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交融倒计时》 第一章 或许没有人相信我,但我知道我有人格分裂症。 要从几年前开始说起,每天夜里的十一点整,无论身在何处又或是在做些什麽,我都会无条件地沉睡,并且一觉到天亮。即便每一次都会安然无恙地从床上醒来,可睡衣之下总会出现莫名大小不一的伤口。我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上网搜寻却找不到任何办法,像人格分裂这类案例少到无法参考。 没有人相信我,爸妈每天早出晚归,更无人可以帮助我。於是我试着和副人格进行G0u通,我会在梳妆台上留下一本日记本,希望那个人可以和我进行G0u通,然而直到如今还是没有进展。还有一年就要学测了,没有过多的心思可以耗费在其他事身上,更何况爸妈对我的期许几乎快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我想这是让他们唯一一次愿意在众人面前承认我是他们nV儿的时机吧。 「小姐,这汤刚炖好的,您嚐嚐?」 外头响起林姨带有几分关心的声音,唯有面对她的时候,那紧张不安的心才稍微感到轻松,有时她甚至b父母亲更懂我的心思。在我印象中林姨一直以来就在我家中负责保姆的工作,我的喜恶她都非常清楚,正因有她照顾着我的生活,父母才能放心地在外面赚钱养家。 「谢谢你,林姨。」 我走上前将门半掩开,林姨温暖的目光有几分探询,她手里正端着摆着排骨汤的托盘,扫了一眼房间後重新将视线定格在我的脸上。她深知我不喜欢有人进来房间,便将托盘交给了我,随後扬起笑容,r0u了r0u我的头後又收回了手。 「又在学习呀?可别学到太晚了,对身T不好呢。」 她的叮嘱没有过多的指责,让我稍稍地松了口气,垂头看着那碗排骨汤,突然想起从去年开始林姨每日总会端来一碗热汤,想起那总是担忧的神sE,心下也跟着暖了不少。我点点头没有回答就算是应下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楼下传来大门开启的声响,紧接着是父母毫不掩饰的争吵声。 「小姐您先喝汤吧,我先下楼了。」 「嗯。」卧室的门关上後,我侧耳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试图听到一些蛛丝马迹。但门的隔音极好,我竟然只能听见模糊的对话,却无法仔细听见句子。我将门偷偷地开出一条缝隙,很快就听见了他们那互相夹枪带bAng的争吵。 「要我说今天就因为你才没拿下李总的大单!」 「你怪我?我昨日可是特地将资料放在包里!资料凭空不见难道能怪我吗?」父亲声音显然提高了不少,紧随其後还有公事包被扔在沙发上的声响。我的身躯忍不住跟着一颤,蹲坐在地上将头埋腿间,就这麽默默地听着他们争执来争执去。 「凭空不见?你骗谁呢!你就是一天到晚跟外面不三不四的nV人混在一起,才会连简单的事都Ga0错!你可别忘了,你能走到今日的地位,多亏了我嫁妆和我爸给的人脉!」 「从哪听的?胡说八道!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我看啊还不如留在家里照顾nV儿!」 「照顾nV儿?你好意思跟我提nV儿!要不是因为你,那孩子也不会......」母亲声音染上几分颤抖,未尽的话语似乎隐藏着什麽,然而我却不明白她说的是什麽意思。我们家也就只有我一个nV儿,但我明明身T不错也没有任何隐疾,爸妈也不知道人格分裂的事,那麽他们说的又是什麽意思? 「那孩子变成如今这样,你敢说你没有责任吗?沈虞茜,你一定要提旧事吗?」 「曾礼!我们两个都有罪,你休想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就在我还想继续听下去时,林姨却适时地找准时机开口打圆场,而父母在外人面前也默契地没有再斗嘴,今日这场闹剧也就落下了帷幕。我默默地将门重新关上回到了书桌前,从cH0U屉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那本上了锁的日记本。 我震惊地从椅子上跌在地上,日记本也被我撞到落地,那一页正巧地敞开在我面前,ch11u0lU0地重创着的身心。那一行用红sE墨水书写的字,让我心跟着猛烈跳动,这是个大突破和进展啊。 你是谁?叫什麽名字?为什麽会出现? 我叫阿廷。他没有给我过多的线索,显然那些问题他无法回答,或是他根本不想回答。 我将笔记本重新放回cH0U屉,打开了台灯开始复习明日考试内容,现在已经十点半,按照惯例父亲会来我的房间查看我的作业进度,顺便问一问最近小考成绩。我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过十几分钟,果真听见父亲那独有的脚步声,沉重且一步拖着一步的步伐就停在了我房前。 「曾瑜琇!开门!」 随着父亲的呼喊声,我这才惊觉自己刚才习惯X地锁门,连忙快步朝房门口走去,将门打开後父亲严厉地目光瞪了我一眼,一把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拉了一张椅子後就坐在了书桌旁。他熟练地翻着我书包里的各种测验卷,一如既往地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房门不用锁?你当耳边风?」 「对不起,爸爸。」 「你考得这是什麽分数?八十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只能进步,不能退步?」父亲的口吻平淡地几乎没有情绪,他将考卷扔回桌面上,将左手腕的手表摘下,又将衬衫袖子缓缓地向上卷。我愣愣地望着他的动作,眼泪无法控制地向下落,沾Sh了桌面上的卷子,也似乎刮疼了我的脸蛋。我不知我为何要哭泣,只是觉得父亲的举止有些熟悉,熟悉地令人胆战心惊。 「别再哭了,一天到晚只会哭泣有什麽用?你若不考上个好大学,就当曾家没你。」 「不是我老是念你,要是没考上第一志愿,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孩子!」 「同样的教学方式怎麽会差那麽多?可真是失败啊!」 父亲话中有话却点到为止,厌烦地起身,粗鲁的动作使椅子与地面发出了摩擦声,正想再教训我几句,余光瞧见母亲也跟着走进卧房,便不再开口转身离去。母亲眼见我那未擦乾的泪水,愤怒地望着父亲背影,嘴里念念有词,却小声地让我听不见。 「瑜琇,爸爸今天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凶你的,好吗?」 