阻止露西·周的提醒，火组织完语言告诉说： “徐伟是我名下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的采购部总监没错，但我可跟这次的交易没关系，我想你们也许误会了什么，之前为了扩张生意，我投入许多钱开辟对岸市场，但都是合法生意。 而这位徐伟，我们公司内部也在悄悄调查他，因为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我去对岸考察完之后就开始调查他的账户，看他有没有私下里吞掉应该归公司所有的订单，为他自己牟利……当然，这笔订单并不是我想扩展的市场，家电、码头、化工、机械这些才是。” 虽说还没彻底洗清嫌疑，但现事不关己，陈林芝依然松口气。 这会儿还有闲心思想着，徐伟果然出问题了，只不过他可没想到居然敢接这种订单，禁运名单里名录上的东西，陈林芝一直不敢触碰，就是怕出现类似于今天这样的局面。 亨利·奥尔布莱特检察官听完，和从匡提科过来的调查员互相对视。 其实，他们也是因为内部意外查到一个交易账户，才找到陈林芝这边，跟他的说法差不多对上了。 还记得前段时间陈林芝怀疑徐伟，派人秘密打探他名下账户，接到任务的那位不会找人，居然拜托在联邦调查局工作的朋友帮忙，机缘巧合跟一个监控账户对上号。 再加上陈林芝跟对岸生意往来较多，又有几次亲自过去的出境记录，想不被怀疑都难，目前的风向不对劲，技术封锁方面异常严格，这次被当成大案子来办理。 至于上次亨利·奥尔布莱特调查联合私募基金账户，则是因为接到朋友委托，想看究竟是不是个庞氏骗局之类，随后他朋友就往联合私募基金投资了六百五十万美元，跟这次的调查没关系。 这位检察官身旁，从匡提科过来的调查员，这时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手下员工自己违反规定，跟你和你的公司都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可能你不清楚，我很有钱，非常有钱，为什么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陈林芝当即回答道。 露西·周来不及阻拦，她也觉得陈林芝不会糊涂到涉足这种生意，所以也没有不让他说话的意思，这不是醉驾打人之类的小矛盾，可大也可小，有些问题尽早解释清楚最好。 “那你怎么证明？”调查员再次追问道。 陈林芝正想说话，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好气来句： “那你怎么证明我有罪？我在配合你们调查，别拿这种态度审问我。他的事情你问他去，难不成每个员工出问题，都要推到我头上？关我什么事？ 之前怀疑徐伟骗我工资，骗报销和补贴，现在看来可以开除了，他跟苏联做什么生意，难不成拉日用品去换飞机？” “……没换飞机，但确实在做生意。”亨利·奥尔布莱特检察官干咳一声，充当和事佬，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身旁那位。 陈林芝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却装作没看见。 说实话，自从怀疑徐伟中饱私囊，印象已经跌落谷底，现在现徐伟貌似干了件大事，哪怕多半是为了挣钱，陈林芝依然佩服他是条汉子。胆子不小，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以不同的方式支援对岸建设。 佩服归佩服，该撇清的还是要及时撇清，将徐伟谈成的项目拿给他们过目，银行账户也是。 没办法，带了法庭的文件过来，有些调查逃不了。 公司就陈林芝一位股东，徐伟送来的这口黑锅，只能由他背…… 第294章 持币观望   一番忙碌完，有些文件被带走了，部分银行账户也将放开，允许司法机构进行有限的检查。   等到法比安赶来，赵白露的养母露西·周已经回公司，临时过来帮忙，她还有客户需要亲自接待。   露西·周很相信陈林芝，因为觉得没必要铤而走险。   而法比安就不同了，这家伙以前总以为陈林芝和什么秘密团体搭上线，有强大的关系网以及第一手消息来源，上次还曾动用自己的钱，参考陈林芝的决策进行投资。   假如坚持到现在，法比安的资产至少能翻倍，可惜他赚到一笔察觉到不妙之后就跑了，像那些个选择做空，近期亏到派对跳楼的苦逼们一样，误判了形势。   对此，法比安有时也深深懊悔，并且为此更加觉得陈林芝神秘莫测。   旁敲侧击打探消息，询问检察官和IRs探员们怎么会过来。   陈林芝简单解释完，略微琢磨后告诉说：“不管了，反正整件事情跟我都没关系，那些家伙们整天疑神疑鬼，难不成我跟对岸做生意就有问题？纯粹的冷战思维作祟，要是过分了我就去告他们种族歧视，烦也烦死他们，不过徐伟那家伙可能真的过界了，只要躲在对岸不出门，应该没办法帮我洗刷罪名。”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陈林芝却巴不得徐伟别被抓住。   一批技术先进的精密机床，必然可以派上些大用场，大事小事他能分清楚，在联合贸易公司工作期间吃里扒外，在他心里反而成了小事。   随即想了想，陈林芝决定开除对方，一是为了撇清关系，二是担心徐伟傻乎乎，被蒙在鼓里导致被抓，自然不能明着说，希望那家伙能够聪明点。   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目前仍处于冷战状态，阵营瓜分过于明显，既然留在美国做生意，一些雷区能别踩最好别踩。   况且陈林芝也清楚，将来情况会慢慢变好，与其冲动到涉足其中，不如等赚到更多钱，将资金带去投资之类，或许会起到更大的帮助作用。   再看徐伟，要说他多深明大义恐怕扯了点，想赚钱是肯定的，落到这种尴尬处境里，想必徐伟自己也早有预料。   法比安坦然蹭了根雪茄，坐在小沙上和陈林芝吞云吐雾，透过百叶窗往外看，员工们已经恢复正常工作，即使陈林芝被带走，班还是要照常上，今年上半年业绩好到惊人，都在指望升职加薪拿奖金呢。   翘着二郎腿，席运营官法比安接着开口问道：“所以，你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对吧？如果真有什么不可控的风险，你现在就应该去活动，比如找那些人的上司谈谈，以你现在的实力，相信即使是加利福尼亚州总检察长那个级别，你也能说得上话。”   “放心，真的没事，最近注意公司内部言论，别让任何谣言流传出去，你只需要告诉他们跟私募基金没关系，是楼下联合贸易公司的一位高管出事。”   陈林芝看看墙上的彭博新闻社数据终端机，今天美股继续上涨，大量以前的垃圾股摇身一变，成为投资者们眼中的香馍馍。   他转移话题聊正事，告诉法比安说：“最近针对苏联的风向比较奇怪，它正寻求改革，学习欧美国家的制度，我们表面上夸赞它的明智，却选择继续封锁，甚至加大打击力度。   衰落的风向已经非常明显，美国少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我想最近股市大涨的原因里，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里面，世界经济长远利好。”   “这是当然，未来很长时间里，我们脚下都是最强大的国家，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上。”法比安的自豪感挺明显，要说美国人自大，也得承认他们确实强盛多年。   随口闲谈罢了。   陈林芝叹气来句：“无论什么垃圾股今年都涨那么高，从今天开始，将持有的股票、期货合约全部套现，债券最好也别留下，做好持币观望的准备。雪崩应该就要来了，可能半个月，也可能半年，最近集中精力寻找值得出手的私募股权投资项目，方向要调整。”   “……全部套现？多长时间？”   “对，全部，我只要现金和未上市公司股份，最好在下周结束前完成。我的个人投资项目，从上周开始套现，看完今天的数据，可能还是早了点，但我不希望再继续冒险。”   陈林芝没有和法比安讨论商量的意思，只让对方去执行。   由于资金存在封闭期限，募集资金时候都签署了合同，他有权代为管理，简单放出风声，告知一下投资人们就行。   在收益早已过年初预期的情况下，法比安其实一直也在担心，对这个决定表示支持，随后便离开办公室，安排人在今天收盘前先清掉两只股票，套现一千多万美金回来。   助理保罗来到陈林芝面前，被浓浓雪茄味熏到咳嗽两声，小声解释说其实昨天有人找过自己，私下打探消息。   陈林芝听完乐了，只让这位执行助理照实说，反正本就没犯事，除非栽赃陷害，要不然又能怎样。   想到栽赃陷害，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一不小心，似乎陈林芝也成为人们眼中的大肥肉，有必要更加小心点，别落入任何陷阱当中，指不定哪天就掉进坑里，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口中肉。   虽说认识不少朋友，可谈不上存在多深的利益纠葛，未雨绸缪总好过什么准备都没有，貌似是时候多露露脸，增加一下影响力，最好能形成震慑。   曾经为了方便泡妞，低调生活，陈林芝推掉众多采访邀请，如今心态有所变化，宁愿去曰本银座逛会所沙龙，也不愿在派对或是酒吧里胡乱勾搭。   渐渐习惯当个富人，许多诱惑的吸引力正飞下滑。   ————————————   想彻底洗清嫌疑，一时半会儿不可能。   幸好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陈林芝的日常生活，他的平仓计划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带来大量现金。   陈林芝个人没投资迪奥，却在以私募基金的名义，继续跟这家公司高管接触，初步敲定一份方案，大概是往法国迪奥公司融资六千万美金，拿到百分之二十三的股权，不参与公司具体决策。   大队人马也在朝着硅谷进，有些是联合私募基金雇员，有些则是陈林芝自己雇佣的团队，天使投资和风险投资，双管齐下…… 第295章 七月   检察官亨利·奥尔布莱特，以及匡提科外派的特别调查员，仍没有放弃对陈林芝的监控和调查。   两人起初以为陈林芝是因为钱，而被某些人买通了。   可随着平仓计划的持续进行，一笔笔让他们心潮澎湃的巨款不断入账，等到账户金额突破一亿美元后，无论是检察官亨利·奥尔布莱特还是旁人，都很有默契地放弃了这个猜测。   不约而同，有种“小丑竟是我自己”的荒谬感觉。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钱仅仅只是陈林芝总财富中的一部分，联邦税务局那边有记录，海外还有过两亿美金的资产，而且绝大部分都是现金，不存在任何问题。   三亿多美金的资产，即使搁在富人众多的加利福尼亚州也相当了不得。   普通人不怕他们这帮“公务员”，有钱人更不会怕，除非自己底子不干净，但每次遇到富人想要定罪，往往都意味着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有时候出现硝烟也不足为奇，这个国家买枪比买车还方便。   所以检察官亨利·奥尔布莱特等人，很有默契地选择在找到决定性证据之前，最好别再去骚扰陈林芝，在美国，没人希望惹怒一位亿万富翁，尤其还是从贫民窟里走出来，背有案底的年轻人。   年轻，往往也意味着容易冲动。   陈林芝则坐镇旧金山，隔三差五去公司拍板做些决定。   时间一晃眼，已经进入1987年的七月中旬。   ……   “我的个人投资，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这边，除了微软、甲骨文之类没有抛售，其他都卖得差不多了，别的暂时没有，现金非常充裕。   最近刚挖来一些懂对冲基金的交易员，每次大涨之后必有大跌，股市今年疯狂成这样子，看来是没机会平稳落地了，可我不知道时机在哪，想碰碰运气。你这次应该不会太忙，如果想换个环境，去我女朋友那里也行。”   说话的是陈林芝，他正在跟赵白露一起享用午餐，联合广场刚开了家肯德基，不远处就是蔻驰在旧金山的第一家门店。   赵白露在年初时候亏掉不少生活费，随后因为一条关于美国汽车公司的线索，拿到奖励后继续炒股，只买沃尔玛。   不愧是陈林芝推荐的股票，这段时间以来赵白露并没有完全将损失弥补亏来，她的本金太少，单纯买入沃尔玛股票而已，好在挽回将近两千美元损失。   这个假期，她像去年寒暑假一样，继续来到陈林芝手底下当实习生，反正都会提供部分假期实习机会，利用低薪趁机压榨劳动力，工作给谁没差别，不算专门为她开小灶。   陈林芝上午忙着在办公室睡觉，脸上还有压痕印记，短期内他的工作还算轻松，没有任何压力可言，昨晚去脱衣俱乐部嗨到下半夜，仅仅只是过一过眼瘾，还没饥渴到那地步。   安娜塔西亚远在纽约，忙着筹备秋季布会。   隔壁一家人去欧洲旅游了，玛蒂娅·伊佩兹离开时候说要住到九月份才回来，因此少掉一个忠实小情妇。   天高海阔任鸟飞，陈林芝这段时间里跟纽曼等人频繁聚会，还迷上了德州扑克，小赌怡情，输赢都花在玩乐上。   赵白露进入大学锻炼至今，会化淡妆，也将头染成棕黄色，算是处于从少女到女人的过渡阶段，似乎变漂亮了些。   她吃着汉堡笑道：“我父母希望我留在旧金山陪他们，即使我想去纽约，估计不会被允许，住宿、认识同事这些都是大麻烦，你公司的许多人我去年已经认识，工作氛围相当不错，所以算啦。你……该不会还在盯着美国汽车公司吧，我早上听别人提到过。”   “没错，还持有着，平仓时候专门绕开了它，你这种大才女难得提建议，我当然要认真贯彻执行下去，不赚钱就不收手。”   陈林芝说完，赵白露差点被呛住。   她似乎当真了，赶忙道：“千万别信我，我有时候会查美国汽车的股价，别的同行大多在上涨，而它跌惨了，你该不会亏了钱还弥补回损失？”   见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陈林芝乐呵道：“亏了点钱，每次亏钱我还加仓，到现在持仓规模应该有一千四五百万美元，亏掉两百多万吧，没怎么关心，上次看应该是这样。”   “这……”   赵白露彻底囧了，自己的建议不仅没帮他赚到钱，还亏掉这么多，心情顿时沮丧。   陈林芝摆手笑着说：   “你放心，跟你没关系，现在纯粹是我自己还在坚持，赌克莱斯勒集团会看上美国汽车公司的越野车项目，手下有人帮我分析过，这一块确实是克莱斯勒的短板。   而且克莱斯勒今年大涨，美国汽车公司股价却在持续下跌，情况相当糟糕，要是我来管理克莱斯勒，应该也会忍不住出手，趁着行情好吞掉它，顺便还能刺激自家股价继续上涨，让部分股东趁机套现走人，股市里水深泡沫大，那帮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   即使他这样说，赵白露仍然觉得自家有责任，愧对陈林芝。   陈林芝倒是相当无所谓，还邀请她下班去家里拿水果，朋友送来几箱葡萄、几箱樱桃，据说在北边买了座果园，趁机新鲜赶紧送人，免得坏了。   ……   公司许多投资项目被套现撤回，而股市持续火爆，为此引起小部分投资人的抵触情绪，算不得大事。   倒是盖蒂基金方面，有人黑着脸找过陈林芝，他们当初签署的合同约定五年百分之六十固定回报，多出来的部分归联合私募基金所有，当时拍脑袋的举动，已经为陈林芝多赚六七百万美元，而且距离五年封闭期结束还长得很，仍可以鸡生蛋、蛋生鸡。   盖蒂基金方面听说陈林芝激流勇退，先表示完自己“亏了”，随后才表明正在来意，想要追加三千五百多万美金的投资款，说是从其他地方撤回的投资，更愿意相信联合私募基金的前景。   至于硅谷方面，其实目前的公司很少，陈林芝也只能盯着计算机硬件生产研相关产业，寻找跟通讯网络有关的研机构，随手还风投了家戴尔电脑，算是为数不多被他现的熟面孔之一…… 第296章 财大气粗   说起上周投资戴尔电脑公司，起因是这家企业缺钱。   它在硅谷开设的办事处负责人，主动找到了陈林芝开设在硅谷的风险投资机构，带着计划书尝试接触完，收到消息的陈林芝第一时间就表示关注。   这家电脑公司创建于1984年，注册资本只有一千美金，去年营收额突破五千五百万美金，估值大约为四千万。   估值之所以偏低，主要是它没什么属于自己的技术，专门负责采购零部件组装销售，并且市面上的个人电脑公司数量太多，竞争力比较大，也就意味着存在较高风险。   陈林芝不愿考虑自己翅膀能扇出多大动静，两三年将公司从无到有折腾起来，这已经是种本事，况且接触时候得知戴尔电脑很可能在未来三至四年内，登录纳斯达克交易所上市，挺符合他的胃口。   目前从“财大气粗”四个字形容陈林芝，简直再合适不过，别人说是有钱，却不一定有现金，可陈林芝身价三亿多美金，各个账户上的资金加起来就有三亿美元，外加六百多万美元的零头，无聊时候他自己按过计算器，比较精准的数字。   所以当戴尔公司找上门来，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不愿融资八百万美元，偏偏想要融资两千万美金，占股百分之四十。   融资，而不是转让股份，戴尔电脑公司本身估值四千万美元左右，融资的钱也将打进这家公司账户里，意味着公司本身增值了。   融资后持有的股份，就是增值后所占的份额，不能简单以两千万占百分之五十来计算。   同样的，陈林芝承诺放弃表决权，支持公司创始人采用“同股不同权”的做法保持对戴尔电脑的掌控能力。   也不知戴尔方面怎么商量，反正消息递去总部没两天，就给回复说同意了，安排人开始拟定融资协议。   或许是陈林芝面对有潜力的目标时候，报价比较有诚意，也不喜欢玩什么阴谋诡计，反正随着这次比较成功的pe项目结束，短期内主动找上门的人络绎不绝。   这个年代的硅谷不缺有头脑的创始人，缺少的是资金。   即使近年来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表现不错，对个人计算机、商用计算机领域感兴趣的投资人还是没多少，主要是不懂，更不像陈林芝这样眼光长远。   大浪淘沙，类似于微软、甲骨文这样的成功企业还是少见，更多人倒在了创业途中，连个水花都没能溅起来……   日子过成陈林芝这样，轻松是必须的。   经常装模作样来到公司，但其实大规模平仓套现之后，近两周他非常清闲，往往躲在办公室里看小说，还全都是侦探类的悬疑小说。   娱乐方式匮乏的年代，能怎么办呢，假如不是嫌弃利润少，他都想投资几部电影当做兴趣了。   下午看完比佛利山顶庄园设计图，连同高尔夫球场一起，大片都是绿草地，风格参照某些日式庄园，摆弄些松树、湖景、樱花林等等。   这一度让陈林芝觉得，有些设计师搞错了自己的出身背景，只怪曰本人目前势大，人们见到亚裔喜欢先问是不是曰本人。   问完才知道，原来主设计师才是曰本人，在亚特兰大经营工作室，规划期间提供一份好创意。   见规划图不错，陈林芝认可了这份园林方案，房子还是按照他的想法，打造成现代风格，占地面积可能就过一千平米，上下总共四层楼，该有的健身房、室内泳池、私人影院、酒窖、金库、书房这些都要有，甚至将配套建造私人收藏室。   相比起刚买地时候，身价大幅上涨，打造这座庄园的开销问题，好像并不算难事，反正是将钱花在自己身上，他很看得开，第一步将会是修路通水电，预计九月初开始动工。   同样已经开始打造的，还有他那艘早就下订单的游艇，想拿到手恐怕还要再等三年左右，慢到让陈林芝想退货，直接去买艘现款。   陈林芝还问过私人飞机售价，买得起，但没看见喜欢的款式，况且出门次数不算多，暂时还没必要。   整个下午没人打扰他，员工们同样无事一身轻，下班后直接打卡走人，跑得飞快。   正看到精彩的小说情节，见赵白露进来，陈林芝用眼神传达疑惑。   赵白露随即说道：“中午吃饭，你让我晚上下班找你，去你家拿水果。”   “哦对。”   陈林芝伸着懒腰，起身带着没看完的书，打算睡前继续。   他询问道：“晚上要是没其他活动，留在我家吃饭吧，昨天突然想喝鸽子汤，家里保姆应该炖好了，大概只有唐人街能买到，广场上到处都是鸟粪，真不明白怎么喜欢养那玩意儿。”   “……如果不提鸟粪，我还是很有胃口的，我妈让我暑假陪她减肥，早就受够了蔬菜沙拉。”赵白露说话语气略显无奈，她才九十斤左右，哪有被拉着一起减肥的道理。   想到蔬菜沙拉，陈林芝就想到不久前安娜塔西亚忙减肥，对此留有阴影，果断道：“稍等，我先打个电话回去，再加两道菜。我松懈了，前两年的衣服明显开始变紧，是该多运动多锻炼，今天这天气适合游泳。”   “我早就盯上你家院子里的大泳池，可惜没泳衣。”   姑娘想游泳，怎么能拒绝，陈林芝提议带她去买新的，穿安娜塔西亚的泳衣终究不合适。   才下午五点，太阳没下山，附近商场众多，和赵白露逛街期间去了蔻驰门店，送她一款女包当做礼物。   店员不认识陈林芝，只说断货要等，饥饿营销的规矩是陈林芝亲自制定，也明白店里确实没存货，把票交给赵白露，让她下周自己过来取。   三百九十九美金的价格，让她没法推辞，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想着礼尚往来，下次回送瓶红酒，又或者去找几本有意思的侦探小说当做回礼。   …… 第297章 小心思   自从蔻驰布会举办完，这段期间一直在花钱造势打广告，整个品牌焕然一新，安娜塔西亚还约陈林芝抽时间去欧洲，开始在伦敦、巴黎、罗马等地开店。   两个月以来，销售额跟去年同期相比，上涨了三成左右，能不能稳住展势头暂时还难说，反正赵白露确实喜欢新包样式。   要问她买了什么泳衣，陈林芝暂时也不清楚，没好意思跟进店里帮忙参谋。   直到回家饭前游泳时候，他才现原来不是连体式，而是带条纹图案的比基尼，下意识说道：“果然长成大姑娘了啊。”   赵白露瞬间脸红。   瞪他一眼，进入被晒到烫的泳池里……   小时候，陈林芝和赵白露同在一所孤儿院生活过。   相处时间不算长，隐约记得好像就一两年的样子，双方年纪差着几岁，谈不上朋友之类。   只不过某个怯生生经常独自躲着的小女孩，总能让当时的陈林芝有所触动，都失去父母，某些情绪共通，后来大概是帮过她几次的，实际上陈林芝早已记不清。   记忆久远，再加上已经不是同一个陈林芝，即使是某些记得的事，也很难感同身受。   例如和阿梁殷蛰的友情，真说起来好像是从铁栅栏里出来后，又重新认识一次，所以跟殷蛰更亲近些，对阿梁的离开却没有太多感觉，意外生前几人一起闯荡，关系好到像是拜把子的那种，然后就疏远了。   站在局外人视角上，有时陈林芝也想过，为什么1984年年底刚从铁栅栏里出来那会儿，第一个见到的会是赵白露，那天她从补习班逃了课，大老远赶过去，仍是高中生身份。   听她说起过，负责案子的就是她养父手底下的探员，翻看卷宗时候悄悄记住了日期。   此时此刻，陈林芝坐在室外泳池旁的躺椅上，头顶有白色遮阳伞，瞧见长成大姑娘的赵白露忙着游泳，不由怀疑起是不是好女爱坏男，曾偷偷爱慕过自己。   想到这里，嘴角上翘。   比起这种没道理的猜测，说她念往日旧情好像更加靠谱些，不管如何关系总归不一样，因此陈林芝很乐意为她提供些帮助，诸如提供实习机会、找理由填补生活费亏空等等。   更早时候她说自己母亲希望合伙经营一家律所，陈林芝也是毫不犹豫同意下来，换成旁人，难免要多想一想，好歹是几十万美金，可以拿去硅谷天使投资几个初创项目。   胡思乱想的真正原因，在于陈林芝刚刚将赵白露当做女人来看待，被那长腿细腰天鹅颈给迷到了，潜意识里觉得实在不应该，于是反思再反思，试图重新将她当聪明又漂亮的妹妹看待。   倘若陈林芝知道，这姑娘曾趁他睡觉时候做过什么大胆的事，心理防线恐怕会瞬间崩溃。   这时倒是还好，终究见多识广，没必要对窝边草下口。   穿泳装考验身材，穿比基尼更考验身材，难怪先前说她长成大姑娘了，赵白露会瞪向陈林芝，估计是说到点子上，让这姑娘下意识想歪了。   室外天气热，有时还会被蚊子骚扰，陈林芝喝着加了冰块的可乐。   周保姆送饮料时候表情古怪，还小声问他跟安娜塔西亚是不是出问题了，得到否定答复后认真打量完赵白露，既羡慕又惆怅。   她动过让女儿咸鱼翻身，攀上枝头的心思，为此没少去店里为女儿买衣服，学着太平洋高地那些个搔弄姿的美人们，换着花样试图让女儿引起陈林芝注意。   后来什么故事都没生，周保姆反倒责怪起自己女儿没用，她本就是个劳苦半辈子的势利妇人，好在没有坏心思，只想过得更舒坦些而已。   近期周保姆这位女儿，跟社区一位白人保安走得比较近，周保姆不免为此产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会打洞的惆怅情绪，追求越多烦恼也就越多。   其实每次陈林芝喝多回来，她都安排女儿去送酸奶，未尝没有些小心思在里面，算不上往火坑里推，而是往钱堆里推。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赵白露还是安娜塔西亚，在周保姆看来的确比自己的蠢女儿出色，陈林芝连喝醉酒都瞧不上自家闺女，她渐渐也就绝了抓个级金龟婿的心思……   出水后接过陈林芝递来的浴巾。   赵白露一米六八左右的个头，肤色白里透红，脸蛋像是染上层粉色。   去海边游泳和来到陈林芝家里游泳，当然有些不一样，身边缺少同样穿着比基尼的女人们，在泳池穿着泳装很正常，走到大街上却容易引入瞩目，相同的道理。   赵白露火擦了擦身子，裹着浴巾进入屋内换衣服。   来之前她以为可以大大方方，然而两人单独相处，自己身上穿得又少，她终于还是扛不住，并且为了那一丝丝故意卖弄的想法而羞愧。   不同于周保姆的物质心思，赵白露一直以来都对陈林芝有好感，近两年除了好感以外，又多出佩服和仰望，聪明的女人往往容易被更聪明的男人吸引，男人却不希望被女人压过一头，挺正常的心态。   本来只是借用泳池享受，买泳装时候鬼使神差，挑了套性感样式，心里知道这样做不好，等想换时候已经结账出来。   虽说察觉到陈林芝经常看自己，赵白露颇为得意，但她也认识安娜塔西亚，所以最终还是落荒而逃。   挺奇妙的心理，陈林芝哪能猜的到。   这姑娘前两年就经常以自己的方式，向他传达出好感，因为太过于隐晦的缘故，一直没能被陈林芝准确接收到，直到现在也一样。   没办法，谁让赵白露虽然聪明漂亮，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情感小白，上帝开门时候给她许多智商，情商方面明显匮乏了些。   之前提过美国姑娘们进入大学后，一般会谈恋爱外加那啥，赵白露明显就不属于“一般”范畴里，她的追求者众多，却不恋爱，更不放纵找刺激。   即使被划归为书呆子那一类，赵白露还是不以为然。   …… 第298章 八卦   土豆烧鸡、咸肉炒花菜、炖鸽子汤、鱼香肉丝，另外还有盘干切卤牛肉。   周保姆为了保住工作，提高自身竞争力，专门去学过新菜的做法，每天换着花样给陈林芝做饭，偶尔早上能从海鲜粥里，看见些鲍鱼和大虾之类，即使丢掉这份工作，手艺也足够去经营一家小餐馆。   别看只是保姆，上流社会的保姆岗位，能让白领们羡慕不已。钱多活少还不累，好房子住着，好东西吃着，一万美元年薪以外，逢年过节还有奖金。   换个角度想，在自家生活不也一样需要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刷锅洗碗，况且陈林芝还经常出差在外。   在饭桌旁聊起赵白露的大学生活，期间接到纽曼电话，说就在太平洋高地有场派对，陈林芝索性让她去挑件安娜塔西亚的新礼服，一起过去凑热闹。   等到场后才现，原来是一场订婚派对。   派对男主人在曰本东芝集团旧金山办事处，从事运营总监工作，据说正筹备裁员。   闲聊期间得知东芝生意不好做。   五月份五角大楼方面，取消了一项从东芝机械公司购买导-弹技术的协议，六月又取消了原定从东芝，进口价值一百五十亿日圆计算机的合同，而且决定禁止通过与东芝机械公司之间的任何军事合同。   紧接着，参议院还将制裁东芝机械的条款加入贸易法案，同时对东芝集团的所有产品，实施二到五年内禁止向美出口的惩罚。   从表面上看曰本东芝集团很倒霉，背后可能涉及到的大局之争，让陈林芝浮想联翩。   结合三个月前美国对曰本三亿三千万美元存储器加征一倍关税的举动，美国抢占科技制高点的决心彻底表露出来。   聊天而已，陈林芝却预感到美国半导体的春天快要到来，同时也在想着联系戴尔电脑方面，让他们积极争取五角大楼的个人计算机合同，趁机崛起，打响名气。   曰本那边已经闹翻天，身在美国的陈林芝，却没从报纸上看见相关新闻，也许是只想拿好处，不想彻底撕破脸，卖了小弟一个面子，低调冷处理。   况且，美国欺负别人不是新闻，别人欺负美国才是新闻。   记下这件事，陈林芝暂时保持观望姿态，如今泡沫惊人，刹不住车的股市才是重点。   微软去年刚上市，目前市值竟然高达十四亿美金，股价涨幅远业绩涨幅。   刚好半年锁定期过去了，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卖掉，随后再想办法买回来，甲骨文方面倒是不存在任何限制，本就是从二级市场上搜刮的股票，可以随时交易。   全球第一大经济体和第二大经济体之间摩擦不断，这种经历陈林芝非常熟悉，风险与危机并存，大举进入半导体市场的好时机快来了……   能看出派对男主人，在筹备期间下了心思，或者说没少花钱。   场地布置得漂亮，花篮都是真花，而不是可以重复使用多年的假花，糕点来自于太平洋高地附近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老店，陈林芝吃过，口感非常熟悉。   还有葡萄酒，198o年奥比昂酒庄的干红，客人们也能选择酩悦香槟。   酩悦·轩尼诗-路易·威登（LVmh)集团的那个酩悦，其中轩尼诗主营干邑，路易·威登（LV）不用多说，这些产品看似跨了行业，但都能笼统归纳进“奢侈品”概念里，通过品牌提升自身产品的附加值。   虽然迪奥方面没有明说，可陈林芝还是通过调查反馈，从蛛丝马迹中猜到那位让迪奥品牌起死回生的贝尔纳·阿尔诺，大概率是盯上了刚合并没多久的LVmh集团，因此才反过头来找上门，为迪奥寻求融资款。   假如没猜错，这就是迪奥筹备已久的大动作。   几个品牌合并虽然壮大规模，原先路易·威登管理层对公司的控制权，却伴随着合并重组而被稀释。   按照陈林芝得到的反馈，迪奥只要拿出一亿美金左右，就有机会掌控LVmh集团，而合并对双方也都有利可图。   陈林芝甚至隐约猜到，迪奥集团如今之所以隐忍，除了资金方面有点小麻烦以外，恐怕还有股市太火爆的原因在里面，LVmh集团是家上市公司，法国股市行情也挺火爆，同样存在泡沫。   等到什么时候泡沫没了，那位贝尔纳·阿尔诺或许就会趁机出手，无论强行并购还是友好协商，金融危机刚结束时候，总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整天琢磨做生意，陈林芝的生意头脑还算不错，法比安近期就会出前往巴黎，继续跟迪奥公司协商融资细节，看是否存在合作的可能性。   品尝完奥比昂酒庄的干红，又试试酩悦的香槟，周围宾客们欢声笑语，场面热闹。   正当陈林芝以为那对订婚的情侣很幸福时候，纽曼走来，叹气说：“以后又少一位好搭档，有他在场负责调节气氛，我们总能找到合适的出手机会，希望将来别被管太严，迟点再同居。”   陈林芝挑眉，好奇问道：“也是花花公子？”   “……当然，比你厉害多了，曾在拉斯维加斯留下过一段神话，等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说。”纽曼先看陈林芝，再看今晚派对的主人翁，搞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认真恋爱、谈婚论嫁，表情略微惆怅。   赵白露抓住重点。   她在纽曼去其他地方后，感兴趣调侃陈林芝：“比你厉害多了？难道……”   明白她在问什么，陈林芝淡定说句：“人嘛，总是容易做错事，尤其喝完酒以后，脑袋常常不清醒。我带你来参加派对，要记着我的好，别在我女朋友面前乱说话就行。”   “废话，我又不傻……我对男人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赵白露有点兴奋，不知道是因为抓住陈林芝小尾巴，还是女人天性喜欢八卦绯闻。   重新看待陈林芝，赵白露倒也没觉得他堕落了，由于父母混得都不算差，从小接触上流社会，明白圈子有多乱，免疫力比较强，况且又不是她男朋友。   有钱男人，绝大多数都存在各种各样的毛病，却不意味着没钱男人就更好，他们只是没机会罢了。   赵白露开始八卦，问东问西。   陈林芝为了维护自身形象，只说偶尔泡酒吧、参加派对。   这些话拿去骗别人还凑合，但赵白露很聪明，又喜欢旁听心理学课程，通过陈林芝几个下意识的遮掩举动，就把他拆穿了。   到后来陈林芝恼羞成怒，终于承认确实浪荡过一阵子，没忘记找借口，感慨这世上诱惑太多。   …… 第299章 针对   大概连赵白露也没现，自己是在暗戳戳给陈林芝找理由。   听说这家伙也喜欢沾花惹草，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松口气，好像傍晚在他家穿比基尼的举动，突然变得不算什么了。   差别在于尝试“勾引”一个好男人，和一个不那么完美的男人，后者能够降低赵白露的负罪感。   大概就像和隔壁女邻居玛蒂娅·伊佩兹幽会，陈林芝也没怎么觉得对不起体力不够，还娶个年轻貌美小娇妻的老桑德福，毕竟即使不便宜自己，也会有那位园丁或者是附近的其他邻居出现。   人的想法本就很奇妙。   刚才陈林芝还暗自祝福今晚订婚的这对情侣，得知原来跟自己一样，也不是好鸟，顿时就将那一丝丝祝福的念头丢去喂狗。   原因在于陈林芝虽然也浪荡，却不会像订婚男那样，说些“唯一”、“忠诚”之类假惺惺的话语，从纽曼口中了解完事实后，听着总觉得别扭。   不过难免忍不住在猜，得知一星半点的赵白露，以及平时相处的狐朋狗友们，会不会也是这样看待假惺惺的自己。   这个想法在陈林芝脑袋中一闪而过，很快就不再纠结，没人喜欢往自己头上泼脏水，打心底里抗拒否定自己的想法。   宾客里有众多太平洋高地的社区居民，他们找到机会组团，跑来询问陈林芝为什么不继续坚持上半年的投资方案，反而选择平仓套现。   陈林芝没跟他们多啰嗦，直言泡沫大了可能会爆掉，引新一轮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随即还说如果他们坚持，可以单独将他们的资金拿去搏机会，但需要另外签署一份免责协议。   听到这话，一帮投资人们面面相觑，态度全都软了，估计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可惜忍不住心黑，喜欢琢磨“如果这样投资，会如何如何”之类。   当他们得知有可能会爆仓，顿时又觉得眼下的利润已经很不错，没必要继续冒险。   随后又有投资人，在私下里突然旁敲侧击，问起陈林芝怎么会被检察官和联邦税务局盯上，陈林芝以为对方只是认识某些人，消息比较灵通，解释完前因后果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短短几天过后，来到公司拜访，问起被调查事件的人越来越多。   还有投资人想要尽早赎回自己资产，吓退几位原先已经决定拿钱的投资人，开始在小范围内影响到公司运作，陈林芝才意识到事情的展苗头不太对劲。   第一时间让法比安开始着手，调查究竟是谁在散播联合私募基金出问题的谣言。   陈林芝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位旧金山检察官，可当天又听说，原来是几位同行联手针对自己。   法比安先生联系完几位开始慌乱的客户，问他们是从哪听说谣言。   有人说是一家叫做kks的基金经理那里，也有说是在派对上，从高盛某位负责私募基金业务的经理口中，获知联合私募基金正在被调查的消息，还有人说陈林芝是“间谍”，可能“叛国”等等。   刚开始传播时候，陈林芝没能意识到，几天时间过去，三人成虎的威力已经开始酵。   他尝试联系在高盛的熟人，这家公司内部山头林立，采用了合伙人架构，各个产业的负责人分工不同，陈林芝请人帮忙打听消息，得到的反馈不太妙。   说是联合私募基金，先抢了那位高盛集团在加州地区负责基金业务的高级合伙人的生意。   对方和陈林芝没有过接触，不愿意买账，息事平人，还说陈林芝犯了众怒，摆明是在针对联合私募基金。   七月份的最后几天，突然出现几位投资人。   他们宁愿按照协议规定内容，赔偿百分之五违约金，也要一意孤行提前撤走资金，总数额多达两千七百万美金，而且全都是企业级的大客户。   法比安想方设法打听完，才现有人给出了更好的条件，承诺按照每年百分之十二的兜底条款，替他们继续打理这笔资金，前提是将钱从联合私募基金撤走。   ————————————————   八月三号这天。   陈林芝听法比安汇报完这条消息，差点被气笑了，坐在办公室里告诉说：   “阴刀子不断，一下接一下捅我们，我敢肯定，只要答应这几家公司提前撤资，又会有新的流言传出来，让更多投资人相信咱们公司真的出问题，跟着一起撤走资金。”   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陈林芝明白，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之所以被别人抱团针对，主要是近一年多时间以来展势头太猛，已经影响到了某些同行们的利益。   不得不提防的问题在于，藏在水底下的那些人究竟是想搞臭联合私募基金，还是野心更大些，已经将自己当成了肥肉看待，准备一口吞下满嘴流油。   所以，自从现问题以来，陈林芝并没有高调处理，反而一边解决一边观望，谨慎提防可能存在的陷阱。   目前对方的小动作，暂时还无法让联合私募基金伤筋动骨，无非是被打压了强劲的上升势头，近一周以来，新增资金大幅下滑。   公司给投资人们写信澄清状况后，绝大部分投资方还在保持观望态度。   顺风顺水习惯了，应对危机的经验明显不够充足，联合私募基金展过快的弊端正在凸显出来，谣言传进公司，公司里的一帮人开始人心惶惶。   假如换成富达、摩根士丹利这些老牌巨头，根本不会像联合私募基金这样，那些公司的企业架构完善，一位老板倒下后，还会有其他老板出现，反正影响不到普通员工们，没人觉得会出大乱子。   而联合私募基金不同，展时间有限，根基也不够扎实。高扩张期看不出来，风一吹就开始东摇西晃，底蕴不够。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法比安闻言叹气，说道：   “出问题的不是公司，而是你，可能被谁知道你刚接受调查，所以借机打压我们。早前联合私募基金一直拿你的成功投资案例当广告，这家企业显然跟你个人紧密捆绑，被敌人抓住了机会。”   …… 第300章 针对(二)   陈林芝乐了，哭笑不得：   “你甩锅的本事真不错，居然敢往我身上推，谁给你工资？   现在的关键在于搞清楚谁在背后策划，目的究竟是什么，以前觉得经营私募基金比较轻松，竞争比较小，看来还是不靠谱。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设定那条给违约金可以提前赎回的条款，看样子有人专门研究过我们公司和客户签订的投资协议，难道想方设法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简不简单，单从目前的苗头上还看不出来，被人针对是肯定的了。   几家基金公司的名字浮出水面，他们并没有选择躲在幕后，而是玩起了阳谋，趁乱开始拆台，以年化百分之十二的保底产品，从联合私募基金挖客户，也就是正闹着要撤资的那几位企业级大客户。   无商不奸、商场如战场这些话陈林芝都听过，可以前拳头一直没打在他身上，唯一出点乱子不过也只是虞洛琦进入外贸市场、同行挖人这些，后来他转移展重心，无非是在金融交易市场上多空博弈，谈不上谈矛盾。   陈林芝一度以为，以全球金融市场的庞大规模，足够自己如鱼得水。   偏偏刚有点好兆头，麻烦还是找上门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有些头疼，怪来怪去最终只能归结于财帛动人心，其实陈林芝只想舒坦过日子，很烦这种勾心斗角。   他曾选择避开和华夏的跨国贸易市场，那个市场的利润并不小，主动撤退的部分原因也是怕麻烦。   本来自认以本身未卜先知的优势，没必要学其他商人一样拼死拼活打擂台，可现在看来还是绕不过别人的贪心和嫉妒。   好在本就有点被迫害妄想症，有时也担心过自己被资本大鳄们盯上，因此事到临头，陈林芝不去想为什么，先考虑如何解决棘手的麻烦，打跑豺狼们。   跟包括法比安在内的几位联合私募基金高管，一起待在办公室里开着临时会议。   陈林芝打趣完法比安，现场好几位高管们都在笑。   他们也明白法比安是担心老板像其他老板们那样，喜欢把公司出现的问题，归咎于职业经理们能力不足。   可法比安的甩锅对象竟然是陈林芝，被陈林芝调侃挺正常。   他们这些高管面临外部猜测不断、内部人心动荡，又有大客户选择集体撤资的困境，同样感觉到情况不妙，最难的地方在于被一帮有势力的同行们联起手针对，万一处理不好麻烦会很大。   负责人力资源部门的一位总监，这时告诉说：“现在的问题不仅是客户撤资，有些分析师、基金经理们频繁被猎头公司接触，开出高薪想要挖走他们，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两三位，选择隐瞒跟猎头接触消息的员工可能更多。”   这个问题在别的公司属于大麻烦，但对陈林芝完全不算事。   要知道，联合私募基金激流勇进的原因，可不是因为他手底下有一批聪明的智囊帮着出谋划策，真正做决定的一直都是陈林芝本人。   这点在公司中低层中表现得不够明显，高管们则是知道的。   但即使部分高管们被猎头公司接触，谁又会忙着抬高陈林芝的作用，贬低自己的价值？   不想跳槽不用说，想跳槽的更不会说。   难道要告诉新东家，说陈林芝是个独裁者，平时自己不用带脑子，只负责执行？如此一来，哪还能争取到高薪。   恐怕被暗中的敌人们误会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动摇联合私募基金。   所以当听见这番话，陈林芝不由笑了起来，挥手随意道：“挖人不用管，我会找一些员工们谈谈，说不定他们念着我的好，跳槽后还能泄露些竞争对手的情报给我。”   闻言。   包括法比安在内的众人，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纷纷心想这话太毒辣，一旦传出去，谁还敢从这家公司挖人，假如亲手把商业间谍挖过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法比安干咳了声，转移话题说道：“跳槽不用太在意，反正我们公司人员精简，人才到处都有，今天挖走明天就可以补上，正好将部分容易动摇的人清出局。眼下的关键是……想要赎回资金的那批人，我们究竟答不答应他们的要求？如果同意，其他投资人可能会跟着动摇。”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同意，为什么不同意，白白给我百分之五的违约金，一百多万美元足够我环游世界好几圈了，正愁盖房子太花钱。”   陈林芝语气很无所谓。   在他看来，自己是在顺手做善事带他们财，不摇尾巴感谢自己就算了，居然反过头想咬自己一口，以陈林芝一览众山小的傲气，哪能忍得了这个。   法比安又说道：“其实给他们跟盖蒂基金一样的保底协议，他们不一定真的会撤资，之前我们已经展现了能力，上半年业绩远同行们。”   “不给，管他们去死干嘛，信我的必将财，不信我强留又怎么样，客户的封闭期都还没到期，舍得给违约金的终究是少数人，那帮小人总不能都给他们保底协议，无非是想找人带头，引起我们公司的动乱。   从去年到今年，市面上的基金公司大部分都能赚到钱，盈利过百分之十二不是难事，以后就难说了，他们绝不会傻到替那么多客户提供保底协议，其他股东们也不会允许。”   陈林芝听说几位客户联手想走时候，就已经看透了这点。   无非是为联合私募基金的展增加些麻烦，说白了，一支基金成就如何，还是要看长期的业绩，只要将势头一直保持下去，总会源源不断吸引新的资金加入进来。   也正是因为这点，别看联合私募基金近些天来人心不稳，可陈林芝仍然稳坐钓鱼台，除了给关心这件事的客户们澄清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动作，更没有找谁帮忙的意思。   陈林芝目前的人脉、圈子等等，只够让他在参加派对时候显得受欢迎，没有利益纠葛的人脉，仅仅算是认识而已，成年人的友谊比较实际。   更何况，尽管联合私募基金看起来钱多，事实却是在陈林芝的总身价中，只占到大约十分之一。   哪怕真的一不小心折腾黄了，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难怪陈林芝足够淡定。   生气归生气，暂时却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倒是高盛那位跳得欢快的高级合伙人，先被他给盯上了。   主要是陈林芝自认也算高盛大客户，对方居然过来添堵，明显不理解“顾客是上帝”这句话的含义，更是眼瞎到看不清彼此间的差距。   陈林芝觉得也许平时资金低调过头，被人当成软弱可欺。   枪打出头鸟，决定先做了，但具体怎么打这一枪，他一时半会儿还没头绪…… 第301章 单打独斗 知道有人针对联合私募基金，陈林芝在随后两天多方打探。 已经被他获知的参与方有高盛旗下一家子公司，贝恩资本、凯雷集团、黑石集团，以及一家前年刚在加利福尼亚州成立的kks私募基金公司。 即使陈林芝一向自傲，等看见这批对手时候，也会不由产生“惹不起”的念头。 前面四家都属于非常有名的行业巨头，kks私募基金的来头同样不小，公司注册在洛杉矶，老板据说是西方石油公司一位股东家的小女儿。 她拉扯着霍华德·休斯医院研究所的熟人、军火商洛克希德一位董事家的女儿等人，共同出资六千万美金，通过人脉和关系，管理资金规模在短短一年半时间里，迅扩张至五亿美金左右。 如此看来挺气人，陈林芝的起步点果然不如那些二代、三代们。 他以那么出色的业绩，才管理着八亿多美金资产，kks的业绩比联合私募基金低一截，却也能迅壮大。 本来私下里想着硬气一点，争取将折腾自己的对手全部打残，可这些机构单独拎一个出来都比他强些，更别提他们明摆着正在抱团针对联合私募基金。 这让陈林芝忍不住怀疑，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导致有人费尽心思设局坑害自己。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就更恨那位在加州负责基金业务的高盛集团高级合伙人了。 局势摆在面前，自然要挑软柿子捏，毕竟无论是从西方石油公司还是洛克希德，都让陈林芝看见一丝丝加州财团的影子在里面。 虽说陈林芝觉得如今处于“后财团时代”，一帮寡头们抱团取暖的局面，正随着社会展被瓦解，可财团毕竟是财团，多少年的利益纠葛、人情往来，真正闹到互相撕破脸的地步，陈林芝肯定容易吃亏。 无论玩明的还是玩暗的，他这个没后台没背景的“暴户”都稍微差了点，至少现在确实如此，距离陈林芝涉足生意场，满打满算才两年半左右，底蕴远远不够。 当然了。 以陈林芝的实力，还没到让那帮巨头集中全部力气，一起联手对付他的地步，仅仅牵扯到这批公司在加州以及周边地区的利益，这次出手的都属于地区负责人之类。 也许是联合私募基金公司展势头太猛，让某些人察觉到威胁，想要提前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免得进一步壮大后抢占他们的市场。 规模小时候无所谓，不被同行们看在眼里，可距离联合私募基金真正起步，才过去一年多时间，它近半年来的回报率，高到让《华尔街日报》都点名推荐，一下子就让它的名字，进入更多人视线中。 …… “仇要报，可也得看情况做决定，高盛那位叫做克里斯的家伙，我绝不放过，免得真当我是任人欺负的软蛋。kks私募基金的运营官，从照片上看还挺年轻，果然嘴大的姑娘容易惹人讨厌，看着就让我烦，听说就是她鼓动一帮人联手散布谣言，我记住她了。” 陈林芝坐在地毯上，歪头夹着电话，絮絮叨叨对安娜塔西亚抱怨着。 面前电视屏幕连接游戏机，游戏名叫《Vs.级马里奥兄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水管工，刚巧在商场看见有人出售游戏机，他买回来打时间。 电话那头。 安娜塔西亚语气疲倦，纽约当地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半，她担心道：“你该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那肯定不会，生意场上的矛盾，要用生意场上的手段解决，你当我是什么人，十几岁到处惹事生非的小混混？”陈林芝大言不惭道。 以前的他就是小混混，胸口纹身直到现在都还没去洗掉。 安娜塔西亚能说什么呢，继续劝他看开些，还问要不要回旧金山陪他。 陈林芝拒绝了，近期摩擦也只是摩擦而已，情况还没严重到让他失去理智。 出于必要的安全考虑，他身旁保镖增加至五位，也极少出门寻开心，尽量不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回想对美国财阀们的印象，那帮家伙为了利益心黑手辣，美国每场战争背后几乎都有他们的影子，在没搞清楚对方的具体目标之前，是该防范于未然。 哪怕陈林芝觉得不太可能对自己下狠手，还是选择稍微小心点。 听安娜塔西亚又说起，要不要找沃尔顿家的哥哥姐姐们帮忙，陈林芝再次拒绝了，随即还感慨道： “自从开始尝试做生意，我一直一个人单打独斗，没依靠任何人，这样更洒脱没错，可还是容易吃亏，帮人管理资产，哪怕替他们赚再多钱也没屁用，一帮白眼狼。 论起个人资产，我在加州也算是名列前茅，然而那些家伙们背后都涉及到无数人的利益，加起来非常可观，看来还是应该想办法找些合伙人、盟友等等，最好再扶持些官方的大人物，黑白都要混，反正不影响我的个人利益，无非稍微麻烦点。” 安娜塔西亚刚刚才提到帮忙，在陈林芝做外贸生意那会儿，也提供过不少帮助。 听完“没依靠过任何人”这句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安娜塔西亚语气无辜：“我想你，是你自己说不要，在全世界都大名鼎鼎的山姆·沃尔顿，以我们的关系，我姑父一定愿意给你些帮助。” “谢谢你的好意，暂时还没到那地步，今天走了几位大客户，离开之前留下一百二十多万美元违约金，你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陈林芝大男子主义作祟，不愿被安娜塔西亚父母和亲戚们看轻的同时，未尝没有觉得即使是山姆·沃尔顿也帮不上太多忙的念头。 况且被人联手打压，算不得生死攸关的大问题，他觉得自己也能想办法解决妥当，无非是损失多与少的差别。 距离安娜塔西亚的生日还有大半个月，她认真想想，最后只说句：“珠宝就算了，请我吃顿饭怎么样，你来纽约或者我去旧金山都可以。” “吃完之后呢，把我自己当礼物打包送给你？” 陈林芝调侃道，突然想起件事，告诉说： “对了，原来曰本上市公司还有给股东送礼物的传统，我之前投了家西武集团，主要从事房地产生意，他们联系我说要送我一套房子，位于京都郊区，大概价值十五万美金左右。 其实我已经清空了这家公司的股票，他们还是要感谢我的支持，多厚道，美国的上市公司真应该学一学这种贴心的做法……” 第302章 砸场子   一不小心被围攻，陈林芝开始认真反思。   他自认除了正常的商业竞争以外，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前段时间赚钱，主要是通过做多恒生指数和日经指数赚钱，跟这帮加州的基金公司八竿子打不着。要说抢了谁的投资，做生意本就是谁的业绩更好，客户就选择谁帮忙理财，哪能算犯了什么忌讳。   拿私募基金跟传统公募基金比较，私募基金规模小太多，彼此在同一个地区做生意，少不了互相竞争客户，服务对象都是富人和有闲钱拿出来投资的公司。   总不可能见别人在做相同的生意，陈林芝便要绕着走，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一不小心睡了哪位大人物的女朋友或者老婆，但回忆完却现今年以来的风流债极少，而且没一个能对上号。   还有kks私募基金那位创始人兼运营官，长得还凑合，但嘴巴很大，即使某天喝醉酒，陈林芝自认也不会如此将就，所以不可能是由于私生活方面生过矛盾。   由于经验不足。   陈林芝私下里还专门为此，悄悄咨询过公司运营官法比安。   法比安认真想了想，同样一头雾水，想不通为什么会被那么多家同行一起盯上，尤其是kks私募基金、黑石集团这些，以前完全没有打过交道。   当现自己没做错什么，陈林芝感到安慰之余，又觉得那些公司小家子气，完全没点容人之量。   既然联合私募基金没问题，有问题的肯定就是那帮豺狼们了，猜测是在眼红自己，又或是kks那位女执行官提前更年期，脑袋被门夹过，才撺掇旁人针对自己。   倘若联合私募基金公司还在持仓，陈林芝或许会担心他们动用手段，通过操纵股市、引诱投资人一起套现抽干现金等方式将自己一军，可现实情况却是持仓金额仅为七千多万美金，持币观望的现金流则高达七个多亿。   如果再加上陈林芝分散在各处的小金库，可动用的总数额不多，也就十亿美元现金流。   动用这笔钱，足够在纳斯达克市场上，买下几十家中小规模的上市公司。   所以当他再三复盘推演过后，现除了针对自己出手以外，完全没找到可趁之机在哪，原先还以为群狼打算围攻自己，偶尔又觉得想多了，他们单纯是在恶心人，耍手段抢走意向投资者们。   投资人撤走两千多万美金，负面谣言传出去后新增资金量锐减。   假如真的只是一次小动作，只为打压联合私募基金的上升势头，那么这帮家伙确实成功了，可对陈林芝而言，别说伤筋动骨，连擦破点皮都算不上。   眼看管理的资金不断增加，陈林芝还为如何投资出去愁过，后来大量买入沃尔玛、微软、伯克希尔·哈撒韦等公司股票，最近察觉风投不对，又甩手分批清仓。   反思完如何惹到众怒，到最后还是没找出头绪。   左思右想，现没必要坐以待毙，不如找上门去探探口风，也好有个防备。   因此，在八月十三号这天。   陈林芝大摇大摆先来到高盛集团旧金山办事处，地点距离联合广场不远，租了一整栋九层高的小楼，投行、基金、咨询等等部门全都集中在这栋小楼里。   旧金山属于美国最富裕的城市之一，别看洛杉矶拥有好莱坞，名气好像更大，可论起人均收入、gdp、高净值人群这些数据，同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天使之城洛杉矶，全方位被旧金山碾压，许多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总部就在这，属于美国西海岸最为达的金融聚集地。   高盛集团在这边开设全方位的金融服务，再正常不过，旧金山办事处里员工众多，陈林芝常跟高盛集团的券商、咨询、投行等部门打交道，以前来过几次，登门问罪还是头一回。   全球金融从业者，几乎没人不知道高盛集团，这家公司已经拥有一百多年历史，陈林芝听说近年来单是高盛的企业并购部门，盈利就高达三亿美金左右。   企业并购项目多，说明正处于动荡期，历史上曾生过几次并购浪潮，每次都伴随着金融危机和大牛市到来，近两年收购和反恶意收购的新闻不断，之前是因为美元太值钱，眼下则是因为上市公司太有钱。   前几天找高盛的熟人打探消息，对方直言内部山头林立，跨部门先不说，又涉及到高级合伙人身上，实在有心无力。   对于高盛的企业架构和运作模式，陈林芝早有耳闻，在业内属于比较特殊的存在，和律师事务所、会计事务所等企业类似，都采用合伙人制度。   过来前做足准备，从认钱不认人的高盛咨询部门，花钱买了份那位克里斯的详细资料，看似古怪的交易，最终顺利完成。   足足二百多位高盛合伙人，导致合伙人也分三六九等，加州的富饶毋庸置疑，单独比较gdp，他能在全球各国中排进前十，既然主管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基金业务，克里斯无疑处于全公司的中上层。   这家伙持有高盛的奖励股票没错，然而年薪撑死也就五六十万美金，还是在业绩好，能拿到大量奖励的前提下。   这就是陈林芝为什么先找他，将对方当成软柿子，想要捏一把。   好歹在联合私募基金身上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前途和利润前景都不错，突然被人莫名其妙围攻，总该搞清楚原因。   砸场子，该有砸场子的气魄。   陈林芝带着不少人，时不时就问路，问基金部门的头头是不是叫做克里斯，办公室在哪里。   身后足足五位保镖，还有助理、秘书，外加几位律师，看样子就很不好惹。   高盛各个部门分工不同，又有合作，等问到第五个人时候，有人来找麻烦的消息已经飞扩散开来，算是乏味工作中难得的大新闻。   终于有保安，过来问陈林芝究竟想干什么。   陈林芝开始抽烟了，原地站着没挪步，只来句：“上半年，我给你们高盛贡献了三百万美元，算上去年，加起来有六七百万美元了，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听过没。在电梯里抽烟不好，把基金部门的瑞安·克里斯给我叫下来……” 第303章 避而不见   陈林芝借助杠杆投资时候，常跟高盛保持合作关系，为这家公司提供一大笔利润。   即使是现在，他也有生意在高盛。   通过高盛集团继续做空王安电脑公司，每天都需要缴纳加杠杆配资所带来的佣金，美国持牌券商数量众多，其实并不是非高盛不可。   身为客户，居然反过头，被高盛的合伙人给针对了。   想到高盛从自己身上赚到的钱里面，有部分会分给包括瑞安·克里斯在内的一批人，陈林芝就浑身不爽。   在高盛的熟人听说这次的矛盾后，只说一句“公司里面分工不同”，这可没办法让陈林芝消气。   他不怕将事情闹大，此时此刻的局面大概就像是有人躲在电脑后面瞎哔哔，被陈林芝顺着网线找上门。   陈林芝承认那些同行联起手后，影响力和实力都挺惊人。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没必要跟抱团后的他们对抗，和被群殴时候一样，既然暂时打不过，那就抓住其中一位往死里揍，自己不舒服，凭什么让对方好过？   高盛的高级合伙人瑞安·克里斯，正是被陈林芝抓住，准备往死里揍的这位。   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下楼接待自己，陈林芝说话声音比较大，无论那家伙究竟露不露面，都先折了对方的颜面，明摆着不愿低调妥协。   保安欺负一下普通人还凑合，遇见难对付的大客户找上门，果断通知自己上司。   不一会儿功夫，消息传到楼上某间办公室，传进瑞安·克里斯的耳朵里。   瑞安·克里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个头比较高，身材也挺好，金色头梳理到一丝不乱，单看卖相，有点魅力。   当他得知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的ceo亲自上门，还是来找麻烦，顿时明白如果自己真去了，很可能会下不来台，于是先来句：“让保安把他赶走。”   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意味着绝对没可能善罢甘休，索性又对秘书补充句：“算了，就说我出差，不在公司，跟其他职员们也打声招呼，免得过来找我。”   躲在后面散播谣言打压竞争对手，见联合私募基金确实丢失一批客户，瑞安·克里斯当然很爽，但被陈林芝找上门，虽然嘴上没说，还是有点慌乱，躲在办公室里拉好百叶窗，铁了心不愿见人。   