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森林》 柠梦 这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我思考了将近一年,决定从我认识他之前的两年前说起。 因为是真实的故事,反而不知道开头究竟是从何开始,就这样宿命般的,像电影一样发生在我的身上。 本来想直接从我跟他初遇那天说起,但又觉得太刻意梦幻了,况且这是我的故事,不是因为有他我的人生才开始,这是一个如此恰当的时机,都受过伤的两个人突然遇见彼此的故事。我相信此刻在观看这段文字的你也经历过。我不光是写我们的故事,也是在写你们的,天下有情男nV的。 记得是在2022年末,我得知学校开始与天津美术学院签约姐妹校,所以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有机会到天津当交换生。 这个消息是柠梦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扣除大二那年,我的大学有三年时间都跟她住在一起,白天我们一起上课吃午餐,夜晚我们不睡觉,点个大红蜡烛就开始聊天。上到玄学家国,下到感情与原生家庭。可以算得上是基本意义的闺密了。 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彼此之间都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们有着互补的默契,因为明白彼此的为人,都知道双方讲义气,不将他人私事当谈资,所以我们是彼此的树洞,我们之间没有第三人证。 那时候疫情已经没有那麽严重了,但出门还是得戴口罩。学校跟我们说,有可能因为疫情,所以没办法到天津交换。 那时的柠梦是消极的,她经常问我,会不会没有办法交换成功? 而我也总是不犹豫,非常肯定的说:「会成功的,我曾经梦过我们在天津。」 而我也确实做过这样一段预知梦,我经常做预知梦。 秉持着x1引力法则与显化即落实的信念,我们真的如愿到天津交换了。 然而能去天津交换的消息并没有让柠梦太开心,她还是很焦虑,她的焦虑来源於好多原因,但我想,基本上都与她的男朋友有关。 这一任男朋友是柠梦交往最长久的对象,也是改变柠梦最多的一任。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柠梦,她烫着一头栗sE梨花短发,穿着不算时髦,基本上都是以舒适为主的帽T加上宽K。 老实说,我从没有见过像她那麽外向的人,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社交牛b症」,基本上只要是人类她都能与之聊天。 有次最让我佩服的,是某次下课,见到她与一位我们都不熟的同学自然的搭话,我惊讶的问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她也只是笑着说不熟,只是有问题想问他。让我不禁感叹她是如此的社交悍匪。 那时柠梦的男朋友也不是像现在这任一样是个长发艺术男,而是不懂艺术的高个篮球男,吃素的。 我与柠梦的不同处就是这里,柠梦在感情中是牺牲奉献式的表达Ai,但也因为燃烧得太快,所以很容易就将Ai烧完了;我则更多是不言语、不轻易表达,只敢他人先走五步或十步,自己才敢担忧的往前迈进一步。 因为害怕被伤害,所以不敢开始,导致错过,这在我身上是常有的事情。 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在跟柠梦聊丙然的事情。 丙然是我的初恋,可是我们没有在一起,因为我一直犹豫、怀疑,最後高中毕业,丙然也像其他同学一样,被我的人生汰换掉了。 只不过是多年後的某一天,偶然间我们又联系上,他莫名其妙的跟我道歉,我问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说有。 可是就算曾经彼此互相喜欢,也都只是曾经了。我为高中的我问了丙然一直想问的问题,听到答案的那刻,我真的释然了。 我想我多年来喜欢的早已不是丙然,而是因为高中时不确定也不敢追问的遗憾,让我产生了一份自以为是喜欢的执念。 