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阶狂潮》 第一章 百年孤独 杨景行,浦海市尚浦学校的学生,下学期就高三了。现在是暑假,他正跟随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在欧洲旅行。今天是在巴黎的最后一晚,杨景行和室友谭东无聊了一阵后决定去买点酒成长一下。 按照谭东的建议,真男人就喝白兰地。俩人在小便利店里看了半天,挑中一瓶七百毫升装的,也不知道什么牌子和种类。 俩人都已经十六七岁,在这已经是可以买酒的年龄,可是护照被带队老师集中管理,而且学校也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得饮酒,啤酒也不行。所以杨景行只能拿出居民身份证和收银的老头子谈判,忐忑的解释了半天。谭东本以为杨景行一米八三的身高外加青春小胡子可以让他们省去这些麻烦的。 终究还是把酒买到手了,提回青年旅社的房间时也做贼似的战战兢兢。关了房门后就立刻找杯子,一人倒上半杯。 急不可耐的痛饮了一口后,谭东又皱眉品味了一下,评价:“操,和o一个味道。” 杨景行笑:“那赚了。” 谭东嚼干果:“你给的钱,多喝点。” 杨景行不同意:“我要请客。” 谭东豁出去的又大口喝一小口:“一人一半!” 一刻钟后,酒瓶才空了一半,谭东已经醉了,一手拿酒杯一手抱枕头的抱怨:“真的不该来这个学校,我后悔死了,我要是留在曲杭,不知道玩得多舒服,朋友多,美女还多。”他是曲杭人,而杨景行的家在九纯,是曲杭附近的一个小县级市,因此两人成了朋友和室友。 杨景行气愤:“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是不能不把蒋箐当美女!”蒋箐是谭东中意的同班漂亮女生,这次同行。 谭东叹气:“我真的早看不惯她了……我想早恋啊,已经迟了!” 杨景行碰杯:“同病相怜,干了。” 谭东不肯:“你说哭了我也不信!”虽然在尚浦杨景行也和绝大部分同学一样没什么风花雪月,但谭东坚信室友有不清白的过去。当了两年室友,同桌一年,他有些杨景行的把柄。 谭东又说出自己的理想:“我还想明年带着女朋友去德国看世界杯呢。”那应该是高考之后的狂欢。 杨景行又碰杯:“加油,祝你早点早恋!” 这次谭东乐意了,喝了一口后仰身躺下,闭上眼睛整理思绪:“任初雨,成绩不行;李娅,有点矮;王凡璇……不大认识;白筠,没意思……陶萌,越来越看不惯她……”三班的几个好看的都淘汰了,四班的也不行,还真是个难题。 杨景行表扬:“你眼光太高了。” 谭东气愤:“操,你眼光就低!” 最终这瓶酒没喝完,但是谭东已经醉得洗都没洗就睡了。 早上七点不到就起床集合,因为要赶九点的高铁去日内瓦。严格认真负责的薄老师清点了一下人数,十个男生八个女生到齐。 吃早餐的时候,谭东招呼任初雨和李娅坐一起,说自己和杨景行昨天晚上是酩酊大醉,现在还头昏。 女生们却没仰慕,李娅问:“杨景行,坐过tgv没?” 杨景行摇头:“你下午再问我就坐过了。” 任初雨轻笑一下,说:“曲杭到浦海也要通高铁。” 李娅不屑:“等那时候,都毕业了。” 八点过一点一群人就被旅行社送到了里昂车站。薄老师招呼大家规规矩矩的坐着,别走散。 酝酿了很多天的杨景行找准机会,硬着头皮去找求情:“薄老师,我可不可以不和大家一起去罗马?我想去摩德纳看看。” 薄老师想都不想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怎么可以……摩德纳是哪?” “法拉利总部。”同班的邵磊懒洋洋的帮杨景行回答,“过眼瘾的地方。” 杨景行急切的说:“我到日内瓦就出发,只去一天,来得及。” 博二等想起来,在国内统计的时候,杨景行写的想去的地方似乎就是哪,可他还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要和大家一起!这次参观cern的机会来之不易,要珍惜。”他是物理老师,当然这么想。 这时候,陶萌走过来了。她身上穿着一套以前没见过的迪奥夏装。黑色的短裙,类似夹克的浅灰上装,黑色高跟鞋和半透明的黑色短袜,并不适合十六七岁的女孩子。 穿上高跟鞋的陶萌就和一米七五的谭东平起平坐了,大大的太阳镜遮了她的半个脸,让粉润的薄嘴唇有些炫目。 对于蒋箐和陶萌的班花地位,谭东认为是蒋箐胜出一筹,因为陶萌已经是班长了,不能有太多头衔,本来就够臭屁的。 在薄老师面前站好,陶萌取下太阳镜说:“薄老师,您给旅行社说一下,我要在意大利留一段时间,不和大家一起回了。” 这个要求薄二等就同意了:“嗯,我知道了。父亲过来了?”他之所以叫薄二等,是因为身高还不如没穿高跟的陶萌。 杨景行是真不要脸了,连忙追去问:“薄老师,那我能多留两天吗?我给家里打电话……”这让陶萌看了他一眼。 讲究公平的薄二等只得说:“只要你父母同意!” 杨景行连忙给父亲打电话,难得一次的低声下气。可父亲当然不同意:“不行,你一个人!意大利的人也不讲英语吧?” 杨景行不放弃:“我求你了,不是为了法拉利,我根本不想来……”实在不行了只得放弃自尊:“不光我一个人,还有个同学,她家里要来人接她!” 陶萌这次看杨景行的眼神就吃惊了,嘴唇一动想说什么。 父亲一连串问题:“你什么同学?男的女的?家里干什么的?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却不看陶萌:“是真的!” “把电话给你老师,我问问。”父亲不太相信儿子。 杨景行厚着脸皮再求薄二等。 薄二等很为难啊,在电话里说:“是有个同学不回去……还是女同学,可是他们也不……”狠下心的看陶萌:“陶萌,你愿不愿意对杨景行负责?” 在其它同学的讪笑中,陶萌没什么表情的垂下眼睛摇摇头。 杨景行尴尬的接回电话后,恼火的对父亲小声叫:“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算了!” 过一会就上车了,杨景行似乎很失落,闷闷的看窗外。出发了一个多小时后,突然听见陶萌叫他:“杨景行。” 杨景行头都难得扭过去,斜着眼睛瞟仇人。 “你要留在罗马干什么?呆几天?”陶萌公事公办的语气。 杨景行的表情立刻翻转,满脸堆笑:“我去看看法拉利总部……两天就好,最多三天!” 陶萌看着杨景行思考了有五秒钟,说:“那我们九号去,你最迟十一号要上飞机。” 杨景行连忙说:“没问题!我一个人去,看完就走,出不了事!” 班长却很威严的摇头:“你要和我一起。” 杨景行不管不顾:“行,你说了算!” 陶萌点点头:“你给家里打电话吧。” 为了法拉利,杨景行真是颜面扫地,还不得不让父亲和同学通电话。 陶萌很礼貌:“叔叔您好……对,我叫陶萌……我爸爸,他现在在莱比锡……不是,是德国……我不清楚。叔叔,是这样的,我是杨景行的班长,我知道他这次想去马拉内罗,恰好我也有时间……”好不容易说完了后,陶萌把电话还给杨景行,眉头轻皱。 杨景行连忙再向父亲保证一遍,同时左边胳膊要忍受谭东的重捶。 中午就到了日内瓦,听完薄二等的安排后就各自回房。谭东一点也不掩饰自己对杨景行又羡慕又鄙视的激动,并叫他留意陶萌的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谭东很会分析:“绝对牛叉!你看霍轩,现在没想法了吧?” 杨景行自嘲:“为了法拉利,我豁出去了。” 午饭的时候,谭东和杨景行吃牛排喝啤酒,还一人干了三瓶,爽歪歪。然后薄老师又把大家集合,为明天要参观的cern作详细介绍。 晚些时候,陶萌打电话到杨景行的房里,叫他过去1108号房商量去摩德纳的事宜。 “坐吧,喝水吗?”陶萌像招呼客人一样。她和曹绫蓝同屋,曹绫蓝在自己杂乱的床上清点战利品,而陶萌的床很整洁。 杨景行赔个笑:“谢谢,其实你不用陪我,我九号早上去,十号下午就回来……” 陶萌打断:“不行,我们必须一起,这是班长的责任,而且我答应过你爸爸……其实在学校收集意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想去哪里,但是我要为集体的大部分人考虑,所以路线上照顾不到。” 曹绫蓝插话:“有陶萌陪还不愿意啊!” 杨景行嘿嘿:“我是怕你无聊。” 陶萌摇头:“反正我也没什么安排,我爸爸十号才到罗马来接我,但是我们会多留几天,所以你要一个人回去,机票你自己订?” 班长认真负责,详细的给杨景行规划了行程,并要求他回国后了要第一时间汇报消息。 第二天上午就去参观cern,也就是欧洲粒子物理研究所。薄二等比学生们还兴奋得多,不停要导游介绍拍照,抽空才告诉学生们粒子物理是一门多么美丽的学问。 欧洲人可能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人性化,要开放大型强子对撞机给杨景行这群东方孩子参观,并安排了导游工程师讲解。 站在对撞机那巨大的核心部位前,薄二等像土著看见图腾一样,充满敬畏和感激的朝拜,声音都发抖了,教育杨景行:“好好看看,这不比法拉利激动人心么?” 杨景行点头表示同意。 薄二等又开始说什么黑洞虫洞,谭东突然蹲了下去,做个终结者的姿势:“我来自未来。”如愿以偿得到几个女同学的嘲笑。 夏令营导游给学生们翻译:“今年大部分来这里参观的人都没有你们这样的好运气,因为lhc之前一直在检修,今天进行的是希格斯玻色子实验。” 杨景行正要举起相机拍照,突然觉得眼前瞬间一阵炫白…… 意识恢复后,杨景行发现自己置身一片漆黑,他又做了个睁眼的动作,可还是漆黑。惊慌中的第一反应是要伸手摸自己,可惜,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从大脑发出去的动作指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回馈。 恐慌之后,杨景行发现黑暗中的自己什么也感觉不到,好像没有躯体,没有呼吸,周围也没有空气,没有温度……唯一拥有的就是意识,还能够思考。 难道自己死了?只剩下一个可怜的灵魂漂浮在无尽的黑暗中。杨景行的意识绝望伤心。 过了好久,用意识来感觉大概是几天吧,杨景行猜想自己多半是变成了植物人,因为冷静后的他不相信所谓的灵魂。 真不甘心,自己还年轻,却就这么变成了植物人!发生了什么?对撞机爆炸了吗?杨景行想象着母亲会伤心成什么样,而自己,只能在心里流泪。 多想活着啊!以前杨景行一直不明白人为什么活着,现在他知道了,人活者,就是为了活者,活着比什么都好! 活着能吃能睡,能说能笑,能哭能骂……活着有朋友,有亲人,有女生……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吧,杨景行开始承受孤独的折磨。 仅存的意识也期盼着发达的医学能早日把自己这个植物人救醒,让他重见天日,免受折磨。杨景行要等待,可惜这种等待却没有尽头,一天过去了,又一天过去了,大概一个星期都过去了……他依然就是个可怜的灵魂漂浮在无尽的黑暗里,不用睡觉,不用呼吸…… 现在,可能一年过去了吧。杨景行想让自己的意识疯掉,最好变成一个彻底的蠢货,就不用受思维的折磨了。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监狱里的犯人那么怕被关小黑屋,实在太痛苦! 多么想念啊!想念母亲的唠叨,父亲的责骂,爷爷***疼爱。朋友们,你们好吗?还说要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的。刘苗,夏雪,说好暑假要一起去游泳的,你们来看我了妈?我现在在哪里?回家了吗?爸爸妈妈,你们别伤心…… 不甘心,实在不甘心!杨景行在无尽的黑暗中叹息,伤感……很久以后,偶尔也想笑一下……伴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一年,两年,十年……无限漫长的孤独…… 多少年过去了?父母还健在吗?自己也老了吧?该寿终正寝了!医学不进步,安乐死也好啊!难道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做错什么了,这么惩罚我! 又一天,杨景行突然来了点精神,觉得自己应该想点高兴的事情。幸好植物人的记忆力出奇的好,生前的点点滴滴一丝都没流逝。 虽然这几十上百年把能够回忆和猜想的都想了无数次,但还是再次开始无数可能中的一种:如果自己不出事,下半辈子会怎么活?会娶一个什么样的老婆?生女儿还是儿子……怎么样活着,不算白来世上走一遭? 正意淫着,杨景行的思维突然被吓了一“跳”。白色?那是白色么?为什么会有白色?好像就是在眼前一瞬而逝!看见的还是错觉?早忘记视觉和错觉是什么了! 这个变化,对于习惯了几十甚至上百年虚无的杨景行来说实在太大了。又害怕又狂喜的希望再多来一些。 杨景行没有失望,在他意识的那没有方向和角度可言的“视觉”中,出现了白色,接着还有红色,绿色,橙色……好丰富啊! 那些颜色出现了又消失,好像消失在自己的意识里,可后面的还连绵不绝,最后,那些光交织成了dna图谱一样的形状,不停旋转变幻着,进入自己的思维。 杨景行的意识对时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估计这种五颜六色的状态持续了大概一天或者一个月吧。随着那些图谱光晕对自己的充实,他明显感到意识在变化,或者说思维和头脑在变化。许多记不起来的事情突然回忆起来了,还特别的清晰……整个记忆都变得那么条理明朗。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个瞬间,杨景行感觉到了什么!感觉,感觉耶!是什么?气息,温度!对!是身体! 杨景行的意识简直高兴得要晕过去,这不是幻觉!过去的那几十年才是幻觉。现在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第二章 联谊 那些高科技正让人看得兴起呢,突然就响起了尖利的警报,众人立刻被吓得乱糟糟的叫嚷起来,尤其是女孩子。 工程师和导游连忙安慰:“别慌,没事,只是液态氮泄露!一切都好,请冷静!” “呀!”任初雨尖叫一声,因为她看见杨景行重重摔坐到了地上。 “哈哈……”谭东幸灾乐祸的笑,“别激动!” 邵磊更是鄙夷:“不是吧?什么胆儿!” 薄二等也责怪:“小心点!”说着就伸手象征性去拉杨景行一把,可他脸色马上变了:“你怎么了?怎么搞的?”杨景行一头的汗跟刚冲凉一样,透过湿了的衣服也能感觉到肩膀滚烫的。 任初雨又叫一声,因为他看见杨景行脸是绯红的,整个脑袋甚至身体都在腾腾冒热气。这里的温度是比较低的,只有十几度。 薄二等连忙蹲下来,惊恐的摸杨景行的额头,那温度吓得他连忙缩手。其它人也连忙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心脏病?” “吓破胆了!” 杨景行饥渴而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双手抓着屁股下的铁板,用力得像要扣出洞来一样。 “说话啊!”薄二等也吓得脸都白了。 “……好……好了!”杨景行胆战心惊的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 杨景行站了起来,摇头的力度很大:“……没有!”可还是立刻被送往研究所的医院急诊。 全面检查后,医生确定杨景行没病,应该只是受惊吓过度。于是,回日内瓦的路上,杨景行成了被讥笑的对象。 邵磊最珍惜这个机会,很有表演天赋的:“哇,好怕怕好怕怕。啊,我晕了!” 其它人嘿嘿笑。不过讥笑行动没持续多长时间,因为大家发现杨景行一直沉默的坐着,没和邵磊针锋相对,可能真的是没有脸吧。 这群人都不知道,在cern后来详细的事故报告上,今天不光有液氮泄露,还有铅板被击穿。 在那有可能产生黑洞和反物质并生成宇宙最高温度和亮度的对撞机中,可媲美上帝的能量尽管只存在无比短暂的一瞬,仍然是可怕而壮丽的。而那块被击穿的铅板,正对准了杨景行当时所站的位置。 回酒店后,口渴难耐的杨景行喝了好多水,然后洗澡换衣服。他在浴室恶心的感触检查自己的躯体,总感觉不对劲。洗完出来,又在卧室的地板上做俯卧撑。很奇怪,唰唰的一连做了五十个也没觉得半点吃力。 谭东有点同情的看着室友:“我觉得你不是那么胆小的啊……算了,做两百个也没用,回学校了他们还要笑你。” 杨景行真的连做了两百个,想寻找疲劳的感觉,可是并不强烈。 谭东有点怕怕,下床拉起了朋友,真心劝告:“算了,没什么了不起……说明你珍惜生命。” 杨景行深深的呼吸,说:“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那就好……”谭东自己又忍不住:“你声音都有点变了,嘿嘿。” 等谭东进浴室后,杨景行在房间里找来找去只找到那张大桌子是最重了。他双手捏住两边后轻轻一抬,用现在的感觉对比以前的,这东西好像只有四五斤重。 抬头举起右手,指尖距离天花板应该还有一米多一点。尝试着用力一跳,惊慌之中连忙缩手,因为脑袋都差点撞上去了。 走到窗边的墙根朝另外一边立定跳远,还省了力的,几乎整个人撞上对面的墙壁。 虽然诡异巨大的变化并没让死了几十上百年的杨景行不知所措,但他还是给父亲打电话:“爸爸,我不去马拉内罗了。” 父亲没好气:“又怎么了?你一个人去我当然不放心!” “不想去了。你给妈说,我到浦海了就回家。”杨景行的呼吸很悠长。 父亲觉得儿子的语气异常,就安慰的说:“那好,你妈也想你了……自己争气,以后买一辆,光看有什么意思!玩物丧志!” 晚饭的时候,任初雨来关心似乎还没恢复的杨景行:“没事了吧?” 杨景行摇头:“没事,谢谢。” 任初雨呵呵笑:“其实我当时也吓了一跳。” 杨景行责怪:“那怎么样不和我一起晕!” 任初雨来兴趣了:“我是看你那样吓了一跳……你喜欢吃芝士啊?” …… 随后,杨景行找到陶萌,说:“白天谢谢你,不过我决定直接回家了。” 陶萌看看杨景行,说:“随便你……男子汉,别那么小气。”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说:“那我就另作安排了,你别后悔就行。”这天晚上杨景行半夜还没睡着,精神抖擞的。他一直睁着眼,体会房间里那黑暗中的诡异清晰。他甚至去照了镜子,看自己的眼睛会不会夜里发光,还好没有。 两三点的时候,杨景行闭眼努力睡着,希望自己会梦见点什么。还真的很快睡着了,直到六点多被膀胱叫醒,什么也没梦见。 去卫生间拉下内裤,等待了两分钟,有点奇怪,晨勃依旧。平心静气,诵经念佛外加冷水浇淋,小兄弟好不容易才低下头去了。终于可以嘘嘘了,可才舒爽了一刹那,杨景行又连忙缩腹提臀,生怕尿柱那吓人的声势把马桶给冲破了。感觉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给拉脱水了!可紧跟着,大号的感觉也来了。杨景行小心翼翼的坐下去,谨慎的控制着力道…… 这就是异能的烦恼。 上午的飞机去罗马,到罗马的主要目的不是参观古迹,而是和当地一个所谓的友好学校联谊。同学们对这事还是比较上心的,还组织起来学了几句意大利语。 知道自己的学生青春躁动,薄二等自然要训话:“注意国体,要热情礼貌,但是不准礼节性之外的搂抱,不准牵手,更不准亲吻。” 同学们嘿嘿笑。 可是次日上午到达对方学校后,薄二等用他那比学生们还蹩脚的英语和人家的女老师问好时把嘴都笑歪了,露出一口黄牙。 两边的学校搞这种联谊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有了经验。意方准备了盒子和纸条,让大家抽签决定自己一对一的联谊对象,好尽快打破隔阂。 两边的学生一开始是分军对垒的,互相观察着。盛装的尚浦学子们有点失望,因为对方的七男十二女中并没有大帅哥大美女。 两边都抽签结束后,陶萌最先打开纸条,用清澈洪亮的英语报数:“我是八。” 对方一个瘦瘦小小的红发女孩子立刻向前几步,兴高采烈的来欢迎国际友人。陶萌很正式化,先主动握手。 对面唯一的黑人姑娘一直笑吟吟的,大声问:“谁是七号?” 谭东笑得比哭还难看,明知道不可能的小声对杨景行说:“我们换!”而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杨景行的数字是十二,但是他不主动。等别人都一对一对后,就剩下他和一个一米六五左右的褐发白种女孩面面相觑。 意方的中年女老师主动来看了杨景行的纸条,用上了哄小朋友的表情:“哦,原来你是十二,来吧,我给你们介绍,若卡,快来。” 双方都朝中间走几步,面对面。若卡的皮肤很白,鸭蛋脸上精美的彩妆并没遮住些许雀斑,嫩红的大嘴巴,湛蓝的小眼睛,发型讲究。她挺瘦的,包括胸部,穿着黑色的长筒裤和浅红的花边t恤,包包和腰带都是双c扣。 “嗨。”若卡挤出笑容,牙齿洁白整齐。 杨景行不像个高中生:“很高兴认识你。” 若卡抿抿嘴唇,笑得更灿烂些的补了句:“欢迎来罗马。” 谭东又在用嫉恨的眼神瞪杨景行。 杨景行似乎内向,若卡就更拘谨,瞟瞟别处再看杨景行,说:“那么……我是马丽妮若卡,叫我若卡吧。”又笑笑。 杨景行也干笑:“我叫杨景行。” “央久心……”若卡重复着,然后给彼此鼓气:“我们一定会有段愉快的时光。” 杨景行点点头,计划之外的说了句:“但是……别让我不想回家。” 若卡笑得自然了些,用保密的神情说:“别担心……除了我的英语。”发音是比较奇怪,显然不是好学生。 杨景行恶俗:“你的眼睛说得更好。” 若卡吃惊而夸张的瞪了瞪眼,笑:“谢谢……这次旅行怎么样?” 杨景行指指又在瞄这边的谭东,说:“每天晚上听他……空哼空哼。”他不知道打鼾怎么说,只好拟声了。 若卡就看着谭东呵呵笑,让不知道内容的谭东眼神中充满了对杨景行的感激。 意方准备了大巴,尽地主之谊带中方代表团参观罗马的名胜古迹。若卡事先可能有些准备,说她很想去看看长城。而且知道长城在平京。 大巴上也有活动,那个黑人姑娘先唱了首歌,很好听,谭东都热烈鼓掌。随后蒋箐也礼尚往来的唱了首英文歌,不算丢人。 “她真漂亮。”若卡冲杨景行赞美蒋箐。 杨景行点头同意,问:“你不唱吗?” 若卡害怕的连连摇头:“不不……我不擅长这个。” 看若卡有所保留的样子,杨景行当然问:“跳舞?” 若卡不好意思的摇头,犹豫了一下后打开包包,鼓气勇气摸出来一个东西,原来是悠悠球,还是宽幅蝶形的。 这东西,杨景行都不记得是几岁的时候接触过,不过他还是礼貌的惊喜起来:“我真不敢相信!” 若卡这下自信起来:“你还没看我的秀呢!” 事实证明若卡真的是悠悠球高手,尽管大巴开得不是很平稳,但是他站在前面表演时并没受什么影响。她的单手在线花式玩得很顺很滑,衔接十分好。双手回旋也能来两下简单的,虽然不是特别流畅,但也让人惊叹了。 若卡表演了三四分钟,得到一车人的掌声。她表演结束之后脸上腼腆的笑容和之前的专注神态分别是两种可爱,让谭东再次对杨景行恶目相向。 等若卡回座位上,杨景行已经双手合十,乞求:“教我!” 若卡很乐意的点头:“好的,你以前玩过吗?” 杨景行似乎很懊悔:“我今天才认识你。” 若卡笑,开始高兴的当杨景行的老师。她显然也是有准备的,多带了个标准球好让杨景行从基础学起。而且发现原来的绳子对杨景行来说短了点后,还换了根新的。 这时候就难以靠语言沟通了,若卡的英语水平不足不说,杨景行也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能是手把手的教,手跟手的学。 “像这样……用力一些……仔细看……这个不难,你能做好……”若卡很认真。 杨景行没辜负若卡,确实学习能力强,强到变态!他只用了几分钟找手感,学会扔球回手。然后,就是若卡教一个他就学一个,单手的那几个花式,十来分钟就学完学好了。 若卡看着杨景行一脸新奇却双手熟练,半信半疑的好朋友一般责怪:“说谎!你完全不像个初学者!” 杨景行也感叹自己的手臂手指能把力道和方向掌控得那么好,更难得的是他能把快速旋转的球体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可以数出来这球一秒钟转了大概有五六圈。那感觉,就像自己的大脑和眼睛从以前的几兆内存和软盘读写换成了四信道内存跟固态硬盘,完全是质的变化。 可杨景行还是不要脸的诚实:“相信我,真的是我的第一次……但是我已经喜欢上了。” 若卡大胆的审视杨景行的眼睛,气馁的妥协:“好吧,就当你是个天才……” 若卡欣赏了一会自己徒弟的表演后就相信他能够挑战更高难度了,于是开始玩双手的。双手花式是比较复杂的,那怕是入门阶段,也需要有人逐步讲解,真正的手把手的教。 若卡受杨景行的认真态度和非人天赋感染,教起来也心无旁骛:“这样……这里……还有这里……像这样……明白吗?” 杨景行看得很明白,从若卡手里接过球和线比划长度,先感觉预习一下。 若卡期待奇迹一样心急,忍不住伸出左手食指去拨拉杨景行的手指:“这里……这儿……非常好!”就这一点点身体接触,也让坐另一边的任初雨侧目了,因为她的联谊对象是个戴牙套的矮个子。 在老师紧张的注视中,杨景行手腕联合手指微动,不明显但是很可观的力度让两个球平稳的旋转了起来,然后就开始走线接球……挺简单的嘛。 若卡却大喜过望的高声叫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做到的!?” 其它人也回头或者抬头看,发现原来还有个高手啊,真是巧了。 到底是第一次,杨景行完成了前一半动作后准备两边一起收时,没把握好高度,失败了。可若卡还是用拳头顶着自己的下巴,盯着杨景行的眼睛问:“你怎么做到的?” 杨景行很严肃:“跟你学的。” “我真不敢相信。”若卡似乎又气又喜,“我们继续!” 挑战更高的难度,若卡只知道这个花式的步骤,但是她自己基本不可能完成,就只能仔细的讲解。在比较频繁的手指接触中,若卡瞟了杨景行几次,发现这学生很认真了。 几分钟过后,事态变得比较严重,若卡抓住了杨景行的手臂摇,忘乎所以的哇哇叫:“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个骗子!” “若卡!”意方的女老师回头提醒了一下。 若卡连忙坐下,努力平复下脸上喜出望外的表情。随后,两人为了不打扰其它人就尽量安静的互相探讨学习,可若卡还是常常跺脚捶腿。 真的只能算观光,大巴在斗兽场都只是转悠了一圈,停都不停一下又赶去下一个景点。 已经倾囊相授的若卡也不能再给杨景行教授悠悠球技巧,而且她好像也从惊喜好奇中冷静了下来,接回杨景行换还给她的悠悠球后就恢复了刚开始的淑女神态。 大巴走马观花的在古罗马广场转了一大圈后,就是午饭时间了。车子停在赛维拉斯凯旋门附近,同学们下车拍照,然后各自填肚子。 第三章 功夫 若卡带着杨景行走了比较远的距离,找到一家能坐下的小餐馆。杨景行也看不懂菜单,胡乱要了大约是面条和热狗的东西。若卡就只吃了两口不合胃口的提拉米苏,喝点冷饮。 学生嘛,就说说学习。若卡也是读理科的,也是高二,不过是五年制。两人就这个问题交流了好半天,若卡才明白杨景行的三年高中毕业了也是可以上大学的。 心算了一下,若卡知道了:“所以,你十七岁?” 杨景行点头:“明年就可以拿驾照了。” 若卡翻包包,拿出一把挂着精美吊坠的车钥匙,有点炫耀:“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红色的smart。” 杨景行点头:“我喜欢红色,我爱法拉利。” 若卡惊喜:“你喜欢法拉利?” 杨景行学电影台词:“仅次于漂亮女孩。” 若卡一脸的难以置信:“法拉利是我父亲的挚爱,他有辆最新的f430……真是巧合!” 杨景行笑:“男人都爱法拉利。” 若卡呵呵笑:“是的,所以我妈妈恨法拉利。” 这又是一个共同话题,若卡对法拉利也了解的不少,问杨景行有没有去法拉利之乡看看。