陈林芝待在一楼大厅。   等获知瑞安·克里斯恰巧不在公司的消息，他笑容玩味道：“是么，那就算了吧，接下来我会停掉一切跟高盛有关的合作，公司果然不能有太多决策者，人多就乱了，毫无信誉可言。”   来之前他想过万一见不到怎么办。   实际上，见不见面都无所谓，陈林芝要的只是将讯号和态度，传进某些人的耳朵里。   比如高盛总部里的那些大股东们，以及黑石集团、贝恩资本这些金融企业在加州办事处的主管们，陈林芝想让他们明白，自己没那么容易招惹。   助理提前接到授意，直接去高盛券商部门，将做空王安电脑公司的项目砍掉，开设在高盛的账户也会注销。   律师们则有别的任务，已经找到几位听过瑞安·克里斯在派对上亲口散播谣言的证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出庭作证，先起诉这家伙诽谤再说。   纯粹恶心人的小举动，并不指望真能告赢获得赔偿，侧面也是为了安抚联合私募基金的投资者们。   如此一来。   接下来一旦有客户动摇，陈林芝手底下的客户经理们，就会火力全开说是高盛方面造谣，已经找上门对峙、起诉他们之类。   关于这点，昨晚提前跟法比安商议好预案，防止这些家伙还有进一步的小动作，提前给客户们打预防针，万一真出点什么乱子，这帮客户就会先往同行嫉妒、谣言方面想，考虑到陈林芝的确帮他们挣到不少钱，该站在哪一边不用多说。   从陈林芝过来后，算计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他还会选择加深和摩根士丹利的接触，将生意交给高盛的同行们，一旦这件事传进高盛股东们的耳朵里，等于又往瑞安·克里斯身上踩一脚。   毕竟他负责的基金，能因为得罪陈林芝多赚多少钱很难说，可高盛失去陈林芝这位喜欢加杠杆的重量级客户，损失真的会比较可观，高达数百万美金。   包括高盛咨询业务这些，全部都会停掉，反正通过四大会计师事务所、麦肯锡咨询公司这些高盛的竞争对手，也能买到陈林芝需要的情报和资料。   目的达成，陈林芝只待了短短几分钟，走得干脆利落。   他平日里一向奉行闷声大财的低调方式，这次报复瑞安·克里斯以及不作为的高盛，一点都不含糊。   至于kks、黑石集团这些，暂时还没什么好办法，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这笔账先记下了。   ……   回到公司里。   陈林芝给自己泡杯茶，找个舒服姿势坐着休息。   助理下楼去给他买三明治，早上脑袋里记着事，没胃口吃东西，现在饿了。   法比安听说他回来，赶忙丢下工作，跑来询问道：“情况怎么样？”   “没见到人，我已经决定停掉所有和高盛的合作往来，无论是这边，还是我的私人生意，而且会起诉那位克里斯。”   陈林芝语气平静，转而问道：   “这几天猎头公司还在从我们公司挖人？我担心公司里出现内鬼，把我们的客人推给其他基金公司，你最近多关注这方面。其实除此之外，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多，归根结底只是一帮眼红我们的可怜虫，假如没有其他动作，暂时不用太在意。   接下来我们应该考虑扩张市场的问题了，展美国其他大城市和海外客户，也可以尝试推出一款公募基金产品，直接收购现成的公募基金团队比较省事，办公室有点小，我打算租栋楼，买一栋也可以，三年内管理的资金规模至少要比现在高十倍。”   “……有去年下半年和今年的业绩支撑，我赞成你扩张的想法，可是跟公募基金那些投资者打交道比较麻烦，意味着需要更多客户经理、更多接线员。”法比安说道。   陈林芝点点头：“所以我才说现在的办公室小了，买楼的计划暂时不着急，股市还在继续上涨，照这种情况来看，出现经济危机只是迟早的问题，已经难以控制。”   …… 第304章 你明白的   陈林芝选择断绝跟高盛集团的合作。   将他当做大客户对待的那位高盛券商经纪人，在听说消息后跑去瑞安·克里斯办公室，两人关上办公室的门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消息很快就传到纽约，进入几位高盛集团真正意义上的管理层们的耳朵里，丢失一位在今年上半年替公司贡献数百万美金的客户，而且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影响相当负面。   第一时间就有人开始想办法，联系瑞安·克里斯的同时，也派人联系陈林芝，买了份礼物试图登门拜访。   电话被陈林芝的秘书接了，拒绝协商调和的请求，按照陈林芝的意思，说是除非开除瑞安·克里斯，要不然绝不可能再次跟高盛合作。   按照高盛的公司章程，想轻易开除一位高级合伙人并不容易，高盛的席运营官甚至愿意将瑞安·克里斯从加利福尼亚州办事处，调去美国其他地方或是海外，却再次被陈林芝拒绝。   直到这会儿，听说消息的瑞安·克里斯才忍不住慌乱，只是仍然没有低头的意思。   陈林芝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耐心观望几天，现那群同行们的小动作仅仅只触及到皮毛，随后便开始认真拟定起今年下半年至明后两年的扩张计划，预计将会收购一家资质完善的公募基金团队，也会在亚洲、欧洲、澳洲等地设立多个分公司和办事处，拿出一笔可观的资金用于推广营销。   考虑到股市大概率会出现动荡，而每次金融海啸出现后往往会一地鸡毛，属于最好的抄底机会，陈林芝果断加快步伐，争取在金融危机到来后，动用大量资金完成新一轮的布局。   有时他也在考虑，通过合资的方式捆绑些有能力的盟友，借此增加自身抗风险的水平，对潜在敌人们形成威慑力。   但挑选什么样的人合作、如何合作这些问题都有讲究，另外就是陈林芝个人实力不俗，跟那帮大企业、大财阀们相比却弱了点，合作的时机也挺重要，免得一不小了招贼入室……   要问全球股市有多疯狂，看看日经指数就能明白。   陈林芝年初刚开始关注时候，才一万四千五百点左右，目前已经上涨至两万五千点，港城的恒生指数同样涨疯了，比他平仓时候高出数千点。   不管报纸上怎么渲染导向，反正在陈林芝看来，近期的表现都像是最后的疯狂。   个人闲暇时候胡乱猜测罢了，要让陈林芝进场做空，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股指动不动就单日上涨百分之三、百分之四，面对一帮狂暴的股民们，这半年多以来无数空仓被爆到裤衩都不剩，有人赚到钱，必然也有人损失惨重，出名的投资界名人突然破产等等，早已不算新闻，到处都在生类似的惨剧。   陈林芝则不一样。   他在利润远预期后果断跑路，躲在旧金山豪宅里悠哉悠哉过日子，持币观望的感觉那叫一个爽。   面对随时会掀桌子的赌徒们，陈林芝所做的只是偶尔在联合私募基金里，装模作样找几位高管们配合着演戏，今天说房地产市场会很火，明天又说债券利润高，应该加大投资，实际却是光打不下雨，一个子都不往外掏。   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在于忽悠那些个依然盯着自己的竞争者们，前几天有人派来说客，没表明身份的那种中间人，只说想跟陈林芝合作，对联合私募基金进行融资。   假如是干净人，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陈林芝总觉得对方就是造谣的那批家伙们，开始玩起图穷匕见那一套，说是联合私募基金已经在投资者们心目中丧失信心，前途不妙等等。   等听到这些话时候陈林芝差点没忍住笑了，这套手段忽悠一下小菜鸟还凑合，在他看来则太嫩，事后觉得大概率是kks那几位小娘们玩出来的幼稚把戏，也只有她们吞掉联合私募基金后获利最大。   因此陈林芝随手挖坑，态度明显地对市场前景表示看好，能坑到谁最好，坑不到也无所谓。   就像被人挖走的那批金融分析师、交易员们，他压根没在意过，哪怕找批实习生顶替都不妨碍公司的正常运转，联合私募基金的成功，确实跟这些“螺丝钉”毫无关系。   ——————————————   整日打鸟，也有被鸟啄瞎眼睛的时候。   纽曼突然找上门，跟陈林芝诉苦说：   “今天早上我差点完蛋，两周前认识的一位瑞典姑娘，居然想搬到我家里来住，理由是为我延长旅游签证，住在酒店价格太贵，而且晚上都住我家里，不如直接搬过来，我说替她支付酒店费用，她生气了，骂我是骗子、害她丢掉工作，真的很麻烦。”   陈林芝听完就明白，多半是又忽悠人家姑娘，当对方以为是在恋爱，却被纽曼一脚踢开。   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撒饵钓鱼这种事，陈林芝曾经也很热衷，骗过姑娘们说自己破产，然后等着被分手，最后真的如愿以偿。   他听得津津有味，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坐在三楼窗户边上，一直哭、一直哭，消防员甚至充了个气垫，防止她真往下跳，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你帮忙。”纽曼叹气道，作为旧金山最著名的浪子之一，难得如此烦恼。   陈林芝满脸好奇，询问说：“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由你解决，我能帮你什么？她人呢？”   “和妹妹还在我家里，我说送辆保时捷当做分手礼物，差点被揍。其实是个很拜金的女人，总感觉被盯上了，所以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回去，说不定她看上更有钱的你，然后就不会再继续骚扰我。”   “……我欠你钱？你单身，我有女朋友，帮你做这种事岂不是自讨苦吃？”陈林芝有种交友不慎，想把纽曼揍一顿的念头。   纽曼脸皮厚，接着说道：“你比我聪明，应该有办法，而且她很漂亮，后来我才遇到她妹妹，更漂亮。我承认是在利用你，但你绝不吃亏，她跟她妹妹都练习柔术，你明白的。”   陈林芝秒懂，眼神也跟着古怪起来。   反正今天闲着没事，起身道：   “我先跟你回去看看，继续在你家待着肯定不行，说不定趁着你出门，已经把你家砸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身为朋友，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实在不行你就多花点钱，躲到其他城市去，事先跟你说清楚，我只想看看练习柔术的瑞典妹妹长什么样子，你跟你情人的扯皮事我丝毫不想掺和进去……” 第305章 男人的嘴 安娜塔西亚买过一辆收藏级的法拉利老车，送给陈林芝作为礼物。 去纽曼家时候，陈林芝就开这辆价值四十多万美元的老古董，自从入手以来还是第二次上路，各方面功能完好无损。 说是汽车，但其实已经属于小众收藏品，开在路上回头率惊人的高，提时候有些普通新车不一定能跑过它。 纽曼夸赞它比想象中的动力足，毕竟是六十年代造出来的车，许多技术早已淘汰，不能要求太高。 陈林芝则告诉说每次开它都提心吊胆，因为没有安全气囊，也不耐撞。 至于出事故会导致贬值什么的，这些小事根本不在陈林芝考虑范围内，他现在不缺钱了，而是缺少花钱买乐子的门路。 跟殷蛰等人逐渐疏远，跟纽曼这位后来才认识的朋友之间，却能保持住友谊，主要就是因为纽曼不仅会玩，还拥有享乐的经济实力。每次陈林芝晚上无聊打电话给纽曼，这家伙总能找到派对或是热闹的酒吧，说彼此间属于狐朋狗友关系，一点都没错。 就像今天，纽曼遇到难缠的姑娘，第一时间想到请陈林芝出马。 而陈林芝，还真就答应了，他相信纽曼的审美观，再加上得知姐妹俩专门练过柔术，谁能招架得住，瑞典姑娘的貌美在西方国家远近闻名，霸占多届世界小姐选秀冠军宝座。 等赶去纽曼家，见园丁淡定修剪草坪，估计他家里没出什么大乱子。 陈林芝轻车熟路，停车下来时候说道：“待会儿交给我来掌控局面，你千万别乱说话，一定要配合好，别露馅了。下次记得别在姑娘们面前炫耀这套房子，更别轻易往这边带，吸引力太大，谁不希望嫁入豪门，一不小心你就会惹上麻烦，不如再去市区买套公寓，事后连找都找不到你。” 纽曼听完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随后又认真打量陈林芝，像是“惯犯”。 陈林芝读懂了他的眼神，没好气来句：“我可没你这么下流，上次出轨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正尝试洗心革面，当个好男人。” “你说这种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要真想当好男人，你会跑来看屋里那女人的妹妹？还有上次在你家附近，带来的亚裔小妞，别找理由。” “……那位是我朋友，别瞎猜，再多嘴我现在就回家继续看电视。” 纽曼闻言，顿时好说歹说，甚至愿意拿出一瓶19oo年的玛歌红酒作为回报，前提是陈林芝可以帮他摆平眼前的麻烦。 陈林芝同意了，纽曼曾在他面前炫耀过那瓶酒，购入时候花掉六千美金。 单看金额不算多，可用来购买一瓶红酒，绝对属于非常可观的数字，属于够资格进入拍卖场的那类珍藏级红酒。 论起色诱，陈林芝自认优势不足。 但要说对付拜金女，陈林芝的魅力远纽曼数十倍，和身价呈正比。 进门后跟管家交换完眼神，纽曼压低声音询问姐妹俩在哪。 老管家指了指楼上，回答道：“泳池，我刚找她们谈了一次，她们说你是骗子，不愿理会我，要等你回来后再说。跟平时那些女人不同，也许看不上储藏室里的小礼物，想靠那些东西打她们也许比较困难。” “早上海伦娜好像崩溃了，于是我找来救兵帮忙，既然知道我是骗子，为什么还不走呢，平时送些皮包饰就行。”纽曼唉声叹气，对老管家说道。 陈林芝表情古怪看看他。 听意思，好像纽曼还专门准备个储藏室，存放用来打姑娘们的小礼物。 考虑到纽曼“集邮男”的生活作风，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每次都要上街买东西送人，确实麻烦，不如在家提前囤点，反正早晚能送出去。 老管家问喝酒还是咖啡，陈林芝拒绝了。 上楼来到露天泳池，现两位姑娘正在聊天，都穿着休闲款的衣服，而不是泳装。 挨个打量完，陈林芝一时间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年纪差距不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金色头、蓝色瞳孔，肤色白到在太阳底下光。 其中有位容貌稍嫩，小脸蛋，扎着丸子头，身穿黑色吊带的少女，看起来更像妹妹。 旁边那位明显哭过，眼圈微肿。 都相当漂亮没错，看起来甚至有些纯情，以至于陈林芝忍不住怀疑起，事实究竟是不是纽曼所说的那样，只是遇到不愿离开的拜金女，瞧着倒像是纽曼骗人感情。 脱离彼此都为了寻欢作乐的范畴，那自然容易惹火烧身，陈林芝就从不胡乱下手，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忙似乎不太好帮。 见到纽曼，两个女人都怒气冲冲瞪着他。 她们痛恨的是纽曼，跟陈林芝没关系，陈林芝这会儿打量起猜测是妹妹的那位，见对方看向自己，笑着抬手，无声打个招呼，被无视了。 纽曼语气尴尬，干咳了声，问道：“海伦娜，我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好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也许现在应该分开，先冷静一段时间。回瑞典的机票我帮你买头等舱，也愿意给你额外的补偿，你知道的，毕竟害你丢了工作。” 花花公子心态，遇事先想着花钱解决。 陈林芝听完意识到，纽曼的言语和态度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名叫海伦娜的这位果然哭得稀里哗啦，她妹妹也皱着眉头，一张小脸上写满恼火，质问道： “难道你以为我姐姐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昨天她还打电话给我，高兴说遇到了你，谁知道才过了一夜，仅仅只是一夜，你居然就要赶走她！” 途中陈林芝提前获知，这位叫做劳米的妹妹，正在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念书。 也是因为这样，纽曼才有机会认识过来探望妹妹的海伦娜，并且将人家玩弄到团团转，今早差点一不可收拾。 要说是贪财拜金，陈林芝站在纽曼这边。 然而看现在的情况，陈林芝又觉得纽曼过分了，欺负人家善良姑娘，简直比渣男还渣。 现纽曼投来求救目光，短暂思索完，陈林芝还是开口，叹气道：“纽曼，你的病真该治疗了，看来这次的心理医生还是没有彻底治好你，我以为你的生活已经恢复正常，两段失败的婚姻，几垃圾车的空酒瓶，难道你还没长点教训？” 就在两位姑娘看过来之后，陈林芝拍拍纽曼肩膀，笑容无奈中透着股尴尬，缓缓说道： “他……童年比较凄惨，心理上有点毛病，雄激素还比别人高出一截，前几年就就喜欢通过征服感来证明自己的魅力，女人越多越能让他自信。以前也惹出过许多次麻烦，很难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表面上看着正常而已。” 名叫劳米的妹妹，入读的专业是临床医学，在陈林芝说完后就惊了，脱口而出：“性……瘾症？” 陈林芝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懂这个，顿时开心，觉得纽曼似乎有救了。 脸上依然继续装深沉，缓缓点头道：“没错，你们在旧金山随便打听，人们都知道他喜欢派对、喜欢接触不同的姑娘。身为他的朋友，对你姐姐的事我只能说抱歉，其实纽曼以前也善良，可却无法控制自己，如果伤害了你们，请多给些谅解。” 见气氛突然缓和，纽曼暗地里对陈林芝佩服到五体投地。 随后又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真的有点毛病，想着找机会去医院查一查所谓的雄激素水平，看是否正常…… 第306章 安抚   两位姑娘当中。   身为姐姐的那位，早上一时激动招来消防员，到这会儿已经逐渐想清楚，她缺少的主要是个交代。   本以为来美国旅游，意外遇到各方面都很完美的真爱，后来却现被玩弄了，难免情绪激动。   按照西方人的三观，骗色可能远不如被欺骗感情重要，陈林芝深知这点，于是只说纽曼生理和心理上都有病，言外之意无非让海伦娜看开点，当成是碰见精神病患者，别太往心里去。   看似很生拉硬扯，然而真的起到了效果。   等陈林芝满嘴跑火车帮着解释完，让海伦娜找到台阶下，她呆滞片刻，默不作声回到屋内，先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纽曼跟着去陪她，小声说抱歉，安抚对方的情绪，倒不是想要挽回什么，心里多半正在窃喜，巴不得早点送海伦娜出门。   这家伙可能是个不错的朋友，但绝不是合格的男朋友。   陈林芝帮着擦了**，此时在想但愿纽曼往后能长点教训，别再犯相同的错误，平日里双方你情我愿就算了，今天这种事让他唏嘘不已，对于感情方面，人们总希望圆满些才好。   但要说他们俩展如此快，短短两周就到要同居的地步，陈林芝也不相信海伦娜单纯只是喜欢纽曼本身，所以说很难分清究竟谁对谁错。   有些想法简单的富人们容易产生误区，觉得姑娘们喜欢自己，只是喜欢自己而已，无论陈林芝还是纽曼，都不会如此幼稚。   要不是陈林芝自身情况特别，恐怕跟安娜塔西亚之间的关系，也很难维持到现在。   早前去她家，她父母以及沃尔顿家的亲戚们爱搭不理，一顿饭吃完只说几句话，最近已经会主动问起陈林芝如何如何，邀请他去他们家做客，比较热情。   倒不能说是现实，前两年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之间的差距太悬殊，上流名媛和穷小子的感情，多半不会有好结果。   所谓门当户对，除了金钱上的差别，其实思维上更重要。   两人离开，留下陈林芝和名叫劳米的妹妹。   劳米凭自身真本事，拿到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全额奖学金，智商情商双高，她的蓝眼睛盯着陈林芝看了又看，咬牙说着：“你朋友就是个混蛋，他真的得了那种病？也许可以来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治疗，我直接让他再也没办法干坏事，一刀下去替我姐姐报仇!”   “……你觉得呢，反正你姐姐的状态瞬间好转，对双方都是件好事，真相怎么样重要吗？你总不会希望你姐姐再出什么意外吧，我是指坐在窗台边上，招来消防员。”   陈林芝挺喜欢劳米的外表，性格似乎也不错。   但他从见面起，就知道这姑娘不太好招惹，过来之前其实也动过点小心思，现在已经断了念想。   笑着补充道：“假如你真有本事一刀割了他，我倒是举双手赞成，有时我也觉得纽曼太不尊重女性，不过平时都属于你情我愿，你明白吧？”   劳米翻白眼，恨声道：“你们这些富人真可恶，私生活混乱！”   “打住，不一定只是我们富人私生活混乱，这种事主要还是看人性格吧，你别一棒子全部打死了，会让我觉得像是在仇富，有钱本身并没有错。要说有罪，想勾引富人过上优越生活的女人们，应该也是共犯，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陈林芝怕她听不懂最后这句，还单手挥了挥，再双手拍巴掌，形象且生动。   见劳米要去帮忙，陈林芝开口道：   “给他们点独处的时间吧，我相信纽曼已经被吓怕了，不会再做出过分的事，或许你姐姐担心在你面前丢人，反而闹得更不愉快。只要让她相信，问题都出在纽曼身上，很可能回到瑞典一段时间后，你姐姐就能迅恢复正常生活。”   劳米觉得这话在理，因此又走到他面前，眨眨眼睛询问说：“你是谁?虽然那个坏家伙跟你是朋友，但我感觉你们俩性格差别真大，这样也能当朋友？”   “平时和纽曼的关系的确还不错，或许是因为比起跟无趣的自己相处，我喜欢多接触些不同性格的人。富裕到我这种地步，能追求的东西变得太少，日子总该有意思一点。”   陈林芝说完，递张名片给劳米。   两人简单认识后，陈林芝才问起劳米的名字、来美国的原因等等。   有些问题他提前通过纽曼得到答案，现在只是没话找话，跟漂亮姑娘交谈总会让男人身心愉悦，接着他还问瑞典怎么样，劳米想了会儿，只告诉说夏天比旧金山凉爽。   十多分钟过后，姐妹俩先离开。   陈林芝待了会儿，也开车前往公司所在地，临走前没忘记索要那瓶19oo年的玛歌酒庄陈年老酒，纽曼给的干脆利落。   作为去年最早的一批投资者之一，联合私募基金已经为纽曼挣到上百万美金，从他手里拿点好处，陈林芝心安理得。   ……   跟高盛集团闹掰了，联合私募基金的上升势头暂时被遏制，除了传出负面消息的因素以外，更多是由于陈林芝选择持币观望，导致部分投资者们不敢冒进。   已经看出股市存在巨大危机的股民越来越多，许多人也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将资产变现换成钱，暂时买成国债、存进银行里。   八月下旬。   洛杉矶那边的机器进场，开始修建一条通往比佛利山顶的道路。   陈林芝这边6续接到好消息，一是克莱斯勒汽车公司，真的对外宣布收购美国汽车公司，导致美国汽车公司单日股价大涨百分之三十一，让他斩获将近七百万美金。   还有就是对岸那边，高博学传来好消息，告诉陈林芝有座位于后海的四合院可以转让，前提是支付美金。   三千多平米的占地面积，房屋已经非常老旧，需要推倒重新建造。   花钱能办成的事，对陈林芝都不算大事，立即让高博学帮忙，争取拿下它。唯一的遗憾在于算是租赁，而不是直接买下，他也不清楚往后究竟能不能换证。   之后几天。   陈林芝先飞往纽约，带安娜塔西亚去了趟巴哈马群岛度假，花三百多万美金买下一座名叫邦兹的岛屿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岛上暂时还很原始，两人还是住在巴哈马都拿骚。   然后又去迈阿密玩了三天，转眼间时间进入九月份。   …… 第307章 有点耳熟 半个月时间过去，日经指数又上涨百分之四。 曰本企业家们空前膨胀，根据楼下保安所说，一周内连续被买走六套豪宅，大量曰本商人来到美国买买买。 他们购置不动产的举动最为直观，在金融贸易市场上的活跃，略显低调。 东京房价已经上涨至一个天价，对比来看反倒是纽约、旧金山、洛杉矶等地的房价比较“便宜”，直接导致一大批曰本人选择来到美国购置房产，毕竟是曰本人心目中的圣地。 最有钱的那批购置豪宅，相对普通些的则喜欢选择小城市，或者去澳洲、加拿大等国家。 这种崇洋媚外，赚到钱以后先想着往达国家跑的举动，总让陈林芝觉得熟悉。 所谓的大楼，是指位于曼哈顿上东区，位于中央公园旁的这栋楼，安娜塔西亚占据着公寓的顶楼，将天台打造成一个空中花园。 从迈阿密回到纽约，已经是前天生的事情。 陈林芝不喜欢擦防晒霜，近十天的海边之旅，整个人都被晒黑了，安娜塔西亚倒还是老样子，她出门喜欢戴着遮阳帽，还是那么白皙。 许久没见面，说是出门旅游，可绝大多数时间都窝在酒店不出门，床都差点震散了。 这也就解释了出门几天，为什么安娜塔西亚神采奕奕，而陈林芝萎靡不振，他想先在纽约休息几天，然后再回旧金山。 身为男人，陈林芝死也不承认自己输了，不过事实摆在面前，论起持久战，女人比男人有优势太多…… 九月六号这天晚上。 安娜塔西亚接到朋友邀请，带陈林芝去参加一场派对。 本来陈林芝对今晚的派对没抱任何期待，到场后才现她朋友的丈夫，居然在雷曼兄弟担任高管职务。 雷曼兄弟公司是家投资银行，并且还是美国规模最大的五家投行之一，论起规模比高盛还强一些，创建于185o年，历史极为悠久。 以安娜塔西亚的男友身份出席，能认出陈林芝的人几乎找不到，白人容易对亚裔产生脸盲症，在没有自我介绍的情况，哪怕有谁曾在报纸杂志上见过陈林芝的照片，很难当场辨认出来。 安娜塔西亚被一帮纽约名媛们带走，七嘴八舌聊着天，应该是想借机提升蔻驰的品牌影响力。 既然打算将蔻驰定位为次一线奢侈品，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肯定行不通，普通姑娘们往往会将大城市女人的审美偏好，当成流行风向标。 她挺受欢迎，至于陈林芝，则处于无人多关注的状态。 又不是美钞，哪能让人人都喜欢，陈林芝自娱自乐，手拿红酒杯，正听一位野村证券的中年白人交易员，分析着当下的市场动向。 那家伙单手插进口袋里，看穿着打扮很像成功人士，说话语较快，告诉说： “从现在的走势合理预计，日经指数这次可能会涨到三万点，标普指数和道琼斯指数也在涨，各个股市每天的成交金额非常惊人，所有股民都在疯狂涌入股市，我三季度的奖金比去年全年还高。 市场出问题了，这点已经是绝对的，人人都在贪婪，却又不想放弃短时间内暴富的机会，今天投入十万美金，明天或许就赚到一万美金，这样的机会谁愿意错过？但没有券商会愿意承认市场出问题，毕竟只要客户拿钱过来，就代表着一笔手续费到账，反正我正准备全部清仓。” “哇哦，到底有多少奖金？下次咱们聚会，有人必须请客了，哈哈！” “我们公司的客户也非常多，等了几年才碰到这种机遇，谁会把客户往外推，反正即使损失也不只是我们公司损失，大家都一样，将来怪市场表现不佳就可以，客户们总能通过自我安慰慢慢想通，接受现实……” 他们是在光明正大，讨论着如何从客户手里压榨利润。 陈林芝闻言异常淡定，他本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怎么会大惊小怪。 无论基金还是券商，一般都是从客户手里挣钱，帮助客户管理资产收取佣金，股票买卖环节中券商收取手续费，自然巴不得市场越活跃越好。 再看股市表现，潜在风险早已一目了然，然而还是极少有谁会声提醒，因为最后说是损失惨重，但其实倒霉的多数都是投资者们，券商、基金、投行这些早已将能挣的钱挣走。 就跟赌徒们赌到最后，钱被赌桌赢走了是相同的道理。 陈林芝不经意间听见这番对话，忽然觉得自己好有良心，假如他没有提前跑路，按照近期的市场行情，联合私募基金管理的资金规模，很可能已经突破十亿美元大关。 对此谈不上后悔，陈林芝不愿做那种杀鸡取卵的恶心事。 对未来没有信心的人，才会只盯着当下，他的目标是将联合私募基金公司，打造成一只能够源源不断下金蛋的母鸡，这次替客户们着想，长远来看未来也许获利更多。 身为老板，有底气去抵挡眼前的诱惑。 然而陈林芝并不指望华尔街的白领和金领们，也能全心全意为他们工作的公司前途着想，毕竟他们明天起床后，工作还在不在都很难说，现在有机会往自己口袋里捞更多钱，当然会想着一次性全部抓住。 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而然也不一样。 人群中，派对的男主人见陈林芝孤零零一个人站着，自以为是怠慢了客人，隔着几米远打招呼说：“嗨，那位亚裔，过来一起抽雪茄？你喜不喜欢投资股票？我们几个都是专业的理财经理，或许能给你些投资建议。” 陈林芝侧头看向他，笑着说道：“好巧，我应该也算是你们的同行。艾伦·陈，在旧金山创办了家叫做联合私募基金的公司。” 派对男主人问道： “我记得你是跟我老婆的新朋友一起过来的对吧，年纪轻轻就自己创业，难怪能找到那么出色的女朋友，真幸运。联合私募基金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看见过。” …… 第308章 风声鹤唳   男主人说完后，跟陈林芝握手，自我介绍。   旁边，一位穿着蓝色正装的金白人，听完诧异问道：   “你老婆的新朋友，难道就是穿红色礼裙的那位棕美女？   艾伦·陈，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她男朋友？刚刚听人说起过，她好像是山姆·沃尔顿亲戚家的女儿，在纽约创办一家公司，身价上亿美金。”   “我的上帝，我也看见她了，确实非常漂亮，像级模特。伙计，你的运气简直好到爆炸，艾伦·陈对么，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一帮人先谈论起安娜塔西亚。   她无论在哪里，都容易成为焦点。   自从安娜塔西亚进入时尚圈后，气质更加迷人，光是靠容貌身材就足够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偏偏还那么富有，在男人眼中简直完美。   作为安娜塔西亚的男朋友，陈林芝顺理成章被这群人嫉妒了，尤其是他这副亚裔模样，最让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泡到白富美的人不是自己。   陈林芝对他们的言谈，表现的格外淡定，走来耸肩道：“如果你们在说安娜塔西亚，她确实是我女朋友，身价上亿的传言也是真的，我在她家还跟山姆·沃尔顿的夫人一起吃过饭，但她父母选择将大量资产捐赠给家族慈善信托基金，只留下两千多万美金，没有传闻中那么多。”   某些人听完，嫉妒不已，无论身价上亿还是两千多万美金，都是足以让他们抬头仰望的巨款。   以为陈林芝吃软饭，正在炫耀拥有这么一位女朋友，顿时醋意浓浓。   派对男主人忽然记起件事，好奇问道：“最近华尔街有支产品比较火爆，推出它的公司似乎就叫做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还被许多家同行联手打压。听我妻子说起过，你女朋友在跟某个男人合伙经营价值数千万美元的精品皮具品牌，那个人该不会……”   陈林芝点头道：   “没错，都是我的生意，正好听你们聊到股市行情，我管理的七亿多美金暂时没地方投资，最近做空标普指数和道琼斯指数的人多不多？去年四月份入场，今年七月份我就提前平仓，以为赚到三亿美金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是跑早了，之前重仓港城恒生指数还有日经指数，搁到现在我能多赚一亿美金。”   “……”   “……”   无论职位高低，在场这几位都属于替别人打工的那一类精英。   面对张口闭口几个亿的陈林芝，他们瞬间无言以对，彻底被碾压成渣，完全不在同一个高度上。   本不应该如此高调，然而察觉到一丝丝醋味，提醒了陈林芝一件事——安娜塔西亚很受欢迎。   因此，陈林芝觉得有必要给自己长点脸，顺便帮安娜塔西亚撑撑场子，让她在纽约上流圈子里多受些关注，免得哪些家伙自不量力，骚扰自己女友。   尽管对她的性格挺放心，多一事终究不如少一事，安娜塔西亚整天抛头露面做生意，跟之前不同了，是该稍微防着点。   高调些，展露实力，等到消息传出去后可以降低潜在风险。   男人总是双标的，希望别人家红杏出墙，轮到自己时候就一万个不乐意了。   陈林芝这么警惕的原因，当然是由于安娜塔西亚足够出色，她比两人刚认识时候的“小镇姑娘”，增添了些额外的魅力，气质整个大变样。   单从购买力来看，现在的一亿美金，抵得上二三十年后的十亿美金，他买弄完将这帮人都震住了，面面相觑。   尤其是派对男主人，想到自己说要给陈林芝一些投资建议，脸都羞到泛红。   不过陈林芝长期社交，积攒出了足够的经验，很快就跟面前几位华尔街精英们打成一片，融入进这个小圈子里，他们也主动释放善意接纳陈林芝。   聊天气氛相当不错，互相交换了名片。   跟几位走在金融圈前沿的精英们交流完，谈不上什么收获，无非打探到某些市场最新动向，比如美联储方面也许会有新动作，阻止泡沫进一步扩大，危及到美国金融业。   还有就是部分券商、投行、基金巨头们开始怕了，正悄悄撤退。   他们的资产规模庞大，不可能像陈林芝这么灵活，轻松兑换成银行账户里的一长串数字，所谓撤退，是指尽量抛售一些不引人关注的资产。   金融业巨头之间存在某种默契，倘若谁开始全力跑路，趁着高价套现，必然引起同行们争相抛售，结果一定是市场瞬间崩盘，最终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他们即使高位套现，规模也不会太大，手段还必须隐秘，市场已经逐渐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经不起任何风浪，像是一戳就会破的泡沫。   交谈期间陈林芝现，人们普遍带有悲观倾向，没人在谈还能涨多少，更喜欢讨论究竟什么时候会下跌。   这让陈林芝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暂时不敢做空道琼斯指数、日经指数这些大盘，可针对特定上市公司，比如银行业巨头、券商巨头等等，风险没有赌大盘下跌那么高，许多公司的股价早已涨到头，好像可以先建些小空仓了。   并不是陈林芝拍脑袋空想，而是市场风向都在说明不对劲，诸如雷曼兄弟开始套现、股市涨不动了、美联储正讨论是否干预这些，足以说明全球股市随时可能会变天。   年初陈林芝坚定站在多仓阵营，自从七月份他又开始试探看空，直到这会儿已经改头换面，坚定站在了空仓阵营里面。   要说出手早了会有风险，做什么生意都有风险，无非是成功把握有多大的差别。   先出手吃肉，后出手喝汤，陈林芝正在考虑跟联合私募基金一起，建个两亿美金左右的空仓试试水，剩下的资金留着作为后手，继续观望接下来的市场走势如何。   刚巧在场有位曰本野村证券员工，陈林芝找机会跟对方单独相处，聊起交易佣金以及手续费等问题，这家公司作为曰本最大的券商，持有众多股票。   曰本和港城股市这两年涨幅很猛，在陈林芝看来只要出现风吹草动，摔得也会很惨。   听说可能会动用数千万美金，还要加个小杠杆，这位野村证券的理财经理顿时投入工作状态，试图从陈林芝手里争取到这笔大订单，两人窃窃私语，很快就某些问题达成一致…… 第309章 试水   安娜塔西亚跟朋友们聊了会儿，这时来到陈林芝身旁。   她管理的蔻驰公司，第三季度的营业额比去年同期高出百分之六十，利润率也跟着大涨，已经开始尝到提高产品定位的甜头，慢慢脱离“平价耐用品”范畴。   只是，赚的多了没错，开销也很大，打广告、开设新门店、工厂扩张这些都需要投入资金，蔻驰公司仍然入不敷出，最近将会继续从银行贷款。   值得一提的是新工厂将会位于新泽西州，跟纽约州距离较近，但许多老师傅们不愿跟过去，额外增加部分薪水后，才吸引少数人同意过去帮着培训新员工。   而等到新工厂走上正轨后，陈林芝打算将老工厂改造成蔻驰旗舰店，或者是餐厅、酒店。   老工厂就位于曼哈顿下城，周围土地比较金贵，用来当做工厂比较浪费，他明白这种消息肯定会引起员工反弹，因此暂时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到时候只要给工人们增加薪水，陈林芝相信总会有办法谈妥，至少留住大部分经验丰富的老匠人们。   去年收购蔻驰公司，蔻驰所持有的不动产总价值本就过蔻驰品牌本身，现在随着业绩增加、门店数量扩张，情况已经有所不同，如果将这家公司转手打包出售，也许能卖个五千万美金左右。   虽说利润率远不如在同期投资股市，至少还是赚钱的，因此倒也还不错了。   安娜塔西亚挽住陈林芝胳膊，好奇询问说：“我看你刚刚跟一群人聊天，笑得挺开心，你们在聊什么？”   “夸你有多漂亮。”   面对甜言蜜语，女人总不会嫌多，安娜塔西亚笑道：“真的？别人夸我我相信，但是你？跟我一起泡澡时候都开始打瞌睡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子。”   “……拜托，想想去旅游那几天，你当我是什么，永动机？”陈林芝无语道。   听完这句话，安娜塔西亚乐到合不拢嘴，随即又听见陈林芝说：“真的，他们夸赞你长得漂亮，一帮人全都在妒忌我。除此之外也跟人谈了生意，关于做空几家曰本企业的生意，但我暂时还没办法下定决心，先考虑两天再给答复，免得损失两三架我一直舍不得买的私人飞机，到时候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不懂你的生意，你自己拿主意就可以，反正我父亲管理的家族慈善信托基金，今年赚到一大笔钱，他也套现了绝大部分，让我代为感谢你。还有件事，我父亲听说你送我一座岛屿作为生日礼物，建造房子和水电这些，他愿意替我们买单。”   安娜塔西亚说完，陈林芝语气乐呵：“那太好了，这样一来设计标准可以再高几个档次，打造一座豪华度假村，到时候送你父母过去度假，阿肯色州的冬天挺冷。”   她父母本钱十足，多啃几口问题不大，安娜塔西亚为此笑得高兴，补充句：“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已经在那座岛上花了三百多万美金，而我自己又暂时掏不出后续的建造费用。”   能帮着男友坑父母的姑娘，性格往往不会差，说明情商较高。   邦兹岛，这座岛屿位于巴哈马群岛中北部，距离佛罗里达东海岸大约一百二十五英里，拥有三个湖泊和五处大海滩，适合开出来吸引游客，从迈阿密搭乘水上飞机就能直接过去。   紧接着。   有钱的消息传开后，主动来找陈林芝搭话的客人明显增加，安娜塔西亚那边也被女人们问起关于陈林芝的一切。   面对这种情况，安娜塔西亚当然喜闻乐见，简直将陈林芝夸出朵花，这让许多女宾们抑郁了。   晚上九点多钟散场后，两人找个地方听脱口秀表演。   次日一早，陈林芝跟安娜塔西亚前往当地某著名设计事务所，商量完开岛屿度假村的细节之后，各自去忙生意，约好晚上一起吃顿饭。   ……   纽约是个好地方，高楼林立，夜生活多姿多彩，华尔街等地的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美钞气味，几乎能找到人们所追求的一切。   不过，想要拥有这种舒适生活，前提是要先有钱。   陈林芝在联合私募基金纽约分公司里，能看见出手就是数百万美金的投资人，也能看见每天坐车两个多小时，从长岛地区赶来上班的前台小姑娘。   当他现中午坐在咖啡馆里吃三明治，都能听见隔壁桌两位邮递员说股票多出色，打算拿房子抵押贷款出来投资时候，顿时明白是时候开始尝试做空了，因为连普通小散户也变得疯狂。   喝完咖啡坐了会儿，陈林芝用手提电话询问完，直接赶去同样位于华尔街的野村证券公司。   挑挑选选，盯上涨幅较大的丰田，然后又现了三菱东京金融集团，先开户划入一千万美元资金，总共挑中五家曰本企业，加了个五倍小杠杆做空它们，全都做空一千万美金。   等到办完手续，陈林芝久违地感觉到刺激，在金融业闯荡确实会让人上瘾，享受资金波动时候带来的快感。   当然了，赚到钱才叫刺激，亏钱时候能让人紧张到昏厥过去。   东京方面早已收市，陈林芝离开野村证券后，直接去蔻驰总部骚扰安娜塔西亚，顺便帮忙敲定好几家新店地址，约好等有空就去伦敦和巴黎度假，趁机解决海外门店的选址任务。   银行那边同意为蔻驰追加两千万美金贷款，如果进展顺利，等到明年年底蔻驰在全球的门店数量就会扩张至五十家。   就这样无所事事又过两天，陈林芝才租了架公务机，从纽约离开返回旧金山。   在他游玩散心期间，克莱斯勒汽车公司迅完成对美国汽车公司的收购工作。   美国汽车公司被兼并，以美国第四大汽车制造商身份，成为了克莱斯勒旗下的子公司，它的股价一度上涨过百分之五十五。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这也就解释了当赵白露好不容易再见到陈林芝，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笑，颇为沾沾自喜，好像在等着被他夸赞。   …… 第310章 空仓   “你怎么还没回学校，做什么坏事被开除了？”   坐在熟悉的办公椅上，陈林芝指挥着赵白露帮忙泡茶，高博学从对岸寄来半斤茶叶，说是当年进贡给皇上的贡品茶。   那家伙为了陈林芝承诺的港城百万房产，已经去了趟茅台酒厂，可惜暂时还没找到好门路。关于这种不符合规定的生意，可能还是要去燕京城里想办法，说不定由于上面缺少美元，就真能让陈林芝赶在茅台酒厂上市前捷足先登，成为合资股东。   每一次改革的时候，都会涉及到部分人的既得利益，所以这一部分人都会出来反对，对岸的改革开正面临重重阻力，关于投资茅台酒厂的项目，陈林芝没敢抱有太大希望，只想让高博学先试试。   就像购置四合院，本来陈林芝也没抱有期望，一来二去还真就被高博学给办成了，在迈阿密海边度假期间听说消息，三千多平米的院子会帮忙腾空，代价仅为七十五万美金。   房地产改革仍停留在纸面上，这些老建筑还不值钱。   土地是买还是租的问题暂时搁置在一边，反正等到陈林芝花钱大规模重建完以后，万一有谁想再收走，他就能掰扯几句了，毕竟建筑本身确实是他掏钱建造，按道理来说土地确权时候，应该能想办法连土地使用权一起争取到手。   而构想中的古玩鉴定交易机构，手续还没全部批下来，按照高博学的说法，这种外资企业属于开先例，上面还得再继续研究研究。   赵白露穿着白色女式西服，高跟鞋配上黑丝袜，一米七左右的个头，鼻梁上架着副细边眼镜。   实习期间不少员工跑来追求她，然而没人能够得手，久而久之她跟陈林芝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引起私募基金旗下员工们的猜测。   不得不说，确实长成样貌出挑的大姑娘了，二十岁的年纪，足以让那些金融男们疯狂。   即使是陈林芝，目光也在她小腿部位短暂停留，回想前段日子她去自家游泳的场面，回味无穷。   堕落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点想法还不至于让他暗自唾弃自己。   量完水温，洗了遍茶叶之后，赵白露冲泡好一杯茶，搁在陈林芝手边。   她笑着回答道：“老师很喜欢我，劝我提前完成学业留下继续念研究生，怎么会突然开除我？因为正在准备律师考试，所以申请延迟返校，留在加州看书参加测试，下个星期我就会从你这里离开。”   “厉害，以后你想当律师，还是检察官之类？到时候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想办法帮你的忙，如果只想当律师，去我跟你妈合资经营的律师事务所就行，来我这边有点大材小用了，除了合同问题以外几乎没别的工作，真要面临什么官司，我可不敢指望法务部那些人。”   陈林芝出门十多天，公司里最近比较清闲，并没有急需解决的工作。   因此他刚才只跟法比安等人见了一面，聊完筹备狙击股市的设想后，已经准备再坐会儿就回家躺着。   赵白露性格挺务实，但论起未来如何，她其实也没认真筹划过，只说检察官和法官太枯燥，成为执业律师又担心做不好，唉声叹气完，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两人聊了会儿，等茶水变凉，陈林芝品尝完只觉得还行，提议傍晚去唐人街吃火锅，赵白露爽快答应下来。   去联合贸易公司所在楼层，好友罗杰依旧是老样子，这家公司早已名存实亡，尤其在采购部总监徐伟出事后，员工数量仅为去年年底的三分之二，混吃等死的老油条相当多。   进军对岸采购市场的计划，随着徐伟的失败而失败，现在这家公司俨然被陈林芝当做投资对岸的跳板，好在每个月仍能贡献十多万美金利润，主要在帮美国企业牵线搭桥，负责产品的代加工业务，能帮他挣些零花钱回来。   反倒是子公司那边，由高博学负责的生意，更让陈林芝重视。   服装销售生意的扩张度极快，开始涉足鞋子、太阳眼镜等市场，蔻驰很快也会去对岸开设分店，不图赚钱，以前期宣传为主。   罗杰明白，公司差不多被陈林芝放弃了，考虑到陈林芝的崛起度，这种结果合情合理，哪天听说联合贸易公司被打包出售，也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好在跟陈林芝关系不错，罗杰没必要担心前途问题，还是那么随遇而安的潇洒性格。   ……   随后几天。   陈林芝认真完局面，觉得赌赢的概率有个六七成，毫不犹豫出手做空。   不只是他一个人，跟陈林芝一样看空股市的机构数量越来越多，几个交易日过后，联合私募基金的损失就扩大至两千九百万美金，陈林芝本人亏损更多，足足往这个洞里填进去四千多万美金。   股市还在涨，疯狂还在持续着，而且涨幅比陈林芝预想中更高，例如被他做空的丰田，单日涨幅竟然能高达百分之七点二，直接让陈林芝损失惨重。   而他的选择是继续加仓。   八个交易日过后，陈林芝个人以及联合私募基金加起来，总空仓规模就已经高达近九亿美金，真正动用的资金数额大约为一亿四千万美金，剩下的则通过杠杆进行交易，手握大量空仓合约。   说实话，陈林芝也慌乱，他承认有赌的成分，没想到一出手就先套进去，折损如此高。   想着加仓对冲损失，投入的资金不断增加，而全球股市刹不住车，还在继续上涨。   玩金融就像打牌，刚上桌就赢能让人心态平和，可第一把先输掉一大笔钱，这会让人开始慌乱。   陈林芝经历过大风大浪，既然选择出手，一点都不含糊，然而暗地里又开始被人捅刀子，洛杉矶kks私募基金的ceo，公然在接受报社采访时候嘲笑他该稳时候不稳，不该稳时候却选择清仓，反过头来又被市场宰了一刀。   这种消息见报后，听说亏钱了的投资人们，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最新情况，对此陈林芝只觉得不耐烦，刻意无视这批没有半点耐心，喜欢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们，反正投资时候签订了托管合同，除非缴纳违约金，要不然他们没办法提前撤资。   对此只能说设定交易封闭期的那家伙，简直是个天才，给了基金经理们很大的自由挥空间…… 第311章 空仓(二) 还是冲动了，进场的时间还是早了。 旧金山当地九月十六日这天，美股先小幅度下跌，在东京和港城两地掀起小波浪，让陈林芝挽回大约两千三百万美元的损失，他心里顿时舒服许多。 五万美元亏损百分之二十，相当于一万美元，而十万美元上涨百分之十，也是一万美元。 这个道理，所有基金公司老板们都要懂，所以陈林芝才一边下跌一边追加空仓，跌的越狠加仓越多。 不同于资本只够赌一两次的普通投资者们，陈林芝手中的筹码足够多，正是因为这样，即使面临将近七千万美金的亏损，他还是对扭亏为盈抱有期待。 钱进入市场当中，最好别把它当钱看待，无论盈亏，不到落袋为安的那一天，没人敢说真正尘埃落定了。 雄厚的资本就是陈林芝的底气，随着股市持续一周多次“登顶”，他反倒察觉出市场开始后劲不足。 尽管股价上涨，股市资金量却在净流出，与之相对应的是换手率极高，市场上关于股市的负面声音也变得响亮起来。 这些表现落在陈林芝眼里，等同于喂下一颗定心丸。 会不会下跌、什么时候下跌暂时还不一定，但既然“主力军”开始尝试撤退，相信以一帮散户们的手段，现在的大牛局面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说起这轮罕见的大牛市。 从1983年开始，以美国为的整个西方经济阵营，进入一个持续增长期，从1982年截止现在，美国道琼斯指数上涨了两倍多，意大利、曰本、联邦德国的股市，也分别上涨了三点五六倍、三点五二倍和一点六倍。 而从陈林芝得到的第一手消息来看，今年前三季度各个西方国家的经济，已经出现了衰退迹象，无法支持股市上涨。 钱不可能凭空产生，金融市场上的泡沫大了，接鼓传花游戏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所以陈林芝在听说美联储可能动手、券商投行这些华尔街企业开始跑路的消息后，终究按耐不住野心，选择入场做空。 可惜没想到的是，时机不太对。 以为是最后一波疯狂，一波之后又来一波，要不是陈林芝财力雄厚，估计也被拍死在了风头浪尖上。 反思过后觉得步子还是跨大了，但陈林芝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而是选择不断追加空仓，赌眼前的大好局面持续不了多久。 要问究竟有没有把握，只能说把握比较大，失败的可能性也不小。 最坏的局面无非是将上半年挣到的钱，再扔回去一部分，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大不了心疼一阵子，争取赶在苏联解体时候连本带利再捞回来。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依然亏损四千多万美金，陈林芝却还有心情带着法比安等人，前往位于旧金山郊区的一家高尔夫俱乐部打球。 二十一号这天，周六上午。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脚下绿草茂盛，陈林芝穿着白上衣黑裤子，从球车下来后亲手摆球。 等他一杆打出，白色小球远远飞了出去，偏离他所设想的方位，最终掉进水塘里，隐约能看见小水花。 法比安心情不佳，没兴趣嘲笑陈林芝。 除了法比安以外，还有两位联合私募基金的大客户。 一位是休斯顿某企业代表，另一位则从事矿业生意，属于力拓集团旗下的美国子公司。 两位代表背后的企业，投资额度都在三千万美金以上，明摆着是听说联合私募基金出现一笔大额亏损，跑来找陈林芝打探消息。 假如确定陈林芝江郎才尽，开始胡乱投资，那么他们大概率会缴纳违约金，及时止损，又或者找个理由起诉他，拿回钱的同时赖掉违约金。 说白了，基金投资人和基金公司之间，从来都不是朋友关系，而是生意伙伴。 既然是生意，利益自然而然被放在第一位。 别说上半年帮他们赚到多少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们只关心最近的亏损，还有将来怎么样。 陈林芝从一开始就清楚这点，因此相处期间态度比较好，却谈不上有多热情。 他此刻将球杆递给球童，开口说道： “实话告诉你们，除了联合私募基金这边持有的四亿多美元空仓以外，我个人也做空恒生指数、日经指数，还有道琼斯指数以及标普指数，期货合约总共价值八亿美元左右，平仓线为百分之十，也就是说假如这些指数平均上涨百分之十，我个人会损失八千多万美元。 连我都不担心，你们担心什么呢，敢不敢看看你们自己公司的股价，然后拍胸口告诉我它们真的值那么多钱？你们不敢，目前全球金融市场已经很危险了，随时可能会爆炸，我承认误判了局势，损失有点多，可没有生意百分之百稳妥，哪怕存进银行里，银行都有可能破产倒闭。” 在法比安打出一杆好球后，陈林芝鼓掌意思完，接着又来句： “放心，我没精神错乱，现在只是正常且合理的投资，券商们在悄悄出货，华盛顿特区方面也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放任股市上涨，市场只缺少一个让股市下跌的契机，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我的空单只要挂出去，立马会被人吃下，最近跟我一样撑着，赌股市快要绷不住的投资机构非常多，差别在于有人从四月、五月就开始做空，很难回本，而我仅仅损失一小部分。” 身为联合基金ceo兼创始人，面对实力雄厚的投资者们，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免得出现误会，市场还没压垮陈林芝，他的基金先从内部崩盘。 这些天以来，洛杉矶kks私募基金那位女创始人，不断贬低编排陈林芝的同时，高调来到北加州圈钱，连续举办两次酒会，争取到上百位投资人的关注，融资规模接近两亿四千万美金。 要说陈林芝不生气，那绝对是假话，但光是过嘴瘾互相嘲讽有什么意思，他正憋着劲，想用市场表现来甩对方一个打耳光。 倘若可以反过头来，攻入kks的大本营洛杉矶，那当然再好不过，洛杉矶的有钱人也非常多。 听完陈林芝一席话，将公司账户闲置资金拿出来投资的这位矿业大亨，打球时候笑道： “我也想相信你，咱们之前的合作非常愉快，不过你这次动用那么多资金建仓，一旦出现问题，上半年的利润很快就会抹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其实很看好你的空仓，难免又有些担心，所以我希望可以提高我们公司这笔资金的止损线，设定在百分之三左右，也就是说再损失百分之三，钱还是由你打理，直至托管合同到期，但你别再拿我公司的钱去赌股市会下跌。” 陈林芝问起旁边这位，对方也是同样的意思。 找上门的这两位大客户，应该之前就认识，过来前已经互相通过气，不愿参与这次高风险的投资计划。 联合私募基金本就将托管资金划分为几个风险等级，客户可以按照风险承受能力，选择相对应的产品，考虑到不差他们这点钱，陈林芝当场答应了。 赚钱时候各种被夸，刚亏点钱就开始怀疑这、怀疑那，远没有拿自己的钱出去投资时候快意，这让陈林芝意识到联合私募基金更应该追求稳妥，不能完全当成自己的资产来对待。 想通这点之后，陈林芝果断放弃动用联合私募基金账户里的资金，在接下来继续加仓的计划，免得想替客户多赚点钱，还被他们当做仇人一样。 自嘲笑了笑，暗骂几句白眼狼…… 第312章 月底   陈林芝看准时机，有人却不愿陪着做空，开始扯他后腿。   钱是别人的钱，陈林芝只负责帮忙管理，既然投资人特别要求了，他当然无话可说。   为了避免事后闹出矛盾，打完高尔夫球之后带人回到公司，签署了一份附加协议，投资失败了没事，但万一后来挣到钱，别人挣了他们没挣，免得到时候互相扯皮。   在商量完征得同意之后，陈林芝很快将他们俩的资金单独拎出来，先拿去购买债券。   蚊子腿也是肉，钱在公司账户里放着赚不到几个钱，买成短期国债至少还能赚一点。   因为是周六，纽约、东京以及港城的交易所都休市，联合私募基金公司里，不少员工们还在加班，帮忙搜集各地的消息整理出文件，另外就是应付各种各样的投资者们，烦心事比较多。   陈林芝觉得以后不妨高冷一些，常说什么服务质量、待人和善之类，真的把投资者们宠成了大爷。   换个角度看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幕后的操盘手沃伦·巴菲特等人，所采用的做法似乎更加高效，他们的团队仅有二十人左右，相信他们就跟着上车，不信那就拉倒，连推广营销环节都直接省去了，纯粹用业绩来说话。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陈林芝资质太浅、联合私募基金根基不稳的缘故，无法让投资者们真心实意相信他和他的团队可以一直成功下去。   这就导致陈林芝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他在考虑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花在基金公司身上是否值得，许多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比如客户服务、比如拉投资款这些，从长远角度来看貌似根本没必要，毕竟又不是卖服务，能否赚钱才是衡量一家基金公司时好时坏的核心要素。   想通这个问题之后，陈林芝找来席运营官法比安认真谈了谈，想要精简联合私募基金，把一批人安排去即将成立的公募基金公司。   避免像许多同行那样，管理层总是陷入无休止的勾心斗角之中，影响效率。   法比安倒没有觉得公司人多，金融分析师、客服经理这些在他看来不应该减少，然而陈林芝坚持想法，他也就没再多提，反正绝大多数时候公司里确实不忙，而陈林芝也说了未来将会以价值投资为主，买入未上市公司股份和上市公司股票，长期持有，这意味着工作量将会大幅减少。   随后一周的交易日里，全球股市涨涨跌跌，陈林芝又亏损五百多万美金。   他期望中的大跌一直没有到来，幸好股市涨多了，势头开始变得疲软，稍微损失点钱没错，但数额并不算多。   这期间陈林芝还有心情去了趟硅谷，到戴尔电脑的研中心进行考察访问，期间参观几家初创公司，主要集中在通讯传输领域，关于半导体产业的投资计划也在酝酿中，只不过股市太火爆，造成资产价格虚高，陈林芝想先等一等。   ……   去硅谷待了两天，回家时候看见老桑德福独自散步。   陈林芝以为玛蒂娅·伊佩兹跟着一起回来了，顿时心痒难耐，一整个夏天没见到那个小妖精，还真有点想念她。   然而连续关注隔壁几天，也没见到玛蒂娅的身影，直到月底的某天，出门晨跑时候再次遇到老邻居桑德福，陈林芝刻意停下脚步，跟他打招呼。   先聊了聊旅游是否有趣，接着陈林芝才装作漫不经心，引起话题问道：“上次你妻子送给我家佣人一盘烤派，蓝莓馅的烤派，我很喜欢那种口感，下次如果有机会，能不能让厨师跟她学习？实际上我正打算在曼哈顿下城，将一座工厂改造成餐厅，所以最近正搜集各种各样的食谱。”   年纪轻轻，总不能上来就问人家老婆在不在，容易被揍。   陈林芝拐弯抹角，老桑德福并没有察觉到，深叹口气告诉说：   “她做的馅饼确实很美味，是从一家厨艺培训班学习的配方，但她现在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旅游期间玛蒂娅背叛了我，跟一位玩冲浪板的小家伙在一块，实际上八月初时候她就离开，于是我又去泰国住了二十多天。   我正想跟你谈谈基金的事，之前我为她在你公司投了一笔钱，可能近期会有律师跟你交涉，别被那女人提前拿走了，那是我辛苦赚到的钱。”   陈林芝听完诧异，毕竟距离玛蒂娅上次闹离婚，才过去没多久。   可要说起那女人劈腿，度假期间跟小帅哥幽会，还恰巧被老桑德福抓住，对此陈林芝倒是深信不疑，那女人本就耐不住寂寞，陈林芝在这方面挺有话语权。   随口安抚老桑德福几句，晨跑期间陈林芝也唏嘘不已，只能说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   等他想到玛蒂娅还有一笔钱在自己公司账户上，又逐渐期待起能否再见面，最好能有一场分手那啥才好，两人的感情仅限于一床之地，除了有点可惜之外，陈林芝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心思活络会儿，倒是让陈林芝记起件事，想着晚上去趟曰本城，到那家歌舞伎酒馆里看看楼上所谓的绝世美人长什么模样，早前曾带纽曼和保罗去过一次。   比起自己费功夫，他现在更喜欢图省事，既然花钱就能找乐子，何必劳心劳力，只想喝喝酒解乏罢了，目前手握价值十三亿美金的空仓合约，陈林芝的压力比较大。   