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为敌，与你为恋》 第一章冤家路窄 高二新学期的第一天，天气b以往还闷热。 教室窗户大开，风却一丝也进不来，沈予尧所属的理三班的同学们刚刚开完班会，正闹哄哄地找位置认识新同学，沈予尧所在的位置是左後方靠窗，他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这一刻在nV生的心里他像极了一幅画，如果不说话的话。 沈予尧耳机里放着轻摇滚，目光却不时扫向教室门口，像是在等一个不想见的人出现，今早去教师办公室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吱呀──」。 那个人，来了。 教室的门被推开，一道yAn光从门缝洒进来，映出站在门口高挑少年的身影。 白皙的皮肤，五官立T，眉眼乾净，笑起来没心没肺，他穿着标准校服，却随X的把袖子卷了两圈，肩上背着运动背包，站在讲台，对着全班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顾延之，从理二一班转过来，以後请多指教。」 全班立刻炸锅了。 「顾延之？！真的假的。」。 「他不是辩论社那个超有名的吗？」。 「但我记得他跟沈予尧不合......」。 人群的窃窃私语不断，只有一个人没反应。 沈予尧缓缓取下耳机，站起身，眼神冷得像夜里的冰湖，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班瞬间安静下来，「怎麽，理二一班容不下顾少爷，来理二三班凑热闹了？」 顾延之眉眼弯起，笑得轻松又无辜：「我还以为你会感动到哭呢。」 沈予尧冷笑：「少作梦。」 他们的视线交锋，身後就像龙与虎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 高一时期的辩论赛、学术竞赛、运动会，两人几乎场场对决，却从没有和平收场，他们是全校公认的水火不容，却也是成绩榜上的双雄，明明互看不顺眼，却总能在同一场b赛上分高下，但在老师眼中却觉得顾延之更好一些，b起桀骜不逊，笑面虎或许更好靠近一些。 偏偏现在，顾延之转来理二三班，俗话说的好：「一山容不下二虎。」，看来理二三班未来一年都不会是好日子。 「沈予尧，冷静点。」班导此时走了进来，一脸头痛的看了两人一眼，「顾延之你也是，既然都同班了就好好相处，正好你坐沈予尧旁边，那边位置空着。」 「......」沈予尧眉头跳了跳。 「了解。」顾延之倒是一脸顺从，笑着走到沈予尧旁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不疾不徐，还顺手把书包摆好。 沈予尧最讨厌的就是顾延之是个笑面虎，不管任何时候这张好看的脸上总是皮笑r0U不笑，令人厌恶。 「真巧啊，我们又成了同桌。」顾延之压低声音，语气轻的像在tia0q1ng，「缘分真够深的。」 沈予尧斜眼看他一眼：「我看是孽缘。」 「孽缘也不错，至少有缘。」 沈予尧觉得自己跟他对话就像个白痴，重新将耳机塞回耳朵里，不再跟他对话。 顾延之却像完全没察觉似的，打开课本翻了翻，轻声问：「你上学期的数学笔记还留着吗？我想看看。」 沈予尧装没听到。 顾延之以为他戴着耳机没听到，便拉下沈予尧的耳机，「我想看你上学期的数学笔记。」 沈予尧的额角爆出青筋，不耐的回：「N1TaMa自己没有吗？」 「有啊，但我想参考你的。」他理直气壮。 沈予尧深x1一口气，顾延之一直试图踩自己的底线。 同桌第一天，班上不得安宁。 第二章同桌不共枕 早晨的钟声总是特别刺耳，像是为一整天的课程敲响战鼓。 沈予尧一进教室，就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动过，并且桌上还多了一张纸条，字迹飞扬，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已经帮你买好早餐，没加蛋h，你不是不喜欢蛋h吗？」右下角写了顾延之的名字。 沈予尧看了那张纸三秒，无声地将它撕碎，连同那份早餐也被他推到桌边，他从不接受敌人的善意，尤其是像顾延之这种假装T贴的家伙。 