杨景行不能说自己死了几十年后对身外之物的喜爱已经消减了很多很多,只说是因为时间上的遗憾。 吃完后,若卡去了会洗手间,回来后脸上淡淡的油光就消失了,显然补过妆。两人肩并肩间隔半米的距离慢悠悠走回去集合,然后肩靠肩合影。 谭东帮杨景行拍,他的伙伴黑人姑娘帮若卡。黑姑娘叫詹妮,一路都很开朗,已经让谭东忘记肤色问题。 詹妮看照片效果的时候用意大利语对若卡说:“他可能是个骗子,但至少是个火辣的骗子。” 若卡笑很气愤:“詹妮,你真无礼!” 下午去纳沃纳用双腿逛,餐馆和店铺不少,比较热闹。若卡跟着杨景行的脚步,走在大部队后面老远。两人说着各自的饮食文化,若卡就知道烤鸭,杨景行就知道披萨,都是没见识的人。 若卡说起自己某年去她姥姥的家乡玩,看那里的厨师们做了个超级大的披萨,有几米直径。她双手用力伸开,配合上夸张的面目表情比划着:“……太大了,我吃了其中的百万分之一。” 就在这时候,一个动作和速度都很专业的矮个年轻白种男人从若卡身后三四米的地方猛然加速,长手一伸,很轻松的把若卡的香奈儿包包从她手臂上提了出去,然后速度更快的朝旁边一条不宽的巷子飞窜。 若卡才来得及惊慌的叫一声,那飞贼就已经跑出去十多米远。 杨景行的大脑反应倒是快,但追还是不追的问题让他思考了有一两秒。有了决定后,他就用媲美法拉利的加速度拔腿一冲,如箭离弦。 四五秒后,杨景行就依靠绝对的速度优势抓住了抢劫犯的左手臂,没有经验的往后一拽,用力过大了,致使对方飞了起来后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杨景行有点怕怕的松了手,但只松了零点几秒,然后又用力抓了上去。手臂上的疼痛使得抢劫犯发出了一声刺耳愤怒的叫喊,恶狠狠的瞪向杨景行这个亚洲人。 若卡距离五六十米远的距离看着杨景行,哇哇的大呼小叫,把其它同学和路人都招来了,就是没警察。 抢劫犯边凶恶边挣扎,想爬起来。杨景行帮忙,右手用力一抬,就把对方半提了起来。抢劫犯脚下好一阵扑腾,终于用上力站了起来,抡起右手就要打吓杨景行。 杨景行不敢进攻,但是正当防卫是必须的,于是左手挡接住了对方的摆拳,并迅速控制住了对方手腕。说起来,这个劫匪的速度对现在的杨景行来说也太慢了,拳路就跟慢动作一样。 双手都被控制住了,却怎么样拼命也拽不出来,劫匪只好用脚。右脚踢,被杨景行脚掌蹬了回去,左脚踢,也一样。 劫匪的双腿不停的踢,杨景行只是抬起右脚,及二连三的招架,让他们俩的样子看起来比较滑稽。 边踢边挣扎,劫匪又是一个重心不稳,要摔下去。杨景行手臂微微用力,就把对方提住了。 劫匪看看有些皱眉的杨景行和他那距离很远但是声势庞大的后援,有点心虚了,手腕用力一甩,把若卡的包包扔到了杨景行身后。 杨景行也就松开劫匪的手,看着对方飞速逃跑了才回身捡起包包,朝后面那群目瞪口呆的人走过去。 最先来迎接杨景行的是那个和任初雨联谊的小个子男生,他兴奋的冲上前几大步,手舞足蹈的耍了两套很搞笑的动作,最后摆了个自认为够酷的姿势,满脸通红的大喊道:“功夫!” 杨景行礼貌的对崇拜者竖了个大拇指,对方连忙立正站起来,孔武有力的抱拳回礼。 若卡倒是还在紧张中,走上前几步盯着没克制笑容的杨景行问:“你还好吗?” 杨景行点头:“一切都好。” 若卡接过了自己的包,但显然更关心杨景行。 薄二等瞪杨景行的眼神是又气愤又关心,不知道该批评还是表扬,最后还是没好气:“为什么不和我们走一起!” 随后众人一阵叽叽喳喳,杨景行就成了意大利人眼中的功夫高手和英雄,都来和他自我介绍认识。倒是这些认识了两年的同学,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邵磊当然认为杨景行是在日内瓦的时候被自己讥笑得神经不正常了,警告:“牛皮啊!?黑手党知道不?” 陶萌看了杨景行一会,和薄二等站在了同一阵线:“出来前怎么说的?安全第一!” 还是要继续观光,不过杨景行和若卡就没有二人时光了。那个小个子男生缠着杨景行不放,自我介绍叫里卡多,并继续用拳脚证明自己是个忠实的功夫迷。 若卡不好表现自己的不耐烦,直到里卡多要杨景行多露两手才抓住机会:“里卡多,我想你应该去陪你的朋友了!” 任初雨倒是不介意,抓紧空挡和杨景行说话:“怎么走这么地方了一辆法拉利都没看到,我还想给你拍照呢。” 逛集市的时候,杨景行买了几样几欧元的小玩意,准备带回去当礼物。他会讲价,对方伸十个指头,他就回以八个,都能成功。 若卡自己这个本地人也新鲜,看着杨景行挑选的一条不锈钢的罗马项链提醒:“这个漂亮……适合女孩子的。” “真的?”杨景行仔细看看,然后把手伸到若卡面前:“谢谢你教我悠悠球。” 若卡瞪大蓝眼睛惊喜,不相信的问:“送给我?” 杨景行点头:“请收下。” “谢谢你——”若卡夸张的拉长了声音,双手接过后就立刻挂脖子上去自我欣赏。 可是,杨景行又回头买了两条。若卡就多嘴:“如果你要给女朋友带礼物,我可以提建议。” 杨景行惆怅:“我倒是希望能让你帮忙。” 若卡不相信:“你没有女朋友!?” 杨景行求情:“别说这让人沮丧的事了。” 若卡反而呵呵乐。 下午四点,大巴把学生们送回小酒店。已经熟络了的朋友们互相道别,谭东甚至在和黑姑娘拥抱。 之前进展最快的杨景行和若卡现在显得比较疏离,说些官方的再见致辞。若卡又问:“那么……你们马上就回国了?” 杨景行说:“后天,明天还要参观梵蒂冈。” 若卡点点头:“什么时候?具体点。” 杨景行说:“一整天吧。祝你以后生活愉快。” 若卡的手不自觉的摸了摸新项链,突然想起来从包包里摸出那个帮忙建立友谊的悠悠球,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不客气的接过:“谢谢。”再没什么话好说,干站着等若卡的老师和薄二等道别完毕,再招呼她的学生们。 若卡走了两步才回头,对杨景行挥手:“再见。” 杨景行用灿烂的笑容给别人留下好印象:“再见。” 回房间后,谭东先给自己澄清:“其实詹妮人还可以,她想当歌手……其实不是特别黑,她妈是意大利人,白人。你留邮箱没?” 杨景行摇头,盯着自己的胳膊看,还揉啊捏的。 自己没有优秀表现的谭东也不好取笑室友,就用比较诚恳的语气:“若卡其实长得不错,身材好……你当时明显是英雄救美,哈哈,功夫……别看了,知道你有肌肉!” 杨景行看看窗外,然后招呼朋友:“过来。” “什么?”谭东觉得朋友真有点不正常了。 杨景行抬手指:“那边,红色出租那里。看见那窗子里的装饰没,在转的那个。” 街对面,距离大约四五十米,可能是一家工艺品店,橱窗里有个类似电扇的东西,在不停旋转。 杨景行挑衅:“五片叶子,红,蓝,白,黄,橙,晚饭。” 谭东狐疑的看杨景行,回想确定他们还没去过那,而且自己的视力也是二点零啊,于是接下赌注。 十分钟后,谭东在大街上用吴侬软语臭骂杨景行,说他一定是事先来看过了才给他下的套。连工艺品店的老板也要莫名其妙的关了电源才能确定是几片叶子呢。 七号早上六点,只睡三个多小时的杨景行又醒了。他在浴室一口气做了三百个俯卧撑后又自虐的在面盆里溺水三分钟,终于能顺利排水了。 可能是身体太能消耗了,杨景行很饿,就准备叫谭东起床去早饭。这时候房间的电话响起,是前台打来的,说一个叫若卡的小姐在大厅等杨景行先生。 杨景行下楼,出电梯就看见若卡比昨天更亭亭玉立的站在哪里,项链还挂在胸前,多搭配了一条彩色的。若卡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白种男人,从发型胡须到身材穿着都看得出是讲究派的。 “嗨,央久心!”若卡灿烂的笑,等杨景行走近后又问:“我们没打扰你吧?” 杨景行微笑:“惊喜。” “我父亲。”若卡还是乐淘淘的介绍。 杨景行点头:“先生你好。” 若卡的父亲笑得比较清淡:“叫我鲁卡。”又扫看了一眼大堂环境:“这地方还不错。”他的英语比女儿地道得多。 若卡等不及了,但是又神秘:“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模样比杨景行更期待。 杨景行有点为难:“我没那么聪明。” 鲁卡拍拍杨景行的肩膀:“来吧,孩子。” 被父女俩簇拥着,一出酒店大门,杨景行就看见了停靠在左边的一辆和这里的环境很不搭配的白色法拉利f430。后面还有辆红色的smart,应该就是若卡的了。 若卡还往车子的那个方向跳了一步,双手一指:“看!” 除了脸上保持的微笑,杨景行没什么大反应。若卡以为他是惊呆了,就招手:“来吧。” 鲁卡也推推杨景行的肩膀:“看看,它漂亮吧?” 杨景行点头:“漂亮……谢谢,非常感谢。” 若卡又有点为难起来:“你有时间吗?爸爸可以带我们去赛道,你可以给你的朋友说一下……一定会很好玩的!” 鲁卡却说:“我们先吃早餐吧,若卡一早就等不及了,我们现在还饿着肚子。” 若卡有点不好意思的挽上父亲的胳膊。 吃早餐的时候,鲁卡就和杨景行聊车,发现杨景行对法拉利还真是挺了解的。不过知道杨景行连驾照都没有后就表示遗憾,看了女儿一眼。 鲁卡还是邀请杨景行,说有条私人赛道是他朋友的,可以带杨景行去过过瘾,而且保证自己是个好手。 看看那辆车,再看看若卡,杨景行答应了愿意去试试。虽然在那漫长的虚无中,他一次也没想到过法拉利这东西。于是各自付账后,杨景行就在若卡父女的陪同下回酒店去找老师申请。 薄二等没想到杨景行这么大胆子大能耐,居然叫上两个本地人来要挟他。他和鲁卡握手认识后又马上换张面孔对着杨景行,母语问:“你知不知道他干什么的?”杨景行摇头。薄二等又问:“你知不知道梵蒂冈是这次夏令营的重点科目?”杨景行还是摇头。 鲁卡的手被女儿抓得紧,只得来说:“先生,请放心,我能够为我女儿新朋友的安全负责。”他也有名片,拿了出来,很高级的那种,让其实看不懂的薄二等看了好一会。 可能是鲁卡那种强势的诚恳打动了薄二等,他有点动摇了,问杨景行:“那你要去多久?”还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若卡连忙表态:“不会太久,几个小时,也许长一点。” 杨景行也说:“我尽快回来。” 薄二等犹豫了会后点点头:“那就当你去过那个什么地方了……我送你下去。” 看见法拉利后,薄二等又放心了些,叮嘱杨景行:“注意安全,别关机,我随时打电话的……下午两点必须回来。” 这时候,蒋箐和周婷出现在酒店门口,薄二等又保险起见了叫起来:“蒋箐,过来一下,杨景行自己要和他们去开法拉利,我也说不听,你等会给陶萌说一下。” 蒋箐远远的看看杨景行,又瞄瞄若卡,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好像都处理妥当了,若卡又想起来:“带上你的相机。” 杨景行摇头:“算了。” 若卡马上想出了办法:“交给我吧,我可以电邮给你。” 鲁卡带杨景行走到爱车旁边,自己先伸手抚摸车头,也大方的叫杨景行感触一下。然后鲁卡就打开了车门,并让杨景行看个够。 到底还是喜爱的,杨景行看得挺仔细。三百六的表底,要是搁以前,光看看就激动人心了。 鲁卡坐上了驾驶位,让杨景行也上来,准备出发了。鲁卡看着杨景行上车的动作,指望着他能出点洋相。可是很奇怪,杨景行先把左腿放进车里,然后用一个半蹲的姿势,就把整个人和右腿也拉了进来,然后坐下。 鲁卡惊奇的表扬:“不错。”又指着方向盘慷慨:“碰碰她。” 在鲁卡的指导下,杨景行摸够了方向盘和换挡拨片。若卡在旁边看着,为杨景行乐呵。 最后,鲁卡把钥匙递给杨景行,让他插入,然后他自己再发动引擎,提高了转速。还完全不顾女儿就在旁边,大声问:“听听,她性感吗?” 杨景行憨呼呼的点头。 鲁卡叫女儿:“女士,跟上我们,美好的一天。” 若卡鼓励杨景行:“享受它。” 第四章 赛车 市区里当然是感受不到法拉利的刺激,一路慢悠悠的。鲁卡问杨景行开过车没有,杨景行不怕丢人的说开过父亲的奥迪,并且有点卡丁车驾驶经验。 鲁卡没炫耀金钱,但是把自己若干个有关赛车的名头都报了一遍,看样子很得意就要出名到亚洲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郊区的目的地。鲁卡和赛道的人果然很熟悉,看样子那些工作人员都挺尊重他。 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鲁卡表扬杨景行身材不错,问:“若卡说你是个会功夫的天才?”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摇头:“不是。” 鲁卡也不屑:“我才不相信那些玩意。” 连体的赛车服大小刚刚合适,头盔和靴子的规格都很高。若卡赞美穿上红白相间车手服的父亲和杨景行都很英俊,给他们合影,也让父亲给她和杨景行拍照。 赛道的工作人员检查了杨景行的衣服,并帮他戴好头盔。车子也检查好了,鲁卡招呼杨景行上车,他那双眼睛充满了青春活力,盯着杨景行警告:“准备感觉它吧……如果你要吐,让我知道!” 杨景行检查安全带,挺自信:“放心吧,鲁卡先生。” 若卡在一旁鼓掌加油,兴奋的为杨景行高兴。 把车滑上赛道,鲁卡就先炫耀他的引擎,那声音确实让男人兴奋。 “我们上!”鲁卡一声喊,跑车就如箭离弦冲了出去。他果然是高手,这个起步非常漂亮,只用五六秒,指标就划过了一百。座位给人的压力特别充实饱满,但没什么不适。 这条赛道大约有四五公里,形状就像体育跑道,没什么高难度的弯道,纯粹就是让人享受速度的地方。 在长长的直道上,鲁卡把最高车速提到了两百五左右。杨景行并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视野没有受到局限。 一般来说,在这样的高速下,人的有效视野会变得很狭窄,而且很靠前,就是所谓的隧洞视觉。在隧洞视的情况下,可怜的人眼除了那一小片区域,其它的地方就根本看不清。 可是杨景行,他现在依然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车子飞驰而过的时候,他的余光甚至能看清路旁的标识。 因为以前并没体验过,杨景行不知道自己现在所感受的刺激有没有打折扣。但是他还是心跳加速了,大概性感的引擎声渲染下的急速迎合了男人的天性吧。 过弯的时候,鲁卡把速度降到了一百以下,并高玩的和杨景行聊天:“喜欢吗?” 杨景行感叹:“非常棒……鲁卡先生,你也是。” 鲁卡有点失意,杨景行居然还能说话,于是他再加速。 一共跑了八圈,车子停下后若卡就连忙过来检查杨景行的状况。可杨景行稳稳当当的下车,站得笔挺的取下头盔,对若卡笑:“太谢谢你了。”又回头对鲁卡:“先生,也谢谢你。” 鲁卡对女儿表扬杨景行:“他表现得很好,非常好。” 随后,鲁卡又带杨景行换回衣服,再去过过干瘾,就是玩玩模拟驾驶。这里的模拟驾驶和游戏机就不同了,驾驶舱和f1一模一样,都是全手柄操作,所有赛道也是从现实里复制的,是专业玩具。 不过玩玩而已,也不用多认真,躺在驾驶舱里学习了一刻多钟后,杨景行就在蒙扎赛道上起步了。 第一次往往那么糟糕,第一次躺着开车,第一次握手柄式的方向盘,第一次用按键刹车换挡……杨景行的第一圈和第二圈简直是惨不忍睹,跌跌撞撞左歪右歪,成绩分别为三分四十五秒和三分二十八秒。 但是几个观众都给予了充分的包容,驾驶教练甚至说杨景行表现得挺不错,让他意外。不过这种f1模拟车全世界不超过二十辆,大部分在欧洲,杨景行这个亚洲人应该没接触过吧。 第三圈,杨景行开始熟悉了,方向盘握得比较稳,幅度把握得不错。入弯减速出弯加速换挡也不像纯粹的初学者了,至少没像第一圈那样一次又一次死火。 第三圈成绩是三分十四秒。教练让杨景行继续,还对鲁卡说:“看出来了吗?他是稳健型的。”确实,杨景行虽然菜,但至少对弯道的慢进快出是把握住了。这要得益于他以前的热爱和卡丁车经验打下了不少的理论基础。 第四圈,教练和鲁卡不是那么漫不经心了,都看着杨景行的手。看他入弯打方向,已经不是那么轻浮仓促,开始趋于平滑沉稳。 “漂亮!”教练看见了杨景行换挡的动作,对初学者来说可算准确及时。 若卡连忙把视线从杨景行脸上移开了。 这一圈的成绩是三分零一秒,可算进步神速。教练对杨景行说:“相信自己,你能做到,给我惊喜!” 接下来,杨景行努力的感受总结,每个弯道的特征,需要的档位,切入的角度和速度……每一圈都有新收获。 第十三圈的时候,教练在杨景行过八号和九号弯时叫了起来:“很好,漂亮。”就他的眼光来看,杨景行在这个组合弯道上表现出的冷静的刹车换挡可说已经有了专业的味道。当然,也可能只是巧合,两百公里的出弯速度,至少对新手来说不可能。 这一圈的成绩是两分零五秒。教练却不允许杨景行继续开了,把他叫下车,带到了教学的大屏幕前面,开始进一步的传授,很投入很激动的指指画画:“……看这里,很长的右向曲线,你可以提速到三百公里,只要你对自己的刹车有信心,出弯时你要怎么做?准备六号弯,贴住左边,刚刚你已经注意到了这点……顶点!一定要看清顶点……这里,把速度提起来,别让人超过你……感受它,感受你的本能,这里一百二十才是最好的速度,要完美的换挡加速……” 可惜,因为语言隔阂,沟通有困难。好在有若卡和鲁卡兴致盎然的帮忙,尽量把那些术语和意大利语解释给杨景行听。 教授了半个多小时后,教练自己躺进了驾驶舱,让杨景行好好看他的技术。到底是教练,技术一流,对赛道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开,成绩是一分二十秒。模拟嘛,完美的天气赛道和车况,所以成绩比真实的还高。 教练开了几圈,成绩都差不多。然后杨景行又躺了进去,教练用力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你能做到。” 杨景行酝酿了半分钟后才开始,在几个人的注视中,他的最新成绩是一分四十一秒。好几个弯道都赢得了喝彩和鼓励。 也有人看穿了杨景行:“算了吧,不可能是新手,看他的换挡,别侮辱我的智慧……” 除了鲁卡父女和教练,另外几个赛道的工作人员也让杨景行不可思议的表现震惊了。鲁卡有点嫉妒:“很棒,可能你真是个天才。” 若卡得意:“我说过了。”然后看着杨景行赞美:“你真棒!” 杨景行也不谦虚:“不是因为你我自己都还不知道。” 若卡笑,又去挽父亲的胳膊。 教练当然是要询问杨景行的驾驶生涯,可杨景行只是会开车,连驾照都没有。教练爱才,知道杨景行是因为不到法律规定的年龄才没驾照后就带他出房间,到旁边的停车场,拿出钥匙指指自己的那辆黑色r34,问:“想试试吗?” 杨景行客气的摇摇头。教练不耐烦:“别害羞,我的亚洲男孩,来吧,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搂起杨景行的肩膀朝那边拉。 教练先给杨景行介绍自己的爱车,是改装过的,主要是车头,扰流板和排量。教练说:“虽然不是法拉利,但是你也会喜欢的。” 于是在一群人的怂恿下,杨景行和教练又去换衣服拿头盔。教练当然也不是百分百放心,自己先带着杨景行跑了几圈,仔细介绍自己的爱车,教授技巧的同时也说要怎么爱护车,当然也还有最重要的安全问题。 这个和模拟的f1就是两个概念了,但是对杨景行来说应该更简单。他以前偷偷开父亲的破桑塔纳时,不也在九纯的国道上跑出过九十以上的时速吗。 教练自己开出了两百的时速,但是等杨景行坐上驾驶位后,他就指着仪表盘叮嘱再三:“不要过九十,一定,千万不要!保持头脑清新,听清楚我给你说的每句话,并且执行!” 第一次穿职业车服带头盔手套手握赛车的方向盘,感觉和那老牛般的桑塔纳是截然不同的。座位的抱背感,刹车油门的距离,手挡的高度……幸好两人身高差不多。 杨景行先适应了一会,踩刹车油门,换挡挂檔,感受方向盘的力度…… 教练也觉得差不多了,三分担忧七分期待的说:“我们开始吧。” 杨景行的先试了三圈车,速度一直没过六十,表现出的技术也没让教练产生更多担心。每次过终点,若卡都在小看台上对杨景行挥手。 教练开始鼓励:“别太胆小,我可不是来陪你兜风的。” 于是杨景行加速,瞬间产生的压力反而让教练兴奋起来:“对了,就是这样。” 六十公里的速度切入一个九十度弯,杨景行的刹车力度稍微大了些,但是他补救的很及时,右手换挡速度非常快,和脚下的油门配合密切。 教练表扬:“对,感觉它,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接下来一个同样的弯道,杨景行表现出色,减速加速一气呵成,线条顺畅优美。 又过了三圈后,教练更有信心了些,教导杨景行:“联合你的屁股和大脑,征服他!” 杨景行紧盯着前方,眼睛都不眨,右手在手挡和方向盘之间飞速的来回,十分顺畅的过了一个u型弯。 “天啊,天才,干得好!”教练低声表扬,因为承受了加速度而喊不起来。 第八圈的时候,速度表针最高已经指向一百五。教练不说话了,视线不停的在前方和杨景行的手之间来回。杨景行浅薄的履历让他担心,可屁股下赛车表现出的稳重又让他放心,是个矛盾。尤其是杨景行的刹车技术,越来越精准,不可能是第一次接触赛车的人。 第十圈的时候,监测的人无线电通知教练,最新成绩是两分零一秒。教练有点不舍的叫起来:“好了,够了,停下!” 车子平稳的停下后,教练看了杨景行一会,说:“你不错,非常不错!你想先当个试车手什么的吗?”如果杨景行年轻十岁,或许还来得及开始系统的训练,走上赛车的道路。不过这明显是个人才,如果能先进入这一行,说不定以后会有奇迹发生。 杨景行又恢复了之前的微笑表情:“谢谢你,先生。” 两人下车,教练让若卡帮忙向杨景行表明自己的意图。说他认识不少专业车手,a1的,f1的,f3的,看杨景行也是喜欢赛车的人,而且潜质非凡,就可以帮助他进入这一行。 杨景行感激美意,但是拒绝了。尝试了这么一上午后,似乎愿望已经得到了满足。 临别前,教练给了杨景行一个大大的拥抱,并送他一件上衣算是纪念。 若卡好朋友般的取笑杨景行:“天才车手,你现在一定不愿意坐我的小不点了?”杨景行说:“当然愿意,我想缓和一下。” 鲁卡呵呵笑:“但是别让他开!” 上车后,若卡示意父亲先走,然后对杨景行说:“给我你的邮箱,我能把照片寄给你。” 杨景行说:“也给我你的邮箱,我能把我的感激寄给你。” 两人都笑,交换邮箱后,若卡看了看问:“这就是你的名字?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用汉语怎么写吗?”她连纸笔都准备了。 杨景行写了,不过若卡显然看得头大:“太复杂了,能学会这门语言的都是天才。” 杨景行说:“我也才入门呢。”这时候,薄二等的电话打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酒店。 等杨景行接完电话后,若卡问:“你没时间了吗?” 杨景行点头:“是啊,真遗憾。” 若卡不信:“甚至一顿午饭也不行?” 杨景行说:“那得让我请你。” 若卡高兴的接受了。 午饭是在一个小餐厅吃的,便宜快捷的那种。若卡显然是对东方产生了兴趣,很多问题问杨景行。有名的菜是什么?气候怎么样?真的有人会巫术吗?最大牌的歌星是谁?杨景行会唱歌吗?有什么兴趣爱好……杨景行就简单自己方便别人的回答。 “你们多大年纪会坠入爱河呢?”托卡突然想起来的问。 杨景行咨询师一样的专业回答:“不一定,运气好的话十岁,运气不好二十岁。” 若卡笑笑,又问:“你们都是喜欢那种……火辣的女孩子?拉拉队!”不好意思的在自己相对平坦的胸前比划了一下。 杨景行说:“也不一定。” 若卡不太相信:“是吗?你喜欢哪种?” 杨景行有点为难,想了一下说:“善良的。” 可能是语言隔阂,若卡对答案不太满意:“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我父亲因为我妈妈的厨艺而爱上她。”说着就打开钱夹,给杨景行看她的全家福照片。 杨景行没有照片,惭愧了:“可能,我还不懂得什么是爱。” 若卡吃惊:“没人能解释爱,只要听从你的心灵和感觉……你想和谁在一起?你最关心的人是谁?” 杨景行笑:“我最关心我的母亲,可是我最不想和她在一起,太多唠叨了。” 若卡呵呵笑:“我们有共同点……你以后想做什么?我梦想当画家。”还把自己的作品照片拿出来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又惭愧了:“你提醒了我,等我有了梦想,一定告诉你。” 两人假装吃东西,其实是聊天,互相增进了解。话题自然多半关于男孩女孩,围绕青春和爱情,可两人都觉得彼此不是专家,只能说说自己身边的见闻。 时间过得快,快两点的时候,薄二等的电话又来了。还是得送杨景行回酒店,上车后,若卡看看教练送给杨景行的赛车服外套,说:“现在,你可以没有遗憾的回去了吧?你可以跟你的朋友炫耀自己是个赛车好手。” 杨景行看若卡:“更重要的是认识了一个美丽的罗马女孩。” 若卡笑笑,高兴得有点无奈:“男孩……都一样。”然后有些气愤的接起之前的话题来:“我们那有个叫蒂莫西的,我甚至不认识他,我和他的最小距离从来都是五米以上,可他夸海口说亲过我!真丢人!”她用很大的声音来掩饰尴尬。 杨景行认真的安慰:“放心好了,我的牛皮传不过来这么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若卡看着杨景行,很自信的说:“你不会的,我知道。” 杨景行突然变坏了,看着若卡的眼睛高兴起来:“你不会让我讲大话!?” 若卡呵呵笑,然后戛然而止,警惕的看着杨景行:“你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以为你会乐于助人。” 若卡确定了,看着前方沉默了一下后又义正言辞教训起杨景行来:“为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应该靠自己!” 于是两人眼对眼,互相看着,过程中若卡把右手轻轻从方向盘放回到腿上,微微抬了抬下巴,不自觉的抿了两次嘴。 杨景行还是伸脖子,快准轻的吻了若卡的嘴唇一下。然后,两人就不敢互相看了。 还是杨景行打破沉默,说:“我不会吹牛了,这会成为我一个人的回忆。” 若卡点点头:“我也是……还是快点送你回去吧,不然你的朋友要着急了。” 这一路的话再不多了,内容又回到了风土人情上。回到酒店门口,若卡提醒杨景行:“你的朋友在里面。” 杨景行早看见了,任初雨和李娅坐在大厅里,正看着这边。他嘿嘿:“她们一定是羡慕我的好运气,意大利帅哥在哪里?” 若卡笑笑:“我羡慕她们身边就有中国绅士。” 杨景行说:“谢谢,再见了,祝你以后生活愉快。” “你也一样。”若卡主动的和杨景行拥抱一下。 杨景行不知好歹的催促:“走吧,不然我又想吹牛了。” 若卡哈哈一笑,上车后冲杨景行挥挥手,离开。 在高二三班,任初雨和杨景行算得上比较熟了,她当然要来关心一下:“你们进展蛮快啊?” 杨景行说:“意大利人真好客。” “我怎么没遇上!” 谭东还等在房间里的,杨景行一进门就被他抓住审问,可杨景行视死如归,啥也不想说。谭东猜想朋友是受了刺激变得消沉,安慰说:“不过差距是蛮大……无所谓,我还是喜欢国产货!” 第五章 回家 晚上七点坐国航的飞机回浦海,八号中午到达。回曲杭的机票也已经订好,杨景行和谭东一起。到曲杭后,杨景行拒绝了谭东的邀请,直接上了回九纯的大巴,还要一个多小时。 九纯是个比较穷的小县市,城镇人口十来万。没啥大工业企业,所谓新型产业也是刚刚起步的小打小闹,经济不算发达。但是这里风景不错,映山自然风景区在周围省市小有名气,晴水河的水比较干净,晴映水库是一片乐园。 杨景行路上已经接过父亲几次电话,说在车站等他。父亲叫杨程义,曾经是国家公务员,而且是前途不错的那一类,不过后来改行了。 杨程义一直标榜自己是不愿意当贪官才下海做生意的。庆幸的是他也混成了个小暴发户,没让老人孩子妻子跟着受苦。 车站门口等着的杨程义看着大巴进站,还跟着走进去几步,然后就等着儿子下车,大声喊:“快,你妈催几次了!”仍然有父亲的威严。 杨景行拖好行李箱包快步跑过去,近距离看着父亲,傻傻嘿嘿。 