「嗯,我知道的,母亲。」 「八十五分已经很bAng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母亲坐在父亲坐过的椅子上,拉着我的手安慰。而我则是点点头应付几句,抹了抹眼泪後又和母亲聊了几句,眼见时间不早了她便准备起身离开。也就在这时我感觉到头有些晕眩,用力地眨了眨眼,不舒服感才消退几分。 「怎麽了?不舒服吗?」 「妈妈,我最近在梦里遇见一个nV孩子,她说她叫瑜安......」 「瑜安?怎麽可能?」 她的眼里有几分惊慌与恐惧,即便很快就一闪而逝,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垂下头压抑住想要向上弯起的嘴角,不动声sE地低声回覆她的疑问。 「是啊,我梦见了她,她说她很想爸爸妈妈。所以我问她她的爸爸妈妈是谁,但是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我,让我转告爸爸妈妈她很想你们。」我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目光对上母亲染上几分泪水的双眸,再一次地开口:「妈妈,你认识她吗?她是谁呀?」 「不、不知道!我们家没有那个人!别再提那个名字!」她声音有几分尖细,握着我的手有几分用力,我连忙惊呼想要挣脱,但她却紧紧抓着不放手。她SiSi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用透过这种方式去验证些什麽,然而我只是惊慌地想要闪躲。 「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猛地松开我随後望着我手上那通红的手印,起身连连後退几步,沙哑地道:「等等让林姨给你上药,妈妈不是故意的,瑜琇是个好孩子,妈妈先走了,晚安。」急促地说完後她便迅速地离开房间,望着那几近落荒而逃的背影,我g起嘴角扫了眼桌面上的时钟。 十一点十分,多亏了今日那场戏啊,终於赶上了。 我伸手将桌上的镜子给拿起,望着镜中nV孩苍白带有泪水的脸,缓缓扬起了笑容。 瑜琇,你好,我是阿廷。 阿延,好好读书,我们一起读大学,好吗? 我这种成绩肯定考不上你第一志愿。 哎呀我会教你嘛,你先答应我罗? 哼。 那就说好罗!拉g? 真是罗嗦。 少年的嗓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眉宇间满是对心上人的宠溺,那是无人见过的他,不近人情且易怒的他,唯有在曾瑜安的面前才像只温顺的小猫。在他眼里她像温暖yAn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世界,却又如易碎品似乎下一秒就会随风消散,他想伸手触m0触不可及的光芒,却终究还是只能望着她坠落成尘埃。 我Ai你。 我Ai你。 我Ai你,一起逃跑吧。 我猛地张开眼一下子地跳起身,却感觉到腹部有些疼痛,头脑也跟着晕眩。望着熟悉的房间与布置才终於缓过神来,自己正处在房间里,今天是休假日也不用去学校,明明闹钟还未响,我却和平常一样六点钟起床。掀开衣摆,我却见到自己左腰处被人用纱布包紮,甚至隐隐约约还能见到血迹外渗的情况。 而床头柜正放着那本褐sE笔记本,钥匙正摆在一旁,显然被人打开过。我微微皱起眉摀住腹部伤口处,却在笔记本旁见到便利店购物袋,轻手轻脚走下床拾起,里头正放着各种药品与纱布,很显然这是那个人留给我的。我连忙翻开笔记本,试图在上面寻找那人留给我的线索,果不其然,上面再一次用红笔留下了纪录。 伤口不能碰水,记得上药。 我轻轻蹙眉,想再从笔记本里找到一些线索,而他却什麽也没有留下。叹气间,我咬着牙将纱布掀开,果真看见左腹伤口开始渗血,而那伤口就像是被人y生生地用刀划了一刀,幸好伤口不深,简单地包紮一下过几天便能复原。因为自幼对医学有点兴趣,所以该有的应对方式和基础医疗知识,都已y生生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只不过医生这职业一直都不是爸妈喜欢的。 「嘶......」 余光瞄到购物袋里还有一张便利贴,写着有关於补血益气的中药药膳:黑糯米红枣粥,并清晰地列出制作方式和功效,一旁更是用夹链袋区分各类材料:黑糯米、红枣、桂圆r0U、红糖、红豆。这是想要叫我好好补补吗?我有些泄气的将东西扔回购物袋里,要不是这家伙总在晚上出门,弄得这一身的伤,我又怎会需要补身子? 「小姐?您醒啦?要吃点东西吗?」 我深深地叹口气将购物袋捡起,走到房门口将购物袋递给林姨,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下无奈地开口道:「林姨,可以帮做一碗黑糯米红枣粥给我吗?」林姨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提出疑问,连忙点点头接下了购物袋,望了望里面的食材十分齐全,十分惊讶。 「这都是您买的?我也没看您下楼呀。」 「前几天上学时朋友推荐的食谱,就顺手买一些带回来了。」 说完没有等对方回应就关上了门,如今能面不改sE的撒谎,也多亏了在这家里日复一日的磨练与打压。父母亲十分在乎我的课业成绩,即便父母理念不合,但在课业之上有一致的目的,希望我能考上好大学,继承家里的公司。但这几年开始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父亲指责我时,原先本应一同附和的母亲却选择了为我说话,我本在想是不是她也开始为我改变,是不是她也和我Ai她一样Ai我? 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事业上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而父亲在家里却还得受到母亲冷眼,只能选择利用出差之瑜喘气,这也因此让母亲怀疑他在外面有了小三。他们的Ai情说来也很奇妙,当年的爸妈本是青梅竹马,虽说同样都顶尖人才,但母亲家世优渥且一出社会就继承了家里的公司,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童话公主。但因家世不同,外公其实不太看好父亲,奈何母亲固执想法又十分坚定,最後只能风风光光地将nV儿给嫁给了不被自己瞧上的nV婿。 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故事,也是林姨曾和我说过的枕边童话,即便她只将美好的部分告诉我,我却能从蛛丝马迹拼凑出过往的真相。