消息逐渐传出去之后，有同行们将陈林芝当成疯子看待，这倒不是因为陈林芝看空，而是因为空仓规模太吓人，一个平仓可能就是一亿多美元的亏损，几乎是在搏命，更可怕的是仍然还在加仓。   闲言碎语里面，未尝没有些羡慕的情绪，谁让陈林芝真的有钱呢。   而当某些人将他当做崇拜学习的对象，研究完之后会现，陈林芝正是通过一次次豪赌才顺利有了今天，胆子足够大，运气也非常不错。   常听人说起哪个富豪如何如何，现如今陈林芝也成为人们谈论的对象，尤其是在基金圈子里，俨然是最为耀眼的一批新人之一。   随着最近投资失利，再加上kks那女人针对他，借助打压竞争对手抢占市场，让陈林芝的名声稍微多了点瑕疵。   …… 第313章 陪聊   没钱时候常听说，谁谁谁亏损多少钱，有多倒霉之类。   陈林芝也曾陪着一起咸吃萝卜淡操心。   等到他自己真正成为富人中的一员，才现哪怕损失三千多万美金，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不说目前的投资生意还没尘埃落定，即使这笔钱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不过只是占到他总身价的百分之十而已。   而且这种百分之十，跟拥有一百万美金的人损失百分之十，其实不太一样。   后者很可能会因为这百分之十，进而降低生活品质，但陈林芝的日常生活，完全不会因为损失这百分之十而受到任何影响，无非情绪上略微波动，觉得脸上无光。   富了一段时间以后，思想境界真的开始跟上去了，幸福感不再随着财富增加而增加，反倒是一些小事更让陈林芝高兴，例如花费上万美金，独自在旧金山曰本城的歌舞伎小酒馆里，包了位毕业于茱莉亚音乐学院的漂亮姑娘，陪着喝酒聊天。   真的只是喝酒聊天，陈林芝再三询问完老鸨，才知道禁止一切肢体上的接触，不然会被列入黑名单，永不再接待，并且无人例外。   是噱头还是什么，因为来的次数少，他不太清楚，反正听起来确实挺有意思，宛如古代逛青楼，找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之类，成功勾起了陈林芝这种花花公子的兴趣。   很早之前就想来见见世面，看什么样的姑娘能值一万美金最低消费，然而一来二去忘记了，直到今天才故地重游，当了回冤大头。   被妈妈桑领上二楼，陈林芝现完全是个姑娘闺房一般的设计，有位身穿黑裙子的姑娘，面庞消瘦，五官立体感挺强，黑色头披在肩上，无论样貌身材还是气质，都能让她眼前一亮。   单论颜值，大概跟钱玥旗鼓相当，属于不同的风格，面前这位稍显英气。   可要说起气质这一块，钱玥能被眼前这位名叫长泽绫的曰本姑娘甩出八条街，外加拐两个弯，无疑属于让男人看见就会涌现出占有欲的那类大美女。   顿时不再考虑一万美金是否值得的问题。   陈林芝见这位长泽绫无视示意是否想听钢琴，表情满意地点点头，旁边妈妈桑只负责简单介绍她的名字，随后就退到楼下，默不作声。   情调和氛围都有了，陈林芝环顾完现闺房一样的装饰，觉得好像可以满足男人的窥探欲，不得不说经营这家酒馆的老板是个高手，楼下能赚普通客户的钱，楼上则能赚富人的钱，有钱人什么花样都见识过，就喜欢这种调调。   找地方坐下，将罗曼尼·康帝红酒从醒酒器里倒进杯子，这种红酒还没被炒成天价，名气也不算小，店里售价三千九百美金，几碟小菜也要六百美金，平均下来一碟一百，纯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动叉子吃口小菜，现是腌制过的黑松露，翘着二郎腿品尝红酒。   钢琴声音听起来蛮优雅，要问在弹什么曲子、这姑娘技术怎么样，陈林芝丝毫不懂，就像去听歌剧会打瞌睡、吃鱼子酱会反胃、喝红酒觉得都差不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装大尾巴狼。   不过，一位二十三岁的大美女，坐在钢琴前曲线优美，光是看看都挺享受，除此之外曲子听着也很不错。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淌，一四五分钟左右的曲子弹完，这姑娘起身走来，语气中带着点好奇：“听妈妈桑跟我说，你的名字叫做艾伦·陈，是华裔对吧？虽然都属于亚裔，实际上通过外表也能看出点不同，曰本人会拘谨，韩国人更拘谨，都太严肃了。”   “难道我看起来不够严肃？”陈林芝伸手示意，请她坐下，帮她倒了小半杯红酒。   “……就是感觉上的不同，我又没有猜错？”长泽绫问他。   “没错，我是华裔，去年时候听朋友说起这边的规矩，当时就在猜测你们长什么样子，现在才知道果然很漂亮，假如一百分是满分，我先给你打九十。”   陈林芝笑着说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花钱过来当舔狗，没必要刻意斟酌，更不避讳曾经来过的事实。   果然。   长泽绫小姐只是在笑，笑容甜美：“谢谢你的夸赞，不过剩下的十分呢？”   “天底下哪有绝对完美的东西，女人也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你别太贪心。”   陈林芝开玩笑，成功将对方逗乐了，碰杯后都喝了点，他接着问道：“很久没来，上次来时候听说楼上有两位绝世美人，好像记得有位是曰本小姐，还得过奖，难道离开了？”   “你很贪心呐，我这位九十分的女人坐在你面前，你居然在想着我朋友。但是告诉你也没关系，她已经结婚了，嫁给一位飞行员，两人是在去加拿大的航班上认识，二月份就已经离开，你是有多久没来光顾生意，她似乎已经怀孕，生活很幸福。”   说到底还是从事特殊服务业，见人下菜比较关键。   因为陈林芝很随意，长泽绫说起话来也轻松，适当时候开些小玩笑，论起察言观色的本事，她相当厉害。   做这种高端生意，不是长得漂亮就可以，所以另一位曰本小姐，据说很会跳舞的那位离开以后，酒馆二楼就只剩她一个人撑着，宁缺毋滥。   陈林芝顺着话题往下聊：“飞行员挺不错，钱多活少压力小，只要飞机不出事，工资基本上都比较高。”   “嗯，压力大小我不清楚，可经常出远门也比较辛苦，上次还送我些飞行里程，可以直接兑换机票，我正在考虑去哪里旅游。”   陈林芝告诉说：“我去过的地方非常多，主要看你喜欢什么类型，城市、风景、大海、文化等等，看多了都一般。所以你呢，朋友结婚了，你怎么还没走。”   “妈妈桑听见这话一定会想揍你的，悄悄告诉你，我自己也想早点离开，不过一直没有遇到很好的男人，可能是因为出门少的缘故吧，在店里跟客人接触比较多。”   陈林芝乐道：   “你是在歧视我们这些客人啊，如果认真挑了挑，也不一定都差劲。   比如我，除了有点花心之外，自认各方面都非常不错，你有空可以试试追求我，心情好的话或许会给你一个机会……” 第314章 长泽绫 刚认识，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像这种素到不能再素，花钱找美女陪聊天的场合，愿意来的人除了想泡妞之外，本身多半也有点问题。 就拿陈林芝来说，无非是因为身上背着价值十多亿美金的股指期货合约，一撑就是大半个月，股市死活不往下跌，导致他压力有点大。 要不然，即使他的钱多到没地方花，估计也不会专门花钱找个美女，陪着自己聊天喝酒，换成去酒吧或是夜店，说不定直接得手的可能性更高些。 大家都是成年人，谈恋爱交心什么的……多麻烦。 被陈林芝无伤大雅地调戏几句，长泽绫觉得有意思，这时候询问说：“我看你这副打扮，好像很有钱的样子，你是公司高管还是什么继承了家产的富家子？” “都不是，自己创业比较成功，养活你肯定没问题，哪怕整天去联合广场逛街都没关系，考虑考虑？” 陈林芝习惯性撩拨几句，主要是长泽绫的气质比较出众，对外说是财阀家的小姐估计也有人相信，欺负她让陈林芝颇有成就感，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花花肠子。 泡妞这种事，讲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早就过了为感情死去活来的阶段。 见长泽绫嘴角带笑，故作嫌弃模样，他笑着补充说：“能来找你的应该都不错吧，难道还有人省吃俭用跑来找你？” “唉……有的，倒不是真的条件很差，却也算不上富裕的那种，每隔两个月来见我一次，是位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后来才知道是省钱找我，一个月工资不够。 然后我就让妈妈桑拒绝接待他了，因为已经影响到他的生活，而我又不希望挣那种钱。你这样的客户每天都来我才开心，听你说话就知道非常富有，要不然应该已经开始在我面前炫耀，这才是平时客户们的常态，真正的富人却不喜欢谈论那些，习惯把有钱当作非常平常的事情。” 长泽绫想了想，组织完语言，又来句：“比如嘴里说着还行、生意还不错，但其实一块手表就价值十多万美金，出门见个女人都有保镖跟着，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很富有。” 陈林芝坐的角度不对，回头看去，还真看见自己的保镖们了。 “哈哈，想低调真难呐，我要说我管理着十亿美元资产，其中有三亿多美金属于我，这样会不会显得更真诚些？你的性格蛮有意思，连续光顾你一个月的生意，倒不是完全没可能，我女朋友长期待在纽约忙事业，独自在家真的有点无聊。” 语气淡定，陈林芝没隐瞒自己有女朋友的事实。 他在银座也逛过类似的场合，只是没这么素，在这群姑娘面前遮遮掩掩毫无意义，反正她们不会因为有没有女朋友，亦或是有没有结婚，就区别对待客户。 长泽绫果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也没揪着有钱的话题不放，而是问道：“你这样的男人……会娶什么样的女人？明星？模特？还是样貌一般但很有实力的类型？” “怎么，想从我这里积累经验，好找个有钱男人把自己嫁出去？” 陈林芝喝着酒笑道。 出来玩却聊起安娜塔西亚，让他感到怪怪的，因此只说漂亮又有能力，家里实力也不差，算是可遇不可求的那一类。 长泽绫听完叹气，厚着脸皮回答道：“让人苦恼，我有的只是漂亮啊。” “所以你肯定竞争不过，对我死心吧。” 接触完觉得物所值，她挺有意思，陈林芝再次调侃了句，随后对她说起隔壁邻居家所生的事。 当然了，陈林芝直接将自己的存在摘出去，只说马蒂娅为了物质选择跟老桑德福结婚，生活并不幸福之类。 打开话匣子，长泽绫聊起过来工作的经过，先是找不到工作，想帮着家里还钱，后来钱还完了，也积攒些小金库，却不知道从这里离开后如何继续生活。 她这份工作并不伤自尊，仗着漂亮陪人说话就能赚钱，每个月有大半时间放假，即使工作也只持续三四个小时，最多不会过六小时。 搁在陈林芝眼里，也属于非常不错的好工作，漂亮确实能当钱花。 倘若长泽绫只想找个钻石王老五，平时接触那么些舍得花费一万美元，单纯为了见她聊聊天的优质群体，恐怕早把自己推销出去了。 所以陈林芝总觉得她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性格，并不像是为了从自己手里捞钱而演戏，这倒是让他有点惊奇，曾以为在这种场合工作的姑娘们都很物质，长泽绫却好像很简单。 考虑到曰本那边似乎有培养高端艺伎的传统，貌似也能说得过去。 陈林芝为此纠结会儿，终于现这又是“劝红杏出墙、劝姬女从良”的古怪心理作祟，男人自古以来如此，没法改了，说到底还是占有欲作祟，见到漂亮的就想往自己怀里搂。 早上得知玛蒂娅大概率会跟老头离婚，往后见面的次数可能不多了，这让陈林芝产生浓浓危机感，直到这会儿见到有趣的新目标，他才将玛蒂娅即将离开的事情抛在脑后。 也许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过习惯了，不劈腿总感觉少点什么，没有安全感。 这时候。 长泽绫起身去拿冰块，走起路来用摇曳生姿形容她，简直再合适不过。 隐约间察觉到陈林芝的目光，长泽绫小姐回头，见他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哭笑不得说道：“你年轻，长得也帅气，更重要的是条件还很优越，有必要像是五十岁的老男人一样，见到我就眼睛光么，绅士风度在哪里。” “绅士？什么意思？从来没有听说过，我只是个从唐人街闯出来的泥腿子，小时候住的地方距离这边并不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走在路上被男人打量，应该也属于一种赞美，我虽然在看你，却是以一种纯粹欣赏的眼光，像是艺术家那样。” 陈林芝厚着脸皮说完，让长泽绫无言以对，平日里来找她的客人，要不然彬彬有礼，哪怕是装也要装得很绅士，又或者直接吃相难看，闹得很不愉快。 像陈林芝这样撩拨不断，偏偏不让她反感的举动，在长泽绫眼里只觉得有意思，光明正大的花花公子，总比装模作样的真小人好太多。 何况他也说了是在欣赏，长泽绫虽然有一丝丝别扭，倒也大大方方接受了…… 第315章 蹬鼻子上脸   接下来几天，全球股市不温不火，资金呈现出净流出趋势。   从陈林芝打探来的消息看，各个大机构几乎都在忙于出货，如此看来财经报纸上各种渲染股市依然会大涨的消息，开始显得别有用心。   陈林芝觉得像是一帮财阀们互相打掩护，趁机套现跑路，可由于身在局中，他也不敢盲目确信。   之所以畏畏尾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手头空单数额太大，担心这帮还没跑掉的大机构们联起手来，再将大盘继续拉高，趁机卖出套现，这种做法属于华尔街的常规套路。   而部分理智又在拼命告诉陈林芝，那些大机构们已经不敢那么做，毕竟几年牛市持续到现在，许多投资者已经赚到非常可观的利益，越来越多人开始现股市正处于一个危险期，倘若那批大机构明目张胆地套现，大概率会导致市场直接崩盘。   一时之间陈林芝自己也拿不定注意，用法比安的说法，现在入场就好像是在赌命。   忙着纠结于暂时撤退还是继续观望的同时，陈林芝手里的仓位终究没出现什么变化，每个白天都在患得患失情绪中度过，晚上则包场去找长泽绫，喝喝酒、聊聊天，导致彼此关系迅升温。   在花掉五万多美金后，陈林芝对那位曰本姑娘提了个不算太过分的要求——在脸上亲一口。   得手以后继续得寸进尺，借口说想去曰本参观西武集团赠送的别墅，邀请长泽绫陪自己去趟曰本，充当翻译。   这姑娘也清楚自己很难再过上普普通通的平淡生活，考虑一晚上以后最终还是答应了，对陈林芝来说算是个非常不错的讯号，说明她并不介意尝试进一步展。   至于究竟能否得手，还得看陈林芝自己的本事。   他模样不差，年少多金好脾气，哪怕没什么鲜明的性格特征，还是会在姑娘们心目中留下诸多加分项。   接连光顾几天生意，陈林芝虽然没明说，但也表达出足够的意思，明摆着对长泽绫感兴趣，却不是想当男女朋友的那类兴趣。   双方都是成年人，又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不少个年头，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可以，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跟生意相比较，泡妞这种事属于小事。   时间进入十月份，十月的第一周，伴随着股市小幅度攀升，陈林芝的个人资产损失数额，慢慢扩大至四千一百万美金。   老规矩，每次经历完一轮上涨期，他就开始加仓，将预期的损失底线设立在一亿美金左右。   其实陈林芝很清楚，按照以前毫不坚定的行事作风，设置目标纯属自欺欺人，但是想到还有五千多万美元可以损失，确实会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些。   个人这边继续冒进，联合私募基金在他指挥下，并没有跟着加仓，反而将仓位降低至三亿美金出头，免得被这次妖风阵阵的市场行情一网打尽，开始学会照顾投资人们的情绪，避免跟他们对着干。   ————————————   陈林芝的失败，成为洛杉矶kks私募基金那位女ceo嘲笑他的资本。   分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但那女人选择踩着陈林芝上位，成功吸引许多原本准备投资联合私募基金的潜在投资人，将钱转交给kks私募基金。   对方选择继续做多股市，迎合了眼下的市场趋势，而且还取得比较可观的收益率，自然而然被投资者们追捧，进一步挤压了联合私募基金的生存空间。   短期内业绩不佳，导致陈林芝没脸开办联合公募基金，暂时将扩张的想法先搁置。   跟他一样被行情打压，正在苦苦支撑的空头势力挺多，有些入场早、实力不够的人，已经提前被拍死在沙滩上，成为人们口中的悲剧。   陈林芝每晚有美女陪聊，并没有觉得自己过的多惨，可联合私募基金员工们，包括他的执行助理保罗、运营官法比安等人，还是变得小心翼翼，免得一不小心被老板骂到狗血淋头。   1987年的十月七号这天。   上次陈林芝被一帮同行们联手针对的余波，终于开始显现出来。   名叫玛丽·古德的kks私募基金ceo兼创始人，很突然地亲自登门造访，点名要见陈林芝一面，俨然是以赢家身份约他谈生意，气焰有点盛。   陈林芝听说消息时候正在公司外，跟几位麦肯锡咨询公司的业务员们碰面，交谈着关于股市主力军们的最新动向，以及华盛顿特区、美联储那帮人的态度如何等问题。   三千美金买来一则消息，说是美联储主席在最近十天时间内，先后两次去了白宫。   第一次停留半个小时，第二次停留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貌似都在谈论关于金融证券交易市场的潜在风险问题，共同参加会议的还有商务布、证监会、几位参议员。   在陈林芝看来，这很像是要和平解决这次的股市泡沫危机。   只不过人性贪婪，去年年底完全可以遏制住，今年上半年也有多次出手干预的机会，到了现在危机爆已经不可避免，关键在于能不能撑到那时候，损失和代价会有多大。   “这女人是神经病吧，我懒得搭理她，还追上门来想打我脸，真当我没面子的吗？”陈林芝接电话，等法比安解释完联系他的原因后，他的语气无论怎么听都透着股不爽。   法比安在电话那头，继续告诉说：“我听玛丽·古德的意思，貌似是想跟你谈合作，以kks私募基金为主导，收购我们联合私募基金。这个女人有点疯没错，可她绝对是个聪明人，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什么聪明人，现在持有六亿多美金多仓，心真黑，明摆着是想榨干最后一美分硬币。直接转告她，想收购我的联合私募基金，连门都没有，爱去哪玩就去哪玩，我没空见她。”   腹诽之余，考虑到至少最近一个月以来，她确实比自己挣到更多钱，这让陈林芝变得更加不爽。   心里宛如压着块石头，默默祈祷泡沫快点爆掉，最好炸死那个嚣张的洛杉矶大嘴丑女人…… 第316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要问涉及到利益纠葛后，商人的手段能有多脏，kks私募基金的女创始人玛丽·古德，亲自给陈林芝上了生动的一课。   这女人亲自登门先提收购，趁机虚晃一枪，随后两三天时间里行业内就有消息传出，说陈林芝已经丧失信心，正打算卖掉联合私募基金之类。   金融圈就那么点大，消息传播极为迅，等陈林芝接到朋友打来的安慰电话，问完前因后果，得知了谣言，当场忍不住气笑了。   上次先造谣说陈林芝可能会被抓，现在又造谣说要卖掉联合私募基金，目的多半是想让投资者们对陈林芝彻底丧失信心，转而将资金投去别的地方。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那伙同行们的确成功了。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联合私募基金新吸纳的投资款大幅缩水，在市场上的名声也谈不上多好。   单靠这些阴刀子、小伎俩，其实很难造成多大的影响，关键在于联合私募基金自从七月以来，近一个季度的时间里确实业绩不佳，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还亏损一大笔。   年初的蓬勃上升势态迅被遏制住。   陈林芝原本只想安安静静财过日子，不愿卷进这些互相扯皮的糟心事里，然而事实证明涉及到利益之争，并不是他想避就能避开的，敌人只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林芝接受了一场小型论坛的邀请，打算趁机多跟同行们交流澄清，免得继续被动挨打。   没办法。   他也想用实打实的成绩来说话，可股市明显已经上升动力不足，却死活没有大跌的迹象，短期内小涨小跌，硬生生从陈林芝手里抢走两千万美金，宛如钝刀子割肉，让他心烦。   下午时分，一场持续三个多小时的金融论坛结束，上台的嘉宾们都在长篇大论，他们不像陈林芝，能够拿去年下半年至今年上半年的业绩说话，所以每次公开演讲就成了基金经理、券商老板们吸引客户的渠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厉害。   陈林芝左胸口袋处，夹着张入场通行证，休息时间有不少人主动跟他打招呼，也认识一批新朋友们，换来厚厚一叠名片。   好不容易熬到论坛结束，过程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果然十分无聊。   一帮所谓成功人士的言和观点，更适合那些刚入行的新手们，对陈林芝完全没帮助不说，反而会扰乱他的思维，当做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晚上五点多钟，散场后提供自助餐，餐后假如想留下，还可以继续在免费酒会上，跟同行们接触交流。   每当熟人问起陈林芝是不是真想收手，陈林芝都会摇头告诉对方，说同行kks私募基金的高管们很贱，借助谣言打压自己，完全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不管是否真有信心，跟同行们交流期间，陈林芝的自信一直清楚写在脸上，好像完全没有被眼前的颓势所困扰。   由于私募基金存在资金封闭期，并不会产生挤兑潮，小规模的撤资现象确实存在，但以陈林芝手里的庞大现金流，完全能够支撑下去。   目前的问题在于新吸纳的资金数额减少，除此之外麻烦不大，陈林芝也不清楚像自己这样跟同行们澄清谣言，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可要是找媒体帮着澄清，岂不是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或许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几个贱人光明正大玩起阳谋，偏偏陈林芝还真找不出太好的解决办法，谁让那些个看多股市的同行们，业绩都比较好呢。   要是陈林芝跳出来亲自开炮，说不定还会被嘲笑是在妒忌别人。   金融这行，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手段有多狠、心机有多深这些，不仅不是劣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优势。   搞金融的，金钱至上，成王败寇。   陈林芝很清楚这点，所以只是简单澄清自己并没有出售公司的想法，除此之外简单介绍一下正面临的情况，连抱怨都谈不上，主要是为了让人们了解真实情况，免得导致舆论被玛丽·古德那女人一直牵着鼻子走。   就像去年联合私募基金大手笔做多仓，业绩好抢了其他同行们的部分生意，那些人其实也无计可施，一直耐心等到陈林芝这边出问题，才露出进攻姿态。   因此说到底，当前的种种麻烦，还是联合私募基金业绩不佳，短期内底气不足，才给了一帮豺狼们可趁之机。   目前无论说什么，在同行和投资者们眼里都显得软弱无力，所以不妨让子弹先飞一会儿。   跟同行们聊起股市现状，陈林芝坚持自己的观点，也就是只差个契机，一定会大跌……   优秀的猎手，一定要先了解猎物。   眼看kks私募基金的ceo玛丽·古德欢快蹦跶，朝自己身上泼脏水，陈林芝哪能以德报怨，早就让人搜集kks私募基金资料，请私家侦探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从得到的消息来看，kks仍然持有大量看多的股指期货合约，并且花费七千万美金左右，投资多家近期筹备上市的美国企业，涵盖红酒、能源、电器等市场。   市场的风向平稳，一度让陈林芝感到困惑，回过头翻查完资料，现光是今年上半年，外资就在美股购买了约两千亿美元的股票，这也是今年股市大涨的重要因素之一。   与股市繁荣相对应的，却是债务暴涨、贸易萎缩、国际贸易严重失衡、国际汇率动荡不断。   思来想去，陈林芝还是断定自己没有判断错，股市的繁荣透着股虚假，只差一个让它崩塌的诱因。   而近些天来股市不再大涨，他相信投资者们的信心，会一天天开始往下坠落，等到天平失去平衡，也许就会出现梦寐以求的场面。   陈林芝没少给自己加油鼓气，转眼又过几天，随着股市小跌，让他挽回了将近一千五百万美元的损失，继续定投加仓，看空多地的指数期货。   除了生意以外，唯一让陈林芝关注的事情就是泡妞了。   也是在同一天，他终于将曰本姑娘长泽绫，从工作的地方约出来单独见面吃饭。   对于这件事，店里妈妈桑已经提前知道，面对陈林芝这样的豪客，妈妈桑并没有反对，这可能跟陈林芝送去的小礼物也有关系。   他送了三块一千克重的金块，简单，直接，并承诺只要自己拿下长泽绫小姐，事后再送七块相同重量的金块，请对方尽力帮忙创造机会。   那位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老鸨，笑眯眯收下了礼物，还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自己要是年轻十五岁就好了，肯定反过头来追求陈林芝。   …… 第317章 取舍   酒馆里几十位姑娘，有资格留在二楼的就只有长泽绫。   想找到并培养出一棵合格的摇钱树，代价并不小，于是陈林芝认真考虑完，才送给妈妈桑比较贵重的礼物，请对方帮忙牵线搭桥。   可以不帮忙，但至少别拖后腿，这才是陈林芝真正关心的重点。   他还承诺一旦将人拐走，额外附送七块黄金，也就是说加在一起足足十千克，想拿起来都比较费力，这玩意儿容易避税，还方便出手换成现金。   听起来比较多，目前金价其实不高，即使能够全部送出去，才价值十四万多美金。   前后去找长泽绫六次，也已经花掉六万多美金，与其继续去店里消费，不如想想办法另辟蹊径。   泡妞，需要成本，对陈林芝而言则是自己开心最重要，偶尔挥霍一回丝毫不用太在意，早已积攒出足够任性的资本。   晚上七点钟，两人坐在一家老牌餐厅里，三位黑人正用管乐器演奏蓝调乐曲。   开胃菜是鱼子酱，陈林芝选了道牛排，长泽绫点了鹅肝。   面对面坐着，陈林芝嘴边带笑，告诉说：“难得在外面见到你，每次去找你的代价可不小，实际上我对那些昂贵的老酒根本没兴趣，只是为了看看你，像今天这样多舒服。”   长泽绫穿着件暗红色的晚礼裙，黑色长散着，披在肩上，锁骨清晰可见，脖子修长。   她闻言笑道：“你究竟给妈妈桑灌了什么药，本来还以为今天她不会允许我出门，朋友走后她一直担心我也会离开，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没想到她替我买了这件新裙子，还把最心爱的项链借给我。”   “怎么，终于答应跟我走？”   陈林芝抓住机会调侃她，并且说道：“我私下里找过她，想让她答应将你卖个好价钱，可是你的妈妈桑为人正值，面对金钱攻势毫不动摇，或许是看出我是真心对你不错，所以才帮忙创造见面沟通的机会吧。”   “……没一句真话对么，妈妈桑那么喜欢钱，遇到你这种豪客肯定会答应卖掉我。不过她为人挺不错，经常劝我找个合适的男人，回到正常生活里，结婚、生孩子，过上优越的日子。   条件一般但很喜欢我的男人，都被她拦住了，很恶心的客人也被她拒绝接待，对我真的很好，有次喝酒后她告诉我说以前结过婚，以为遇到了好男人，但最终败在了金钱和生活面前，因此总是劝我一定不要随便喜欢谁。”   长泽绫小声说道。   陈林芝听完，深叹口气：“她是不是对我印象还行，这么说来岂不是即使没送她礼物，也有机会让她帮我追求你？”   长泽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猜到陈林芝被妈妈桑坑了，为此笑得高兴。   她回答说：   “或许吧，假如真的遇到合适的人，妈妈桑会祝福我们，我朋友嫁给飞行员那天，她送了一条价值两万多美元的钻石项链。   虽然你有喜欢的人，但在妈妈桑眼里，一定属于非常出色的男人，比我朋友的飞行员丈夫还出色，因为妈妈桑喜欢钱，她觉得优越的生活高于简单的情感，哪怕住在豪宅里哭，也好过全家挤在出租屋里艰难度日。”   “……这种价值观我不好评价什么，可以我们之间的情况，我只能说她说的对。”   陈林芝淡定道。   他从没隐藏自身的野心，大概就像在明示“我有女朋友，但也喜欢你，跟我走往后吃香喝辣，锦衣玉食”，将彼此间的问题拿到明面上谈，看似有些异样，却也不是什么怪事。   成年人的生活本就现实。   太平洋高地那边，老妇嫁给年轻小伙的例子比比皆是，富婆太少，不想努力的男人很多。   不是漂亮到像女神，就真要捧在手掌心里供着。   例如长泽绫肯定知道现在的工作不太好，然而轻松且高薪，没人要她一定要留下，她还是工作到现在，因为价码过心理预期，宁愿以声色愉人，终究还是普通人。   而现在，陈林芝也试图在用更好的条件打动她，如此现实不一定就意味着在一起后结果肯定不好，无非是怎样取舍的问题。   长泽绫很清楚，陈林芝喜欢自己的动机不够纯粹。   然而被三番五次撩拨戏弄，她从没生气或是直接走人，这也是取舍后的结果，换成去调戏其他性格耿直的姑娘，恐怕早就被起诉骚扰。   都属于聪明人，虽然有些伤感情的话直接说开，可如同谈生意一般的默契，从陈林芝跟长泽绫熟悉之后就有了。   酒馆的妈妈桑是个过来人，看样子比较支持长泽绫将自己打包，卖出个好价码，换回未来的舒坦日子，对她们这行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结果。   曰本姑娘，现实起来绝对厉害，在这欧美女人刚要求权力的八十年代，曰本姑娘们相对传统些。   长泽绫在美国念书生活几年，底子还是传统曰本女人的底子，想法很难彻底改变。   聊着天，互相试探沟通完，陈林芝明白对方已经开始动摇，因此不妨加一把火，问长泽绫说：“你有很希望完成的梦想么，比如创办什么事业，去哪里旅游之类，也许我可以帮忙，让你在离职后继续正常生活。住的地方，日常花费这些都不用担心，可以当我是阿拉丁神灯，随便许愿。”   “梦想……以前我想成为非常厉害的钢琴家，后来才现女人手比男人小，即使再努力也很难成为顶级钢琴家。”   大概是出于一丝丝别扭情绪作祟，长泽绫很委婉地跳过了某些话题。   她非常清楚，一旦获得什么，应该就成为情妇之类了，毕竟没经验，略微抗拒直接拿到桌子上谈的做法，有种羞耻感。   陈林芝乐呵道：“虽然医学技术变得先进了，但我总不可能将你的手变大，曾在洛杉矶听理查德·克莱德曼弹奏乐曲，新郎花钱请他过去现场演奏。除了弹琴呢，有没有其他想做的事业？”   “……小时候也想过经营一家酒店，我母亲当初就是酒店经理，曾经想过等攒到足够的钱，就回东京自己经营一家舒服的酒店，最好是带温泉的那种。”长泽绫说道。   陈林芝点点头，解释说：   “这倒是很容易，曰本那边现在房价高，要是我预计的没错，房地产市场会出问题，到时候绝对有一大批酒店倒闭，能以低价买回来，你来当我的老板娘。   有空陪我去曰本看一看西武集团送我的房子，明天就出怎么样，生意最近让我心烦，刚好想要出门旅游，只是不知道私人公务机，能不能跨越太平洋，以前没试过……” 第318章 东京行   如果说两人之间无关感情，只是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随着长泽绫小姐沉默片刻，最终答应陪陈林芝一起前往曰本，应该算是先谈妥了“合作意向”。   要问什么时候“正式交易”，陈林芝也不太清楚。能看出长泽绫稍稍有些抗拒，更像不好意思，因此在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中，他并没有再深入聊起这个话题。   有些事直接做，比开口商量更容易些，非得谈个水落石出，很可能适得其反。   果然。   谈到去哪旅游，待会儿一起逛街之类的话题，长泽绫顿时来了精神，恢复开朗模样，遗憾于这季节去富士山看不见漫山遍野的樱花，随后又说在湖边喝茶看山的滋味或许也很不错。   饭后去商场，陈林芝刷卡给她买了一堆东西，当然不敢去蔻驰商店，转而支持爱马仕的生意，一款鳄鱼皮女包花掉三千多美金，想买现货还要搭配其他商品，大包小包买了一堆。   逛街时候拉长泽绫的手，她手心里明显出汗了，但却没有拒绝陈林芝的意思，认识好些天，终究还是有点进展。   一下子完成“劝红杏出墙”和“劝歌姬从良”这两大目标。   假如不考虑是否将她从一个火坑里，推到另一个火坑里的问题，陈林芝可以收获满满征服感，完成从高级司机到老司机的转变。   至于贪图那种事之类，反而不太重要。   要是只想着那啥，他怎么会接连耗费几个夜晚去找长泽绫，还花费那么多心思，主要相处时候比较轻松，认为值得进一步展。   晚上送长泽绫回到酒馆，在她闺房里打电话预约了一架私人商务机。   据说是刚到货没几天的新款飞机，型号为湾流IV，可以从旧金山直达东京，不过租金比较贵。   妈妈桑过来凑热闹，听说两人明天将会去曰本旅游，惊讶于双方的展度，等现自己也有一件爱马仕女包作为礼物，笑得格外灿烂，也不知是在为长泽绫感到高兴，还是为了剩下的那七块一千克的足金而高兴。   反正想象中的阻拦并没有生，这位妈妈桑亲自动手帮忙收拾行李。   身为拜金且现实的曰本女人，将长泽绫往陈林芝怀里推，在妈妈桑看来无疑属于撞大运一般的喜事，在她们这行里面，好多女人哭着求着都求不来，比如她自己。   要说结识一位年少多金，脾气还非常不错的金主都算委屈，那么店里一楼那几十位苦苦挣扎，每天强颜欢笑喝到吐的姑娘，到哪里说理去，所以妈妈桑确实觉得是个很好的归宿，她调查过艾伦·陈这个名字，知道不是骗子，评价也比较不错，这就足够了。   ……   第二天早上出，直接飞往东京，入住在曰本桥附近的一家五星级新酒店，套房里有客厅，也有两个房间。   时间完了，陈林芝准备暂时休息一夜，明天或者后天，出去参观西武集团赠送的别墅，在那之前他想先了解一下东京证券交易所的水分，究竟有多大，将近七亿美金的空单砸到这边，不得不认真对待。   在这十月中旬，美国金融市场的动荡，已经展露出诸多迹象，只是股市迟迟没有崩溃，对此陈林芝也很烦躁。   任由kks私募基金那伙人四处贬低自己、贬低联合私募基金，其实陈林芝早已憋着火，可惜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暂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无非是在对方挖人前，先给分析师、交易员们灌输错误讯号，例如后悔做空、股市能稳住之类的观点。   要问究竟有没有随着手下员工被挖走，间接影响到kks私募基金的管理者们，陈林芝并不清楚，但那位名叫玛丽·古德的女人，手里确实留有众多随时可以爆炸的火药桶，然而股市迟迟不崩，一切小手段都显得没有意义。   晚上九点多钟，陈林芝和长泽绫坐在客厅沙上，电视里的主持人叽叽咕咕，他一句都听不懂。   气氛略显暧昧。   虽然彼此关系中掺杂着诸多物质因素，他却没有因此就觉得长泽绫是个坏姑娘，何况陈林芝自认渣的厉害，根本没脸去点评什么。   安静片刻后，陈林芝脱掉拖鞋往旁边躺下，后脑枕在长泽绫的大腿上，闭着眼睛问道：“你家人住在哪里，想不想抽空回家一趟？”   “……没有必要，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回去。”   “怎么，因为我也在？像我这样嚣张跋扈的家伙，在你眼里会不会很讨厌，仗着有钱就指挥这，指挥那，我以前并不像现在这样，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跟我女朋友的关系非常不错，可还是会忍不住花心，怪你太漂亮。”   长泽绫原先以为是在交心之类，听完最后这句又哭笑不得，身体紧绷着，略微紧张，组织完语言后告诉说：“跟我以前想象中的将来不一样，但也不算讨厌你，相反，你其实比我见过的客人都好，是个很体贴的男人。”   “嗯？因为我体贴，而不是因为长得帅？”陈林芝睁眼看看她，握住了她的手，顺便还捏捏胳膊，光滑细腻。   平日里靠美貌混饭吃，别的姑娘保养时候大多只盯着脸，而长泽绫一周两次spa护理，成功将自己保养成了个绝色，主要是底子好。   这种厚脸皮的问题，长泽绫实在没法回答，于是笑道：“没错，就是因为你帅。”   “嗯，往后相处随意点，要是变得闷闷不乐，那可就是我的错了，等于辣手摧花，那样一来连我自己都会唾弃我自己。”   陈林芝说完这句真心话，转移话题聊道：“今天的那架飞机真不错，要是这次运气好赚到钱，连本带利把损失追回来，我就奖励给自己一架，往后无论你想住在美国还是这边，其实都可以的，到时送你一套旧金山的房子，在这边也能买座温泉酒店之类。”   “……不需要吧，我付不起房产税那些，也没有亲自打理酒店的经验。”   “找你妈帮忙？”   长泽绫幽幽看向陈林芝，来句：“那我怎么解释，为什么可以买得起酒店？”   “好像确实有点麻烦啊。”   陈林芝侧身，已经环抱住了长泽绫的腰，纤细、舒服，能闻到淡淡的橘子香水气味，他继续说：“那就先住在旧金山，过来帮我规划好事业，整天待在家里无事可做会觉得无聊，趁着这次假期，我们可以先尝试恋爱，是不是很尊重你，赶快崇拜我。”   长泽绫听完这句，真的有点感动到，伸手放在他脸上，询问说：“我其实都可以，不过你好像最近挺累，金融从业者每天管理那么多钱，也会有很大的压力对吧。”   “压力肯定有，比起损失数千万美元，失败带来的自信心受挫更让我不舒服。”陈林芝的脸已经贴在她肚子上，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等起身后，陈林芝一拍沙，紧跟着来句：“不过一切都是暂时的，我的决定应该没错，总有一天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尤其是针对我的那些家伙们，有仇报仇，双倍奉还。”   长泽绫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只来句：“果然是个自大的家伙，不愧是能从贫民窟，走到今天的男人，霸道起来真的很帅。”   话刚说完，就被陈林芝吧唧一口，亲在嘴上。   她正愣神想着难道不是刚说尊重自己，要先谈恋爱么？随后又是一番深吻，脑袋缺氧的那种…… 第319章 新订单 陈林芝来到曰本散心，当天晚上确实没做任何过分的举动，分房睡了一夜。 他也犹豫过要不要推门而入，只可惜太困，出远门累到了，实在扛不住，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开始遗憾。 而这种行为意外让长泽绫挺感动，觉得他是在尊重自己，人品经得起检验。 也算有失有得了。 由于时差缘故，睡觉期间美股收盘，单日小幅下跌百分之一点二，曰本、港城等地的股市跟着受到影响，陈林芝还不清楚有什么惊喜正在等待自己，他依旧还是老样子。 吃完早餐先去曰本桥，看那些带有翅膀的麒麟雕塑，随后又带长泽绫去逛街。 走在银座街头，陈林芝总担心遇到“老熟人们”，幸好并没有出现任何尴尬，送了一款卡地亚女表、几件饰给她，想着趁热打铁，套套近乎。 真的像是谈恋爱一样，中午吃完蛋包饭，下午才去东京证券交易所，找几位咨询公司工作人员还有券商经理陪同着，了解曰本股市近期新动向。 日经指数截止收盘前，跌幅过百分之二点一，这意味着陈林芝通过指数期货空单，弥补回来一千多万美金的损失，当得知指数期货市场上成交量骤涨，隐隐约约间只察觉到不对劲，赶在傍晚和几位野村证券公司代表们喝茶。 拉肚子时候值得怀疑每一个屁，在这股市泡沫大到惊人的节骨眼上，陈林芝亲眼在东京证券交易所里，见识完一个风吹草动后，资金纷纷出逃的景象，顿时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就像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目前距离股市崩盘，可能只缺少一个契机，投资者和机构们，早已对“股市还能继续上涨”这个想法失去了信心，通过蛛丝马迹来看，资金正加流向债券、房地产等市场，这说明股市的吸引力大幅下滑。 野村证券的业务员代表们，知道陈林芝是个大客户，选在一家位于港区的高档私人会所跟他见面，尝试让他多从野村证券下订单，并且愿意给予诸多优惠项目，比如佣金打折、手续费减免。 陈林芝整天盯着股市，近两天风向不对劲，他是知道的。 再加日经指数近年来涨幅极大，看起来宛如空中楼阁，疯狂的不仅仅只是房地产，股市也上涨两倍多。 他一直在想着今天东京证券交易所里的大跌，所以没怎么犹豫就选择继续加空仓，同意跟野村证券公司之间展开更多合作。 在各个比较成熟的金融市场上，做空的途径一般分为三种。 一是通过证券机构借贷股票，然后先卖掉后，等过一段时间再买回来还给证券机构，这就是所谓的融券。 二是期权卖空。 简单说，等于是一方花钱购买另一方的承诺，承诺在某个时间段内，让对方用约定的价格购买股票。 到时候如果股票价格下跌，就可以买进股票，以约定的价格高价卖给对方，赚取两者间的差价，如果股票价格上涨，也就不会卖股票给对方，仅仅损失购买承诺时花费的那些钱。 三是期货卖空，陈林芝持有的大量合约，就属于这一类，期货卖空只能对指数卖空，不能对个股卖空，跟融券有点类似，也是借来股票先卖掉赚差价。 相对而言融券更加灵活，可以任意调整不同个股的卖空比例。而股指期货一篮子卖空，各股票的相对比例不能调整。 换言之，当陈林芝只想卖空一支在日经5oo指数中，占权重很小的成分股时候，不得不同时卖空其它四百九十九支股票，非常不便利，好处在于成本低、杠杆高、流动性好，更适合他。 这会儿在东京港区的私人会所里，陈林芝就在跟野村证券的人聊期权卖空，试图跟多头之间搏一把，双方很快达成一致，涉及三亿五千万美金的做空期权仓位，让几位公司业务员笑到合不拢嘴。 跟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毫无关系，这是陈林芝个人的生意。 长泽绫今天全程跟在陈林芝旁边，见识过金融界精英们对着他点头哈腰，也见识过一出手就是数亿美金的大生意，终于明白上午时候这男人为什么买东西不看价，觉得好看就让店员帮自己打包，确实跟平时接触到的那些男人们很不一样。 偶尔看向陈林芝，长泽绫的眼睛简直能光，跟平时听他轻飘飘说出口时候不同，这女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找了位很厉害的男人，分量十足。 期权卖空，从东京证券交易所市值排名前二十的大公司里，挑选出七个名字，涵盖保险、金融、房地产、家电、汽车行业，都属于自从广场协议签订后，涨幅较大的明星股。 陈林芝懒得多纠结，每家卖空五千万美金，当晚吃饭期间已经在拟定合同，估计是野村证券这几位怕他一觉睡醒后突然反悔，想尽快敲定这笔大额订单。 没搞人体盛、金枪鱼眼睛之类的黑暗料理，换成长泽绫私下里往自己身上涂奶油，他倒是想尝试口感如何。 天黑后，在私人会所里享用刺身、寿司、烤肉等等，野村证券一位王牌交易员，此刻毕恭毕敬询问陈林芝说： “陈先生，我听说你在西雅图微软公司上市前，就融资了这家公司，而且在上市当天也大量买进股票，短短一年时间过去，它的市值已经上涨至一百亿美金，这样的眼光简直像是神话，可不可以向我们传授一下挑选私募股权的经验？” 怕陈林芝没意思，故意没话找话。 用意是好的，然而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陈林芝放下筷子喝口烧酒，盘腿坐着，开口说道： “当时我坚定看好个人计算机的前景，现在也一样，去年融资完，我占有微软原始股本中的百分之三，花了三百万美金参与融资。随着微软上市，我持有的原始股被稀释一部分，随后又通过在上市当天增持，最后占到微软总股本的百分之二点八左右。 今年七月份，当我觉得股市虚高之后，已经将微软股全部清仓，当时总市值才五十九亿美金，套现了一亿六千多万美金，其中有部分属于我管理的私募基金公司，谁知道这两个月它的股价上涨那么快，假如持有到现在，能多赚一亿两千多万美金，不过全都是泡沫。” “……七月份已经全部清仓了？” 野村证券的几位，集体感到尴尬，盯着他们的小组长，已经意识到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林芝有点后悔，可是已经错过了，钱也早已被挪到他在港城开设的企业账户里，确实没预料到微软能涨这么快，以为赚的足够多了。 七月份以来，一连犯下几个大错，先是估错了股市的疯狂，后来选择了错误的时间入场做空，也难怪他需要通过泡妞撩妹，来调节心情、转移注意力。 虽说陈林芝在做决定之前，都三番五次认真考虑过，但从当前的结果来看，远远谈不上有多明智，反而让他像个倒霉蛋。 自知犯错的小组长，名字叫做三浦斗真，他举杯自罚，语气尴尬道：“既然认为是泡沫，陈先生你应该坚持自己的看法，已经做空那么多公司，不如再加个新订单，去做空微软公司？我们野村证券在美国的分公司，很乐意为你提供全面的服务。” 陈林芝看了看三浦斗真，乐道： “你是个人才，这时候都不忘推销生意。 行吧，那就再加一笔，既然觉得泡沫太大，是应该做空微软，多给你们转入两千万美元保证金，期权卖空这家公司的股票，写合同去吧……” 第320章 崩溃边缘   期权交易里有一套计算保证金的规矩，由于陈林芝属于大客户，换算下来大约是合约总额的百分之十五。   换言之，意味着能用两千万美元撬动一亿多美金的微软股，等到合约签署完，订单很快送给野村证券纽约分公司，等到美股开盘后就能开始着手处理。   一顿饭吃完，回酒店的途中，长泽绫不由感慨道：“成功人士果然很帅呐，你谈论那些大生意时候，就跟电影里的企业家们差不多，人果然还是要有上进心，简直像是梦想中的生活。”   “瞎说，电影里许多家伙可没我富有，混成他们那样子对我来说等同于破产。”   陈林芝笑着说完，打了个酒嗝，烧酒的口感略显奇怪，可这顿饭总体来说挺不错，胜在精致。   他看看街边的繁华夜景，补充道：   “投资一时爽，假如能赚到钱当然很好，可风险同样非常大，也许一轮上升期就能让我损失一半身家，已经在做空将近九亿美元的道琼斯指数期货，还有四亿多美金的恒生指数期货，现在在曰本的投入也加大了，算上我管理的私募基金，空仓规模不知不觉过了二十亿美金。   光是我拿出去的保证金，总数额就高达一亿八千多万美元，辛辛苦苦一个月，不仅没赚到钱，反而还有四千多万美元的总亏损，算上乱七八糟的损失……早知道当初不如安稳些，买架私人飞机自己留着享受。”   典型的赌徒心态。   赢到钱觉得自己多么明智，输钱了就开始后悔。   不过陈林芝只是随口抱怨几句罢了，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倘若真能做到不喜不悲，那也太没意思了点。   这种随着金融市场起伏波动而造成的大起大落，正是陈林芝所追求的刺激，比去拉斯维加斯坐到赌桌旁边更有意思。   长泽绫既听不懂这些金融术语，也无法真正理解陈林芝的想法，说起来她虽然漂亮，从小被众人追捧，却依然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姑娘，哪能面面俱到，无所不知。   闲聊几句。   陈林芝主动提起明天去富士山参观，长泽绫自然没意见。   本来打算给她买一座中小型的度假村、温泉酒店之类，然而看样子长泽绫并不是真的对当老板娘感兴趣，而且出于私心，陈林芝不希望她久居曰本，离自己太远，毕竟干什么都不方便。   因此也就没再多提，反正可以送她的东西很多。   当天晚上回到酒店，陈林芝本想试探看看能否有进展，然而长泽绫中途先去便利店，买了袋女性用品，带翅膀的那种，顿时让他打消所有坏心思，被迫正人君子。   当然了，亲都亲过了，回到房间里关好门，又在门廊处耳鬓厮磨一番。   不愧长期保养，她的皮肤摸着无比光滑，随后陈林芝才知道她笑点有多低，腰部两侧一碰就笑，直接瘫软在地上。   长泽绫很快躲回房间里，心情似乎相当不错……   ————————————   十点多钟，各自洗完澡，来到客厅相拥着看电影，灯光昏暗。   大概算是被陈林芝吃定了，因为他手已经伸进长泽绫的浴袍里，没人真把心思放在彩色电视屏幕上，偶尔响起轻哼声。   要说之前是陈林芝主动，这会儿更像是长泽绫食髓知味，故意找欺负，成年人的生理需求不分男女，陈林芝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只觉得有意思。   尤其当他得知，长泽绫二十三岁了，竟然还没那啥过，这倒是真让陈林芝惊奇了，于是更加卖力。   同一时间，远在纽约。   纽交所在开盘之前，管理层和员工们就已经乱成一团糟，电话响声、争吵声不断响起，起因是今天抛单比较多，昨天道琼斯指数已经小幅下跌过，预想中的反弹并没有到来。   美国夜间时候，港城股市下跌，曰本股市下跌，引起了金融市场上的震动，结合最近一周内，接连传出坏消息，包括美国财长宣布美元有可能继续主动贬值、上市公司并购税收优惠取消、传言海湾战争升级、八月份美国贸易赤字巨大等，加上今年三月至九月份联邦基金利率上调，市场早已风声鹤唳。   抛单数量有点多，但还处于可控范围内，不少机构、券商第一时间通过各种渠道得知消息。   等接到电话时候，法比安正在旧金山的家里换衣服，准备出门晨跑，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更没有为此联系陈林芝的想法。   同在加州旧金山，kks私募基金的ceo玛丽·古德，正在酒店阳台上穿着睡衣练习演讲，今天上午她有一场私募集资活动，将会吸引大批北加州成功人士到场。   等她听说盘前异动，忍不住开始骂娘，果断开始修改稿子，并且让助理约人过来做头、化妆。   至于陈林芝，美人在怀，哪还记得美股开盘的事，视觉和触觉上的双重盛宴，早已让他飘飘欲仙。   对于众多人来说，仿佛又只是平静的一天。   纽约众多上班族，照常往公司赶去，不少券商、基金公司员工们，正在做着开盘前的准备工作，喝着茶水间提供的免费咖啡，闲聊趣事，他们的主管语气懒散，劝工作期间认真点，别犯任何低级错误。   依然是夏令时，九点半一到，这些金融公司员工们，纷纷投入工作状态。   许多连接交易所局域网的大屏幕和电脑屏幕，突然间一变，入眼的是惨红色，道琼斯指数开盘下跌一百多点，跌幅高达百分之一点零九。   在此之前，投资者们的乐观情绪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的共识，即使近期出现些不稳定因素，也被人们看作是无关紧要的小麻烦，对此冷漠对待，仅有少数人看出问题所在，像陈林芝这种因为做空被嘲笑的逆行者，反而是同行们眼里的怪咖。   无数交易员们，眼看各个指数还在下跌，纷纷开始抛单，指数期货价格一路下降，因为空有卖单，但没人愿意接手。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大量的订单几乎压垮了交易所的交易系统，纽约股票交易所共有二百台微机，这套系统从未处理过如此巨大的交易，卖单蜂拥而至时，信息系统处理度远远滞后。   眼看实时数据卡住，人们瞬间陷入恐慌中，引更大的抛售浪潮，造成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这些狂跌不止。   什么叫疯狂？这就叫疯狂！   对陈林芝而言，绝对是巨大的惊喜，简直比送长泽绫“上天”还让他兴奋，因为助理打来电话告诉他，纽交所开盘十分钟，直接崩溃了，已经不清楚究竟下跌多少…… 第321章 恐慌与混乱   打电话时候没有避开长泽绫，她知道陈林芝近期正为投资的事情而愁。   从电话那头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狂热，再看看陈林芝目瞪口呆的狂喜表情，自然猜到应该是遇到了大喜事。   在陈林芝通电话期间，长泽绫终于察觉到一丝凉意，她用胳膊挡在胸口，默默将睡衣穿好，方才稀里糊涂被扒得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衣物，无论身材还是样貌，绝对都属于极品。   要说玩弄男人心理的本事，她其实也是懂些的，比如不能将男人喂太饱，比如欲拒还迎。   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刚刚究竟怎么就丧失理智了，暗自轻呸一口，脸上红潮还没散去，起身察觉到腿软，一个没站稳，又坐回沙上。   顾不上关注长泽绫，陈林芝看了眼手机电话屏幕，火急火燎去自己房间拿备用电池。   嘴里问道：“什么意思？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系统不是很先进么，怎么就崩溃了？”   电话那头。   他的私人理财团队执行助理，语极快告诉说：   “我暂时也不太清楚，没人知道究竟怎么了，消息暂时还没传出来，已经开始想办法打探最新情报。   根据我们的了解，应该是昨天和前天的小幅度下跌，意外吓到了一帮投资者们，再加上今天开盘前竞价时候卖单太多，开盘大跌引起恐慌，所以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涌现出大量订单，纽约证券交易所的doT系统根本处理不过来，然后形成恶性循环，我们在美国的空单合同应该已经赚到不少钱，至少两千万美金！”   两千万美金，不是两千万日圆，听到这个数字时候，满脸好奇的长泽绫吓了一跳。   虽然陈林芝有没穿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嫌疑，不过这是件大事，长泽绫丝毫不在意他此刻的态度，竖着耳朵偷听他们交谈。   系统崩溃这种事，对陈林芝来说简直再正常不过，当年高考查成绩，卡的人要死要活，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看见成绩，然而在这1987年，因为处理数据过多而导致服务器崩溃，绝对是个罕见的现象，因为个人电脑数量少，需要处理的数据一般不会太多。   听对方说完，陈林芝乐到合不拢嘴，纽交所崩得太及时了，简直是意外之喜。   如果不是纽交所陷入半瘫痪状态，很可能不会引起市场恐慌情绪蔓延，既然说从美国的股指期货市场上赚到过两千万美金，以他持有的合同来看，说明道琼斯指数跌幅至少在百分之二以上。   配合近期的各种负面消息，再加上大半个月以来全球股市表现不佳，他认为说不定就能一举冲垮投资者们对股市的信心，一旦信心没了，全面的崩溃无非是迟早的问题。   憋屈那么久，终于真正看见翻身的曙光。   陈林芝高高举起大的镰刀，只希望这次能够多收割些韭菜，一举挽回前段时间的损失挺有希望，原因在于只要美股兜不住，今天以惨淡数据收场，等到十多个小时之后，等到港交所和东京证券交易所开始营业，必然被美股连累跟着陪跌。   忽然想到几个小时前，才跟野村证券公司签订的合同。   陈林芝瞬间紧张道：“立刻帮我联系野村证券，我委托他们卖空微软公司期权，帮我看看那笔订单究竟有没有执行，现在先查微软股价今天下跌多少！稍等，我手机快没电了，转用酒店电话打给你……”   趁着他挂电话的空隙，长泽绫试探问道：“你的生意又赚钱了？”   “是啊，这次可能赚到一大笔，等会儿再跟你详细说，明天带你逛街去！”   陈林芝语气亢奋，捧住长泽绫的精致面庞，吧唧就是一口，转而去继续打电话。   留下稀里糊涂的长泽绫，想不明白大家伙都是人，为什么这男人挣钱就如此容易。   跟野村证券代表们谈生意时候，她全程都在场，听意思这才几个小时过去，晚饭都还没消化完，就能带来利润了？   人比人气死人，长泽绫彻底服气，考虑到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男人，确实是个非常棒的好消息，随后也跟着心情愉悦。   她不再打扰陈林芝，也没有刻意避开的意思，就在床边站着。   ……   陈林芝将自己的私人理财团队，安排在联合贸易公司所在楼层，单独划分出一间办公室，只有区区十多位员工。   同一时间，旧金山还是凌晨。   负责值班的三位员工跟陈林芝联系完，果断开始查找起微软公司相关资料，同时找到号码打给野村证券纽约办事处，询问订单执行情况。   合同刚签订，陈林芝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团队，之前只让他们帮忙转账。   这三位员工手忙脚乱，抽空联系同事赶紧起床，来公司帮忙应付突状况。楼上的联合私募基金里同样乱做一团，纽约分公司打来电话都没人接听，客户们也在纷纷打电话询问最新情况。   涉及到钱，各方都乱了。   券商方面占线，联系不上，交易所也一样。   等陈林芝继续跟助理交谈，法比安也从自己家里打电话到他手机上。   东一句西一句聊完，陈林芝仍然没能搞清楚详细情况，只得知道琼斯指数再次刷新，已经下跌百分之二点三五。   微软股票期权订单有没有被执行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准确回答，野村证券纽约分公司的系统几乎崩掉，大量交易订单还没得到交易所方面的反馈，不过微软市值已经下跌百分之三点七，纳斯达克交易所里一片惨红色。   用助理的说法，据说把地板砖都映红了。   全球金融从业者们都在第一时间，开始关注美股的新动向。   一时间搞不清准确状况，陈林芝让法比安自由挥，能争取到多少空单就争取多少，欧洲、亚洲、美洲，哪里能加空仓就联系哪里。   接连打出两个电话，他在纽约的熟人都潦草应付，他们估计同样稀里糊涂着，知道的不比陈林芝多，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情报。   所以，陈林芝临时决定去一趟野村证券，联系晚上一起吃饭的那几位曰本人，想要通过野村证券公司的渠道，了解美股最新情况。   美国东海岸和西海岸之间存在时差，东边上班了，西边还在睡觉，以前陈林芝不觉得哪里麻烦，以为把公司总部安放在哪里都一样，现在才知道确实存在弊端。   恰巧又来了东京，不方便指挥手下，也不方便打探消息。   手机只能撑二十分钟，电要省着用。   出门前陈林芝让公司的员工随时保持联络，这个节骨眼上想要加仓不太可能了，刚跟野村证券签订的七家曰本上市公司的空单，估计没办法执行下去。   就连有没有成功沽空微软，一时半会儿也没准确答复。   相信这会儿，全球空头早已闻风而动，诸如同样做空日经指数的索罗斯，还有些跟陈林芝打过交道的基金经理们。   至于多头阵营是哭惨还是跳楼，都跟他没关系，懒得关心。   让酒店工作人员帮忙去买同款电池，免得法比安等人联系不上自己。   女人出门，总是麻烦些。   陈林芝火收拾完，不等长泽绫准备好就先从酒店离开，请她待会儿把手机电池送来。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大跌的苗头，陈林芝刚到野村证券，就有人专门负责接待他。   过了会儿得到答复，说是价值一亿多美金的期权空头，已经处于执行状态，这让他相当高兴，等于在几个小时时间里，白捡五百多万美金。   …… 第322章 虚晃一枪   东京时间的大晚上十一点多钟，野村证券总部内，依然留有众多负责国际业务的职员们。   两相比较，陈林芝的团队和曰本第一大券商之间，在业务规模方面的差距相当明显。   