杨程义明显是被儿子的笑贿赂了,帮忙把行李箱提过,还把车钥匙递给儿子,叮嘱:“慢点开。” 虽然县城一直在变化,但黑色的运动型奥迪a4停在这里依然如两年前那么显眼。杨景行比以前更高高兴兴的坐到驾驶位上,过把瘾。 九纯县城大概就十几二十平方公里,车站在县城最北面,杨景行的家在南面东头。就杨景行现在这个不会挨骂的车速,回去得二十分钟。 杨程义电话通知老婆已经接到儿子了:“……没晒黑,欧洲太阳又不大……他在开车,回去了让你说个够!”挂了电话后就开始检查儿子的背包,自己不抱希望的问:“给你妈带什么了?” 杨景行说:“你也有,这个。” 杨程义气得不轻:“我买不起笔用!?” 杨程义又拿儿子的相机,问:“我看看?” 杨景行说:“你的钱买的,随便看。” 杨程义已经习惯儿子语气中的那点不敬,一边翻看照片一边表现着自己的博识:“这是那个埃菲尔铁塔嘛,这是个教堂……你们在罗马玩几天?没同学的照片?” 杨景行说没有,杨程义就教育儿子要和同学搞好关系,然后又惊喜起来:“你还认识外国姑娘了!哪个国家的?”他看见杨景行和若卡的合影了。 “意大利的,合个影而已。”杨景行表现得比以前有耐心。 杨程义更关心的是:“那你潇洒了一圈还剩几个钱?” “没了。”杨景行理直气壮的。 杨程义又气坏了:“交了六万,你还拿两万,都没了!?” “没了。”虽然自己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仍然是个穷光蛋,私房钱还是要留的。 “你比我大款!等你自己挣钱的时候就知道了……”杨程义不过多教训刚回来的儿子,继续翻照片,看自己的钱是怎么打水漂的。 杨景行边开车边左右看街道建筑行人,杨程义就介绍一下:“华鑫广场已经修好了,开了家阿迪达斯。那一排门面都重装修了,还欠我十八万工程款。你舅舅的手机店就开那的,第四间。那里前几天出车祸了,所以你开车……停车,审计局田局长。”杨程义边说边给儿子指方向。 杨景行靠边停下,杨程义下车打招呼:“田局长,悠闲啊!” “才吃饭,散散步。车里收着人?”挺着啤酒肚的田局长朝车里瞄。 杨程义打哈哈:“我规矩人。”回头准备叫儿子下车,发现杨景行已经绕车头走过来了。 “田叔叔好。”杨景行的乖巧让杨程义有些吃惊。 田局长呵呵:“放假了?浦海的女孩子漂亮不?” 杨景行腼腆一下,说:“我下学期多留意。” 田局长又呵呵:“给你爸爸带个浦海的儿媳妇,才对得起这么大家业。” 杨程义谦虚:“田局长说笑,这一个都养不活了,还带一个。”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他飞快地接听,免得“老公老公我爱你”的铃声响太久。 “马上到马上到……路上遇见田局长,打个招呼。”杨程义的不耐烦很刻意,挂了电话后就跟田局长告辞。 过了建设路,沿着晴水河沿河大道前进四百米后右转,杨景行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家,还能看见从二楼阳台探出半个身子的母亲,正朝这边张望。 杨景行加速,父亲也没开骂。车子刚到楼下,就听见母亲的声音:“车就停外面,叫你爸爸停,快上来,我鸡蛋都还没蒸。” 租一楼门面开小超市的老板娘眼快的出来打招呼:“小杨回来了?国外好不好玩?你妈念叨好久了……来拿雪糕吃。” “张阿姨,您生意好……您别拿了,我马上吃饭了。”杨景行超越从前的礼貌让杨程义欣慰起来,自己花钱把儿子送去贵族学校,没白费啊。 母亲迎到楼道口来扭杨景行的耳朵,力度一如从前那么轻柔:“我看看,别动!还知道回来!笑,笑什么笑!” 杨景行的母亲叫萧舒夏,在九纯烟草公司当会计。她的丈夫有本事并还算老实,儿子相貌堂堂学习不错,而她自己因为年轻的时候是美女所以注重保养,所以看上去比三十九岁的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但是对于杨景行来说,母亲已经算得上慈祥了。 萧舒夏看完了儿子就催他快去洗澡,然后两口子说悄悄话。萧舒夏问:“到了后给谁打电话没?他们喜欢发短信。” 杨程义就说没在儿子的相机里发现端倪,至于那外国姑娘,完全不用担心。再想想儿子这次还不难看的期末成绩,就互相的高兴起来。 杨程义还描述:“……我还没叫他,自己就下车了,田叔叔好……” 杨景行的房间在四楼,和以前没什么改变,不过他还是转悠一圈仔细看看后才去洗澡。这栋杨程义四年前自建的五层小楼占地一百五十多平,一楼出租了,二楼是客厅和餐厅,三楼是父母的起居室。四楼整层都是杨景行的天地,除了没有厨房,其它的设施设备已经能成家了。 洗完澡下楼,杨景行发现母亲正看相机里的照片,父亲在厨房边打电话边忙活。萧舒夏总是能找到儿子的不是:“全是风景照,自己怎么不多拍几张……明天你上网,把和外国姑娘的那张发到我扣扣上。” 杨程义把菜端到餐厅的时候说:“他明天那还有时间上网!” 杨景行知道自己的照片一定会被全烟草公司观赏,但他还是答应了。 儿子的饭量真是让母亲自豪,萧舒夏就看着杨景行吃,逮着空的问学习,说计划,谈打算。 重点当然是马上的高三阶段,然后就是考大学。从老师的评语和成绩单来看,杨景行上个一本基本没问题,但父母当然希望他考得越高越好。而在父母的规划中,杨景行能选择的只有浦海的那几所学校,或者干脆曲杭的,因为离家近。 萧舒夏本来计划给儿子在这个暑假报街舞班赶时尚,或者跟随她去学学昆曲传承文化,可杨景行死活不从,杨程义也支持了儿子。 “要玩就好好玩几天,开学了就给我头悬梁锥刺股!”杨程义数了十张一百的扔给杨景行,看看儿子谄媚的表情后多加了十张,教训:“就请章杨他们吃几顿饭,能用多少!?” 萧舒夏给儿子出主意:“去看奶奶,奶奶要给。”杨景行的爷爷奶奶跟着叔叔杨程广过的。杨家两兄弟关系不错,杨程广满意哥哥给的老人赡养费。 吃完了饭,杨景行居然帮忙收拾碗筷。萧舒夏也被贿赂了,又拿出一千给儿子,但嘴上还是教训:“节约点用,挣钱不容易!” 杨景行都笑得乐开花了。 萧舒夏也乐:“钱是好东西哦?” 杨景行点头:“我以后努力挣钱。” 陪母亲看电视到十点,被催促休息后,杨景行就上楼开电脑。网上三条一模一样的信息,分别是章杨,鲁林和许维留的:速归,小甜甜思念成灾。 三条信息是三天前下午一点同时发出,明显是狼狈为奸。小甜甜,是初中时同班一个很不好看的女生,现在还和章杨他们同在九纯一中。 还有一条留言也是相关,杜玲发的:小甜甜想你了,想死你了。 从小学到初中,和杨景行他们这四个人走得最近的女生就是杜玲。 除了好朋友的玩笑,也有不好的消息,刘苗留的几条:雪雪脚扭了,我们一起去的医院,肿好高,哭得稀里哗啦。医生说要一个月才会好,惨了。我们打你电话,打不通。雪雪又哭了,哇哇哇…… 当然还有夏雪的:我没事,苗苗乱说。她在我家陪我。 消息是一个星期前的了,于是杨景行先给夏雪打电话:“睡了?” “嗯……嗯,啊!回来了?”夏雪迷糊了几秒才清醒。 “晚上刚到。脚怎么样了?” “嗯,不疼了……你看见留言了?刘苗乱写。”夏雪还记着的。 “嗯,我说服自己,相信你没哭。” 夏雪咯咯轻笑,不说什么。 杨景行又说:“你睡吧,明天早上去看你。” “嗯。” 随后,杨景行边看若卡发给他的邮件和照片边给鲁林打电话,约好明天中午大家聚会。鲁林先给杨景行通气,说高一有个女生在追求许维,明天大家要齐心合力取笑一番。 若卡在邮件的开头用鼠标划了个大大的杨景行的中文名字,虽然用上了她的美术功底,那几个字也还是奇丑无比。 若卡的信内容很短:整理照片的时候才想到自己其实完全不了解你,但我还是会想念和祝福你。 有趣的是,若卡对每张照片都作了点评,一些简短的调侃或赞美话让杨景行发笑。杨景行回信了,也是简短的谢谢和祝愿,并回赠了两张家乡的照片。 才十一点多,是睡不着的,就算睡了也会凌晨就醒。杨景行把照片发给母亲,又完成了语文老师要求要写的两千字游记,然后就坐在计算机前发起呆来,呆了一个小时后又站起来转悠,转悠半小时后把吉他从杂物间翻找了出来。 这把吉他是杨景行刚上初中时头脑发热买的,几百块的劣质品。那时候他抱着两本自学教材囫囵吞枣了两个月,还没入门就放弃了,因为实在枯燥艰难。 紧了紧弦后,杨景行抱好琴,回忆该怎么样拨弦按品。记忆中,爬格子真是件艰苦艰难的事情。左手按不准按不牢,往往不是错了品就是错了弦。右手也是,力道和幅度也难以把握。而左右手的配合就更难了,经常不知道该用那只手的那根手指。 那时候数学老师说世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排列组合,杨景行很同意,可还是被吉他弹奏那过多的组合情况折磨怕了。 带着预期的杨景行没有失望,回忆拨弄了半小时,发现自己手指手腕的力量和准头都比以前强多了。 不过天才也不可能无中生有,杨景行去翻了半天,终于把原来的吉他教材从书柜下面那一堆乱糟糟的破书中找了出来。 先用一个小时复习学习了基础,杨景行就不会被按弦和拨弦的配合难住了。感觉双手的协调性就像是天生的,只要大脑发出指令要它们怎么做,它们就配合得亲密无间。 又过了一个小时,杨景行就可以弹两只老虎了,至少谁都能听得出他是弹的两只老虎,虽然节奏还很糟糕。 因为睡得很早,杨景行七点才醒。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吉他弹一遍《灰姑娘》,不错,睡前的感觉还在。这首曲子是杨景行当初准备放弃吉他但是又不甘心一首歌没学会而选择的苦心钻研对象,当时当然是失败收场,现在总算勉强了了心愿。 吃过早饭后,杨景行在母亲的要求下陪她一起出门。萧舒夏明显是要炫耀儿子,用走的去上班,路上跟熟人打招呼好多次。 杨景行表现很好,就让萧舒夏不知足起来,说:“周龙龙和他妈上街,都是挽着他妈胳膊的。”周龙龙是萧舒夏同事的儿子,比杨景行小两岁,矮二十多公分,说话尖声尖气。 这还真让杨行行为难,他说:“你想我像他那样?” 萧舒夏生气:“不愿意算了,白养你了。” 陪母亲走了一公里远,杨景行就要拐弯去民族路那边了。 萧舒夏奇怪:“走那边干什么?” 杨景行诚实:“夏雪脚扭了,我去看看。” 萧舒夏不高兴:“一回来就去干什么?别天天和她们玩。” 杨景行逃跑,装作没听见。 夏雪的家还在老税务局的院子里,二栋二单元四楼,住十几年了。而杨景行从出生到十岁都是住在三单元三楼。 一看前后无人,杨景行一步上八个台阶,比电梯快多了。按铃后,就听见夏雪在屋里喊:“来了,等一下。” 等了十几秒门才开,夏雪金鸡独立,眉头皱着嘴角笑着看了杨景行几秒:“我好倒霉。” 杨景行瞪眼:“你还指望是谁?” 夏雪就笑得灿烂了些,说:“别换鞋了,吃早餐没?” “你呢?” “等苗苗给我带。” 等杨景行进屋后,夏雪单腿一跳一跳的去茶几上拿遥控器开了空调,又问:“有西瓜,吃不吃?” 杨景行摇头:“别蹦了,看得我心跳。” 于是夏雪坐下,理了理长裙子,把脚踝裹着纱布的右腿架在面前的凳子上,说:“和苗苗打球时崴的。” 杨景行笑:“你们现在一加一等于零了。” 夏雪呵呵,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推到杨景行面前,问:“欧洲好玩不?” 过了大概一刻钟,门铃响,夏雪说肯定是刘苗。杨景行去开门,刘苗左手提一碗米粉,右手挂着两个葱油饼。刘苗骤然停止了用手臂蹭痒痒的艰难动作,盯了杨景行好一会,斥责:“不给我打电话!吃了没?” 杨景行帮忙接手:“吃了,你们饭量见长啊。” 刘苗进屋,问夏雪:“他来多久了?”她说话有点鼻音,声线偏低,但是唱歌的时候很好听。 “刚到。”夏雪几乎没大声说过话,挺安静的一姑娘,连她细嫩清脆的声音给人的感觉都是安静的。 刘苗又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给你留言了。” “不发短信!?我起床就过来了!”刘苗忿忿的进厨房,拿了三盒牛奶,还有一个碗,和夏雪分吃一碗米粉。 夏雪递油饼给杨景行:“你吃一个。” 杨景行不要,看着俩姑娘吃。 第六章 夏雪和刘苗 刘苗和夏雪是杨景行看着长大的,从机关幼儿园开始,那时候他大班,俩姑娘小班。现在他马上高三,俩姑娘也要高二。 三个孩子小时候还比身高,杨景行曾经被超越,但现在已经大大胜出,抛下俩姑娘争季亚军。 最新的资料是刘苗一米六六,夏雪一米六五。虽然看不出高度差别,但夏雪勇于承认自己比刘苗矮一点。 还有一组资料是夏雪体重四十六公斤,刘苗却说自己超出的两公斤是因为爱喝水。 夏雪的脸型稍微偏小,但是线条比较清晰,上面方,下面尖。她的马尾辫多少年没变了,偏分的流海几乎遮住了未曾修剪过的眉毛。不过一般人都只会留心她那双亮亮的杏仁眼,以及内双眼皮上长长的睫毛。 因为脸不长,夏雪的鼻梁也短,鼻翼就显得宽。好在她薄薄嫩嫩的嘴唇也比较宽,人中长,还是很协调的。她还有一口精致的牙齿,洁白整齐细密,和嘴唇很般配。 夏雪微微上翘的嘴角两边紧连着两个假酒窝,就是那种笑和不笑都有,但笑了也不怎么会加深的那种。 刘苗就不一样了,拉长型的鹅蛋脸,线条圆润,下巴挺尖的。尤其她还爱把长长的头发都朝后梳束,高高的额头就显得脸更长。脸长鼻梁也长,而且比较挺,好在鼻子不大。 刘苗的眉毛比较浓密,修剪过。虽然不是高手作品,没有明显的眉峰和角度,但整体细长平滑,眉梢只有微微下压,和眼睛平行的搭配。她的眼型很标准,曾经发现如果捂住了脸只看眼睛,就挺像个男孩子。 刘苗的鼻翼显窄,鼻尖比较突,反而人中不是很长。她的上下嘴唇都有点厚厚短短的,比较丰满,抿嘴的时候就显得嘟嘟的,像是在随时随地撒娇或者生气,虽然她很少真的那样。比较有特点的是她的门牙,显得比较宽大,尤其是发呆而微微张嘴的时候,一览无遗。 对比起来,夏雪的肤色稍微深一点,但是肤质很好,整张脸都是一个颜色,平滑整洁,没什么瑕疵。刘苗看着更白一些,可是额头和鼻翼两侧都有些细颗粒,而且左边鼻翼和右脸颊一共有四颗小痣。 两个姑娘各有各的特点,对杨景行的朋友来说,鲁林和杜玲以为夏雪美丽可爱,但张扬和许维坚持刘苗更漂亮有气质。 杨景行今天挺安静的,就看着俩姑娘吃东西,也没问东问西。刘苗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先问:“欧洲美女多不?” “没你们好看……哦,对了,礼物。”杨景行把给俩姑娘带的罗马项链从裤兜里扯出来,都没包装的。两条项链不一样,一根是不锈钢圆环上镂空的罗马数字,一根是长条的。 俩姑娘都有点惊喜,刘苗接过了拿在手掌上和夏雪一起鉴赏。 “三,四五六。”夏雪很快认出来了。 “好看,你要哪个?”刘苗把项链摇得叮当响。 夏雪手撑沙发挪挪屁股,说:“都一样。” “你分。”刘苗叫杨景行。 杨景行摇头笑:“不,免得都说我偏心。” 刘苗上下嘴唇错位的一嘟,手指用力空点杨景行一下,对夏雪说:“换着戴。” 坐了一会后,刘苗想起来给杨景行看照片。是她们上学期开运动会时拍的,在网上给杨景行发过几张,但不是全部。 电脑在夏雪房间里,杨景行当然是要装绅士的扶伤员。夏雪反应灵敏,右胳膊肘刚被杨景行的手触碰到就马上自卫性的往里夹,感觉把杨景行的手指夹在胳膊和腋下之间后又连忙松开。毕竟不是可以三个人在一张床上嬉闹的年龄了,小时候他们三人能在几分钟内把卧室变得面目全非。 夏雪的房间和小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床,窗帘,墙画都充满少女的气息。只有两张椅子,刘苗叫杨景行坐,她又去搬了一把,和夏雪一左一右的给杨景行当解说。 最值得炫耀的当然是年级组女子乒乓球双打冠军,刘苗说奖状在自己家,夏雪坦白总共就四组选手。 刘苗还参加了女子八百米,虽然没拿名次,但是几张照片上都是英姿飒爽。 刘苗叫杨景行别点太快了,指着屏幕给他说:“谢嫣,记得不?现在天天跟一帮社会青年玩……鼠标给我!” 又一张照片,夏雪咯咯笑起来:“当时有人抢跑了,她不知道,都要跑终点去了。” 点到一张一群女生的合影时,刘苗没作停留,立刻翻到了下一张。因为合影里有刘莎,杨景行初中时的女朋友。那时候两个人似乎是因为郎才女貌而走到一起的,没有谁追谁一说,其它人看见的就是两人基本每天一起上下学。可惜那段关系只从初二维持到初三开学,后来就传言刘莎甩了杨景行或者是杨景行抛弃了刘莎。 沉默的翻了几张照片,刘苗终于找到谈资:“章杨他们真的好讨厌!一看到我们就乱叫!” 杨景行说:“我中午收拾他们。” 夏雪问:“你要走啊?” 刘苗说:“雪雪等会要去医院换药。” 夏雪眼神责怪朋友这么叫自己。苗苗那是跟大人们学着从小叫到大的,而雪雪,是去年俩姑娘在网上和杨景行聊天时刘苗突发奇想的。 杨景行说:“我先送你们去医院,一起吃午饭?” 俩姑娘都不愿意,和以前一样。 刘苗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们去我妈办公室把老照片扫描了的。”点开另一个名叫“嘿嘿”的文件夹,里面就是十几张她们扫描的照片。 很久以前的照片了,都是儿时的回忆,有阶段性的纪念意义。最古老珍贵的一张是幼儿园时的儿童节拍的,五岁的杨景行梳个油亮的小分头,穿条小吊带裤,胸前有小红花。夏雪穿条白色的小连衣裙,两条朝天辫歪歪的,左手拿着雪糕,右手揪着杨景行的裤带。刘苗也是连衣裙,左手扯着杨景行的衣袖,以保证自己可以在展现优美舞姿的时候还不摔倒。 三个小孩都被点了美人痣,脸蛋也被画得红彤彤的。每次看这张照片,杨景行都要被取笑一番,今天也不能幸免,刘苗和夏雪够咯咯咯。 还有小学的。一张是女孩子一年级时三个人都拿了奖状并带上红领巾拍的,杨景行从小调皮,二年级才勉强入队。一张是三年级春游时老师给拍的,这时候三个人差不多高。还有一张是杨景行小学毕业时母亲照的,刘苗和夏雪已经初长成,青涩的微笑着一左一右和杨景行保持不会被同学取笑的距离。 初中的比较多,初一的时候夏雪理了一次中短发,和杨景行的长发比较象。有一张是三个人去水库游泳时拍的,两姑娘都是穿着七分裤和t恤,实在不专业。 另外一个文件夹还有一些更老的,是女孩子穿开裆裤甚至赤条条的,不过以前都看过了,杨景行对比照片和真人,笑:“都变大姑娘了。” 俩姑娘都奇怪的看杨景行,刘苗说:“没你大,现在我们两个也打不赢你了。” 夏雪同意:“会分身也不是对手。” 杨景行说:“早知道会越长越漂亮,小时候就不欺负你们。” 俩姑娘简直都不好意思起来,又觉得有点疏离感,刘苗责怪:“受不了你!” 夏雪有点遗憾:“还说去游泳的,好想吃小洞庭的鱼哦。”小洞庭是水库上的一家餐馆,在附近几个县都有名。 杨景行说:“明天带你们去。” 俩姑娘要看杨景行的旅行照片,杨景行说没有,刘苗就要他上网找同学要,总会有一两张彼此的照片吧。杨景行还是说没有,夏雪就说班级合影也可以,总该有吧,同学录什么的。 刘苗嘿嘿:“看帅哥。” 杨景行稍微站起来转身,后脑勺顶着显示器把正面给俩姑娘。 夏雪抿嘴笑得肩膀发抖,刘苗气得给了杨景行肩膀一拳,并且鄙视:“你怎么开始剃胡子了!” 杨景行还是到尚浦的网站把高二三班的班级合影找出来满足俩姑娘。他们班一共四十三个人,十九个女生,二十四个男生。 “这个漂亮,叫什么?”刘苗没看帅哥,惊喜的指着蒋箐。 “这个也好看。”夏雪快速找到陶萌。 “这个也不错……”看了一会后,刘苗得出结论:“也没几个好看的,这个叫什么名字?” “蒋箐。” 刘苗看着杨景行问:“家里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 “你们关系好不?” “没说过话。” 刘苗为杨景行高兴:“你比他们都高,这个差不多,不过没你魁梧,也不阳光。” 过了一会后,刘苗对夏雪说:“那叫你爸爸不用回来了?” 夏雪犹豫了一下后给父亲打电话:“爸爸,你不用回来送我了……苗苗和杨景行送我……昨天回来的……嗯。” 杨景行对着电话喊:“夏叔叔,您的盆景长得好。” 夏雪呵呵笑,挂了电话说:“叫我们在外面吃饭。” 刘苗有点鄙视杨景行:“嘴学乖了。” 没多久,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是鲁林打来的:“起来没?出来啊!章杨在我这。”还能听见章杨在喊:“警告他,我要喝死他!” 杨景行说:“你们叫许维,我十一点过去。” “西瓜,才十点不到!你干什么?” “夏雪脚扭了,我送她去医院。” 鲁林马上变了语气:“哦,行哥哥是好人……叫不叫杜玲?”又能听见章杨的嘿嘿奸笑。 两人商量好,杨景行先去医院,鲁林他们过去集合,中午就在顺泰酒楼吃。 夏雪怕耽误杨景行,就单脚站起来说:“走吧。” 杨景行蹲下:“上来。” “啊……走下去打车就行了。”夏雪看刘苗。 刘苗说:“不方便,让他背算了。” 夏雪摸摸自己的裙边:“不好背……” “换裤子,你出去!”刘苗打开衣柜帮忙找。 于是杨景行在夏雪的房外等她换好裤子,然后再进去在床边蹲下。夏雪坐在床沿边,伸了两下手,总找不好姿势。 杨景行再站起来一点,让夏雪可以磨磨蹭蹭的往他背趴。夏雪先把胳膊放到杨景行肩上,用了用力,没上去。 杨景行两只手后抱,左手推夏雪的后腰,右手托大腿,就把她送到了自己背上,小心站了起来。 夏雪两只胳膊直挺挺伸着,尝试只用上臂在杨景行肩膀上的那一点支撑点把自己撑起来。 杨景行责怪:“你放松点,我不好背。” 夏雪把胳膊弯起来,没有接触的放在杨景行脖子下方,身体也往下沉了一点。杨景行的双臂从夏雪的腿下穿过,手放在自己肚子前面,就规矩礼貌的把她托住了。 出发,杨景行下楼的时候很轻盈,刘苗跟在后面照看。院子里遇见长辈熟人,对方笑呵呵的:“哎呀,杨景行长这么高了。” 夏雪把脸隐蔽在杨景行的脑袋另一边,不让人看见。 小城的出租车也不多,在院子口等了半分钟也没见,杨景行就不顾夏雪反对的背着她朝医院方向走,反正今天太阳不毒。 这里人多,视野也宽,夏雪只能用力埋头,自己看不见别人就好。 刘苗跟在后面帮夏雪把上扯的t恤往下拉,挡住走光的后腰。杨景行的步调平稳,她也轻快的跟着。走了一段后,还跟着脚步的节奏甩起手来,越甩越高,左右交替的一下一下拍在夏雪的屁股上,唱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夏雪伸右手干扰刘苗,没防住。 一个块头蛮大的女生迎面走来,定眼看清楚后叫:“刘苗……夏雪。”真是不巧,还遇上同学。 夏雪没回应,刘苗打招呼:“周丹,新衣服好看。” 周丹盯着对她点点头的杨景行看了几秒后才关心夏雪:“脚怎么了?” 夏雪低声回答:“崴了。”然后就看见救命稻草一眼喊起来:“空车,空车!” 到医院后,杨景行又把夏雪背去门诊楼换药,等待的时候接到鲁林的电话,说他们已经集合了。杨景行叫朋友们去酒楼等着,鲁林又说时间还早。 夏雪没白担心,被杨景行背着出医院的时候,老远就看见了那一群她怕怕的人。鲁林和章杨是恶扑过来的,边冲边大声叫:“行哥哥,行哥哥!”这是刘苗和夏雪小时候对杨景行的称呼,一直也没觉得奇怪,直到初中的时候被笑话后就再不叫了。可别人始终记得。 杨景行都觉得丢脸:“我不认识你们!” 鲁林厚着脸皮呵呵:“我认识你啊,行哥哥。” 杜玲摇曳着少女的身体走过来,脸上又挂着那种狡黠讥讽的笑容看杨景行:“行哥哥,你好忙啊。”瞟一眼刘苗后马上又换了个纯关心的语气问把脸躲在杨景行脑后的夏雪:“夏雪,脚怎么了?” 杨景行帮忙回答:“打乒乓球扭的。” 鲁林还是关心下:“不严重吧?” 许维也问:“骨头没伤吧?” 夏雪这才轻摆一下头小声回答:“没事。” 刘苗把夏雪的手机从她裤兜里拿出来,免得掉地上了,然后又扯了扯夏雪上滑的t恤。夏雪也配合的挺了挺上身。 杨景行对朋友们说:“我先送她们回去,等我。” 鲁林嘿嘿:“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回来。” 杜玲真诚的邀请:“夏雪,一起吃午饭啊,过去又不远。”又教训章杨:“你们别吓人家!” 章杨很气愤:“我长得丑么?” 许维也邀请:“过去一起吃吧,别一直背着。” 夏雪坚持:“放我下来,自己回去。” 鲁林也不强求了,叫杨景行快点把俩妹妹送回去,他们就在这边等着。杜玲帮忙去叫了车。 回到税务局后杨景行又把夏雪背上楼,吃了块西瓜,并说好明天下午去水库玩。杨景行走的时候,刘苗送到门外,说:“苗苗还要一个星期才能走路,天天都是她爸爸背,我负责早餐……杜玲今天怎么有空和你们玩了,你面子大嘛。” 杨景行嘿嘿:“面子当然大,你们俩都有空跟我玩。” 等杨景行回到顺泰酒楼,几个朋友又商量着换地方,因为这已经有学生了。杜玲警告杨景行,说夏雪和刘苗在县一中也是备受瞩目的美女,他这么一拖二未免有树敌讨揍的嫌疑。 杜玲看着鲁林说:“刘苗,上次庆涛他们班的几个男生想拦她们,她就喊行哥哥啊,哦?” 鲁林没证实,而是嘿嘿:“那你快走,别害我们。” 杜玲翻着大白眼:“你们几棵校草,是我怕!” 一行人朝品味堂走,说的也是些无聊的男女关系话题。虽然杨景行现在已经是贵族学生,但朋友还是汇报一下初中同学的情况。 杜玲就爱哪壶不开提哪壶,如同试探嫌疑犯一样看着杨景行说:“陈健在追刘莎。” 章杨欣慰的拍杨景行的肩膀:“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杨景行求情:“你们饶了我。” 杜玲又换了风向:“贵族学校的,还看得起这些么!” 杨景行伤感:“你就这么拒绝我?” 杜玲砸了杨景行几拳。 鲁林突然压低声音:“冤家路窄,看前面,来了,来了!” 朝前看去,是王颖,初中的同班同学。整个初三她几乎每天放学了都会最后走,为的就是踢杨景行的桌子两脚,这在同龄人中是个美谈。 杜玲又用那种眼神看杨景行,几个人不怎么说话的继续走。王颖却先打招呼了:“杜玲,你们干什么去?” “逛逛。”杜玲又换了平淡的表情。 王颖又看向杨景行:“杨景行,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景行在朋友们的惊诧中微笑:“昨天。” “又长高了。”王颖笑得一点也看不出过去的深仇大恨。 “你也是,漂亮了。”杨景行也宽容大量。 可能从章杨他们的讪笑中感觉到了压力,王颖也没多话好说,告辞:“你们玩吧,我去买点零食。” 第七章 朋友们 回头章杨他们就狂笑起来,纷纷回忆杨景行那时候所遭受的折磨。比如只要是王颖认识的女生都听说杨景行看成人影碟,而且他还爱站在楼梯口偷看楼道上女生的裙底,厚着脸皮给谁谁谁写过肉麻的情书,考试靠抄袭,欺负老实同学,像流氓打架…… 鲁林感叹:“我那时候就知道女人的仇恨有多可怕。” 杜玲不满:“知道就好,说话注意点!” 章杨说:“所以我们都对你这么好,你要谢谢行哥哥。” 到酒楼坐下后,年轻的朋友们也没多少旧好叙,就是一起热闹热闹。现在还是喝啤酒的年纪,一人一瓶热身。而且品味堂的老板认识章杨的父亲,不准小孩子喝白酒。 马上就高三了,虽然一群人都爱玩爱闹,但学习也不是不管不顾,多少有些压力。以前曾经约定要去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现在看来也不太可能了。 章杨诉苦说他家下学期就要断网,巧的是鲁林和许维也从父母那里收到同样的风声。 鲁林忿忿的:“这肯定是章叙国的主意!”章叙国是章杨的父亲,县招商局局长。 章杨回敬:“鸡毛,鲁风仁才有这种馊点子!”鲁风仁是鲁林的父亲,县农业局局长。 许维嘿嘿笑:“把你们送去让大学上。” 杨景行凑合:“你逃得掉?” 杜玲讽刺:“你们两个局长,一个主席一个首富,九纯就是你们的天下,考什么大学!”许维的父亲是县政协主席。至于杨程义的首富,是夸张的。 接下来朋友们又互相关心一下学习成绩,鲁林稍微差点,但其它人估计一本是没问题的。 杜玲先提起来有高一女生给许维递情书的事,但是许维很忌讳这件事,非常严肃的禁止继续这个话题。 鲁林又指着章杨笑:“他找个了网友,南开大学的!牛叉!” 网友就肯定是女的,许维又哈哈起来:“我最后看到照片,鲁林叫我挺住,我没做到!” 章杨自嘲:“几天没睡好,吓死我了……再看她都是天仙了!”指着杜玲。 杜玲把还剩小半杯啤酒的一次性杯子直接扔到了章杨身上。章杨作势要发作,其它人连忙习惯性的劝解。其实杜玲挺漂亮的,属于全校男生都认识的那种。