父亲与母亲或许曾经彼此深Ai过,但我总认为那份青涩的恋Ai,早已在日常琐碎渐渐地消磨殆尽,只是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家庭,是责任让他们无法放过彼此。 或许会变成现在这貌合神离的婚姻状态,多半也是母亲的多疑,以及父亲的不自信吧。母亲之所以开始帮我说话,为我减轻读书压力,我想有一半原因是想要和父亲做对,从而抒发自己内心累积已久的委屈情绪。但即便如此,我也和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深深地Ai着我的父母。 昨夜明明和母亲待在一起说话,却突然感觉头脑昏沉,之後的记忆就全没了。 我r0u了r0u脑袋瓜,才想起昨天父亲敲门时就已经快十点五十,想来之後的事都是阿延处理的,也不知道他跟母亲说了些什麽,下次可绝对不能让他接触到爸妈才行。虽说阿延乍看之下没有杀伤力也没有恶意,但网路上对於人格分裂的传闻太多了,又怎能保证他的目的是好的呢? 虽然我曾想过是不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可如今我也还没满十八岁,父母亲也不会相信的吧? 第二章 「是挺好吃的啊。」 我搅拌着碗里的黑糯米红枣粥,突然开始好奇起阿延究竟是怎麽样的人,虽说他只是我的人格分裂出去的一部份,但他却对中药药膳如此熟悉,难道他很喜欢中医?若是他对中医有兴趣,也正好与我的兴趣有几分相似,只是我针对的却是临床心理学。 如果他能够像上次在笔记本里回覆我,陪我多说说话就好了。总是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有时候更令人感到孤独吞噬的寂静。我嘴里含着红枣用舌尖品嚐着那带来的一点点甜味,果然枣里的籽退去後,品嚐起来更容易感受到它原有的味道,也能减少降燥感。望着桌面上的笔记本,上方已经有我所写下的每一句问句,倘若今晚他醒来,希望阿延可以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知道他究竟都在做些什麽?为什麽起床後我身上有伤?是只能夜晚出现,还是其他时间也可以? 我站起身将窗帘缓缓拉上,只留了一点空隙落在木头地板上。就这麽地站在窗帘之後,躲在Y影之中,我却不敢伸出手去碰触yAn光,太过奢侈的幸福,就像热浪随时会灼烧我的身T。或许我就只适合在黑夜里,做一个与世隔绝的黑夜人。 阿延。 你,为什麽都是晚上出现? 都在做些什麽?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班长,你可以教教我这题怎麽写吗?」 「当然可以,我看看。」我扬起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接受了同学的请求,余光瞄到正有一人拉开了班上的门,手里捧着篮球,穿着篮球队制服朝我的位置大步走来。我并未理会,而是轻声为同学解释起考卷上的题目。他绕过桌椅,坐在我後方位置,虽说他脚步缓慢却带着一GU运动生的气场,即使是坐在他的前方也能嗅到对方身上夹杂着汗水的青春气息。 「班长讲的好清楚啊,我都听懂了!」 「是你天赋不错。」 「谢啦班长!」我回予一笑,等对方转身离开才稍微松了口气。这班长的职位真不好当,若不是父母亲希望我从现在累积人脉与声望,又有谁喜欢承担那成堆成堆的麻烦?我将视线拉回桌面,那一叠叠的书本与讲义,对高中生来说简直就是常态,一想到再过一阵子要分组,届时该怎麽跟爸妈提及才好? 「一天天当个lAn好人有什麽用?笑成那样还不如不笑。」 那句带着几分讥讽的话从身後缓缓传入我的耳中,但我并未多理会,只是装作没听见的低头做题。那人是学校篮球队队长,是所有人心目中的yAn光青春少年,配上那扬起的灿笑与小虎牙,就像C场上的太yAn闪耀,但这仅限不认识他的人对他的既定印象。 景yAn,人如其名,就像太yAn热烈。 反之却因太过耀眼,容易灼伤他人。他的X格大大咧咧也很直X子与固执,看不顺眼的事情总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然而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喜欢他的光芒,也因特殊T质与领导力被这所高中篮球教练一眼相中,时不时就与高三学长一同被派去b赛,若能一举赢下全国赛,以後甚至能直接保送进入T育大学,成为国家级的选手。 我与他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并没有很熟悉。我忙着做功课考试,他忙着与朋友打球玩乐,我总能在窗户看见他跑跑跳跳经过的身影,随着时间慢慢地影子长大了,我们也一同考进同间高中。我本以为像他这样Ai玩的小朋友,不会与我考进同间高中,但实际上原来他私底下也有对自己的规划,为了成为国家选手,在课业上他也从未气馁与松懈过。 尤其在进入高中以後,他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X格,用微笑来遮掩脾气与情绪。但跟他的圆滑相b,我对别人的通融却一再一再地下降再下降,甚至成了人人口中的lAn好人。即便平常与他没有过多的交流与相处,但我知道他与我都会注意彼此的状态,但也只是仅此的交情,我们从不出手跨越彼此之间的那条界线。 见我不搭理他,景yAn也没再出声,我稍稍扭头往後一瞧,余光瞄到他趴在桌上似乎已经睡了过去。我则将视线移到窗边,虽说教室内有安装冷暖气机,但我还是习惯悄悄地将窗给拉出一条缝隙,已是入秋时节,外头的凉意与教室内的常温也形成了强烈对b。 「班长,你不去食堂打饭吗?」 「不用......」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教室角落传来一声讽刺,闻声望去,此人是班上的第二名,所有人口中的千年老二,无论是成绩还是才艺都低我一名,就连前阵子推举模范生也被我压了一头,毕竟我们自小就不对付。她与景yAn一样,亦是我自幼的同班同学,她能考进这所学校倒也是丝毫不意外,更何况她家与爸妈也有生意上的往来,面子上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她可是千金小姐啊,哪看得上我们平民百姓的午餐呢?」看着她那俏丽的焦糖sE短发与脸上JiNg致妆容,以及明显变短的百褶校裙,我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并不多予理会。