但事後想来,这真的早就不是喜欢了,我只是在执着一个答案而已。 我终於替高中的我要到了这个答案,已经够了。 我将这些事说与柠梦,柠梦则是一脸欣慰的看着我,她说:「我觉得你很bAng,你突破了你自己,因为曾经的丁烛一定连问都不敢问,心想算了,但是现在的你却为了曾经的你问了,你真的有在成长。那你们後来呢?」 「我也跟他说我高中喜欢过他,而且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并在最後跟他道谢,因为有他,我才真的在高中有了恋Ai的经历,这是难能可贵的回忆,我老了也会感谢他的出现的,毕竟他让我的老年生活多了一份可以回想的过往。 可是我也不会再喜欢他了,因为已经喜欢过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我想我应该直接在诉完衷肠後封锁他的,但那时的我没有,所以他时不时的还是会来我的社交帐号偷看。 我在感情中扮演者多疑甚至冷眼旁观的角sE,只敢在半夜梦醒时分发疯,不表达出来,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真实心意。柠梦却不一样。 她似乎在二十岁之前没有自己。 我不敢说我有多了解柠梦,但在我认识柠梦的时间段里,她身边总是围绕着形形sEsE的人,空窗期似乎是没有超过一个月的。 认识柠梦以来,她的男朋友就换了四任,在长发男之後还有一任,但那是好久以後的事了。 柠梦跟谁在一起,就会融进那个男生的圈子,身上会沾满那个男生的信息,就像水一样,装在什麽样的瓶子就会变成什麽样子。 在交往篮球男的时候,因为篮球男全家都吃素,所以柠梦跟篮球男约会的时候也都吃素。如果是我一定受不了,餐餐都没有r0U。也许前期可以陪着吃素,但後期会逐渐因为想吃r0U而不想跟那个男生见面,毕竟民以食为天,感情很重要,但能够吃到一起也真的很重要。 可是柠梦却毫无怨言,可能她本来就也喜欢吃蔬菜吧。 柠梦跟我说过,她很容易交男朋友後,就减少跟原本朋友出来玩的次数,反而更多是与男朋友的朋友交好。 我只摇头,一脸恐慌的不解柠梦为何如此,却也没说什麽,因为那是她的人生。 柠梦像水,谁在她心中降落,她就变成谁的颜sE。 後来又经历了很多,柠梦因为朋友的大哥的弟弟,跟篮球男分手了。 可是,後来交往的那位也不是什麽好东西,我更是连提都不想提。 我很佩服柠梦的一点是,柠梦真的做到了在Ai恨後也不受伤,她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在篮球男之後发生了那麽多事,柠梦却能很快就若无其事。她的那些遭遇若是被当时的我遇上,我必定逃离这个学校,逃离这个生活圈。 再後来柠梦就遇上长发男了。 长发男是大我们好几届的学长,他与柠梦以往交往的对象都不一样,他因为神秘与艺术气的外表,让柠梦也开始跟着转变了! 长发男因为被前任伤害的缘故,得了Ai情恐慌症。 听柠梦说,长发男的前任动不动就打他、骂他,这些长发男都忍了,但最後那个前任还劈腿,这踩到长发男的底线,於是两人分手了。 刚分手期间那位前任还厚颜无耻的找长发男复合,但长发男都不愿意。 因为那个前任,长发男得了忧郁症加上Ai情恐慌症。 我从柠梦的语气感受到她对长发男满满的心疼,长发男激发了柠梦的母Ai与圣母心,柠梦真的彻底对这个男人献身了。 虽然柠梦自觉扮演救赎者的角sE,但她再勇敢,终究还是会被长发男的言行所刺伤。明明他们已经那麽像恋人了,长发男在前期却不认可柠梦的身分,急着在朋友问起时撇清关系。 「她才不是我nV朋友。」 这句话狠狠刺伤柠梦的心,我不知道柠梦当下是如何应对的,但很久以後我也被这句话所刺痛,我当下什麽话都说不出来,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落泪。 在那麽热闹的环境,全都是男方的朋友,我却格格不入不知道自己是谁。 为了维持T面,我只能笑着,不让大家看出我的窘迫,散场时我什麽话都不想跟那个男生说,也不愿意跟他对到眼,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跟那个男生说再见,最後是他朋友开车载我回家的,回家後我又大哭了一场。 