当然了，规模大有大的好处，小也有小的好处，论起员工开支和人均产值方面，陈林芝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他单靠自己以及小规模的管理团队，年利润就过许多市值数十亿美金的上市公司。   可要比较起综合实力，陈林芝又远远不如诸如野村证券之类的老牌金融业巨头，要走的路还很长。   手拿大哥大式的摩托罗拉卫星电话，又跟法比安沟通过一次，听说多头方面已经彻底慌乱了，大量抛单涌入市场，却找不到谁去接手，这种时候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加仓，券商方面都在集体观望，毕竟谁都不是傻子，有钱肯定想先自己赚。   预料之中的事情。   考虑到联合私募基金之前还有些期货合同没有交割，还有客户向陈林芝施压不让他放手一搏的场面，他自认已经很对得起公司客户们，暂时交由运营官法比安代为处理私募基金事务，此刻陈林芝更关心自己的私人生意。   野村证券员工三浦斗真，之前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临时接到陈林芝电话之后，匆匆忙忙开车赶回公司。   晚上十一点半，距离纽交所开市过去一个小时，就连东京的夜间新闻都在紧急播报美股指数大跌的消息，估计会有许多投资者们，今晚都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像陈林芝这种跟市场背道而驰，狠下心来大量做空的疯子，终究只是少数人，更多人只能随着市场随波逐流，赚到钱是运气，亏损严重那就是命。   此时此刻。   三浦斗真穿着双拖鞋，用英语尴尬道：“真的是太失礼了，出门时候太匆忙，我待会儿让助理帮我找双皮鞋。美股下跌的新闻我已经听说，陈先生你是想打探消息对吧，请跟我往这边走。”   “嗯，我的公司总部在旧金山，这个时间点他们还没上班，而纽约那边早已乱套，我需要借助你们的情报来整理我的生意，免得错过赚钱的机会。”   陈林芝坦然道，身为野村证券的客户，这些需求几乎不算事，目前交流沟通本就不方便。   笑着拍了拍三浦斗真的肩膀，陈林芝继续说道：   “看来我应该买点礼物专门感谢你，要不是晚上吃饭时候你劝我做空微软期权，我就遇不到今天的好事，纳斯达克那边混乱较晚，订单已经生效，微软股价之前下跌百分之四点四，恐怕还能再继续往下跌。   我找你来，就是想继续通过你们公司，做空个人计算机领域、纳斯达克市场，尤其是微软、甲骨文、IBm、惠普这些巨头，期权、期货、融券……无论什么方式，有多少我就吃进多少，赌一把大的！”   陈林芝迫切想要做空。   法比安那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他想试试在东京野村证券总部出手，今年以来曰本富豪和机构，总共往美股投资一百五十万美金以上，说不定就有增加空仓的时机。   三浦斗真听完这句话，笑道：“美股现在很混乱，空单恐怕很难找，我对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待会儿再跟你商量。微软下跌这么快，是陈先生你自己有眼光，换成别人即使我拼命推荐，也不一定会有出手的魄力，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陈林芝乐呵一笑，想着曰本地产泡沫还没崩，往后可能机会多多，突然涌现出挖走这个招财聪明人的念头，专门为自己打理曰本生意。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不过他现在没提，跟着三浦斗真上楼，来到一处白人众多的办公区。   在三浦斗真安排下，一堆最新消息很快汇总到陈林芝这里，关键的情报比较多。   一是数千万笔交易在纽交所系统卡死的十多分钟时间里，没有来得及执行，以至于订单报价很快作废，导致无数投资者损失惨重。   二是道琼斯指数已经下跌过百分之三，不过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许多华尔街大机构之间迅通完气，联手开始托市，稳定市场秩序，毕竟万一股市彻底崩盘，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三是经过一阵猛烈下跌以后，部分上市公司的股价，迅开始反弹，有些垃圾股下跌幅度比较多，巨头们的情况相对较好，美国的电视台、广播、交易所这些，开始布澄清公告，这让部分投资者们找回点信心。   总体来看，今天的开盘确实对市场造成猛烈冲击，然而情况没有陈林芝想象中那么糟糕，虚晃一枪，又收了劲。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算情理之中的结果，因为股民、券商、基金、投行那些人，都不希望股市大跌，一时半会儿想要冲垮他们的心理防线，比较困难，还要再看明天亚太市场、以及欧洲市场的反应如何，全球化进行到这1987年，日益将全球连成一个整体。   真正希望股市大跌的人，除了陈林芝这些投机者们，也就是没有投资股市的普通人们了，巴不得别人越倒霉越好，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在三浦斗真帮忙下，众多消息汇总到陈林芝这里，也借给他电脑查看电子报价单，陈林芝将期货市场、债券市场、外汇市场，以及他之前关注的公司股价都查了一遍，期间经常跟手下们通电话，一项项决策布出去，包括死死握住空单，跟银行联系安排二十四小时大客户经理随时待命，去券商那里继续做空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单靠做空指数期货，以及做空微软股票期权，截止东京时间的晚上零时，总共替陈林芝挽回三千九百多万美金的亏损，考虑到在日经指数、恒生指数市场上同样持有大量空单，只要接下来几个小时不反弹，挣钱几乎是肯定的了。   问题在于，究竟能挣多少，还有就是等到市场平稳，多空继续博弈，是否应该继续赌下去，及时加仓追跌。   前两个月的遭遇，让陈林芝心有余悸，所以他暂时不急着做决定，担心等到下一个交易日，市场会反弹。   于是他抽着烟，坐在电脑前认真思考，连长泽绫带着刚买的电池赶来都没现…… 第323章 翻身仗   待在野村证券总部。   从十一点多钟，一直撑到半夜一点多。   美股三大指数像是在玩过山车，标准普尔5oo指数、道琼斯工业指数、纳斯达克综合指数集体高台跳水，最高时候跌去百分之四点二，随后又缓慢攀升。   跌幅始终僵持在百分之三点五左右，这说明市场经过短暂慌乱后，逐渐稳住了。   资金成交量一时之间大涨，各国投资者们或是疯狂出逃，或是选择抄底。   半夜十二点过去，已经是东京时间的十月十七号，周六。   美国纽约比东京慢了十多个小时，那边还是周五。   周末股市休市，陈林芝没有太多考虑的时间，成功打了场翻身仗，让他纠结的问题在于究竟是加仓，赌下周开盘后会大跌，还是继续持有现在的空头仓位，再继续观望几天。   赢钱时候敢赌，输钱时候更敢赌，反倒是先输钱后又弥补回来，最让人畏畏尾，人性心理就是这样奇妙。   他左右为难两个多小时了，结合手头上的众多资料，反复考虑加仓的问题，至于“平仓跑路”这个选项，彻底不在陈林芝的考虑范围之内。   美股刚开盘时候，期货交易市场上的空单难求。   然而随着股市瞬息万变，大跌后开始回暖，许多投资者们又觉得刚刚只是技术性的故障，股市并不是真的崩掉了，所以期货市场、期权市场再次活跃起来，有人选择抛售空单合约，有人则在赌股市还会报复性上涨。   考虑到许多投资人采用高杠杆进行交易，别看道琼斯指数今天才跌百分之三点五左右，经过杠杆放大完，跟成本相比或是就是数倍、十多倍的高利润，像陈林芝这样的大户终究是少数，捞一笔就跑路的投机者大有人在。   陈林芝在美股市场上做空股指期权和微软的股票期权，所动用的总资金无非也只有八千多万美金，换言之，今天他的回报率过四成，已经称得上非常不错，一次就将前面一个多月的亏空填补回来。   接连打了两个瞌睡，看看早已趴在身旁睡着的长泽绫，陈林芝果断找来三浦斗真，决定继续卖空标普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   出问题的道琼斯指数被他刻意避开，现在持有的道琼斯指数期货空仓仓位比较高，免得下周真的回暖，再把本钱填进去。   十五倍小杠杆，四千万美金砸近纳斯达克指数期货市场，两千五百万美金砸近标普5oo指数期货市场。   仓位配比没什么讲究，主要是陈林芝觉得纳斯达克泡沫更大些，抗跌能力不如老牌标普指数和道琼斯指数。   东京和港城早已休市，估计等后天开盘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大概率没机会入场，对欧洲股市又不熟悉，所以才选择在纽约的交易所里加空仓。   安排完这些，签完合同直接转账，等到野村证券纽约分公司帮忙完成订单，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半。   陈林芝叫醒迷迷糊糊的长泽绫，这才回到酒店继续休息。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这女人睡迷糊了，回酒店后陈林芝说想抱着她睡，长泽绫并没有拒绝。   等她再次睡着后，陈林芝仍然睁着眼，脑袋里考虑诸多问题，比如这次纽交所出乱子所暴露出的隐患。   如果搁在上半年，即使交易所的系统出问题，多半也不会引起恐慌性下跌，现在泡沫确实太大了，投资者们心里没有信心，今天这一跌又折损不少，报纸上必将渲染这次大跌，引更多恐慌。   再有就是虽然这次一帮金融大鳄们联手托市，避免了股市过快下跌，但这种做法无疑像是挡住从山顶滚落的雪球，他们步步后退，雪球却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重。   还有，这帮金融大鳄们自身早已忙着逃跑，在托市时候真正用出几分力气还很难说。   反正根据野村证券纽约分公司给出的反馈结果，美股空仓总规模骤然加大，估计也看出了股市存在诸多问题，想要趁机投机赌一把……   一直等到天蒙蒙亮，陈林芝才入睡。   自己拍脑袋分析完，觉得成功的把握大概有个七成、八成，再加上打了个时间差，下周日经指数、恒生指数大概率下跌，能为他贡献一笔利润作为继续赌博的筹码。   想清楚这些后，压力骤减，睡眠质量十分不错。   ——————————   美股虚晃一枪，貌似陷入平静之中。   截止收市，道琼斯指数总共跌了百分之三点五七。   旧金山，法比安忙着跟关心资产状况的投资人沟通，告诉他们不仅没亏钱，还赚到不少，试探问起增加空仓的消息，得到的反馈大多表示支持。   曾亲自找到陈林芝，说要从空仓计划中撤出资金的那两位，对此很是沉默，估计兔子探头又缩回洞里的表现，还不值得让他们改变主意。   他们没问，法比安也懒得打电话给他们，反正手头上暂时不缺资金，有没有那数千万美金都一样。   联合私募基金的空仓规模，在短短三个小时时间里增加两亿七千多万美金，陈林芝给了法比安决策权，但法比安仍然有些束手束脚，无法真正放开。   由于是为投资者们打理资产，因此陈林芝懒得多管，免得万一无问题，估错了接下来的走势，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事不是没有生过。   同在旧金山。   kks的女ceo玛丽·古德，截止收市损失了近两千万美金的资产，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如期举办募资活动，只将纽交所的大跌当做“技术性故障”，公开表示应该趁机做多，等待报复性上涨。   实际上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收市前她选择好几家跌幅较多的企业，买入大量看多期权，赌下周股市会上涨。   一时之间，美国大量中高产都在讨论股市，考虑自己亏损或是赚到多少钱。   跟陈林芝预判的情况类似，不少投资者近几年赚多了，预感到不对劲以后，开始从考虑“还能涨多少”，变为考虑“已经赚很多，不如先套现求稳妥”。   财经类新闻上，无数专家们也在讨论美股大跌，导致许多不了解详情的人，现在也觉得股市开始不行了。   甚至有同行在直播时候拿陈林芝举例，原因是作为个人投资者，他的仓位规模堪称惊人，赚钱的消息在业内流传，引起大量关注。   现在的陈林芝，比同时期的索罗斯、巴菲特等人更有名气，俨然成为华尔街新贵一般的人物，积攒出不弱的影响力。   这就导致主动找到联合私募基金的投资者，数量再次大幅增加，基金行业果然还是靠实力说话，大部分基金今天都跌了，一个回马枪杀过去，连对冲基金也扛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联合私募基金不仅不亏钱，反而小幅盈利，落在投资人眼里，这就是基金经理有实力、有眼光的最好证明。   消息上了新闻，一时之间许多人都听说有位旧金山亿万富翁，单日斩获几千万美金，连安娜塔西亚也打电话询问，只不过陈林芝忙于补觉，没有接。   等他睡醒，已经是东京时间下午两点四十，电话差点被打爆。   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属于少数，更多人打去联合私募基金公司，其中有电视台、有报社，也有朋友、熟人、不那么熟的同行们。   陈林芝打了会儿电话，跟安娜塔西亚报平安，让她早点睡觉，跟法比安聊现状，让公司员工近期多加班。   等联络完一圈，长泽绫帮他准备好了下午茶，也可以说是早餐。   前段时间的亏损填补回来，陈林芝有种无债一身轻的错觉，接下来四十多个小时都不用盯着股市，他安心吃完，继续吃长泽绫。   等到傍晚两人才出门，找地方逛街享用美食，当天晚上他意外在店里遇到一串顶级的翡翠珠串，店主也说比较少见，被陈林芝花三万多美金收入囊中。   搁在往后，属于能放在拍卖场上的那一类，所以陈林芝自己先留着。   直到这会儿，谁都没预料到，雷声过后，一场暴风雨会来多快…… 第324章 设想   曰本周日的下午，陈林芝和长泽绫启程出，前往距离东京不远处的富士山。   在山脚下湖边，入住进一家评价极高的温泉酒店，晚上都相拥一起睡过了，自然是住一间房。   登记入住，出门散步走了走。   等到天黑之后，长泽绫换上黑色比基尼陪他泡温泉，陈林芝忽然觉得找情人这种事，也不能完全怪在自己头上，以这姑娘的身材样貌，单靠理智实在是抵抗不住。   一晃眼，距离意外生已经三年多了。   期间陈林芝遇到无数姑娘，能让他一时心动的还算多，但心动到涌现出强烈占有欲的，其实相当稀少，更多时候穿上裤子转眼就抛在脑后，丝毫没有保持长期关系的想法。   而长泽绫，各方面的条件确实都相当出色，简直属于陈林芝上辈子的梦想型，或者说连想都不敢想的那一类，然而此刻她就坐在陈林芝身旁，帮忙剥荔枝喂给他吃。   眼前敷着热毛巾，天气稍微有点冷，私人小温泉池上方飘着白色雾气，能闻见淡淡硫磺气味，富士山本就是座活火山，周边地热资源丰富，周围像这样的温泉酒店数量较多，景色怡人。   侧头吐掉荔枝核，陈林芝找个舒服姿势继续躺着，小庭院打造得尤为精致，绿地、枫树，还有鲜花和假山。   他对长泽绫说道：“本来想在东京多玩几天，可惜出现了突状况。等到明天曰本和港城的交易所开市，我先看看情况，假如跌幅比较多，那么到时候我们直接就要先回旧金山，等下次有时间再过来吧。”   “这当然没问题，你这种商人本来就应该以生意为重。来曰本旅游随时都有机会，况且我在这个国家生活十几年，游客们觉得很有意思的东西，对我而言早已经看腻了。”   长泽绫说完，陈林芝拿掉热毛巾看看她，笑道：“你应该在我们来曰本之前就说这种话，那我肯定改成去法国、伦敦放松几天，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跟野村证券合作做空微软已经让我挣到数百万美金，但是做空曰本那七家上市公司的期权订单，可能来不及执行了，但愿开盘后崩掉才好。”   “假如，我是说假如，明天曰本股市真的下跌，那你能赚多少钱？”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主要看运气吧。按照我的仓位，日经指数每下跌百分之一，我就能赚到七百万美元左右，所以像今天美股的这种情况，虽然总体而言还不错，可是远远达不到我的心理预期。   只能说，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征兆，这会让其他投资者们开始恐慌，当前全球金融市场的泡沫都比较大，一旦其他投资人失去信心，整个市场随时有可能崩盘，那才是我最希望看见的局面。”   身处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虽然如果股灾真正来临，许多股民们的日子会非常难熬，可大家伙都是成年人了，投资理财本就存在风险，既然拿钱入场投资，就必须提前做好可能会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第一批挣到钱且小心谨慎的股民们，早就已经选择退场，落袋为安。   如今留下来的这帮人，要不然贪婪、要不然愚蠢，反正无论他们怎样，都不关陈林芝的事，他只需要为自己以及自己的投资者们负责，没有救助旁人的义务。   散户们听到有钱赚时候，跑的比谁都凶，等到现不仅没赚钱，反而亏损严重，又摇身一变成为弱势群体。   想要求稳妥，最好还是把钱存进银行里，或者买成国债、债券，股市从来都不是一个求稳妥的好地方。   想了想，陈林芝继续对长泽绫补充道：   “现在，放眼全球，美国经济最为强盛。美股几乎能影响到全球的所有股市，互相之间形成联动效应，曰本的经济实力也不差，昨天美股三大指数下跌，明天日经指数大概率也会下跌，只要曰本跌幅足够多，反过头来又能影响到后天的美股表现，假如能够惯性下坠，那我的利润就会非常可观。   我的布局主要位于纽约、东京，还有港城，平均每下跌百分之一，我大概可以收获两千六百万美元，因此明天亚洲市场的表现对我来说比较重要，能不能买私人飞机送给自己当礼物，还有十几个小时就能搞清楚。”   伸手搂住长泽绫。   她那种欲拒还迎，还带点小娇羞的表情，最让陈林芝满意。   长泽绫再次问他说：“你就是这样积攒到现在的财富？”   “差不多吧，看起来容易，但想复制我的财过程，其实难如登天……运气比较重要。”   陈林芝转移话题，笑道：“你之前说想经营一家温泉酒店，难道就像这种？每天接待客人、打扫卫生，好像挺没意思，要不然试试别的怎么样，我有个比较适合你的设想。”   “什么？”长泽绫好奇道，装作没现自己后背的扣子，被陈林芝单手就解开了。   陈林芝一边调戏她吃豆腐，一边告诉说：   “之前我去洛杉矶，在好莱坞比佛利山顶上，买下一百多公顷土地，打造私人庄园，当时有个叫做默文·格里芬的好莱坞娱乐大亨想跟我竞争，后来他被我摆了一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凭借两档综艺节目，转卖给电视台获得两亿多美金，很赚钱的生意是吧，我也有些关于综艺节目的设想，我出钱你出力，咱们可以合作开一档节目，寻找电视台卖给它们，投资几百万美金应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成立一家公司，先给你些股份，你占股百分之十左右。”   陈林芝之前差不多将这件事忘在脑后，最近在想让长泽绫从酒馆辞职后如何生活，意外又记起了这档子事，因为她学过音乐。   即使弹钢琴和唱歌之间不沾边，她的审美总是有的，具体的管理方面找些人帮忙，相信打造一支合格的团队，应该不会太难，毕竟不缺钱投资。   再说送长泽绫一些股份这件事，百分之十股份，或许创建初期价值数十万美金没错，可这笔钱对陈林芝根本不算什么，就像百万富翁送给谁五块钱去买糖吃，没必要放在心上。   况且陈林芝自己懒得去好莱坞折腾，说不定撺掇长泽绫去代劳，还真就能折腾起来，泡妞的同时躺着把钱给挣了。   除此之外，洛杉矶距离旧金山比较近，到时候互相之间联系方便，这也是陈林芝关心的重点，打算花点心思将这个妙龄女人绑在自己身边…… 第325章 空头的春天   长泽绫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好，不过陈林芝让她不用担心，她也就没再多说了。   一出少儿不宜的鸳鸯戏水过后，周日当晚睡在富士山脚下的度假村里，从远处观望这座活火山更漂亮些，离得近了反而没意思。   两人相拥着，一夜无梦到天亮，主要是她处于特殊那几天，实在没心思可以想。   关系迅展至这一步，再往前跨一步，无非只是迟早的问题，陈林芝并不介意，目前他的心思主要放在生意上，期待一觉睡醒就能见到最想看见的结果。   事与愿违，第二天睡醒时候，才是当地时间的早上六点半。   洗漱完吃完早餐，他就开始等待东京证券交易所开盘。期间去附近公园逛了逛，也入乡随俗，去神社求了道保佑财的御守，心神不宁之余开始尝试临时抱佛脚，只为了求个心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到开盘之前，陈林芝已经在等电话，期待有个好的结果。   出来旅游之前跟三浦斗真打过招呼，让对方有消息就第一时间联系他。   东京那边。   从周六开始，美股大跌的消息就深深刺激着曰本的股民们，悲观情绪持续蔓延。   要知道，今年以来日本的机构，券商，富人们，6续往每股投入了过一百五十亿美元，各方面都在紧盯美股的一举一动，生在纽约周五的大跌，无疑属于特别糟糕的坏消息。   虽然美国方面对外布公告澄清说，大跌的原因是因为纽交所系统出现故障，订单量多到无法处理，可金融圈的大家伙们都不是傻子，跟陈林芝一样，也能看出那么大的抛单量本身，足以说明些隐患。   所以这周才刚开始，投资者们就提前普遍不看好东京证券交易所今天的表现。   他们考虑的问题不是究竟会不会下跌，而是在期待别跌的太狠。   至于港城方面，开市时间比东京晚一个小时。   可以说全球还醒着的金融投资者们，此刻都在关注着东京证券交易所的表现，毕竟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影响力可观，日经指数日益成为全球金融市场的风向标之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重要性甚至过了伦敦证券交易所，间接影响到整个亚太市场。   绝大多数人都在期待日经指数今天可以顶住，陈林芝身为空仓阵营中的一员，当然要跟他们唱反调。   他巴不得日经指数今天跌的越多越好。   只要日经指数撑不住，晚一个小时开盘的港城证券交易所里，恒生指数估计也会高台跳水。所有的利好消息，早已被持续几年的大牛市消耗殆尽，近期的负面消息却持续不断，市场已经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   一时之间，全球金融市场的无数投资者们，都把目光聚焦在即将开盘的东京证券交易所，生在纽约的下跌，始终成为他们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   基金公司、券商、投行这些金融圈子里，有人跨越时区，专门定了闹钟起床关注日经指数的表现，也有人跟陈林芝一样，本身就在曰本，例如差不多将身家性命压在日经指数上的索罗斯。   这家伙还不是那个让各国央行闻风丧胆的金融界屠夫，不过眼光也相当不俗。   这次索罗斯管理的基金，往曰本下注规模过五亿美金，和陈林芝一样动用数千万美元加杠杆，建了日经指数期货空仓，在欧洲、纽约同样看空股指期货。   然而索罗斯的胃口没有陈林芝那么大，空仓总数额约为八亿美金，前段时间也亏了不少，直到现在仍然没能全部回本。   东京证券交易所的规则和纽约证券交易所差不多，平时盘前交易规模有限。   今天不同。   今天在东京证券交易所开盘之前，后台的交易量就远上周同期的数倍，部分消息灵通的日本金融圈大佬们，由此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蓄势待做好抛单的准备。   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开盘就选择抛单，也许会让市场恐慌情绪加剧。   可是最坏的情况毕竟还没有真正生，谁都希望自己能成为及时割肉的幸运儿，而不是被市场主导着，只能任由手里的证券资产价值一落千丈。   到了这会儿，许多人已经能够提前预感到今天情况将会如何，被纽约证券交易所拖累似乎已经不可避免。   一帮日本金融机构的交易员们希望尽快出逃，在东京证券交易所建仓的国外投资者们，同样希望能够第一时间逃离“绞肉场”，宛如一场蓄势待的大战，气氛凝重。   只有傻乎乎的散户们，还觉得情况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毕竟只是纽交所出了个“小故障”而已。   如果说商场如战场，那么金融圈就是整天都在打仗，以前笑话陈林芝等人的多头们，终于笑不出来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前的金融圈局势明显站在空头这一边。   于是，北美周五那天，美股的空头实力一下子壮大足足三倍，许多想要融券做空的交易者，已经借不出足够的股票，整个华尔街几乎乱成一团，对冲基金上蹿下跳，券商老板们闷声大财，而各个基金公司的经理们则在战战兢兢。   这种影响波及到曰本，盘前交易量暴增足以说明诸多问题，抛单远远大过于愿意接盘的冤大头，许多公司股价在交易所后台，眨眼下跌百分之四以上。   身处暴风眼中央，陈林芝正在驱车赶回东京的途中。   路边景色不错，身旁的姑娘更好看，但他毫无心思去欣赏，脑袋里全都是自己建的仓。   陈林芝高兴之余不免又有些担心，主要是在担心日经指数今天能稳住，下跌幅度不及预期，又要开始为了可能存在的股市回暖而提心吊胆。   在赌桌旁坐了一个多月，实在是耗费心神精力。   说白了，其实还是陈林芝自己喜欢找刺激，要不然以之前四亿多美元的身价，早就足以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怎么舒服就怎么过日子，早已实现财务自由。   九点半一到，东京证券交易所开盘，日经指数先是大跌百分之二，短短三分钟时间里，跌幅扩大至百分之三点六。   陈林芝持有的空单，价值迅上涨两千五百多万美金，可惜做空那七家公司的期权空单，终究还是没能来得及执行，直接作废了。   开盘瞬间，订单处理量大到差点也让东京证券交易所的系统出问题。   日经指数先跌为敬，港股投资者们看看涨幅更高的恒生指数，难免会有种兔死狐悲的异样情绪。   看看东京市场的表现，欧洲、美洲的部分人，应该也在叹气。   …… 第236章 市场惊动   旧金山。   一家酒吧里，陈林芝的好友纽曼和罗杰等人，还在通宵达旦地狂欢着。   有位比较富裕的黑人小伙子，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手里拿着啤酒瓶，四周灯光昏暗，音乐声刺耳，身旁有性感女人正扭来扭去跳起了舞，他忽然问纽曼说：   “艾伦·陈呢，好像有段时间没看见他了，今天我从新闻里听见了他的名字，好像说在金融圈里狂赚两千多万美金。伙计，那可是两千多万美金！要是我没记错，纽曼你也投了艾伦·陈管理的基金对吧。”   名字说全称，关系好不到哪里去，无非是以前一起浪时候，见过几次而已。   纽曼淡定笑道：“许多人的理财都在下跌，而我投资他的钱却一直上涨，艾伦那家伙绝对是个理财大师，早知道当初真应该多投资点钱。他的境界远远过我们，就在两年多之前我还比他更富有，现在情况完全逆转了，他的资产已经能够进入美国富豪榜。”   早年投奔陈林芝的推销员罗杰，也跟着感慨道：“我从没见过像他一样厉害的年轻人，虽然在公司里经常接触到他，但我连一万美金都没存住，而他却成为了亿万富翁，当初真不应该喝这么多，该向他学习如何赚钱才对。”   这群狐朋狗友们没关注曰本股市的最新动静，获知的消息仍停留在旧金山的白天，完全不知道陈林芝的获利规模，已经随着东京和港城的交易所先后开盘，从而一飞冲天。   联合广场旁，法比安为了应付突状况，和几位高管们分别带来单人床垫以及被子，就在公司办公室里打地铺睡觉。   短短几天时间里，部分联合私募基金的投资者们，总资产平均上浮百分之六，相对于缩水幅度几乎都在百分之三以上的同行们，一来一去之间无疑算是巨大的胜利。   为了奖金、为了事业，打几天地铺算什么，在这通讯交流技术还不达的年代里，时间往往就意味着金钱，他们都在等待着旧金山凌晨的到来，等待纽约交易所开市。   而kks私募基金那位名叫玛丽·古德的女ceo，此时此刻已经心慌意乱到睡不着觉，她在多头市场上持有大量订单，近期也融资、买入了众多企业的股份和股票。   亚太市场消息传来，几乎全军覆没，先有日经指数开盘之后一跌再跌，跌幅控制不住地扩大至百分之四点七，后有港城交易所开市，开盘直接高台跳水，恒生指数在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里蒸百分之五点三。   在玛丽·古德看来，这意味着一个非常不妙的讯号，即使她相当有自信，怀疑只是周五美股技术性大跌的余波作祟，然而异常且迅猛的亚太市场表现，还是吓住了她。   金融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陈林芝登上新闻，和索罗斯等空头们在亚洲狂捞一大笔钱的消息，当然早已传进玛丽·古德的耳朵里。   这位大嘴女白人，对此态度冷漠，觉得仅仅只是个意料之外的挫折而已，自己还有机会跟联合私募基金抢占北加州的私募市场，甚至是吞掉据说没什么后台的联合私募基金。   假如大家全都安安稳稳做生意，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恶意吞并、恶意收购事件生了，之前kks私募基金确实打着整顿加利福尼亚州私募基金市场，一举壮大的念头。   只能说美国股市顺风顺水多年，买什么股票都能上涨的好年份，给了玛丽·古德这女人太多自信心……   东京时间的上周五晚上，陈林芝吃过讯息不畅的亏。   在从富士山赶回东京途中，当他得知日经指数大跌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打算预约私人飞机赶回旧金山。   随后得知私人飞机准备时间较长，他临时更改主意，转而去买最近一班飞旧金山的机票，回去主持公司事务。这期间，东京证券交易所开盘一小时之后，港城的交易所也已经开盘，当开盘大跌的消息传来，陈林芝乐坏了。   此前恒生指数上涨规模，早已出所有人的预期，足足上涨三倍多，比日经指数、美股三大指数还疯狂，事实证明空中楼阁果然不够牢固，被日经指数大跌影响，一阵风吹过，港城恒生指数顿时撑不住了，开始狂跌。   纽约跌完东京跌，东京跌完港城跌，这中间只相隔这一个周末。   如果这都不能说明问题，那么还有什么才是股市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的真正征兆？   所以即使从这三个地方，一举斩获近亿美金，抵消掉之前的亏损后依然还能剩下六千万美金左右的利润，陈林芝仍然谈不上太兴奋，因为他提前有所预感，认为现在抓住的只是两条小鱼，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要看纽约周一开盘后的表现如何，还要再继续观望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下结论。   假如等到纽约开盘后，数据翻绿上涨，给全球股市继续打入一针强心剂。   那么也就意味着亚太、欧洲等地的金融市场，还有可能翻盘，陈林芝目前赚到的利润，也有可能再扔回去。   他辛辛苦苦布局这么长时间，扛着投资人的不解和自己的焦躁情绪，可不只是为了这区区数千万美金的利润，虽然单从回报率来看已经还不错，却跟陈林芝预想中的收获相差甚远。   正是因为知道美股下周的表现，才是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所以陈林芝对目前的收获表现得较为淡漠。   他主要是怕高兴的太早了，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让自己像是个笑话一样。   这样的例子在金融圈里数不胜数，利润真正落袋为安之后，才能开始论成败，就像之前陈林芝亏损总数额不断扩大，玛丽·古德多次在公开场合嘲笑陈林芝、嘲笑联合私募基金一样，现在局势瞬间逆转，不仅不亏钱，反而大赚一笔，业绩比kks私募基金出色太多。   当初她怎么嘲笑陈林芝的空仓，现在看起来就有多傻，金融圈里永远都是赢家才有资格说话，胜者为王。   人需要睡觉，钱不用。   港股开盘大跌，这回又轮到欧洲市场提心吊胆了…… 第327章 恐慌蔓延   因为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就为了五六千万美元见好就收，他决定做空的初衷远不止如此。   所以东京证券交易所和港城证券交易所的这轮下跌，在陈林芝看来比较不错，却又不算特别重要。   真正的关键在于下周纽约开盘后，美股三大指数的表现。   那才是决定本轮长达几年的牛市，是否开始由牛市转向熊市的风向标，几年间股市涨涨跌跌，属于正常的起伏波动，并不能真正证明什么，陈林芝需要的是一次金融危机，东京和港城今天的表现只能算小打小闹。   从日经指数和恒生指数的走势来看，确实也能看出哪怕大跌，也有所克制，毕竟金融市场还没真正崩盘，人们都还带有侥幸心理，集体观望美股接下来的走势。   而美股一旦崩盘，必将引起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那才是陈林芝从七月份平仓蛰伏，如今拼命加空仓博弈的真正目的。   假如美国纽约的交易所开盘之后，市场继续回暖或者跌幅不大，都能说明又只需晃一枪，意味着陈林芝还要继续耐着性子慢慢等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全球股市大跌似乎已经成为大概率事件，可大跌也分为快慢两种，也可以说是硬着6和软着6这两种，陈林芝正担心遇到慢熊市场，如此一来他的持仓成本就会增加，而且还要继续为了这笔生意患得患失。   接下来走势究竟如何，取决于短期内美股的表现，为此陈林芝才临时取消旅行计划，乘坐最近的一般客机返回旧金山，准备亲自在公司坐镇，免得跟上周五一样，那么大的老板，还要跑去野村证券总部里蹭情报。   考虑到曰本近年来愈有钱，去美国的乘客相当多，航空公司每天都会有好几班飞旧金山的航班，机票比较容易定。   东京当地时间的上午十一点。   等来到机场登机前，陈林芝分别和自己的私人理财助理、法比安打了电话，让他们今天就这样，无论局面如何变化，只能加空仓，不能减仓，最好再去欧洲市场继续加空仓，随机应变。   等上了飞机，算算时间，十个小时的航程。   等到达旧金山，差不多刚好赶在美股开盘前落地，跟长泽绫相邻坐着，陈林芝开始和她闲聊，说是过几天带她去趟洛杉矶，开始着手处理综艺节目制作的新项目。   恰巧遇到生意上的变故，这次的曰本之行显得潦草马虎，不过两人的关系倒是突飞猛进，可以说除了最后那一步，其他的差不多都尝试过了。   ……   面对这轮亚太市场的大跌，普通股民们可能只是抱怨几句，说说倒霉之类。   但在全球专业的金融从业者当中，这次东京证券交易所和港城证券交易所的下跌，威力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以至于许多得知消息的金融公司老板们都蒙了，一帮人们口中所谓的金融大鳄们，纷纷开始担忧起市场前景，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情绪始终在他们心头萦绕，像是遇到了变天前的阴云密布，亚太市场的轰隆隆雷声，在他们耳旁炸响。   不少美国和欧洲的基金公司交易员们，夜里起床分析起市场走向，搜集着媒体方面传来的消息，也有资本大鳄临时给报社和电视台打电话，让他们千万别过渡渲染亚太市场的大跌消息，免得引连锁崩盘。   一帮投资基金理财的客户们，尝试尽快赎回自己的资产，还有持有大笔多头的金融家们，大晚上抽烟喝酒，后背满是冷汗，从脚底一直凉到头顶。   风雨欲来。   金融市场出问题，影响远远不止集中在金融市场上，有银行临时开始审查起近期的贷款项目，提前未雨绸缪，企图开始控制风险，提高房贷门槛，做起最坏的打算。   也有公司老板仓促决定中断收购项目，部分正试图融资的投资者们，同样开始认真反思之前商量的交易是否划算，毕竟牛市时候资产都值钱，遭遇熊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背后都牵扯着利益。   华尔街少数人临时决定开会商量对策，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未知风险。   少数上市公司的股东们，开始打电话给其他股东，认真讨论一旦股市出现问题，是否应该以回购的方式，避免公司股价大幅下滑，损害到他们自己的利益。   主要是日经指数和恒生指数跌太快、太狠，远远出许多人的预料，然而可以预料到的是，接下来几个小时，等到欧洲的各个交易所开市，多半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下跌，更迟开盘的美股很难独善其身。   股市上涨时候，负面消息没人关注，这几天好像所有的坏消息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了，而且威力巨大。   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帮常年跟金融打交道的老狐狸们，哪能看不出眼下的局势已经非常危险，一不小心整个泡沫都会覆灭。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每次金融危机以后都将留下遍地鸡毛，深深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实在是不能不关心，他们深知这几年创造出来的泡沫究竟有多大，一旦出乱子，也意味着威力将会十分巨大。   因此，如何避免小心经营的泡沫崩溃，成为众多华尔街大佬们开始商量的问题，少数人则在考虑如何拖后腿，他们要不然是之前赚太多，已经无所谓了，要不然就是跟陈林芝差不多，手头也持有着大量空仓。   实际上已经有机构主动联系联合私募基金，愿意溢价买入陈林芝持有的空单合约，还有人直接尝试联系陈林芝，可惜他在天上飞着，即使是卫星电话也不太好用，被他关机了。   多单成为定时炸弹，空单摇身一变，成为投资人眼里的香馍馍。   就在陈林芝起飞时候，依旧留在东京的索罗斯，已经大早上开香槟庆祝盈利颇丰。   陷入深深忧虑中的美国人很多，以中高产阶级为主，这些年美国处于巅峰时期，外部隐患逐渐削弱，内部又有全球各国之中数量最为庞大的中产群体。   近些年来货币贬值快，银行利率不断降低，股市行情又很好，大量家庭选择将资金存放在股市里，配合着国外投资者们，一步步堆出股市里的级大泡沫。   结合亚太股市大跌，以及上周的美股大跌，很多人已经开始慌了神，再加上一帮专家们迫不及待跳出来唱空，认真分析泡沫有多大，他们这才意识到情况有多危险。   金融从业者们愁，散户更愁，他们习惯于盯着眼前，却不想想之前挣多少。   冲动期结束，一个个又回归理智，都在想着尽快将股票套现。   …… 第328章 金融海啸 跨国金融巨头们的业务遍布全球，不是美股没有开市它们就安然无恙，这些金融理财机构的损失已经开始了。 当亚太地区传来不利消息，诸多企业、机构开始习惯性抱团取暖，美国组建财团的历史悠久，他们深知众人拾柴火焰高，只有互相合作才能将利益最大化的道理。 损失的已经损失了，目前的问题在于如何进一步降低损失。 哪怕明知道当前的股市里都是水，但只要能撑下去，最好还是要撑住，留给他们继续找接盘侠的机会，主要为了自己着想，而不是什么当好人，试图挽回美国经济之类。 事实上，大部分顶级富人早就跑了，最愁的要数加杠杆看多的那批人。 早前那么些国际游资进入美国证券交易市场，又有美国数量庞大的中产阶级接盘，给了消息灵通的富人们充裕的出逃机会。 也许这些个富人们光有钱，但自身眼光不行，可谁让他们有钱呢，总有聪明的理财顾问愿意建言献策，借机在他们面前彰显存在感，之前股市里的水多到都成汪洋大海了，看出问题的人其实并不少。 外界总说每次股灾都是意外，实际上并不是。 有能力跑路的早已不见踪影，等着被收割的那些人还在市场里困着。 作为帮客户打理资产的主力军，公募基金老板们进退两难，有些规模小的早就跑路，管理资金规模太大则容易尾大不掉。 不过泡沫毕竟是泡沫，即使出现所谓的大跌，在许多人看来无非也只是损失掉泡沫罢了，尤其还不是自己的钱，只是帮别人打理而已，压根不用太关心，反正羊毛总能再长出来，等一等还能再继续薅。 所以并不只有陈林芝这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其实非常多，以至于所谓的“救市”讨论中，也掺杂进诸多各方利益，很难真正做到齐心协力。 假如真的所有人一条心，金融泡沫其实可控，但因为泡沫的存在对诸多金融机构有利，大跌之前股民们也很喜欢，这就导致一次又一次金融危机的出现，从本质上来看，根源出在贪婪上。 行内人所认为的狂欢期，从去年就开始，到了现在早已结束，遭遇金融危机这件事，对华尔街众人来说并不意外。 仔细说起来，陈林芝也是提前落袋为安那群人中的一员，他的魄力在于还敢杀个回马枪，又动用大量资金去赌股市崩盘。 像他这么有胆子的人属于少数，更多人觉得赚差不多就行，而且推高泡沫的过程中风险相对较小，但泡沫何时崩塌却很难准确预料，出于求稳妥考虑，众多金融圈的富人们习惯于趋利避害，这部分聪明人的钱大多都够用了，没必要过于冒险，拿出少量资金图个高兴就行，输赢都无所谓。 还没进入互联网时代，金融领域的计算机开始普及应用，秩序却依然传统。 少数人通过不对称的信息差，以及手头上的资源去收割普通人，早已不是新闻，配合着对富人非常有利的税务体系，这大概就是西方部分老牌金融企业，能够从十九世纪一直强盛至今天的秘诀。 一旦美股崩盘，对以华尔街为的美国金融企业肯定有影响，但要说对这些企业的老板们有多大影响，倒也谈不上。 因此美国众多金融公司之间讨论协商，其实并没有得出一个能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无非是除了空头以外，大多希望能够推迟股市崩塌的到来，以便他们能够继续赚取更多利益。 所以说某些国家全盘照抄西方国家的金融体系，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好事，证券交易市场真正应该寻求的是稳定，而不是时隔几年就大起大落。 每次美国重复循环金融危机的周期，都是一次对内收割中高产阶级，对外收割国际游资的过程，到最后人们才惊讶现只能肥了少数人。在这八十年代末期，美国内部规模庞大的中产阶级群体总数量逐渐开始走起下坡路，社会创造的总财富源源不断往少数人手里集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美国东海岸的纽约又迎来新的一天，从北极涌现出的寒潮一路南下直达纽约，气温有点冷。 安娜塔西亚今天起床后，边看电视边做瑜伽，两位墨西哥女保姆正忙着帮她做早餐。 电视机里，早晨新闻节目主持人，正在介绍亚太股市和欧洲股市大跌的消息，并且请来专家认真分析，结合情况猜测起美股今天的走势，得出的结论比较悲观。 不过金融评论员还是找到些利好消息，例如猜测亚太市场和欧洲市场大跌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受到上周五纽交所崩盘影响，并不能因此就说是行情开始走弱。 除此之外还有美联储方面，专家用一些虚无缥缈的消息，试图营造出股市一切正常，即使真的出了问题，美联储方面也会出手的假象，至于究竟有没有救市效果，大概只有上帝才知道。 安娜塔西亚本来不太关心这些金融市场的消息，然而因为陈林芝的存在，当她得知亚洲市场和欧洲市场大跌，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 陈林芝最近一直都在为生意而愁，她没少跟着担心，虽然对金融生意一知半解，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安娜塔西亚还是知道的。 同一时间。 陈灵芝所乘坐的飞机还在万米高空，他坐在头等舱的宽敞座椅上呼呼大睡，总共约为十个小时的飞行航程，大半时间被他用来补觉，等到睡醒的时候，飞机已经位于美国大6上空，距离降落只剩下二十分钟。 西海岸天还黑着，透过右侧舷窗往下看，能够隐约看见零星灯火。 耐着性子继续等待会儿，逐渐清醒之后陈林芝又开始担心起生意上的事，每过几分钟就忍不住看看手表，有种按耐不住的焦躁情绪，为了保持思绪上的清明，没办法通过飞机里的免费酒水消遣，只好跟坐在身旁的长泽绫小姐聊天。 又过了会儿。 等到飞机落地，陈林芝第一时间打电话去公司询问媒体方面有什么动静，以及纽约方面是否有最新消息传来。 当他得知不少华尔街公司老板们，昨晚连夜召回高管召开会议，顿时明白亚洲和欧洲市场的表现，成功吓唬住了一帮人。 随后又听说坐飞机期间，纽约各个交易所接连开市，意大利股市直接蒸掉百分之五点五，伦敦交易所的跌幅也过百分之四。 这种一连串的下跌迹象让他喜出望外，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做什么，该做的都做了，只能期待待会儿美股开盘大跌。 陈林芝对前景充满期待，一帮持有大量股指期货多头合约，以及多头期权合同等等的个人和机构投资者们可不这么认为。 这些原本看多股市的投资者，已经快要被市场巨大的利空吓疯掉了。 普通投资者们即使损失，规模也注定有限，然而有一些拼命加杠杆的赌徒们不一样，平常时候股市波动比较小，股市指数一天波动百分之二就算剧烈，但假如遇到股灾，他们很可能损失所有本金不说，万一跌幅过快无人接手，来不及强行平仓，很可能在损失所有本金之余，还倒欠券商、银行一大笔钱。 纽约那边还没开市，这些加了庞大杠杆的多头们，已经愁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接着一个团团转，互相打探消息、研究数据。 赚钱时候他们容易冲在最前面，亏损时候也最容易从楼顶纵身一跃，正应了那句高风险高回报，金融杠杆这玩意儿，平时威力有限，遇到金融市场猛烈动荡，就成了催命符或是印钞机。 陈林芝在机场拿好行李，坐车出没一会儿，听见电话铃声响起。 看看手表，东海岸那边的纽约已经开市，他接通后只听见法比安从电话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对方告诉陈林芝说： “大跌！股指期货市场瞬间崩掉了，跌幅过百分之八！我的上帝，从屏幕上看见这个数字，我直接腿软坐在了地上，赶紧跑来先跟你打电话！！” 陈林芝听见这句话，沉默不语。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冷静，而是也被这条消息给吓傻了。 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心心念念惦记着股灾，可当他听说股灾真正生时候，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突然之间脑袋好像不够用，开始想着美国股指跌幅过百分之八，自己这次究竟能赚多少钱。 自然界有天灾，股灾就像是金融市场上的飓风、海啸、大地震，所过之处无一幸免，而以美国在全球金融市场上的地位，美国的股灾将会像海啸一样席卷全球金融市场，这种猛烈的跌幅远远过陈林芝之前的预料。 没等陈林芝说话，法比安继续补充道：“标普指数下跌百分之九，道琼斯指数目前跌幅百分之八点八，纳斯达克指数直接过百分之十......现在，股指交易市场还在像疯了一样，人们拼命抛售手头的多单，下跌幅度非常非常快，道琼斯指数又下了点，总跌幅已经达到百分之十点一！！！” 听见这句话，陈林芝眼皮猛地一跳。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居然下跌如此迅猛，这足以说明股市已经彻底崩盘，缴械投降放弃了所有抵抗。 加杠杆玩期货、期权之类的那批人，恐怕这会儿已经纷纷爆仓，连逃都没地方逃，这种情况又会进一步加剧市场恐慌，进一步促使市场下跌。 照眼前的形势来看，单靠今天一天就赚两亿美金，应该并不困难。 这个意外让陈林芝开始怀疑起，此刻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伸手在长泽绫腿上捏了捏，见她一脸茫然看向自己，他才意识到美股真的崩盘了。 法比安明白自己汇报的消息有多劲爆，默默又补充道：“还有那家微软公司，你之前交代我关注它，开盘才三分钟，它的股价已经下跌百分之十七，依然还在不断下滑！三大指数一路下跌，每次刷新都在大跌……也许，是交易所的系统又出了故障？标普指数怎么可能突然又骤降，跌掉百分之十二点四了。” ...... 当陈林芝赶来联合广场，中途他已经从车载收音机里，听见部分跟股市大跌相关的消息。 比如今天最先出问题的是股指期货市场，盘前交易阶段涌现出无数抛单疯狂砸盘，愿意接手的投资者却寥寥无几，造成指数期货合约价格一路下跌，瞬间引出市场恐慌情绪。 他也已经听说，道琼斯指数已经下跌百分之十七！ 要知道，距离他从机场出才过去短短二十多分钟而已，跌幅之多、度之快，简直惊人，更厉害的是数据还在持续下跌，市场上蒸掉数千亿美金！ 可以说，一路驶来，车轮每转动一下，陈林芝的身价就往上增加一截。 私人理财办公室那边告诉他，在纳斯达克交易所上市的微软公司，截至两分钟前股价已经蒸掉百分之三十六，这意味着他的个人资产又随之增加五千多万美金。 从曰本离开之前说要感谢三浦斗真，客气话罢了，现在看来是应该好好感谢对方。 哪怕嚣张点，说这笔利润是大风刮来的钱也没错，陈林芝终于不用后悔之前清仓微软公司的股票，它又迅跌回了陈林芝抛售时候的价格。 单是微软公司，就在短短半个多小时时间里蒸掉四十多亿美金。 开市五十分钟后，陈林芝终于赶回联合私募基金总部，直到这时纳斯达克指数的跌幅扩大至百分之二十一，回到今年第一季度时候的水平线附近。 美国中部和西部。 无数股民们听说消息，从床上一跃而起，试图赶紧抛单回血，可惜无论怎么打电话给理财代理商，都在提示电话占线。 国外许多地方，一帮投资者们目瞪口呆之余，慌慌张张打算清仓。 往往一个价格刚挂出去，股价又已经下跌不少，导致他们的交易指令成为废单，为此开始破口大骂，后背冷汗直冒…… 第329章 有人高兴有人愁   刚回到公司就马不停蹄投入工作状态中，众多消息汇总到陈林芝这里，让他对眼下正在遭遇的变故有了更多了解。   美股三大指数齐跌，外汇交易市场和大宗商品交易市场同样风起云涌，石油、美债、有色金属这些市场上的交易量骤增，消息迅传至各国政要们的耳朵里，目光齐刷刷盯着美国这边的一举一动。   假如现在就选择交割股指期货空单，那么结果必然将是第一时间被人买走，现在的股指期货交易市场上，多头一片哀嚎声，大量已经跌穿强行平仓线的期货合同无人问津，别指望券商等机构可以为这帮投资者们的损失买单，最终倒霉的只有投资者自己，以及为交易做承保的保险公司。   当然了，券商方面的损失也挺大，在此之前人们只是有所预料，完全没想到这次的金融危机会来得这么快，从前面两三个月的表现来看，许多人以为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并且控制得很好。   他们如何绝望、如何倒霉，跟陈林芝没什么关系。   来到位于联合私募基金总部的办公室之后，助理保罗第一时间前来汇报工作。   长泽绫先回以前工作的地方，这会儿陈林芝手指间夹着根雪茄，每次看向面前的电脑屏幕都忍不住笑，看一次笑一次，心情大好！   陈林芝见到助理保罗后，语气开心道：“你来得正好，待会儿去帮我问一问有家叫做湾流宇航公司的私人飞机制造商，问他们最新款、最好的那种私人飞机需要多少钱，还有交付周期需要多久，如何保养、日常开销这些全都问清楚，今天过后我要给自己一点奖励，不然对不起我之前遭的罪，之前心里压力太大了，这个月你们全都有奖金！”   大手一挥，豪气的很。   眼下，美股三大指数平均跌幅高达百分之十九左右，也难怪陈林芝如此嚣张，单算他个人手头上就掌握着规模过二十四亿美金的空仓，经过今天的下跌，假如曰本和港城接下来的跌幅也差不多，意味着利润可能足足过四亿美金！   而且以陈林芝之前的布置，许多拿来投资的钱，来源于海外分公司以及避税地，按照美国的法律法规，利润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暂时不需要交税，所以说他这次真的赚大了，总身价将有机会直接翻一倍。   至于联合私募基金这边，目前的利润如何还要单独计算，反正在许多同行们哭天喊地的今天，联合私募基金肯定赚钱了，数额至少也在八千万美金以上！   股市跌成这种样子，市场几乎已经没有翻盘的希望，因此陈林芝不介意先让员工们跟自己一起开心开心。   助理保罗还是老样子，他可能不像在联合贸易公司上班的罗杰一样有趣，胜在办事认真，头脑聪明，除了一板一眼稍微显得无趣了些以外，来到陈林芝身边工作之后，保罗几乎没有犯过任何大错，之前陈林芝甚至想在筹划创办的联合公募基金里面，给这位执行助理安排一个比较不错的高管工作。   先前因为做空，导致联合私募基金业绩不佳，还被许多投资人们所诟病，以至于创办联合公募基金的设想，一度在陈林芝这里被暂时搁置。   现如今美国股市已经大跌，成功证明陈林芝的能力，配合着接下来他可能取得的威望，选择在这种时候创办一家公募基金或者对冲基金，绝对属于最佳的时机。   暂时还没有落袋为安，不过跟落袋为安也差不多了，已经不是究竟能不能赚钱的问题，而是赚多和赚少的问题，这就导致陈林芝敢去了解私人飞机市场，也提前做好创办公募基金，趁机将规模壮大的准备。   富人变得更富，和穷人久贫乍富不一样，陈林芝激动亢奋没错，却也没兴奋到觉得人生从此以后就将变得不同，有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和充实感萦绕着他。   办公室外面，有潜在投资人火急火燎赶来，想要趁机追加投资款，也有慕名而来的陌生人，试图抓住机会早点上车，可惜全都被拒之门外。   之前决定将自己资产排除在此次做空计划之外的那两家企业级客户，此时此刻恐怕已经后悔到想用脑袋撞墙，还有那帮联手针对过陈林芝的同行们，多半都会面临不同程度的亏损。   这都是让陈林芝这会儿感觉飘飘然的原因，另外就是美股开盘一小时之后，股市表现不仅没有回暖，反而再继续下跌，平均跌幅已经过百分之二十，微软公司股价跌幅惊人，高达百分之四十八！   第二季度时候，比尔·盖茨拍脑袋宣布要投资创办个人计算机制造企业，配合着操作系统的热卖，引起一波股价高上涨期，作为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里的明星级企业，它的市值里注水严重。   遭遇股灾后，谁还谈什么长远目标、谈什么利润前景预期，一个个疯狂抛售微软股票，美股可没有涨跌幅单日不能过百分之十的说法，股价就这样快下坠，直接“腰斩”。   办公室里。   助理保罗闻言笑了笑，告诉陈林芝说：“非常感谢，这真是个好消息，等到他们过来上班后听说这件事，肯定会激动坏了。现在办公室那边已经在紧急打电话给员工们，让他们今天全部提前过来上班，现在人手压力挺大，许多人都在忙着接电话，我们的投资人不敢相信你真的抓住了这次机会。”   “运气好而已，外面天都还没亮，这么早把员工们叫过来上班应该也没事情做，现在需要做的仅仅只是耐心等待，通过行情走势来分析什么时候平仓。”   陈林芝说完，保罗问道：“你已经准备平仓了？”   “并没有，虽然现在的跌幅看起来很大，可是相比于去年同期，股指仍然处于一个高位，我想先看看情况再说。”   交谈期间，陈林芝没忘记继续刷新电脑屏幕，界面相当简洁，看上去非常原始，可每次看见上面的数字，都能让他笑到合不拢嘴。   随着数字的持续下跌，意味着又有一笔账面财富被他抓住，身为金融圈子里的一员，这是最让人高兴的场面。   像这样的开心，等到东京证券交易所和港盛证券交易所再次开市以后，陈林芝应该还能继续重温。   近几个月以来，一直压在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被搬走，颇有一种高手寂寞如雪的感慨。   ……   高兴是陈林芝的，跟今天绝大多数股民们都没关系。   部分持有多头合约的投资者以及机构，在这种威力恐怖的天灾**面前，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一个接着一个早已被爆仓，而且随着股市持续下跌，他们的损失也还在不断扩大，完全看不见任何挽回损失的希望。   如果只是拿出部分资金出来投资那还好，但也有人早前选择孤注一掷，伴随着损失的持续扩大，不仅损失了本金，可能连其他资产也都一起损失了，直接陷入破产局面。   有些平日里人们口中的明星交易员，早已面如死灰。比如前几个月嚣张跋扈，到处诋毁陈林芝的那位旧金山 kks私募基金席执行官兼创始人——玛丽·古德。   这姑娘才二十九岁，此刻还在旧金山的一家郊外度假村里，今天早上出于一丝不安，她凌晨五点就起床运动、吃早餐，抽空还跟几位东海岸的客户通过电话交流，信心十足地告诉他们自己的生意不会出问题。   只可惜事与愿违。   玛丽·古德原本一直告诉自己，上周五美股下跌以及随后其他市场的下跌都只是个意外，然而今天美股正式开盘之前投资者们所闹出的动静，就先让她惊呆了。   等到股市开盘后所生的一切，对她而言简直就像是个梦一样，果断抛单的结果却是无人敢接盘，只能任由几个小时前还非常值钱的合同，迅跌成赔钱的黑洞，只成功逃出去一小部分，卖给那些打算抄底却抄在半山腰上的蠢蛋们，kks私募基金的总亏损以一种近乎夸张的度，扩大至一亿九千多万美金，并且还在持续扩大。   本金开盘就跌没了，保证金也不够用，之后的全部损失都由投资人承担，十点半左右kks私募基金的亏损总数额，就已经过两亿美金，这还不算投资非上市公司所造成的无形损失。   什么金融圈明星、什么财团后裔，全都被当头一棒打懵了。   甚至有人看着屏幕上的亏损数额，心灰意冷之余，开始想学前辈们去哪找一栋楼。   美国几大证券交易所的直接损失，在上午十一点之前就扩大至四千亿美元，没有互联网作为声平台，无数人的哭惨叫喊声，陈林芝丝毫听不见。   不过，打电话过来向他卖惨，试图高价买他手里合同的人有很多。   所以陈林芝选择直接关机，点了份豪华的炸鸡小吃拼盘作为午餐，躲在联合贸易公司所在楼层，拒绝接待任何登门拜访的客人。   旧的麻烦刚解决，新的问题随之而来，也就是选在什么时候平仓套现，早了怕少赚钱，迟了又怕市场回暖，再吐出已经到手的利润。   陈林芝为此继续纠结着，心烦意乱…… 第330章 犒劳 吃完午餐以后，陈林芝在办公室沙上静静躺了会。 慢慢从亢奋状态中缓过神，理性开始回归，一想到自己即将凭空增加如此多的财富，他总觉得如果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简直对不起前段时间的“辛苦”付出。 许多计划被他提上日程，诸如去港城再修建一套豪宅，随着对岸改革开放的持续进行，再加上港城即将迎来一波回归前的红利期，等到恒生指数经历完本**跌之后，势必会影响到港城的地价，之前去投资老李等人的计划，应该还能继续提上日程。 除此之外，微软、甲骨文、英特尔这些被他临时卖掉了的优质投资项目，接下来还要再继续盯着，如果遇到合适的出手时机，买再多也不嫌多。 