和她发生冲突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在场众人多半也只是想看热闹才会留在教室,何必让他们称心如意? 「曾瑜琇,你怎麽不说话?没听见蕾姊问你吗?」 纪予蕾坐在课桌上方朝我哼声,我站起身又扫了一眼她身边帮她说话的小跟班,赖婷。随後我扬起了笑,从cH0U屉里拿出学生证就要转身从一旁的门离开,在经过赖婷身边时,却被对方一手拦下,见她扬起下巴得意的样子,我不禁怀疑纪予蕾怎麽找了个如此没用的工具人。 「同学,你是在拦我吗?」 「拦你怎麽了?谁让你对蕾姊这个态度?」赖婷就像是急着要在主人面前邀功的小狗,恨不得找到发泄口就努力地朝对方狂吠,希望摇着尾巴的自己可以被主人看见并夸奖。然而这一切在我眼里都是那麽好笑,我不愿挑起纷争,却忘了这世上总有人喜欢透过打压他人而凸显自己的存在。纪予蕾愣了一下,见到我脸上依旧笑YY地,便别过头装作跟自己没有关系。而赖婷却没感觉有任何不对,只当是纪予蕾默认她的做法,脸上的得意更是没有半点收敛。 「你不过就是考试厉害了一点,别以为是班长就可以这麽高高在上!」 「成绩厉害一点?赖同学,你是不是对学校的制度有何不满?我们学校的考试机制不仅是全国最先进的制度,就连答案卡都是用国外进口的电脑进行核对,这些之前班导就有说过了呢。」我歪了歪头笑着向她解释着,随後又道:「赖同学,你知道你刚才说法是错的吗?」 虽然我在外面一直遵从父母要维持T面的要求,所以也从不与他人起争执,能帮的忙我也会尽量去帮助向我求救的每一个人。但维持T面与待人亲近这点我一直都有做到,若要为了拉拢人脉,而伤及家族颜面,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错?我哪里有错?」 「曾瑜琇,你说了那麽多,不也还是一样只是受人摆布的魁儡?我知道你家虽十分优渥,但爸妈可一点都不喜欢你啊,你说你整天摆大小姐的架子,是在装什麽?」我好笑地望着她,其实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我却感受不到半分愤怒,只是十分淡然地望着赖婷,看着对方有些气急败坏的指责,那些yu加之罪只让我觉得很好笑。 「赖同学,我有事要出去,麻烦你让一让。」 「如果你对我的班长职位有任何意见,请你向班导提出异议。」见她愣神之际,我绕开了她们,转身大步朝外面走去,与教室内暖气相b,外面空气有几分冷意,即便中午太yAn耀眼的将影子拉得好长好长,一想起自幼就怕低温的T质,我开始担心今年秋天会不会感冒了。 「等一等!我话还没说完!」 我正要回头却彷佛能看见一抹影子朝我靠近,那抹黑影让我想起很久以前被爸妈关在房中读书的自己,恐惧袭卷全身,让我踉跄得向後退几步。我颤抖着眼前一片漆黑,甚至原先在我身上的yAn光都跟着消失殆尽,看不见任何东西彷佛让我陷入黑暗漩涡中,黑暗像一双大手紧紧地掐着我的脖子,挣扎的,慌张的,却永远也逃不出这座牢笼。 呼x1变得急促,甚至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声音,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理由,似乎要被黑暗扯近进黑洞里,与光明越来越远,似乎那将是再也触不可及的一丝妄想。身T向下坠就像溺水似的,在挣扎之後,逐渐地被一种放弃的心态所取代,似乎活着也没什麽意义了。 你和她一样笨。 可以活着已经很好了,听见没? 先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是没有资格被拯救的。明明听不见声音,但那一字一句就像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的句子,让我不得不去正视也无法装作看不见。但那是谁?那个人为什麽要救我? 难道是阿延?可是这个时间点他应该不会出现才对?难道说副人格能够感受到主人格的情况?可是正常来说副人格应该都会想取代主人格才对,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笨蛋,快点呼x1! 快一点!呼x1!快呼x1! 「曾瑜琇!醒醒!快点醒醒!」 我猛地睁开眼睛,yAn光的热烈让我微微眯起眼,而抱着我的那个人却伸出手为我遮挡太yAn,我这才惊觉自己倒在别人怀中。对上他那有几分焦急的双眼,我愣了愣神,景yAn似乎也察觉自己的动作有些冒昧,连忙轻轻地将我扶起身,虽然退开了几步,但那GU独属他的气息却消散不去。 「你没事吧?怎麽突然晕倒了?」 景yAn皱眉望着我,他离我很近像是随时担心我又晕倒似的,见我摇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正想要开口说些什麽,却感觉喉咙乾涩地让人难以开口,没忍住地咳了咳,就像是溺水後获救般难受。他朝我摇头,示意我先别说话,便走上前望着周围的人群,视线定格在赖婷身上。 「跟我没关系,我根本没碰到她!她根本就是装的!」 「赖婷!」纪予蕾低声喊了一句,并伸手拉了拉赖婷的袖子,示意对方不要撞在枪口上。我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有些疲倦,这一个两个可真是让人厌烦。虽说我也不知自己身T怎麽了,但多半是创伤後的应激反应,确实该找时间治一治了。 赖婷撇撇嘴,却还是听话地安静下来。纪予蕾抿着唇向前站了一步,坦然地向我开口道歉,然而她的视线却盯着景yAn没有移开,从这一点上看来我似乎察觉到了什麽,但她却很快地将目光转向我。 「抱歉,班长,请不要怪赖婷对你的无礼。」 望着她诚恳的道歉,我想起每一次与她起争执时,她从不低头也不弯腰,只是嘲讽几次就转身离开,或许她本无恶意,只是稍微走了偏路。不过她这次既然能如此直接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却是我没有想到的意外。难道......我望着景yAn又望了望纪予蕾,心下顿时了然。 我的嗓音染上几分沙哑:「没事,是我自己T虚,不怪你们。」 「别总当个lAn好人,要我说几次?」 景yAn瞪了我一眼,随後目光盯着赖婷开口:「你呢?不用道歉?」 「对不起。」赖婷面上闪过不愿,却还是在纪予蕾的注视下,不甘心地开口道歉。我点点头正要说些什麽,景yAn却又向前一步,环视四周的众人,语气里竟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从今以後谁再让我看见你们以多欺少,我会如实上报学校!」他又转向纪予蕾,压低了声音,用几乎只有我们三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纪予蕾,忘记牵上狗绳的话,下次就别带出门了。」