我终於能够百分百T会柠梦当时的心情了。 後来忘记柠梦跟长发男是怎麽开始确定关系的,我只记得那阵子的柠梦很幸福。 不过因为跟长发男交往,柠梦的朋友圈也发生了些变化,从前玩得要好的同学群全部换成长发男的朋友群。 因为想跟长发男多些时间相处,柠梦也减少了跟我相处的时间,是到了中後期开始才又恢复平衡。 待续? 最好的朋友 我们到天津已经是三月多,天津的气候乾燥,跟台湾截然不同,我的异位X皮肤炎在天津的时候从未复发,相较台湾的Sh冷及气候不稳定,天津的乾燥气候於我而言根本是天堂。 那时是春天,我记得天津的温度只有10度多,T感温度却彷佛19度,只要没有风,太yAn照下来暖洋洋的,b气温15度的台湾还温暖。 天津美术学院已在三月份开学,因为疫情的不确定X,导致我们三月中才来到天津。 第一次没有家人陪伴出远门,身边相伴的人是柠梦,天津的一切於我们而言是新奇且充满期待的。 出发前柠梦依然焦虑,前一晚长发男在柠梦家陪着她,帮她整理行李,登机前他们相拥,依依不舍。我很羡慕他们,虽然相Ai的过程有争吵,却会在对方脆弱的时候成为对方的依托,我想他们应该是彼此关照的,我多希望我未来也能遇到一位可以彼此依赖的Ai人??至少,那时我真的相信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三个小时的飞机,舟车劳顿,我们终於打车来到天津美术学院。 但我们走错了,因为我们选修的科系都是传统美术,所以我们该去的其实是天津美术学院一院我有点忘记是不是这个名字,时间隔得有点久远,印象模糊了,而不是离天津车站最近的二院。二院的科系就b较现代化,关於设计或摄影等科系都在二院。 这是第一天来到天津的小cHa曲。 上一次来大陆是国中升高中那年的暑假,我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学生身分来到这个让我既亲切又陌生的土地上。 而且我这次不是一个人,是跟柠梦。 我选修山水画系,柠梦选修油画系。 山水画系的老师跟同学都对我很亲切,他们积极的邀请我融入他们的生活,我也是受宠若惊,即使过了四年我也依然感谢他们,最让我感动的是四月份下乡写生的那几天。 基本上天津美术学院的学生都会有春季与秋季两次下乡写生的活动,恰好我那时赶上了四月安徽的写生。 可惜柠梦油画系的老师们都太有个X,没有老师愿意带他们去写生,於是我们两人的宿舍只剩柠梦一人,柠梦虽然本sE社牛,但因为本就焦虑甚至是忧郁倾向加上在天津人生地不熟,所以我在安徽有空时都会打电话给柠梦,或是发许多我拍的安徽风景照、吃到的食物、看到的小猫等照片。 安徽最有名的徽派建筑,白墙黑瓦马头墙也是真正出现在我眼前,终於不再只有透过萤幕看到,而是真实可以触m0入住的建筑。 美得很震撼,一种古拙的含蓄随风袭来,连绵不断的青青白白都是古时就建好的徽派建筑,连路上铺的灰青地砖都透着古意,我只身走在这一座又一座的建筑之间,每走几段就会看到名人旧居,雨下得很轻,因为没有风,雨不乱飘,只是静静的坠落。 若说台湾的雨是绣花针,依然让人感到困扰;安徽的雨就是绣花针上的绣线,细腻温柔,没有台湾的雨泼辣。 撑着伞行走在古蹟间,柔情的雨不时拍打着伞,这是一种诗意的享受。 我突然就是感动得想哭,我忍不住抚着墙走,手指轻轻滑过砖缝,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呢? 我感受着手指带来的触感,还有空气中cHa0Sh的草与土的气味,远方传来的饭菜香,我就是很想看看过去生活在这的人曾经的模样,还有他们来世的模样。 後来我在我的旅游报告中写道: 「我们先是到查济写生再到婺源。 来到查济的第八天,也是待在查济的最後一个晚上,很难得的下了场雨,绵绵的,幸好没风,雨很乖不乱飘。只是气温骤降,前几天还有人因太yAn晒伤,今天却有人为天冷而脑热。 来泾县写生的这几天,总让我有种回到儿时的错觉。被沉在忆海里的回忆偶尔随着气泡冒出,慢慢升起,直到接近海面的那刻破掉,童年情绪的灵魂才夺舍我的R0UT,最後只淡淡的感慨:好像回到小时候。 童年饭菜的飘香,雨打绿叶的气味,农民烧田时弥漫的浓烟??