计算机产业规模持续增长是大势所趋，它们的升值空间貌似大过于那些传统产业，何况经过这次的股市震荡，许多投资者们已经被吓怕了，接下来投资时候应该大概率会不见兔子不撒鹰，开始专注于市盈率、成长空间这些，pc产业具有一定的优势，回暖度应该会更快。 再有就是先前一直断断续续跟法国迪奥公司保持联系，却始终没有真正出手融资，欧洲上市公司股价普遍下跌已经成为必然事件。 假如那位让迪奥公司起死回生的ceo真的有野心，想去通过收购兼并的方式壮大规模，陈林芝相信最好的投资风口很快就会出现，这类资产在他看来稳定、持久、上升空间较大，非常适合当作手头上的现金奶牛。 有钱到这种程度，如何在追求高回报的同时保证稳妥，成为了陈林芝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算是为长远做打算，并且顺便帮一帮在纽约辛苦打拼的安娜塔西亚。 平日里喜欢沾花惹草没错，但要说对安娜塔西亚的感情，其实也是真的，只不过稍微花心了些。 至于购买一家私人飞机的想法，纯粹属于钱多烧得慌，以前只能通过屏幕羡慕旁人买飞机，现在自己也有机会实现愿望，成为被别人羡慕的那种人，陈林芝自然想要趁机圆梦。 修建比佛利山顶豪宅的资金不需要再担心，往后对外投资也可以稍微大手大脚了一些，好像所有的麻烦都在此刻迎刃而解，不得不说有钱的感觉真好，这会儿陈林芝又开始考虑其在旧金山或者纽约购置一栋办公楼。 当然了，买楼的事最好先等等，等到即将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结束，房地产市场多半也会受到波及，到时再出手价格更低，可选择的目标也更多一些，恐怕会有不少房地产公司低价甩卖，趁机回血。 同一时间，证券交易市场上一地鸡毛，有人已经开始从华尔街的大楼楼顶往下跳，尤其是帝国大厦、洛克菲勒大厦、布鲁克林大桥这些知名地标，提前就做好了准备，留下保安和警员随时待命，认真关注着可疑群体。 要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只能说早有先例可循，可以追溯到美国本世纪三十年代所生的那次大萧条，当时许多楼顶上有人排着队轻生。 有些以往身份显赫的大人物，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经历人生的低谷期，从富人变成穷人不说，还倒欠外面一大笔钱，以往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在这种情况下确实容易干蠢事。 有人伤心欲绝，也有人开香槟狂欢庆祝，一幅幅不同的场面，此时正在世界各地上演，更多人则在为了亏损因而心痛，短期内难以接受之余，咬咬牙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 美股中午不休息。 纽约的下午，天空如同金融市场一样阴沉，人们期待中的经历完暴跌，股指迅回升的迹象并没有出现，道琼斯指数反而进一步下探至百分之二十三点六，纳斯达克指数和标普指数也跌惨了，迅回调至年初时候的水平。 截止目前，美国金融市场上总共大约蒸掉五千亿美金，这跟直接损失五千亿不同，有些损失本身就只是泡沫而已，以前多出来，现在又没了，仅仅只体现在账面资产上。 就像倒霉的比尔·盖茨，之前他的身价一度过六十五亿美金，成为全球年轻富豪中最有钱的存在，今天多出来的帐面资产，又随着股灾蒸掉了，并没有什么意义。 假如盖茨当时选择趁着高位疯狂套现，将账面资产换成现金，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值得为此幸灾乐祸，因为即使盖茨身价大跌，单论身价还是比陈林芝富裕太多。 旧金山联合贸易公司，陈林芝躲在办公室里享受完身价即将翻倍的快感，找来秘书和助理们吩咐完一大堆事情，为了避免可能出现意外，继续留在公司没回家。 上周五，陈林芝因为做空赚到数千万美金，已经被媒体轮番报道过一次。 今天市场遭遇大跌，自然而然有记者第一时间又想到了他，报社、电视台、著名杂志机构等等响应迅，纷纷通过各种渠道联系他的公司，以及他身边的朋友们。 就连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之间的关系，都被神通广大的电视台新闻节目记者们翻找出来，生拉硬扯尝试和沃尔玛创始人山姆沃尔顿先生搭上边，导致陈林芝的身份被众人议论猜测，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种消息目前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然而远在纽约的安娜塔西亚身为当事人，还是很快就从朋友口中得知这条消息。 对此，安娜塔西亚表现得相当淡定，笑着说已经跟父母通完电话，并且兴致勃勃打来电话，告诉陈林芝说蔻驰公司接下来可能业绩大涨。 那些媒体在报道的时候，等于免费为蔻驰做了一次宣传推广，无形之间可能价值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美金，毕竟电视台广告价格可不便宜，为了让蔻驰打出名气，她近期没少花心思。 等到两人沟通完，出于一丝负罪感，陈林芝开始考虑起为她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安娜塔西亚对珠宝这一类缺乏兴致，他一时半会儿还没想到应该送什么。 …… 第331章 采访   跟安娜塔西亚通话结束后不久，陈林芝又开始关注自己被新闻报道的消息，他让助理去搜集详细资料。   出名后对联合私募基金很有好处没错，容易吸引到新的投资者们，但潜在的负面影响或许也非常巨大。别人损失那么惨，而陈林芝自己却闷声大财，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拉仇恨。   据陈林芝所知，这次比他赚到更多钱的个人投资者，恐怕放眼全球也找不出第二个，老祖宗们常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陈林芝怎么可能不懂。   当他看见几个节目，都在拿自己的事迹当做热点，陈林芝一个头两个大。   假如想要出名，早就可以对外公开自己的“歌手”身份，那张玩票性质的唱片全球销量慢慢突破千万张，光是销售分成和版权费，就6续拿了好几百万美金。   近期自己热度过高，陈林芝觉得接下来可能需要低调些，再次加强身边的安保力量，最好躲一段时间。   他选择关掉电话，避开和旁人的接触，算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前面几个小时，许多投资了股指期货多头的投资机构，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寻找期货空单，试图对冲或者左手倒右手变相平仓，有人甚至愿意溢价5%左右，在场外进行交易，然而陈林芝一直不为所动。   事实证明，他的观望姿态并没有错，因为继续持有空仓，账面财富的利润被最大化，因为这种“见死不救”的举动，自然而然也会得罪一些人，出于防范于未然考虑，确实应该小心谨慎一些，免得某些被逼上绝路的疯子铤而走险，毕竟人心叵测。   赵白露的养母露西·周，目前还是陈林芝的合伙人。   两人共同经营一家业绩蒸蒸日上的高级律师事务所，平时业务上也有一些往来。   这家律所，勉强算是在旧金山上层圈子里打出一些名气，规模正在持续扩大，也接到了一些比较受关注的诉讼案，旗下已经拥有将近三十位律师。   平日里，露西·周偶尔会在公开场合表露合伙人陈林芝的身份，主要是为了展露实力，进而吸引高端客户群体们的关注，这件事本来没有被人们放在心上，但今天就恰巧被有心人翻了出来。   十九号下午一点钟左右，纽约那边已经收市，单日跌幅进一步扩大至26.2%。   露西·周亲自登门拜访，陈林芝当然不能把这位合伙人也挡在门外，见面时候他笑着问道：“谁有这么大的面子，难道把你给请动了？”   平常两人之间的联系次数不多，律师事务所具体管理上的细节陈林芝从不插手，她也只是定期将一些会议记录和管理决策文件送过来，让陈林芝过目。   想着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情况又比较特殊，也难怪陈林芝顿时猜测起，露西·周女士这是带着别的目的才赶过来，最大的可能便是被谁求到头上，不得不过来走这一遭。   跟聪明人说话比较省事，露西·周嘴边带笑：   “你们那些生意上的事我不愿掺合，今天确实有两个人想要通过我约你见一面，我只告诉他们说你在国外旅游，短时间内联系不上。   后来我最好的朋友也找到我，她女儿在《旧金山纪事报》工作，想问问你有没有空，假如愿意接受采访，明天金融版面的头条就登你的照片。我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你现在确实需要提高自身影响力，现在许多人都在谈论你，对你的基金生意也很有好处。”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即使我不出面，那些媒体们还是会继续报道关于我赚钱的消息，同样可以对我的基金公司起到宣传作用。在这种节骨眼上，我担心太高调了会火上浇油，引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人这次的亏损太严重，而我又赚到了很多钱，部分人可能会眼红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林芝亲自起身帮她倒水，补充道：   “今天联系我的媒体非常多，《纽约时报》、《福布斯》杂志，这些杂志社以前高高在上，现在排着队想要采访我，我的助理帮忙推脱掉了，其实我比较想要冷处理。   金融圈子里的水比较深，而我以前又只是一个贫民窟里的穷小子，根基不够深厚，跟别人没法比，总觉得现在并不是出风头的好时候，我们华人不是有句话吗，闷声大财，最安稳。”   赵白露的养母露西·周，这会儿来帮朋友的忙，想约陈林芝做采访。   只是帮忙问一问罢了，究竟愿不愿意，还是要看陈林芝自己的意思。   听完，了解到陈林芝的顾虑，她摇了摇头告诉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并不对，仔细说起来虽然我不是你们这种大商人，但也经常跟你们这些人打交道，如果世道很好、环境和秩序都很健康，那么确实可以低调一些，有些麻烦不是想躲就能躲得了的。   比起选择明哲保身那一套做法，其实不如高调一点，趁机将自己的影响力和人脉圈子扩大，多认识些新的朋友，最好让世界各地的普通人都知道你，只有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构建出一道最稳固的防线，你站在明处别人没办法对你下手，因为会担心消息传出去、担心引起过多关注，可是假如你自己先选择离开人们的视线范围，这样一来反而容易陷入被动处境里。”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陈灵芝也承认，露西·周换了个角度来看待问题，似乎确实更高明一些。   犹豫了没一会儿，他就坦然承认自己之前格局小了、看法不够全面，于是果断转换思路，开口告诉说：“行，请帮我联系你那位朋友的女儿，接下来我随时都有时间，找个餐厅一起吃顿晚餐也可以，看样子我应该再联系那些媒体们，告诉他们我改主意了，愿意接受采访，但是最好只问一些跟生意有关的问题。”   “这才对嘛，年轻人张扬一些没关系，太沉稳了也不好。”   赵白露的养母笑道，随后又开始聊起私事，她之前也投资几只股票，今天同样损失惨重，试探着问陈林芝，能不能把钱放进联合私募基金里。   这当然没问题。   一番闲聊完，送她离开后，陈林芝照照镜子，预约理师上门帮自己剪头，身为公众人物，要更注重形象了…… 第332章 采访(二)   国人藏富的习惯，好像早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这导致陈林芝无师自通，财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可惜现在已经被人知道了，那就应该低调一些。   这不是什么被迫害妄想症，而是可以实实在在遇到的问题，例如之前联合私募基金的生意刚有了起色，就遭遇众多同行们的联手打压。   还有那家今天股价大跌6o%以上，被陈林芝做空了的王安电脑公司，之所以崩溃度如此迅，除了内忧以外，也有遭遇联合打压的缘故，一位黄种人富豪在欧美生意场上做生意，总会比白人更加困难些。   跟赵白露的养母露西·周聊完，给陈林芝提供了新的思路，与其畏畏尾祈祷敌人不要主动找上门，不如利用一切机会增加自身实力，让暗地里的敌人们不敢盯上自己。   眼下，在全球出风头的机遇已经出现，只要陈林芝愿意站出来接受采访，肯定会受到诸多关注，毕竟是一位总身价已经快要摸到十亿美金门槛的新晋富豪，又在这次的金融危机中逆流而上，斩获颇丰，这些都是足以让他大出风头的资本。   当天晚上。   剪完头，换了身白色西装的陈林芝，从劳斯莱斯轿车里走出来，名叫史翠西的女记者已经在餐厅门口等他。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餐厅位于太平洋高地附近，是一家拥有半个世纪历史的法国菜餐厅，店里的大厨比较任性，不支持客户自己点单，每天想做什么菜品就做什么菜品，按照顾客人数收费，搭配限量供应的红酒，每人收取八十美金。   陈林芝今年年初陪着安娜塔西亚来过一次，傍晚时候接到露西·周的电话，就把见面地点安排在了这里。   和露西·周朋友的女儿史翠西简单打完招呼，面带微笑一起进入餐厅，分别坐下后单刀切入聊起正事。   史翠西从包里掏出迷你录音机，外加记事本和钢笔，等菜上桌期间询问陈林芝说：“在过来之前我总共整理出十二个问题，待会儿我会让同事拍一张咱们俩的合照，应该没关系吧？采访对象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习惯，所以有些事情最好在之前就说清楚，还有就是我已经为你从总编辑那里争取到金融版面的头条，整份报纸的头版已经被预定了，你明白的，假如不生别的大事，应该就是股市大跌相关的新闻。”   “我们以前没有接触过，其实我的性格非常随意，除了一些敏感的**问题之外，能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陈林芝笑着回答道。   实际上他心里此刻正在打鼓，主要是担心自己出名之后，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女人们会跳出来博人眼球，尤其是平面模特、小明星们，最喜欢利用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进而炒作自身的名气。   亏心事做多了，难免会怕半夜鬼敲门，然而这并不妨碍陈林芝约了长泽绫小姐，待会儿一起出门兜风去。   终究不是什么大明星，人们喜欢看明星们的八卦，对商人的私生活关注度较弱，所以陈林芝仅仅只是有点担心罢了，还没到必会莫测，想要挖个洞直接躲起来的地步。   史翠西记者听完嘴角上翘，告诉他说：“相信我，我绝不希望错过这么难得的采访你的机会，市面上关于你的消息太少了，当我的主编听说我能有机会采访你，表情看起来非常激动，他告诉我这将是个大新闻，能争取到非常高的关注度，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这是在打消陈林芝的顾虑。   陈林芝确实稍微放心了些，招手跟服务员简单说了几句，让他们迟点再上菜，干咳了声来句：“这就行了，我们现在开始？”   史翠西顿时投入工作状态，看了眼自己的笔记本之后，问道：“艾伦·陈先生，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消息来看，你从两个月前就开始大量做空美国股市的指数期货，并且持仓规模巨大，请问今天过后你大概能赚多少钱？还有，是什么促使你下定决心，在之前行情一片大好时候选择持有大量空单？”   “......一上来就这么直接?”   陈林芝说完，紧跟着回答道：   “因为我持有的空单还没有抛售，所以我也不清楚最后究竟能赚多少，不过我的个人项目还有我管理的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今天总收获应该在三亿六千万美金左右吧，具体有多少我还没有认真计算过，毕竟还只是账面资产，在真正套现之前没有实际意义，随着市场波动不断波动。   至于选择看空的原因，当然是觉得之前股市泡沫严重，所以我在六月份和七月份清仓了几乎所有的证券类资产，持有现金观望了一段时间。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我不是一出手就准确遇到了这轮股市大跌，实际上在上周五之前，我已经亏损掉五六千万美金，幸好我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不仅没有平仓，反而不断增加空仓规模，这次成功也有部分运气因素在里面，前段时间我原本已经觉得没希望挽回损失了，然而上帝跟我开了个玩笑。   说实话，我自己也没预料到市场会下跌这么快、这么狠，但之前股市里的资产价值需要是肯定的，这几年上涨太多，投资者们已经不关心市盈率是多少，不关心股票能分红多少，这是错误的。”   史翠西急着敏锐抓住关键所在，再次问道：“今天股市下跌那么多，你依然没有选择平仓，是不是意味着你仍然认为股市还会进一步下跌，不看好这周接下来四天的股市表现？”   “......如果在问我的真实看法，那么我只能说没错，今天的大跌，仅仅只让道琼斯指数、标普指数这些回到今年第一季度的水平，并不能真实反映那些上市公司的实际价值，还有一定的下跌空间。当然了，可能不会再跌这么狠，不过市场确实应该会逐渐回归理性，进入一个持续的下跌期。   美股的泡沫开始蒸，欧洲、亚洲等地的金融市场，也会下跌，这场金融海啸会让全球金融秩序重新洗牌，从狂热状态回归正常。”   陈林芝说着大实话，正式采访前他还有点紧张，现在已经开始适应，有什么就说什么。   ...... 第333章 又跌了   采访不是做演讲，不需要阐述那么多为什么。   史翠西记者一个接着一个问问题，陈林芝负责表达自己的看法，两人之间的对话之后会加以精简提炼，出现在明天的《旧金山纪事报》上。   先是已经获得初步成功，反过头来再剖析究竟为什么会成功，这就变得比较简单了，许多明明充满不确定性的举动，随着股市真正大跌之后，一下子变得无比明智且正确。   可事实却是投资时候陈林芝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对不对，在此之前他甚至做好了接受巨额亏损的心理准备。   这大概就是有些企业家在听见别人剖析自己成功经验时候，会忍不住脸红的原因，毕竟很多时候真的没那么明智，有时只是狗急跳墙，面对困境时候不得不那样做。   例如陈林芝，前段时间拼命加仓，主要是为了降低亏损比例，争取将损失弥补回来，然而这种举动搁在旁人眼中，却好像带有毅然决然的魄力。   说到刚巧撞上这轮金融危机，其实也有瞎猫抓到死耗子的因素在里面。   跟史翠西记者的谈话内容，无非是介绍之前自己布局时候的想法以及如何操作，另外便是表达他对接下来金融市场走势的预判，期间还抽空给联合私募基金以及应该会很快成立的公募基金产品打广告。   既然已经选择抛头露面，当然要争取将利润最大化。   以陈林芝在这次股灾中的表现来看，接下来很长时间可能都是联合私募基金的高扩张期，一只优秀基金所应该具有的特性，已经在今年先投资后看空的举动中，充分表露出来，这次哪怕是抗风险能力较强的对冲基金，大多数也都损失惨重。   而陈林芝的骚操作，为他的私募基金公司争取到一个黄金展窗口期，投资者们往往喜欢跟随聪明人，陈林芝已经可以用身价来证明自己的眼光究竟有多好，这次的表现必然能够吸引众多新投资人上车。   等到一地鸡毛过后，再反过头来还能继续抄底。   暴利期终究很短暂，可遇不可求，想要在股市平稳期挣钱，他脑袋里的记忆能够派上大用场。对陈林芝而言管理的资产越多，接下来基金公司的利润也就更高，虽然没有玩期货那样刺激，可赚钱的机会总不能白白错过。   餐厅服务员再次过来询问后，很快就开始上菜，今天的主菜是黑松露煎鹅肝，口感还算不错，可惜吃不饱。   陈林芝想着待会儿去找长泽绫，还能趁机再来一碗曰本拉面，因此慢条斯理吃完之后，并没有继续点单。   和女记者史翠西的对话还在继续，正在聊起创业前和创业初期的经历，实际上陈林芝很不喜欢聊起这些事，因为像是在说另一个人的人生，突然从一个高中毕业唐人街小混混转变成商业奇才，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因此他努力塑造出浪子回头的自身形象，并且自卖自夸，告诉史翠西记者说自己可能天生就适合做生意，选对了展道路。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   酒足饭饱之后，这次的专访很快告一段落，史翠西告诉他会尽量赶在半夜十二点之前，先将稿子送给陈林芝过目，这应该是想尽量搞好关系，图个细水长流。   陈林芝认真回忆完，觉得好像没说什么需要避讳的内容，所以只是让对方尽量往好的方面写，有赵白露养母这层关系在，请史翠西代为把关，别断章取义、加以曲解就行。   ......   夜晚。   当陈林芝和长泽绫在酒店房间里腻味时候，东京证券交易所里果然迎来一**跌，日经指数跌幅很快突破16%，等到一个多小时过后，港城证券交易所开盘，恒生指数跌幅迅过 2o%。   金融海啸果然来了，然而这种跌幅却没有许多人想象中那么夸张，在经历过一**跌之后，甚至开始小幅攀升。   等到陈林芝听说消息后，猜测可能是因为美国股市暴跌过后的这段时间里，给许多人留下做足心理准备的空间，因为几乎人人都知道股市开盘会跌，所以跟美股开盘不同，市场上少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恐慌情绪，进而多出一丝理智。   不管怎么样，陈林芝又一次赚大了，他持有的股指期货空单飞升值，个人的账面资产突破十亿美金，成为名副其实的级富豪俱乐部中的一员。   堪称双喜临门。   最让他高兴的当然是赚钱。   第二喜则是长泽绫半推半就着，跟他一起洗完澡之后，被陈林芝给一口吞掉了。   起初长泽绫小姐还有些拘谨，到后来几乎处于失神状态，一晚上三场鏖战，酣畅淋漓，也难怪陈林芝愿意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思，确实是个妙人。   夜里太过于疯狂，以至于第二天早上，长泽绫下地走路艰难，需要卧床休养。   看她这种样子，陈林芝勉为其难放了她一马，收起了再战的心思，洗漱完先回公司找高管们开会，主要是想多收集些情报，分析什么时候套现最好。   昨天一战功成，今天也比较关键，纽约那边开市后道琼斯指数下跌3.3%，纳斯达克指数下跌3.7%，当陈林芝现微软股价出现反弹苗头之后，第一时间联系野村证券，选择交割那批期权订单。   秘书们帮他在今天安排了两场采访，下午将会和《福布斯》杂志工作人员见面，有机会登上下个月的杂志封面，晚上则会接受一场电视节目访谈， nBc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预计会在明天上电视。   美股没有反弹，反而继续开始下坠，虽说下跌幅度没有昨天那么大，但透露出来的讯号对依然持有空仓的陈林芝很有利。   整个市场简直像是疯了一样，各种各样的消息铺天盖地，《旧金山纪事报》上面刊登的关于陈林芝的采访内容，在一定范围内引起众人关注没错，却也谈不上有多出彩。   不过，确实也引来许多潜在投资人的关注，导致客服部门电话不断。   就在这种忙碌状态下，又过了两天。   陈林芝刚开始觉得可能就这样了，以为股市已经逐渐稳住，没想到美股再次重挫8.8%，东京证券交易所那边还好，港城恒生指数彻底绷不住，又跌了足足32%，简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 第334章 套现走人   一连接受几家媒体的采访，消息散播出去之后，陈林芝的名气直逼一些老牌华尔街明星们。   关于陈林芝的热度还没散去，伴随着股市再次大跌，预言成真，和他相关的新闻报道再次铺天盖地席卷全球，很多人都记住了“艾伦·陈”这个名字。   通过做空，一战赚到数亿美金利润！   针对一位二十多岁的亚裔小伙子而言，这是足以“封神”的成就。   公募基金项目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私募基金产品在短短几天时间里，管理的资金规模增加了足足七亿一千多万美金，客户当中不乏世界五百强企业，也有海外富人和机构，以及美国的名流政客。   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基金类型的产品，终究要靠成绩来说话。   不同于传统企业的大鱼吃小鱼，这行更像是赢家通吃，没有投资人会愿意相信让他们亏钱的基金管理者。   陈林芝本打算缩减联合私募基金的人员规模，这两天看一帮人忙碌到脚不沾地，顿时又改变了砍掉诸多部门的想法，已经开始通过猎头公司继续招收有经验的基金业务人才，希望赶在十一月初就推出公募基金新产品。   这些事情主要由法比安代为负责，陈林芝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生意场上。   短短一周时间里，美股经历了两次大跌、两次小跌，周三时候表现最好，但道琼斯指数仅仅也只是小幅上涨了o.5%，还没前一天跌掉的零头多。   全球股市当中，群羊效应表现明显，这周以来领头羊早已被一棒子打得半死，投资者们的脊梁骨，都被美股周一单日26%的大跌幅打断了，想再提振市场信心，无异于痴人说梦。   说起周五当天，港城恒生指数以一种恐怖的度高台跳水，确实出乎陈林芝的预料。   毕竟当天美股指下跌了8%，这主要是因为恒生指数的泡沫更大，近两年来翻了三倍多。   当消息传到陈林芝的耳朵里，差点让他笑疯了，反倒是本以为会跌幅更大的日经指数，这周为它贡献的利润远远不如美国股市，更不如港城股市。   曰本方面有消息传来，说是一帮财大气粗的财阀们联手托市，配合着官方的快响应，以及出色的经济基础，成功稳住了股市的基本面。   周末两天，陈林芝手底下的工作人员们简单算了算，短短五个交易日时间里，他个人从美股赚到三亿九千多万美金，其中包含做空微软和王安电脑公司的利润。从曰本股市斩获大约两亿美金，港城股市也为他贡献了两亿七千多万美金。   恒生指数在短短一周时间里，总共跌掉果然只是毫无根基的空中楼阁。   从港城分公司的消息来看，这次大跌已经影响到贸易、房地产、零售等市场，许多港城居民想不开，引诸多矛盾，股民选择走极端的消息也屡见不鲜，频繁见报。   在这种情况下，陈林芝开始让殷蛰等人，继续帮自己打听二手房地产交易市场上的动静，想要趁机购入一套顶级豪宅。   总体来说，全球金融市场整个乱套了，短短几天时间里，全球股市蒸掉近万亿美金，像陈林芝这样的赢家属于极少数。   各个行业鸡飞狗跳，一帮上市公司企图借助回购股票来托市，只可惜生在周五的大跌，证明并没有起到理想中的效果。   ————————————————   美国西海岸时间的周日。   赶在东京证券交易所开盘之前，陈林芝做出全面减仓的决定，先抛售日经指数期货合约，数量视情况而定，不低于总仓位的一半。   可以预料，经过一周时间的消化，接下来市场上的多空博弈可能会加剧，随着股市泡沫大量蒸，空头阵营一边倒的局面大概率会被打破。   以前，陈林芝很难理解“钱赚够了”是一种怎样的奇葩心态，然而现如今他的确开始产生已经赚够了，应该见好就收的想法，那些希望赚完最后一枚铜板的野心家，最终大多都不会有好下场。   收手的念头产生之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在他脑袋里扎根壮大。   陈林芝不想再赌下去，拿着到手的利润和一帮输红眼的赌徒们，继续拼个你死我活，何必呢。   钱永远不可能被一个人赚完，差不多就行了。   ……   周日这天，他带着正式从酒馆离职的长泽绫，一起来到南加州洛杉矶。   两人先参观完比佛利山顶的施工现场，陈林芝随即找来地产经纪人，帮她挑了一栋对外售价八十万美金的房子，带有前后花园、室外泳池，总共六室六卫，今年刚刚翻新装修过，看起来比较精致。   这样一套位于比佛利山脚下的别墅，被陈林芝随手送给了长泽绫。   目前算是自己女人，他挺舍得花钱玩起金屋藏娇那一套，从看房到决定买下来，只用了短短二十多分钟。   等他们回到酒店，吃完晚餐过后，当陈林芝得知日经指数又跌百分之四，仍然坚持选择平仓套现，大量资金迅回笼到他的账户里，几乎是秒售。   在房间里泡澡期间，港城证券交易所也开盘，同样继续下跌。   陈林芝也从港城套现回来一亿多美金，账户里的资金规模堪称空前，这让他开始对钱感到麻木，从没如此富有过，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很想报复性消费，可思来想去，能买的东西就那么点。   游艇已经开始生产，庄园豪宅也在修建当中，湾流私人飞机刚有着落，准备直接买下一家私人飞机租赁公司，也就是平时陈林芝租飞机的那家公司，免得还要等两三年才能将自己的飞机拿到手。   挣钱度太快，思想上一时半会儿跟不上赚钱的节奏，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晚上十点多钟，运动完搂着长泽绫，陈林芝问她说：“今天的房子怎么样，认真想想，现在改主意还能来得及，等到付完钱，再反悔就麻烦了。”   “很好啊，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会很空旷吧，简直是我以前梦想中的那类豪宅。”   长泽绫侧过身子，颇有一种把自己卖个了好价钱的错觉，但是却不讨厌身旁这男人。   相反，还有点喜欢，无关利益的那种。   这些天以来，见识过陈林芝的焦躁不安，那种为了生意而专注的神态，很让她着迷。   媒体方面对陈林芝的报道，长泽绫也有所关注，偷偷去报亭买了许多份报纸。   意外从报纸上看见过安娜塔西亚的照片，长泽绫只能说对方确实非常出色，偶尔迷茫想着自己在陈林芝心里究竟算什么。   得出的答案会让长泽绫感到沮丧，生怕现在如胶似漆，等到他厌倦自己之后，哪天突然又分道扬镳。   对某些女人来说，自己男人光芒耀眼、功成名就，有时比体贴、感情专一这些更重要，尤其在曰本姑娘身上，这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所以，长泽绫悄悄动起小心思，想着平时要更注重保养，也要尽量证明自己的价值，单靠容貌很难长久绑住男人，尤其是陈林芝这种花心的坏男人。   论起头脑，其实长泽绫并不差。   她也没傻到觉得关系展成现在这样，就有资本去跟安娜塔西亚一较高下，挺有自知之明。   他们这次来到洛杉矶，主要是为了打造一支综艺节目拍摄团队。   陈林芝不打算参与具体管理，等到初步搭建好一个平台，就会转交给长泽绫负责，因此很有必要多雇佣几位有经验的老手帮忙。   …… 第335章 超级富豪   在位于比佛利山脚下的五星级酒店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凌晨陈林芝先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去马路对面的公园走走。   路边偶尔能看到一些帐篷，里面住着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几乎所有的美国公园里都能见到这场面，哪怕是纽约中央公园、旧金山金门公园之类的地标也不例外。   相信遭遇过这次最早出现在美国，进而席卷全球的金融海啸之后，街头的流浪汉数量一时之间又会骤然增加，直接破产的中产阶级估计不在少数。   许多企业面临困境，也会选择采用降低工资或者直接开除部分员工等方式节省成本，失业率增加后，自然而然会影响到普通人的生活。   什么叫做一地鸡毛？比金融危机本身更加深远的影响已经开始了。   这不是陈林芝的错，他也没有任何想当救世主的想法。   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身后跟着保镖们，悠哉悠哉从距离这些破旧帐篷不远处的石板路上走过，正打算待会儿去找一家出售早餐的商店，吃三明治或者热狗。   假如长泽绫可以早点起床，直接去洛杉矶的唐人街喝碗热粥、品尝小笼包，貌似也挺不错。   一晃眼，身价都在十亿美金以上了。   每次想到这件事，都能让陈林芝心情愉悦。   要问成为这样的级富豪，体验究竟如何，那当然是好到不能再好，原本冷冰冰的社会，仿佛都在热情的向他张开怀抱，变化巨大。   几乎不用再为物质方面羡慕旁人，哪怕是私人公务机这样的吞金兽，开销在他看来仅仅也只是还可以，适合用来抵税。   还有人与人交往方面，人们看见他宛如看见行走的银行，态度大多数友善又热情。   尤其在被姑娘们用星星眼关注时候，滋味别提有多爽了，好像勾勾手指就能获得一切。   毕竟不是什么富二代，之前陈林芝也有钱，却没富裕成这样子，短期内迅增加的不仅仅只是财富，名气也随着媒体的大肆渲染而暴涨，他需要点时间来消化和接受自身的改变。   亚太市场那边，减仓的同时伴随着股市持续下跌，剩下的期货合约价值还在持续增加，继欧洲市场再次大跌，纽约那边今早开盘又一次缓慢蒸，陈林芝已经懒得计算自己的准确身价，反正很有钱就对了。   而且伴随着可动用的资产规模增加，接下来把钱拿出去再投资，如果不出意外，鸡生蛋蛋生鸡，这辈子都已经花不完。   当现钱不钱的已经无所谓，他忽然产生继续观望一段时间，等到尘埃落定，把手头现金再投出去重新分配好之后，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静下心来享受人生的想法。   可以去环游世界，可以帮安娜塔西亚打理好她的事业，假如有可能，也可以顺其自然要个孩子。   陈林芝的心理年纪比现在的实际年纪稍微大些，这件事确实可以开始考虑了。   在公园里散步，感受着早晨凉爽的秋风。   他倒不是年纪轻轻就想要退休，只是之前一直在盘算投资上的问题，现在金融危机真的出现了，莫名让他失去近期一直在追求的目标，涌现出茫然感。   散步绕了一圈又回到酒店，进入房间后现长泽绫刚起床，催促着她赶紧洗漱穿衣服，两人很快出现在洛杉矶唐人街街头。   跟旧金山唐人街差不多，满大街的繁体字招牌，其中夹杂着英文招牌和部分东南亚的语言，附近也有个与日本城，距离并不远。   最终决定早餐吃面条，热腾腾的猪肝腰花面。   今天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急需处理，吃完早餐后在唐人街逛了逛，陈林芝和长泽绫又坐车前往一家专门出售家具的商场，准备尽快帮她布置好新家。   有陈林芝在场，不需要关心价格，只看喜不喜欢就行了。花两个小时采买一堆东西，让店家先等通知，到时候直接运过去帮忙安装好。   忽然意识到长泽绫还缺一辆车，陈林芝又坚持带她去车行，选来选去挑中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 ，这回长泽绫不愿再让他继续花钱，自己翻包掏出支票簿，买下这辆价值一万多美金的新车。   随后，当陈林芝又提出去罗迪欧大道逛街的想法，长泽绫终于叹了口气，告诉他说：   “我现了，你是不是自己已经没有想买的东西，而又不希望漫无目的闲逛，所以打算一口气帮我把所有的东西都配齐？   虽然我很喜欢逛街，也喜欢买东西，可是你看看我的高跟鞋，小腿肌肉已经快要抽搐，实在走不动了……等到中午吃完午餐，休息一会儿之后，晚上再去罗迪欧大道逛街怎么样？”   陈林芝听完一愣，摸了摸下巴，笑道：“好像还真是你说的这样子，不买点什么总觉得不过瘾，购物能减压，让人心情愉悦。趁着我想当你的移动信用卡，你确定不要趁机狠宰我一刀？什么女包、鞋子、衣服之类，今天我帮你把衣帽间装满。”   “……我一直觉得女人消费最疯狂，没想到你们男人也很可怕，虽然你的这个提议让我很心动，但其实换衣服也很麻烦啊，还是算了吧。也许我们俩之间的进展太快，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实际上我对衣服这方面并不是太关心，只要舒服就行了，以前在店里不得不精心打扮自己，要不然会挨骂。”   长泽绫在街边找张椅子坐下，逛半天已经累了，有点吃不消。   没办法，昨天晚上过于放纵，陈林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索求无度，她苦苦支撑到后半夜，本就没有休息好。   陈林芝见她确实走不动，于是也在她身旁坐下。   上下打量完长泽绫，告诉说：“没必要一直穿高跟鞋，待会儿带你去换一身休闲点的衣服，我现在觉得穿西装也挺麻烦，一起换掉好了，往后怎么舒服就怎么过日子，反正人们不会再通过穿着打扮来评价我这个人。”   “确实是这样，哪怕你在街上果奔，人们也会说瞧啊，他是个级富豪……哈哈！”   陈林芝正想打趣她，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得知美国上市公司开始抱团，避免进一步下跌，道琼斯指数小幅反弹，因此临时做决定，清仓所有的美股指数期货合约。   赶在收市前，又一次套现足足三亿多美金，这让他骤然松懈，大部分落袋为安，剩下的也将6续套现，即使再出现什么变故，也掀不起大风浪。   抄底的好时机远没有到来，恐怕还要继续持币观望一段时间，自己手里的钱，还有基金那边的钱应该如何投资出去，陈林芝暂时还没想好…… 第336章 抄底风口   关于组建综艺节目拍摄团队的设想，主要是陈林芝自己的兴趣使然。   他觉得既然有人能够凭借两款综艺节目，卖给电视台足足赚取两亿多美金，自己脑袋里那么多比较成熟的创意，放着不用简直浪费了，权当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平时他既不喜欢体育运动，社交方面如今也面临重重障碍，总不能除了分析股市还是分析股市，那么日子也太无趣了点。   所谓社交方面面临障碍，指的是比起大家一起愉悦相处，如今接近他的许多人，功利心太过于浓厚，总想着让陈林芝帮衬帮衬。   借钱的、寻求投资的、想要合作的、亦或是直接想让他往外掏钱捐款的人太多，这就导致陈林芝开始有所顾虑，比起在派对或是其他场合新认识的普通人，他越来越倾向于去跟同处于一个圈子里的富人名流们相处。   这还是以前，最近变得更加出名，往后所面临的麻烦事肯定更多，不如直接全部挡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拒绝拿来主义。   组建综艺节目团队的设想，现在仍然停留在纸面上，陈林芝已经通过猎头公司和影视圈的公会组织，寻找合适的人才帮忙，争取尽快将他脑袋里的节目框架变为现实。   这年代的综艺节目，大多枯燥且乏味，陈林芝平时很少收看。   然而，虽然他看过一些未来的选秀综艺，却也谈不上有多精通了解，还是要结合当前的观众兴趣，先整理出比较具体的方案，随后再拍样片送去各个电视台寻找买家。   假如没有电视台愿意投放出去，那么就还要继续再修改，这个玩票性质的项目究竟能否成功，现在陈林芝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终究是个从来都没有涉足过的市场，比直接从交易所里购买传媒公司的股票困难多了。   好在有钱任性，能够请人帮忙。   6续和长泽绫一起见了几位在好莱坞地区，比较知名的综艺节目拍摄团队管理层，隔行如隔山，光靠陈林芝自己胡乱鼓捣肯定不行，需要借助专业人才的经验。   ......   来到洛杉矶主要是为了这件事，另外就是跟设计师和建筑团队沟通协商，位于比佛利山顶的庄园项目已经正式动工，有挖掘机和卡车进场，开始打造人工湖。   挖出来的土被堆积成一个小高地，到时候房子就建在这块高地上，正对着筹备中的高尔夫球场，四周被花园绿地以及人工湖环绕，初步预计整个施工造价将会高达三千万美金左右，至少花费四年时间。   带着旅游的心态待在洛杉矶，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陈林芝和联合私募基金那边全部平仓套现，股票交易市场上抄底的风声愈演愈烈，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那位未来的股神巴菲特，开始出手买入可口可乐公司的股票，力度堪称惊人，几乎是有多少扫多少。   股市崩盘，股价逐渐回归理性，巴菲特之前就是可口可乐公司的股东，他最近似乎觉得可口可乐股票已经跌到合理价位，开始偷偷建仓。   等到这条消息传到陈林芝耳朵里时候，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已经买入了大约相当于六亿美金的可口可乐股票。   当前，可口可乐公司总共行三亿七千两百万股，总市值约为一百五十七亿美金，去年的总利润高达十四亿三千万美金，按照市盈率计算不足十一倍。   像可口可乐这样的公司，并不需要继续投入大量资金用于研，属于轻型资产，只需要把销售和服务环节做好，就会有大量钞票流入股东们的口袋里。   此前证券市场上泡沫巨大，每个投资人都肾上腺素飙升，陷入一种疯狂情绪中。   当陈林芝现自己还在度假，巴菲特已经不急不慢地出手抄底，由此想着股神不愧是股神，别人贪婪时他恐惧，别人恐惧时他贪婪，一出手又是大动作，稳的很。   要知道，目前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总市值，不过也才三十五亿美金左右，最近几天偷偷建仓买入可口可乐公司的股票，据说已经花费六亿美金左右，持仓规模依然还在持续增加当中。   这种态度，让陈林芝佩服不已，觉得应该好好学一学巴菲特的生意经。   市场动荡的时候，应该学未来的那位索罗斯，出手又狠又准，但当股市进入平静期，还是巴菲特的投资哲学显得更加实用。   陈林芝随后也让人调查了可口可乐公司，现它近些年来不断开辟海外市场，利润逐年增加，股东们单靠分红就能拿到手软，因此果断跟着入手，企图以旧金山联合私募基金的名义投资一亿至两亿美金。   当他察觉到抄底的好时机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早到来，现在已经出现了风口。   于是，闲暇时候，他再一次开始寻找起合适的入手目标，并且将公司的金融分析师、交易员们全部撒出去，让他们找一些市盈率比较合理，展前景较为稳妥的上市公司，另外还有各个领域的未上市私企。   沃尔玛、微软、甲骨文、耐克、英特尔、麦当劳、肯德基这些企业的名字，又一次集体被陈林芝关注，并且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6续出手，他以个人名义重仓麦当劳、沃尔玛、微软等公司，投资总规模直奔五亿美金去了。   除此之外，陈林芝还盯着港城的几家巨头企业，包括长江实业、新鸿基地产、九龙仓等等，都是让陈林芝有印象的名字。   初步预计，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他个人这边将会动用两亿美金左右，联合私募基金也会掏出更多，看看有没有抄底的机会。   即使不能真的抄到最低价，只要持有时间足够长，它们的业绩足够出色，从长远角度来看依然是个挺不错的入手时机，不能指望完全跌回牛市泡沫出现前的水平。   从市场里的动向来看，部分游资已经迫不及待进场抄底，像可乐可乐这些优质股，股价很难再继续下跌。   距离美股次暴跌才过去十多天，法比安等高管们反应快，直接帮陈林芝组建出一支公募基金管理团队，还仗着陈林芝名声在外，替他跟许多券商、理财公司、银行之间谈妥了合作细节，随时可以启动公募基金生意。   ...... 第337章 抄底风口(二)   待在洛杉矶的几天时间里。   陈林芝再次去了盖蒂艺术中心参观，抽空去过圣莫妮卡海滩浴场，也考察过一家据说正在出售的老牌五星级酒店，只可惜最终没有看上。   意外认识些新朋友，有人拉他一起去马布里海滩开房地产项目，原先的开商似乎正面临资金问题，陈林芝婉拒了合伙的提议，主要是觉得回报率太低。   在洛杉矶，怎么能少得了跟影视圈接触，十一月初的某次派对上，陈林芝还恰巧遇到史泰龙本人。   偶尔会觉得自己掏钱进入影视圈，拍电影或者电视剧也许会比较有意思，不过陈林芝嫌麻烦，果断终止了这个想法，在综艺节目圈子里玩一玩已经足够，投资电影的不确定性太高。   同样一部电影，可能因为上映的时间不同，票房上的表现就天差地别，等往后钱多到没地方花了，过过瘾可以，却没必要当成正事对待。   等到十一月四号这天，听说安娜塔西亚会回旧金山。   陈林芝从洛杉矶离开前，给长泽绫留下两位有经验的女导演，以及几位编剧、财务等等，在猎头公司和几个工会的帮助下，算是初步搭建起一家小型娱乐公司的雏形。   从机场出之前，陈林芝和长泽绫认真谈过一次。   他问她靠自己能不能做好，长泽绫只是笑着回答说应该能够试一试，自己没有陈林芝所认为的那么笨。   确实，曰本女人看起来唯唯诺诺，好像只懂得讨好男人、相夫教子，但这只是表象。   在没有认识陈林芝以前，长泽绫熟练游走于那么多客人之间，没点小聪明可无法保全自身。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想着洛杉矶距离旧金山非常近，而且随时也可以通过电话保持联系，所以陈林芝告诉她将会安排一位秘书过来帮忙，随后走的干脆利落。   将组建拍摄团队、筹划节目细节的任务，交给长泽绫去折腾……   ————————————   别管平时有多浪，和安娜塔西亚在一起时候，陈林芝还是表面上的那个好男人。   在位于太平洋高地的家里久别重逢后，先从床头战到沙，又从沙腻味到浴室里，颇有一种小别胜新婚的体验感。   删删减减，各自讲述完近期生的有趣经历。周保姆正忙着烹饪晚餐，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则忙着闲聊。   这会儿。   安娜塔西亚笑着问他说：“你这次真的吓到我父母了，我父亲看见新闻后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还抱怨说早知道应该多约你吃几顿饭，交流一下投资想法，等到下次我回本顿维尔镇，你陪我和父母吃顿饭？”   “当然没问题，但是我最近比较忙，你要提前跟我约好时间，现在我已经混成大人物，经常公务繁忙，身不由己啊……”   陈林芝故作惆怅。   他说完，安娜塔西亚被逗笑了，嘲讽说：“你明明刚去洛杉矶休息了几天，看样子并不忙，我还期待你来纽约找我，没想到你一点都不主动。”   “拜托，是你自己说公司很忙，于是我才没去打扰你，而且我正准备为我的基金公司做宣传，还要寻找合适的投资机会，跟各种各样的生意人接触，其实我也想去纽约见你。”   陈林芝满嘴跑火车胡扯完，悄悄转移话题，扭转安娜塔西亚的注意力。   他问道：“蔻驰公司现在怎么样？实际上，我跟迪奥公司的谈判已经有了新进展，融资八千万美金，换取迪奥的25%股权，据我所知那位迪奥ceo，正打算拿下LVmh集团的控股权，勉强算是恶意收购，一旦整合的计划真正实现，就能成为全球最大的奢侈品集团。”   “真的？八千万美金……以前觉得这个数字好恐怖，可现在对你来说只是小问题吧，蔻驰还是老样子，正慢慢展，扩张门店数量，营业额一直逐渐增加，快夸我。”   “厉害！”   安娜塔西亚接着又问道：“你变得越来越出名了，成为商界名人，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差不多还是老样子，无非是有很多人开始关注我，给我请柬邀请去参加一些我完全不感兴趣的派对和论坛，还有想从我这里拿钱的生意人，不断给我的公司打电话，还骚扰我公司的员工们。   虽然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生，但是绝对没有最近这么多，我正忙着再接再厉，机会将手里的现金重新投资出去。你父母管理的家族慈善信托基金，这几天也应该多盯着股市里的动静，我会写一份值得投资的名单给你，到时候由你转交给你的父亲。”   陈林芝对安娜塔西亚说道。   如果安娜塔西亚有兄弟姐妹，那么他多半不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的家族慈善基金会这么上心。   因为就她一个孩子，将来安娜塔西亚父母的家族慈善基金，大概率会转交给安娜塔西亚负责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   安娜塔西亚明白，她父亲确实看重陈林芝的投资眼光，对此笑眯眯表示感谢。   两人很快又聊起生在时尚圈里的八卦绯闻，等到美食上桌，一起吃完还算地道的中餐，陈林芝亲自驾驶法拉利跑车，带她前往电影院看电影消磨时间。   别看陈林芝这些天以来貌似轻松，实际上急需处理的事情挺多。   只不过是分轻重缓急，眼下的关键无疑是再杀个回马枪，趁着金融证券交易市场上一地鸡毛，挑选出部分值得投资的项目，争取再将利润最大化。   组建公募基金管理团队、和找上门来的陌生人扯皮等等琐碎公务，在抄底投资面前都要先靠边站。   陈林芝的个人资产，加上联合私募基金那边的十多亿美元现金，正在分批回到市场上。   所以随后几天时间里，安娜塔西亚并没有打扰他，陈林芝白天去公司，晚上则陪女朋友四处逛逛，享用美食。   全球各地，财力雄厚的那批人正跟他一样，四处寻找能够赚钱的新机遇。   在这种情况下，高盛公司有人找到陈林芝。   他们倒不是为了化解先前的矛盾，而是想从陈林芝这里获得一笔投资款，用于帮助高盛走出困境…… 第338章 高盛来人   高盛公司来人时候，陈林芝正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接待客人。   跟他谈生意的两位中年白人来自于西雅图，同为一家私人公务机租赁公司的老板，也就是陈林芝平时下订单租飞机的那家租赁公司。   之所以坐在一起见面，自然是为了满足陈林芝购买私人飞机的小梦想。   陈林芝本来打算直接买下这家私人飞机租赁公司，调查完得知基本上赚不到几个钱，运气不好遭遇事故还会亏本，索性又放弃了。   他改变主意，试图高价买下他乘坐过的那家“二手”新飞机，一千六百多万美金的开价，比直接购买一架崭新的湾流IV型号公务机更贵。   面对面商量半个多小时过后，基本上已经达成一致，对方愿意将那架二手的湾流IV型号私人公务机转售给他，并且在以后帮陈林芝管理飞机，主要是指维修保养、安排航线、提供驾驶和服务人员。   这家飞机租赁公司旗下总共拥有大大小小十多架私人飞机，比较专业，同时也帮其他富豪和公司，提供托管和飞行服务，肯定比陈林芝自己组建一个小团队更方便。   没办法，如果能买到新的，陈林芝肯定不会要二手货。   虽然现在他想买的这架飞机才交付三个月不到，飞行时长也不足一百五十个小时，可终究被别人坐过了，属于准新机。   这次陈林芝上赶着高价购买二手湾流IV的原因，在于这家私人飞机制造商效率低下，生产度过慢不说，订单已经排到两三年以后，即使最快最快，遇到其他客户取消订单，也可能需要等待一两年时间才能拿到新飞机。   如果运气不好，等待三五年也有可能，毕竟是目前最顶级的私人公务机，愿意花钱买享受的高端客户并不少。   陈林芝想买飞机时候已经迟了，别人早已经提前递交订单，捧着钱都买不到一手货，他非常有钱没错，其他客户大多也不差，谁会乐意多等那么长时间呢。   如此一来，直接购买现成的准新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对方买新飞机大概花费一千四百多万美金，陈林芝大手一挥就要加价两百万，当他产生“好像也不是太贵”的念头后，连自己都觉得跻身级富豪之列后开始飘了，日子相当滋润没错，但又有些装比的嫌疑。   九月份才刚布今年的福布斯世界富豪排行榜，陈林芝的名字跟榜单无缘，主要是他的许多资产放在海外，并没有被《福布斯》杂志的工作人员统计进去，要不然有机会排在三百五十名开外。   然而经历过十月份的经融危机，榜单再一次大洗牌，至少会有十分之一的富人会从排行榜上跌落，全球6续蒸掉两万亿美金的资产，陈林芝则趁机逆势而起，按照九月份的榜单排名来看，他目前大概率能跻身全球百强。   世界富不是安娜塔西亚的亲戚山姆·沃尔顿先生，而是曰本西武集团董事长堤义明，总身价高达一百多亿美金，是陈林芝的十多倍。   即使经历完股灾，堤义明身价仍是陈林芝的十倍左右，只能说这轮金融海啸对曰本经济的冲击，没有陈林芝预想中那么厉害，各大曰本财团全部抗住了，并且日经指数率先触底反弹，东京房价也没彻底崩盘。   事后，陈林芝现自己记差了些什么，原本以为这轮牛市就是让曰本高喊陷入“失落期”的契机，看样子好像又不是。   由此可见，往后曰本可能还会再经历一**跌，每次金融市场上的重大危机，对陈林芝都属于一夜暴富的好时机，难免会让他稍加关注，要是运气足够好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做空日经指数的机会。   此时此刻。   对于这家西雅图飞机租赁公司的两位老板们而言，虽然卖掉这架湾流IV也许会影响到接下来的生意，可是他们在前些天的金融危机里损失惨重，刚好可以趁机回血赚点钱，免得被飞机贷款拖累。   除此之外，金融危机的影响还在持续，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私人飞机租赁生意，所以卖掉这架准新机属于皆大欢喜的事情，更何况陈林芝决定在后续将飞机交给他们的公司帮忙管理，也能6续有所进账。   其实他们更希望陈林芝允许在空闲时候，继续将那架湾流IV拿出来用作租赁服务，只不过对于这个提议，陈林芝总觉得膈应，主要是怕客人们在飞机上，干他一直想干的那种事。   既然不缺钱了，当然也就没必要再把自己的东西租出去，所以陈林芝婉拒了他们的提议。   安排酒店让他们先住一晚，约定好明天早上再签约。   等到陈林芝返回公司，三位从高盛来的客人，还在位于联合私募基金的办公室里等着他，领头的是高盛集团席运营官，以前常跟陈林芝合作的那位加州办事处券商业务负责人也在，都属于高盛集团的高级合伙人。   领头的那位名叫梅根·奥尔森的高盛ceo，在级别上明显比其他两位合伙人高出一大截，这时正由法比安先生负责接待他们。   陈林芝的助理保罗，专程在电梯口等待他。   等到保罗迅汇报完高盛来人的前因后果，陈林芝心里顿时有数，乐道：   “高盛在前些天亏惨了吧，我以前就觉得这家投行野心太大，自己投出去那么多生意，顺风顺水时候还好，金融海啸一来立马现原形，资金链可能都出问题了。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找到我这里，谁都知道我已经选择断绝和高盛集团继续做生意，看来这一棒子确实打得投资人们对金融市场失去信心，该不会是那些个老板们自己不愿意掏钱，想拉我进去填坑吧。”   “我调查过，高盛最近确实频繁跟老板你这样的富人们接触，试图募集一批融资款，他们前两年开设了许多新项目，同时也在期货和外汇市场上损失惨重，就是美元快贬值，港股大跌过三成那次。”助理保罗说道。   ...... 第339章 高盛来人(二)   这些年以来，在美国几大投行里，高盛集团扩张步伐最快、上升势头最猛，原因正是由于恰巧抓住近几年的牛市，借此迎风直上。   都说步子跨大了容易扯到蛋，这句话完全可以套用在现在的高盛集团身上。   它投资了大量的未上市公司，多元化的业务五花八门，并且借用银行里的钱急扩张，股灾过后，确实影响到了它的资金链。   高盛集团有大量资产可以抛售，可是在这种混乱的市场情况下，割肉低价卖掉一些优质资产，无疑很不划算，毕竟还没到真正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股灾过后，现金为王。   大概搞懂高盛集团为什么会派人上门找自己之后，陈林芝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感。   仔细说起来，高盛集团的合伙人制度，跟美国众多律师事务所所采用的合伙人模式差不多，都拿出大量股权分给员工们，让他们享有分红权以及少量的期权股份，自己给自己当老板，等于是让大家一起卖力做大蛋糕，站在融资方角度来看有优有弊。   陈林芝先让助理保罗，立马去查查高盛集团目前究竟投了哪些项目，随后他便来到办公室接待这三位客人，故意没给好脸色，摆明了是在表明态度——自己很记仇。   热脸贴冷腚。   身为高盛集团席运营官的梅根·奥尔森女士，当然明白陈林芝为什么会若有若无地表示出敌意，只装作没现，热情笑着打招呼。   一番介绍完，年纪已经四十五岁的梅根，直接表明来意，她问道：   “陈先生，我们这里目前有一个绝佳的投资项目，就是投资我们高盛集团，现在正在以极低的估值寻求融资，属于抄底的好机会。   市场上的反弹征兆已经出现，我也听说你正在大量买入一些公司的股票，高盛集团本身持有着大量的证券资产、债券，另外还有全球最好的并购服务部门、咨询和券商业务，随着市场经历完这段时间的恐慌期，我相信很快就会为你带来十分可观的回报。”   一秒破功，陈林芝被她的说法给逗笑了。   不怪陈林芝笑点低，实在是对于一位生意人而言，梅根·奥尔森女士这番以理财顾问身份，一本正经推荐自己公司的举动，莫名有种喜感。   这让他想到了之前市面上流传一个故事，说是有高盛的理财经理，对客户建议说自己公司旗下子公司，以及一些投资的上市公司价值虚高，劝客户尽快下订单做空，最终还真谈成了这笔生意。   后来客户成功赚钱，高盛赚到了佣金，那位理财经理不仅没被上司打压，还拿到优秀员工奖以及一大笔奖金。   典型的认钱不认人，狠起来敢往自己身上动刀子。   陈林芝说了句大实话，告诉对方说：   “我刚刚已经让人去调查你们高盛，这次过来有没有带详细资料？免得我还要花钱去找咨询公司买情报，先告诉我你们打算融资多少，还有，高盛本身有没有在近期上市的想法？   据我所知你们还是一家非上市公司，假如愿意开除那位管理加利福尼亚州基金业务的高级合伙人瑞安·克里斯，其实我不介意跟你们认真谈一谈。”   大概算是预料之中的举动，梅根·奥尔森女士淡定回答道：   “我们集团有许多高级合伙人，相信谁都不会愿意为了某个人的错误，连累其他人一起买单。跟你之间的矛盾，只是瑞安·克里斯自己的错，况且他这次决策失误，导致许多投资人严重亏损，本来就已经失去了继续担任高级合伙人的资格。   预计需要一亿美金左右，用于偿还一笔短期贷款，需要事先声明的是，我们公司不是没有还款实力，只不过董事会方面依然坚定看好某些资产，不愿意低价卖出套现，所以才想出了对外融资的办法。从你近期动用大量资金抄底的举动来看，在某些优质资产很可能会迅反弹的问题上，我相信我们是一致的。”   很清楚的表态，陈林芝对此相当满意，接过梅根·奥尔森女士递来的文件袋，却没有找回保罗助理，让对方别去继续调查高盛的念头，主要是怕面前这几位耍滑头，故意漏掉一些公司数据，想跟自己搜集的情报互相验证，进而搞清楚目前的高盛集团是否值得投资。   这家公司本身的业绩，接下来恐怕会比较难看。   然而，高盛所投资的那些股票、股份，以及它的情报资源等等，的确让陈林芝略微心动。   他最近几天一直在寻找值得投资的项目，如果可以妥善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高盛集团的表现又确实值得投资，不是没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成年人了，没必要那么一根筋，高盛集团内部山头林立，派系复杂，足足二百多位高级合伙人，怎么可能人人之间都齐心协力。   