我一直知道景yAn讲话难以入耳,但真没想到会如此一针见血地针对纪予蕾,也不知若他知道对方心仪自己,会是什麽反应。 「发什麽呆?走了。」 「去哪?」 「送你去保健室,下午T育你应该也没兴趣。」虽然景yAn说得一点也没错,但那麽斩钉截铁的语气就像是怎麽回事?他走在我身前替我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而我只要跟着他就能走出重重的人群,这令人安心的感觉还真是一如既往。恍惚间,我好似见到在大街上有两个小朋友一起嬉戏的画面,但那画面一闪而逝,连想抓住的机会都没有,就这麽地消失在我脑海里,是我想太多了吗? 我们穿越了无数条走廊,才跨越中廊来到另一栋的保健室,午餐时间这条走廊安静了不少,或许大家都聚集在学生餐厅,这一个小时内除了学生餐厅,便是学校最安静的时刻。 「嗯。」 「等等你先进去,我去警卫室拿你的便当。」 「啊,谢谢。」 「你身T太弱了,也不知道你在家都吃什麽。」 景yAn将我送到保健室门口,随後便乾脆俐落地转身往校门口的方向过去,我盯着他的背影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走进保健室里。今天大概是第一次和景yAn说过那麽多话,只不过久违的熟悉感让我有些困惑,好似b起我本人的意识,身T的本能在提醒我,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但这些年我和他基本上也没什麽对话,再更以前似乎也记不清了。 「说说你怎麽了?」 「老师我刚刚有稍微晕眩,听不见也看不见......」 「你先在这里休息观察一下,下午的课就先别去了。」 因为来过几次保健室,我和这里的老师也十分熟悉,她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不仅尊重学生想法并加以开导心情不好的人,还让需要帮助的学生在保健室待上一段时间,直到学生们愿意回去上课。我想整栋学校最能领悟到学生心情的老师,或许就只有面前这位十分年轻却又漂亮的保健室老师了。 第三章 「但现在大众都喜欢甜的不是吗?老师您是在哪买的?」 「喜欢吗?这可是从国外进口的纯可可粉,是我自己泡的呢。这就跟有些人喜欢黑咖啡,有些人喜欢拿铁或是摩卡,但无论是什麽选择,都不要忘记它本身还未加工的纯粹。」她似笑非笑地耸耸肩,倚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老师总是这样看似不正经却又能在其中加入一些领悟,而我的烦恼在她面前似乎都简单地犹如尘埃,似乎一眨眼就会被轻易地吹散。 「您说的对。」 「那当然!」她嘿嘿笑,随後从冰箱里拿出一根有着三颗花朵形状的棉花糖递给我,同时说道:「虽说可可粉的苦有许多功效,但只需记得它的成份能刺激脑部分泌血清素,带来愉悦并有助於放松身心,提升你的睡眠品质。不过它真的很苦,我还是希望你可以配点甜的一起入口,我想这样的效果会更好。」我并未回答,而是默默地垂首一口一口浅浅嚐着,那缓缓向上升起的热气烟雾,像是丝毫没有任何压力地在空气中悠然飘荡,或许我是羡慕的,羡慕它的自由与自在。 「对了,你刚刚说的人格分裂,还有跟别人提起过吗?」 「没有,我只和您说过。」 「除了我以外,别再和其他人说这事。这事可大可小,传出去对你的生活一定会有影响,更何况如今人格分裂病例并不多,也很难可以找到治癒方法,你得答应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去对抗它,保护自己,明白吗?」我应声後拆开手里的棉花糖,将塑胶袋cH0U开後,猛地发觉手里的棉花糖拖去塑胶套後,在事内灯光的照S下,是那麽地x1引人的食慾,毕竟都十二点了饿了也不奇怪。 「老师,阿延是不好的吗?」 「在我看见他之前,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但若能成功用日记本G0u通,那麽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你刚刚是说十一点之後会切换人格?是每天都是吗?」 「是,所以我十一点前尽量都会入睡。」我有些迟疑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您说这会不会都是我一个人的幻想?其实根本没有人格分裂?我只是心理出现了问题?」 「单是你的一面之词确实很难下定论,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这几天可以多观察人格分裂的规律与特别的地方。你能够将这些告诉老师已经很有勇气了,相信老师,与其想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不如先好好过日子。瑜琇,你必须b世界上任何人都要Ai你自己,或许这一切早晚会有答案。」 我低头望着手里的棉花糖,最终还是没有吃下去,拿起塑胶套重新绑上了红sE彩带,或许景yAn会喜欢甜食,就当作感谢他的举手之劳吧。老师见我又重新将棉花糖收起来,有些困惑地看着我,似乎十分不解我的做法。 「不喜欢甜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个人b我喜欢,我想留着给他。」 「我这还有很多,你喜欢就吃没关系。」 我扬起笑容说:「没关系,我有个朋友说要帮我拿饭过来,我就不吃了。」将棉花糖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我又再一次看见那株向上生长的虎尾兰。 「银后虎尾兰,别看它只是一株绿植,它可以净化空气,而且不需要太强的日照就能活得好好的,不过呢它需要在通风处长大,这里的位置刚刚好。绿植虽不如花朵有人气,功效一点也不输给绽放的花,花朵易枯转瞬即逝,但绿植却可以陪我们很久很久。」 「你不觉得每天起床若能看见窗头摆着一株植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难道因为它们无法说话,就认定它们没有灵X也没有生命吗?哪怕是一朵花一盆仙人掌,植物的存在就是在提醒我们,蓬B0向上的生命力是那麽地令人心生向往。」 「您说得对,很好看。」我真诚地说出赞叹之词,听着她每一字一句对於植物的看法与见解,突然觉得适才对此嗤之以鼻的自己,真是个井底之蛙。每个人的见解本就不同,与其在一旁冷眼相待,不如设身处地去思考,或许当自己开始为一个人感到难过时,更没有随意批评别人的理由。 