这些气味都深刻的刻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却不会特别想起,只在相似的场景下才又恍惚忆见,犹如针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去特别注意的,只有在当初一针一线密密缝的时候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记忆缝补在一起。」 写这段文字的时候,渣济正绵绵的下着雨。 写生很快就结束,我回到天津,回到柠梦身边,她得知我要回来很开心,因为怕黑的她终於有人在半夜陪她上厕所了。 五月,我的生日就要到了。一开始来到天津认识的学妹们跟柠梦买了蛋糕帮我庆生,山水班的朋友也问我生日要做什麽,想为我庆生,但我已经先跟柠梦还有一开始住隔壁房间的学妹们约好了,很对不起山水班朋友们的心意,也很谢谢她们想为我庆生的温情。 老实说生日前一晚我还有点生柠梦的气,因为她感觉都不理人,我还很落寞的心想她是不是忘记我生日了。 但就在淩晨十二点一到,柠梦神秘兮兮的拉着我到宿舍外。 我们住的是新盖的宿舍楼,说到这我打个岔,一开始学校把我们安排在C楼,那时我们跟一位大一的水墨系学妹住一间,也就是那时候认识隔壁房的其他水墨系学妹,她们总是姊姊、姊姊的叫我们,非常可Ai。 但是C楼实在是太老旧,房间太小,挤三个人太窒息,我们就跟学校反应,最後学校就把我们安排在新的宿舍楼了。果然还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搬到新宿舍楼的时候,宿管阿姨还问我们:「你们原本不是在西楼住吗?西楼不是很舒适吗?怎麽还会搬到这栋呢?」 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我们被学校玩文字游戏了。那时有点气愤,觉得学校怎可以欺骗学生!现在想想只觉得好笑,好加在我们「会哭会闹」吃到了糖。 於是我们如愿换到了更大间的新宿舍,宿舍外有庭院,听说原本是医院,後来废弃才改建成校舍。 庭院两张玻璃咖啡桌,还有两张大的秋千椅,我跟柠梦常常坐在上面摇啊摇,聊聊许多事。 柠梦神秘的拉着我,我才发现她在附近的蛋糕店买了HelloKitty的造型蛋糕。我原本以为她真的忘记我的生日了?? 柠梦是第一个在外地为我庆生的朋友,好朋友。 蛋糕不大,我们两个人就直接用蛋糕店付的叉子一起挖蛋糕吃,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让我的心倍感温暖的这晚,我将会一直提起此事,提到柠梦都烦。 过了那麽久,我还是想谢谢你,柠。 四年後的今天 天冷了,我还蛮喜欢这种冷得乾燥的天气,x1进x腔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清新。 抱着双臂走在傍晚的街道上,天将暗未暗,x1进肺里的冷空气让我格外清醒,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我一个人下班走在无车的街道上,不禁感叹,一年就快过去了,我也正计划搬家、离职。 这种结束的感觉我也挺喜欢的,有一种放下牵挂,即使无依无靠也不感旁徨的自由。 都说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但我更认为是开始和结果都重要。 过程说穿了都一样,不外乎就是认识了谁、做了何事,再到後来就是因为争吵感到疲乏,然後像多数人一样几经内心挣扎,最後选择离开。 但是开始的情境赋予了这一段故事的基调,一开始和乐融融,到後来吵吵闹闹,回忆起来就会是会心一笑的遗憾;一开始战战兢兢,到後来形同陌路,回忆起来就是一番历练?? 而结果的重要之处不在於事件本身,而是历经千帆後——你怎麽想? 结果的重要之处在於你沉淀心情後的感悟,哪怕过程多努力,最後却一无所有,但是感悟就是最好的收获,是特别且难以复制的。 开始的情境加上结果的感悟,就会让人又成长一回,就算没有成长,也是T验到很多事情了。 我喜欢亲手结束的感觉,那种亲自将现在包装成过往,尘封进回忆深处的感觉。 最近为了写这本,我一直在回忆过去的事。 我回忆这四年前还是学生的我所发生的一切,那时的我是多麽坦荡,多麽无所畏惧。 