就算各人审美角度有差异,也有资格竞选校花。 就这些无聊话说着,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喝了两瓶啤酒的鲁林踢章杨的椅子:“快去结账!” 章杨不肯:“你怎么不去?”并拦住掏钱的杨景行,威胁鲁林:“唱歌你给?” 鲁林连忙叫服务员。 接下来就去唱歌,ktv是章杨的叔叔开的,他就打的这点主意。叫了辆出租,杜玲为难的要和男生们挤:“杨行,我坐你腿上。” 章杨排挤:“你可以走了。”还伸手把车门关了。 到ktv门口后,章杨又驱赶独坐一辆出租的杜玲:“你跟来干什么?我们要叫小姐!” 杜玲气愤:“我没看过小姐啊!” 章杨很认真:“可我没让你看过啊!” 杜玲更气:“看你个西瓜!” 章杨得意的笑:“你西瓜个西瓜!”朋友之间的常用词“西瓜”和“鸡毛”是有来历的。因为以前难免要几个人和女孩子一起玩,尤其是面对夏雪和刘苗的时候,杨景行为了维护他行哥哥的形象就不能说脏话,但是又要保持交流的氛围,就把某些难听的常用词替换了,并顺利推广。 杨景行说:“你们感情这么好,小姐都不好意思插足。” 鲁林觉得杨景行找回状态了,高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学贵族了呢!” 当然不可能真的叫小姐,叫的话看场子的人也不会给,还要威胁章杨:“小心章局长修理你!” 每次来ktv的开场乐都是朋友四个合唱《真心英雄》或者用山寨粤语吼beyond的歌,因为大家都坚持认为自己是八零后。 这次选的是《岁月无声》,鲁林的最爱,他把声音开得老大并马上进入了状态,先啊啊鬼喊了两句。 章杨叫杜玲:“你不伴个舞?” 杜玲在沙发边美丽的转一圈,坐了下去。 鲁林和杨景行共享一个麦,许维和章杨抢一个。歌词还没出来杜玲就堵住了耳朵,皱着眉头怕怕的看着四大魔王做热身运动。 四个朋友盯着屏幕,一起扯着嗓子喊:“千杯酒已喝下去……” 正在摆酒水水果的服务员显然没思想准备,差点被吓得坐到地上去了。这纯粹是自虐的发泄,哪像唱歌,可是杨景行他们四人却乐在其中。 唱到过门的时候,章杨对杨景行有意见:“求你小声点,盖我风头!” 杜玲也笑:“杨行好激情啊。” 杨景行也觉得自己的嗓门过于高亢了,以前可不是章杨这个麦霸的对手。 开场曲唱完,鲁林他们笑起来都喘吁吁了,杨景行还轻松。杜玲已经点好自己的歌,迫不及待来抢麦。 章杨是找准一切机会挤兑杜玲:“你别破坏气氛好不好?” 杜玲当没听见,用比平时说话甜得多的声音唱《后来》。 四魔王边喝啤酒边给杜玲掌声或者倒彩,等她唱完后章杨马上上去,要飙最近刚红起来的《死了都要爱》。 章杨并不是唱得多好,但就是爱吼爱飙,所以嗓子有锻炼过,虽然到高潮的时候憋得脸红耳赤,但也勉强过关。不过他得到的都是嘘声,可他还是要:“谢谢大家。” 鲁林把西瓜皮朝章杨身上扔,哄他下台。章杨跳过来报仇,杨景行开麦接力。 “……享受现在,别一开怀就怕受伤害,许多奇迹我们相信才会存在……”杨景行挺认真的,唱到这里,几个朋友都看着他了。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杨景行很快的进入了状态。 章杨和鲁林停止了扭打,惊异的看着朋友。送骰子进来的服务员也站在门口,挺没职业水平的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没学过声乐,没练过声,不懂什么歌唱技巧,但是他强壮的声带却在这时候展现了非凡的实力,那声音洪亮高亢,超出想象。而且那种纯粹靠声带的原始震动发出的音波比起充满技巧的假音给听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纯生理性的刺激! 音箱可能不堪重负,发出了让人难受的杂音,不过章杨他们能隐约听杨景行本来的发音,甚至比音箱但更具有穿透性,穿透人的耳膜。 杨景行自己还没新奇够,在几个人的注视中把副歌部分又来了一次,而且还有变调和拖拍。咣当一声,服务员手中的盘子掉在了地上。 杨景行放下麦一会后,章杨先回神,骂他:“你别吓人家好不好?”然后还做好事,帮服务员拣满地的骰子和骰盅。 杜玲问杨景行:“你们还开音乐课么?” 杨景行说:“我是气不过,次次都看章杨表演啊!” 鲁林嘿嘿:“我也看不惯他,你叔叔开的就了不起?” 章杨鄙视鲁林:“你没机会了,看我来!”接着他又挑战难度,但是不出意料的发现确实不是杨景行的对手。 等杜玲又去唱她的小女生歌曲后,章杨来替换下已经被杨景行赢满到喉咙的鲁林,继续和他拼猜骰子。 以前杨景行在这方面的一直是外行,现在他摇好骰盅后,只要打开来看很短的一瞬间就把自己的情况全记住了。而且那掀开再马上盖上的一刹拉,就算让章杨盯着看也看不清。 章杨当然以为杨景行是在无视他,很想还以颜色可又实在不是对手。他连喝了三杯后,就以维护兄弟感情为由,死活要杨景行自罚一杯。 杜玲来拉杨景行合唱,两人连唱了两首,被扔西瓜皮。杜玲好像许久不见一样,惊喜的夸杨景行:“杨行,真的唱得比原来还好多了。” 鲁林已经有点醉了,来凑热闹:“玲姐,喝酒啊!” 杜玲爽快的拿起骰盅:“来吧。” 在朋友中,杜玲也算厉害了,和鲁林拼了个不相上下,一人干了一瓶。 章杨来取笑:“你们俩等会去河滩里砸场子。”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朋友们第一次喝醉,结果是在河边散步的时候杜玲躺在河滩上不肯动,鲁林砸了别人的小吃店。 杜玲已有醉意的大眼睛瞟杨景行,拉拉自己的衣襟问:“看不看?”也就是初三养成的习惯,每次醉了,杨景行都有特权瞟一眼杜玲的胸衣。 杨景行马上来了热情,拿起一瓶啤酒:“吹了!” 杜玲白了杨景行一眼,继续和鲁林玩骰子,赢了一把后才来挑战杨景行。杨景行比以前更有风度,来了个胜负五五开。 继续唱歌喝酒,快四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母亲的电话,劝说他回家吃晚饭。下午早安排了的,杨景行只能叫母亲多准备点饭菜,他晚上回去再吃一点。 唱得差不多了,十五瓶啤酒也好不容易没浪费,章杨去口头结账。然后一行人去散步,就沿着晴水河的河堤走。都有些醉意,但步子还算平稳,只是有点咋咋呼呼。 在一个下河滩的阶梯口站住后,鲁林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杨景行:“你变深沉了呢?” 杨景行笑:“你说我变成熟了更好!” 章杨嘿嘿:“你没许维成熟得早。” 许维很无奈:“你们都成熟!” 几个人又去打桌球,章杨和许维爱这个,鲁林和杨景行只是陪练,至少以前是。不过今天打了两局后,大家发现杨景行有明显进步。 鲁林讽刺:“你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德就算了。”杨景行视线转了一圈,随便找了个女孩子盯住后大声喊:“美女!” 章杨嘿嘿,又挤兑杜玲:“你有德,女子无才便是德。” “总比你缺德好。”杜玲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落下风。 有熟人来这边打球,也是十几二十岁的男女四五个。两群人互相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对方就走了,因为杜玲和其中一个男的发生过不愉快。 杨景行听说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那个男生好像想追杜玲,被杜玲父亲小弟的小弟的小弟欺负羞辱了一顿,据说还有肢体冲撞。杜玲是后来才知情,跑去跟对方象征性的道歉,没被接受。 说起这事杜玲现在还郁闷,对杨景行抱怨:“就一起吃了两次早餐……刘华子他们真的手贱,关他西瓜事!我当着我爸爸的面骂的,叫他们别让我看见……恨不得揍他一顿!” 杨景行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 杜玲很严肃:“关键是没那层关系,烦人!” 鲁林笑:“你以为我们跟你一起玩没压力啊。” 杜玲伸手把桌上的球乱扔,以示抗议。 晚饭的时候继续喝酒。说起第二天的计划,杨景行就坦白承认自己明天要带夏雪和刘苗去水库玩。 章杨他们都懒得鄙视了,就杜玲骂:“没意思,重色轻友!” 鲁林靠在椅子上喘酒气,有点感叹:“我觉得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 章杨嘿嘿:“你在暗示什么?这就一个女的。” 杨景行拿起杯子对杜玲说:“玲哥,我们喝一杯。”许维也嘿嘿效仿。 鲁林继续严肃:“现在是还小,等以后就要变。” “还小啊,上次体检胸围都七十八了!”章杨哈哈。 杜玲干了一杯后表白:“我不会变,永远是兄弟!” 杨景行摇头:“伤心了,没指望了。”其它三人效仿。 杜玲笑得很得意的骂:“你们少装,恶心!” 也没喝多少,许维结账后几个朋友就准备抛弃杜玲。男生要去网吧玩会游戏,回忆下初中时光。 杜玲不肯:“我要去,现在回家不是找骂!”是啊,脸蛋还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朦胧。 出酒楼的时候,杜玲把杨景行叫住走到最后,手挡住自己的衣襟,例行公事一样:“猜。”以前应该看过四五次了,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 杨景行还盯着思考了一下:“白色。” 杜玲嘿嘿,转到杨景行面前,把领口快速一拉,然后合上。淡蓝色的小可爱。鲁林回头发现后面的龌龊,怒其不争的摇头鄙视。 杨景行嘿嘿:“好看,进步很大。” 杜玲胜利的去找鲁林商量等会玩游戏要几对几了。 五个人玩魔兽rpg,不搞内部斗争了,网上五对五。章杨对杜玲很不耐烦:“就是因为多了你这个累赘,他们才高我们一点点。” 结果他的担心多余了,杨景行超常发挥,几乎一对五把对方拿下了。 鲁林很气愤的责问杨景行:“不是说你们不准玩电脑吗?” 杨景行哈哈乐。以前他操作两个英雄都忙不过来,今天用五六个还轻松自如。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杨景行答应了母亲明天早上去看爷爷奶奶,后天去看外公外婆。萧舒夏更关心的是:“你见到夏雪她爸妈没?” 杨景行说没有,母亲就又问:“就你们两个人在家?她脚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还有刘苗,脚没事,估计快好了。” 萧舒夏说:“少和她们在一起,刘苗苗跟她妈一个性格!” 杨景行很晚才睡,一直在听音乐练吉他。如同双手对琴弦有全新的感觉一样,他发觉自己的双耳和大脑对音乐也有和从前不一样的感受。 杨景行不是彻底的乐盲,不说从小的学习接受,就是尚浦开的音乐课也开阔了他对音乐的了解和赏析能力。虽然乐器课他基本放弃,但是光听听还是很乐意的。 之所以听,是因为好听,不过好听是个宽泛而模糊的概念。但是杨景行现在所能感受的好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发现自己的听神经变得挑剔而机敏起来,似乎一首歌里面的某些段落是好听的,而一些句子又比较干瘪。 以前的杨景行,听歌听音乐还远没达到去分析调式调性的程度,他也基本不懂这些名词。虽然现在也还是不懂,但是他明显听得更深入了,那种喜爱和厌恶变得也强烈了。特别是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想又像什么都在想的时候。 第八章 手机 十号一早,杨景行就带上父母准备的东西去看爷爷奶奶了。叔叔杨程广的家还比较远,在距离县城三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小镇上。自建的三层小楼,和附近的民房比起来还算气派。 出租车就停在楼前,结账的时候,司机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姓杨?” 杨景行点头。 司机就问:“杨老板的儿子?” 杨景行笑:“他这么出名?” 司机哈哈乐:“我原来给你爸爸跑过车,我姓张。那时候你爸爸生意还没现在这么大,我们就四辆车,八个司机跑曲杭和德清运货送货,好辛苦啊。” 虽然司机说不要钱,但杨景行还是坚持给了。 果然还是奶奶在看一楼的小卖部,精神的老人看见杨景行很高兴,问孙子吃早餐没。杨景行让奶奶检查了一下身高,汇报一下学习成绩,又借口自己去国外玩是学校的要求。 “你婶婶和杨云上九纯去买菜了。”奶奶从冰柜给杨景行拿了雪糕吃,又大声喊:“杨行行来了。” 杨景行的爷爷正在顶楼练气功,收功后就下来和孙子说起他的欧洲之旅,因为他自己也去那边考察过。爷爷还问杨景行有没当什么班干部优秀团员啊,结果依然是失望。 “没再打架吧?”爷爷的语气比父亲还严肃。 奶奶帮孙子:“早长大了。” 杨景行的婶婶是个勤劳朴实的女人,没萧舒夏肯花功夫打扮自己,她和女儿杨云买了不少的菜来招待杨景行。 杨云也上快上高中了,让她妈妈比较遗憾的是:“我们也没那么多钱把她送去浦海读书。” 杨景行就说浦海也不好,对学习成绩没什么帮助,反而没什么朋友。可品学兼优的杨云对这个从小调皮捣蛋的堂哥没什么热情,。 杨程广专门赶回来陪侄儿子吃午饭,最关心的是杨景行在浦海的学习生活,看样子还是不想女儿落后了,因为杨云的成绩很好。 杨程广算了一笔账:“主要还是赞助费……你那些同学,家里应该都很有钱嘛?” 婶婶说:“也看不出来哦?不准开车,又要穿校服,吃饭都是食堂。” 杨云有自己的打算:“反正我不会去,我就读一中。” 杨景行两点多才离开,虽然第一次开口拒绝了奶奶给的零用钱,但是没成功。奶奶说:“杨云的是每个月给,你的就只能半年一给,去学校之前再来啊!”杨景行爷爷的退休工资不少,基本都是给孙子孙女用了。 小镇没出租,杨景行也没要叔叔送,自己坐小巴回九纯,途中接到刘苗电话,让他去理发的地方接。 刘苗今天穿得蛮好看,粉白的半长裙和淡红色船鞋,上身的短袖衬衣加马甲可能有点热,胸前挂着罗马项链。 “放假才买的。”刘苗还没开始理发,前后转着给杨景行看新衣服。 “好看,我也剪一下。”杨景行看看镜子中的自己。 “一起洗吧……你给夏雪打电话没……别打了,免得她等得着急。” 洗头的时候,刘苗和杨景行商量,说想做个离子烫什么的,杨景行说没必要。洗完后,因为两人要靠着坐,还等了一会。 刘苗和她的理发师挺熟悉,都不用怎么沟通就开始了。刘苗还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个:“她也剪得好,要加钱的。” 理发师弄杨景行的脑袋:“头发很好……上次哪理的?今天没造型?修一下吧?” 杨景行说:“平头,短点。” 刘苗一扭头:“不行,就原来那样!” 杨景行笑:“就平头,我要重头做人。” 虽然是个平头,但理发师也挺认真,把棱角修理得很好,还评价:“人帅,什么发型都不会土。” 可刘苗还是皱眉:“没原来的好……将就了。” 刘苗的造型师问她:“你们是同学?” 刘苗说:“两三岁就认识了,我比他低一级。” 理发的人开玩笑:“怎么不早把朋友带来?” “他现在在浦海读书。”刘苗挺不满的语气,又问杨景行:“这是你爸爸修的吧?” 杨景行笑:“要是有质量问题我这脑袋就惨了,我还是剃个光头吧。” 修眉的时候,刘苗接到夏雪电话,她汇报:“我们在理发,我叫他过来的……快完了,等会你看他新发型……你看了就知道,嘿嘿……” 理完发,杨景行付了钱出来,两人又去买炸鸡排。杨景行一份,刘苗吃了他的一块,她手里那份要带去和夏雪共享。 上出租后,刘苗问杨景行考虑好读什么大学没。杨景行说这个要等开学前开家长会的时候再商量,一般来说,就是学生说意向,老师给意见,家长拿主意,然后再朝目标拼搏一年。 “你家肯定要你学建筑。”刘苗有点遗憾,“你不考电影学院了?” 杨景行笑:“现在想考音乐学院了。” 刘苗鄙视:“反正哪里美女多你就去哪里。我和夏雪都不想离家太远。” 见面后,杨景行的新发型果然让夏雪发笑,姑娘呵呵呵:“其实也挺好看的。” 刘苗告状:“他把八号逗得剪子都拿不稳了,当姐姐都嫌老!”就是八号给杨景行理的发。 夏雪在看小说,茶几上摆着《苏菲的世界》。杨景行问她脚伤好点没,姑娘说应该没问题了,但是得遵医嘱。 俩姑娘吃了鸡排后就决定要晚些吃晚饭,决定先看一部电影。夏雪在网上下载的,一共三部,都是迎合杨景行的口味。 刘苗说:“排行榜前六,我下的一三五,你都看过没?” 杨景行没看过,因为学校不让寝室有电脑,更别说电视和播放机了。他选了姑娘们应该会喜欢的,动画片《马达加斯加》。 三个人看得很欢乐,杨景行从故事情节,画面,配音,剪辑多方面给予了肯定。夏雪觉得值得:“昨天晚上没关机,我妈关了后我又悄悄开了。” 刘苗羡慕:“我家速度好慢,中午走的时候还没下完,有一部好大。” 杨景行笑:“有美少女战士没?” 刘苗才不怕:“是谁?dboy,变身!” 杨景行讨好:“唉,你们都实现梦想成美少女了,我就不可能了。” 夏雪不好意思,看杨景行:“还不是打不过你。” 嘿,曾经的美少女大战dboy。 电影还没看完,夏雪的母亲江文兰回来了,刚进门看见了地上的鞋子,就轻声喊:“夏雪,夏雪。” 杨景行连忙出去打招呼:“江阿姨,您回来了。” “杨景行……”江文兰打量着,问:“在玩电脑啊?” “看电影。” 江文兰慢步走到女儿房门前,往里看了一眼:“刘苗也在,都留下来吃晚饭吧。” 刘苗说:“杨景行等会带我们去水库吃鱼。” 江文兰质疑:“夏雪脚不方便,就在家吃吧。” 还是刘苗帮忙回答:“杨景行背,不要紧。” 江文兰也不反对了,就和杨景行随便聊聊,问问学习什么的。 没过几分钟,夏雪的父亲夏易臻也回来了。还是个大嗓门:“杨景行,又长高了!三个人挤这里!坐沙发上看电视不更舒服?” 江文兰切了西瓜端进来,责怪女儿:“脚不方便也要像个主人啊。” 夏易臻哈哈:“他们还有主人和客人么?都是主人!” 杨景行接过盘子,拿了一片瓜给夏雪:“别客气,别客气。” 刘苗伸手:“我也要。” 夏易臻两口子呵呵笑。 电影很快完了,准备出发。刘苗看看夏雪:“别穿这套,换那条白色的裙子,那么长,不要紧!” 夏雪换完出房,漂亮的白色花边连衣长裙,也是杨景行没看过的。夏易臻准备送女儿下楼,江文兰说:“杨景行扶一下,小心点,应该没事了。” 杨景行蹲下准备背,刘苗却说:“抱下去算了。” 夏雪不肯:“我能走了。” “抱得动吧?这么大块头。”江文兰似乎激将。 于是杨景行伸右手环抱住夏雪膝盖上面一点,一下抬了起来。 江文兰呵呵笑:“小心小心,抓住他肩膀……哈哈,好大力气。” 刘苗还使坏挠夏雪脚底板。 夏易臻提醒忍不住仰头咯咯笑的女儿:“低头低头,别撞门上了。” 杨景行穿鞋的时候夏雪才想起来:“苗苗帮我拿包。” 就这样,杨景行把夏雪高高的举抱在身体右侧,让夏雪撑住他的肩膀,三个人乐哈哈快速下楼,大人在后面叮嘱要小心。 到院子门口后,夏雪连忙要求要自己下地站着等出租。刘苗跳上了旁边的三级台阶,左脚跺两下叫杨景行:“来!” 于是杨景行去把刘苗也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才放了下来,两个姑娘咯咯笑。 刘苗的两腿膝盖互相摩擦了两下,又扶好夏雪的胳膊,问“谁重?” 杨景行说:“都营养不良,多吃点。” 从城里到水库的小洞庭有半个小时车程,已是傍晚,夕阳斜照,还是挺热。小洞庭环境蛮好,依山傍水,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外面停了不少车。 “没包间了。”服务员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学生,看看夏雪受伤的脚。 刘苗说:“我们每次来都坐包厢,要等多久?” 服务员建议:“你们就坐一楼吧,里面有个蛮好的四人座,能看见晴映大桥。” 老板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了,看见杨景行就过来打招呼,然后说:“有包间有包间,上三楼。” 还是杨景行抱夏雪上三楼,老板跟在后面哈哈哈。开的是大包厢,两桌的那种。刘苗担心:“这不会再来人吧?” 老板打包票不会,点了菜,问快点上还是慢点,走的时候笑杨景行:“比你爸爸风光。” 刘苗瞟了个白眼,挪椅子好让夏雪搁腿。 三个人坐好,杨景行被夹在中间。刘苗拍了拍杨景行的左裤兜,又伸长手摸摸右边的,问:“你不抽烟了?” 杨景行摇头:“不让你们抽二手烟。” 刘苗翻包包,从装梳子的小套子里拿出两根烟递到杨景行眼前,说:“偷我爸的,六十一包的那种。他只剩几根了,不敢拿多。” 杨景行拿着烟看,夏雪问:“没打火机?” “先不抽,帮我藏着。” “放雪雪眼镜盒里,我这怕揉断了。” 刘苗又伸手到杨景行右边裤兜把手机摸了出来,有点不满:“我和雪雪都用的诺基亚,你别用摩托罗拉了,中年男人的,也换7610,我叫我妈帮你拿一个。”刘苗的母亲在移动公司上班,所以能有点便宜。 杨景行说:“我才不第三者插足。” 刘苗用手掌外侧砍杨景行的胳膊:“我们的还能照相呢。” 夏雪给杨景行看自己的手机:“上次从床上掉下去摔破了,换了个壳,原来是黑红色的,苗苗说换不一样的。” 杨景行说:“我就记得你们买手机那天我手都按酸了。” 刘苗嘿嘿乐:“五十块钱话费,两天短信就发完了,我妈还问我。” 夏雪也咯咯:“我开始不知道短信是按字数的,我写好长,一次就是几条。” 杨景行把俩姑娘的手机一手拿一个,威胁:“我检查短信和通话纪律。” 刘苗简直生气:“我们号码都保密的,没人知道。” 夏雪轻笑告密:“有人问过苗苗的,高二的。” 刘苗气得双手乱舞的杨景行解释:“运动会的时候,我正要你给我加油,我名字都不知道,见都没见过。” 杨景行点头:“也是,一点名头没有也好意思问刘苗苗要电话。” 夏雪嘻嘻笑。刘苗气了,伸直了腿用脚掌拍地板,挺起上身反击:“雪雪收到过情书,符芊告诉我的,她死不承认。”符芊是夏雪同桌,杨景行听说过,一个很八婆的女生。 夏雪语气没那么激动,只是声音大了点:“愚人节的时候,一张贺卡!” 刘苗更气了:“我说吧!是不是那次扔学校外的?当时还不承认。他一来你就说了!”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你们俩别炫耀了,我已经很嫉妒了。” 刘苗幸灾乐祸:“谁让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你们真的管那么严啊?” 杨景行不要脸:“是的,不然你们早有嫂子了。” 刘苗用眼睛斜杨景行:“要当我嫂子,还要过我这关呢。” 杨景行坦白:“我其实是找借口掩饰我的魅力不足。” 夏雪笑,看着杨景行一直在玩手机功能,并没看信箱,就说:“你上次发的笑话我还没删,给符芊看,她笑了半节课。” 刘苗还责怪:“好几次都给我们发的一样的,害我们不能分享。” 杨景行认输:“发短信你们还真是一加一等于二,我不是对手。”打乒乓球就是一加一小于一。 刘苗翻看着杨景行的短信箱,又嘻嘻起来,站起来趴到夏雪这边:“你看。” 那是杨景行五月份过生日的时候,刘苗和夏雪一人发了一条短信,都只有两个字,分别是生日和快乐。两条短信是一起发的,杨景行到现在都还存着。 杨景行诉苦:“你看你们,还能流水线分工。” 夏雪有点意见:“雪雪不好听,改成名字。” 杨景行霸道:“我喜欢就行。” 夏雪嘟了一下嘴。刘苗也有意见:“怎么就留这么几条,你的我们都存着的。对了对了,拍照。” 刘苗先把自己的手机给夏雪,然后就站在杨景行身后,在他脑袋上竖了两个剪刀手。夏雪说自己距离太近,不好拍。刘苗就稍微蹲了一下,睁大眼睛,脸上保持着可爱的笑容。 看了一下成品,刘苗不满意:“好暗,角度太低了……等雪雪脚好了我们去划船,多照点。” 然后轮到夏雪,杨景行换了下位置,让她也在自己身后竖了两个剪刀手。然后俩姑娘互相看,都觉得好傻。 夏雪说:“照片就要捕捉那种不经意的瞬间才好看,我看过一本《摄影大师对话录》,说……” “啊?”刘苗打断朋友。 夏雪解释:“我表姐学新闻的,在她家看到的。” 刘苗有点生气,冲杨景行:“跟你学的,你们以后别看那些无聊的好不好。” 杨景行说:“我早不看了。” 夏雪拆穿:“上次才叫我看《时间简史》。” 刘苗也烦:“还叫我也看!我真的看不下去,连人都没研究清楚,就去研究宇宙干什么!” (只能用加更这种方式感谢大家了,谢谢。) 第九章 男主角 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上菜,都是两个姑娘喜欢吃的,干杯用可乐。 杨景行说:“祝你们越大越漂亮,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俩姑娘都皱眉,夏雪摸自己的胳膊笑:“起疙瘩了。” 刘苗也不满:“都是必然的,还用你说。”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嘿嘿:“那你们祝我点有想象力的。” 刘苗立刻说:“祝你长帅点。” 夏雪咯咯:“考上电影学院。” 刘苗夸张的说:“现在是音乐学院了!” 杨景行招架不住,给俩姑娘都盛汤,教训:“多喝点,把嘴巴变甜点!” 俩姑娘都得意的笑。 没一会,杨景行接到母亲的电话。萧舒夏知道儿子现在和谁在一起,但是催促他早点回家:“吃到这时候?在哪里吃的?你别骗我,到处都是我的眼线!” 杨景行嘿嘿:“这话你跟爸爸说。” “呀!”萧舒夏叫笑起来,“越大越不像话啊!你爸爸比你老实!回来我再教训你。奶奶给你多少钱?” ……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杨景行抱夏雪出酒楼,发现水库上起风了,有点凉快。没考虑到的是这时候已经很少有出租跑来这上面了。 看看夜空中的那线弯月,刘苗一点也不为杨景行考虑,说:“我们慢慢往下面走吧。” 夏雪很为难的为难杨景行:“你叫你爸爸来接一下……” 杨景行又蹲下:“好多天没跑步了,锻炼一下。” 夏雪不肯:“才吃饭。” 刘苗催促夏雪:“快点快点,到大坝就有车了。” 夏雪被赶鸭子上架。 借着那一点点星月光,杨景行背着夏雪沿着水库边的公路慢慢走。刘苗在旁边,牵着夏雪的左手甩啊甩,让夏雪只能一手抱杨景行的肩膀。周围是荒山野岭,夏雪想起三个人小时候在这附近捉到过萤火虫,现在却不见踪影。 刘苗问杨景行:“雪雪的作文你看没?”上学期夏雪写了篇作文,以萤火虫为童年回忆的载体,得了奖,还登上杂志。 杨景行不要脸:“当然看了,我是男主角!” 夏雪在杨景行背上笑得一抖一抖,说:“那苗苗是女主角。” 走到大坝花了十多分钟,这里灯火通明,杨景行在北头把夏雪放了下来等车。刘苗给他递纸巾擦汗,对比着说:“你手有我的三个粗了。” 夏雪也把自己的小胳膊伸出来和刘苗的合拢:“两个差不多。” 杨景行一下把手掌伸开:“布!我赢了!” 刘苗也跟着无聊:“两个石头能赢布,你包不下。” 杨景行用大手掌把两个姑娘并拢的小拳头握住:“事实胜于雄辩,回去我就把游戏机找出来,你们看着我玩吧。” 游戏机是不可能再玩了,刘苗问:“你摩托还在吗?” 夏雪了解:“肯定不会再让他骑了。”前年寒假杨景行玩摩托车出过小事故,脑袋上缝了好几针。 刘苗说:“谁让你和杜玲他们去玩,和我们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事。” 杨景行说:“和他们一起玩男人玩的,和你们一起就玩女孩子的,要调节。” 没一会,小巴来了。这时候都没乘客了,就杨景行三人一路坐回县城。在院子门口下车,杨景行把夏雪抱上楼。也不坐了,回家。 当然还得送刘苗,距离不远,就十分钟路程。慢悠悠走着,刘苗突然审问:“说实话!” “什么?” “你说什么!” 杨景行点头:“好好,我承认,你越来越漂亮了。” 