银后虎尾兰的叶片是银白sE的,并有绿sE与青银sE交织的云雾线条纹路,而它本身没有半点香气,但直挺挺向上生长的叶片却让我不由得越看越入迷。而它的叶片却没有固定数量,若生长环境与照顾方式尚佳,植株就会越来越大也越健康。 「喜欢就好,我就想着你每次来的心情可以好些。」 我心下有些动容,虽然那颗心早已封闭在黑暗之中,但当有人愿意伸出手拉我一把时,我却仍然想要用力地握住那只将我从深渊拉出的手。可我......真的可以吗? 「老师,你今年才二十出头吗?」 「是啊,我今年才二十七岁,怎麽了?」 「二十七岁可以出国留学读到博士毕业,这代表您对护理十分有兴趣?我记得您还说过担任过国外的心理治疗师,您太优秀了。」 「哈哈哈我这算什麽,我从小和一位特别优秀的朋友都是资优生,我们虽然还是一般学生,但一有假日我们都会被家长带去补习班,光是国中就已经超前学完高中的课程,想当然高中时就已经学会大学的理论课。」她哈哈大笑,接着缓了一会继续说:「不过心理治疗是我自己额外的兴趣,在国外读研究所时有特地去当地打工实践,後来回国後才匆匆忙忙考了证书呢。」 老师後来和我说,那时她最好的朋友因故离世,所以心情十分低落,为了不被哀伤与悔恨淹没,只能将自己埋入学习的世界里,试图透过这种方式逃离现实世界。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该学的都学会了,心理学不仅仅是自己的兴趣,也是那位优秀的天才朋友的心愿。 从老师别过头的瞬间我就察觉到,Si亡,是世界上最沉重的之一。我从未经历过周遭人的离世,所以我并不能切身T会那种哀痛,但光是用想的就令人感到窒息。Si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与救赎,但对活着的人而言,就连呼x1都是一种罪过啊。 「老师吃点甜食,心情会好很多。」 她猛地落下了眼泪,随後转过身擦了擦那遮不住的泪水,随後转过身堆起了笑,并握住了我的双手,她的温度紧紧包裹着我,炙热却又温柔地让我没有理由推开她。她望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捉捕什麽,又或者她在我的身上看见了什麽。 「瑜琇,你说的对,吃点甜的就好了。」 「以後,私底下在学校外面你就喊我姊吧,好吗?」 「啊?好。」 虽然我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因为什麽,但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如果说景yAn像太yAn耀眼炙热,那麽薛婧姊就像是星星给人活下去的希望与理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而这些星星也会在深陷黑夜迷茫时给予我支撑下去的光,漫天星光都将与迷途赴黎明。 直到那时,我也还不知道那一句看似简单的「吃糖」,背後藏着那麽多真相。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该去吃午餐了。」 第四章 「还有哪不舒服吗?」 「好多了,谢谢。」 景yAn点点头却没再开口,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校园里也几乎没有什麽人,他们一前一後地走着。阿延在脑海里思索着瑜琇平常的行为与表情,试图让自己的伪装可以更加还原她原有的样子。幸好曾瑜琇和景yAn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太过熟悉,想来也不至於会被发觉。 不对......阿延猛地脚步停顿,望着景yAn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麽。景yAn困惑地回过头望着他,而阿延则眨了眨眼回过神跟上对方的步伐,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他们一路上并未有过多的交谈,景yAn的步伐很缓慢,曾瑜琇的身T虽然很差却还是刚好地能跟上景yAn的节奏,阿延暗自地笑了下,自己在这个时间清醒又算不算是介入她的感情命运呢?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还要去补习班。」 「你不是不舒服吗?不乾脆回去?」 「要准备考试了,我得认真应对,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你还真是热衷在班长的这层身分啊。」景yAn抓了抓头发,恰巧地遮掩了那刺眼的yAn光,随即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注意安全,再见。」 「嗯,再见。」 景yAn就这麽望着阿延迅速地转过身,似乎没有任何一丝留恋就登上了公车,刷了学生证後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他拿出曾瑜琇书包中的手机,一边传讯息告知司机身T不适不用去补习班接送,一边又凭着印象在数字键盘打通了一则电话。 「喂?」 「今天天气很好。」 「啥啊,下雨了好吗......等等这谜题,你是阿延?」 「嗯。」 「你怎麽突然打电话给我?而且现在才下午你就醒了?」 「事出紧急,见面说,这是曾瑜琇的电话,不要回拨。待会会在彩虹广场站下车,你开车来接我,j挂了。」 第五章 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我隐隐约约似乎能听见别人交谈声,而後我似乎感觉到有人晃了晃我的肩膀。就像是行走在黑夜里却突然有一束强烈的光芒照亮了位置,我迫不得已从漩涡中挣扎,渐渐地感觉到重新支配身T的主动权。我能清晰感知自己失去身T的控制权,也明白那是阿延在C控意识与身躯,只是每一次我都不想醒来,有道声音令我渴望着一直沉睡,或许一直睡就可以逃避现实,不是吗? 「同学,同学?」 「我们店要打烊罗。」 我r0u了r0u眼睛,慢慢地适应室内光线後才睁开眼,打量了四周又望了眼坐在我面前的男人,才恍然发觉自己此刻在离家几条街巷的一家咖啡厅中。这家咖啡厅是这几年才兴起的店面,星期五六日固定是酒吧,而平日则成了一间与酒吧风格相异的西式甜点店。望着店长那头醒目的红sE头发,眨了眨眼,扫了眼桌面上还温热着的热可可以及一块明显没动过的提拉米苏蛋糕,似乎是刻意留给我的。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有影响到您吗?」 