我跟戊子山是在我回台後的第二年认识的。 2024年8月28号。 那时的我跟一群朋友要一起下台中玩,上午我们在等其中一个朋友学校的事情结束,离她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就提议去圆山的北美馆看展。 原本我应该要在8月10号,也就是农历七夕的时候一个人跑去北美馆看展跟自己约会。 但那天帮朋友办活动,活动结束後北美馆已经闭馆了,所以我想着刚好现在有时间,就拉着朋友们去北美馆看展。 可惜朋友对展览没兴趣,刚好北美馆这期的展览有设置绘画区,她们就在旁边画图。 不知怎的,我逛错方向,直接从尾部往前看了。 这期在展威廉.肯特里奇的作品,刚好我看到一处,一面墙都是威廉用报纸当画布的版画花卉作品。 因为我近视三百度,但又不Ai戴眼镜,所以我靠得很近在观看。 这时我发现,旁边有一团高大的黑影也靠得很近,他一下用手机远景纪录,一下又恨不得将手机贴在画作上拍摄。 我用余光瞥到,心惊了一下,高大的黑影,蓬松有点卷曲的黑发,黑细框眼镜——我以为天津的版画系学长突然来台湾了。 可是细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那位学长现在应该还在义大利读书才对,况且大陆人近期很难入台。 於是将以为是版画系学长的荒谬念头给打消。 其实我跟版画系学长只见过一面,本来四月底他想约我出去,但我那时还在安徽写生就没约成,因为他在我回天津前就回义大利了。 再後来在柠梦油画系的朋友鱼儿口中听到,这学长家里开工厂的很有钱,早在大学毕业後就跟大学时期的nV朋友回苏州结婚了,是在几年後才又回大学读研究所。 但他在读研究所期间依旧是来者不拒,依鱼儿的语气就是:「那叫一个拈花惹草的江浙沪渣男!」 鱼儿说江浙沪渣男的基本穿搭就是微长黑卷发戴上黑墨镜,穿着皮外套,钱味满溢的健身JiNg致太子爷。 我跟柠梦回想第一次见到版画学长的光景??还真是! 最有名的就是这位学长跟油画大四学姊似乎案情不单纯! 因为即将毕业,大四的学长姐都在准备毕制作品,经常有人看到版画学长跑到油画学姊的工作室帮忙涂颜料。 我不认识这位油画学姊,但据鱼儿说,学姊长得很漂亮。 没有几个人知道版画学长已婚,连经常相处的同学都不知道。 只有一个版画学长的哥们知情,又很刚好那位哥们跟鱼儿很要好,所以鱼儿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我们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油画学姊知不知道版画学长已婚?只是听说版画学长的老婆来学校找学长时,那位油画学姊就会藏起来。 从那天跟柠梦一起吃到惊天大瓜,柠梦就经常用包伟铭的《跑!向前跑》的旋律来填词,她总唱:「皮衣男、皮衣男,家里开工厂的小老板~小老板~」我总是会被这首歌逗笑。 反正我很庆幸我跟版画学长没有过深的交情,毕竟我也看不起介入别人姻缘的第三者。 再後来版画学长的微信被注销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这位学长总神秘得让人想要探底。但我们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他究竟发生什麽事?居然严重到需要注销微信??他彻底成为我跟柠梦在天津见识到的惊天大秘密。 回过神来,那团乍看之下很像版画学长的男子走远了,於是我继续我的步调,往前看。 看完後,我见我的朋友们还在画图,我就又从尾部走进去,展场的尾部放了三本AR书,用手机扫描就可以听到作品的音乐。 但我的手机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当掉?? 「你用我的手机看吧!耳机也借你。」 是刚刚那位乍看之下很像版画系学长的男生。 初见 我跟戊子山的初见太过於美好,浪漫得像一场电影——而且是那种让人看完会微笑很久的片段。 那天,我的手机突然当机,他就那麽自然地出现在我身旁,语气温和地说:「要不要借我的?」 我抬头的那一刻,愣住了。 他身材高大,黑衣衬得肩膀更宽,眉眼清晰分明,却带着一种意外的温柔。