沈予尧m0从以前就m0不透顾延之这个人，喜欢跟他争斗，但同时也会释出善意，难以捉m0的类型正是沈予尧最讨厌的类型。 顾延之这时刚好进门，一身校服穿的松松垮垮，嘴里还叼着x1管，手里拿着N茶，见状笑得一脸轻松：「早餐不好吃？」 「你要是想恶心我，成功了。」沈予尧冷声道。 顾延之却像是早就料到沈予尧的反应，丝毫不恼，把早餐拿回自己cH0U屉，坐下时还顺手拨了拨沈予尧的书堆，已经满溢到顾延之桌上，「你这堆书要不要分类一下？我都快被压Si了。」 「活该。」沈予尧不客气的关上课本，转身不理他。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两人并肩坐在靠窗位置，老师在台上讲解函数，他们俩个笔记风格天差地别。 顾延之习惯用蓝笔随手画线，写旁注，像是写给未来的自己看的备忘录。而反观沈予尧的笔记则像是印刷T一般，一丝不苟，每个公式跟图表都排列得毫无瑕疵、整整齐齐。 「你是笔记强迫患者吗？」顾延之小声说道。 「你是没逻辑障碍者吗？」沈予尧反击的毫不犹豫。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全班只有他们在打笔仗，学霸的吵架方式往往其他人容入不进去。 老师一边画板书，一边推眼镜说：「沈予尧、顾延之，你们要是这麽有默契，不如一起上来解题？」 全班一阵低笑。 沈予尧皱眉：「老师，我不想和──」。 「上来。」老师打断他，语气坚决。 於是两人一前一後的站上讲台，拿起粉笔，并肩写起这道超级复杂的压轴题。 「你写前面，我补後半段。」顾延之在沈予尧耳边低声说。 「我不需要你补。」沈予尧冷声道，却还是心口不一的为对方让出一半黑板。 两人一边写，一边不自觉地保持着同步节奏，甚至解法思路出奇的一致。 写完的瞬间，全班安静了几秒。 老师看着他们的答案，推了推眼镜：「......正确，而且逻辑也合理，没想到你们挺合拍的。」 同学们不禁拍了拍手，学霸之间的较劲，孩子们实在不懂。 沈予尧垂下眼，顾延之却笑得灿烂，还低声说：「听到了吧？老师都觉得我们是绝配。」 「你能闭嘴吗？」 「我不讲话你会想我。」 「顾延之，你真的想把老子给气Si。」 两人下台回到位置，教室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连一向严肃的老师都没再多说什麽。 中午午休时，沈予尧难得趴着补眠，结果又被耳边的纸张翻动声吵醒。 「顾延之，你动作能不能轻点？」 「不能，我在帮你改错。」 「我还需要你改？」 「你昨天化学作业第二题漏了一个氧化数平衡。」 沈予尧听闻，看着顾延之那张写满批注的化学题纸，顿时无话可说。 「你......其实没那麽蠢。」沈予尧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 「你也是，没那麽难Ga0。」顾延之回道。 这瞬间，两人沉默了几秒。 顾延之露出熟悉的笑容，「沈予尧，你是不是开始欣赏我了？」 「我只是在想，你的嘴什麽时候能缝起来。」 「那可不行，我还要每天跟你打是亲骂是Ai呢。」 沈予尧直接把课本砸过去，「滚！」 第三章笔记风波 放学後，教室人cHa0逐渐散去，夕yAn从窗外洒进来，把教室染上一层金h。 沈予尧像往常一样留校自习，桌面上摊着数学练习册，整页纸上公式密密麻麻，眉心却越锁越紧。 顾延之望着眉心锁紧的沈予尧，看了一会儿便翻阅着沈予尧借给他的笔记，那本黑皮笔记本薄薄的，封面乾净，没有名字。 「你字还挺好看的。」顾延之一边翻阅，一边闲聊，「就像你这人一样，装的冷冰冰，其实骨子里很认真很讲究。」 沈予尧没理他。 顾延之翻阅到某一页时，动作却顿了下。 那一夜的右下角，有两行字，像是乱写涂鸦，笔迹没有像前几页的数学公式那麽工整，上面写着：「我不需要朋友，反正都会离开。」，笔锋重重压过纸面，有些地方甚至透页。 顾延之看着这两行字许久，他不是没见过人心敏感的人，但他没想到这句话会来自沈予尧。 沈予尧给他的印象一向是冷静、自律、强y的近乎冷血。 他转头看像沈予尧，「......这是你写的？」。 沈予尧闻声，瞬间抬头，看到顾延之手中的那一页，脸sE当场变了，彷佛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被当场揭穿。 「你翻太多了。」他语气冰冷，「我让你借的是习题，不相关的东西不要乱翻。」