「无妨无妨哈哈哈,读书很重要,但也要记得休息才行!提拉米苏跟热可可是你刚刚点的,我替你打包,你带回去吃啊,这可是新品很好吃的呢。」 「啊谢谢店长,请问我刚刚有付过钱了吗?」 「哈哈哈就当哥请你了,你也算常客罗,多帮哥宣传就好!」店长起身端着提拉米苏跟热可可就走进了厨房,我也来不及出声阻止,想要站起身却发觉脚麻了,无奈只能在座位上等着。我与店长大哥有几面之缘,虽然聊天时间不长,但他为人十分热情也很Ai笑,这也是我经常来这的原因,总觉得和这类型的人待在一块没有负担也很舒适,若我也能被感染该有多好...... 我对店长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姓雷,红sE耳钉是他的明显标志。他一个人掌管着整家店面,却将甜点店跟酒店进行区分并经营地有声有sE,这点十分令人佩服。虽然我总是听见有人说他的背後有着不同寻常的势力,但我实在很难将笑得如此爽朗的店长跟恶势力混为一谈。 我扭了扭脚踝,见情况好转了许多,重新在脑海里整理思绪。墙上的时间说明此刻是晚上七点半,而我失去了这三小时的记忆,但身上乍看之下并没有任何伤口,於是我将视线移到书包里的笔记本以及挂在椅背上的黑sE雨伞,伞柄上面竟然还挂着黑sE铃铛,多少有些奇怪了。我又发现左手腕上多了皮革手表,表面gUi裂程度无法轻易修复,而时间恰好停在了十二点整,只是不知是中午十二点,还是夜晚的十二点整。伸手触m0黑sE铃铛却没有半点声响,握在手心沉甸甸的也不像生锈,那是很深不见底的漆黑,亮到可以从铃铛的表面看见自己的双眼。 我松开黑sE铃铛,转而拿起包里的笔记本,旁边系着绳子绑着钥匙,印象中应该是收在cH0U屉里才对,不过仔细一想或许是阿延想要透过笔记本传递什麽讯息给我。一边思索着我加快手上的速度,打开後我果真在上方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次无法从短短的一行字判断此人的X格,但从此次内容来看,龙飞凤舞的字迹,带着与生俱来的艺术家特质,捉m0不透却千变万化。 那把黑伞跟皮革手表,请替我收好,多谢。 你想要答案,而我此刻却无法给你满意的答覆。曾瑜琇,我无法用文字向你解释清楚,但无论接下来发生什麽,请以自己的安危为优先,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将你拉出深渊。Si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提拉米苏跟热可可保存期限不长,就当作是多谢你替我保管的谢礼。不过我想甜点店的店长会直接请你打包带走,不必推拒,收下即可。 若你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先学会如何与自己对话,阿延笔。 我望着上方的文字久久没有回神,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无波的池子,从此水池掀起波澜再也无法保持原样。听见背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将笔记本给关上,重新上锁後放回了书包里,店长正好拿着纸袋走到对面沙发坐下,并将牛皮纸袋推到了我面前。 「嘿,我装好罗!如果口味哪里不合胃口,要记得来店里和我说一声啊。」 「店长你太客气了,谢谢你。」 「不会不会,你说你来了那麽多次,我也没招待过你什麽。这样吧,你就喊我一声雷哥,以後来我店里都给你打熟客八折罗。」 「欸?这太突然了,怎麽可以麻烦您?」我连忙摆手吓得有些语无l次,纵然甜点能够让心情变好,但爸妈下周回来,若被他们知道我常常溜来这里休息,怕是会被认为自己在学业上有所懈怠吧。更何况店长人那麽好,若是每位熟客都打八折,岂不是太亏了吗? 「哪会麻烦呢,我正好要推广熟客优惠,就让你当第一位有什麽不好?之後还想试试看外送平台的服务,若你以後想吃,一通电话打来,保准时间不差地送到你面前!」说完店长就拿出手机,期待的目光等着与我交换联络方式,一旁的店员看着这一幕噗哧一声笑出来,见我们两个人齐齐转向他,又连忙吹着口哨拖地,假装什麽都没发生似的。 「行吧,谢谢店长。」 「欸?你刚刚叫我什麽?」 「雷哥。」 雷哥一脸满意地点点头,并传送了一则十分可Ai的兔子贴图与我打招呼後,笑着说:「以後有事或是想吃甜点就搜寻我的名字,我叫雷佐仁,你叫......曾瑜琇?好啦这样就算认识了,以後我就叫你瑜琇罗!」 「雷哥,你今天一下子认识太多人啦。」 「是啊雷哥为了宣传可真努力!同学你不是第一个,别紧张啊。」 「废话少说!你们也给我加把劲,明天每个人至少得传递这项资讯给二十位客人!」 「二十位?天啊雷哥饶命!」 「再罗嗦就再加啊!还不快去整理厨房,赶快打烊,赶快回家!」 望着嘻嘻哈哈的众人,突然有些羡慕起来,这样欢乐的氛围确实该是雷哥会带出来的店。而我也会笑,但却无法像他们一样笑得如此松弛随意,对着镜子练习无数次上扬的弧度,如何让双眼笑得多一些sE彩,然而看似是最完美的角度,但太过完美反而是缺陷。 我起身背起背包,将东西都拿在手上後开口笑道:「雷哥今天谢谢你了,我一定会多多推广。」 「太好了!你要走啦?雨伞记得拿,可别落下东西啦。」 「嗯,雷哥再见。」 「有空再来呀,路上小心。」雷哥一边说着一边将黑sE雨伞递给我,我点点头嘴角含笑接过,而他一路护送我走到门口,直到我再一次朝他挥挥手告别,他才转身重新走回店里。抬头望着店面招牌上那闪烁不停的英文店名,中文翻译为星星,金sE璀璨的点点光芒b黑夜里的漫天星空还要亮上几分,为这人来人往的街道点亮了一盏可以选择去留的灯。 我一步一步向前走,狂风吹在身上有些疼,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薄外套试图遮挡几分。好友列表上多了一个人的名字,突然让我意识到除了家人与林姨,我所拥有的朋友却是少得可怜。正当我出神之际,叮咚一声传来的新讯息让我吓了一跳,下意识低头查看。 「忘记跟你说,今晚温度骤降,若是觉得风让你不舒服,不妨试试看撑伞!」文字的後方附上很可Ai的兔子b赞的贴图,我无奈地将手机收起,雨伞拿出来只会被狂风吹坏罢了,怎麽可能顺利抵挡住猛烈的风势?正当我抱持着怀疑的心情,天空上突然下起点点细雨,一滴一滴毫不迟疑地落在了我的身上,这下丝毫不需要犹豫,果断地撑开那把黑sE雨伞。 叮。 