刘苗气呼呼的笑:“到底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是不是姑娘越好看就越多疑?” 刘苗哼:“你变了,都不怎么逗我们笑了。” 杨景行哈哈:“我成熟了,不那么轻浮了。” 刘苗反对:“谁说你轻浮了!如果成熟就不幽默了,我情愿你就像以前那样。” 杨景行说:“我是突然之间成熟的,现在还是适应期,慢慢就会变回去的。” 刘苗还是怀疑:“反正觉得你有点不正常。”嘿嘿一笑:“不会是单相思吧?” 杨景行否认:“谁说的?你们也挺欢迎我的嘛。” 刘苗又嘻嘻:“马上高三了,我是怕影响你学习。你又那么喜欢美女……” 杨景行批判:“不准骄傲!” 刘苗嘿嘿得厉害,在大路灯下站住,抬高脸,眼睛一眨一眨:“你看我的睫毛,有没有长长?” 杨景行说:“你整个人都在长,睫毛当然也长。” “你看仔细点!” “那你眼睛闭好。” 过了好一会,刘苗脸都发热了,杨景行还没说话。 “你在看吗?”闭着眼的刘苗似乎嘴也不敢张太大。 杨景行说:“我从下面往上看的,才到上嘴唇,你等等。”刘苗睁开眼,怒视杨景行:“你好烦啊!” “谁让你自己长那么好看!” 刘苗家在地税局,院子里有花坛,刘苗铺了纸巾说要坐一会,问杨景行明天的安排。杨景行已经约好明天下午和章杨他们去打球。 刘苗鄙视:“明天七夕呢?不知道吗?” 杨景行笑:“所以我们在一起互相掩护没女朋友的可怜。” “那什么时候去我家?” “等夏雪脚好了。” 刘苗同意:“是挺麻烦。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有的没的聊了一阵,刘苗接到家里的电话,她直接坦白:“我就在院子里,和杨景行聊天……知道了。” 过了一会,就见到五楼刘苗家的阳台上出现她爸妈的身影。都互相发现后,刘苗的爸爸就喊杨景行上去坐会。杨景行说太晚了,要回家。 刘苗又把杨景行送到大门口,看着他的脸笑:“你的胡子以后肯定扎人。” “杞人忧天,早点睡。” 十一号,杨景行又去舅舅家看望外公外婆。舅舅的儿子也读初中,悄悄问杨景行能不能帮他打架。杨景行当然不肯,吃了个午饭后就跑了,免得听舅妈羡慕她母亲的那些话。 两点多和章杨他们碰头,因为太阳太大,几个人就决定先去游泳。晴水河的河堤这两年才修好,河水不需要治理也挺干净。安全起见,就在沿河大道那下面游,上面大坝没开闸的话这里就只有一两米的水深。 章杨这时候发善心,打电话把杜玲叫来了,让她在岸上帮忙看衣服。杜玲撑把伞坐了半个多小时后就不耐烦了,催促要早点走。没人理她,就把男生的手机拿出来一个个看,还叫:“杨行,我要看你短信!” 游了一个小时,唯一的惊喜就是杨景行捉起来一条小鱼和两只螃蟹,送给了一个小孩子,装在小水桶里高兴坏了。 杜玲表扬:“杨行的肌肉练得好好。” 章杨鄙视:“你想摸啊?” 杜玲拍了章杨有点肥的肚子一大巴掌,差点被章杨丢下水去。杜玲只能抓住杨景行喊救命。 都去杨景行家换裤子,顺便洗个澡。章杨又抓住机会教训杜玲:“别乱翻人家东西,有点规矩!” 杜玲脱了鞋子跳到杨景行的床上蹦,还打滚。章杨差点扑了上去。 等杨景行最后洗完了回房间,鲁林使坏,突然从外面把门关上了,把他和杜玲俩人留在了里面。 杨景行喊:“兄弟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能听见外面在哈哈笑,还是许维笑得最奸。杜玲娇笑着去踢房门,声音老大,吓得鲁林连忙开了。 真是运气不好,几个人正准备出发去打球,萧舒夏回来了。她盯着一排人教训:“疯,去游泳了吧?穿救生衣没?章杨,你妈三天不见你就不停念,我儿子几个月回一次家,你们天天缠着!鲁林,你爸爸去开会了,你自由了!杜玲,一个女孩子也跟他们疯……” 一群人嬉皮笑脸的应付着,答应都过来吃晚饭。 就在附近审计局院子里的篮球场打球。除了杨景行四人,他们还加了一个初中同学,现在也在一中读书。对手也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多少认识一些。 打全场,杨景行有点身高优势。可是以往的蛮狠中锋今天变风格了,一阵外围跳投,超高的命中率把两边人都看得惊诧莫名。 根本不用计分,肯定是杨景行他们大比分胜出。老规矩,对手负责买冷饮。杨景行五人一人手拿一冰激凌,耀武扬威的回家吃晚饭。 晚饭很丰盛,杜玲懂事的进厨房去帮萧舒夏的忙,还讨好:“萧阿姨,难怪你的手保养得那么好。”因为萧舒夏做饭戴手套。其实萧舒夏做饭的时候不多,过年过节的时候也是请人帮忙。一般来说,只有儿子才能吃上她亲手做的大餐。 消耗了一下午也饿了。在杨景行家,章杨他们是不用客气的,几个人狼吞虎咽,一大锅饭和满桌子菜被风卷残云了。 吃晚饭后准备去网吧玩会,杜玲让男生先走,因为她要帮萧舒夏收拾碗筷。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就小部分时间陪父母,大多时候和朋友们闲混。晚上有几个小时会独处,他就抱着吉他研究,技艺每天都有提升。 十五号下午去刘苗家玩,夏雪也能小心的自己走路了。刘苗家住的是三年前的新房子,有一百二十多个平方,比夏雪家大一些,装修也不错。刘苗的房间朝南,和夏雪的房间一样,布置得挺少女的。因为床不大,电脑桌前就宽敞,三个人坐也不挤。 三个人先看了一部电影,杨景行又给予了高评价,而且说女演员的鼻子以下像刘苗。仔细对比一下,发现还真的挺像。 刘苗不介意像老外,又用书遮住夏雪的眼睛或者下巴,让杨景行看能不能找出明星相。然后就轮到杨景行了,比划了半天,两姑娘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后来杨景行就被赶到客厅,刘苗换衣服给他看,因为对他来说这些衣服都是新的。前后换了七八套,连春秋季的都找出来的。 杨景行都说好看,随机选了一套着重表扬:“这套好,太好看了!别穿去学校,影响别人学习。” 刘苗嘻嘻:“衣服雪雪也有一件,她的是红白花的,情侣装。” 夏雪笑:“一起穿过两次。” 杨景行很懊悔:“真该留在一中的。” 刘苗想起来:“我们换校服了,还不错哦,交了四百多块钱。”又连忙进房换。是还不错的,白色的长袖衬衣,有小领结,到膝盖下的深色灰蓝格子裙,挺好看。衬衣外还可以加上和裙子搭配的外套,挺保守的宽大,现在穿也太热了。 杨景行看着刘苗转圈展示,说:“明天你们就穿这个,一定要!” 刘苗的表情是答应了,但是言语不:“想得美,我们又不和你同校。” 夏雪坦白:“我和苗苗还专门买袜子了的。” 杨景行双手合十拜神:“明天,快到明天吧。” 俩姑娘嘿嘿乐。 刘苗的父亲刘驰伟五点不到就回来了,拍着杨景行的肩膀:“坐!我比你爸爸还大两岁,要叫伯伯,他没给你说。”刘驰伟和杨景行的父亲,还有夏雪的父亲三个人多年前是同事。后来杨程义下海了,夏易臻留在国税,刘驰伟到了地税。 杨景行笑:“您看着年轻。” 刘驰伟笑:“哼,出门两年嘴学乖了。还要不要刘苗帮你偷烟?” “啊!”刘苗不满的叫。 刘驰伟又教育晚辈:“不要抽烟,你爸爸就不抽,我是想戒戒不掉……夏雪脚好了。” 夏雪点点头。 刘驰伟就说:“那你们家双喜临门啊,你爸爸也要升副局了。” 夏雪摇头:“不知道。” 刘驰伟又对杨景行说:“你爸爸华鑫那个工程赚了不少钱啊!” 杨景行也说:“不知道。” 刘驰伟翘起二郎腿:“起码两百万。” 杨景行一喜:“那我要申请加零用钱。” 刘驰伟哈哈笑。 过了一会刘苗的母亲武和玉回来了,提了几袋子菜。杨景行装乖的帮忙接。武和玉却不领情:“刘苗说你回来一个多星期了,今天才来看我,到楼下了也不上来!” 杨景行讨好:“好多菜,您辛苦了。” 武和玉说:“没你妈妈命好,自己有车开。夏雪也在这吃晚饭啊。”萧舒夏是有辆小飞度,去年买的,但不常开。 杨景行说:“你别忙,我等会就回家了。” 武和玉说:“不行,我买这么多菜。” 刘驰伟直接用命令语气:“吃饭了再回去。” 杨景行说:“家里说好了,等着我的。” 刘驰伟不同意:“我给你爸爸打电话!”然后他就拨通了电话:“啊,杨老板,是我……你儿子在我这,叫他吃饭了走不愿意啊……你是忙,你儿子不忙啊……”两个人在电话里你哈哈我呵呵了好一阵,杨景行就不得不留下来吃晚饭了。 刘驰伟对杨景行说:“我和你爸爸喝酒的时候就说,我们是两代人的感情……” 武和玉叫女儿:“苗苗,你们去玩电脑,去!” 武和玉还挺关心杨景行的,吃饭时也不闲着的问这问那,还打抱不平:“你妈一个戒指就十几万,半年换三个手机,给你那么点生活费!?” 杨景行说:“平时都在学校,没地方用钱。” 武和玉又笑:“女同学多不多?” …… 吃完饭后坐谈了一会,武和玉叫杨景行别去太远的地方读大学,不然以后找刘苗玩都不方便了。 杨景行和夏雪走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刘苗叮嘱:“你先送雪雪回家。” 杨景行打包票:“不管走几圈,一定安全到家。” 夏雪呵呵,刘苗提醒:“太晚了她妈要说她。” 并没转圈,直接回家。走在路上,夏雪问杨景行:“你这次读的什么书?”她知道杨景行每个假期都有任务,要写一本小说的读后感。 杨景行头大:“还没读呢,推荐一本少点的。” 夏雪呵呵:“《麦田守望者》短,但是我不喜欢,你可以看看。” 杨景行摇头:“你都不喜欢,我也难得看。” 夏雪笑:“你可能会愿意看,或者看《汤姆索亚历险记》,读英文的,就两个任务都完成了,书是借的我表姐的。” 杨景行说:“我回去网上找找吧。”其实那些任务学校是布置了,但是也没严格执行,贵族学校还不是一样要面对升学压力。 夏雪又问:“你真的想考电影或者音乐学院吗?我昨天看了,比较要基础。” 杨景行自嘲的笑:“梦想来得太迟了,不过我想试试。” 夏雪鼓励:“我相信只要你努力,就算考不上,以后也还会成功的。” 杨景行说:“我当然要努力,为了鼓励我,明天要穿校服。” 夏雪轻笑点头。 第十章 校服 回到家,杨景行就被骂了,尤其是母亲,这次是真的严肃了:“说了多少次,别一天到晚和刘苗她们玩!不是两三岁小孩了。” 杨程义也支持老婆,但是笑:“明年就十八岁了,别学得跟贾宝玉一样,无故寻愁觅恨,于国于家无望。” 萧舒夏严厉的看丈夫一眼,继续教训儿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回来这么久没见你联系一下学校的同学,要多认识些有修养有品位的朋友!” 杨程义岔开话题:“你们班主任今天给我打电话了,确认开家长会的事。我们一家人今天先商量下,乐观点看,算你能考个五百分,准备报个什么学校?” 杨景行谨慎的看着父母,说:“我想两手准备,试试考音乐学院。” 杨程义被气得笑了起来,笑了好一阵才问:“你真的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啊!” 萧舒夏也笑:“你还想当歌星啊!难怪天天拿个吉他弹半夜。没志气的!” 杨景行认真的说:“如果问我现在有什么梦想,就是学音乐,不是想当歌星,也不是寻愁觅恨。” 杨程义把手伸到老婆面前让她别急着教训,很奇怪的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有梦想了?” 杨景行说:“人要是没了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这是父亲以前教训讥笑他的话。 杨程义冷笑:“你什么时候梦想学音乐了?唱歌跟公鸭子一样。” 杨景行说:“现在就是梦想产生的年纪嘛。” 萧舒夏对丈夫说:“就是你说的那个话,满脑子浪漫主义,一天一个想法。” 杨程义不完全否定:“总比没想法好。”然后对儿子说:“别人学钢琴学小提琴,都是从几岁就开始,你初中学个吉他,也就坚持两三个月,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恒心要毅力。” 杨景行说:“我想试试,我不会放下文化课,但是要试试!” 接下来,一家三口就开始讨论,回忆昨天,看看今天,展望明天,讨论了两三个小时。最后夫妻俩答应让儿子试试并给予支持。高兴的是他们的儿子也有梦想了,担忧的是这个梦想是学音乐。 第二天下午,杨景行去夏雪家和刘苗集合。俩姑娘真的都穿上校服了,除了鞋子颜色不一样,都很对称,黑色的短袜在尚浦也挺流行。 俩姑娘咯咯乐,因为杨景行也穿着校服。这是去欧洲时穿的,然后就直接带回家了。黑色的裤子,白色短袖衬衣,裁剪和质地都不错。衣领兜口都有很青春的小细节,小领带是黑色的,半挂着。 刺目的阳光下,三个人站在一起,两个姑娘笑完了后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刘苗扯扯杨景行的领带:“还不错。” 杨景行说:“就当是我们一起读高中了。” 夏雪说:“比我们男生的好看。” 杨景行也说:“你们比我们女生好看。” 说好去划船的,杨景行准备叫出租,可刘苗说要用走的。走去的话就算抄小路也得个把小时,杨景行怕夏雪的脚受不了。 “慢点走就行,其实早好了。”夏雪也愿意走路。 于是两个女生撑一把伞走左边,三个人慢悠悠朝水库进发。 没走几步,刘苗就忍不住拿过杨景行的小相机,跑前面去几步,给他和夏雪拍。才拍了一张,看看后就回来给夏雪过目,然后让夏雪也去回报自己。 俩姑娘咯咯着比较彼此的照片,看样子除了对比较悬殊的身高之外都很满意。杨景行也给俩姑娘拍,连拍了几张,看过后都舍不得删。 路过小超市的时候,杨景行去买了不少零食和饮料,然后还是决定坐车去水库,因为姑娘们想快点找到好的风景。 出租车一直坐到晴映大桥。这座拉索桥才竣工三四年,连接水库两边两座相对狭窄的山峰,距离水面有三四十米,长两百多米,周围山清水秀。桥上没什么车流量,因为会开车环游水库的闲人很少。站在桥上,能看见下游几百米开外的大坝,还有上游的碧水和连绵起伏的映山山峰,根本是个景点。 现在周围没什么人,杨景行三个人从北头慢慢朝中间走。桥上有风,能把夏雪的刘海吹散,俩姑娘的马尾辫都飘了起来。 杨景行让俩姑娘以映山为背景站在一起,拍了不少的特写。轮到杨景行的时候,刘苗要他叼上烟,还要手插裤兜摆个很酷的造型,杨景行不肯,刘苗很是不满。 杨景行狡辩:“那样就和你们不般配了。” 刘苗撇嘴哼,要杨景行设定时拍三人合影。于是,俩姑娘又傻傻的一人给了杨景行后脑勺一个剪刀手。 看过成品后,夏雪要求重拍:“我刚刚背后痒了一下,没笑好。” 刘苗哈哈乐,杨景行却眼疾手快抓拍。刘苗自己看过后很不满,说像疯子,可夏雪和杨景行都很喜欢。 杨景行说:“合照的时候要一起说茄子。说有一天,男茄子和女茄子正在亲密,突然都打了个喷嚏,然后两个茄子就骂起来:讨厌,谁又在拍集体照了?” 夏雪呵呵笑着抖肩膀,又被杨景行抓拍了。 刘苗鄙视:“无聊,不好笑。” 笑笑闹闹的走到桥南头的时候,遇见了刘苗她们的同学谢嫣。谢嫣初中时和刘苗他们同班,也算朋友。她跟杨景行认识,但没说过什么话,因为那时候的谢嫣比较内向,长得不怎么好看,家境也一般。 谢嫣一行五个小青年,两女三男,其中一个男的杨景行记得,初中的时候一起打过球,比他高一级,矮十公分。这家伙变化大,手臂上都有纹身了。 两边打过招呼后,谢嫣看着对自己点了点头的杨景行干笑:“越来越高了。都穿校服啊?” 另一个穿网状丝袜的二十岁左右女人呵呵:“好有情调。” 那个纹身男明显也还记得杨景行,主动搭话:“好久没看你打球了。” “玩得不多了。”杨景行看看手里的零食兜,取了一袋瓜子递给对方:“不好意思,拿不出手。” 纹身男笑着接过:“多谢。”然后给身旁的人介绍:“杨景行,初中就一挑三。” 杨景行羞愧得连连摇头。那是狗仗人势的耻辱过去,之所以能一挑三,是因为对方基本不敢还手。而这件往事是因为夏雪而起,她就低头不说话。 变开朗了的谢嫣主动要求看刘苗拍的照片,看了一阵后也没发表什么评论,随便说两句就拜拜了。 刘苗嘿嘿:“她初中时好怕你啦。” 杨景行说:“我混得惨,现在不怕了。” 夏雪呵呵笑。 走了好一会才到水库码头,杨景行租了条头顶封闭的天鹅船,用脚踩的那种,三人去水上玩。岸上的人奇怪那天鹅船怎么溜得那么快,还能听见女生的惊笑声,但很快船就慢停下来了。 杨景行探出脑袋冲岸上大喊:“老板,你的船坏了。” 老板连忙开船去接,发现刘苗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夏雪也在喘,一脸红。 杨景行恶人先告状:“老板,你这船不结实啊。” 老板盯了杨景行好一会才想起喊冤:“你踩那快!能不坏吗?怎么那么快!?” 确实是传动装置不堪杨景行的蛮力,崩溃了。只好换一条船,杨景行再敢不逗吓姑娘们了。 水上吃零食聊玩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五点,杨景行必须得回家吃晚饭了。回去的路上,刘苗拉着夏雪进了一家精品店,选选皮筋发卡什么的。刘苗还坚持要玩玩大头贴,尽管之前已经照了那么多。于是三个人又拍了一堆,然后在本来就把人物美化了许多的成品中选了一些更好看的。 刘苗在杨景行的钱包里贴了一张杂志封面造型的。三人侧着上半身站着,俩姑娘一左一右,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准撕,回来检查。”刘苗警告。 夏雪对比着大头贴和杨景行真人,笑:“好白哦。” 母亲的电话已经开始催,杨景行说好晚上上网把照片传给姑娘们就急着回家了。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萧舒夏宣布二十四号去曲杭的计划变成二十号,因为二十一号开始曲杭大戏院有昆曲大戏,她喜欢的章枝红要《游园惊梦》了,《牡丹亭》三本! 萧舒夏很是激动期盼:“你姨妈把票买好了,你们都跟我去!” 杨程义还是想逃,对儿子说:“你要考音乐的人,陪你妈去,我实在没时间,二十五号再过去。”杨程义其实比老婆文化程度高,但是自从老婆喜欢上昆曲这东西后,他就只能甘拜下风了。虽然萧舒夏爱上昆曲才四五年时间,但看过的戏也有几百出了,没事就往曲杭和浦海跑,去学校看儿子也要赶上有好戏看的时候。不过萧舒夏有专攻,就喜欢闺门旦,其他一概不理,好像是为了弥补她没有生个女儿的遗憾。 萧舒夏才不管丈夫的感受:“你必须去!” 杨程义求饶:“我哪有时间陪你姹紫嫣红。” 萧舒夏筷子一点:“你就是那断井颓垣!这次你们谁都别想逃,我必须要提提你们的品味了。” 吃完了饭,杨景行被父亲叫进了书房。杨程义一般不和儿子在书房谈话,如果有,那就是很正式很严肃的事情。而这时候的杨景行就不敢和父亲嬉皮笑脸了。上一次父子在这里谈话是杨景行高一的时候说想回九纯来,不愿意在尚浦呆了。 书房的装潢很好,有个大吊灯,只有一把老板椅。三面大书柜装满了书,分别是文学名著和有关生意金融财经的百科类,还有就是哲学史啊这些。这些书杨程义大多看过,而且他现在也是个爱看书的人,反正是比他儿子有文化多了。另一面墙上的毛笔字是杨程义自己写的,也很不错,他自称为杨体。 杨景行从小大大,杨程义不断的尝试让他子承父业。看文学,看思想,学书法……可惜,杨景行真的不争气。不过杨程义的相貌很一般,远远输给儿子,当初他能吸引好看得出名的萧舒夏自由恋爱,应该是靠的才华吧。 杨程义坐在老板椅里,右手放在书桌上,让儿子站在自己面前,用和下属开会的那种语气开始了:“想学音乐,你先说说,音乐是什么?说说你的理解。” 杨景行思考了一下:“我觉得音乐是用来抒发感情的,可以影响情绪的,好的音乐是可以陶冶思想的……音乐是最美的语言,能最直接的表达感情。” 杨程义点点头:“有个哲学家说过,好像是尼采,他说没音乐生命就没价值。你觉得呢?” 杨景行干笑:“这说得有点严重。” 杨程义又说:“我原来工地上有个德清农村来的人,五十岁了,工资单上要签名都不会,但是他拿工钱了会哼歌。农村里不管红白喜事,都要吹拉弹唱。你觉得他们那算是音乐吗?” “是,当然是!”杨景行回答很快。 杨程义又点点头:“你说你想学作曲,你觉得除了专业知识,要作好曲还要靠什么?你那点小聪明?就像不努力也能考个及格?” 杨景行只能瞎掰了:“靠对生活的理解吧,艺术都是源于生活。” 杨程义冷笑了:“你对生活有什么理解?” 杨景行连忙说:“我现在对生活的理解就是生活应该用心思去理解去感受。” 杨程义的眼睛终于抬了一下,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你能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个积极向上的决定,我和你妈妈就该高兴……” 父子俩聊了很久,期间萧舒夏开门看了一次,很快又退了出去。等杨景行带着父亲的鼓励上楼时,已经快九点了,连忙上网给刘苗她们传照片。 俩姑娘都有留言,刘苗问怎么还不来,是不是被骂了。夏雪说她看书去了,要杨景行上线时给她发短信。 上百张照片,压缩打包一下后,杨景行呼叫刘苗,又给夏雪发短信。 刘苗线上说:雪雪去看书了,我短信叫她。 杨景行说:我叫了。 刘苗:传得好慢,你先发一张过来,选一张,我们俩合影的。 杨景行选了一张,却用画图工具给刘苗添了个八字胡,然后发过去。 刘苗发了一串怒火冲天的表情图标:人家今天好开心的,别破坏我心情。 杨景行连忙传原件过去,说:我看见太漂亮的东西就忍不住破坏一下。 过了一会,刘苗又发来一个亲嘴的图标:照得不错,奖励你。 杨景行说:明天再去,我今晚通宵学习摄影知识。 刘苗又发一串害羞的表情。 夏雪也很快上线了,杨景行又得一对二,不过他现在这打字速度,就算是去当打字员也可以发家致富了。 夏雪说:我刚刚写日记去了,还没写完,看完了照片再写。 杨景行:哈哈,我是男主角。 夏雪:当然。 夏雪:不过不准给我画胡子,不然就是大反派。 杨景行:苗苗这个大嘴巴。 刘苗很快知道了消息:你才是大嘴巴。 杨景行给两个姑娘都发:你们都是大嘴巴! 三个人在网上聊了好久,杨景行选出来姑娘们最好看的照片一打,姑娘们也给他精选了几张。 姑娘们表示想什么时候再出去玩,可杨景行却二十号就要去曲杭,然后就要回学校了。刘苗很不满,夏雪提前给杨景行的高三生活打气助威。 十点多杨景行才催促姑娘们去休息,他则继续为自己前途未卜的音乐生涯去奋斗。 活到十七岁,杨景行的音乐素养是读唱简谱都困难。现在还剩半年时间准备,他的目标是国内最好的浦海音乐学院,去学作曲! 第十一章 暴雨中 十八号中午后,天气变得异常闷热,估计是要下大雨。不过杨景行下午还是和章杨他们打了场篮球,只用了能让朋友自己也制造乐趣的力度。 打完球才五点多,但是天空中已经开始乌云片片,看不见太阳了。四个人浑身大汗,也不洗澡就去选地方吃饭,碰巧在杜玲家的摩托车行遇见了她,就一起行动。杜玲当然问杨景行有没兴趣试车,杨景行拒绝了好意。 杨景行玩摩托的时间比较长了,小学毕业时从叔叔那讨来一辆旧铃木疯了一年,后来求爷爷拜奶奶从曲杭拖回一辆雅马哈125,经常在国道上招骂惹恨。后来终于摔破了脑袋,大快人心。从那以后,父母甚至不让他提摩托二字。 吃完晚饭后天上就乌云密布了,跟天黑了一样。正漫无目的的商量接下来怎么安排呢,雨滴就密密集集下来了,而且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就像无数的粗水柱从天上往下射一样,声势吓人。雨声大得朋友们面对面说话都要用喊的,还伴随着闪电雷鸣。 小县城就是这样,一下大雨路上的车就急剧减少,尤其是出租车,何况是这样罕见的暴雨。不多大会,民族路上就几乎空空的了。 鲁林踢踢章杨:“还不叫章叙国派车来接?” 章杨扯着嗓子大喊:“鲁风仁,鲁风仁,来接你哥。” 趁这两人你掐我打的时候,杜玲给杨景行透露:“章杨上次把伞给齐琪,自己淋雨,好潇洒啦。”齐琪其实是章杨爷爷兄弟的女儿的女儿,亲戚,挺可爱一女孩。 章杨都不想理杜玲了:“我喜欢淋雨,不行啊?” 杜玲指已经淹水的马路:“去,去!” 章杨眼睛一瞪,左右看看,犹豫一秒后把手机和钱拿出来扔进杜玲怀里,然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站在狂雨中把双臂展开,挺起胸膛仰天大叫:“是兄弟的跟我来!” 这种事,初中时不就干过么。杨景行也把手机和钱包给了杜玲,义气的扑进了雨中。许维哈哈着紧跟上了,鲁林边骂章杨蠢边清理裤兜。 四个蠢货一瞬间就成了落汤鸡,被周围远远近近的人看稀奇。杜玲笑得前仰后合,尖亮的声音惊扰了餐馆吃饭的人。 四个人站在雨里商量了一会,决定就近去鲁林家取自行车,走过去只要十分钟。杜玲得在这等出租,然后和男生们在邮政局会合。 鲁林自己有辆山地车,又找门房借了一辆,然后鲁林载章杨,杨景行载许维,再去章杨家取车。 门房看着四个年少轻狂的人很不放心的喊:“慢点,慢点,雨大,看不清路。” 鲁林才不肯慢,一阵猛踩,时速估计近十五了,还骂章杨太重。有了把船踩坏的经验后,杨景行当然不敢太用力,只是紧跟上了朋友。 两辆自行车在暴雨中猛冲,四个人大喊大笑着从民族路嚣张到大桥路。刚到招商局门口却被吓一跳,因为章叙国一声大吼:“章杨!” 章杨差点掉下车,朋友们也立刻不叫喊了。四个人接受了长辈的一阵批评,承认了错误又说些讨好的话,五分钟后还是四辆自行车上路了,章杨骑的是他妈的休闲车。 雨势一点没也减弱,但是这阻止不了杨景行他们。四辆车又冲到黄河路的邮政局,等还没来的杜玲。这里地势低,路上的积水已经没过脚踝。朋友们把车子蹬到尽量快,然后把脚伸到水中,看谁冲起的浪花大。 杜玲来了后,被安排就坐在出租车里跟着。出租司机呵呵笑着羡慕青春。 四辆自行车并排冲在前面,最低时速十五公里,出租车殿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从黄河路再到大桥路,再到建设路,然后是沿河大道,最后绕回民族路,几乎就环县城一圈了。 到华鑫广场东头的时候,大伙体力不支,已经是悠闲逛街的速度了。杨景行突然大喊一声:“冲刺!”猛然提了速。 朋友们爆发最后的体力跟上,像冲锋杀敌一样一起啊啊啊的吼。 发现朋友们跟不上后,杨景行在电影院门口停了下来。第二个冲到的是许维,靠在树上喘气。章杨来了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鲁林也效仿,差点躺了下去。 “爽!”章杨用力喊,可声音却只有半截,全无豪气。 鲁林哈哈取笑朋友,可效果也很差。朋友们互相看看彼此的狼狈样,都笑起来,呵呵嘿嘿哈哈的越来越大声,而且互相看着的都停不下来。 依然狂暴的雨水冲刷着笑得前仰后合喘不过气的四个朋友,杜玲让出租中停在路中间,躲在车里用手机拍下照片,留作日后取笑的把柄。 电影院旁边有家小卖部是个老婆婆开的,她好心的叫四个孩子:“别淋了,感冒,快过来躲雨。” 可能体力消耗过多,躲雨的时候都安静了一会。鲁林先明知故问杨景行:“后天就走了?” 杨景行点点头。 许维遗憾:“还没回来几天。” 鲁林又问:“想好读什么学校没?” 杨景行摇头:“下学期再决定。” 章杨觉得也是:“寒假再说。” 杨景行在朋友们面前伸出手掌:“加油!” 朋友们都被肉麻的扭过头去了,但还是很快把手掌拍上了上来,互相加油。 雨小了些后,章杨他们就先送杨景行回家。杜玲不坐出租了,买了把伞,让杨景行载着给他打伞。 鲁林他们没什么分别的话要说,只有杜玲交代:“好好加油,别找什么公主啊小姐。” 杨景行说:“要不是认识你,我早有女朋友了。” 杜玲瞪眼:“什么意思?” “难免眼光高。” 鲁林他们纷纷表示和杨景行同病相怜。杜玲抬起右腿转半圈,好像这个厉害的扫堂腿能把几个朋友隔空教训一下。 十九号,杨景行和父母一起去看望了爷爷奶奶。晚上回家后就收拾准备,除了行李,还要给在曲杭的姨妈萧舒云带些东西。杨景行的姨妈比萧舒夏只大一岁多,但是她女儿比杨景行大三岁。姨妈姨夫在曲杭开了个经营布料的公司,多年打拼下来,日子也过得不错了。 二十号中午,夏雪和刘苗准时到杨景行家来送行。萧舒夏很奇怪:“刘苗苗,你们怎么来了?” 刘苗说:“我和夏雪出来玩。” 杨程义还关心下:“夏雪的脚好了?” 