。 「我不是故意翻到的，」顾延之放下笔记本，眼里多了一丝认真，「但你真的这麽想？连朋友都不想交？」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顾少爷，」沈予尧将笔记拿回收进书包，「那是以前写的，跟你没关系。」 「可你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啊。」 沈予尧站起身，收拾的动作b平时粗暴，「你不是我什麽人，别擅自揣测。」 顾延之也跟着站了起来，语气少了戏谑，多了一份隐忍的柔和：「我是你同桌，不行吗？」。 「不行。」 「......那我要做到什麽程度，才有资格关心你？」 沈予尧愣住了，他没料到顾延之会这样问。 那句话冷不防打在他心口一拳，没有痛觉，但让人失语，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沈予尧感到有些慌乱。 教室空了，夕yAn斜斜落在讲台，照得粉笔灰闪闪发亮，两人就那样对站着，沉默得不像平常。 沈予尧握了握拳，x1了口气平复自己，最後什麽也没说，背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顾延之站在原地，m0了m0鼻子，低声自言自语：「好吧...像他这种刺蝟得慢慢让他习惯。」 他弯腰拿起自己的书包，视线落在沈予尧的位置上。 那张桌子，像沈予尧的人一样，看似乾净整齐，却藏了许多说不出口的孤独。 第四章雨下的序曲 那天笔记风波过後，时间不知不觉地来到模拟考之後。 早上天空灰蒙蒙的，云层低的像是要压到屋顶，空气中带着细细的Sh气，还没正式下雨，走在走廊上的学生们脚步都b平时慢了一点。 教务处门前，模拟考的榜单早已张贴出来，高二全年级挤满了好奇的眼神与焦急的脚步声，几个尖叫声和叹气声此起彼落，这是学期最重要的一次排名考试，几乎决定了未来的保送与分班。 沈予尧走得b平常慢，他没有立刻冲去看榜单，背着书包，从教学楼另一头的楼梯走上来，脚步轻而稳，一如往常，明明是公布成绩的日子，他却安静地绕到走廊边的窗户，低头翻着早晨背诵用的小笔记本，边看笔记本边等人群散去，他不是不在意成绩，只是不想在人群中表现得太过在意。 「沈神，你不看榜吗？我听说今年题目特难，前三都爆冷耶！」有同学远远朝他喊。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翻动手中的笔记，想是在排解一种无法名状的焦虑。 就在他翻阅到第四页的瞬间，一阵熟悉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喂，沈神，这次你第一吗？」 沈予尧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语气轻浮，尾音上扬，语带笑意，唯有顾延之。 对方手cHa口袋，嘴角挂着轻佻的笑容，看似无意，其实眼神直直落在沈予尧身上。 「你怎麽知道我来这里？」沈予尧冷淡地问。 「你不是每次考完都会站在这边演内心戏吗？」顾延之从高一时就知道沈予尧有这个习惯，不会挤进人群看成绩，会默默地等人散去再去看榜单。 「......你跟踪我？」 「我只是观察入微，」顾延之摇摇头，晃着手里一张皱巴巴的成绩影本，「给你一个惊喜。」 沈予尧接过他递过来的纸，两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并列榜首。 他愣住了。 沈予尧：总分739。 顾延之：总分739。 沈予尧检查了三遍才确定不是印刷错误。 「怎麽样？惊不惊喜？」顾延之笑得像个得逞的小孩。 沈予尧盯着纸又看了几秒，终於抬起头，「你作弊了？」 「你怎麽老怀疑我走捷径啊？」顾延之皱眉，「我可是熬夜三周，放弃了打球、手机、还有你最Ai的冷嘲热讽时间才换来的荣耀。」 「......为什麽？」沈予尧盯着他问。 「因为你在啊。」 那句话说得过於自然，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沈予尧心头一紧，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顾延之有时会说出让他无法做出回答的话。 「......你真的很烦。」