打开伞的刹那,铃铛竟莫名地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铃声,但也仅此一次,速度快到让我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但我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铃声就是从雨伞中发出的声音,不单单是从铃铛内往外,而是这把雨伞像特殊的道具,会放大所有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更奇怪的是当雨伞打开以後,伞下的我似乎与伞外的世界形成了不同世界,我几乎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像一层迷雾朦胧地遮住噪音,那是种绝对的宁静,由心扩散至全身每一寸。 我伸出手想要去碰触雨滴,却只感觉被一层薄薄的空气墙挡住了,我猜测兴许是要阖上伞才能脱离这样的状态,外面的雨水碰不到我,而我也碰不见它。这把黑伞在保护持伞人,而雷哥却Y差yAn错地让我了解到这把黑伞的作用竟如此奇特,此伞不简单也或许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我朝家的位置靠近,眼看大门就在前方,便立即加快了步伐。而林姨正巧提着菜篮推开了大门,我开口呼喊了几次林姨,试图让她等等我,别那麽快关上大门。然而她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开门关门,眼睁睁看着大门阖上却始终不见她转头看我一眼,我心中瞬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黑伞不仅可以保护持伞人,即便不知道那层朦胧的空气是什麽,但伞外的人见不到我也听不见我,就像是披着隐形斗篷,可以自由地出入各种空间,却丝毫不会被人给发现。 「这伞和阿延又有什麽关系?」 我来不及深思走进了家门,林姨被我突然开门吓了一跳,似乎很讶异我怎麽会突然出现,我笑着耸耸肩,换上了室内拖後走进了家中。却惊喜地发现,那把黑伞没有沾染半点雨水,它乾净地就像从未使用过,真是令人感到惊奇的物品啊。 「小姐,夫人和老爷下周一就回来了,你下次若想吃甜点告诉林姨,林姨去替你买。」 「谢谢你林姨,没事的,店长现在推出外送服务,下次我会直接叫外送的。」 「那太好了,小姐快上去休息吧,下了场大雨可别吹感冒了,待会林姨泡姜茶给你啊。」 「没关系林姨,我有热可可,先上去复习了,晚安。」 「晚安。」林姨的关心就像是平凡家庭里的父母朴实无华,却总在某些时刻给予了我无尽的关怀与温暖,或许这才正常人该有的原生家庭,只是我的家是那麽特殊,那麽地不太一样。 我走上楼将房门上锁後,把背包跟黑伞放在地面的软垫上,有些虚脱地倒在了床上。即便自己亲自经历一遭,也很难相信今晚关於那把雨伞的秘密,纵然没有证据,我想这一切都和阿延有关。还有两天父母亲就回来了,那天学校发生的事他们并不知晓,想必回来又会想查看我的考试成绩,这两天得更认真才行,至於其他的就考完平时考再做打算。 迅速地整理一番後,我走到梳妆台前,望着那面再平凡不过的镜子,心生一计。我沿着那面与梳妆台贴合的镜面,果真在十二点钟的方向找到了一块凹处,那角度十分刁钻,即便找到凹处也需要恰当的施力点,才能完好无损地打开这小型的宝地。否则若是一下子太用力或太急躁,镜面一但碎裂,除非拿铁鎚将镜子敲碎,否则没有人会发现其中的妙处。 「放在这里一定没有人能发现。」 我将镜面後隐藏的匣子打开,将手表和日记给放进去,日记钥匙则挂在了随身的钱包里。望着那两样物品,我打算等平时考结束之後再来研究一二,此刻最重要的是学业,一定得交出让父母亲满意的成绩才行,剩下的暂时并不重要。 收拾好一切以後,我打开了台灯和书本,埋首在知识的海洋里,试图用课本的文字冲刷内心所有的焦虑和不安。也只有在学习的路上,我才觉得自己有那麽一些价值,至少有让父母看见我的价值,他们跑得太快,从我出生有意识以来,便一直追着他们的步伐,然而却很少能见到父母为我停下脚步的瞬间。以前我也是为了他们而认真读书,我不希望他们感到失望,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我开始有了攀b心,一个人在高处久了,就会害怕坠下。 我所害怕的不是坠下,而是坠落时所有人的目光。只能更努力,更认真地去思考去研究,只要能够从一件事里找到我存在的意义,那麽无论付出多少时间,我都甘愿为之疯狂。我是父母亲的孩子,他们是如此强大的工作狂,我自当跟随他们的脚步,为自己闯出一条能令所有认识我的人刮目相看的路,一条我必须要走却注定孤独的路。 若你真的想要得到答案,先学会如何与自己对话。 Si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面对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我停下手上的笔,自动铅笔的笔芯啪得一下断在讲义上,原先乾净的页面瞬间染上了W点。我盯着W点发呆,脑海里都是阿延所说的每一句话,忍不住开始怀疑......阿延他真的是我分裂出来的人格吗?究竟是我的身心出了问题,还是其实是我打从一开始就推理失误?若我猜想得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那麽阿延便能随时随地察觉到我的情况。 那麽今日在学校呼唤我,试图让我恢复清醒的人,不是景yAn,真的是阿延。 你和她一样笨。 可以活着已经很好了,听见没? 她?阿延那时说的她是谁?可以活着已经很好了......所以那个她,过世了吗?从语气里判断,那略微焦急又故作镇定的口吻,似乎还藏有一丝愤怒与悲伤?我不明白若他真的只是从我JiNg神分裂的人格,是不可能有如今的状况,所以我的推理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阿延既然不是副人格,那麽就代表......」 当科学无法解释,一切都只能交由玄学。想着想着,我不由地阖上书本,三两下地躺ShAnG,望着床头柜那抹像夕yAn温暖的夜灯,轻轻地叹口气。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想太多,若真要由玄学解释这三年的变故,那麽阿延这个人的秘密与背後故事,也就不是三两句能够得到解答。我蜷缩在棉被里,享受着逐渐感到暖和的被窝,渐渐地开始感觉到困意来袭,在陷入沉睡我才突然意识到。 今夜是三年以来首次再一次完整地属於我,或许是为了弥补占那三小时,阿延今晚并没有任何行动,当前所未有的满足全都来源於身心,而今晚注定将是一觉好眠到天亮黎明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