要是能够借助这次融资，趁机报复那位瑞安·克里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高盛这边已经清楚表态，愿意将那位高级合伙人推出来，换取陈林芝的融资款。   所以说人果然还是要有实力，像那位瑞安·克里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无疑算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有份好工作、高学历、头脑聪明、大房子住着、豪车开着，然而此刻轻飘飘就变成交易中的一环，根本无足轻重。   陈林芝听完，好奇问道：“这次他管理的基金，究竟损失了多少？你们投资的那些资产能不能反弹另外再说，比起你们的眼光，我更相信我自己可以找到一些抄底机会，会不会投资你们高盛，要等我先看完你们公司的资料再说，暂时没办法给出准确答复。”   “这是当然，他管理的基金……亏损普遍都在百分之四十以上，过了平均跌幅，管理的资金规模缩水百分之六十，许多投资人依然在赎回他们的钱，尤其是进入交易封闭期的那些投资人，损失最为惨重。”   随便问问就能从其他地方打探到的消息，梅根没有遮遮掩掩，叹着气告诉了陈林芝。   以前有人觉得基金比较稳妥，可这次遭遇股灾，各个金融领域齐跌，基民们也死了一大片，镰刀所过之处，很难幸免。   这就导致了包括联合私募基金在内，一批赌对金融危机的同行们，近期全都声势大涨，吸纳无数资金，为后续的扩张打下扎实基础。   …… 第340章 再杀一个回马枪   陈林芝之所以愿意在基金生意上，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起因当然是这个行业能赚钱，而且格外适合他。   全球金融市场规模庞大，他的脑袋里又装着那么多能赚钱的门路。   当陈林芝现钱不可能被自己一个人赚完之后，如何不浪费机会，尽量取得最大化的利润，就成了他优先考虑的问题。   之后看来看去，最终挑中了基金行业。   以联合私募基金目前的规模来看，今年光靠管理费就能收取上千万美金。   另外，如果能让基金规模像是滚雪球一般壮大起来，收入也会不断增加，假如能够掌管上百亿美金的理财款，每年单靠佣金和管理费就有三到四亿美金，即使对陈林芝而言也是非常可观的收入。   除此之外。   鸡能生蛋，蛋也能继续生鸡。   帮客户打理资产赚到的钱，还能再投入市场中，进而产生复利，这是最理想的基金公司运作模式。   因此可能产生的利润，远不只是从客户身上抽取佣金以及手续费，联合基金项目本身的价值，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持续增加。   额外还有些无形的好处，诸如在生意场上的影响力、人脉关系等等，都有机会“变现”，转化为实打实的利润。   通过从客户手里抽血的同时，陈林芝的基金公司本身也在造血，短短一年多时间而已，这家公司已经从一个空壳，变为价值数千万美金的私募基金行业巨头中的一员，名气愈响亮。   考虑到私募基金市场的总规模，远远比不上公募基金、国家主权基金，眼下联合私募基金的规模，确实称得上非常出色。   近期管理的资金规模依然还在疯狂增加，连洛克菲勒家族信托基金会都派人沟通交流过，华盛顿特区的某些老牌势力，同样愿意拿出一些资金，交由陈林芝代为打理。   所以联合公募基金产品的推出，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他关心的重点。   高盛集团方面，涉及到上亿美金的融资，陈林芝需要先考虑清楚，简单聊完送走梅根等人，他让法比安先留下。   这时候，一边翻看着手头上的文件，一边岔开话题询问法比安说：   “公募基金的管理团队已经差不多了吧？要是有可能，这周就先对外宣传，现在想要抄底的投资人比较多，之前许多股民把钱从市场上抽回到他们自己的口袋里，再加上年底很多人会拿到奖金，这种吸引投资人的好时机可不能放过，我希望新项目可以尽快启动。”   “整个新成立的团队成员，明天就会去隔壁办公楼里开始工作，手续上的所有问题已经处理妥当。我刚想和你讨论这件事，公募基金项目暂时还没有挑选出负责人，席执行官位置还是由你自己来担任？”法比安反问道。   从一位普普通通的金融公司中层职员，到如今规模二十亿美元的私募基金的席运营官，自从来到陈林芝手底下工作以后，生在法比安身上的改变无比巨大。   哪怕他一直觉得陈林芝这位老板有猫腻，赚起钱来简直像是被上帝眷顾一样，但这却不妨碍法比安真心期待公司能够变得更好。   公司的利益和法比安的利益，息息相关，就拿这次从股灾中大赚举例，私下里陈林芝已经允诺等到年底，将会给他不少于三十万美金的年终奖。   拿奖金拿到手软，工作也很有展前途，难怪法比安会尽心尽力，陈林芝安排什么他就照办什么。   因为以前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所以当机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法比安愿意用尽全力抓住机遇，哪怕陈林芝这个当老板的时不时就翘班，当起甩手掌柜，他仍然帮忙把基金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闻言，陈林芝短暂想了想，觉得只要用人妥当，新项目并不会给自己增加太多工作量，于是果断回答说：   “对，我来担任席执行官，到时候给我安排两份工资，工资不需要真正给我，帮我缴纳房产税还有维护和使用私人飞机的开销。   高管任命方面我考虑过，你觉得我的执行助理保罗怎么样？那家伙办事比较认真，我想把席运营官的位置留给他，毕竟我不需要席运营官有多聪明，能够按照命令执行我的想法就行，他应该可以胜任。”   “……听你说这句话，我总觉得有点受伤，难道你没现也许我在公司里起到的作用，或许比你想象中更大？管理协调好各个部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最让人烦躁的是接待那些客户们，还有处理员工之间的矛盾。”   同样身为席运营官的法比安，忍不住抱怨道。   陈林芝看了看他，打趣说：“难道你开始对我有意见，想要跳槽或者调换成别的岗位？要是保罗愿意给自己增加一些挑战，我身边第一执行助理的位置就空出来了，你……”   威胁，摆明了是威胁。   法比安赶紧摇头，摆手道：“我可没这么想，如果我真正跳槽去别的公司，很可能干不了半年就会被董事会强行辞退，毕竟我只会做一些具体的实事。我们俩完全是互相帮忙的好搭档，刚好补足对方的缺点，赶紧把让我换岗位的想法，从你脑袋里驱赶出去，我喜欢现在的工作。”   陈林芝笑了笑，继续说道：   “那就先让保罗试试。   简直难以想象，我以前可不知道原来高盛集团投资了这么多公司，大大小小总共一百九十七家，在中东的阿布扎比、非洲的摩洛哥都有生意，虽然大部分都是只涉及到数百万美金的小额投资，全部加起来总金额还是相当可观。”   法比安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坐下开口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高盛集团作为全球规模最大的投行之一，他们有咨询业务和券商业务，也有专业的会计事务所、企业兼并收购服务部门，这些信息整合在一起，都容易让高盛的人现赚钱机会。不过之前投资越多，这次的损失也就越大，难怪会开始对外寻求融资。”   “最近损失惨重没错，但是总体来看绝大多数投资项目，显然让高盛赚到不少钱，不愧是金融业精英们最喜欢的公司，在那边工作只要有所贡献，奖金绝对少不了。   没有足够的人才帮忙，他们绝对处理不了这么多种业务，几乎把其他公司平时生意上所涉及到的金融业务，全部涵盖到了。这次许多公司出问题，往后一段时间里兼并重组，还有大鱼吃小鱼的收购活动，恐怕会相当频繁，高盛的企业级服务部门往后一两年里，估计不会缺少订单。”   低头看文件，陈林芝随口说着话，心里那杆天平逐渐倾向于答应高盛的融资请求。   股市泡沫崩溃度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新的市场秩序正在快重建。   一批优秀的上市公司股价已经开始反弹，例如可口可乐和沃尔玛，陈林芝建仓才几天，就又为他个人贡献了总共近千万美金的利润，基金公司那边同样斩获颇丰。   在可口可乐公司的股价回暖过程中，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帮了大忙。   有巴菲特疯狂往这家公司进行投资，6续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账户里拿出来将近十亿美金托底，导致可口可乐公司股价其实想跌也跌不下去，陈林芝趁机搭上顺风车，账面财富随之上涨。   这回高盛集团方面主动抛出橄榄枝，陈林芝粗略看完它的经营数据后，下意识觉得只要接下来市场能够有所反弹，应该有机会从中挣点零花钱。   考虑没多久，当他现盈利的把握比较大，果断决定再跟高盛的人认真谈谈。   除此之外，陈林芝还抽空联系了法国迪奥公司的代表。   按照双方之前商议的融资方案，以八千万美金融资款换取迪奥公司25%股份，并且只要现在的ceo不离职，他就不会动用这批股份的表决权，这是之前早就谈好的细节。   永远别低估任何一家毛利率能够占到营业额七成的大型企业，陈林芝挺看好迪奥现任ceo阿诺特先生的野心。   如果说打算投资高盛只是希望捞一票就跑，他明显把迪奥公司股份，当成值得长期持有的潜力股来看待。   并不仅仅只想帮助安娜塔西亚管理的蔻驰品牌，迪奥本身的高增、高利润，足够让陈林芝产生赌一把的冲动，何况还是家非上市公司，将来有机会在证券交易市场上带来更多回报。   除了这两个新项目以外，对全球科技前沿的关注，一直都没松懈过。   陈林芝在硅谷那边开设了Vc（风险投资）部门，伴随着他的名气大涨，短期内主动跑来找到他，尝试寻求融资的创业团队骤然增加。   现金放在银行里吃利息很难跑赢通货膨胀，美联储的印钞机这几年就没停下过，以至于同盟们都开始有意见了，吃相有点难看。   因此，除了在股市、私募股权投资（pe）市场上进行新一轮布局以外，陈林芝也产生了加大对半导体、通讯技术领域投资的念头，趁着金融市场的动荡还没结束，绝大多数人仍然心有余悸，争取将账户里的现金尽早投资出去，再杀一个回马枪。   无论抄底还是逃顶，都具有极大风险，因此没必要太关注究竟是不是“最佳投资时机”，只要时刻不忘关注投资对象本身的价值，总不会输得太惨。   反正这轮投资过后，陈林芝短期内不打算频繁变动仓位。   有些股票很可能一直持有十年左右，准备等下一轮金融危机苗头出现以后，再择机观望形势，考虑要不要跑路，索性将目光放得比以前更加长远一点。   …… 第341章 年底   调查了解完得知，高盛集团这次融资，吸引到不少潜在投资方的关注。   另外除了受到金融危机冲击影响之外，它本身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手里的Vc、pe等项目涵盖了众多被陈林芝看好的公司，所以没怎么多犹豫，他就跟高盛席运营官梅根女士达成一致，最终决定融资一亿两千万美金，换取高盛百分之五点一的股权。   由于这家公司的架构模式特殊，很大一部分利润被各个合伙人们所瓜分，因此虽然利润不低，总价值却不算太高。   这次陈林芝决定融资，就成了高盛集团里所谓的“外部股东”，对公司运营没有多少直接干预的权力，等于就是和融资迪奥一样，将决策权留给现有管理层，只是坐等分红以及股权本身价值上涨所带来的收益。   优势在于跟其他投行相比，高盛集团的分红占总利润的比重相对较高，实际上陈林芝只希望抄底捞一票，并不是太看好高盛集团的展，这家公司内部矛盾不断、每次分红都等于是限制了扩张力度，没办法像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那样，持续不断通过复利来换取高展。   至于将那位高盛集团合伙人瑞安·克里斯踢出局，算是陈林芝随手而为的添头，在陈林芝眼里如今根本不用太在意。   站在一楼往下看，人声嘈杂，站在十楼往下看，只能见到一些小人影子，已经很难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而陈林芝目前站在更高处，对某些事物看不见也听不见，境界确实上去了。   换成以前，陈林芝可能还会再跑去瑞安·克里斯面前耀武扬威，奚落对方一番，现在却丝毫没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等到硅谷工作人员，将近期收集到的资料送来之后，陈林芝挑挑拣拣，最终盯上足足八个风险投资项目，总共大约需要投入六千七百万美金，规模有大有小，也不知是被他的蝴蝶翅膀扇飞了还是什么，一直被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高通、思科这些并没有进入他的视线，反倒是先前投资的一家叫做“量子”的计算机信息数据公司，随着用户数量突破五万人，打算将名字改为“美国在线”。   陈林芝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却搞不清究竟是不是让他有印象的那家公司，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再次向它融资了二百万美金。   除了美国和港城股市以外，开始被他关注的还有诺基亚移动电话业务，这家公司去年刚通过经营叫做“Tandy无线电小屋公司”的商店，成功进入了美国市场，但是论起移动电话业务，摩托罗拉公司仍然还是当之无愧的全球第一，因此陈林芝仅仅只是有所关注，暂时还没有真正拿钱投资它的想法。   ……   安娜塔西亚留在旧金山休息一周多以后，已经决定再去纽约处理生意上的事。   年底的消费旺季快要到来，没人在公司里坐镇可不行。   陈林芝也明白年底的大促销活动有多重要，所以他没有挽留安娜塔西亚的意思，只是让她在旧金山多呆了一天时间，等到和西雅图那家飞机租赁公司签订完合同，直接用湾流IV私人飞机送她回纽约。   这架飞机以前也坐，上次陪长泽绫去东京就是用它，再次看见这架湾流公务机，感觉和以前截然不同，以前它是别人的飞机，现在则成了自己的私人大玩具。   陈林芝去机场看完它，送走安娜塔西亚之后又回到联合私募基金总部，接下来行的公募产品比较关键，暂时没办法跟女朋友去纽约放松几天……   ————————————————   转眼间，时间来到1987年的十一月中旬。   当陈林芝从报纸上看见消息，说连锁快餐店肯德基成功将第一家商店开去了华夏，这让他莫名觉得很有意思，随即又加仓肯德基股票，总共买入了大约五千万美金。   东边投一点，西边投一点，他名下公司账户里加起来过十位数的资产，在这小半个月时间里迅缩水，预想中的股市反弹期暂时还没有到来，不过有些跌幅太狠的优质上市公司，股价已经开始小规模反弹。   陈林芝在忙于新一轮布局的同时，也经常参加各种各样的派对，再加上不少人主动向他抛出橄榄枝，社交圈子一时间好像变大好几倍。   他偶尔会跟留在洛杉矶的长泽绫保持联系，商讨节目亮点、挖掘有经验的人才，当前已经进入到筹划联系老牌歌手们当“导师”的环节，并且尝试去加州理工大学找一些工程师们帮忙，研让现场观众们实时投票的统计系统，争取赶在明年年初搭建好拍摄场地。   花钱如流水，长泽绫忍不住开始担心，陈林芝倒是挺无所谓。   他甚至提前做好了买一块地，在搭建拍摄场棚的同时，继续弄出个大冒险拍摄场地的想法，尝试改变老套的室内交谈、幼稚小游戏等等综艺节目，由室内向户外转变。   假如初期证明进入综艺娱乐圈的想法可行，说不定还能拍些荒野求生、爸爸带孩子之类的节目，比投资拍电影花费更少，见效更快。   个人资产在短期内大幅膨胀，陈林芝的野心也跟着膨胀起来，数千万美金的投资都让他觉得貌似只是还好，没什么压力。   就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时间很快又来到十一月底。   去洛杉矶长泽绫家里，短暂停留了三天，折腾到陈林芝走路都腿软，紧接着他又踏上前往阿肯色州小石城的飞机，在机场换乘直升机，一路赶去安娜塔西亚家里，陪她父母和亲戚们一起过感恩节。   提前送给安娜塔西亚一份圣诞礼物，一座位于北边蒙大拿州的乡村滑雪度假村，两人各占一半股份。   规模还算不错，占地足足一千三百多英亩，可以饲养牛羊、种植些农作物，代价是将近一千万美金，度假村客房足有两百多个，去年刚建成，配套还有些独栋别墅，本想当做房地产项目开，可惜资金链断裂了。   蒙大拿那地方地广人稀，风景优美的土地并不值钱，感恩节当晚吃饭时候，陈林芝没忘记邀请她的家人们，在今年圣诞节时候一起去度假。   冬天，要不然去冷的地方，要不然就去热的地方，本顿维尔镇气温挺低，却不会下雪，很没意思。   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习惯于冬天去其他地方住一段时间，连带着两位姓沃尔顿的亲戚，都答应了到时候赴约。   至于陈林芝最在意的那位山姆?沃尔顿，年纪大了，公务又很繁忙，他还没和对方当面聊过…… 第342章 接纳   感恩节的次日上午。   山姆·沃尔顿的二儿子约翰·沃尔顿，主动约陈林芝一起打网球。   得知他不太会，约翰·沃尔顿特意放水，打得你来我往的同时，还教会陈林芝一些打网球的技巧。   网球场就在安娜塔西亚家的院子里，陈林芝之前跟这位约翰·沃尔顿见过一面，只不过当时仅仅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深入交流。   现在不同了，陈林芝依然还在跟安娜塔西亚谈恋爱，看样子明显像是来真的，而且陈林芝本人的地位也在金融圈子里水涨船高，早已传进约翰·沃尔顿的耳朵里。   仔细说起来，沃尔顿家族的家教不差，几个子女并不是都选择从商，彼此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业。   现任美国富山姆·沃尔顿，早年仅仅只是个乡巴佬，阴差阳错依靠零售业了财，和妻子二人并没有放松对子女的教育，将他们培养的很出色，和前任美国富保罗·盖蒂相比，差距一个天一个地。   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之所以能够展到今天这步，也算是沾了老沃尔顿夫妇俩的光，如果不是很早就投资沃尔玛，如今可能也只是在小小的本顿维尔镇里比较富裕而已，哪有可能身价过亿美金。   约翰·沃尔顿，成年后在沃尔玛总部里面帮自己父亲的忙，凭借比较聪明的头脑，未来很有可能接班进入沃尔玛董事会。   这会儿，见陈林芝气喘吁吁，约翰挥手示意暂停，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比我年轻多了，体力却远不如我，应该是经常坐在办公室里不运动？这可不是个好习惯，财富积攒到你这种地步，身体的健康远远比赚钱更重要。”   “以前比较喜欢运动，现在偶尔只是晨跑，家里的游泳池几乎快要荒废了。”   陈林芝笑着说道。   他的体力其实不差，只不过最近几天都用在床上，女人多了也会很烦恼，确实比较费力气。   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对约翰·沃尔顿说出来，因此只好装作真的比较虚。   只听约翰·沃尔顿走来后忽然说道：   “艾伦，不得不说你的成就，远远出之前我对你的预料，前段时间从新闻上看见关于你的报道，简直让我吓了一跳，这种赚钱的度比我父亲还厉害，我父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是个穷光蛋，每天辛辛苦苦只为了赚钱养家糊口，等到我开始上学以后才现家里逐渐变得有钱，出名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很不错，偶尔接受采访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个明星，以前几乎没人关注我，现在参加派对谁都会向我问候，这让我很不习惯。”   陈林芝说着大实话，在沃尔顿家族的成员面前，没必要为了财富而遮遮掩掩。   毕竟即使经历完金融危机以后，山姆·沃尔顿先生仍然拥有数十亿美金资产，随着沃尔玛级市场的扩张，还在不断变得更加富裕。   约翰·沃尔顿擦着汗，将外套重新穿好，免得忽冷忽热而着凉。   他听陈林芝说完，哈哈一笑，以过来人身份告诉说：   “刚开始时候都是这样，慢慢就会变得习惯了，你需要先学会控制好自己的心态，家里刚有钱时候我也曾一度迷失自己，后来被送去军队，参加过真正的战争，然后就调整心态平静了下来。   你会觉得金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人应该掌控它们，而不是反过头来被它们影响，我最近刚成立一家慈善基金会，打算去救助非洲的动物们，现在有没有写一张支票给我的冲动？如果是以前的你就算了，现在给动物们一些慈善款，对你应该不算什么，也许我能帮你代为领养一只银背大猩猩，那些家伙们有着很高的智商。”   转折突如其来，差点让陈林芝闪了腰。   亏他刚刚还觉得约翰·沃尔顿的思想境界相当高，没想到铺垫完立马找自己索要支票。   这让陈林芝哭笑不得，告诉说；“好吧，十万美金怎么样，我比较喜欢可爱的胖动物，所以最好多救助些河马、熊猫、考拉之类。”   “河马？谁会闲的无聊，没事主动去招惹它们。   大象、犀牛这些才需要保护，因为人们会花钱购买它们的身体组织，感谢你的热心捐款，如果安娜塔西亚问起来就说是你自己想要捐款，免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约翰·沃尔顿说完，自己先笑了，看样子确实对陈林芝挺有好感，开始把他当作家族成员中的一员来看待。   陈林芝当然不会唱反调，点了点头找话题问道：“你所说的真正的战争，难道是指越战？”   “没错，当时的场景特别惨烈，我的一些朋友将生命丢在了战场上，更加悲剧的是直到现在我也没现，陷入那样的战争究竟有什么意义，笑疯了的可能只有军火商人们，你将来最好少跟政客们打交道。”   “我本来就不喜欢那群人，现在已经赚到足够多的财富，往后只希望舒舒服服过日子，看一看世界各地的美景、享受各种不同的美食。还有，我个人和我管理的基金公司，都往你们沃尔玛购入了大量股票，希望以后最好能靠你们，让我躺着把钱赚到手。”   陈林芝近期整个人完全松懈下来，脱离经历金融危机的紧张状态，想法也开始变得佛系。   听陈林芝说完这句话，山姆·沃尔顿乐道：   “想要提前退休，成为我们沃尔玛的股东就行，这绝对是个明智的决定，全球零售市场非常大，留给我尔玛的展空间十分广阔。   不过，像你这样的精明商人，休息一段时间以后恐怕还是会觉得日子无趣，再次回到公司做生意，就像我父亲那样，记得在我很小时候他就说过已经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现在还不是世界各地到处跑，一直无法真正静下心来享受生活。”   “......说的没错，长时间无事可做的感觉很难受，在生意场上会有一种充实感。”   陈林芝和山姆·沃尔顿聊了会儿，约好下午找个池塘去钓鱼。   等他们回到安娜塔西亚家的级大豪宅里，早餐已经做好了，每次见到安娜塔西亚的父亲，陈林芝总会忍不住觉得别扭，有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   她父母管理的家族慈善信托基金会，近期刚完成新一轮仓位调整，正是按照陈林芝的建议，大量购入可口可乐、麦当劳、肯德基等股票，至于微软、英特尔、甲骨文这些，由于想法上存在代沟，安娜塔西亚的父亲并不是太看好，因此有选择性地故意忽略了。   找了个身价以“B”开头的女婿，早已远远出她父母的预期值，没什么可说的，相处起来当然愉快…… 第343章 圣诞前 本顿维尔镇太小，总共才两万多人口，如果不是沃尔玛选择将总部放在这里，当地人口可能更少。 和美国其他普通的小镇，差别只在于沃尔玛，这家公司带动了当地的就业和经济展，所以相比于附近其他小镇，人均收入水平比较高。 近期安娜塔西亚家里的佣人们会现，院子里经常多出一位年轻亚裔，独自一人漫无目的散步，又或者站在哪里抽着烟呆。 假如不是他们早已听说陈林芝是个新晋的级富豪，如今远比雇主家里更有钱，他们可能会认为他是个二傻子，要不然怎么会经常处于放空状态。 因为有钱，这种来到女朋友家里后常常出现的别扭状态，落在安娜塔西亚家的佣人们眼里，莫名显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意思，没人会来打扰陈林芝。 而安娜塔西亚，当然知道陈林芝为什么会这样，于是经常带他去附近的景点，或者拉他出门骑马，在自家农场的广袤土地上找乐子。 这次安娜塔西亚在家待到12月3号，直到两人从本顿维尔镇离开，坐在她老子的私人直升机里，陈林芝才原地满血复活。 随后。 两人一起去了纽约，住在位于中央公园旁的顶楼豪宅里，她的朋友搬了出去跟男友同居，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享受起二人世界。 该忙的事情，前段时间差不多已经处理妥当，6续投资出去八亿多美金，公司账户里只剩下差不多四亿美金。 短期内陈林芝并不忙，有些事情通过电话就可以解决，因此选择留在曼哈顿岛上享受生活，偶尔抽空去蔻驰公司帮安娜塔西亚的忙。 他管理的联合公募基金产品悄悄上线，主要通过银行、券商、投行、保险公司等机构对外销售，陈林芝不需要亲自抛头露面，在美国各地推荐自己的产品。 他只是找来一家专业的广告公司，去摄影棚里录了一段广告，接下来将会在多个主流电视台上进行推广，预计将会拿出三百万美金左右用于宣传活动。 公募基金方面暂时还没起色，看不出究竟能取得怎样的效果。 然而私募基金那边客户不断，凭借亮眼的业绩，光是整个11月份就募集到总数额过十亿美金的资产，客户涵盖中东产油国的白袍土豪、曰本的家电制造业巨头、还有一些美国知名的信托管理公司。 企业级的大客户数量虽然少，但贡献出的资金量远远过个人客户。 距离陈林芝认真打理联合私募基金不过才过去一年半的时间，它已经在基金市场上扎稳脚跟，近期在他的授意下，还打算吞并几家规模不错，在之前生的金融危机里被波及到的同行们，尝试多元化展，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 对冲基金、股票型基金、债券型基金、货币型基金、混合型基金等等，都有相对应的客户群体，是时候开始做大做强了，要不然以陈林芝个人的资金规模，对比全球数十万亿美金的庞大金融市场，根本只算是沧海一栗。 既然有机会拿出更多钱投资获利，自然应该尽量争取...... ———————————————————— 在一种舒适又安逸的生活节奏下，匆匆又到一年年尾。 感恩节过去之后，街头巷尾的圣诞气氛日益浓郁起来，第五大道上的蔻驰、迪奥商店，和其他奢侈品牌一起纷纷打折促销，高端产品的折扣力度较小，走量型的产品折扣较大。 以至于姑娘们像是疯了一样，排成长队掏腰包购买，这导致蔻驰的营业额一时间暴增。 法国迪奥总部方面，那位叫做阿诺特的法国人，已经开始对陷入困境的LVmh集团下手。 LVmh集团股价一个多月以来下跌四成，总市值差不多为三亿五万美金，按照陈林芝和迪奥席执行官阿诺特沟通时候得到的反馈结果来看，只要迪奥公司在LVmh集团的持股比例过3o%，就有机会实现对这家公司的控制。 不少LVmh集团的股东们，选择在这种低迷的市场环境下，将手里的股票份额溢价转售给迪奥公司，毕竟跟上市重组时候相比，他们仍能赚到许多钱。 面对迪奥公司的金钱攻势，大股东们一个接着一个沦陷，在二级市场上也多次出手，增持持股份额，由于短期内无法摆脱金融危机的困境，股价并没有随之大涨，波动幅度很有限。 除此之外，陈林芝也在以高盛集团股东身份，为这次迪奥的恶意收购计划提供了一定的帮助。 高盛集团本就拥有全球最有名的反收购企业服务机构，对帮忙收购其他公司这种事也挺有经验，有高盛集团帮忙能让迪奥公司省下不少钱，陈林芝身为股东，当然能够从中获益。 另外。 赶在圣诞节来临之前，港城分公司那边在浅水湾道，帮陈林芝拿下一块占地四千多平方米的土地，假如把隔壁地块一起买下来，可使用的面积将会扩张至六千二百平米左右。 挑来选去一直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二手房，不如直接自己设计、自己建造。 陈林芝对房产开商这种生意有种莫名的执念，上次去鹏城时候，听说内地房地产市场可能会变天，近期有正式消息传来，鹏城连续多年的福利房制度，接下来会有计划地逐步取消，对岸终于开始对房地产市场化这一块动手了。 用于探索经验的试验田，将会放在南海岛上。 对此，陈林芝仅仅只是有所关注，入局的好时候远没有到来。他也不准备直接入场搅局，假如有可能，投资一些股份制改革的房地产行业国企更加省事。 圣诞节到来之前，联合公募基金的产品已经募集到七千多万美金，陈林芝总共拿出大约六百万美金，作为今年的年终奖分给在他手底下工作的员工们。 至于他自己，先陪安娜塔西亚去了位于蒙大拿州，临近黄石公园的滑雪度假村之后，又安排飞机接来安娜塔西亚的父母和亲戚们，开始了预计为期半个月的度假...... 第344章 1988 本来想着休息一段时间，这一休息就彻底松懈下来。 1987年的圣诞节，陈林芝在美国北部蒙大拿州度过，滑雪、打猎、去参观黄石公园、骑马、喂牛，这样的轻松生活节奏也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等到时间进入1988年。 年初这会儿，生意上没什么特别的，按部就班往前展，该投资的差不多都已经投资出去，在硅谷地区也找到一些看样子比较有前途的初创公司，虽然股票证券交易市场行情依然低迷，可是一轮小幅度的反弹，还是让他挣到不少钱。 没什么特别值得需要忙碌的地方，因此在1988年的二月份，陈林芝还抽空去加拿大卡尔加里冬季奥运会，顺带在加拿大逛了圈，这个国家地广人稀，经济较为达，除了风景优美之外，也挺没意思。 等到时间进入三月份，他意外又从报纸上看见消息说，中越双方生了一场海战，实际上陈林芝对这次小规模冲突，之前丝毫没有印象。 因为不够了解，所以他也不清楚这究竟是被自己影响了，还是原本就有脉络可循的历史，反正当他听说最后以祖国大胜告终，还是为此深感愉悦。 事后不久，就以海外华人身份往对岸捐赠五百万美金，将会用于修建学校，帮助贫困地区的学生们。 钱多了容易引美国媒体们的关注，钱少了又起不到多少效果，这个数字差不多刚刚好。 等到三月底，陈林芝又听说鹏城刚成立第一家股份制的保险公司，名字叫做“平安”，假如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安集团，只可惜暂时还没有带外资一起玩的想法。 有高博学在对岸帮忙打探消息，收集各种各样关键的情报，这些展轨迹逃不过陈林芝的眼睛，问题在于关于改革开放是否应该继续下去的讨论，近期似乎又一次热度大增，每次改革几乎都会引既得利益者们的抵触，这并不奇怪。 陈林芝有所关注，却也不是太关心，他在鹏城的“服装厂”，已经以一种惊人的度封顶， 据说有些港城富商们，正尝试在鹏城等地开一些房地产项目，关于设立南海省的决定及建立南海经济特区的决议，正在愈明朗化。 由于陈林芝手头上还有三亿多美金躺着买短债，对于这些将来可能很重要的第一手消息，他总是格外关注。 …… 1988年的前几个月，陈林芝佛系度过。 美国各地到处跑，有时帮安娜塔西亚打理生意，有时去洛杉矶帮长泽绫解决拍摄上的麻烦，更多时间他就待在旧金山，四月份还抽空去硅谷住了一段时间，花钱买下帕罗奥多地区的一大片荒地。 买地的原因是想修建一大片孵化园区，用写字楼租金代替投资款，让创业者们拿公司和技术换取能够安心创业的办公区。 这是一种在硅谷地区新兴的商业模式，随着大量人才往硅谷地区聚集，当地涌现出五花八门的新兴企业，尝试当了大半个月的风险投资经理，陈林芝只能说最好的时机也没有到来，甚至开始产生推动真正意义上的互联网行业加展的想法，先构建出一个链接全球的网络体系。 这不是光靠砸钱就能解决的麻烦，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还是要一步一步走，陈林芝总觉得自己下一次身价暴涨的机遇，应该就在个人计算机和互联网领域，这是最省事的做法，而单靠投资股市，大概率也能成为全球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只不过可能会多花点时间。 1988年的五月份，世界各地生了不少事。 5月中旬，全世界最长的级油轮在行经霍尔木兹海峡时候，遭遇伊拉克战机以飞鱼式反舰导弹击沉。 就在第二天，苏联开始从阿富汗撤军。 祖国的改革成效显而易见，但是苏联那边越改革情况越糟糕，许多“小弟们”已经不再听从老大哥的管理，开始和美国越走越近。 在陈林芝看来，这无疑也是一次赚快钱的好时机，观望的同时忙着寻找可以下手的机遇，盯着苏联货币卢布，也在盯着东德和西德。 至于曰本这边，摆脱经济危机的度比较快，一轮股市泡沫刚刚结束不久，新的泡沫好像又开始产生了，尤其是东京的房地产，仍然在以惊人的度持续上涨。 与此同时，趁着美国这边房地产市场比较低迷，大量曰本个人和企业，再次纷纷跑来美国试图抄底。 这个时候的曰本人，生活相当富足，用《纽约时报》的描述是：“一个曰本普通人结束了一天过十几小时的工作，领到几十万日元的工资，给新认识的朋友送上一块瑞士金表，然后晚餐一起吃着澳洲龙虾，就着丹麦生蚝和神户牛肉，然后配着法国红酒或者英国威士忌，饭后再开着德国车去银座购买远道而来的欧洲奢侈品，然后再去打打高尔夫。” 美国将近百分之七的不动产，逐渐已经成为曰本人的囊中之物，光是价格高达五百亿日圆以上的收购案，就已经出现十多笔，涉及到上百亿美金。 疯狂是别人的，陈林芝正忙着安心享受生活。 有了私人飞机这种烧钱大玩具作为代步工具以后，出行变得更加方便，五月底时候陈林芝带许久没见面的玛蒂娅·伊佩兹，去了趟她近期定居的英国伦敦，中途第一次享受到在万米高空小卫生间里找乐子的趣味。 玛蒂娅·伊佩兹正式和隔壁邻居老桑德福离婚了，大半年以来似乎还跟一位英国新晋年轻富豪暧昧不清，近期才刚刚分手，所以回旧金山故地重游，专门找到陈林芝这个老情人叙旧。 陈林芝过完瘾，把她送到伦敦之后就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想要寻找一套带有广袤土地的庄园，可惜没有遇见让他心仪的房子，因此只好从祖国燕京拉来一帮专业的古玩鉴定专家们，在各个拍卖场和二手古玩交易商店里扫货，专门帮他们配了翻译。 …… 第345章 1988（二） “忙碌”、“迷茫”、“没钱”、“平凡”等等词汇，好像突然间从陈林芝的生活里消失了。 小半年以来，除了感冒烧那几天之外，陈林芝每天都过得比较愉快。 偶尔在陌生的地方欣赏风景。偶尔也会和被女权运动刺激，思想尤为开放的漂亮姑娘们，在夜深人静的晚上，谈些关于人生和理想之类的深奥问题。 接受采访、在论坛活动上言、被其他创业者们当做神话一般顶礼膜拜这些，都成了陈林芝日常中的小事，妥妥的人生赢家，生活从未如此美好过。 陈林芝到了现在才彻底明白，上一世自己辛辛苦苦赚钱糊口时候，少数级富豪们究竟在过着怎样奢靡的生活，仿佛能够轻松占有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1988年的整个上半年，其实陈林芝出手的次数并不多。 除去硅谷的某些初创公司之外，就是继续增持去年年底建仓的那些上市公司股票，将多余的闲钱分散出去。 即使这样，他的身价仍然在短短半年时间里，又一次暴涨数亿美金。 部分来自于投资的未上市公司股份，比如戴尔电脑和迪奥、蔻驰、高盛这些，估值都在增加。 随着股市逐渐反弹，那些股票也给陈林芝贡献过两亿美金的账面财富。 还有就是“联合基金”产品闯出名堂后，这家公司本身也在变得越来越值钱，通过抽取佣金以及再投资，持续获利。 真的没什么值得特别说明的新项目，光靠去年年底的布局，就让陈林芝总身价飙涨四到五成，总身价高达十八亿美金左右。 单是随手投资的高盛集团股份，估值已经上涨三四千万美元，这让陈林芝不断赚取“被动收入”，大概是指是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也不需要照看，就可以自动获得的收入。 确实做到了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由于之前的本钱足够多，虽然盈利率降下去了，但是总利润却相当可观。 最近一次去纽约的时候，安娜塔西亚正忙着收购现成的化妆品配方以及生产线，另外还尝试组建一家美妆护肤产品研机构，扩张蔻驰的经营范围。 作为一家在全球范围内，总共拥有四十六家门店的新兴二线奢侈品品牌，蔻驰的扩张度不可谓不快，这跟陈林芝去年年底，决定往公司里融资两千五百万美金存在极大关系，给了安娜塔西亚疯狂增加门店数量的底气。 现在偶尔走在街头，已经经常遇见蔻驰品牌的用户，苏格兰方格状的主打图案挺有辨识度。 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没错，可是陈林芝融资之后，依然拿到了相应的蔻驰新增股份，安娜塔西亚坚持明算账，她甚至动起了在往后让蔻驰登6交易所上市的念头。 平心而论，看见安娜塔西亚愈像是个女强人，陈林芝稍微有点羡慕她。 主要是在羡慕她动力十足，脑袋里满满都是追求，而陈林芝自己已经渐渐缺乏上进心，1988年的上半年基本上都在忙着混日子。 像这样的咸鱼状态，之前也曾出现过几次，比起自己堕落了，陈林芝更愿意把这种状态称之为“蓄势待”，毕竟股市泡沫早已硬着6，短期内并没有被他现其他赚快钱的好机会。 联合私募基金的席运营官法比安，又有差不多两个月时间没有见到陈林芝了，公司上下对此早已无比淡定，投资人那边同样没什么意见，反正不耽误他们赚钱，今年上半年联合私募基金已经取得过11%的回报率，不算最好的那一批，但也绝对足够让投资人满意。 —————————————— 1988年的六月二十七号这天。 陈林芝亲自来到洛杉矶，他领着长泽绫一起，通过关系找了几家主流电视台高管们，像是看电影一样播放起歌手选秀综艺节目《美国之声》。 目前仅仅只剪辑出大约两个半小时的内容，算是一场综艺节目推介会，足足筹备了八个多月时间，总共投入七百多万美金，终于到了见证成果的时刻。 即使是再好的节目，如果没有电视台愿意买单，那也等于之前投入的时间和金钱全部白搭。 黑暗中，当陈林芝握住长泽绫的手时候，能够清楚察觉到这位秘密曰本情人的手掌心里，已经被汗水浸湿。 早前觉得女人没事情做容易搞出幺蛾子，不如为她量身打造一番事业，将这个美人绑在自己身边的同时，也能为长泽绫合法合理地提供一些收入来源，免得长期金屋藏娇养废了。 让陈林芝没想到的是，长泽绫办起事情来的态度，比他预想中还要认真许多倍。 从项目的策划环节，到导师的面试筛选，再到挑选合适的参赛嘉宾，以及敲定节目亮点等等环节，她都会认真筹划完再跟陈林芝商量，直到得出一个让大多数筹划人员都满意的结果，随后才会正式确定。 陈林芝并不是太关心这个随手而为的投资项目，上个月月底《美国之声》开拍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节目的样片。 这会儿，他跟其他电视台高管们一起盯着大屏幕，时间悄悄过去将近一个半小时，陈林芝终于不用担心自己要卖力将垃圾推销出去，又或者是被别人挑三拣四提完意见，再重新拍摄、剪辑。 展现在他眼前的综艺节目，在陈林芝看来已经非常完整，巧妙的设置了一些引人瞩目的亮点，比如歌手不止是站在台上唱歌，而是通过增加采访环节，尝试让观众们了解和喜欢上他们。 足足五位成名歌手作为导师，将会各自从海选环节中挑选三位组成战队，在后期继续进行更专业的比赛，假如哪支战队可以获得最后的冠军，就能够瓜分总数额为一百万美元的奖金。 按照节目组的设定，一百万美元最终大奖里面，导师可以拿走六成，剩下的钱按照成员贡献度进行瓜分，导师拥有最终决定权。 除此之外，最终赢得比赛，个人获得票数最高的前三名，将有机会获得环球音乐公司的力捧，至少行一张个人唱片，数量不低于五万张，通过环球音乐公司的渠道对外销售。 从头到尾，都伴随着竞争。 观影厅里，几位电视台高管们，哪里看过这样的歌手选秀综艺节目，此刻听陈林芝小声问起节目效果如何，他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不好。 貌似确实很引人眼球，但类似的节目在此前并没有先例，所以没办法预估市场前景。 …… 第346章 推销 没有扯皮、背叛、毒舌、情感纠葛的选秀综艺，等于缺少了点灵魂。 陈林芝曾对长泽绫这样描述过，而此刻从节目的开头来看，她和节目策划团队的成员们明显把握住了关键，因此在挑选导师人选时候，故意找了些名气挺大，但为人处世风格存在争议的几位老牌歌手们。 有高昂的拍摄收入，也有让他们再次出名的机会，挑人环节还算比较顺利，从节目效果来看也能称得上成功，至少陈林芝看完一个多小时后，觉得比较有意思。 一次越时代水平的尝试，不能指望刚出现就引起人们的喜爱，例如从多个电视台邀请来的这些高管们，现在表情就挺耐人寻味，互相揣摩着竞争对手们的心思，没说《美国之声》节目有多好，却也没说有哪里不好。 由于没有先例可寻，因此没人敢笃定万一对外播出后，会起到怎样的效果，倘若成功了那当然极好，但万一失败了变成灾难，作为推荐人可是要向公司董事会给个交代的。 另一边，陈林芝却在对长泽绫竖起大拇指，算是承认她前段时间以来的付出，取得了比较不错的成果。 作为“Bi11ion（十亿）”美金俱乐部中的一员，金钱的魅力正在陈林芝眼中褪色，他倒是没有长泽绫那么紧张，更没有在节目的筹备环节中投入多少心血，单纯将这次推介会当做比较有意思的玩票项目看待。 见陈林芝夸赞自己，长泽绫露出笑容。 不过她并没有将陈林芝的认可当成全部，虽然看似抱好他的大腿才是重中之重，可长泽绫依然很在意这些电视台高管们的态度。 在陈林芝为她提供的平台上，长泽绫适应得挺不错，本身也不是那种只想躺着花钱的级拜金女，以前没机会就算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想凭借自己努力去抓住。 曰本的父母习惯于教会女人去当好一个合格的妻子，自身的事业、成就这些，对曰本姑娘们来说确实是件比较奢侈的事物。 看看安娜塔西亚，再看看长泽绫，其实在相对开放和公平的经商环境下，她们也能取得比较不错的成绩。 想着吊旁人的胃口，观看到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陈林芝让影院工作人员暂停播放。 他懒得多问如何，反倒先以一种卖方市场的姿态，让他们先回去商量考虑，并且说是还会组织其他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继续试看样片。 假如有谁愿意购买这档节目的播放权，带着报价和诚意再来找他。 面对陈林芝这种手底下掌管着数十亿美金资产的金融大鳄，电视台高管们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优越感，一个个各自都有小心思，6续将名片递给陈林芝之后，告辞离开。 等人们走后。 长泽绫一脸纳闷，皱眉问道：“就这样？没了？我以为你今天就能找到合适的买家，拍摄团队那边还等着消息呢，我们哪有组织第二次试映的计划，靠谱的大型电视台，abc、nBc这些都找来了。” “要不然呢，你以为他们会像在拍卖场上一样，互相竞争，不断把采购价格往上抬高？” 陈林芝笑着反问道，随即摇了摇头： “谁都不是傻子，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他们只会留有余力，即使真的想从我们公司购买这档综艺节目，他们也会有默契地相互配合，尝试压低价格。 所以不妨先等等，连我都想继续往下看，等到他们回去以后，说不定也会跟我一样惦记着接下来的节目内容，随后现比较吸引人，可能会取得较高的收视率。等到那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这边的了，即使只有一位买家，我们也可以说有其他电视台正在竞争，趁机提高价格。” “可要是最后弄巧成拙，最后真的没人买了呢？”长泽绫紧张道。 陈林芝很不以为然，耸耸肩无所谓道：“那我就去找这些电视台真正的老板们，直接跟股东或者董事会成员们商量，实在还是不行……没办法了，美国那么多电视台，我动用钞能力买一家，说不定凭借大量综艺和电视剧，真能打造出新兴传媒巨头。” “我现你好像总是很有自信，以前也这样？” “对，以前也这样，只是当初没本事，说出的话像是在吹牛，现在我随便说点什么，底下员工就会揣摩我的意见，尤其是那帮股民散户们，经常尝试混进我的公司里调查仓位配置情况。” 陈林芝起身走出观影厅。 既然节目本身效果还不错，长泽绫忍不住会担心，但他丝毫没有压力。 实在不行，在初期花钱请电视台对外播放这种下策，也不是不能考虑，倘若真能收获观众们的喜欢，到时候主动权可就都在他手上了。 最最最坏的局面，无非只是初期投资打水漂，耐心握着节目专利等待几年，等时机更加成熟之后，依然有机会连本带利赚回来。 比起这档综艺节目，短期内更让陈林芝关心的是基金公司那边。 他刚刚新成立一家叫做“联合资本”的独资空壳公司，准备将联合基金、联合贸易等公司股份、个人资产等等全部整合起来，进而降低税率，尝试引入一些新的外部股东们，增加自身影响力。 去年年底想着兼并一些基金业同行们，将业务扩大的同时，尝试多元化展。 到了这1988年的六月底，已经从想法变成现实，半年以来足足投资、控股六支基金管理团队，纳入联合基金旗下，真正做到了“联合”。 管理的资金总规模，6续增加至四十亿美金左右，算上陈林芝的个人资产，意味着由他打理的总资金规模，过了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也远远过索罗斯等金融界前辈们，在美国金融领域成功闯出一番天地，堪称前途无量。 暂且不提被他持有的证券资产，单是陈林芝自己创建，以及后期融资的公司总数量，就多达三十七家，其中包括联合贸易、联合基金、联合风投、蔻驰、迪奥、戴尔电脑、高盛等等，规模有大有小。 大的估值高达数亿美金，小的硅谷初创公司只价值数十万美金。 个人很难处理这么多繁琐的事务，他的家族办公室性质的理财团队，人数扩张至上百人…… 第347章 推销(二) 不急着联系那几位电视台的高管们。 与其主动送上门挨宰，最好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看会不会有哪家电视台先沉不住气。 为了搭建比较专业的摄影场地，陈林芝之前在洛杉矶西北郊买下一块荒地，距离大名鼎鼎的环球影城只有三公里。 摄影场地早在四月份就已建好，最近正在挖坑灌水，搭建大冒险节目所需要的设备，准备赶在天气转冷之前，开始筹备拍摄另一档全新的综艺节目，反正花不了几个钱，他在年初时候就提前做好了双管齐下的决定，可以说是陈林芝闲得无聊，跨行业给自己找乐子。 一旦节目取得较高收视率，把版权卖给电视台确实很赚钱，所以也不只是单纯为了玩，假如能够挣点钱弥补日常开销，那简直再好不过。 去年年底，他送给安娜塔西亚一座位于蒙大拿州的滑雪度假村，还买了一架湾流IV私人飞机。 今年上半年，陈林芝又开始在港城浅水湾道打造庄园豪宅，位于洛杉矶比佛利山顶上的高尔夫球场连带庄园，同样头吞金兽。 除此之外，陈林芝今年以来还多次去拍卖场上一掷千金。 他喜欢抄底对岸的珍品文物，但对西方艺术品的收藏偏好比较大众化，看不上那些普通货色，接连买下一幅莫奈的《干草堆》，以及一幅梵高的《耳朵缠着绷带的肖像》，为了抵税都采用分期付款的支付方式，总价格约为四千七百六十万美金。 去年赚到太多钱，比起将公司收益白白贡献给美国联邦税务局，不如通过消费形式换成艺术品，挂在家里等于用钞票铺满一整面墙，那感觉确实挺爽。 这种做法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无非是可以买得起，顺手就买了，仅此而已。 以前陈林芝还喜欢追求最大化的收益，现如今渐渐开始不太在意这方面，将“如何让自己开心”这个问题放在位，考虑到互联网风口可能会顺应科技展潮流，在接下来几年内如期而至，攒钱这个问题本身，对他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要知道在这1988年，陈林芝的身价奔着二十亿美金去了，足足两个“bi11ion”，大概相当于上百个华夏富的总身价。 考虑清楚这一点之后，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丧失追求金钱的兴趣，早已脱离为了物质生活而拼命奔波的阶段。 这不是说赚钱彻底不重要，而是相对于某些其他乐趣而言，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 穷玩车，富玩飞机，名下豪宅已经多到住不过来，除了艺术品之外，很难再让陈林芝产生冲动消费的购买欲。 当天晚上，陪长泽绫去酒吧喝酒跳舞。 大约晚上七点半左右，陈林芝接到一个从花旗银行贵宾服务部门打来的电话。 VIp客服经理问他，九月份想不想去亚洲汉城即将举办的奥运会现场参观，他们银行将会提供所有比赛项目的入场门票，额外还有为期一周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入住名额，这些都免费向他提供，属于贵宾级大客户的专属福利。 对于“韩偷偷”，陈林芝没什么好印象，更不觉得那地方有什么值得专程去一趟的景点。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陈林芝告诉对方会将门票和酒店住宿名额转交给旁人，打算当做员工福利给手下高管。 花旗银行的贵宾服务经理对此当然没意见，语气恭谦，回答说会尽快将门票寄给他。 回到舞池旁继续喝酒。 由于彼此之间存在一定的合作关系，即使和长泽绫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陈林芝也没必要太担心。 这年代不像以后，人们随手就能拿手机拍照传到网上。 专业的狗仔们，可不会浪费时间专门跟拍陈林芝，不仅读者们不感兴趣，还容易惹祸上身，级富豪哪有娱乐圈的明星们好欺负。 自从出名后，陈林芝很少来酒吧，平时主要去私人派对、高端酒会，多了一丝正式，少了许多乐趣。 今晚抽空放纵会儿，九点半钟回到长泽绫的豪宅里，见她略显疲惫，直接洗漱完睡觉。 ———————————— 第二天。 长泽绫起床后，催促陈林芝陪她一起去公司，生怕错过电视台方面打来的电话。 陈林芝慢条斯理享用着早餐，闻言嘲笑道：“冷静点，人家还没上班呢，你这么早赶去公司绝对不会有人联系你，不如先填饱肚子。待会儿我帮你问问其他电视台，行了吧？我们华人有句老话，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你要对你手里的筹码有点信心。” “……半年多时间以来都是我在忙节目的事，它像我的子女一样，如果没人喜欢这档节目，努力就白费了，我怎么可能冷静。”长泽绫翻白眼说道。 “你这叫关心则乱，我占股百分之九十五，砸进去那么多投资款都不慌。” 陈林芝吃饭的同时，上下打量完长泽绫，话题一转，笑着问道：“昨晚休息得还行？今天这身衣服真适合你，吃完我们回房间坐会儿，然后再出门？” 相处这么久了，哪能听不出陈林芝话里有话。 长泽绫警惕道：“早上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化完妆，今天事情比较多。如果你能再联系一些电视台，表现比较好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晚上回来奖励你。” 餐厅里就他们俩人，明目张胆说着私房话。 陈林芝立马来了精神，追问说：“哪种奖励，到时候听我安排？” “不行！还是我来安排，谁知道你会做些什么过分的事。”长泽绫面色微红。 叹了口气，陈林芝继续说道：“就怕你晚上回来告诉我累了，最后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要不然先给我奖励，然后我再去联系其他电视台？” “……要知道你才是大股东，我只是你的打工仔而已，哪怕亏了还是你损失最多。” 长泽绫轻飘飘的威胁，丝毫没有杀伤力，反倒让陈林芝放下筷子，吃饭哪有吃她重要。 见他坏笑走向自己时候，长泽绫心知不妙。 果然。 等到两人出门，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掉了，之前那套皱巴巴的，没法继续穿出门…… 第348章 七月初(五千多字，求订阅！)   看长泽绫干着急的模样比较有意思，然而陈林芝并不是真的打算袖手旁观。   他让长泽绫尝试经营事业的初衷，在于让她找点事情做，而不是想将她培养成什么出色的管理型人才，因此既然亲自来了洛杉矶，有些任务自然而然压在陈林芝的肩上。   如果把《美国之声》综艺节目看做是一件商品，那么目前最需要做的，无疑是找到愿意消费这件“商品”的买家。   所以陈林芝翻找完通讯录以后，找到几位在洛杉矶当地的熟人。   随后又通过关系联系上另外几家电视台的高管们，赶在白天去了趟伯班克地区，那里是美国最为出名的传媒企业聚集地之一。   就在陈林芝为此忙碌时候。   同样在伯班克地区，abc电视台的总部大厦里正在开会。   几位公司董事找来一帮执行董事和高管，开会讨论近期节目收视率下滑，丢失几家广告客户的问题。   董事会主席在对业绩下滑表示不满同时，让新闻部门重点盯着接下来即将迎来的美国大选，觉得这才是真正能够引起话题和关注度的社会新闻，只不过abc电视台在盯着，其他电视台同样不会放过几年一度的盛典，假如没有梦露、水门那样的大新闻，很难让abc电视台在众多新闻机构当中脱颖而出。   董事长让人建言献策的时候，有位昨天刚看完《美国之声》综艺节目样片的abc电视台高管，他名叫安德森，此刻跃跃欲试。   他微微抬起胳膊吸引其他开会人员们的关注，干咳了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叫做艾伦·陈的年轻人？去年他在股灾中赚到一大笔钱，我们电视台也报道过他。”   abc电视台的董事长已经将近六十岁，此刻眼睛一亮，感兴趣问道：   “艾伦·陈，我们加利福尼亚州这么多华人，真正有钱的找不出几个，那位年轻的亚裔简直快要成为我们加利福尼亚州的富，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提他干什么，难道偷税漏税或者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我们能抓到关于他的大新闻?”   普通人最喜欢看明星们的八卦绯闻，而像他这样的成功商人，则喜欢看其他商人落难，巴不得比自己成功的人都丑事缠身，被负面消息折腾到要死要活。   名叫安德森的高管，果断摇头说：“不是，我昨天见到他了，虽然身边带着一位比较漂亮的亚裔女性，看起来关系暧昧，但这样的猜测不值得报道，会让我们丢掉他这位潜在的广告投放商。”   停顿片刻，安德森继续开口道：   “实际上，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他投资了一档综艺节目，名字叫做《美国之声》，内容大概是几位成名歌手通过挑选其他的新人歌手，组成队伍进行比赛。我看过一个多小时的样片，节目完成度非常高，必须要承认的是我昨晚睡觉前还在想着它，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如何，艾伦·陈正在为这档节目寻找买家，也许我们可以跟他进行接触，砍掉其他收视率较低的电视剧，播放这档节目，据说大约会有二十集，每集一小时左右。”   “……又是一个觉得在其他地方赚到钱，就能跑来好莱坞耀武扬威的冤大头?不是谁都能成为霍华德·休斯，他怎么可能会有打造节目的经验。”   “不不不，我看过，内容确实比较出色。可能是有谁找到他，请他投资自己的创意，艾伦·陈那家伙可是拥有私人飞机和梵高油画的暴户，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安德森说完，abc电视台董事长思索片刻，让他找些人研究一下可行性究竟有多高。   算是随手而为罢了，谈不上有多关心。   就在不远处的地方，陈林芝登门拜访完迪士尼公司，刚刚他还将拷贝出来的样片影碟送去福克斯电视台。   有级富豪的身份帮忙开道，当然不会像其他不出名的节目制作的那样，把样片送去之后只能碰运气，祈祷有人会从一大堆项目当中现自己的作品。   陈林芝都是先通过关系联系好人，直接找这些公司的高管见面，哪怕仅仅只是为了让长泽绫答应尝试一些新花样，都足以促使陈林芝亲自跟进这些琐事。   来都来了，事后陈林芝还去了一趟环球音乐公司，找到自己的经纪人米娅。   这女人最近怀孕，大着肚子还在工作。   两人之间的联系次数并不多，除非涉及到先前那几歌曲的授权问题，其他时候一般不会互相联系，每个季度都将唱片分成和版权盈利，直接以支票的方式寄到陈林芝家里。   陈林芝之所以登门拜访，是为了落实节目最后的新人推广活动，他希望双方能够合作，让环球音乐公司在提供一些专业的技术服务，这属于让彼此双赢的好事。   米娅挺着肚子带他去见了自己的上司，很快就某些问题达成一致。   随着将十多份样片6续寄出去，几天后才有反馈传来。   这种生意不像买白菜，电视台方面都要商讨研究完才能有结果，工作效率较低，abc电视台有购买的想法，可惜价格达不到陈林芝的预期。   《美国之声》这档节目场面比较大，等于就是电影圈子里的《星球大战》，相对于别的室内访谈或者小游戏综艺，造价较为高昂。   陈林芝希望能以两千万美金，相当于每集一百万美金的价格对外出售播权。   然而abc电视台只愿意以一千万美金的价格购买，相当于每集五十万美金，并且还规定等到abc电视台全部播完一年后，其他电视台才能获得授权进行转播。   除此之外，对节目版权和周边音乐、录像带等等，abc电视台方面也有要求。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陈林芝随后就让人带着abc电视台的报价，去找nBc电视台和迪士尼、福克斯等等。   既然已经有abc电视台给出价格，无形之间抬高了他这档综艺节目的重要性。   长泽绫近几天忙到团团转，拍摄团队还在继续工作中，预计将会先拍出五个小时的节目内容。   拍摄团队本身开销不算太大，这玩意儿不像拍电影，没必要精益求精，投资主要花在了拍摄场地、取得音乐版权授权、雇佣知名歌手等方面。   考虑到拍摄场地还能在往后继续使用，购买的土地也不只是一次性，实际上abc电视台的报价还算凑合，虽然赚不到几个钱，但是也不会让陈林芝亏本。   他还在等。   想看看其他电视台能不能给出更高的报价，实在不行陈林芝还打算以拉赞助，或者跟abc电视台通过对赌协议谈谈广告分成，以其他方式增加自身收入。   按照他对长泽绫的说法，其实只要abc电视台真的想买这档综艺节目，就说明这项投资基本上成功了，即使第一季不赚钱，往后还能通过继续复制相同的模式，抬高价格对外销售，真正值钱的是节目版权，万事开头难。   陈林芝之所以不急着答应abc电视台，主要是想观望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更高的报价，既然对节目质量有信心，确实不用太心急。   这期间，他还经常带着长泽绫，去参加一些好莱坞名人们举办的社交活动，扩大在影视圈子里的人脉关系和影响力，让他们知道《美国之声》这档综艺节目的存在，抽空还去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放在娱乐版面上。   