杨景行把俩姑娘带上四楼,取出吉他,还挺隆重:“你们是我的第一个听众,谁想当第二个。” 俩姑娘都笑,夏雪说:“你自己是第一个,我们是第二个。” 刘苗还不相信:“会弹吗?不是早没练了么?” 杨景行让俩姑娘在沙发上坐好,自己搬凳子坐对面,说:“给面子的话就伴唱,《灰姑娘》。”这些天他一直练这个,已经挺不错了。书上的谱子是看一遍就记住了的,现在就放在姑娘们面前。 杨景行还准备酝酿了一会,而开始弹后,直挺挺得坐得比较严肃的姑娘们脸上的讪笑很快变得惊喜起来。不过杨景行弹的是旋律,而不是伴奏,所以俩个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唱,就干脆好好听了。 杨景行弹完一遍后才抱怨:“怎么不唱?” 夏雪往后挪了挪屁股,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弹得好。” 刘苗的笑容突然没了,挤眉嘟嘴的盯着杨景行问:“我们真的是第一个听?” “真的,回报我一下,唱一遍。” 夏雪轻轻抖了抖身子,满怀希望:“重新来。” 这次杨景行加了前奏,到旋律开始的时候就用眼神给姑娘们暗示,脑袋还不停的点。刘苗先开始,夏雪满了半拍,还好很快两个女声和吉他就勉强合拍了:“……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姑娘们比杨景行紧张得多,唱了两句后就都盯着歌词去了,而且拍子明显慢了,声音也挺小,好在杨景行还能配合上。 中间错乱了两次,但是姑娘们没发现的只管一句接一句的唱,杨景行就及时补救。一遍唱完后,两个姑娘都看着杨景行,好像在等评分的选手。 杨景行谴责:“叫你们听我弹,变成我听你们唱了,唱这么好干什么!” 俩姑娘笑。夏雪双手撑在双腿之间的沙发上,上身往前一倾一倾的:“我一开始唱就忘记了……但是应该配合得很好。” 刘苗认真的看着杨景行:“你再弹一遍,我们好好听。” 这一遍杨景行还没弹完萧舒夏就上楼催促了,只得草草收场。杨景行对姑娘们说:“喜欢什么歌告诉我,等下次给你们弹。” 俩姑娘点头。萧舒夏给儿子吃爆栗子:“弹弹弹!” 下楼来,杨程义问两个姑娘要去哪里,可以送一程。姑娘们说不用,站在那里对开车的杨景行挥手再见。 上高速前杨程义把儿子换了下来,还是不放心。到曲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姨妈家在不错的小区,是复式楼,房间也足够,杨景行一家就不用住酒店了。 晚饭是在外面吃的,姨夫叫王建华,开的帕萨特,自嘲没奥迪好。姨妈的女儿叫王卉,在曲杭大学读大二了,不漂亮但很时尚,聊天的时候不相信杨景行还没女朋友,又说可以给他介绍。 吃完饭回家后,萧舒夏两姐妹开始忙了。萧舒夏把自己带出来的衣服和首饰都拿出来展览,而她姐姐也献丑自己的新藏品。 相貌身材都好看不少的萧舒夏在这方面也胜出一筹,她有近十万的大碧玺钻石戒指一枚,项链更贵,包包也是今年春季的新款,衣服明天还要去买。 第二天,两家人直奔曲杭最好的商场,萧舒夏还是这的金卡会员。三个女人一个上午血-拼下来,真是惨烈。 萧舒夏还非得给丈夫买一套西装,因为家里最好的那套上次家长会时已经穿过了,说不定别人记得。三四万一套的衣服,似乎就开家长会这么一个意义了。 吃晚饭的时候好好休息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就去戏院看《牡丹亭》。两个小时下来,杨景行才发现自己以前对音乐和美的见识太少了。以前也跟母亲去看过几次戏,但是根本没收获。今天,感受到了太多。 王卉还取笑杨景行:“他看得好认真啊,眼睛都不眨!” 萧舒夏也还在沉醉中,和姐姐讨论:“唱得真是好啊,做得更好。比上次在浦海的时候更好,还是她最好!” 萧舒云也是追星一族:“我上次就想要个签名啊,挤破脑袋没进去。” 尤其让人羡慕的是:“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见老!?” 杨程义问儿子:“好不好看?”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笑:“附庸风雅……戏曲,不是商业电影,不能用好不好看来衡量。这是文化,文化不是用来好看的。你要多读书,多了解各种各样的文化,不然音乐学了也是白学。” 知道杨景行想考音乐学院后,王卉是最激动了。萧舒夏就问王卉有朋友读音乐院校没有,是不是能帮帮杨景行。 王卉说自己有个同学考过艺考,但是复试落榜了,然后还关怀起来:“你文化成绩好就别放弃了,艺考有点难,要是考不上就不好玩了。” 杨景行突然豪放起来:“我志在必得。” 萧舒夏提儿子耳朵,杨程义冷笑数声。 王卉又问杨景行:“不玩卡丁车了?”以前杨景行一到曲杭,就恨不得整天在卡丁车俱乐部呆着。 杨景行说:“我几年不玩你也不是对手,不急。”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昆曲上去了。萧舒夏终于找到了知音,自豪的给儿子传授了不少东西。母子俩买了好大个花篮,献给了他们共同的偶像章枝红。 二十四号上午,一家人上飞机去浦海。尚浦学校在浦海西南郊区的郊区,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挺偏僻,家长也放心。外地学生周末想逛街的话,先大巴到地铁站,再地铁到市中心,得差一个小时。整个学校占地十来平方公里,但大部分是空地花园。 尚浦是十年前成立的,那时候所谓的贵族学校如雨后春笋般满地冒,但如今还像尚浦这样发展迅速名气越来越大的已经是凤毛麟角。 尚浦里有初中和高中两校,杨景行属于少数高中才来这里的新鲜人,一开始的时候是挺不适应的,所以曾经很想回九纯过他的地头蛇日子。 学校没有酒店,从外地来开家长会的父母都只能住市区。杨程义租了车,负责明后两天的接送。晚上,杨程义又陪老婆去做头发和护肤,自己也修饰了一下。 萧舒夏的美容觉这么多年从未间断过,但是她二十五号起得很早,因为已经约好美容院做脸。打扮好的萧舒夏真的挺让杨程义自豪的,用他讨好老婆的话说就是清雅高贵。萧舒夏也是做足了功夫,让丈夫可以欣赏自己。 早上九点准时到的尚浦,停车场已经有不少车,奔驰宝马,路虎宾利。劳斯莱斯一辆是陶萌家的,有时候的周末会来学校接她。 杨景行和父母去图书馆的大礼堂跟其他人集合,是分班坐的。工作积极的陶萌在门口负责领座:“杨景行……”在记名册上划勾后又对杨程义和萧舒夏微微鞠躬:“您好,请跟我来。” 萧舒夏看了陶萌有一会,面带微笑说谢谢。 谭东已经先到了,看样子只有他父亲来了。谭东来和杨景行打招呼,并向杨程义问好,然后两边的家长也打个招呼。 有老师来给家长们发册子,说的是这两天家长会的安排,还有今后这个学年的学生学习计划。 九点半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家长会正式开始。先是校长上来讲话,受到了热烈欢迎。校长五十多岁,是知名学者,挺有威望。他先鞠躬:“谢谢各位家长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来配合我们学校的工作,也祝贺同学们刚刚度过了一个宝贵而愉快的暑假,为什么说宝贵……”他很快就切入了主题,从说话看来,高三还真是挺恐怖。 校长最后的结束语比较有意思,好像是说不管教育体制是不是失败,也不管同学们今后的打算是什么,但是都应该在这一年去拼搏奋斗:“去燃烧青春的激情,为人生加油!” 同学们鼓掌,哦哦起哄支持校长。 然后是教务处主任上台说计划和安排,就是把小册子上的内容重复一遍。再然后是老师们上台发言,这时候班级之间的竞争就显现出来了,每当自己班的老师上台,学生们就拼命鼓掌喝彩。看校长的笑容,他挺喜欢这氛围的。 三班班主任江老师四十多岁了,教英语的。这个女人从来没像台下的家长们那样打扮过自己,但是她在学生心目中的威信甚至超过父母,她提醒自己的学生:“现在,我们的集体不是高二三班了,而是高三三班。让我们一起加油!” 最后,是陶萌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让全体学生起立跟着她宣誓。除了发言稿,她的亲友团也挺隆重,好像只有她连奶奶也带来了。 中午,全体教师,家长和学生们都在大食堂吃饭,小炒,汤,水果什么的也齐全。学生却们纷纷告状这是欺骗,说平时的菜根本没这么好质量。 下午,去学生活动中心。这里布置了不少电脑和许多的宣传栏,老师们也都来了,设了几个咨询台,目的就是给家长们介绍学校精选的一些大学。 看样子不少家长都希望孩子出国深造,留学区和咨询台前最热闹。说起留学,一班确实有个人才,cbt一百多分,sat两千三,ap已经学了十几门,学校各科成绩都是优秀以上,目标是常青藤。这家伙以前其实是其他学校的,后来被挖了进来,目的很明显。 杨景行一家转了一圈,杨程义还想找找自己的母校曲杭商学院呢,没发现。而整个高三部两百来号学生,看样子除了杨景行再没有艺术类考生了,根本没有相关的介绍。 还是要多手准备,杨程义和老婆一起给儿子看了两个未来目标,分别是华东理工大学和浦海大学,并去咨询了相关信息,然后上网看了看。 杨程义还是很担心:“文化成绩一定要稳住,最好还要提高!”对于儿子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他是不怎么信得过的。 因为姓的首字母靠后,杨景行一家和老师的见面谈话被安排到明天下午去了,没什么好看的后杨景行就送送父母,自己今天就住学校了。 晚饭后回寝室。谭东这个暑假过得蛮舒服,滔滔不绝的给杨景行说,杨景行却在听音乐。 第二天下午,杨景行和父母走进了老师办公室。班主任和几个主课老师都在,江老师还欢迎:“杨先生,杨太太,耽误你们时间了。” 杨程义当然要说:“谢谢老师,老师们辛苦了。” 上次家长会的时候萧舒夏带了好多东西送礼,被彻底拒绝了,很没面子,所以今天就没带。 江老师节约时间,直接说重点:“杨景行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我们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都觉得他有天赋,我们一般不用天赋这个词。” 物理老师博二等点点头:“虽然不是很用功,但杨景行的物理成绩还不错,看得出来他还是挺喜欢这门学科。” 数学老师说:“杨景行这个学生啊,学习起来很有系统性,数学思想很好,空间想象力尤其好。” 当然,把孩子送到这里的父母都是有产业的人,老师也不能叫他们把子女送去学自然科学,搞什么研究。江老师就说:“杨景行爱好也挺广泛,放假也应该跟爸爸妈妈商量了,有没有了个明确的目的?我们好共同朝之努力。” 杨程义看看儿子:“自己的想法给老师说一下。” 听完杨景行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打算,几个老师都吃惊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杨程义自嘲:“他就这样,过于浪漫主义,从小没吃过苦,纨绔子弟少伟男。” 江老师笑笑,问杨景行:“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杨景行说其实很早以前就想,但是决心是暑假才下的。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被看遍,萧舒夏就说他放假在家是日日夜夜练吉他。 没办法,江老师只得打电话把音乐老师叫来了。在尚浦,音乐都属于课外活动了。这名女音乐老师挺年轻,二十五六岁,看样子她都吃惊自己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音乐老师向家长自我介绍叫胡以晴,从曲杭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的是音乐教育,当然,她自己吹拉弹唱也都会一些。 胡以晴是不太标准的瓜子脸,眼睛有点小,皮肤过得去,嘴唇薄薄的,鼻子小巧,算漂亮。她的衣服时尚而端庄,但是头发和妆容挺简单。 胡以晴还不了解情形,满怀期待的问杨景行:“学音乐多久了?”以前上过那么多音乐课,没见过杨景行有什么表现啊,或许他是看不起自己这个水准一般的老师? 杨景行笑:“还没开始。” 胡以晴还没明白,又问:“钢琴几级了?”三班有几个学生都能会弹一点,但是杨景行上课时琴键都没摸过呢。 杨景行嘿嘿:“没学过。” 胡以晴有点懵的看着杨景行,又看看其他人,再问:“乐理呢?” 杨景行摇头:“我是从零开始。” 胡以晴简直无语,愣了好久才问:“你非要学作曲吗?” 杨景行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胡以晴都不顾及对方面子了:“要考作曲系,你起码钢琴要合格,这一点都很难了。” 萧舒夏问:“吉他不行?” 胡以晴摇头:“不行,除非你弹得特别特别好……这样的人很少。”她都能想象杨景行的吉他会弹成什么样子! 杨景行不嫌丢人,说:“胡老师,我知道我现在的这个想法挺滑稽的,时机也很不对。但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自己想学,愿望很强烈。我不想错过的是为自己的想法去努力的机会,结果怎么样不太重要,希望你能帮助我。” 杨程义为儿子点点头。 胡以晴还是不想浪费精力:“高三的学习很紧张,你基本上抽不出时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杨景行说:“我只想全力以赴。” 胡以晴问:“父母很支持你吧?” 江老师帮忙说:“家长的要求是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这个我们要配合。” 胡以晴看看杨景行,无奈的说:“我们试试吧,不过我不能保证。” 杨程义笑:“我们都不抱希望。胡老师,那就辛苦你了。” 胡以晴艰难的笑笑。 父母明天就要回九纯了,晚上一起去市里吃晚饭。杨程义还是那个意思:“音乐以后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你千万别一时冲动忘了主事,不要你考多好,一本必须保证!” 萧舒夏也紧张起来:“从小到大,就学习没让我担心过,唉……” 杨景行信心十足:“放心。” “还学会讲大话了!” 等杨景行回到学校的时候,收到父亲的短信: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唯恐迟迟归。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第十二章 开始练琴 星期六,杨景行起得早,先到教室自习。同学们不得不感叹高三了果然不一样,能在周末的这个点看见杨景行。 自习完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去学校门口等大巴,遇上任初雨和李娅。 任初雨对杨景行说:“你妈妈真漂亮,我昨天看见了。” 杨景行笑:“我转告她。” 知道杨景行是要去书店后,任初雨表示愿意同行,但是要求杨景行也陪她们逛街。杨景行只能表示遗憾,没有时间。 到书店买了两本学乐理的书,但并没找到很合适的钢琴教材。杨景行又去转了转琴行,要买一把吉他。虽然还是个初学者,但是也能明显感觉到五千的琴和五百的是天壤之别。杨景行只能买一把一千块的,不问父母要钱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自己忘了正事。 回到寝室,杨景行让还在玩游戏机的谭东大吃一惊。知道朋友有学音乐的打算后,谭东更是想撞墙。同学两年了,也没发现你有什么音乐细胞啊。可是杨景行抱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星期天,杨景行还是看了半天书,弹了半天吉他。捣蛋者谭东慢慢变成了听众,并强烈要求杨景行把那两手也教给他,足够装模作样了。可惜这事情没想象的那么简单,谭东捣鼓了一个小时,最简单的和弦也弹不成。 晚上有班会,并照例在每学期开始重新安排座位。同桌是大家自己选的,但是江老师也有要求:“杨景行和谭东,你们不准同桌了。” 结果大部分人的同桌都没变。谭东四下一看,咦,陶萌和曹绫蓝也没打算继续坐一起了。 在谭东还没勇气主动开口的时候,陶萌过来了:“杨景行,我们同桌吧。” 杨景行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嘀咕:“美女,学习,我选择谁?” 陶萌显然意外,眉头一皱。 杨景行还是决定了:“我选美女。” 陶萌后悔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你和曹绫蓝换。” 座位调好后,江老师又说了一番话,当然都是老意思,鼓励大家多上早自习晚自习,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少去图书馆看闲书杂志,少上电脑房上网,少去市里瞎逛。 回寝室后,谭东自然是要谴责杨景行的好运气,居然和陶萌坐一起去了。而且杨景行的充电台灯也让他十分看不惯,觉得那是背叛了组织。 星期一,正式开学。其实前两年整个高中教材上的内容已经基本学完,高三就是个强化阶段。星期一上午分别是两节语文两节英语,学生围绕着知识点做题,老师讲题。 杨景行和陶萌现在坐第一组第四桌,陶萌靠窗。杨景行的语文成绩是最差的,有时候甚至不及格。这家伙现在居然把高一的教材拿出来重头翻,又时不时抬头看看老师在讲什么。 陶萌抽空小声提醒一下:“心无二用,我建议你还是好好听课。” 杨景行说:“你还有心观察我一心二用。” 陶萌懒得理杨景行几秒钟,然后又用事实打击他:“我能考一百二。” 杨景行眼睛看着书,右手给了陶萌竖了个大拇指,又说:“你要关心我学习,以后就别用这么好闻的香水,我真的心无三用。” 陶萌是真不理杨景行了。 课间操完了后,杨景行飞跑去音乐教研室,申请用琴房。高中部就六个音乐老师,三个年轻的三个老的,三个男的三个女的,胡以晴是唯一的年轻女的。高中部就三个钢琴房,有多媒体和不错的音响设备,主要是给学生们上音乐赏析课用的。 胡以晴也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学生要培养,可又不好意思给同事说自己接手了个彻底的白痴,只得做做样子,问:“你要什么时候用?” “每天晚上和周末,时间越多越好。”杨景行也发现了,吉他真不是学音乐的好工具。 一听说杨景行是要考音乐的,另外两个在的老师都稀奇起来,怎么没听说过啊。当然免不了是要问东问西,然后就都无语了。 不过这也算是音乐教研室的一件大事了,教研室主任批准杨景行可以用多功能教学楼的三号琴房,但是得胡以晴负责。 胡以晴送杨景行出办公室,问:“你真的一点基础都没有?” 杨景行无知者无畏:“我买书了,慢慢学。” 胡以晴的眼神充满同情:“那我七点去给你开门?” 杨景行不知足:“六点可以吗?”胡以晴单身,住学校的教师宿舍,应该不麻烦。 接下来是英语课。尚浦有相当一部分学生的英语成绩都很好,杨景行也不错,但是比起每次考试都接近满分的陶萌还差不少。 陶萌就看见杨景行拿着学生词典,快速一页一页的翻,偶尔才在比较生僻的词汇上划上一笔,在本子上抄写一两遍。 高中部是下午五点放学。胡以晴为了表示尽职尽责,六点差一刻就赶去琴房,发现杨景行已经拿本书在门口看着了。 胡以晴开了门,瞟一眼杨景行的那本《钢琴基本教程》,无可奈何。她左右看了看说:“那你好好练,我八点过来。” 杨景行说:“胡老师,我可能练很晚,你能不能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关门。” 胡以晴问:“那么十点?” “肯定更晚。” “你明天还要上课呢!”“没事,耽误不了。” 胡以晴还真把钥匙给了杨景行,但是叮嘱他十二点前要回寝室睡觉。胡以晴也没马上离开,站在那里看着杨景行调节了一下凳子高度和距离,坐好,尝试摆了个起手型,惨不忍睹。 胡以晴说:“你先练音阶吧。”然后就逃了,几个月,基本指法也练不好啊! 这是一台雅马哈的小三角琴,音色音准都不错。杨景行一个琴键按下去,琴声在有声学结构的教室里环响,似乎让闷热的空气清凉了一些。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班主任江老师和胡以晴一起来看望杨景行了。因为查寝的时候杨景行不在,江老师信不过谭东,就联系了胡以晴。 两位老师走到三楼楼道口的时候就听见了钢琴声,胡以晴直皱眉。我的个天,那琴声就像一头训练有素的猪用猪蹄在键盘上打《四小天鹅》,音符倒是都对了,但是节奏全无,更别说什么音乐性了,根本听不出乐句,完全是噪音。 江老师责问一身汗的杨景行,说他应该早点回寝室休息,杨景行当然不肯。不能阻止学生的上进心啊,江老师就说明天找找管理处的人,叫他们把空调打开。 胡以晴看见垃圾篓里扔了好多大概是擦汗的纸巾,琴键上倒是挺干净的,就叫杨景行把这四小天鹅再弹一遍。 没想到,杨景行居然可以背谱了。坚持着听完一遍,胡以晴自信满满的叫杨景行让开,她要示范。杨景行连忙抽纸巾把汗淋淋的凳子仔细擦干净,不过多此一举了,胡以晴站着就可以弹。 这种三岁小孩玩的启蒙曲子,胡以晴弹起来也是个大师了。她还说了两句,告诉杨景行哪里要柔,哪里要重,哪里半拍哪里一拍,和弦要怎么弹,几个切分音要注意。 有老师真的不一样,杨景行再来一遍,比刚才好多了。胡以晴对江老师说:“您先去休息吧,我看他练会。” 杨景行又弹了两遍后,胡以晴点头问:“是不是小时候练过,后来荒废了?” 杨景行说是。他小时候是摸过琴的,还睡在小学的立式琴琴键上用屁股弹琴,被老师好一顿骂。 胡以晴说:“先捡基础吧,考试的时候不会要求你弹多好……你手型这么好,没坚持下来可惜了。” 也快十一点了,杨景行说:“胡老师,你回去休息吧,我再练会。” 胡以晴点点头:“明天下午我再来。” 杨景行练到三点才回寝室睡觉,七点起床。上午是数学和物理课,这时候的陶萌就在杨景行面前嚣张不起来了。博二等布置了一节课的题目,杨景行二十分钟就解决了,陶萌还在草稿上画受力分解图。 课间操的时候,胡以晴来找杨景行拿琴房钥匙,因为等会她要给高一上课。她顺便给了杨景行一本《哈农》和一本《拜厄》,说:“重点看哈农。” 杨景行谢谢。书是旧的,但是很干净。 于是,在谭东的宣传造势下,杨景行准备考音乐的奇闻瞬间传开。几个人议论,几个人询问,大部分人看稀奇。 任初雨拿着《哈农》翻:“这本我以前也练过……不够朋友,还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我还在找机会呢。“ 快上课的时候,陶萌问杨景行:“你不是说你不会乐器吗?”以前班级有什么活动,杨景行是啥也不干,就当观众。 “所以才学啊。” 陶萌关心同学:“这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陶萌多次在学校表演钢琴,十周年校庆的时候还和请的乐团合作了格里格的协奏曲,也没说要考什么音乐啊。 杨景行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任初雨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去练琴,她想观摩。杨景行不肯:“你现在看我肯定会紧张,等练好了再说。” “哎呀,你就当我不存在。” 杨景行看任初雨的眼睛:“太难了。” “哼。” 杨景行在琴房门口等了没两分钟胡以晴就来了,还带来了空调遥控器,一个节拍器和一本谱子。胡以晴边开门边说:“你应该多准备点水,昨天晚上流的汗今天都结盐了!” 杨景行说:“我喝饱了来的。” 胡以晴笑笑,又问:“你乐理看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很自信:“读谱应该没问题了。” 胡以晴说:“考试的时候要算音程,写和弦这些,自己多看看。” 杨景行点头:“谢谢胡老师。” 胡以晴还有点不好意思:“该做的。” 似乎是今天才正式开始,胡以晴也只能回忆自己的学琴经历,再结合上教材来指导杨景行。她也不肯坐,说要站着才能看清杨景行的手部动作。 观察了一会后,胡以晴就开始纠正杨景行的明显错误,比如过于依赖肩膀和手臂。再过了一会,就发现杨景行的优点,手指强壮有力。 但是在关于手指击键的问题上,胡以晴也说不清楚了,好像这东西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手指不要绷太紧,但是也不能太松,你要自己去感觉最佳的击键姿势和力度。” 前一个小时都没练曲子,就是最基本的指法。胡以晴惋惜的说:“你基础其实不错……可能以前的老师不是很好,没教出来。”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杨景行嘿嘿:“我现在看见新希望了。” 胡以晴摇头:“我也不太行……尽力吧。你把昨天的再弹一遍。” 杨景行弹完《四小天鹅》后,被胡以晴瞪着眼睛问:“你昨天练到什么时候?你现在不能这样盯着一首曲子练,手会僵的,要有系统,要全面。” 为了不让杨景行太枯燥,胡以晴找了首《梦中的婚礼》让他试弹。这曲子从技巧上讲也很简单,最基本的指法,但是要弹好是另一回事。 杨景行先看了两分钟的谱子,然后酝酿了一下才开始。因为胡以晴帮忙翻谱了,他也就象征性看两眼,弹完后一脸自嘲:“真的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胡以晴连忙安慰:“很不错,不能急于求成,真的很不错!你先别求快,现在也别用踏板,自己多感受一下。” 接着胡以晴自己用比较慢的速度弹了一遍,比起杨景行的版本当然是动听悦耳无数倍。杨景行握紧拳头:“我要把这当成激励!” 胡以晴轻笑,让杨景行继续,她再指导,叫杨景行不要断奏连奏不分。杨景行重新弹了两遍,胡以晴听得有些高兴起来,说:“你基础真的挺不错,理解能力也好。”不然不会每次都有进步。 杨景行当然说:“是你教得好。” 胡以晴问:“要不要休息一下?” 杨景行不好意思起来:“八点了,老师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 胡以晴点点头:“我出去一会,你也休息一下。” 近半个小时后胡以晴才回来,自己拿了一杯茶,也给杨景行端了一杯。她叫杨景行自己以后还是要准备水,练琴也是件体力活。杨景行谢谢。胡以晴叫杨景行不用客气,继续练。她也站累了,坐着听。而且她现在也没多少指导了,就叫杨景行一遍接着一遍的弹。 听到那些杨景行可能会处理不好的地方时,胡以晴就歪脑袋扭脖子的想帮上忙,要是杨景行处理好了,她就立刻轻松下来,有点笑容。 一遍又一遍,一个小时下来后,胡以晴变听众了,说杨景行弹得已经不比她差了。接下来,又开始基础练习。胡以晴是个会鼓励学生的老师,经常的表扬杨景行,说他进步快,领悟力强。 十点的时候,杨景行是真不好意思了,要胡以晴回家休息了,他自己还是练到三点,囫囵吞枣的把哈农翻了半本。 星期三下午,胡以晴和杨景行还是六点在琴房集合。杨景行提了几瓶矿泉水,胡以晴责怪,说不用准备她的。 杨景行还说:“胡老师,我父母说不能每天让你加班这么久,让我请你当私人教师。” 胡以晴明白杨景行的意思,摇头说:“不用不用,我也不是专业的……你是可以考虑请个专业老师,利用周末的时间。” 杨景行问:“你周末有时间么?” 胡以晴笑:“你好好练我就有时间。”