那是我从没见过的样子——冷峻外表下藏着柔软的气息。 他是我理想型的样子。那麽明显,以至於我有那麽几秒忘了呼x1。 我感激地向他道谢,接过手机与耳机,开始C作那个AR互动装置。 只是,我的心思并不在那本AR书上。那位高大、身着黑衣、身形结实的男人,让人感到强烈的存在感。 他真的很高。从远处看时就已显眼,近距离更觉得他像一座山,稳重、深邃,隔绝了我与外界的距离。那一刻,彷佛这个空间只剩我与他。 看完後,我将手机与耳机还给他,再次道谢。 「我觉得这段音乐真的不错。」他笑着说,「我最喜欢的是这一页的旋律。」 他翻到那一页,把耳机递给我听。我们就一人戴一边耳机,他分享他喜欢的音乐,而我安静地倾听。 我原以为他是个高冷、难以亲近的人,没想到他话竟这麽多。 因为他b我高许多,我的头刚好到他x口,与他并肩走时总得微微抬头。 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目光专注。即使隔着镜片,也掩不住他眼中的热意。 那样被注视着,我其实有些害羞,却仍努力装出冷静的样子,与他闲聊。 可惜朋友们早已在车上等我,我不得不结束这场偶遇。 「要不要加个IG?」我问,抬头望着他。 我不怕与人对视。虽然个X内向,但我相信对视是礼貌——能从眼神里,看见一个人的真实。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呀。」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麽主动。 「你叫什麽名字?」 「戊子山。你呢?」 「丁烛,单名一个烛字。」 「好特别的名字。」 「谢谢??我该走了,朋友已经在车上等我了。」我笑着道别。 「我送你。」他说,脚步自然地跟上来。 「你今天怎麽会来看展?」我问。 「因为一个摄影师朋友啦,是他让我见识到艺术的美妙。你看——」 他翻找手机相簿,给我看一张照片。画面是一片斑驳淋漓的蓝。 「你猜这是什麽?」 我看了许久,放大又缩小,才说:「湖面?」 他笑了,眼神里是骄傲又欣赏的光:「你真聪明。」 那笑容b刚刚更真实,让我心口一暖。 「那时候我正处在人生低谷,是他用艺术治癒了我。也因为他,我才开始喜欢看展。」 「艺术确实能疗癒人心。」我点头,「尤其当人专注於创作时,那份心流的平静真的很奇妙。我能理解你朋友说的感觉——我自己也是美术系。」 他微微一笑。 「我想那位朋友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嗯,我很感谢他。刚刚看展时我不断用手机放大拍作品的细节,因为近看和远看真的不一样。」 「老实说,我原以为你是版画系的。」 「版画系?为什麽?」 「因为你看得太专注,又穿全黑??你知道的,做版画常会弄脏衣服,所以版画系的人几乎都Ai穿黑sE。」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原来如此!」 我们一问一答,像是早已熟识的人。 我甚至一度觉得,如果时间能停在这里也很好。 从北美馆内走到门口,我们一路聊着这些。 他坚持要送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本以为他口中的「送你」只是走到大门,没想到他竟陪我一路走到停车场。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还想再去看几个展。」 我向他道别,上了朋友的车,迫不及待地与大家分享刚刚那场奇遇。 最年长的朋友,是木乐的师父。他听完後笑着说:「把自己的耳机借给nV生戴,是件很sE情的事。」 我愣住:「为什麽?」 他说:「因为耳机贴近耳朵,是一种很私密的接触。能这样做,代表他对你有意思。」 大家立刻起哄,木乐笑着说:「要是你以後跟他结婚,红包一定要包给我师父,没有他就没有这段奇遇啊!」 就在朋友们闹成一团时,戊子山传来讯息。 是一张他在北美馆三楼拍的作品照,是一艘帆船,艺术家是倪祥。 以高龄社会为议题的作品,我觉得有趣,回覆说:「改天有时间再去看看。」 但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没去过。 