事实证明，此类的做法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迪士尼那边很快给出7o万美元一集的报价，并且还不反对陈林芝提出的收视率达到某个数字后，就给予一定广告分成的奖励。   迪士尼频道建立于1983年，下属于迪士尼公司，现在为付费频道，主要播出迪士尼公司自主制作的动画片、系列剧、原创电影等。   相比于规模较小，受众规模有限的迪士尼付费频道，陈林芝更希望自己的这档节目能够获得更多关注，只有观众多了，往后版权才能更加值钱。   因此就在长泽绫焦急难耐，咬牙切齿想要卡住陈林芝脖子让他答应的状态下，陈林芝再次反过头来找到abc电视台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诉求当中，包括前面五集按照五十万美元定价，后期按照收视率采用阶梯式定价，不能擅自在节目内植入广告、除非给予分成，节目版权不包含在这项交易范围之内等等。   当天晚上，abc电视台就答应了陈林芝的部分要求，第二天早上继续沟通，赶在中午吃饭前迅达成一致。   节目的名气毕竟还没起来，算不上贱卖。   陈林芝觉得跟abc电视台的交易，从长远角度比较适合自己，于是在律师帮忙拟定和审查完合同细节之后，双方一起坐在会议室里签字交换合同。   预计要等到九月份前后，这档节目才能真正面向观众们，事先的预热宣传任务被交给了abc电视台负责，毕竟他们更有经验些。   时间到了1988年的七月初。   天气比较炎热，比佛利山顶上，一帮工人们忙碌到火热朝天。   房子的雏形已经可以看出大概的轮廓，地形早就被平整改造妥当，新挖出的人工湖里水位较浅，造型精美但价格高昂的各种树木，近期正通过新修的道路源源不断运上山顶。   陈林芝当两天监工，继续和设计师敲定一些细节问题，事后就带着长泽绫前往圣莫妮卡海滩附近短途旅游。   为了庆祝生意进展顺利，再加上她把陈大爷伺候美了，随手又送她一套距离海滩较近的海景公寓，总共只花掉十七万美金。   由于找到愿意购买《美国之声》综艺节目的电视台，借机证明自己的价值和能力，跟上次收到一套位于比佛利山脚下的豪宅时候不同，这次长泽绫并没有太多不劳而获的愧疚感。   她见陈林芝坚持送给自己这样一套海景公寓，最后只是笑眯眯来了句“谢谢老板”，说会继续努力工作，帮陈林芝把购买两套房子的钱，都连本带利挣回来。   听到这种话时候，陈林芝忍不住嘴角上翘。   别人养情人全程花钱，如果他能通过长泽绫赚到一大笔……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想，都让他觉得有意思。   虽然节目创意是由陈林芝提供，初期的开销也都是他自掏腰包，然而假如没有长泽绫帮忙，陈林芝肯定懒得进入这个行业闯荡。   可以赚钱的地方太多了，他目前总共掌管着几十亿美金，砸进证券交易市场上也只是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而已，没必要来好莱坞自讨麻烦。   节目组创办期间的麻烦事，大多都由长泽绫代为解决，必须承认她的功劳。   七月六号的傍晚。   陈林芝戴着墨镜，躺在海边躺椅上，又跟长泽绫聊起节目的事，他侧头告诉说：   “严格来说，abc电视台这次只是购买了五集，作为一次尝试，假如到时候收视率不佳，我们的节目很可能立马就被砍掉，而且将来没人再会跟我们合作，他们会觉得这种节目的创作方向是错误的。这就导致试映的前几次很重要，最好尽快开始推广，我接下来会给你一两百万美金，专门用来去女性杂志和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打广告，这要先等到abc电视台确定我们节目的播放日期以后再说，你可以先尝试跟一些传媒公司沟通，假如遇到任何难题，记得打我电话。”   说完端起鸡尾酒杯，他笑着看向长泽绫，补充道：   “恭喜你，咱们已经走在成功的路上，你的两套房子差不多价值一百万美金，在这家娱乐公司里你也占有5%股份，未来很有可能会变得值钱。等再过几年，等我决定退休之后，说不定会尝试自己创办一个付费频道电视台，制作一些电视剧、电影、新闻栏目，这么看来你管理的业务将来很可能对我比较重要。”   被他认可，收获满满的成就感。   长泽绫笑得开心，同样举杯喝酒，反问了句：“为什么是在几年后？我感觉你现在已经处于退休状态，除了偶尔打电话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之外，既不用打卡上班，也不用去公司。”   “说的也对，难道我现在退休了？”   陈林芝认真想了想，好像生活和工作早已融为一体，既然不会觉得疲累，似乎也没有刻意避免接触生意的必要。   考虑清楚这点之后，他改口道：“那就等我赚到更多钱以后再说，想要拍摄大量的电视剧和电影，需要投资者资金规模肯定不小，到时候我想看什么就拍什么，免得像追其他电视剧那样，一周只能看一集，简直太折磨人了。这样的项目在可能盈利的同时，还能让我打时间，确实非常不错。”   这样的说法在长泽绫听来，无疑显得有些任性，不过那又怎么样呢，陈林芝确实有任性的底气。   附近沙滩上数千名游客，加在一起恐怕都没他富裕。   同样是生活没错，可生活品质不同，思想境界上更是天差地别。   ——————————————   等回到比佛利山庄，住在属于长泽绫的别墅里。   陈林芝翻看杂志的期间现新推出几款汽车，例如今年新换代的劳斯莱斯银刺，内饰、轮毂、性能这些有些小幅改动，还有法拉利新上市的Testarossa跑。   他随手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生活秘书，只说好像该换车了，将喜欢的型号和颜色报给对方，剩下的就都交给生活秘书去处理。   不久后，他又现拍卖场上新出两幅梵高的油画。   其中一幅名字叫做《鸢尾花》，按照报纸上的说法，这幅《鸢尾花》先是被一位外国富商在拍卖场里买下，可能是觉得价格高了又或者资金上出现问题，很快表示悔拍，如今拍卖行正在为它寻找新的买家。   还有一幅也是少数没有进入博物馆的梵高作品，似乎是他的绝笔作，名字叫做《麦田》，完成于189o年七月，苏富比拍卖场对它的估价为一千万美金。   梵高的风景画，没有他的花草人物值钱，《星月夜》、《向日葵》等名作和其他作品价格相差悬殊。   陈林芝看见《麦田》的第一眼，顿时觉得特别喜欢，火又打给生活秘书，让对方问问拍卖行能不能提前拿下，最好直接去问向拍卖行提供这幅作品的卖家，九百万美元到一千万美元左右，他很愿意直接拿下。   最近陈林芝好像特别喜欢买买买，估计是早年穷久了，导致现在看见什么好东西都想要，包括某些漂亮的姑娘们。   将洛杉矶这边的事情解决完，陈林芝抽空去了趟西雅图，主要是以他在微软占有的股份，已经可以拿到一个董事会席位。   他个人和基金公司方面，持股份额占到微软总股本的9.47%，更像是在定投，每次吸引到资金就买一点，偶尔也会遇到主动将股份卖给陈林芝的微软股东，比如决定套现的高盛集团。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在西雅图跟盖茨见面后，对方问起陈林芝打造豪宅的事，说是去水族馆参观完受到启，想造个池子养鲸鱼和海龟，刚好西雅图距离大海比较近，换水比较方便。   论起美国正在建造的豪宅，目前当然要数陈林芝在比佛利山顶上那套最为出名。   比佛利山庄的知名度本就极高，大量好莱坞明星们住在那边，能够与之相媲美的，大概只有纽约曼哈顿岛上的贵妇们。   盖茨听说过山顶豪宅和私人高尔夫球场的消息，因此特意询问陈林芝相关经验。   这位跟陈林芝总身价旗鼓相当的级富豪，还提到理财顾问告诉他，接下来应该定期减持微软股票。   陈林芝闻言，脸上表情略显古怪。   当场对比尔·盖茨表示不需要往二级市场出售，只要价格合适，无论盖茨想减持多少，新组建的联合资本都愿意接手，并且不会影响盖茨在微软董事会的话语权。   一番交谈过后，迅就内部交易的问题达成一致，盖茨打算套现两亿至三亿美金，以当天股价作为转手价，陈林芝当场告诉说没问题。   微软股份，属于较为稳妥的潜力股，之前在股市里搜刮流通股，容易引起股价上涨，这样的内部交易正合陈林芝的胃口。   …… 第349章 微软的潜力   跟陈林芝差不多，比尔·盖茨有钱之后心思也活络起来，想要花费几千万美金打造一套级豪宅，显然就是不安分的证明之一。   觉得资产配置远远没有达到最优，同样也是久贫乍富凸显出来的后遗症，这点在陈林芝身上也有所表现。   比尔·盖茨现在是个级富豪，跟陈林芝一样，距离世界富甚至是美国富位置，中间还隔着两个山姆·沃尔顿，才能达到曰本财阀堤义明的高度。   于是，盖茨希望通过理财的方式，来让自己掌管的财富总额继续上升，他的财富积攒过程相对而言太过于容易，可能也被去年金融危机后身价大跌一半刺激到了，报纸上可没少说他有多惨多惨，物理攻击几乎不存在，但是这种消息对人心理上容易造成打击。   不管怎么样，近期盖茨确实从华尔街邀请来一位出名的理财顾问，请对方帮自己专门打理资产。   那位理财顾问分析完之后，觉得盖茨的财富太过于集中在微软公司这边，一位合格的投资大师，绝对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毕竟科技是一个风险极高的行业，进而就有了盖茨主动在陈林芝面前旁敲侧击，尝试减持微软股票的事情生。   由于陈林芝持股数量过多，这次占有了一个微软董事会席位，其实盖茨原本的想法是跟他先通个气，免得大股东减持，影响其他股东们的利益，往后为此闹出不愉快。   然而没想到陈林芝竟然愿意全部接手，这倒是让盖茨喜出望外……   再看陈林芝这边。   近期他的几家基金公司，66续续从世界各地募集到大量财富。   管理资金总规模一直在持续增加，而且展度相对于同行们而言十分迅猛，整体规模已经过了一些十九世纪就存在的老牌巨头们。   手里掌管着这么多财富，如何打理就成了陈林芝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这次意外得知盖茨决定大量抛售手中的微软股票，这种消息在他看来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微软公司本就是被他看好并且重仓的优先项目，拿下再多股票也不嫌多。   区区两三亿美金，陈林芝随手就能掏出来，因此答应得相当爽快，一时之间皆大欢喜。   说起微软公司，它在去年第四季度生的金融海啸中，总市值跌去了一半。   如今有些上市公司股价回暖。   例如可口可乐，跟去年十一月份相比，涨幅高达22%，沃尔玛公司也不差，在这1988年的七月上旬，跟去年十一月份相比，涨幅高达15%左右。   当时主动送上门的高盛集团，估值涨幅尤为惊人。   随着全球收购兼并活动愈活跃，再加上理财项目回暖，成功行上市一批公司，并且抄底了某些私募股权项目，这些利好因素综合起来后，导致陈林芝当初以个人名义投资高盛的那笔钱，可能已经取得了4o%的收益，远远过美国股指的涨幅。   而微软公司，去年股价太过于虚高，在这市场回归理性，投资者们更加重视价值投资的阶段里，它的股价起伏波动较小，当前总市值仅为四十六亿美金左右。   去年盖茨出乎陈林芝预料地决定进军个人电脑终端制造市场，直到目前花费三千多万美金，仍然没有取得太多进展，微软公司的个人计算机没有上市销售，项目还停留在实验室里。   反而导致这家公司，开始被部分个人计算机制造商们所不满。   这是正常现象，毕竟微软先前为上百家个人计算机制造商提供图形界面操作系统，现在自己入场搅局，从某种程度上坏了别人的生意，触碰到合作伙伴们的利益，也难怪会引起抵触情绪。   在个人计算机制造领域没有起色，消息传递到证券交易市场上，又进一步利空了微软股价，两头不讨好……   来到西雅图的第二天。   陈林芝大清早赶去微软总部，就在盖茨的办公室里，双方先是请来律师，拟定出一份按照当前股价转让大量微软股票的交易合同，双方在这份合同上签完字，交易总规模为三亿美金。   实际上，今天微软股价下跌了1.3%，赶在今天交易对盖茨不太划算.   但是他自己不在意，陈林芝当然更加不在意，对两人来说这点波动根本不算什么。   等到盖茨的理财顾问，拿着交易合同美滋滋离开，好像在为自己接下来可以大展拳脚感到高兴，陈林芝用一种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看他，心想这家伙算是把盖茨坑惨了。   仔细说起来，其实这位理财顾问的想法也没错。   跟陈林芝五花八门的投资项目相比较，盖茨的财富确实太过于集中在微软公司，从安全角度来看理应多元化展。   可问题是这家伙错估了微软公司未来的市场规模和展潜力，盖茨本人也一样，让陈林芝抓住了增持微软股票的好机会，一跃成为微软的第三大股东。   不急着离开，陈林芝跟盖茨谈到了微软个人计算机项目的问题。   他告诉盖茨说：   “我提个建议，这种pc端的生意如果想展，最好通过第三方公司来进行，要不然就直接砍掉，把整个项目打包转手卖出去。研个人计算机操作系统微软公司是专业的，但是涉及到具体的组装制造领域，我们公司除了钱多以外，并没有太多优势，反而会引起合作方面的敌意，给操作系统行业的同行们留下趁机崛起的机会。”   “我也考虑到了这点，但是已经投进去那么多钱，而且如果不是宣布进军个人计算机制造行业，单靠公司原本的业绩，撑不起现有的市值规模，假如放弃这个计划，会影响到二级市场上的投资者们。”   盖茨说话时候看看陈林芝。   可能是觉得刚签约就说这种话，有点找冤大头接盘的意思，言外之意无疑是他觉得微软股价虚高了。   陈林芝听出来了，对此却很不以为然，摇摇头补充道：   “我没说全部放弃，只是觉得应该换一种方式，公司账户上躺着那么多钱，完全可以投资一些出色的个人计算机制造商，借机还能把之前微软投资进去的三千多万美金，想办法以技术换股份的方式弥补回来。这样一来，微软既保持着明面上的中立地位，又确实进入了个人计算机制造市场，短期内在二级市场上可能会有波动，可是从长远来看却很有利。”   “假如这样做……好像是个不错的建议。”   忽然想到点什么，盖茨转而问陈林芝说：“我记得你投资过一家叫做戴尔电脑的未上市公司，它现在也是微软的客户，从操作系统组装量来看展度比较快，难道你是想通过微软来继续投资它？”   “没错。”   陈林芝坦然回答道：   “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为什么不做？微软应该能够通过操作系统的销售数据，很直观的了解到那些pc端制造商们的现有规模和增，这明显是一个投资机遇，自从投资戴尔电脑以来，它为我带来比较高的收益，而且这家公司目前缺钱，创始人已经不敢让我继续增持，想要在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里Ipo上市，如果微软愿意向他提供一笔资金以及其他的支持，我相信这样的交易很容易促成。   现在在保持微软现有市场占有率的情况下，是时候考虑进一步壮大了，半导体、个人计算机制造领域、软件业务这些，都值得让我们投入大量资金和精力，尤其是软件方面，微软很有名气，也有现成的软件工程师和开团队。站在投资人角度来全盘看待微软，它分明潜力无穷，可是展步伐却被限制在操作系统领域，我建议将拿出去分红的收益，先转为用在对外投资以及自主研上，只要股价能够持续上涨，这并不会损害投资者们的利益，分红一直是把双刃剑，况且还是在展潜力惊人的高科技领域，那些老牌传统公司才应该重视分红。”   先前，盖茨受到其他上市公司的规则影响，想法被局限住了，觉得公司上市之后既然赚钱，就应该分红。   这是主流的观念，许多投资人之所以买入股票也是因为看重能够分红，像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那样，直接宣布不分红的上市公司，俨然属于较为另类的特殊情况。   陈林芝也从微软拿到不少分红，但这种钱拿到手里，并不会让他觉得开心，反而认为是在持续透支微软的展潜力。   因此今天有机会，他就趁机跟微软的董事会主席兼席执行官盖茨，开诚布公地聊了聊自己的想法。   其实陈林芝事先并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到达他这种高度后，再加上日常投资过程中积攒到众多经验，还是流畅地阐述出他自己的想法，并且认为这样做对微软公司最为有利。   考虑到陈林芝借助基金公司的财力，已经成为微软第三大股东。   微软公司获利就等于他获利，彼此利益息息相关，因此有必要为它的深入展，提前做点打算…… 第350章 白走一遭 以陈林芝和盖茨各自占有的持股比例来看，只要陈林芝能够说服盖茨采纳他的想法，去改变微软公司的现有战略规划，别人的意见基本上就无关紧要了。 这么大的事，盖茨当然不可能立马给出答复。 和陈林芝比较深入地讨论完之后，盖茨只告诉说会研究一下，并且向陈林芝表达了谢意。 无论是否认同陈林芝对公司长远展的看法，为微软公司好这点，早已成为两人之间的共同利益。 除了微软这边之外，陈林芝没有继续待在西雅图的其他理由。 当地有家名叫星巴克的公司主营咖啡连锁店生意，目前仅仅只有几十家分店，跟盖茨聊完之后陈林芝找了家星巴克咖啡馆，坐着喝了杯咖啡， 喝完不久，陈林芝本想找这家咖啡连锁公司的老板聊聊，接着又现貌似并没有必要，自己的出现只会让人提前看出意图。 所以，陈林芝直接从店里离开。 随后就让他的私人理财团队，想办法跟这家公司的管理层接触，了解是否存在融资机会。 前世能够展起来的公司，如今不一定还能重现辉煌时刻。 然而，陈林芝有钱也有关系，更重要的是目光比别人长远，可以帮忙出谋划策，因此仍然能够提高某些公司成功崛起的概率。 等到忙完这些事情，他直接去位于西雅图郊外的机场，登上湾流IV私人飞机，回旧金山途中临时改变主意，绕道前往纽约。 这是陈林芝拥有私人飞机的好处之一，由于飞行高度一般在普通客机的航线之上，因此更加自由一些，也不会经常因为气流而颠簸，除了开销比较大以外，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优势。 ...... 赶来纽约没什么别的理由，仅仅只是有段时间没见到安娜塔西亚，近期刚好不忙，抽空去探望她。 外面的野花固然很香，娇滴滴的家花同样也要照顾好。 陈林芝已经被开始对他不太放心的安娜塔西亚旁敲侧击试探过许多次，在这种情况下更有必要稍微主动和热情一些。 一晃眼，两人在一起已经三年多，陈林芝可没天真到觉得这样就稳了。 以安娜塔西亚的样貌和家底，无论去哪都属于最抢手的那一类姑娘，感情是靠维系出来的，所以他没有提前告诉女朋友，想趁机给对方一个惊喜。 拥有汽车，在一座城市里到处跑会很方便，等到拥有了私人飞机，会现整个地球都仿佛一下子缩小。 四个多小时过后，再次踏上属于纽约州的土地，陈林芝就跟回家一样，直接租了架直升机前往曼哈顿岛，丝毫没有出远门的欣喜感，哪怕是从美国西海岸来到东海岸。 过了会儿。 陈林芝从蔻驰总部大门口走进去，十多分钟后又下楼，站在路边满脸郁闷。 预想中的惊喜不存在。 由于没有提前联系，他压根不知道安娜塔西亚昨晚就去了澳洲，似乎是为了收购一家皮料厂，那家工厂拥有上好的袋鼠皮、鸵鸟皮、以及鳄鱼皮，都属于在澳洲比较常见的动物种类。 蔻驰还处于需要在市场上寻找定位的初期阶段，用特殊的皮料，也许会起到一定的效果。 这年代关于保护动物的声音，还没以后那么响亮，何况也不是什么稀有保护动物，澳洲那地方地广人稀，鸵鸟和鳄鱼被人大量饲养，至于袋鼠，被允许控制数量地进行猎杀，袋鼠肉早已登上人们的餐桌。 因此陈林芝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之所以会考虑这些事，主要是担心没有打出蔻驰的名气，反而导致他由于使用这些皮料，扣上“屠夫”的帽子，这对生意人而言可不是好事。 安娜塔西亚不在纽约，大老远赶来的陈林芝因此傻眼，索性去华尔街分公司逛了圈，顺便联系上安娜塔西亚，向她抱怨一整件事。 安娜塔西亚为此嘲笑说假如前两天给她打电话，就不会白白跑这一趟，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华尔街这边，分公司生意一切正常。 工作日每天都能接待大量客户，早已步入正轨，陈林芝来不来都一样，没有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任务。 无聊了会儿，找生意场上的朋友们闲聊，傍晚时候觉得挺没意思，于是飞往华盛顿特区，只当趁机旅游。 安娜塔西亚可能还要一周时间才回纽约，总不可能一直等着她，跟去澳洲又太远了，他对那地方缺乏好感，只对考拉、袋熊这些动物感兴趣。 —————————————————— 华盛顿特区禁忌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踩线。 不过以陈林芝所拥有的财力，想认识某些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年底就要举行大选，意味着许多官方的公务员只能再干半年左右，他这次来到华盛顿特区，真正想结识的人只有一位，名字姓“布”。 通过高盛的关系，认识一位咨询机构的说客。 在陈林芝有心结交的情况下，第二天中午他就以金主身份，约这位目前声望还不错，通过德克萨斯州关系准备角逐大选的参议员，两人一起在餐厅里吃了顿午餐。 陈林芝主要是为了提前认识一下，借机增加自身实力和影响力，免得又被哪位不长眼的检察官敌对，生意做大了，很有必要防范于未然。 不太喜欢跟这群人打交道。 两人吃饭期间只聊了聊金融形势，以及关于硅谷高科技展的某些问题，他这位年轻人和对面的老年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但是哪怕靠装也要装得热情些，明确表露出支持对方的意思。 饭后，因为不清楚究竟能够捐赠多少钱作为支持，陈林芝甚至专门请教了那位k街的说客。 七十年代，上面针对竞选资金作出明确要求，避免大财团仗着财大气粗左右这个国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美国财团的瓦解，也跟这项决定的出台存在很大关系。 并不是想捐多少就捐多少，所以最终陈林芝分别写了两张支票，一张给中午的吃饭对象，一张给对方背后的委员会，总数额加起来不过才三万多美金。 当然了，布先生还是会很开心，因为陈林芝既是亚裔，一家规模较为庞大的基金公司。 如果陈林芝愿意站出来明确表示支持，能够起到的效果，远远过这笔竞选捐款本身。 ...... 第351章 交换 在华盛顿特区基本上没有熟人，所以当结识完姓“布”的那位以后，陈林芝并没有忙着继续钻营，而是选择在这座城市里走走逛逛，参观纪念碑、去林肯纪念堂之类。 过程大致上比较无趣，只有一些博物馆能让陈林芝感到有意思。 参观博物馆期间，看见众多祖国的文物。 他不由开始想着是否能够用以物换物的方式拿回来一些，如果靠花钱就可以解决，对他来说基本上不算大问题。 那么多历史悠久的青铜器、字画、瓷器之类，分门别类被摆在各个玻璃橱窗后面，确实让陈林芝比较眼馋。 当赚钱这件事逐渐开始退居次位，陈林芝的想法也开始生变化。 自从1984年意外出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满脑子考虑着如何财，现如今早已真正了财，对未来的前景也信心十足，是时候做一些让他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 这种心态上的变化之前就已经开始，例如购买莫奈和梵高的油画。 搁在一两年之前，他肯定优先拿钱去投资继续获利，现在却不会再那么想，人们总喜欢盯着自己没有的东西，对已经拥有的常常习惯性无视，就连金钱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真正想做的事，陈林芝二话没说就开始行动。 他再次联系神通广大的k街说客，从中帮忙牵线搭桥，联系华盛顿弗利尔美术馆和赛克勒美术馆的两位馆长。 这两家博物馆合称为“美国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位于国家大草坪中段的南边，跟绝大多数美国博物馆一样，从早至晚免费向公众开放。 想要从这种国家成立的博物馆直接购买文物，基本上不太可能，但是采用迂回的方式尝试交换藏品，这在博物馆圈子里属于比较常见的做法。 再加上华夏的文物目前大多不值钱，值钱的几乎都是瓷器类，所以陈林芝才愿意花费时间进行一次尝试，在他看来，成功的可能性比较高。 花了点小钱，一家游说机构帮他安排好跟两位博物馆馆长的见面，在华盛顿特区这种地方想要办什么事，通过k街的机构效率最高。 大到引一场战争，小到某个人事安排，只要舍得花钱，他们都能帮忙想办法。 不少从上面退下来的高级公务员，就以说客身份活跃在美国各界，继续以另一种方式影响着上面的决策，到处都是军火商、医药巨头、石油商人等等的影子。 这些事情几乎已经公开化。 因此陈林芝想要办好事情，自然知道花钱请k街的专业机构帮忙最省事。 说白了，这些国立的博物馆还是处于官方管理状态下，只要能有办法让上面点头同意，博物馆本身的管理机构态度如何，基本上不需要过多考虑。 所以能不能把那些好东西拿到手，主要是看陈林芝愿意为此付出多少代价，而不是馆长想法如何如何。 之所以先找到弗利尔美术馆和赛克勒美术馆的两位馆长，是想着假如能够说服他们主动帮忙，可以省下不少事。 换个角度来看，假如真能拿到什么大名鼎鼎的藏品，例如弗利尔美术馆里的那幅《洛神赋图》白描卷，等到时机合适时候陈林芝再送出去，很有可能到对岸拿个“爱国同胞”的金字招牌。 别看只是虚名而已，也有可能换来实打实的好处，收益惊人。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有利，自然值得一试。 趁着白天开始准备。 陈林芝统计完自己手中可以当做筹码的艺术品，现只有一幅莫奈的《干草堆》，以及一幅梵高的自画像能拿得出手。 这么看看，果然还是底蕴不够。 要说他收藏的祖国现代艺术品以及老物件，那样的数量就多了。 有高博学在对岸负责兼顾打理古玩鉴定机构，66续续收到一批值得收藏的精品物件，其中还包括两幅李可染的《万山红遍》，据说用来画画的朱砂出自于皇宫里。 当年故宫里面留了半斤乾隆朱砂，李可染在六十年代偶然得到了这半斤朱砂，属于当年乾隆皇帝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非常可贵，于是后来就有了《万山红遍》系列的七张画作。 这种画不属于禁止交易的古董，算是彻底进了陈林芝的手中，哪怕带出国挂在旧金山都没关系，只不过貌似并没有带出来的必要，目前还在对岸，存放进他那家鉴定机构的保险库里。 等过些年，陈林芝说不定会选择归国定居一段时间，无论住在燕京那套四合院，还是去其他城市另外盖房子、打造豪华酒店，都可以随心情而定，到时可以把这些藏品用做装饰。 今年年初，陈林芝意外得知买入两幅《万山红遍》的事情之后，已经交代那帮鉴定专家们继续在市面上寻找其他五幅同类作品，像徐悲鸿、齐白石等人的作品，在鉴定机构出价比较合理的情况下，半年以来逐渐收到一堆。 入手的好东西当中，甚至包括一件汝窑三足洗，之前的藏家属于圈内人，缺钱移民去欧洲，又没办法带出去，白白便宜了陈林芝，成交价格不过才七十万人民币。 随着港城和曰本等地古玩成交价格传回国内，人们已经没前些年那么傻，尤其是真正的精品，价格涨幅很快，只不过卖家多买家少，市场仍然不够健全，这就导致走私现象严重，许多物件被人想方设法带去港城、曰本等地。 在他的授意下，成立在燕京的古玩鉴定机构只收购精品，美金兑换人民币的汇率越来越划算，这家机构压根不缺钱，算是逐渐闯出了名气，上个月才收到一件宋代建窑油滴天目盏。 陈林芝就这么点小爱好，他偶尔会抽空关心一下，对高博学等人打理的生意，反倒不是太关心，服装连锁店已经疯狂扩张至四百多家，上上个月的旧消息，在这1988年的七月份，m·o·m门店总数量很可能已经突破五百家，蔻驰也开去了港城和燕京、沪市、鹏城等地。 …… 第352章 交换（二） 说到生意，陈林芝最近会头疼。 主要是涉足的企业数量太多，有点管理不过来了，这边汇报一点，那边汇报一点，汇总起来都是麻烦事，他现在喜欢轻松点的生活节奏，不希望继续被赚钱这种小事困着，因此绝大多数事务都交给秘书和助理们负责解决。 相比而言，跟博物馆做交易，更能让陈林芝提起精神来对待。 当天晚上，在一位k街说客的陪同下，陈林芝来到o1debbittgri11餐厅。 这家餐厅创建于1856年，接待过众多名流政客，传言是罗斯福的最爱。 白宫边上的百年老店，维多利亚式的沙龙风。 穿着一身正装的陈林芝入座时候，两位馆长已经来了，自我介绍客套完以后，名叫弗雷德的弗利尔美术馆馆长笑道： “我以前喜欢来这家餐厅吃蟹肉饼还有煎鳕鱼排，后来现这家店里的生意太好，每次过来都要等待半个小时以上，久而久之就不喜欢过来了。当然，这里的食物很美味，只是我跟游客们不同，他们喜欢等待，到我这种年纪只希望方便些，不知道他家的蟹肉饼配方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弗雷德馆长五十多岁的年纪，下巴上留着一圈大胡子，戴着副黑框眼镜。 陈林芝跟着乐道：“你来过就太好了，这样我就不用再为点什么而愁，我待会儿也来一份蟹肉饼，如果是吃海鲜，喝白葡萄酒怎么样？” “我和彼得对都开车，酒就算了吧，你们可以自己喝。” 弗雷德馆长俨然跟赛克勒美术馆的馆长彼得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比较不错。 两人此刻都在纳闷陈林芝这样的级富豪，怎么会主动约自己吃饭，这会儿刻意避免谈起正事，反而在想着能不能从陈林芝手里拿到一笔捐款或者别的什么。 陈林芝身边，那位名叫布拉德·巴龙的说客，在彼此各自点餐之后见缝插针，帮忙说道： “艾伦·陈先生是位美国华裔，从小在旧金山唐人街长大，他对华夏的文化异常着迷，收集了大量的华夏古代艺术品，也收藏着莫奈、梵高等人的油画，刚去你们两位管理的博物馆里参观过，今天是想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这种事在两位馆长的预料之内。 博物馆馆长位置基本上属于清水衙门，平日里级富豪请他们吃饭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不是有事相求，怎么会有这样一场饭局。 赛克勒美术馆馆长彼得，点着头告诉说：“陈先生在拍卖会上一连拿下两幅高价油画的消息，我在报纸上看见过，那两幅都是非常出色的艺术品。” “实际上我最近还打算买下另一幅梵高的《麦田》，可能是他生前最后一件作品的那幅《麦田》，已经在跟那幅画的主人商谈价格。” 陈林芝看向弗雷德馆长和彼得馆长，面带微笑补充道：“今晚我约你们两位的目的，主要是想知道有没有可能合作，交换或者卖给我一些华夏的文物，我正打算创办一家私人性质的美术馆，青铜器、石雕、瓷器、书法绘画这些我都缺，刚好得知你们两家博物馆里拥有大量藏品，摆出来展示的只是少数，与其放在仓库里不见天日，我觉得不妨互相交换一些物件，让双方都满意。” 弗雷德馆长想岔了。 先前听他提到莫奈和梵高的作品，以为陈林芝是想用这两位绘画大师的作品，换取他们博物馆里的华夏文物。 抛开文物本身历史价值不谈，从市场价值再到名气，两者之间压根没什么可比性。 看看各个博物馆之间的游客数量就能知道，他们两家博物馆加起来，一年接待的游客数量也没大都会博物馆或者纽约现代美术馆的零头多，当地人对亚洲的文物不感兴趣。 倘若用那些“价值不高”的华夏文物，换来莫奈或者梵高的作品，光是想想弗雷德馆长都觉得心动。 市场价值不高，光是历史悠久有什么用，早年弗利尔博物馆的创始人醉心于迷人悠远的华夏文化，因此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很多华夏古代珍宝，光是弗利尔博物馆里就收藏着一千两百件各类华夏文物，只有极少一部分被摆出来。 k街说客布拉德·巴龙，这时候继续见缝插针，旁敲侧击笑着来句：“如果艾伦的博物馆能够成立，也许会需要你们两位这样经验丰富的专家担任顾问，帮忙管理……” 说的比较隐晦，可这里是华盛顿，有着全球最大的利益输送网，也是全球最**的地方。 没人真正天真到，觉得一帮聪明的政客们挤破脑袋往上爬，只是为了实现抱负、展现自我价值之类，其实许多东西都被明码标价，大名鼎鼎k街说客们便以中间人身份活跃在各界，专门负责牵线搭桥从中获益。 有些话陈林芝不能说，但是布拉德·巴龙可以，明摆着是在告诉弗雷德和彼得馆长，如果愿意帮忙促成这种事情，能够得到些额外的好处，例如在陈林芝这里兼职，多拿一份薪水，很可能不需要真正做事，就能多出一份工资。 两位馆长互相看看对方，谁都没多说什么。 彼得馆长试探问道：“请问陈先生，你是想直接交换所有权，还是互相借调？也就是你的东西放在我们这里，我们的东西放在你那里，假如只为了互相借调展出，那么手续上非常方便。如果想要直接交换，也许会面临很多麻烦，众多藏品都是由别人捐赠给我们，我们没有太多处置权。” “没错，别人捐赠的藏品很难对外交换。”弗雷德馆长跟着说道。 陈林芝对此不以为然，告诉说： “实在没办法的那些没必要考虑，我相信以你们两家的藏品数量，总能从中挑选出一些我比较喜欢，而你们又有权处置的艺术品。要是能够拿出一些多余的库存货，进入市场上公开拍卖那就太好了，在美国这边，没人会在意华夏的艺术品，而且在申请手续的某些问题上我也可以帮忙，虽然不太喜欢跟政客们打交道，但我还是认识一些参议员。 或者，你们觉得应该用哪些西方的艺术品来跟你们交换，我可以去想办法把它买下来，你们用多余的库存换来更吸引人的藏品，我也能办起自己的博物馆，一件件从流通市场上购买太过于麻烦。” …… 第353章 伯耶萨湖 无论出于个人利益考虑，还是为了博物馆的利益考虑，选择跟陈林芝合作，似乎都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决定。 就拿弗利尔美术馆来说，仓库里总共堆放着数万件古董文物，真正摆出来展示的连三十分之一都不到。 假如真的有办法拿出部分库存货用于拍卖，无论是用作博物馆的运营还是去其他地方收购新的艺术品，对两位馆长都很有利，直接交换游客们感兴趣的艺术品，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陈林芝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又有说客在一旁，旁敲侧击隐晦表示陈林芝和某位大选竞争者关系比较好，无论是弗雷德还是彼得馆长，在接下来都开始帮忙出谋划策，抛出一个“desiderata（迫切需要之物）”的博物馆专业术语，尝试解释换取或者拍卖馆藏文物的合理性。 这个专业名词的意思，大概是指一家博物馆不需要太多重复的同类物，应该将过剩的藏品换成更加稀少的其他艺术品，注重展示和教育价值。 如何将交换藏品的过程合理化，这种问题陈林芝不太懂，况且他也不需要太懂，真正重要的是究竟能否完成这项交易。 假如只是一些普通的字画，又或者虽然稀少，花钱总能买到的瓶瓶罐罐，陈林芝多半懒得费这种心思，亲力亲为想着把博物馆里的东西往自己手上倒腾。 真正被他看重的，是这两家博物馆里面的青铜器，还有《永乐大典》、《洛神赋图》白描卷这些。 俨然将两家博物馆的库存，当成是掏宝的好地方。 如果从对岸找一些经验丰富的鉴定专家和学者们帮忙挑选，说不定就能将一些国宝级的级精品，以一种相当于白菜价的代价拿到手，淘到好东西的概率比靠从市面上收集大多了，也便宜太多。 等到服务员送来美食，陈林芝等人边吃边聊，两位馆长问他愿不愿意把那幅梵高自画像拿出来，作为跟他们交易的筹码，为此陈林芝有些犯难，不过考虑到梵高油画数量还算比较多，接下来还有机会拿到那幅《麦田》。 而青铜器在市面上可遇不可求，被对岸禁止买卖，属于能把牢底坐穿的那一类国之重器。 因此再三权衡完，陈林芝咬咬牙还是答应下来，唯一的要求是如果交换，两边的价值需要匹配，那幅梵高自画像花掉他四千多万美金，意味着一旦真正交易，以华夏文物普遍低迷的市场价值来看，这幅油画能帮他换到不少东西。 西周中期的青铜虎、商晚期的铜斛这些，除了想办法跟海外这些博物馆进行交易，想在市面上买到保存完好的商周重器，基本上不太可能。 一想到刚入手没几个月，还没捂热的梵高自画像可能会被自己转手，陈林芝略微有点小郁闷，不过一件东西很可能换来许多件，并且未来的升值空间也更大，想到这里他才稍微舒服些。 终究是老祖宗们的艺术结晶，对他的意义肯定要过大半个世纪以前，某个患有抑郁症病人的创作，虽然如此，可还是让陈林芝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万一这项交易真的可以达成，不敲两家博物馆几棒子，多半难以彻底松口气。 —————————————— 像这种涉及到美国官方的交易，即使进展顺利，走流程可能也需要几个月时间。 陈林芝自然不会为此，傻乎乎在华盛顿特区等消息，和两位馆长初步达成一致之后，他就将接下来的任务交给说客负责跟进。 抽空联系高博学，让他多组织一些专家来美国二手商店、小型拍卖行搜刮古玩，这样的淘宝活动没什么灵魂，但是只要能将好东西低价拿到手，就足以让陈林芝深感满意。 次日一早从华盛顿特区离开，陈林芝并没有再去纽约，或者直接回旧金山。 他这次选择飞往硅谷。 倒不是为了做生意，好友纽曼去了加利福尼亚州纳帕县，听说在那边的伯耶萨湖，有当地富商举办了一场大嘴鲈路亚钓鱼比赛，冠军奖励高达两万美金。 陈林芝钓过鱼，但是没用路亚钓过大嘴鲈。 所谓路亚，取名来源为“Lure”的音译，是指用诱饵模仿弱小生物引大鱼攻击的一种钓鱼方法。 当天中午在纳帕县伯耶萨湖不远处的一家乡村旅店见面，纽曼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些，专门从朋友那里借来一辆房车。 碰面之后，陈林芝摆弄着一堆钓鱼用具，再看看全副武装，脚上穿着像皮靴，头上戴着鸭舌帽的纽曼，无论怎么看都让他觉得陌生。 陈林芝伸了个懒腰，乐呵问道：“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钓鱼了？” “这是我的新爱好，不过平时我都在海上钓鱼，大概在一个月之前忽然现钓鱼比泡妞更有趣，这可能是我不再年轻、即将步入中年的新症状，但是这种运动确实非常吸引我。也许我们以后应该多组织一些钓鱼活动，而不是在家开派对，一觉醒来后又现自己身边躺着几位根本没见过的陌生姑娘，连晚上究竟干了什么都不记得。” 纽曼大大咧咧解释说，指着角落里的一堆钓鱼用品，继续告诉陈林芝：“这些是我早上听说你要来，专门为你准备的，赶紧把这身碍眼的西装换掉，免得鲈鱼太大，钓鱼时候撕裂了衣服。昨天有人钓起来一条三十磅重的大鲈鱼，还登上了当地的报纸，希望下午我们也能有这种好运气，人们都说新手第一次钓鱼运气最好。” “......” 陈林芝早就听说过钓鱼容易上瘾，纽曼这种絮絮叨叨又有些神经质的状态，明显就是开始上瘾的表现。 反正闲着也没事，陈林芝近期确实想要走出原先的生活圈子，多找些乐趣、尝试一些没有做过的事情，比如跳伞、蹦极、冲浪、滑雪等等，钓鱼虽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却也谈不上反感。 爽快换好衣服，背着渔具、提着箱子，坐上四轮山地越野车，和纽曼的几位钓友一起出，前往伯耶萨湖湖边...... 第354章 伯耶萨湖（二）   “伯耶萨湖在鲈鱼垂钓爱好者当中特别有名，整个美国比它更好的垂钓地点找不出几个，全加州大概只有清湖可以跟它媲美，周围风景很不错，对吧。”   纽曼嘴边叼着烟，一边污染湖边的清新空气，一边对陈林芝说道。   这家伙头脑不错，早年靠科研起家，将明专利卖给汽车制造业巨头，赚了数百万美金。   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财务自由，平日里即使大手大脚举办各种派对，给姑娘们花起钱来毫不手软，本金其实一直都在，单靠每年拿利息就足够吃喝不愁。   况且前年时候，纽曼近水楼台先得月，属于最早投资联合私募基金的那批人之一，因为陈林芝帮忙，他也挣到不少钱，日子过得相当潇洒，每天除了玩还是玩，想方设法找乐子。   想到最早投资联合私募基金的那批人，陈林芝进而联想起虞洛琦这位帮派大佬，忽然现许久没听见关于她的消息了，貌似正在东南亚和港城等地闯荡。   美国这边，商业展多年，商人们早已将各个传统领域瓜分殆尽。   虞洛琦又不像陈林芝一样拥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哪里能看见以硅谷为的新兴科技圈，其实就藏着足够让人眼红到狂的金矿，考虑到旧金山距离硅谷仅有大半个小时路程，她去东南亚开辟新市场的做法在陈林芝看来，完全属于骑驴找驴、灯下黑。   认真说起来，两人也就在前些年那么一阵子里关系还凑合，后来生活圈子不同，自然而然便疏远了。   因此陈林芝也没有主动送上门，为那女人排忧解难的想法，白帮毕竟是全美国最大的社团之一，虞洛琦又是他们的头头，身后利益纠葛太复杂。陈林芝做为生意人，走得太近了难免瓜田李下，被投资者们知道肯定不太好。   况且，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如果那女人真遇到什么难事，其实陈林芝不介意尽力而为帮她一把……   这次的大嘴鲈鱼垂钓大赛主办方，专门准备了上百艘小船，整个过程持续两天，总共分为五场比赛。   伯耶萨湖最近两个月水位上涨，陈林芝在两位保镖陪同下登船时候，小船晃晃悠悠，他坐稳后对隔壁小船上的纽曼说道：   “我又不会钓鱼，你替我报名做什么，到时候别人一条接着一条钓起大鱼，而我只能干瞪眼，说不定明天我就会先去硅谷，浪费了报名费。”   “每位参赛者的报名费总共才三百美金，知道你要来我随手就一起报名了，你先别忙着抱怨，等到亲手把大鱼从水里拉出来时候，就会体验到那种美妙绝伦的享受，因为永远不知道鱼什么时候咬钩，也不知道下一条鱼究竟是什么样子。相信我，你会喜欢上这项运动，跟在商店里买鱼完全不一样。”   纽曼脸上带笑，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把陈林芝展成自己的钓友，没办法，谁让陈林芝有架私人飞机呢，带他一起出远门相当方便。   等到小船晃晃悠悠离开岸边，不用纽曼教会陈林芝，陈林芝的保镖已经在熟练地挑选鱼竿，将亮晶晶的飞虫状假饵绑在鱼钩处，全程不需要让他操心。   几场大赛，有些比渔获总重量，有些比垂钓到的大嘴鲈鱼数量。   夏季天气炎热，不过今天多云，风吹在身上刚好舒服，湖面上掀起层层涟漪，环境让人心旷神怡。   陈林芝拒绝向纽曼这个半吊子请教如何使用路亚，转而询问身旁似乎更有钓鱼经验的保镖，尝试着飞了几杆出去，让假饵在水面上划过，直到收回来，接着再次抛出去。   重复这个过程几次之后，陈林芝稍微找到点窍门。   就在他怀疑是否会有傻鱼上钩的时候，手里的鱼竿意外一沉，很快钓起条斑点黑鲈鱼。   这片湖泊里多数是大嘴鲈鱼、小嘴鲈鱼和斑点黑鲈鱼，陈林芝很少吃鲈鱼，压根分不清，但是他身旁的白人保镖认识，保镖帮忙将鱼取下来，愣是没让陈林芝的手沾到腥味。   几米外，站在另一艘小船上的纽曼，见此嗤之以鼻：“果然新手的运气都好，但是你这样钓鱼根本没有灵魂，又不是在抓有毒的海蛇，出门干嘛带保姆？”   “闭嘴吧你，我只是在学习怎么把鱼钩取下来，瞧瞧这种鱼背上的刺，被扎到肯定疼。”   陈林芝反驳完“带保姆出门”的说法，等到这条斑点黑鲈鱼被放进网子里，继续将鱼饵甩出去，右手转动绕线器，认真关注着鱼饵的动静。   嘴里还不忘嘲讽纽曼说：“钓鱼大师，我这边都上鱼了，你的鱼呢？我看别人海钓，不是巨型石斑鱼就是蓝鳍金枪鱼、大西洋旗鱼，你钓上来过的最大的鱼有多重?”   对一位处于垂钓入门阶段的半新手而言，纽曼从这段话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顿时用力竖起中指，鄙视故意戳他伤疤的陈林芝。   陈林芝见此哈哈大笑，丝毫不介意。   注意力很快又放在鱼竿上，因为又上鱼了，这次确实是一条大嘴鲈鱼，足有五磅多。   整套装备价钱高质量好，被他用蛮力把鱼拖到船边，这条倒霉的大嘴鲈鱼愣是没有跑掉，被陈林芝抓在手里展示给纽曼看。   真正的钓鱼大赛还没开始，今天只是给参赛者们一次提前试钓的机会。   这时候，陈林芝已经在盘算着把自家周保姆请来，让她帮忙做饭，两条鲈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红烧时候放些毛豆或是豆腐，那滋味应该极好。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时间里。   陈林芝这边6续上鱼，已经钓到第七条，纽曼终于忍不住，骂骂咧咧收好鱼竿划船靠岸。   陈林芝胳膊酸，很快也回到岸边，还不忘拍了拍纽曼的肩膀，对他说：“刚刚我错了，钓鱼确实很有意思，尤其是那条可能有八磅重的大嘴鲈鱼被我钓起来时候，滋味真迷人。你那条巴掌大的小嘴鲈鱼呢，再养两年应该就够做道菜。”   纽曼：“……抱歉，我现在拒绝跟你交谈，你今天用光好运气，明天肯定不如我。”   附近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当天晚上，陈林芝前往距离斯坦福大学不远处的豪宅里休息，纽曼跟着一起，把房车开了过来。   这套房子陈林芝从没住过，是一位被他投资过的创业者，破产之后抵债抵给他的，今年二月份刚拿到手时候还没完工。   后来，陈林芝请了装修团队接手，总共才价值三十万美金左右，花园面积比较大，约有六百平米。   要不是刚巧来到这附近，又懒得找直升机飞回旧金山过夜，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有这套房子，被随行的生活秘书提醒后，才记起这回事。   晚餐没吃鲈鱼，而是炸鸡和汉堡。   斯坦福大学就在附近，纽曼和陈林芝又无事可做，哪有不去酒吧逛逛的道理。   …… 第355章 明年再战   可以说。   目前陈林芝是最舍得在硅谷地区花钱的富人之一。   从1972年第一家风险资本在紧挨斯坦福大学的风沙路落户，风险资本极大促进了硅谷科技产业的成长，而目前陈林芝在风沙路足足有三家公司，基金公司一家，他本人两家，分别瞄准不同的方向。   之所以将个人和新成立的旧金山联合资本拆分开来，主要是出于风险控制考虑，免得个人这边赚到钱，基金那边没赚到，被投资人当成中饱私囊。   这边的业务一切正常，暂时还没能给陈林芝带来多少回报。   当晚在酒吧里喝了个烂醉如泥，纽曼带姑娘去酒店，陈林芝却独守空房，主要是不愿意将就，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次日一早，再次回到钓鱼大赛现场。   今天场面看起来热闹多了，参赛者们通过抽签的形式选择垂钓区域。   来了数百位钓鱼爱好者，人山人海，路边停满汽车，参赛者带着各种各样的钓鱼工具，有些人的包里光是鱼竿就有二十多种，看起来就像级大高手。   再看看陈林芝，两根鱼竿、几种鱼线，唯一比较多的是假饵，一盒十多种。   他昨天用亮晶晶的小鱼造型假饵钓鱼，今天抽签来到掉位后，换成了尾部黄黑相间的大黄蜂假饵，不为什么，仅仅只是觉得好看。   新手和老手的区别全盘体现出来。   更多人昨天试钓时候，已经摸清楚湖里的鱼喜欢追逐什么样的猎物、该用什么型号的鱼竿和线组，尽量想要取得一个好成绩，如果能拿到奖金那就更好了。   陈林芝则不同。   他愿意过来钓鱼的唯一目的，仅仅只是觉得有趣，愿意尝试些新鲜事物，趁机放松一下，打时间。   悠哉悠哉来到钓位，这次没让保镖帮忙，哨声响起许久后才慢条斯理地绑好黄蜂造型的假饵，开始跟昨天下午一样抛出鱼钩，往回拉线。   陈林芝的钓位比较不错，靠近一片水草，水也不浑浊。   就在别人还一无所获时候，他的第一条大嘴鲈鱼已经上钩，只可惜遛鱼时候力气太大，让鱼跑掉了。   边钓鱼边学习，很快又钓上来一条大嘴鲈鱼，比前一条大了许多。   上午第一场比赛，比的是鱼获总重量。   陈林芝时不时看向附近的参赛者们，虽然没什么夺得冠军的希望，不过既然是比赛，难免还是会有些紧迫感。   看样子水里的那些鲈鱼，挺喜欢带亮片的大黄蜂假饵，开场十分钟后，陈林芝已经钓起第二条大嘴鲈鱼，这次的体型更大，用抄网才拉上船，可把附近其他参赛选手们羡慕坏了。   活动规模还算不错，主办方邀请了电视台记者。   岸边，一位女记者刚好看见陈林芝有所斩获，带助手划船凑近后，她问道：“很抱歉，可以采访你一会儿吗？我不会打扰你的比赛，只是想询问你一些问题，你感觉今年的比赛怎么样？”   “今年？”   陈林芝侧头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告诉说：“不太清楚，我是昨天刚学会钓鱼的新手，朋友邀请我来陪他参加比赛。”   女记者并没有认出陈林芝，不过已经现有点奇怪，主要是陈林芝旁边的小船上，还站着两位体格健壮的彪形大汉。   她以为是钓鱼大赛的工作人员或者什么，因此没当一回事，继续问道：“昨天刚学会钓鱼？哇哦，我看你钓上来一条非常大的大嘴鲈鱼，看来运气很好。”   “是啊，可能是意外挑了个好地方，而且今天天气不错，水底下的这些鲈鱼饿了。”   陈林芝异常淡定，去年经济危机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有记者以各种方式采访他，久而久之面对这些摄像机已经习惯。   这位女记者接着问道：“今年比赛冠军的奖励非常高，如果拿到那笔钱，你希望用来做什么？”   “做什么？应该什么都做不了吧，差不多可以弥补我这次赶过来的路费。”   陈林芝说完这番话，意识到万一播出去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于是火改口说：“也可以买些鱼苗放回湖里，这里的垂钓环境很不错，过来钓鱼的人多了，可能会破坏水底的生态环境。”   怎么听都像敷衍。   女记者想听他说的可不是这种话，她想要的是营造出激烈竞赛氛围，这样一来今晚在电视台上播出后，才能引起观众们的兴趣。   女记者闻言狐疑不解，追问道：“哪种路费开销这么大，听你口音完全就是加利福尼亚当地人。”   “......我有一架私人飞机，之前在华盛顿特区那边，接到朋友邀请后才赶过来。”   陈林芝含糊其辞。   说话之间又有大鱼上钩，在他身前数米处跃出水面，被记者抓拍到了。   私人飞机也分很多种，有些老式的螺旋翼飞机售价并不高，因此女记者下意识想象成那种比较便宜的小飞机，又追问几句，借来陈林芝的鱼拍完特写，这才去其他地方采访别的参赛者们。   这段采访内容，确实在今晚出现在电视台上，而且有人认出了陈林芝。   他目前在美国的名气可不小，压下之前的北美华人富王安，成为了新一任北美华人富。   女记者随便采访一位参赛者，竟然找到位级富豪，她还没能认出来，白白错过一个深入交流，拿下大新闻的机会，进而因此让她在公司里闹出不大不小的笑话。   此时此刻。   陈林芝的眼里只有大嘴鲈鱼，全神贯注状态下，时间过得非常快。   转眼到了中午，第一场比赛结束后各自收好鱼竿，带着鱼获回到岸上，现场称重。   他总共钓到二十六磅大嘴鲈鱼，比较不错的数字，但附近有人钓起的总重量过三十磅。   中午找纽曼一起吃饭，问完才知道纽曼只钓起四条鱼，加起来勉强才十五磅。   这回轮到纽曼丧失信心，说是下午钓完可以回旧金山了，等磨炼完技巧，明年再战。   钓鱼的过程挺有意思，可惜在这七月份，头顶炎炎烈日，确实不是个野外垂钓的好季节，因此陈林芝也打算再钓半天，晚上直接回旧金山。   这就导致第二天女记者再想找他时候，已经看不见陈林芝的人影了。   ...... 第356章 第一批房奴 今年年初时候，陈林芝抽空挑选出十五家被他看好的美国上市公司，以及十家海外上市公司。 公募基金和部分私募基金里的钱，如今都按照他设置的比例进行投资，等于像是定投一样，异常省事。 个人这边，大部分资金也早已投资出去。 所以，陈林芝回到旧金山以后的几天时间里，仍然处于一种轻松状态中，偶尔去参加派对、约朋友打高尔夫球、逛街享受美食。 在相同规模的基金公司ceo当中，可能就他最清闲。 七月中旬，陈林芝跟着地产经纪人看了好几个地方，临时起意买下一栋刚完成开的写字楼。 总共四十一层，距离旧金山金字塔大厦仅有三百多米，位于海湾边上，妥妥的湾区中央商务区写字楼。 全玻璃幕墙，晚上内透挺漂亮。 买下这样一栋写字楼，代价是四千六百万美金，付款方式是从银行贷款，由于陈林芝的生意填不满这样一栋写字楼，接下来还能以租养贷。 这栋楼暂定名为“联合资本大厦”，总共十六部电梯上下楼，附近也将会是些新建筑，坐在办公室里就能看见大海，以及码头处的游艇、渔船。 去年金融危机过后，美国房价小幅下跌，目前旧金山房价还算便宜，要不是一群曰本人跟疯了一样抢购美国不动产，市场可能还会更加低迷一些。 从陈林芝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栋大厦的开商在三年前拿地，建造期间花费不菲，以这个价格对外出售还能稍微赚点钱，但是开商的利润并不高，包括电梯、玻璃外墙、钢筋水泥这些都采用了高标准，所以总体来看还算合适。 目前陈林芝主要在用自己的钱去赚钱，对商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此他正尝试提高自身的债务水平，也就是多从银行里贷款出来，拿银行的钱去赚钱。 以他的身价，从银行贷款的质押物绝对足够了，缺少的是借款原因，所以陈林芝最近正在考虑趁着银行贷款利率相对较低，多收购一些公司或者不动产之类。 他想要再折腾点大动作，去投资医药、芯片、或者金融领域，可短期内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于是就先盯上了不动产。 实际上，陈林芝已经跟远在澳洲的安娜塔西亚约好，等她忙完之后会一起再去夏威夷旅游，看看有没有投资一家豪华酒店或者豪华度假村的机会。 直到目前，他已经拥有几套豪宅，在巴哈马群岛有座岛，在蒙大拿州有座滑雪度假村，现在一百多米高的写字楼也有了，自然而然又盯上高端酒店。 …… 说起购置不动产。 远在大洋彼岸，高博学前两天刚给自己买了套房，并且还是别墅。 面子是有了，但却一下子把他的小金库全部掏空，连带赔上高博学父母留着准备养老的多年积蓄。 作为最早一批品尝到当房奴滋味的时代弄潮人，高博学近两天整日整夜睡不着，时不时心跳加快，忧心忡忡。 考虑许久之后，在老婆的撺掇下，高博学终于还是忍不住给陈林芝打来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说： “小陈总，我这次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打扰你，我明白做人吧……不能太贪心，可是现在服装公司生意那么好，销售额每个月都在涨。 你请来的港城顾问帮忙挑出些毛病之后，我全部都一条一条认真修改，就像你说的那样必须消除快扩张阶段留下的隐患，争取做到最好。之前一直没脸跟你提，但最近情况特殊，我刚买了套别墅，连装修的钱都凑不出来，我这工资……能不能稍微往上涨一点？” 陈林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自家客厅的沙上嗑瓜子，看电视。 他身后还站着一位东南亚年轻姑娘，专门请来帮忙按摩的，昨晚睡觉落枕了。 高管业绩好，主动要求涨薪并不奇怪。 一时之间脑袋没反应过来，正想着应该涨多少合适。 说起来，高博学这位大老板，每个月工资换算成美金，还没在陈林芝家里工作的周保姆高，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忽然之间，陈林芝动作一顿，眉毛高高挑起，通过电话追问高博学说：“你在哪里买的房子，港城？赌城？” “不是啊，就在鹏城。新开的别墅区，门口有五百多平方的大院子，里面使用空间三百多个平方，我托人买到手，一千五百块钱一平方，付三成，贷款七成。港城房价那么高，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茅台酒厂那边我想方设法也撬不开口，恐怕很难从你这里拿到奖励。”高博学回答说道。 之前陈林芝曾允诺，如果高博学有办法入股茅台酒厂，就送他一套价值百万的港城房子。 为了这件事，高博学绞尽脑汁也没办成，往西北地区足足跑了四五次，求爹爹告奶奶也没戏。 毕竟不是沿海经济特区，没有那么多特事特办，计划经济依然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陈林芝听完这番话后迷糊了，语气纳闷：“政策变了？开始允许开销售商品房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买的房子位置在哪？” “……就在红星鞋袜厂附近，距离你投资的服装厂也不算远。” 电话那头，高博学满脸郁闷。 他打电话是为了给自己涨工资，没想到陈林芝更关心房子的事，他哪知道这位美国老板，为什么会如此关心内地房地产市场的动静。 高博学继续说道： “我买的这套别墅的开商是华侨城，八五年成立的央企，大概是上面缺钱继续开搞建设，然后就开些房子对外销售，去年我们这还举办了一场什么土地拍卖，一块土地就卖出五百多万，今年盖成房子对外销售，一平米售价一千六百块钱，不从银行贷款还能打九折，很快就被人抢完了。 现在我们这边外地人比较多，手上有钱但是没房子的外地人也多，他们想要在这边安家，所以花大价钱抢这些房子，像我买的这种别墅什么都好，就是价格太高，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 第357章 房地产改革   身后，来自于泰国的专业按摩技师，见陈林芝在打电话就停下手头的动作。   陈林芝被对方按得正舒服，抬了抬手示意继续，他坐在沙上，脑袋里正想着商品房这玩意儿出现的时间，可能早于自己的记忆，没想到鹏城现在就已经有别墅对外出售，而且价格还那么高。   才是1988年的七月中旬。   鹏城那地方作为展最快的经济特区之一，人均年收入不过也才三千多块钱，按照一千五、一千六的售价来看，相当于一年收入只能买到两个平方米，更多人一年收入连两平方米都买不起。   相较于以后，现在的好处大概就是没有公摊面积，而且买房送户籍，不收物业费。   陈林芝不由想笑，看来购房压力不是未来才出现，而是从对岸房地产行业刚开始改革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在对岸做生意，当然知道普通员工的平均月收入，已经上涨至三百多块钱，有些m·o·m服装零售店的店长一个月甚至能拿六七百块。   各个经济特区的工资待遇相对而言比较高，所以大量其他地方的人口还是源源不断涌入各个经济特区，也难怪会出现鹏城从一个小小的渔村，经历数十年展摇身一变成为国际大都市的神话，改革开放下海赚钱的口子一开，无数人挤破脑袋也要往特区跑，压根不缺人。   陈林芝通过电话继续询问高博学说：“你的意思是上面又缺钱了，所以开始想办法卖地盖房子，只属于特例，而不是全盘开放房地产市场对么？”   “嗯，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上面什么时候不缺钱？展高公路、修建城市基础设施、采购设备、人员开支这些都要花费海量的钱，绝大多数国企都入不敷出，效率低盈利差，被私企一干就趴下了。   小陈总，我觉得卖土地盖房子这种事以后只会越来越多，这东西根本不愁卖，有人提着几麻袋的钱去抢房子，还要找门路托关系才能拿到买房子的名额，让大家伙们都高兴的好事，怎么可能不继续下去。我听见消息说，南海岛那边大概率会先推行房地产实验改革，到时候我们公司要不要跟过去试一试？听朋友说你在港城一下子投了很多家公司，金额高达几亿美金，里面也有开房地产的企业。”   高博学有求于陈林芝，为此将姿态放得更低，小老板对这门生意感兴趣，顺着话题往下说。   