沈予尧喃喃地说。 「你可以继续讨厌我，但能不能也开始注意我？」 「我为什麽要──」 「因为我在追你啊。」顾延之突然打出一记直球。 沈予尧一时间说不出话，他不是没见过这种直白地试探，但从顾延之口中说出来，竟意外让他手心发烫，心跳加速。 他分辨不出这句话只是玩笑，还是真心。 午休时，成绩公布的事仍然是学校的热门话题，两人同时登顶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年级，教室里三三两两的有人在交头接耳。 「你知道吗？顾延之以前在私校成绩就很好，但高一下学期转来後一直摆烂，居然这次爆发，和沈予尧并列第一。」 「顾延之也太猛了，知道他是辩论社大神，但不知道会这麽猛。」 「沈神第一次有了竞争对手，还是同分？」 「他们不是常吵架吗？我上次还看到他们在教室外差点打起来。」 「你不觉得......他们其实超配吗？一个冷一个热，这CP我嗑爆了，乾脆组一个粉丝团？」 沈予尧坐在位置上，虽然手里拿者物理讲义，但眼神明显没有对焦，身边的声音像是包裹在水气中的低语，每一句都钻进他耳朵里。 顾延之踩着钟声走进教室，坐回沈予尧旁边，像是查觉到他的不安，於是小声凑近：「你介意那些话？」 「你觉得我像是不介意的人吗？」 「你在介意什麽？我们的关系被误会？还是......你在意我们真的会有什麽？」顾延之说的不疾不徐，声音压的极低。 沈予尧猛地看他一眼，声音有些发冷，「你太自作多情了。」 「喔？」顾延之挑眉，语气中带点戏谑地笑，「可你没说不行。」 沈予尧：「......」。 这人怎麽总能踩中他的理智边界，然後一笑了之？ 对於沈予尧来说，最困难的题目不再於数学有多深奥，而在於顾延之这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下午的图书馆窗边，雨已经正式下了起来。 玻璃被打出一片片模糊的水痕，室内光线变得昏h。 沈予尧原本一人走进图书馆，想找资料补充数学的章节重点，结果在角落遇见也在翻资料的顾延之。 「又是你。」 「怎麽？我不能学习？」顾延之翻着数学杂志。 沈予尧觉得他们遇见的频率莫名的高，这次要不是顾延之先出现在这儿，不然他真的会怀疑顾延之在自己身上装定位器。 「你也太Y魂不散了。」 「是你太有x1引力，我无法抗拒。」 这句话听起来像玩笑，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打趣的成分，反而像是某种真实情感的倾诉。 两人默默在同一桌坐下，各自读书，偶尔交错一两句数学题解释，居然意外地合拍。 顾延之的理解速度快，沈予尧的逻辑严谨，两人不知不觉把整个单元都拆解得清清楚楚。 读到一半，沈予尧发现──他居然不再排斥顾延之坐在身边，甚至......有点习惯了这样的氛围。 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悄悄滋长。本以为会很烦，却渐渐发现......其实有点习惯了顾延之在旁边唠叨，他的声音、他靠近时的温度，甚至是他那让人难以忽视的专注眼神，都莫名安心。 沈予尧觉得习惯真的是一种坏习惯。 放学时，雨势更大，没丝毫停歇的意思，C场早已积了水，学生三三两两撑伞奔出教学楼。 走廊边，顾延之手里撑着一把黑伞，他不走，只是站在那里，望像教学楼的方向，等沈予尧出现时，他主动朝他举起伞 「一起走？」他问。 沈予尧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把明显只够一人用的小伞，眉头轻皱，但还是点了头。 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出校门，伞太小，他们的肩膀紧紧贴着，一路无言却也不尴尬。 雨声打在伞上，有节奏地响着，像一场刚刚开始的前奏曲。 雨声下，沈予尧听见顾延之低声说：「其实我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站在你身边，不是对手，而是朋友......甚至更多，我会很开心。」 沈予尧脚步一顿，雨水顺着伞边滴下，却没把顾延之推开。 那是他给出的，第一个模糊却真实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