他後来又约我几次。第一次是看舞台剧,因为只剩一张票没成行;第二次是萨满文化的展览。 老实说,遇见他让我很意外,也觉得命运凑巧。 我从没遇过像他那样积极的人——他是第一个。 睡前故事 从第一次相遇开始,我们就每天聊天,到後来,甚至每天都要通电话。 戊子山曾跟我说,他在上一段感情里得了忧郁症,那是很深的伤——他说他伤了一整年,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但现在仍旧常常失眠,得吃药才能入睡。 那时刚好有人找我在抖音做直播主,我播了几次,底下的留言都说:「你的声音好温柔,听着就想睡觉。」 我笑着回想,也许我真的有让人安心的能力吧。於是有一天我对戊子山说:「那不然,我每天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他笑了一下:「像哄小孩那样?」 「不,是像广播主持人那样。」 从那天起,每晚的电话,我都用一句话开场—— 「欢迎来到丁烛的广播电台。」 他总是笑着说:「我准备好了。」 然後我开始讲我临时编的睡前故事,有时是关於一只会梦游的猫,有时是一封寄错人的信。 他总是很捧场,说:「今天的故事b昨天的更好。」 我听着他那句「更好」,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人总是喜欢跟喜欢的人讲电话。 可我有时会想——我是不是因为每天讲电话才喜欢上他? 还是因为早就喜欢他,所以才期待那个每晚响起的来电? 一开始,他总是主动打给我。 但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电话变成我在等。 那种落差感很微妙——像温度忽然降了几度,却又不至於冷。 在认识戊子山前,我的IG主页有放一支影片,那是关於苏菲·卡尔的失恋摄影集《极度疼痛》的朗读影片。 也许戊子山那时还在失恋的Y影中阵痛,所以看到我朗读的影片才深有感悟。 於是我们开始了每晚通电话的习惯。 那是我久违的亲密。 我不是没有过情史,也不是没谈过恋Ai——只是每一次,从「每天讲电话」开始的暧昧,最後都无疾而终。 一开始以为的浓情蜜意,最後都变成忽冷忽热。 而被冷落的那一方,总会开始胡思乱想: 「是不是我讲错话了?」 「是不是他认识了新的人?」 於是最後暧昧无果,只剩下自己单恋,像个小丑一样蜷缩在无人的角落,痛彻心扉。 因为曾经经历几段这样的感情,所以我变得有点抗拒跟人产生每晚通话的连结,甚至是有点害怕恋Ai了。 但我跟戊子山却持续这样的关系好久,我想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对吗? —— 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我约他去故g0ng的《红楼梦》特展。 我想,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有好感吧,所以特别想让他参与我喜欢的世界。 那时他答得乾脆:「我当然有兴趣。」 那天,我们约在士林捷运站。 他穿着黑sE衬衫,头发似是JiNg心抓过又似没有,总之很好看。 从捷运出来後,我们搭公车上山,我站在靠窗的前排置物区,他站在我左手边。 公车缓缓启动的瞬间,我竟有些恍惚—— 高中时,我第一次和初恋丙然约会,也是去故g0ng。 那时我们也站在同样的位置,我靠着扶手,他在我身边笑着说:「等下要记得帮我拍照喔。」 那一幕忽然闪回,像旧胶片一样模糊。 时过境迁,我竟在这一刻感到一丝惆怅。 那个曾经让我哭得要Si要活的人,如今也不过是记忆里的一个名字。 我低头笑了笑。 命运真奇妙啊。 我曾以为在丙然之後,再也遇不到让我这麽心动的人,但现在,戊子山就在我身边。 他成熟、高大,能接住我的话,给予我情绪价值,他的长相、语气、气质,全都刚好踩中我的理想型。 我想——这大概就是一种命运的象徵吧。 人是会成长的,命运赐予的运气,也会越来越好。 那一刻,我心里那点惆怅,用一秒就被温柔融化了,只剩下满满的释怀与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