陈林芝大概能够想象出对岸正在面临着怎样的环境，所谓摸着石头过河，他很清楚会摸出怎么样的石头，但目前对岸仍处于各种尝试阶段，大抵是一种觉得什么方式好，就先拿出试验田尝试一下，看完事态展后觉得有用就大规模铺开的状态。   尤其在各个经济特区，上面给予了大力支持，约束力度比较小，因此成功造就一批最先富起来的商人，有些商人的家手段不够干净，事后又被折腾进去，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总体来看，负责决策的一批人确实相当高明，正在打破不切实际的空想，将如何展经济，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放在位，   陈林芝欣喜于这种变化，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都算好事。   分明是他先挑起这个话题，却认真告诉高博学说：   “你先不用管，房地产市场这边再等一等，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涨工资的事......你先给你自己涨一倍，明年再涨百分之五十，奖金到时候我来给你。先去公司账户上提二十万拿去装修，找个好点的港城设计师，别自己瞎鼓捣，白瞎了那么大的别墅，算是我给你的年终奖励，记得多找些聪明的大学生认真培养，当做人才储备，往后我能派上用场。”   作为帮忙在对岸“开疆拓土”的大功臣，陈林芝觉得确实有必要多给高博学一点甜头，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他这么一位管理型的本土人才，以往关系也非常不错，该笼络人心的时候是应该稍微大方点。   “二十万......人民币？”高博学试探问了句。   刚想着要对他好点的陈林芝，听见这句话后没忍住气笑了，提高音量说道：“要不然呢，你还想拿美金？”   高博学脸皮厚，顿时拍马屁说道：“不不不，人民币就行，我还以为是港币，小陈总果然仗义！下半年我保证努力让公司销售额再创新高，多从市场上买些好古董回来孝敬您！”   “通过鉴定机构收，你自己别买，万一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你可别指望我去捞你。”   陈林芝笑着说完，语气懒散补充句：“行，你先忙去吧，等有空我会抽时间过去一趟，到时候你帮我跑手续，我买了架私人飞机，说不定可以中午加个油，直接飞去廣洲。”   一通马屁轰炸，高博学显然被吓到，又让他多了个在酒桌上跟朋友们吹嘘的谈资。   这年代在对岸想找个好老板抱大腿可不容易，而高博学仗着陈林芝的关系，无疑能够狐假虎威......   等电话挂断后，陈林芝闭目养神考虑一些事情，颇有衣锦还乡，去对岸那边新兴市场大展拳脚的冲动，只不过如今时机还不够成熟，最好还是再等一等。   华盛顿特区那边，关于交换藏品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眉目，从拍卖场上买到手的那幅梵高自画像，现在就挂在客厅墙上。   关于拿它去交换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把祖国的东西收回来之类，流失海外的文物可能多达数百万件甚至是数千万件，陈林芝可不觉得花钱从强盗手上买东西就能扬眉解恨，从强盗手上把东西连本带利再抢回来，那才是真本事。   之所以愿意交换，是因为陈林芝自己偏爱华夏文物，比起一幅创作出来总共才大半个世纪的油画，历史悠久的青铜器、瓷器、字画等等让他觉得更有收藏价值。   在比佛利山山顶的那栋豪宅里，陈林芝专门打造出一间收藏室，已经做好了未来将它填满的准备。   前几天刚记起虞洛琦，她就主动联系了陈林芝。   七月十七号这天，虞洛琦语气慵懒，在电话那头问他说：“我现在在拉斯维加斯，看上一块挺不错的土地，准备联合几位熟人打造一座赌场，你有没有兴趣？”   ...... 第358章 拉斯维加斯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第359章 拉斯维加斯（二）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第360章 貌似是个好主意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 第361章 赌场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第362章 先算了？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第363章 新基金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 第364章 悄悄话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第365章 小道消息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第366章 搬迁、试水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 第367章 GSM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第368章 小尾巴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第369章 站在大风口上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 第370章 站在大风口上（二）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第371章 机遇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第372章 女明星们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第373章 女明星们（二） 东西方审美角度不同，如今波姬·小丝这种大胆奔放的姑娘，比看起来柔弱的詹妮弗·康纳利更吃香些，不过仍然在青少年群体中非常有名。 陈林芝平时喜欢看电影，还记得她成年之后的模样。 平心而论，年轻时候的詹妮弗漂亮多了，皮肤白皙且柔嫩，五官柔和优美，看上去跟将来姓刘的那位灵儿姑娘一样，自带“仙气”。 大概是看狠了，以至于察觉到陈林芝目光的詹妮弗，侧头回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疑问。 陈林芝回过神，失笑道：“抱歉，平时很少跟明星们打交道，你在《美国往事》电影里跳舞时的眼神，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大概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看了那部电影。” 旁边。 纽曼被波姬拉着，说道：“你们先聊，我跟她进去调酒，玛格丽特，待会儿就好。” 詹妮弗微微一笑，来了句：“谢谢，所以你是什么基金经理，还是节目投资人？我有时也会去参加综艺，新的电影下个月就会上映。” “对，我的生意比较杂，到时候去电影院里支持你。” “……别抱太大期待，影评人看完试映后说我演技并没有突破，反响并不是太好。”詹妮弗说道。 即使是聊天她都透着股认真，毕竟才刚认识，相对来说波姬很明显更放得开，挺自来熟。 “你这种年纪，应该还是走纯情校园电影吧，漂亮就行了，影评人的观点不用太理会，他们就像投资专栏顾问，总喜欢靠挑刺吸引关注，也是为了生活嘛，要不然哪家报社愿意花钱请他们。” 詹妮弗轻声细语，点着头说道：“最近找我的确实都是同一个类型的电影，我的经纪人正建议我有所突破，好莱坞从不缺少花瓶，所以我应该会先读大学，锻炼一段时间。” 陈林芝听完问她：“怎么，最近迷茫了？” “稍微有一点吧，可能是因为不习惯受关注，还都是些负面的评论。” “习惯就好，外面一帮被我暴打的投资人们也是这样骂我，以前你年纪小他们会口下留情，现在对你可不会再那么客气，盯着他们的态度只会让自己受气，今晚海上星空这么漂亮，开心点。” 碰杯喝口酒。 听见不远处传来声响，詹妮弗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随即好奇问陈林芝说：“那两艘快艇怎么在追我们？还有其他朋友过来参加派对？” 陈林芝也看了眼，耸肩淡定道：“是我的保镖们，看样子租到快艇追过来了。” “……保镖？只是过来参加派对，你为什么会带这么多人，难道有着唐人街的帮派背景之类？” “哈，唐人街的帮派果然在加州很有名，不过我跟他们可没太多牵扯，因为我独自出门总是不太放心，不得不带些保镖。” 陈林芝接着问詹妮弗说道：“你不认识我对吧，看样子就不像是会经常关注金融版面的那类姑娘。” “所以你很有名气？我看刚刚波姬也认识你，还说把片酬交给你投资之类。” 詹妮弗好奇了，她的生活圈子之前比较简单，上学、拍戏，因为年轻的缘故，丝毫不喜欢看新闻，也不会亲自打理赚到的钱，全都交给父母帮忙管理。 “……这么说吧，如果非要从美国挑出最有钱的十个人，那我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听完这句话，詹妮弗一脸问号，挑眉看了看陈林芝，好像觉得不太可能，追问说：“那是有多富裕，我印象里有钱人应该比你年纪大多了。” “比佛利山山顶上最近在建造一套房子的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那是我的，差不多三十亿美金身价吧，其实现在我也不太清楚，有些未上市公司的股份价值无法估算，只能通过估值得出大概的结论。以前我只是个唐人街的穷小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有父母，身上想掏出二百美金都困难，还做过一些错事，后来开始做生意，才现我对这行很有天赋。” 陈林芝想通过自身魅力来撩妹，然后对方主动问起了，因此顺着她的问题往下说。 当明星赚起钱来比普通人容易得多，可跟部分商人们相比，又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摆了摆手，陈林芝接着来句：“还是聊你吧，生意之类说出来挺没意思，今天怎么会来旧金山？我的朋友喜欢波姬，听说是主动创造见面机会。” “因为我放假，听波姬说要来旧金山找朋友，所以我跟过来放松几天，免得带着坏情绪去剧组，据说导演脾气挺糟糕。” 跟其他家教比较严格的少女们一样，这次出门在外找到喝酒的机会，詹妮弗也频频举杯。 要说詹妮弗对陈林芝多有好感，倒也谈不上，无非是机缘巧合遇见新朋友，一起聊聊天而已，这趟出远门来到旧金山，她主要是为了散心调整状态，以便在事业上有所进展。 陈林芝偶尔找话题，问些演艺圈的事，气氛虽然称不上有多好，但不至于冷场。 他的财力对付成年姑娘们最有杀伤力，尤其是那些想要抱大腿的拜金女，詹妮弗从小衣食无忧，又处于觉得感情更重要的年纪里，虽然有问必答，却仍有一丝陌生感，真不是故作高冷，只是性格就这样。 好在陈林芝的社交技巧不错，隔阂正迅消除。 十多分钟后，纽曼拿着两个大号果汁杯走出来，里面分别装着颜色不同的玛格丽特鸡尾酒，这艘游艇平时经常拿出来举办派对，酒窖里从不缺酒和调酒配料。 他笑着问陈林芝和詹妮弗说： “趁着我们不在，你们俩都聊什么了？詹妮弗，抓紧时间泡到这位整个加州最有钱的年轻人，往后别说拍电影，把那些大型电影公司整个买下来都行，想要什么剧本就要什么剧本，想让哪位导演拍就让哪位导演拍，奥斯卡那些评委们见到他要喊大哥，简直就是金融界的妖孽，每年缴纳的税比一些上市公司市值都高。” …… 第374章 机会是创造出来的 纽曼作为合格的僚机，帮陈林芝捧完场后丢出一个眼神，大概是说“我挥完了，接下来看你的。” 陈林芝礼尚往来，笑着说道：“我对投资电影有点兴趣，既然詹妮弗你跟波姬是朋友，找部剧本让你们俩一起拍部电影怎么样？到时候纽曼你帮我当制作人。” 纽曼闻言，肃然起敬。 心想陈林芝为了帮自己创造机会，竟然愿意掏出数百万美金甚至上千万美金，哪个妞能扛住这样的泡法？果然财大气粗，够兄弟! 聊了会儿，初步认识之后，再加上酒精的影响，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有纽曼负责掌控全局挑起气氛，丝毫不用担心会冷场。 没再谈前途、梦想之类大而空的话题，波姬·小丝八卦地讲述着娱乐圈里所生的各种事情，其中就包括小小年纪时候差点跟迈克尔·杰克逊在一起。 这件事陈林芝以前从不知道，听完觉得很稀奇，把小吃当作下酒菜，一杯接着一杯。 今晚派对的规模很小没错，甚至谈不上是个正儿八经的派对，更像几位不那么熟悉的朋友一起聊天喝酒，吹着海风看星空，游艇随着海浪微微晃动，也挺有意思。 陈林芝提议说投资她们一部电影，两位姑娘表面上没什么表示，反而是纽曼跳的最欢快，巴不得能够充当制片人，趁此机会多跟波姬待在一起。 詹妮弗·康纳利从小学芭蕾舞，似乎正在竞争一部跳舞题材的影片。 她刚说完可能没时间，就被波姬打断说那样的文艺影片票房多半不会太好，还调戏詹妮弗如果愿意少穿点衣服，肯定能够爆红，吸引一大帮导演们抢着跟她合作。 说起电影，陈林芝脑海中的题材太多了，例如《泰坦尼克号》、《度与激情》、《饥饿游戏》、《古墓丽影》、《生化危机》这些，都属于有可能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哪怕或许不能达到他记忆中的高度，但很适合玩一玩，顺便跟这位漂亮少女拉近关系。 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许多机会都是亲手创造出来的。 勤能补拙这个词，套在男女关系上也很适用。 几杯酒下肚，刚好舒服之余，陈林芝在这场合跟他们说了说《生化危机》还有《古墓丽影》，跟前段时间筹备唱歌选秀综艺节目一样，都只记得大概的框架而已，即使真的选择玩票投资进军电影圈，还需要找人帮忙通过大纲整理出合适的剧本。 至于挑选导演这些倒是不用太担心，斯皮尔伯格、卡梅隆等人陈林芝都记得。 参照美剧《行尸走肉》的第一集开头，陈林芝编了个生化病毒席卷全球的新故事背景，瞬间就吸引了波姬和詹妮弗的注意力。 相比起詹妮弗，波姬的性格无疑更加放得开。 这会儿她脸蛋红红的，带着醉意，抓住陈林芝的胳膊来回摇晃，撒娇说： “艾伦！这种电影题材简直太棒了，你投资时候一定要找我当女主角，现在的电影大多都很没意思，拍戏期间连我自己看见剧本都会打瞌睡，我实在受够了那样的日子，把角色给我吧，我可以去健身房锻炼出肌肉，将皮肤晒成小麦色！” 詹妮弗·康纳利小姐其实也非常心动。 身为明星说起来风光，但好莱坞的竞争也很大。 往往一个选角的消息流传出去，能够吸引上百位演员同时竞争，其中不乏某些大牌明星。 在那样一个圈子里，有资源和没资源的差距犹如鸿沟，想要成功混成顶级大明星太难了，运气和资源缺一不可，还要用心经营人脉关系。 波姬觉得以前的剧本无聊，詹妮弗也一样，此刻的眼神里带着点渴望，可惜由于性格缘故，没办法像波姬这样大胆奔放，直接撒娇求扮演机会。 坐在她们身旁的纽曼，下意识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风头全被陈林芝抢走。 好在他能看出陈林芝明显对詹妮弗更感兴趣，也相信陈林芝不会横刀夺爱，所以比较放心，反而帮着波姬说话，让陈林芝掏钱出来投资这个创意。 陈林芝瞥了眼詹妮弗，见她也在看自己，顿时来了点精神。 这会儿没忘记帮纽曼捧场，说道：“纽曼你也挺有钱，最近才想往我的基金里投资几百万美金，要不然跟我一起投，帮帮你的女朋友？” 这算是强行做实波姬跟纽曼关系不一般，无形之间画出一条线。 纽曼乐呵笑了笑，不介意打肿脸充胖子，嘴里说着：“只要波姬高兴，我当然愿意投资，不过我人脉没你广，知名度也没你高，这样的项目还是要由你牵头才行。” 陈林芝话题一转，看向詹妮弗线条优美的侧脸，询问她说：“康纳利小姐，你觉得呢？如果你想演这种电影，我明天就去请人帮忙找几位编剧，争取赶在明年上半年开始拍摄，另外再雇佣一位有影响力的大导演。” 詹妮弗见他专门询问自己，顿时微微愣住。 旁边的波姬察觉出不对劲，哭笑不得说道：“艾伦，你太偏心了，该不会是看上我朋友了吧？她现在单身，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好角色，我不介意现在就把她卖给你，詹妮弗可是数百万青少年们的梦中情人，你真有勇气，敢当他们的敌人。” 詹妮弗立马解释道：“哪有，分明喜欢你的人更多，假如真有那么多影迷喜欢我，我的上一部爱情喜剧片也不会那么惨，票房吸引力远远不如你。” 闻言，波姬一时间无言以对。 想着果然还是太年轻，在潜在投资人面前连这种话都能敢说出口，岂不是自己将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白白往外推？ 平时关系还不错，波姬·小丝赶忙岔开话题，来了句：“你就是太正经了，演戏的时候放不开，换个这样的动作角色对你有好处，能够趁机尝试转型，免得被打上花瓶标签。艾伦，把这个好故事拍出来吧，我从现在开始和詹妮弗一起增加肌肉，等到明年年初剧本准备完，我们差不多刚好可以开始拍摄。” 显然是个心思活络的姑娘，看出陈林芝对詹妮弗感兴趣，波姬趁此机会悄悄将自己跟她捆绑在一起，想要趁着陈林芝比较冲动，先把项目确定下来。 ...... 第375章月光下 陈林芝又不傻，已经察觉出点什么。 想要取得成功，本就应该一次次抓住机会，他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过，如果詹妮弗不想演，陈林芝确实懒得花费时间和精力，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初衷就是为了撩妹，多创造些接触彼此的机会。 嘴边带笑，陈林芝点头道：“可以啊，康纳利小姐，明年上半年有空？如果你们愿意出演，那最近就能先签约，随时开始筹备。” 清楚察觉到他的“进攻姿态”，詹妮弗没经历过这种场合，有些不适应。 她看向波姬。 见波姬正瞪大眼睛朝着自己拼命点头，詹妮弗这才说道：“如果不去竞争那部文艺片，那我应该有时间，而且我也觉得这样的新颖灾难题材很有意思，属于投资额很多的商业大片对么？” 陈林芝点头道：“需要很多群演，场景布置和特效也要有，最少需要一千万美金才能拍好吧，光靠一部电影拍不出我的故事，说不定一次性就要跟你们签三四部续集，作为交换，会给你们比较高的片酬来保持合作，我对这个题材很有信心。” 波姬听完羡慕了，郁闷于陈林芝怎么没看上自己。 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富人确实挺多，但是真正舍得拿钱砸的富人，实际上比较难找，往往越有钱越抠门。 陈林芝接连问詹妮弗想不想拍，态度已经清楚表露出来，而且可能还是大制作的系列电影，波姬确实有点吃醋。 像这样的机会，丢在好莱坞地区能让一帮一线女明星们都疯狂起来。 平日里的风光只是表面上，说来说去还是资本为王，所以有些电影公司老板们才能一手遮天，不说夜夜当新郎，却也差不多了。 詹妮弗年纪小可能不懂，但波姬怎么会不知道陈林芝开出了怎样诱人的筹码。 再联想到之前听说陈林芝入股迪奥，而迪奥又成了目前她代言的LV品牌母公司，连她这种混迹影视圈多年的当红女星都心肝乱撞，恨不得按住詹妮弗的脑袋让她点头。 其他人说这种话，分量多半会在波姬心里打折扣，然而陈林芝可是目前全世界最有钱的一小撮人之一，一千万美金的投资对他真不算多，看起来也不像是满嘴跑火车的那种男人。 所以，不久之后，有点醉意的波姬专门找借口，叫詹妮弗一起去卫生间，在卫生间门口满脸激动地说起这趟旅程真没白来，期间谈到了陈林芝的实力，也谈到他能带来的代言合同。 本来詹妮弗没多想，现在忍不住开始多想了。 到她这种年纪，只要不是真傻，哪能不清楚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回想起先前陈林芝说过，他几年前还是个混迹在唐人街的穷小子，突然在詹妮弗心里产生大大的问号。 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通一位他这样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产生如此大的变化，简直比电影还精彩，像是个谜一样。 被波姬再三嘱咐待会儿热情些，詹妮弗对此有点囧。 她倒不是故意装清高，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还不熟悉，有些放不开而已。 透过波姬的奇妙态度，让詹妮弗有些不可思议，她之前可没见波姬在谁面前，如此在意过这些。 受到酒精影响，脑袋不够清醒。 然而詹妮弗认真考虑完，最终现多半还是因为陈林芝的实力太恐怖，因此波姬才这么刻意，这让她宛如接触到一个新世界。 回来后再看陈林芝，莫名觉得刚刚有些不同了。 …… 小吃和甜点越吃越少，酒越喝越多。 两大壶玛格丽特下肚，陈林芝和纽曼喝的比较多，聊天气氛愉悦，谁都没主动提回去休息，于是继续换成啤酒。 陈林芝去趟厕所的功夫，再回来现纽曼和波姬已经搂在一起激吻，而詹妮弗面色微红，正在不远处尴尬坐着。 这种关键时刻不能打扰纽曼，陈林芝怕事后被他暴揍。 因此，站在船舱客厅门口，他朝着詹妮弗·康纳利招招手，小姑娘明显有点喝多了，走路走不出直线，晃晃。 陈林芝让她先坐着，随即坐到詹妮弗身旁，好奇问道：“外面怎么回事，我才离开几分钟，他们怎么就开始激吻？”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波姬输了游戏不愿喝酒，然后你朋友就说亲一口代替喝酒，但却一直亲到现在。”詹妮弗擦擦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看样子外面的场景将她折磨得不轻。 陈林芝这会儿也动起小心思，盯着她眨眨眼睛，笑道：“我们也玩游戏？我输了你亲我，你输了我亲你？” 詹妮弗酒量还凑合，不是服输的性格，正鬼使神差想要点头，忽然间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等到再缓过神，陈林芝已经慢慢凑过来，这让她一阵慌乱，最终却还是没拒绝，反而闭上眼睛。 片刻之后，她略微笨拙地回应着。 搂住陈林芝的脖子，直喘粗气。 这回轮到纽曼和波姬看他们笑话，波姬为此笑得相当开心，甲板上的二人没打扰陈林芝，陈林芝这边也没打扰外面二人。 又过了会儿。 只见纽曼抱着波姬，往船舱里走去，陈林芝看见了，却没心思调侃他们，正忙着呢。 对这艘游艇的构造，陈林芝十分了解，毕竟经常来，他很快就牵着意乱情迷的詹妮弗，进入另一个房间，随手把门锁好。 陈林芝这边刚有些进展，就听见外面传来某种噪音，能听出是波姬出来的。 大概是被刺激到，詹妮弗也更加主动，差点把陈林芝闷死，紧咬住嘴唇。 自然而然就展到这地步，同样的事情陈林芝经历过无数次，深知能做就别说的道理，房间里连灯都没开，只有舷窗外的月光照进来。 明星身份凭添几分情调，很快就都沦陷进去。 平日里陈林芝喜欢抱怨几句美国，暗自打气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但遇到这样的美事，又总会忍不住感慨美国风气开放、享乐主义盛行的妙处。 随后才现，她身材比先前想象中更好，难怪刚才一阵胸闷气短，差点被闷晕过去。 月光照耀下。 只见詹妮弗捂着嘴，肤色白到光，实际上陈林芝真没想过进展能有这么快。 这要感谢纽曼和波姬的大胆，多半是阴差阳错勾起火了，外表和内在大胆上的反差，彻底让陈林芝冲动…… 第376章 清晨   也不知是混酒喝多了，还是昨晚脑袋撞床头撞傻了。   反正次日醒来时候，詹妮弗头挺疼。   她不着急起床，睁眼后侧着身子继续睡在那儿，看向仍在睡梦中的陈林芝。   乌黑的秀，深邃的眼晴，精致的轮廓。   这个年纪的詹妮弗·康纳利身上，有着一种天然的清纯美，随着近年来育过头，平添一丝性感，正处于从少女往女人转变的阶段，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配上d-cup的恩赐，让人窒息。   此时此刻，逐渐恢复清醒的詹妮弗，眼神里依然干净。   白皙的脸蛋越来越红，尤其在想到昨晚那些羞人的场面时候，连詹妮弗自己都诧异于究竟怎么了，鬼使神差就到了现在这地步。   要说全都怪喝酒，倒也谈不上，只不过是借着酒劲将平日里被压抑的一面释放出来。   作为童星有好的一面，也有难的一面，生活远没有外人想象中精彩，近期常因为作品质量被批判，演艺事业也有些停滞不前，长期处于聚光灯下，也导致她的情感育不够健全。   其实昨晚时候，她并没有去想陈林芝能够为自己带来什么、应该拿自己换来什么之类，假如换成其它利益熏心的女人，最应该做的其实是吊着陈林芝的胃口，借此来争取最大化的利益。   而詹妮弗不一样，她从小顺风顺水，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并没有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念头，昨晚只是情到深处自然浓，再加上被酒精冲淡了理智，这会儿除了有些娇羞尴尬之外，别的都还好。   陈林芝很快也醒过来。   等他跟躺在身旁的詹妮弗目光接触，停顿片刻，笑着来句：“早啊，你真美。”   “……谢谢，你也早上好。”   这句话说完，詹妮弗自己先笑了，被陈林芝一个翻身就搂进怀里，享受着清晨的腻味时光，自然而然也被吃了不少豆腐。   和昨晚气氛不一样，感觉当然也不同。   已经彻底清醒的詹妮弗脸蛋越来越红，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毕竟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她忽然小声来句：   “我妈妈说的对，喝酒果然会误事，其实……我平时绝不是这么大胆的姑娘，波姬才是，她的父母有点奇怪，将她压抑太久了。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昨晚有段时间我的记忆是空白的，现在只记得好像很不错。”   “第一个男人？”   陈林芝略微惊奇，仔细回想完，现昨晚的某些进展确实比平时困难些。   除了部些规矩比较特殊的教派之外，美国姑娘们一般不太在意这些华人很在意的方面，他倒是没考虑过詹妮弗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完全没必要。   果断接着问道：“你这么漂亮，平时难道没人追求你？这怎么可能，他们难道都瞎了眼？”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确实除了影迷之外，日常生活中很少有男人过来跟我搭讪，当然也有，可是数量很少，有时候我跟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其他人很容易就能邂逅谁，而我却总是被排除在外。”   詹妮弗小声说道，整个头埋在陈林芝怀里，主要是因为害羞，尽量避免目光接触。   陈林芝想了想，哭笑不得解释说：“或许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才会这样，很多男人们都不敢靠近你，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寂寞。这么看来，我的运气可真好。”   “就算是夸赞我？”   “当然……”   两人躺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身上只盖着条毛毯。   早上本就比较冲动，很快再次擦枪走火，陈林芝美其名曰将她昨晚的空白记忆填补回来，坏笑着掀开毛毯以后，终于能够彻底看清这具身体有多惊心动魄。   詹妮弗为了拿下那部跳舞的文艺片，近期一直在控制饮食、锻炼身体，现如今白白便宜了陈林芝。   大早上刚起床，又是一场鏖战。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最后还是因为担心纽曼和波姬笑话，才不得不按下暂停键，起身穿衣洗漱。   然而当两人收拾好出门，先在游艇的走廊里听见某种熟悉的动静，哪怕是陈林芝，也必须承认纽曼果然牲口。   来到客厅。   这艘游艇的女船长，对类似事情早已见怪不怪，正翘着二郎腿喝咖啡，   她见到陈林芝和丝毫放不开的詹妮弗·康纳利，第一时间去帮忙将早餐拿来，简单的煎蛋火腿三明治，配上橙汁或是咖啡。   女船长似乎已经认出詹妮弗，不过她很清楚拿钱办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道理，最终只是笑了笑，转而询问陈林芝：   “艾伦，你的新游艇究竟要等多久才能拿到手，我现在的老板太抠门，到时候让我去你的游艇上工作怎么样？我记得你那艘游艇，全长一百五十英尺(约四十五米）对吧，以前配的上你，现在你完全有实力买一艘更大的，像我们这艘小家伙驾驶着太没意思，隔音也不是太好。”   听完最后这句话，陈林芝只是在笑。   而詹妮弗已经快将头埋进盘子里，刚才她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   陈林芝淡定说道：“全长总共一百五十三英尺，估计再等几个月就能交付，现在买的这艘足够用了，等到将来游艇制造技术更加先进，到时我再换一艘大型游艇。如果你跟纽曼商量好，找个像你这样有经验的船长帮我开船肯定很不错，我的保镖们呢？”   女船长笑着告诉说：“昨晚游艇靠岸，他们就在甲板的躺椅上休息了一夜，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做份煎蛋，补充体力？”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陈林芝厚着脸皮说完，又跟詹妮弗聊起天，问她有没有想要的礼物，计划在旧金山待几天、还有想去哪些地方玩之类。   新鲜劲还没有过去，食髓知味，他当然不可能提裤子走人，反而想要进一步展保持长期关系。   在美国，以当地的文化氛围，可不是占了谁的身子谁就要死心塌地，该表现时候当然要尽量做到最好。   所以等到吃完早餐，跟女船长打了声招呼，让她帮忙通知仍然没有离开房间的波姬小姐，随后陈林芝就把詹妮弗拐跑了，接连去红色的金门大桥，还有1915年建造的太平洋万国博览会场地艺术宫、伦巴底街这些地方打卡。   像小情侣那样走走逛逛，陈林芝还邀请詹妮弗成为迪奥品牌的代言人之一，拍电影的计划也没变化。   詹妮弗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这种状态，稍微有些热情，可依然比较含蓄，小脑瓜子也迷糊着，主要是陈林芝太不拿资源当资源，可以说出手相当大方…… 第377章 谁都抢不走   傍晚听詹妮弗的安排，想约纽曼和波姬一起吃顿饭。   陈林芝给纽曼打去电话，对方的回答简单粗暴，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就挂断了。   詹妮弗坐在陈林芝的劳斯莱斯轿车里，好奇询问说：“怎么样，波姬什么时候来，我们去找他们？”   “算了，纽曼让我滚，他说不打扰我们，也让我们别打扰他们。”   陈林芝今天走了很远的路，弯腰捶捶腿，笑着打趣说：“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疲惫，也许他和波姬今天一整天都没下床，我们也应该那样。”   受不了这种调侃，詹妮弗露出笑容，继续开口道：“那就算了吧，我和波姬很早之前就认识，她的父母对她的管教非常严格，四处宣扬说绝不会让她接触任何男性，甚至还专门为此买了份保险，怕她跟男人……”   “是么，还有这样的保险？不过也对，只要觉得能赚钱，保险公司的销售策略比较灵活。   也许就怪早年被压制太狠，难怪现在那么放得开，其实我朋友纽曼的性格还不错，下次有机会可以继续四人约会，今天算了吧，我现在带你去渔人码头吃海鲜。”   别人往往是先谈恋爱后那啥，陈林芝和詹妮弗无疑反过来了，今天相处一整天，氛围还算比较愉悦。   只不过，让陈林芝头疼的是，他也不清楚詹妮弗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   更不清楚如果还不知道，等她听说以后，会做出何种反应。   虽然可以强行找借口，例如说闹矛盾分手正处于空窗期之类，但手段毕竟下作了点，陈林芝深入了解到现在，已经能肯定詹妮弗现如今，确实是那种单纯且文静的好姑娘。   担心归担心，即使脑袋进水，陈林芝也不能主动聊到这个话题。   詹妮弗的情况跟长泽绫的情况可不一样，往后可能会有点麻烦，但也只能等到往后再说了。   假如詹妮弗并不是太介意，实际上陈林芝挺想跟她保持一种长期关系。   归根结底，詹妮弗目前只是一位随着年纪增长，骨子里的叛逆和不羁被慢慢释放出来的少女，因此无法完全用成年人的成熟心态来猜测她的想法，目前只能先选择闭口不谈。   行驶途中，陈林芝当作趣事说道：“我前两年跟朋友他们喝酒，期间聊到最喜欢的女明星，你就在我的名单里，所以昨天纽曼见到你以后，才火急火燎告诉我，说我的梦中情人来了。”   詹妮弗关注的重点不在这方面，表情古怪:“两年前我才多少岁，难道你……”   “别胡思乱想，那时候你比现在年轻，我也一样，单纯只是以外表来评价喜欢哪些女明星而已，我在夸赞你漂亮。”   陈林芝赶忙解释道，随即来句：“况且你们白人姑娘育比较早，当时从报纸上看见你照片，和现在的你似乎并没有差别。”   詹妮弗戴着顶帽子，听完笑着说：“年轻时候我有些婴儿肥，拍出来的照片比现在好看，也更加受欢迎，现在有些影评人已经说我平凡了。事实确实如此，感觉被生活和演艺事业劫持，搞不清如何平衡事业和工作以外的生活，所以我想提高自己，可能接下来会去大学念书，继续学习表演。”   “这样很好，我在华盛顿特区认识一些人，想去哪所学校念书直接告诉我，我来帮你安排。”   “应该不需要吧，我的考试成绩很好，只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一直没有去申请进入某所大学，下个月新生就要开学，今年已经迟了。”   詹妮弗刚说完，陈林芝满口打包票说：“不迟，千万别低估一位级富豪俱乐部成员的影响力，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想去哪所大学，赶在开学之前应该能安排好。”   “真的？”   “真的。”   对别人很困难的事，在陈林芝眼里完全不算什么。   如今正是需要献殷勤的时候，别说有事，哪怕无事也要找出事来。   就像他主动提出让詹妮弗代言迪奥品牌，各种全球一线大牌代言机会可不好找，即使是好莱坞那些一线女星们也会抢着竞争露脸机会，况且还能赚到数额不菲的代言费。   “那么……耶鲁？”詹妮弗试探问道。   陈林芝点了点头，二话没说，掏出手机打给在华盛顿特区k街的熟人，说明情况后请对方帮忙尽快安排。   直接跟大学商量容易被狮子大开口，不如通过华盛顿特区的关系，反过头来向那些学校施压，简单粗暴还直接，无非是花多少钱才能办成的问题。   詹妮弗见此一阵无语。   然而像这样可以依靠、被细心照顾的感觉，又让她觉得非常美妙。   因此笑得高兴，她问了句：“我这算不算是接触到了美国最厉害的大人物之一？就像当年的玛丽莲·梦露，还有嫁入王室的格蕾丝·凯莉一样？”   “……你可真会举例子，她们的下场可都不太好。另外，那些大人物们已经老了，而我还年轻，早就想好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往后我会越来越厉害，所以你要对我好点，跟我在一起，棘手的问题我都可以帮你妥善解决，你只需要舒服生活就行。”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因为小秘密太多，私生活太复杂，陈林芝这会儿其实也不确定两人关系将会如何展，主要还是看詹妮弗的意思，于是故意提前卖弄，增加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   论起哄骗年轻少女的手段，陈林芝还算比较有一套。   试图仗着自身优势，加深她对自己的依赖，要问究竟能不能起到效果，暂时还搞不清楚，反正有所准备，肯定比放任自流强些。   汽车中间有隔板阻挡，坐在前面的人听不见他们俩聊天，也看不见正在做什么。   等到陈林芝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这姑娘一点就着，呼吸声沉重，压低声音问句：“你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之前我的舞蹈老师告诉我，最好去进行缩胸手术，不然会妨碍跳舞，而我的经纪人又劝我去接一些更加大胆的商业影片，说是能够引起话题关注，增加票房收入。”   陈林芝忽然想到，早前在纽约那家医院里的场面，听完顿时就要炸了。   眼睛睁大开口道：   “你的舞蹈老师是谁？我分分钟揍死她！多半是个女人吧，男人才不会舍得这么暴殄天物，你的经纪人看样子也该换了，它们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你不许去接那种卖肉题材的电影，我可以全部帮你安排好，不就是花钱投资电影么，现在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保证把你砸成比奥黛丽·赫本还出名的大牌明星，前提是不许动它们，这个念头你连想都别想……” 第378章 绝不能坐以待毙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第379章戳破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第380章 渣男的天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第381章魅力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第382章 开播日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第383章好像成功了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第384章 露馅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第385章 钻营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第386章 含泪赚了两千万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 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第387章 简直太伤人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第388章 突袭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第389章 抓住了小尾巴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第390章 见父母？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第391章 气场很重要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 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摊手说道：“没什么是一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杯，你可能就是因为想太多，所以才迷茫，多参加社团活动、多跟人接触，应该会现大学生活很有意思。”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 今天见面后陈林芝已经现，赵白露没那么开心了 第392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找了个能站人的挡风处，隔着老远眺望舞台。   只能看见远处悬着个大圆球，别说舞台上的嘉宾们了，连舞台本身都看不见，放眼望去乌泱泱的全是人头，声音嘈杂，路怒症的司机还在疯狂按动喇叭。   本就知道今天路堵，还选择从这边通行，不怪路上行人们，只能说司机自己傻，没谁愿意让开道路。   陈林芝闲暇之余，不忘记抽空打量一个个包裹严实的姑娘们，其实他只要联系环球音乐公司，大概率能进入嘉宾后台，跟那些个即将登台的歌手们见见面，只不过他认为没什么必要，懒得多费心思。   接触不到某些圈子时候，迫切想要挤进去，实力真正够了以后，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倘若陈林芝生意没做成功，很可能会选择用唱歌、用剧本挣钱，可他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的财道路，自然而然就当作兴趣爱好来对待，即使明知道开演唱会能挣钱，还是没答应经纪人的邀请。   看不见舞台，安娜塔西亚也很开心。   如果只想听歌看人表演，不如待在酒店房间里看电视，今晚出来主要是感受时代广场跨年的氛围。   站在路旁，手插进口袋里保暖，陈林芝意外瞧见身后橱窗里的手套包装上，写有“mom”字样，看完兴奋道：   “这好像是我公司推出的产品，今年冬天总共运过来二百多万双手套，像这样的手套一双能赚三十美分左右，依靠数量牟利。   华夏的工厂就那么多，生产出来的货物拿出来外销，内地的商品随之减少，主要还是消费量大，工厂数量太少，那边的人买一双普通鞋子，可能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如果你父亲感兴趣，你可以让他去华夏考察市场，现在对外企的优惠扶持力度很大，沃尔玛公司也是，说不定你主管还会因此而感谢你。”   “难以置信，既然自己缺少商品，为什么还要拿到国际市场上销售？难道不应该先满足自身需求？”   “因为自身困难可以克服，挣外汇的机会太少，有了外汇就能从其他国家采购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更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反而能够加大生产力，制造出更多的商品。”   陈林芝跺脚搓搓手，他的眼光足够长远，这是想借助安娜塔西亚的工作，让沃尔玛加大在华夏的采购力度，抢占属于东南亚、中美洲和南美洲等地的市场份额。   安娜塔西亚仍然觉得一双鞋子就要花掉大半个月工资，听着挺不可思议，但却觉得挣外汇采购新机器用于生产的做法很高效，跟众多美国人一样，她对华夏同样不够了解，如果不是认识陈林芝，知道他在从事怎样的跨国贸易生意，甚至不会知道对岸正寻求改革。   关于改革开放，究竟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其实一直都在被对岸探讨着。   陈林芝的公司过去投资注册，也面临不小的阻力，好在是以港城分公司名义开设一家“孙公司”，而港城又即将回归，并不涉足关键产业，所以还是被他成功注册了mom商标，并联系代工厂加工投产，高博学被陈林芝找去当总经理，负责忙闲忙后，联络加工运输等环节，目前主营服装以及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   意外看见自己公司的贴牌代工产品，亲切感十足，要不是身后商店关门停业，他想进店买一双，看看货物被批来美国，究竟卖什么价位。   ......   耐心等待片刻，远处钟声响起，终于开始唱歌表演。   这季节，哪怕是再敬业的站街女，也不会来到街边抛头露脸，陈林芝本来还想探探路，感受司机所说的“臭名昭著的红灯区”究竟是什么样子，和曰本歌舞伎町一番街相比如何，愿望落空了。   左手放进安娜塔西亚的宽大口袋里，陈林芝抽着烟瑟瑟抖，出门跨年的体验感极差，天空中已经飘起雪花。   他抬头望天。   在一片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雪花清晰可见，纷纷扬扬。   平安夜那晚没下雪，跨年这天终于落雪了，陈林芝心态佛系，安娜塔西亚则是大呼小叫兴奋不已。   刚才陈林芝觉得平平淡淡的感情不适合自己，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以来，提前感受完同居过日子的状态，让他产生了一旦选择跟安娜塔西亚小姐结婚，下半辈子可能都会如此，再也波澜不惊的念头。   无论是卖房子给他的法国女房东，还是马蒂娅·伊佩茲等人，则会带给他心跳加的刺激感，让人食髓知味，深深着迷。   好在年纪都还小，安娜塔西亚从没提过关于婚姻的话题，因此难保往后陈林芝不会改变想法，暂时先这样相处着也挺不错，总不可能为了捡芝麻而丢掉西瓜。   大半年以来浪到起飞，这回跟正牌女友安娜塔西亚相处时间太久，难免让陈林芝有所感慨......   远处。   迈克尔·杰克逊的独特嗓音标志性十足，唱的歌陈林芝没听过。   被高楼群中呼啸而过的风声影响，听起来有点糟糕，还剩两个多小时才跨年，陈林芝试探着提出回酒店看电视的建议，没想到安娜塔西亚二话没说直接赞同，估计也被今晚的寒风冻傻了。   找个电话亭，提前打电话回华尔道夫酒店，让厨师帮忙准备些零食酒水，原路返回找到租来的加长豪车，司机正站在路边抽烟，见到两位雇主这么快就回来，颇为意外。   路上车不多，顺利将陈林芝和安娜塔西亚送回酒店，陈林芝回到房间换完睡衣，找出通讯录挨个给朋友们打电话，说些新年祝福的话语。   打电话给周保姆询问家里近况时候，意外得知前几天马蒂娅·伊佩茲过来找过他，正想着她是不是还想再续前缘，只见安娜塔西亚换了件性感衣服，黑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大腿处配有吊袜带，头上是兔耳卡。   瞬间将陈林芝从心猿意马状态中拉回现实，问道：“什么时候买了这套衣服，如果早点拿出来穿，我前两天根本不需要休息。” 第393章 疯狂反弹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新年的第二天。   1986年一月二号这天，安娜塔西亚的父母临时有事，要去亚利桑那州府凤凰城，参加一位老友的葬礼仪式，安娜塔西亚也跟随前往，她早先就认识那位长辈。   陈林芝负责安排飞机，用车将他们送去约翰·菲茨杰拉德·肯尼迪国际机场。   这一家人的此次纽约之旅都非常愉快，唯一的遗憾便是接到老友死讯，按照安娜塔西亚父亲的说法，他们早年曾一起在军队服役，随后又一起去蒙大拿州闯荡过，在某家矿场工作。   到了六十多岁的年纪，身边亲朋好友们愈年迈，安娜塔西亚的父亲说是每个月至少去参加一次葬礼，导致都开始不害怕死亡了，以长辈身份劝陈林芝好好对待安娜塔西亚，陈林芝只能点头答应。   别的先不说，倘若陈林芝眼下非得结婚，那么选的对象无疑就是安娜塔西亚。   问题在于陈林芝刚跻身上流圈子没多久，可选择的目标一下子变多，还没从巨大的改变之中冷静下来，一颗心暂时仍躁动不已。   独自待在纽约，陈林芝回酒店收拾完，其实就能赶回旧金山，然而联合贸易公司放假到五号，刻意放手一段时间之后还不需要他亲自主持事务，所以他选择继续在纽约待着。   老实说，安娜塔西亚走了，陈林芝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松口气。   恋爱那么久，两人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这次一连同居十多天，让他觉得生活方式生改变，颇有种怪怪的感觉，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不适应。   ......   二号晚上，陈林芝在这没有朋友的曼哈顿，选择独自去酒吧小酌。   实在累坏了，没有任何花花肠子，只想自己坐着喝几杯，晚上睡个饱觉，然后再考虑明天干什么、什么时候买机票回旧金山。   新年新气象。   开年大吉，美股一直休市至明天，四号早上正式开业。   账户里的数字暂停好几天，可利好消息不断，随着一年的结束，各家上市公司即将公布全年财报，许多小道消息蜂拥而至。   照最近几天的趋势来看，后天开盘应该会大涨，陈林芝坐在吧台喝酒看财经类新闻，休息久了现脑袋没那么灵光，只想继续咸鱼下去，自从成功融资微软拿到百分之三原始股份，之后他一直处于随缘心态中，少了点做生意的兴奋劲。   大概就像放假久了，再回公司上班，刚开始总会懒散懈怠，这属于天性，时间往前推个上万年，当初可没打卡工作的说法，都是被社会逼出来的。   喝着威士忌，放空脑袋胡思乱想。   陈林芝不主动勾搭谁，反倒有美艳女郎主动送上门，一头波浪金，皮肤雪白，看看就知道多半来自于北欧地区。   交谈没几句，对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含情脉脉询问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知道这时候，陈林芝才肯定她确实从事特殊职业，自己果然没那么大魅力，笑着反问说没带钱，肉偿行不行。   姑娘翻个白眼，立马头都不回地离开，期间还没忘记蹭了杯芝华士。   波澜不惊地在曼哈顿住两天。   等到各家公司重新工作，陈林芝去了高盛总部大厦所在地，找到负责自己业务的理财经理，要来一堆潜在投资目标的资料。   如同媒体方面的乐观预期，在一片喊涨声音当中，四号开盘当天，股市果然大涨。   去年美元跌惨了，随着热钱被抽走，股市里正产生新的秩序，美元利空压力被释放掉，投资者们开始往好处考虑，例如加工制造业、零售消费业，板块涨幅都高达百分之二以上，主要是觉得美国企业在全球贸易竞争中的竞争力增强，就业形式也会逐渐好转，人们手上有钱了，零售消费行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沃尔玛大涨，耐克小涨，还没拿到“股神”头衔的巴菲特所管理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涨幅同样比较可观。   美国的利润，被他持仓的曰本股市拖后腿，陈林芝唯一的改动是花费五百万美金，全部用于投资索尼公司，这笔钱他本打算在纽约买套豪宅，暂时放弃了买房的念头。   从“创业”往“投资”改变，带来的结果是陈林芝无比轻松，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   四号下午买了机票，乘坐傍晚的头等舱赶回旧金山，他先找到纽曼和罗杰等人，举办一场雪茄沙龙喝酒聊天，殷蜇已经返回港城继续工作。   陈林芝现自己快要过上纽曼的那种生活，雪茄派对期间抱怨说接下来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差点引起众怒被群殴。   有着一群摆好酒局，随叫随到的朋友们，滋味妙不可言。   五号当晚纽曼就又组了个局，联系放假期间他一直在勾搭的几位平面模特，来到他家里继续开狂欢派对，玩起了脱衣扑克，到最后都只剩下内衣。   浑浑噩噩，陈林芝咸鱼到月底，一算账现单从股市上就获利近二百万美金。   他却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提前过起养老生活，所以潇洒之余暗地里憋着劲，着手调查起多家硅谷初创公司，尤其是网络服务领域以及个人计算机硬件配套相关产业。   都说商场如战场，即使是战场上也不可能每天都打仗，在这1986年的一月份，就是陈林芝的空窗期，每天参加一场派对，玩到差点忘记自家门牌号。   二月初。   清晨阳光明媚。   陈林芝难得早起出门继续晨跑，惊讶现马蒂娅·伊佩茲居然就在院子里浇花。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陈林芝主动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询问查尔斯说：“你知不知道，马蒂娅又回来了，我刚才看见她在院子里，不是已经离婚了么？”   “我昨天刚听说，她丈夫为了挽回她，找律师取消了婚前协议，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同意搬回来。”   满脑子问号，正想不通她怎么会回来住，晨跑途中遇见奇葩的社区邻居查尔斯·萨罗佩克，这家伙盯上陈林芝的女邻居好久了，身为妇科医生，曾在派对上跟陈林芝见过面。 第394章 甩手掌柜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F盗章节！半小时后刷新再看！）   自从玛蒂娅·伊佩兹选择搬走，陈林芝一直觉得少了点意思。   如果不是她离开了，他很可能跨年之前就会着急赶回旧金山，因为早先两人在一起时候，玛蒂娅提到过“特殊的新年”礼物。   假如当时陈林芝的理解没错，应该是指某些新鲜花样，找个闺蜜一起潇洒之类，令人神往。   而现在她似乎再次回来住了，这让陈林芝心情大好，早晨呼吸着冷风一直往北跑去，准备买份早餐带回家。   途中怀念起殷蜇家附近的大肉包，索性打了个车，绕道赶去唐人街，直接去包子铺里吃包子、喝加了糖的甜豆浆。   期间还遇到几位熟人，准确来说是“以前”那个陈林芝认识的熟人，他手底下雇佣了些唐人街同胞们，生意做大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包子铺老板姓宋，五十多岁的年纪了，矮小瘦弱，手上常年揉面留下老茧，从十几岁跟着父母做包子，几十年过去依然在卖包子，守着一间小商铺，好像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头。   等陈林芝和老熟人们打完招呼，宋老板用围裙擦擦手，送来一个茶叶蛋，脸上带笑说道：“之前听殷家小媳妇提起过，说她儿子现在跟你做事，每个月能挣不少钱。我对你有点印象，去年大概这时候，经常来我铺子里吃早餐，现在出门吃早饭都有人跟着，看来还真混大了。”   见过几次面，关系也就那么回事，陈林芝笑着客气道：“还凑合吧，搬到其他地方住，平时很少再过来，今天想吃你家做的包子，专门跑过来买，味道很可以。”   “上百年的配方了，当年家里祖上还在贝勒府做过饭，每天早上能卖七八百个包子，都是老主顾捧场。”   宋老板闲扯完，终于聊到正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儿子他吧，之前在一家公司干得好好的，老板出事倒闭了，已经在家里歇两个多月，刚买的房子，每个月催着还房贷。我在想啊，小老板你公司还缺人不，给你端茶倒水开车都行，一直找不到正经工作，总不是个事。”   工作机会其实不缺，找不到工作的主要原因，无非是眼高手低，又或者吃不了苦，真正因为运气不好而长期闲在家里的人，反而只是少数。   人人都希望拥有一份轻松又高薪的好工作，最好老板开明、离家又近，还别加班，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美事。   陈林芝其实是想拒绝的，毕竟跟包子铺老板并不熟悉，非亲非故。   然而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主要是宋老板夫妻俩为人和善，一看就属于老实巴交且勤劳的那类人，为了儿子前途求到自己这边，直接拒绝显得太不近人情。   再加上今天心情挺好，所以陈林芝左右看看，小声来句：“端茶倒水没必要，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没办法现在就给你准确答复。要不然这样子，让你儿子走流程来我公司面试，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岗位，那就先留下试试。”   包子铺宋老板听完激动坏了，连声说谢谢。   当场就让老婆上楼，把儿子带下来，生意都顾不上了。   陈林芝让他别着急，找来纸笔写下联合贸易公司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说是等过几天再另外安排时间面试。   公司人员架构需要调整改动，积压下来的订单也等着处理，暂时顾不上这种小事。   当老板出名了，难免有人求到头上，陈林芝不太喜欢走后门，却也没办法彻底禁绝，在求职这种事情上无论华人还是白人都一样，罗杰也通过他安排两位出来闯荡的亲戚上班，最后去了推销部门。   这倒是提醒了陈林芝，是时候去公司多走走， 比如采购总监徐伟之前提到的三百六十一升容量冰箱，又或者是mom品牌的扩张进度等，他这位大老板都不清楚。   还有联合私募基金公司，业务暂停，白养着一批人，陈林芝打算转点钱进去，尝试着自己摸索投资期货，而不仅仅只依赖记忆。   从唐人街离开，好不容易赶去公司打卡，看见公司关门才记起今天是周六。   陈林芝灰溜溜回了家，终于开始觉得歇累了，不能再这么放任自己咸鱼下去。   ——————————   年前赵白露约陈林芝吃饭，当时他正在纽约度假。   大学放寒假，还有半个多月才开学，上次见面是陈林芝搬家举办派对时候，转眼间几个月都过去了。   周日这天早上，陈林芝和朋友们买了些食材酒水，打算前往优胜美地国家公园散心，他带着渔具，纽曼等人准备烧烤架以及木炭。   临时打电话给赵白露，得知她也能去玩，陈林芝临出前绕道去接她。   赵白露还是老样子，上大学后学会打扮了，穿衣服风格开始变得成熟，嘴上擦了口红，淡妆正适合她的年纪。   跟驾驶跑的纽曼等人碰头，然后向东穿过加州肥沃的圣华金山谷，进入内华达山脉后，道路崎岖。   在拥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矿业小镇临时休息，接着继续出，路边景色已经变得丰富多彩，绿树高山，河流清澈见底。   将车停在路边休息时候，赵白露一直忙着拍照，她穿着暖和的白色登山服，告诉说：“我上次过来还是上小学时候，当时后悔没带照相机，一晃眼都快过去十年了，优胜美地公园还是这么漂亮，今天天气真好。   我记得这里有一棵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植物，名字好像叫做图奥勒米巨杉，站在它面前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生，一棵树竟然可以存活数千年时间，从公元前它就开始生长了，而人的生命太过于渺小。”   陈林芝是个俗人，没那么多感触，只觉得这地方真他娘的漂亮。   笑着问赵白露：“上个大学，怎么好像开始多愁善感了，树就是树，如果让我在一个地方站上千年，不如到处走一走，却只能存活十年。进大学半年了，你日子过得怎么样，难道在学习哲学、文学之类？”   “是的，哲学能帮我学会思考，只能说大学生活还行吧，我最近有点迷茫。”   陈林芝只觉得她是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