她还是不肯要钱,因为学校规定老师不能以给学生开小课为由收钱。 针对杨景行的特殊情况,胡以晴给他制定了一套学习方案,哈农结合车尔尼,穿插一些简单的乐曲练习,最后的时间再专门准备考试曲目。 胡以晴说她已经打听过了,作曲考试的话,钢琴其实还不是最重要的,乐理和视唱练耳也有相当大比例,尤其还要根据素材临时写作和演奏……总之,比她自己想象的还困难。所以,对于钢琴之外的科目也必须重视,胡以晴的计划是每个星期用八个小时的时间学习乐理,着重点是和声和调式调性,当然还要动手,尝试写谱。 杨景行笑:“好有挑战啊。” 胡以晴也笑:“你有信心就行。” “没信心对得起这么好的老师么!” 胡以晴谦虚:“我只能说尽力。” 胡以晴还是先让杨景行练了一个多小时的基础指法,发现自己已经难从杨景行的动作上挑出什么毛病了,这家伙真的是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剩下的好像就是熟练度问题了。 又听了一遍今天的《梦中的婚礼》后,胡以晴看着杨景行,问:“要不,我们开始练调式和音阶吧?” 杨景行说:“我听老师的。” 又练了一个小时的音阶后,胡以晴把车尔尼599找了出来,说:“我们试试,要是比较勉强的话就回到前面。”然后选了十来首让杨景行试弹,还是比较专业的兼顾到了左右手各种初级技巧的练习。 先从十四首开始,胡以晴先给杨景行讲解了一下这首曲子的训练目的和要注意的地方,然后让他开始。 这晚,胡以晴陪杨景行到十一点,走的时候鼓励:“你现在开始好好学,可能还不迟。” 杨景行果然又练到三点,但终于被管理处的人发现了,记下了他的班级和名字。于是第二天杨景行先后接受班主任和胡以晴的批评。 鉴于杨景行的坚持,班主任放过了他,并表示会和管理处的人沟通。胡以晴则叫杨景行好好休息,因为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身高。 杨景行说:“我已经满足了,不想长了。” 胡以晴站在杨景行面前,看自己只有他下巴高,笑说:“那我是太没睡好了。” 杨景行说:“你都睡成美容觉了。” 胡以晴用老师的严肃责怪杨景行一眼,嘴角带笑。 第十三章 以烂服人 高三的生活才开始几天,同学们就都感到氛围和以前大不一样。课间的教室不再那么喧闹,放学后没一窝蜂朝食堂涌,再没什么人上课偷偷开手机发短信,晚自习教室也几乎全满。 星期五下午,胡以晴没来给杨景行上课了,因为她要回市里去看父母。八点多的时候,上完了自习的任初雨和李娅跑来琴房打探,看杨景行的琴练得怎么样。任初雨还带来了零食和杨景行分享,但是要杨景行弹两首小曲作为回报。任初雨自己也弹了两首,但是她比杨景行还菜。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接到胡以晴的电话,问他想不想报个补习班学习乐理,还说有些补习班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办的,会对考试很有帮助。 杨景行还是说自己已经有个好老师了,不想多此一举。胡以晴就说她认识个朋友就是帮自己的教授办班的,她可以要来一些学习考试资料。杨景行再次感谢。 杨景行准备了干粮,上午七点进的琴房,除了上厕所就没离开过。如果练不好十个指头,还真是对不起cern。 上课的时候,杨景行无意的转笔动作可以看得陶萌一愣一愣的。可是钢琴毕竟是钢琴,就算是599,要练好也比把中性笔在手中转得让人眼花缭乱难多了。 大概三点的时候,琴房突然来了一群人,十来个。杨景行认识两个,一个是音乐教研室的主任,还有一个是副校长。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样子是主角,还有两个白人老外,一男一女。 这一群人都看着杨景行,很明显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房里虽然开了空调,但杨景行还是一头汗。白色的衬衣上和黑色的裤子也是被汗水浸透,湿了干干了湿,现在明显能看见许多的盐渍。他旁边的椅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面包和水。 教研室主任责问杨景行:“你不是说晚上用吗?周涵惠同学要参加朱丽叶音乐学院的面试,快走!” 周涵惠明显就是那个小姑娘了,肯定是尚浦初中部的。这小女孩用一种不太友善的眼神看着杨景行,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了。而她身后应该是他的父母,父亲手里拿着小摄像机,她妈手上的包包应该就可以买一架好琴了,何必来这。 杨景行连忙收拾东西,并且快速的擦干净琴键和凳子,准备逃离,突然又改变主意:“对不起,我能留下来看看吗?” 一群人都吃惊,小姑娘的父亲倒是挺友善的,问女儿:“涵惠,这位哥哥想留下来给你加油,你愿意吗?” 小姑娘再看看杨景行,点点头。杨景行连忙谢谢,跑去后排座位上坐着。 朱丽叶的面试官先试了试琴,然后就让周涵惠准备。一准备就是半个小时,凳子都调节了几分钟,喝水,静坐……其他人都很安静的坐着,偶尔说话也很小声。 终于开始后,杨景行听出来了,周涵惠弹的是贝多芬的第十四钢琴奏鸣曲,很巧,他今天早上还尝试过。 惭愧,看看人家小姑娘,弹得多好,那么小一双手,许多有难度的句子都处理得很好,一个音没错。弹琴的时候,周涵惠脸上隐约有和年纪不符的坚定和专注。 周涵惠弹的是全曲,差不多二十分钟。结束后,就杨景行一个人鼓掌,惹得别人都看他,他连忙住手。 周涵惠没并被影响,休息了两分钟,又继续弹了一首门德尔松的,最后一首杨景行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他知道小姑娘的技艺比目前的自己是高出几个档次了。 果然,周涵惠得到了所有人的表扬夸赞。不过周涵惠似乎已经被表扬麻木了,没多高兴,只是看看杨景行,像是在炫耀。刚刚她进来之前,已经在门外领教过杨景行的琴艺了。 等周涵惠这一群人走了后,杨景行又坐到钢琴前面去了,坐了好一会才开始,也弹月光奏鸣曲。这也是一首还算简单的曲子,杨景行尝试用自己能精确计算的大脑和精准的手指去完成能让自己满意的演奏,可是这真的没那么容易。 其实周涵惠这群人还没离开,他们正在旁边的老师休息室座谈,还能隐约听见杨景行的琴声。这群人中,两个是朱丽叶来的面试官,一个是周涵惠的老师,著名的钢琴教授李迎珍。而周涵惠的父母显然也都是行家。他们听杨景行的琴声,真是压力挺大。 教研室主任决定去叫杨景行停止制造噪音,可李迎珍突然叫住了他,说:“听听,听他弹弹。”因为杨景行又开始弹《唐璜的回忆》了,真是个人才。 杨景行不知道有人偷听,《唐璜》的谱子是他逛书店的时候看了记下来的,他自己觉得这样的曲子应该很能帮助练习技巧,有个奋斗目标,前进的道路上就会快很多嘛。难的都会了,简单的不就不用学了么?虽然现在知道这个想法错误了,但可以拿来发泄。就像罚不进球的球员也可以扣篮爽一爽。这些天,杨景行每次离开琴房前都要爽上几遍,现在已经爽得还算熟练了。 《唐璜》被杨景行当成了练习曲,曲都称不上,就是练习题。他十个指头在键盘上飞舞,除了一些特别的段落,其他时候几乎不分轻重缓急,就是一个快。 有一些错音,拍子几乎完全对不上号。可是听了两分钟后,休息室就没人说话了,变得很安静。俩老外偶尔抬抬眉毛,李迎珍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厉害,坐着一动不动。周涵惠小姑娘面无表情,偶尔转一下身体,抿下薄薄的嘴唇。 当那一长串小三度半音阶行进和符点伴奏疾风骤雨般的到来时,男人老外脑袋上扬,张嘴无声的笑了。李迎珍则微微叹口气,轻轻站起来,走出休息室,站在了就在旁边的琴房门口。其他人也跟出来,都站在那里听杨景行制造噪音。 那些大跨度琶音,八度音阶行进,反向音阶,交替八度……在杨景行那里好像都是一个味道,一种处理方法,而且错误不少。但是颗粒感还是有,勉强算均匀清晰。 周涵惠的父亲搂女儿的肩膀,小声说:“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值得学习。哥哥一定是十分刻苦的练习,才能弹到这么快。” 教研室主任一脸尴尬:“这个学生……”不知道说什么能迎合大家的意思。 又听了两分钟,李迎珍把琴房门推开了,杨景行的琴声也就嘎然而止。李迎珍带着众人走进去,都站在琴的右前方,挺吓人的。李迎珍指着杨景行不客气的说:“你继续,继续弹。”一看杨景行还是背谱的,就说:“从一百四十五小节开始。”她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很简朴平凡的一个人,面相和蔼,只是现在有点气愤。 于是杨景行继续,可能感觉被挑衅了,好像比之前弹得更快。观众们大多看着杨景行的双手,李迎珍的眉头又开始皱得厉害。周涵惠小姑娘看了一会杨景行后,就把脸扭向别处,不耐烦的样子。女老外最包容,面带欣喜的笑容,听得很专注。 李迎珍发现了,杨景行至少不怯场,弹得依然如之前那样又快又烂。曲子进入最后几十个个小节后,李迎珍朝杨景行走近了两步,其他人也调整了下站姿。 一连串的八度夹三度,杨景行的手指头都与空气摩擦得发烧了。中年白种男人终于“噢哈”的笑出声来,手揣在裤兜里踮起脚后跟颤一颤身体,和跟他同样表情的女同事交换了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结束了,周涵惠的父亲和两个老外笑着给杨景行鼓掌。可李迎珍却盯着杨景行,眉头依然皱着责问:“你这孩子,你是弹琴还是玩琴?你老师怎么教的?”话很严肃,但是语气比较温和。 杨景行连忙说:“老师还没教到这里,我是自己弹着玩。” “弹着玩!?”李迎珍的声调提高了,“指法都是错的,最基本的都不会,你玩什么?四对六是像你那么弹的吗?你看你八度的手型,有多难看!?你大拇指怎么摆的?”她说的是事实,杨景行就靠过人的身体素质达和宽大的手掌到了非比寻常的快和烂准,但是他的手型和指法在专业眼光看来真是惨不忍睹,而弹出来的琴声更是稀烂。 杨景行还惊喜:“谢谢您,我会改正的。” 李迎珍看了杨景行一会,又温柔一些的语重心长:“改正!你这样练,手都练坏了!”她又很遗憾的用英语对老外说:“我们有许多有天赋的孩子,就是因为没机会接受系统正规的教育,才浪费了……” 这有污蔑尚浦的嫌疑,半秃的教研室主任连忙解释:“这位同学最近刚刚开始练琴,是我们的音乐老师教他,但是不是专业教钢琴的。” 杨景行也说:“老师教得很好,是我自己没学好。” 女老外先和杨景行打招呼:“嗨,你弹得很好。” 男老外也和杨景行握手附和:“很快,很少见。”他们看杨景行,感觉就像是球场上的mvp在杂技团里看见耍把式能把几个篮球抛在空中不断扔进篮圈不脱手落地一样。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笑,看看周涵惠说:“我看她能弹那么好,很受激励。”又对小姑娘说:“我以后还会好好加油向你看齐,你也要努力,别让我赶上你。”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周涵惠忍不住得意的笑,看着杨景行点点头。 都笑,气氛本来变得不错的,可李迎珍还是继续打击杨景行:“你要是继续这样练,就不可能超过她!要学就好好学,不管做什么,基础是最重要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老师,我会好好学的。” 李迎珍不耐烦的翻看了一下杨景行的几本书,就开始奇怪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练琴的,还在看乐理,拜厄,弹的是唐璜。 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杨景行,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李迎珍就问:“高几了?” “高三。” 李迎珍又问教研室主任:“不是陈老师教的吧?”陈老师是学校的钢琴老师,四十多岁的男人,小有名气的。 “不是不是!他是开学才说想考学作曲,以前都没说过,家里还要求不能丢下文化课……就他们班的老师负责带他,小胡,您见过的。刚毕业没两年,曲杭音乐学院学音乐教育的。”教研室主任可算撇清关系了,松一大口气。 李迎珍轻叹一口气,放下杨景行的书,说:“那你好好练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老师。” 李迎珍走了两步又转身,递给杨景行一张名片:“拿着。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扫一眼,名片上写着“浦海音乐学院李迎珍钢琴艺术工作室——李迎珍教授”,就又鞠躬:“李教授,我叫杨景行。” 看样子杨景行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名鼎鼎,李迎珍就带着众人离开了,临走前交代杨景行一句:“不是演奏钢琴,是演奏乐曲!” 这才是杨景行最大的问题,但是在那些基本问题没解决之前,说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 吃过晚饭后,杨景行还是回琴房继续。八点多的时候,胡以晴来了,带来了新发型和一些备考资料。杨景行谄媚胡以晴的头发好看,胡以晴不太在意,开始讲正事。 初试,要考乐理,旋律写作和歌曲写作。胡以晴说:“我问了,写作考试不会要求你写多好的作品,就是看你是不是知道基本的写作知识,就是要一定的和声和和弦基础,乐理考试大纲我也看了,比我们那时候要求高很多,你要抓紧。下次我再拿几套考题过来,我们看一下。” 杨景行问:“胡老师,你明天有空吗?” 胡以晴说:“有啊,我们可以上午就开始练习。” 杨景行说:“不是,我想请你吃饭。” 胡以晴笑笑:“不用了……等你考上了再说吧。复试主要是考和声,主要是自然音体系,你可能还没看。还有视唱练耳,这个对你可能没什么难度……钢琴,比我们的要求也高得多,至少要299……”听语气,她也很头大着急。 杨景行说:“为了请你吃饭我也要拼了。” 胡以晴的心思全在工作上:“我们重新拟定一下计划吧,以后周末就都别休息了,可以吗?” 杨景行说:“我真的不好意思。” 胡以晴摇头:“你们的主课老师比我辛苦多了。” 拟定完学习备考计划后,杨景行继续练琴,一直是基本指法,再没盲目挑战难度。胡以晴则边指导杨景行边自己看书,备课,中途还去老师休息室帮杨景行倒了两次水。 十点的时候,胡以晴让杨景行停止练习,问他的乐理自学到什么地方了,然后就考考杨景行,看他的自学是不是过关。 事实证明杨景行在读谱和音程上是没问题了,和弦嘛,还在了解阶段。于是胡以晴就开始结合着钢琴教杨景行和弦知识,先是原位和弦,杨景行居然能做到举一反三,只用了十分钟,就能弹奏各种三和弦七和弦了。 胡以晴羡慕的看着杨景行:“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聪明。” 杨景行惊慌:“大部分时候很傻?” 胡以晴笑:“不是这个意思。” 考试了一会后,胡以晴又开始教杨景行转位和弦。胡以晴的乐理明显比她的钢琴强了太多,说起来条例清晰,重点明确,头头是道。 胡以晴还以为杨景行会头大一下的,可这家伙也听得头头是道,不断点头表示明白。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杨景行就把和弦的基础知识学完了! 但是胡以晴不相信有天才,所以让杨景行不断的弹奏巩固练习。杨景行很配合,练到后来还尝试自己加上点旋律。 十一点多了,杨景行让胡以晴去休息。胡以晴看看表:“是晚了,那走吧……把东西带着,早上有人要来打扫。” 杨景行说:“我送你,等会还回来。” 胡以晴无语:“谁要你送,你要好好休息,白天才有精神,不能每天那么晚睡。” 杨景行说自己精神得很,还说:“你是陪我到这么晚,要是还让你一个人回去,我真的无地自容了……不光是因为我觉得你漂亮,有危险。” 胡以晴讶异的看着杨景行,几秒后才提高声调拾起老师的威严:“学校里,有什么危险……那就出去走一下吧,活动一下也好。” 因为已经到了寝室熄灯时间,学校的好多路灯都已经关了,只有一些主路口有大灯,光线还是挺暗的。 因为胡以晴是在曲杭读的大学,两人就自然说这事。曲杭音乐学院比浦海音乐学院差了很多,但是城市还是挺不错的。 听说杨景行的家是九纯的,胡以晴就惊喜的说自己大学期间曾经去映山玩过,还记得晴映水库的水跟干净。 杨景行说:“现在也很干净,我代表九纯人民欢迎你随时去玩。” 胡以晴说:“我同学叫白悦,她父母都是你们那的高中老师,不知道你认识不。” 杨景行不认识,胡以晴就继续说:“白悦现在在读研究生,快毕业了吧。” 杨景行感激:“幸好你没读,不然我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胡以晴笑:“我这几天也突然有压力感了,真的像个老师了。” 杨景行拍马屁:“你一直是个优秀的老师!” 胡以晴看杨景行:“以前我上课的时候你都在玩什么,不是发短信就是看闲书!” 杨景行说:“嗯,你还有一点没做好,没及时的批判纠正我。” 胡以晴笑:“那我以后就多批判你。” “谢谢胡老师!” 走了十分钟,距离教师宿舍就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了,胡以晴让杨景行回去,问:“明天你几点能起床?” 杨景行说:“下午一点吧。” 胡以晴批判:“那还不如早睡早起,这个坏习惯要改掉。” 第十四章 纯小白 星期天早上九点,胡以晴去琴房,想把准备好的教学内容在黑板上板书一下,方便下午给杨景行上课。可她在楼梯口一听见那琴声就知道杨景行已经先到了。 两人对质,杨景行说是想让胡以晴好好休息才说下午集合,胡以晴说考试不光是杨景行的事,她当老师的也有责任在身。 于是抓紧时间,开始上课练习。复习了一下昨天的和弦后,今天开始学习调式调性。杨景行还是摆脱不了应试教育的命运,背教材,做题。 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任初雨来看望杨景行了。可胡以晴在,影响了她的发挥,只能问杨景行:“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指指面包和水:“早准备好了。” “这么刻苦!”任初雨撇嘴,“胡老师呢?” 胡以晴说:“是该吃饭了,那先休息一下,我两点再来,没问题吧?” 胡以晴走后,任初雨就开始翻开杨景行的书,又看黑板,说:“我以前也学过,忘光了,我来和你一起上课吧?” 杨景行不肯:“都说了我要专心学习了。” “你真不去吃饭啊?我给你带来?喜欢什么菜?” “谢谢,心领了。你快去吃吧,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任初雨又凑到杨景行身前小声说:“我昨天早上看见邵磊和蒋箐了,他们一起走的,邵磊家的车。” 杨景行更神秘的小声:“我今天中午看见杨景行和任初雨了,他们一起在琴房,任初雨还化妆了。” 任初雨咯咯乐的生气:“那我走了!” 胡以晴是一点多回来的,问杨景行:“吃饭了吗?任初雨呢?” 杨景行说:“我两分钟吃了一整袋面包,把她吓跑了。” 胡以晴呵呵,问:“你在学校和谁的关系最好?”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了。” 胡以晴无奈的笑:“我问的是同学。”但是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开始上课。 一下午又是三四个小时,然后杨景行得去食堂吃晚饭,不然到半夜会很饿。学校一共三个食堂,说是食堂,其实更像自助餐厅。杨景行和胡以晴一起去的花乐园,因为这里的菜比较清淡。 杨景行端了两个盘子,挺吓人的。可能是觉得跟一个饭桶坐一起会很丢脸,胡以晴和遇见的同事一桌去了。 杨景行狼吞虎咽快速解决战斗,他回琴房半个小时后胡以晴才来,是说散了会步助消化,还说杨景行也应该养成这个习惯。 用半个小时检查复习了今天学习的内容后,杨景行就说:“老师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晚上就不学新内容了,好好巩固一下。” 胡以晴说不要紧,看着杨景行练。看了一个小时后说:“有你这样的学生,老师根本不会觉得累。” 杨景行很惭愧:“我才这种水平,你别让我骄傲。” 胡以晴很严肃:“水平是无止境的,不断的进步才是关键。” 快到九点的时候,胡以晴开始滴眼药水打哈欠,杨景行就用罢练威胁她回家休息了,自己还是奋斗到大半夜。 星期一,上午课间操下课前,胡以晴就在教室外等着杨景行了,面带不悦的对他说:“上完操到办公室来,我有话问你。” 胡以晴要问的是:“你星期六是不是见到李迎珍教授了?” “啊,是的。”杨景行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胡以晴挺生气,她还是早上听办公室主任说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被她骂了一顿,给你丢脸了。” 胡以晴气得嘴角一抽:“骂你?看得起你才骂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住,我还想找陈老师来指导你……”她知道,以自己的钢琴水平是很难把杨景行教到299的。而以杨景行的进步速度,很快就要面临她的瓶颈了。 胡以晴又问:“是不是给你名片了?” 杨景行点头。 “打电话没?” 杨景行摇头。 胡以晴急得直揉手:“你赶快打,知道怎么说吗?” 杨景行很不争气:“等我练好了再打,让她看看我的老师也不是吃素的。” 胡以晴真想咬杨景行两口解恨,脸都有点涨红了,指着杨景行说:“你把名片给我,你知不知道如果她肯教你可以让你少走多少弯路,可以节约多少时间!快去把名片拿来!” 杨景行说:“我记得电话号码。” 胡以晴拿了电话号码后又犹豫了:“机会要自己把握,还是应该你自己打……算了,还是我帮你打。” 电话是打通了,但是接听的是李迎珍工作室的助手,说教授不在,当然也不肯透露老板手机。 胡以晴说了好久才让对方明白自己是李教授偶遇并批评了一通的一个学生的老师,她还再三请求:“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李教授,这个学生非常想得到她的指点……尚浦高中,叫杨景行……对对,麻烦你了……可以直接联系我,谢谢您,太谢谢了!” 已经打上课铃了,胡以晴舒一口气,看看杨景行说:“快去上课吧。你也别想多了,就算联系不上也没什么,你也不是考钢琴系,对吧?” 杨景行点点头,问:“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胡以晴跺了一脚,鞋跟磕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命令:“快去上课!” 杨景行拔腿就跑,胡以晴在后面笑。 胡以晴并没期盼太久,十一点的时候手机就响了,就是那个号码,她连忙接听:“您好。”“你好,我是李迎珍,你是哪位?” “李教授,您好,打扰您了,不好意思。您上个星期六在尚浦高中指导过一个叫杨景行的学生,谢谢你,我是杨景行的老师……” “嗯,我知道了,你有什么事?”李迎珍的话语并不热情。 胡以晴连忙开始组织了几遍的语言:“李教授,您是专家泰斗,肯定很忙,如果杨景行不是个好学生,我也不敢贸然打搅您。杨景行真的是个非常有天赋而且特别刻苦的学生,他真的……李教授,您能不能指点一下他。”她怕别人听得烦,不敢一次说太多。 李迎珍和别人讲了句什么才对电话说:“都高三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是他第几个老师。” 胡以晴连忙说:“我只是他们班的音乐老师,基本没教他弹琴,也教不了。杨景行是小时候学过琴,但是我觉得他真的很有天赋,而且那么刻苦,肯定是能练出来的。” 李迎珍却不同意:“有天赋又刻苦,那怎么弹成那样!?走都没学会就想跑,这种学生怎么教?” 胡以晴立刻说:“李教授,这都是我的责任,我没能力教好,我本来正在给他找其他钢琴老师,没想到他会遇上您,这可能是天意,李教授,求您给他一个机会。” 看来胡以晴还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老师,爱才惜才之心也有。李迎珍就说:“你给我说说这个学生的具体情况。就算是个好苗子,怎么会被教成那样!?” 于是胡以晴就说她知道的。杨景行小时候学过琴,但是家在小城市,难免受客观条件限制,得不到最好的教导。而现在升学压力大,学习任务繁重,家里又望子成龙,初中高中也基本没时间练琴了。可是杨景行的音乐梦想之火一直没熄灭过,在高三这个关键时刻,在向父母保证不丢下文化课的前提下,他仍然想拼搏一次,不给人生留下遗憾。胡以晴着重强调她是怎么看着杨景行每天都飞速进步的,而这种进步又是建立在如何刻苦的基础上。 “每天吃了晚饭就进教室,都是练到凌晨两三点,学校管理处的人都在说他。周末整天都是呆在教室的,午饭都是带去的面包。”胡以晴也不考虑这些话的可信度。 李迎珍又说:“不刻苦也弹不成那样。我听说,他是想考作曲系?” …… 胡以晴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才回办公室,同事问她:“乐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哦,没什么。”胡以晴还是笑。 中午下课前,胡以晴又来找杨景行了,她把杨景行带到一边,形势严峻的说:“这个周六下午两点我们去见李教授。” 杨景行点点头:“嗯。” “好好准备一下,再别弹那些高难度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 胡以晴笑得有些灿烂:“加油。” 然后还是每天晚上苦练,胡以晴都是陪杨景行到十点左右,盯着他练基础,希望到时候能让李迎珍对杨景行有所改观。 星期五下午,胡以晴回市里了,和杨景行约好第二天中午一点在浦海音乐学院附小大门口碰面。他叮嘱杨景行早点休息,明天一定要有最好的精神状态。 杨景行星期六早上九点就到了市区,闲逛。十点的时候接到胡以晴的电话,问他出发没。知道杨景行已经到市里了胡以晴就邀他去家里吃午饭,杨景行当然不好意思去。 杨景行在浦海音乐学院附属小学门口等了半个小时胡以晴才来,胡以晴边说不好意思边注意到杨景行手中的花束。 “节日快乐。”杨景行递上比较素的康乃馨花束,还有一个小袋子。 胡以晴都不好意思得有点尴尬了:“谢谢……昨天你们已经全班一起送了。”今天是教师节。 杨景行说:“那是形式,这是心意。” 胡以晴看看袋子,又看杨景行,挺惊喜:“你怎么知道选这个牌子?”保养品,中档牌子,一瓶补湿液也就几百块。 杨景行说:“我问的我妈。” 胡以晴笑:“你妈妈很漂亮。”又批评:“不该买这么贵的东西。” 杨景行说:“是我害你睡不好美容觉嘛。” 胡以晴突然笑得有点狡猾起来:“是不是变丑了?”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越来越漂亮的趋势有点变慢。” 胡以晴咬牙做个恐吓的表情,但还是没忍住笑。她看了看表,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等一会。” 大太阳照得什么都滚烫的,两人选了个阴凉的地方站着。胡以晴说不需要水和冷饮后,杨景行又说:“我等会还要借花献佛,可以吧?” 胡以晴看了杨景行两秒才明白,跺脚:“真的,我把这事忘记了……光送花不好吧?现在去买还来不来得及?就把这送给李教授。”胡以晴想奉献自己的保养品。 杨景行笑:“她那么大年纪了,你不是取笑她么!” 胡以晴头大:“那下次补吧,唉,我没想到,你怎么不提醒我。”还连忙把自己的包包打开,想把杨景行送的礼物藏起来。可是装不下,就只好不要那个小袋子了,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进手袋里。有补湿液,精华,乳液,洁面粉,差不多一整套了。还有一张卡片,胡以晴收进去之前打开看了一眼,写着:胡老师,谢谢你,祝你美丽快乐。 胡以晴瞟了杨景行一眼,没说什么好歹。 两点差一刻的时候胡以晴接到电话,但不是李迎珍,而是她的助手。三个人碰头,助手自我介绍叫张楚佳,是李迎珍带的研究生,当然也帮李迎珍上课,算是助教。胡以晴就和张楚佳拉关系,说自己有个同学正在音乐学院读研,不过是管理系的。 张楚佳比胡以晴年轻两三岁,身材高两三公分,也是苗条的那一型。但是张楚佳的穿着没胡以晴这么时尚化女人化,披肩发也是自然黑直,还是个简单的大学生样子。 至于相貌嘛,俩人各有长处短处。张楚佳的眼睛稍微大一些,但是脸相对比较宽。胡以晴五官相对玲珑,但相对缺少轮廓神采。 两个女人站在一起,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胡以晴温柔小巧,张楚佳爽朗活泼。 因为李教授有事忙,所以不能亲自来,张楚佳表示歉意。胡以晴说没关系,告诉杨景行:“能得到张老师的指点也是一样的。” 于是杨景行把花给张楚佳:“祝张老师教师节快乐。” 张楚佳接过花笑:“这是送给李教授的吧?放心,我会转告的。哎,给我看看你的手。” 杨景行把双手伸出来给张楚佳过目。张楚佳看了又笑:“是好大。你们吃饭了吧……那我们走吧。” 走在路上,张楚佳告诉杨景行,李迎珍给她的交代是让杨景行跟着附小钢琴版的同学一起上课,还只能旁听。 张楚佳也觉得好笑,问杨景行:“没意见吧?” 胡以晴帮忙回答:“没有,没有,谢谢你们。” 张楚佳又对胡以晴说:“你要是不忙的话可以一起,要是李教授不能来,还会给你打电话的。” 胡以晴犹豫了一下问:“那学费呢?” 张楚佳说:“旁听,不要学费的吧。” 让张楚佳上课的钢琴班就三个学生,两个小子一个女孩,都是十来岁的样子。杨景行往哪里一站,也不知道是鹤立鸡群还是鸡立鹤群。三个小孩子也没对杨景行这个大哥哥表现出什么兴趣,倒是他们的家长很看稀奇。 家长们当然是准备了教师节礼物,但是张楚佳都拒绝了卡片之外的,并且说李教授也是从来不收礼的,这大家都应该知道。 上课的地点也是一间小教室,几把椅子,一架立式琴,看样子还有年代了。幸好有空调,不然这种天气一般人真受不了。 张楚佳把教材给杨景行发几张,让他好好看看,好像都是他已经了解的东西。准备了一会就开始上课了,教学的主要形式就是小家伙们弹,张楚佳在一旁不停的叫停,纠正错误或者不恰当的地方,然后学生重弹。 张楚佳说话的时候,偶尔瞟杨景行一眼,发现这家伙听得很认真。不但杨景行认真,胡以晴都一丝不苟,还做笔记。 三个小孩子轮流着去弹,每个人都上去好几遍了,杨景行还是只能耸坐着,像个大傻冒。 不过是真有收获。虽然还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但是在练琴的时候就已经音乐性和技巧性并重了,不同的和弦,不同的曲调,不同的乐句,该是怎么样的处理方法,各种技巧的要点。虽然都是些初级技巧,但是也够杨景行吸收利用的了。杨景行甚至聪明的发现自己之前的姿势和用力有不少错误,看来看书自学钢琴还真是不靠谱的事。那么多要注意的细节,哪本书说得清楚明白。 课间休息,张楚佳来调笑杨景行:“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真希望他们多犯错,就能多学到东西了。” 张楚佳呵呵:“可别谦虚哦。” 胡以晴说:“张老师是真教得好。” 张楚佳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去,露一手吧。” 杨景行苦笑:“你对我第一印象就这么不好?” 张楚佳声音清脆的哈哈:“真的,让我看看,课间嘛。” 胡以晴也说:“你去弹一首,好让张老师看看到底有些什么问题。” 杨景行只得坐到钢琴前去了,忐忑的说:“那我就弹599的第十八首。” 张楚佳点头:“嗯。”又笑:“他们都还弹不好。” 可能是不同环境的孩子的竞争意识很不一样,正在休息的三个小孩子都看着杨景行了。 杨景行的第一小节还没弹完,张楚佳就叫起来了:“停,停!”看着杨景行:“你弹之前都不分析一下旋律声部么?你看看,这几拍其实是模进的,你弹起来一点进行感都没有!” 杨景行茫然:“模进?” 胡以晴连忙来解释:“模进就是……你想,两拍的音程关系是一样的。” “哦,哦,明白了。”杨景行连连点头。 张楚佳不怕打击人:“你不是吧,你谱怎么背的啊?” 杨景行顶住压力继续,这立式琴的键盘触感和音色比名牌三角琴还是差了一些,好在杨景行适应快。弹了几小节后张楚佳又叫停:“比刚才好点,练习曲其实就是练音型,但是你怎么没型啊,和人恰恰相反。这一首中总共就几种音型……”她给杨景行分析了,杨景行听得连连点头。 张楚佳还走到键盘前,亲自示范了几种音型,叫杨景行在开始:“慢点,只管慢点,十六分音符,别那么快。” 杨景行又继续,两个小节后张楚佳就看胡以晴,有点吃惊的表情。可她还是叫停了:“小指别那么重,不好听,大拇指还可以。” 杨景行又弹了两遍,张楚佳点头了,对胡以晴说:“他指头独立性好,双手同步不错。” 可惜有小家伙不愿意受折磨了,来叫:“张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张楚佳才想起来:“哦,上课,上课……等我几分钟。”快步出门去了,胡以晴了解同类,也跟去上厕所。 第十五章 专家指点 “张老师,谢谢你。”胡以晴递纸巾给张楚佳擦手。 张楚佳接过纸巾,很爱惜的擦拭自己的双手,问胡以晴:“我听教授说你是刚接手这个学生?” 胡以晴点头:“以前给他们班上课,但是都不了解。” 张楚佳笑:“是个明星料。” 胡以晴疑惑:“他不是想当明星吧。” 张楚佳笑:“不然学我们,当老师?” 胡以晴强调:“杨景行很有天赋,真的。” 张楚佳点头:“不然你也犯不着。”有天赋的张楚佳见得太多了,她自己也从小被别人这么说啊。谁有资格评价别人的天赋! 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李迎珍来了。胡以晴连忙站起来:“李教授,您好。”虽然杨景行也跟着站起来了,但她还是提了他的手臂一把。 李迎珍示意两人坐,她要去关心那三个小家伙。这些孩子学琴的经历肯定是比杨景行丰富多了,练习的那些曲子也比杨景行弹得好听,但是要他们弹《唐璜》就不可能了,手都没那么大。 李迎珍在每个孩子身上花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指出一两个问题要他们改正或者练习。她对孩子挺温柔的:“练了多少遍……有进步,但还是不够好。”他说的那个小男孩有点胖,正在奋斗小奏鸣曲。 终于轮到杨景行了,李迎珍叫他:“你们跟我来。” 张楚佳还把花拿来给老师:“杨景行祝您节日快乐的。” 李迎珍都没接过,只是点点头,带着杨景行和胡以晴上楼,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也有琴。 “坐吧。”李迎珍给俩人都倒了一杯水,又给了杨景行两张稿纸,自己坐到琴前去了,问杨景行:“听音怎么样?” 胡以晴说:“还没练过,但是他乐感很好,应该没问题。” 李迎珍说:“那我弹,你记下来。” 杨景行点头,严阵以待。 李迎珍先弹了几句简单的旋律,看杨景行飞快的在稿纸上画好后就又原位和转位和弦,然后再是有比较复杂的切分音和变化音的双声部旋律。 胡以晴为杨景行捏一把汗的,这真是挺有难度的考试了。 杨景行却很快就把稿纸给李迎珍了:“教授,您看看。” 李迎珍看了几秒,点着头的用手指把稿纸点得嚓嚓响:“你看,这写错了吧,连音符号。” 杨景行连忙承认错误。 李迎珍有点纳闷:“绝对音高没问题……”她不知道杨景行现在的听觉对声音那是相当敏感,还以为他是苦练过听音的。 不过李迎珍还是从自己的怀疑方向出发,接着弹了两句,问杨景行:“知道是什么吗?” 杨景行摇头,胡以晴这时候也不敢提醒。李迎珍继续弹,弹的都是一些常人不太听的曲子里的一些典型乐句,可杨景行都不知道出处。 李迎珍一拍巴掌,胜利的宣布:“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杨景行当然不能自作聪明,摇头。 李迎珍大声教训:“听得太少!练琴练得是什么?是大脑,不是手。你听得那么少,键盘按得再快有什么用!” 杨景行承认:“您说着对。” 李迎珍变本加厉的继续数落杨景行的不是,什么对音乐没有理解,弹奏完全没有感情,急功近利,可以说还没入门…… 当然,李迎珍没忘记胡以晴,对她说:“这不是你的责任,但是你要负起责任。从现在开始,什么曲子必须先听了再谈!多听,有时间就听,要理解的去听。”唉,她也是一鼎鼎大名的钢琴教授,还要教这种小白,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 专家的话,胡以晴不敢质疑,只能连连答应了。 布置好听的任务后,李迎珍又叫杨景行弹,而且就弹《唐璜》最有难度的那些小节。然后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什么手掌完全没放松,一直是紧绷的,什么黑键的时候手型完全散了,好多地方用指都是错的。而且杨景行为了保证速度,手腕一直蹦在同一个高度,其实反而会严重影响手型和换指。 李迎珍自己也弹了一些小节,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多了。她批判杨景行:“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声音那么僵涩干硬,就是因为你完全没放松,你不是用的手指,而是用的手腕手臂,听的人都累……”越说越激动,看样子是马上就要把杨景行赶出门去。 接下来,李迎珍对杨景行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要求杨景行在高抬指弹奏了每一个音后就完全放松手掌和手腕,为下一个音做准备,而不是像他之前那样绷着两只爪子一个一个键的按。 改掉坏习惯是一件挺困难的事,但可能杨景行的坏习惯还没保持多长时间,所以他很快的就学会了放松。 “紧张是做不好事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杨景行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用了一刻钟去学会放松后,虽然还不是那么顺其自然的放松,但是他已经能听出自己现在的弹奏声音要流畅清晰了,每个音都圆润饱满一些了。 李迎珍要杨景行保持住那种感觉,再弹一遍《唐璜》。这一次杨景行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他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弹”的感觉。这样弹法,整个人的感觉都好多了,虽然之前并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吃了甘蔗,才知道它比西瓜甜。 李迎珍和胡以晴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李迎珍的右手也在空气中做弹奏的姿势,终于表扬杨景行了:“对,对了,就是这样嘛。” “谢谢您,李教授!”弹完一曲的杨景行一脸的欣喜,专家到底是不一样。 李迎珍说:“今天就先到这里,记住这几点。你先下去,我和胡老师谈谈。” 杨景行走后,李迎珍严肃的问胡以晴:“杨景行初中没在尚浦读?” 胡以晴点头:“高中才来。”这个之前已经说过了啊。 “前两年,你看过他弹琴没有?” 胡以晴摇头:“没有,真的没有。”她琢磨到李迎珍的意思,说:“以前上音乐课都不怎么认真,他们班主任也说这学期变化挺大。一开始感觉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我那时候都不抱希望。” 李迎珍点点头,想了一下说:“千万别让他骄傲,更不能一时兴起,路遥才知马力。” 胡以晴点头,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后才一起下楼。 三个小家伙已经下课,教室只剩下杨景行和张楚佳。杨景行在练琴,张楚佳讨好自己老师:“上去半个小时,下来就变样了。” 李迎珍不问杨景行的意见就直接安排:“你明天早上九点到音乐学院北楼,楚佳给你上课,楚佳你接一下。” 杨景行和张楚佳都点头答应。 李迎珍没忘记重点:“楚佳带私学是两百块一个课时,你们自己商量,下午再过来这边。”又交代杨景行:“回学校要多听少练,不然都是无用功,我已经给胡老师说过了。” 杨景行又谢谢。 李迎珍看看表:“我先走了,你们还可以聊会。楚佳,今天和明天就练指法手型,其他的不准碰,就当他是幼儿园的。” 张楚佳和胡以晴都笑,杨景行很没面子。 李迎珍走后,胡以晴就问张楚佳,说看每星期上多少节课合适,什么时候上。张楚佳看着杨景行挑衅:“我收学生也是有门槛的……这样,先考察两个星期再说。” 杨景行点头:“好,这两星期我就在音乐学院呆着不走了。” 张楚佳指指琴:“那就抓紧时间吧。” 看杨景行练习了半个小时后,张楚佳得出个结论:“你真是个奇葩。” 杨景行看胡以晴求助:“老师,他说你学生是奇葩!” 胡以晴呵呵笑:“夸你呢。” 快六点的时候下课,杨景行要和张楚佳算钱,张楚佳不要:“都说了要考察两个星期。” 杨景行求情:“多考察两个星期吧。” 张楚佳笑,问:“现在回学校了?” 胡以晴对杨景行说:“你先回学校,我回家去拿些cd,你mp3带着没?” 杨景行说:“我好饿,先吃饭吧。”又请求:“赏脸赏脸。” 于是三个人去吃饭,杨景行让张楚佳挑地方,她应该熟悉。张楚佳就问都喜欢什么菜,胡以晴说无所谓。 张楚佳说:“南京西路有家豆捞坊,还不错。” 胡以晴眼睛一亮:“这也有,我家附近也有一家。” 杨景行决定:“那就走吧。” 虽说比较近,还是得打的。两个女人坐后面,一会就热乎起来。 胡以晴似乎都流口水了:“对对,我就喜欢他们家的虾滑,特别好吃。” 张楚佳猛点头:“甜点,这家的甜点最好,东路那家比不上。你一定要尝尝。” 到了后,胡以晴在后座掏钱并制止杨景行:“我给,杨景行,我给,司机……” 司机早烦这种状况了,就近收了杨景行的钱。 这家店得环境还不错,位置也紧张,服务员想让杨景行他们等一会,可杨景行说自己能顶三个人,非得要坐大座。 杨景行很强势:“我可以等,你能让她们等吗?美女从来不等人的!” 两个老师这时候站在杨景行身后,也没表现出威严来。 服务员妥协了,带他们入座。两个女人靠着坐,杨景行对面。 张楚佳说:“一般这时候来都要等的,我们有次等差不多一个小时。” 胡以晴说:“我们那边那家也是,好多人。” 杨景行说:“等一分钟就够我练几十遍分解和弦了。” 胡以晴她们呵呵乐。 开始点菜,两个女人激动又欣喜,商量着这个那个,很难决定。什么都想要,又怕吃不了。于是杨景行就把老师们斟酌过又放弃了的都点上了,并保证自己不会浪费。 菜上齐了开吃,杨景行举杯:“谢谢胡老师,谢谢张老师,敬你们。” 张楚佳说:“祝你考试成功。” 三个人也吃得蛮热闹,杨景行孝顺的帮胡以晴捞菜,胡以晴连忙制止:“我自己来,你住手。” 张楚佳倒是不客气:“丸子不要,你自己吃……你手好长啊!” 边吃边聊,张楚佳说自己是河冀人,却就爱吃海鲜和甜食。胡以晴的爱好也一样,还给张楚佳介绍了一家糕点店,说是美味非常。杨景行说自己是海纳百川。 张楚佳问杨景行:“你真的十七岁啊?” “不像吗?” 张楚佳笑:“显得比较成熟……附小有个学生,谎报年龄进来的,估计都十四五了,说才十一!” 胡以晴还是关心正事:“考你们学校作曲系难吗?” 张楚佳瞄杨景行一眼:“真的挺难的。” 杨景行说:“我有这么好的老师,不怕。” 两个女人其实真没多大食量,后来就是看杨景行狼吞虎咽得津津有味了。可是她们休息了一阵后,又鼓起勇气商量,决定一起吃个甜点。 甜点上来后,两个女人分,分着分着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了,都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没说老师不准馋嘴。” 老师们却更不好意思了。 吃完了后又休息了一阵,都快八点了。杨景行叫结账,这次胡以晴是动真格的了,不准杨景行付钱。 服务员很为难的样子。胡以晴说:“他还是学生。” 杨景行很气愤:“我是男人。”又对服务员说:“你也是男人。” 服务员嘿嘿着收了杨景行的钱。张楚佳在那里笑得喘不过气,抓着胡以晴的手哈哈哈。 出来后在地铁站分手,胡以晴是二号线回家,她交代杨景行路上要小心,到学校了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张楚佳说:“他用不着你担心吧。” 杨景行说:“确实,我担心你们比较多。” 胡以晴更像个老师:“早点休息,听李教授的话,别疯练了。明早别迟到。” 张楚佳和杨景行一起坐一号线,不过她就三四站路。她关心一下杨景行的文化成绩,有没有认识作曲系的什么人,然后问问他的成长经历,因为一般来说进作曲系的人,那都是从小就朝之奋斗的,都有耳濡目染的。 杨景行都听怕了,说:“你就不能鼓励鼓励我?” 张楚佳想了一下,说:“现代系有很多美女。” 杨景行心动的问:“我现在想考现代系,来得及么?” 张楚佳呵呵乐:“真的,作曲系是罪枯燥最无聊的。” 杨景行没被张楚佳吓倒,回学校后给胡以晴发了条短信,继续到琴房练了半夜。 周日早上九点,杨景行准时到音乐学院和张楚佳碰头。胡以晴也来了,其实没他什么事,可能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三个人去了北楼,这里有李迎珍平时上小课用的教室,可以给杨景行先用用。 胡以晴带了几盒cd,大都是些钢琴曲,还有她自己的随身听也借给杨景行。她给杨景行的mp3里也装了很多钢琴曲。 练习了一上午的指法,休息的时候就听。中午的时候胡以晴和她的同学白悦碰头了,白悦带来了一些资料和以往的考试试题,说找来挺不容易的。 午饭当然就是胡以晴请白悦,杨景行和张楚佳跟着蹭。胡以晴还找机会叮嘱杨景行,不准他又抢着付账。杨景行听老师的话。 白悦对杨景行有点兴趣,下午就继续看他练琴,看看这个家伙是靠什么跟李迎珍拉上关系的。盯着杨景行练了半天指法后,她就迷茫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迎珍来了,用半个小时检查的杨景行今天的练习成果,并提出新的要求,布置了三首曲子和599的几条要杨景行回到学校后练。 李迎珍叮嘱:“你要把你这两天学习领悟到的贯穿到今后的所有练习,甚至是表演中去。我下星期有空的话会去你们学校。” 五点左右杨景行和胡以晴回尚浦,杨景行在地铁上抢了个位置,胡以晴推辞了两下后才坐着。 胡以晴为杨景行高兴:“真的是运气好,你看这两天,你学到了多少。” 杨景行不同意:“要不是你教我,我也撞不上这个运气。” 快到徐家汇的时候,杨景行建议下车,说想试试胡以晴介绍的那家蛋糕。胡以晴很高兴的答应了。 确实是很不错的糕点店,一个小杯慕思就好几十。杨景行随便拿两个,胡以晴也选了两样。杨景行要一起结账,还教训起胡以晴来了:“你怎么一点老师的自觉性都没有,接受感谢也是美德。” 胡以晴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拿着装点心的袋子口折啊折的有点尴尬。 出来后,杨景行把胡以晴的所有包包都接过挂在自己手臂上,好让俩人能边走边吃。胡以晴也说趁现在还有点冰,口感好些。她没并觉得这样走在大街上有什么不雅,还吃得挺开心。 第十六章 比赛 回学校后,胡以晴不准杨景行进琴房了,把钥匙也没收了,要他多听。杨景行去吃了饭后又回寝室洗澡,然后去教室自习。 八点了,教室还蛮多人。好像杨景行是个新闻人物,一出现许多同学就看他。等杨景行回到座位上后,陶萌看看他,说:“之前有个高二的女生来找你。” “啊……哦。”杨景行不认识什么高二的女生啊。 任初雨也很快过来了,讪笑着问杨景行:“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任初雨不相信:“经常看见的!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很委屈:“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任初雨描述:“有点高,和陶萌差不多,短头发,到这……眼睛好大的那个!” 陶萌看任初雨,平淡的质疑:“没我高吧?估计一米六八。” 不是杨景行好色,实在是记忆力太好。是有这么个女生,以前就常见到,最近他练琴时也会看见这女生从教室外路过。 任初雨说:“好像是高二二班的,经常打排球的。” 杨景行惊喜:“美女呀!”这女生是挺好看,身材很出色,尤其是一双大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任初雨审问:“找你什么事?” 杨景行连忙辩白:“我没跟踪过她!” 任初雨越来越不想理杨景行了,陶萌都不屑看他一眼。 杨景行戴着耳机做题。胡以晴的cd和播放器质量都不错,耳机更是好,音质出色,可以让杨景行在那些大师面前好好自卑一番。 陶萌受不了了,用笔点杨景行的桌子,等他把耳机取下后谴责:“你可不可以不敲桌面?”杨景行边听还边用手指头敲桌子,声音不大但是得很频繁,烦死人的,何况陶萌还在被概率问题折磨。 杨景行道歉,可没没把耳机带上呢,陶萌又来了:“心无二用,你能不能专心点,自习就好好自习。” 杨景行斗不过班长,就不听了,快速把一套题做完了准备开溜。可又被陶萌叫住了:“杨景行,我之所以和你同桌,是因为觉得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你的语文成绩偏弱,我的数学不太好……” 杨景行挺惊喜的:“你是在给我自信?我能帮助你?” 陶萌很恼火:“是互相帮助!不是我打击你,音乐学院你肯定没戏,劝你还是安心学好文化课,可以考个好学校。” 杨景行没自尊的答应:“我不介意你打击我,来,我先帮助你。” 陶萌看着杨景行,几乎想放弃互相帮助这个愚蠢的想法,可最后还是长远打算,很是不耐烦的指着试卷:“你给我说说这个题的思路。” 杨景行还真没辅导过别人学习,所以这思路讲起来就未免太过啰嗦,听得陶萌不耐烦了:“这个我知道,我没那么傻!” 杨景行还真的像是自己做错事了一样:“是我傻,是我傻。你就忽略我傻的这部分,听不傻的那部分。” 陶萌忍不住气笑一下,继续听杨景行说。听完了后就有点郁闷起来:“真的哦!我怎么没想到!” 杨景行说:“有时候要傻一点。” 陶萌还真认同:“确实是我想复杂了。” 陶萌按照傻瓜的思路把一道题做完后就继续看下一道,看了一会后看向杨景行:“你不是要走吗?” 杨景行说:“因为我知道下一道题也有点傻。” 陶萌觉得这显然是在讽刺自己,但是她忍住了,认真的对杨景行说:“我之前说你没希望,是气话……也是真话,当然,你有自信,不用管我怎么想……我就是不适应你开玩笑的方式,可能别人喜欢,但是我不。” 杨景行问:“你是在提醒我要改进?” 陶萌把笔往桌子上一拍:“你又来了!”声音挺大,惹得周围的同学看。 杨景行连忙道歉:“好的好的,不说了,我们看题吧……” 这是一道挺有难度的综合应用题,杨景行这次不讲具体思路了,而是一步一步的提醒着陶萌往前想。 陶萌感觉收获很大,原来自己是可以解出来的,早知道就不问杨景行了。 杨景行今天回寝室比较早,班主任查寝的时候都挺稀奇的。江老师关心了一下杨景行的情况,并些许表扬,然后说谭东应该向他学习。谭东学习了,经常抱着吉他拨弄。 星期一上午的语文课,陶萌回报愧为炎黄子孙的杨景行,给他说了一堆容易混淆的错别字,还让他多写几遍好帮助记忆。 中午下课后,杨景行在楼梯口被劫道了,就是那个个头高高眼睛大大的高二女生,站在那里声音不小的叫:“杨景行。” 谭东这时候很够义气,不声不响的走了,背着那个姑娘给了杨景行一个大大的鼓励表情,很难看。 杨景行走到女生面前,笑得挺灿烂:“是叫我吧?什么事?” 女生站得很立正,回头看了一眼在下楼转角处等自己的朋友,再看杨景行,眼神有点飘忽的问:“你这两天怎么没练琴了?” “哦,我去市里上课了。”杨景行继续打量女生,小心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呃……没有了。”女生摇摇头,声音小了些。杨景行大松一口气,拍拍胸口说:“我还以为你是来警告我以后不准偷看你的。” 杨景行可悲的幽默感又一次不适用,女生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副想笑没笑出来的尴尬表情。 杨景行又说:“我先去吃饭了,拜拜。” “你可以偷看……”看见杨景行转身就走,女生急冒出来一句吓人的。 杨景行回头看着女生明亮的大眼睛,举手遮住自己的脸,从分开的指缝里偷看了她,说:“好看。”那模样说有多恶心还更恶心。 女生这次是笑了,而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咯咯咯,身体一晃一摇,脸都笑得绯红。 任初雨这时候过来了,冷眼教训杨景行:“又逗小女生!?” 大眼睛女生收起笑容,看着任初雨。杨景行说:“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任初雨,这位是……” 女生对指着自己的杨景行说:“我叫周梵莉。”声音甜甜的。 杨景行对任初雨炫耀:“周梵莉,看,我打听到了吧。” 周梵莉又笑。任初雨却不买账:“无聊,吃饭去了。” 杨景行点头:“对了,我中午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两步就跳下一段楼梯跑了。 两个女生好像没什么好聊的,互相看一眼后分道扬镳。 杨景行吃完午饭后就去了琴房,按照李迎珍的安排,开始练习这两天听了很多遍的《致爱丽丝》。这也是一首没啥难度的大众曲子,除了有那么一小段稍微讲点技巧。但是没难度不等于谁都能弹得好听,给听众的感觉怎么样,还得看功夫。 还好杨景行还有个好处,就是绝对音高都不用学了,再加上他非凡的记忆力,一般的曲子听了几遍都就可以背谱了,要他写出来的话调式都不会错。 第一遍弹下来,杨景行抽自己耳光的冲动都有。谁让他要和大师比呢,谁又让他自己的耳朵那么敏感挑剔呢。 于是第二遍,第三遍。和一般人的瓶颈都在技巧和难度上不同,杨景行的瓶颈可能在任何地方,一个和弦没处理好,哪处的三连音听起来很干涩,甚至一个四分音符的力度……对他来说,单音和双音的难度是一样的。 杨景行练到第五遍的时候,胡以晴推门进来了,看着杨景行弹完了才说:“我在外面都不敢相信是你弹的。” 杨景行哈哈:“我看起来就这么不争气?” 胡以晴呵呵:“表扬一下,给你点动力……今天没吃面包了?” 胡以晴当了半个多小时听众才离去,哼着杨景行弹的曲子进了办公室。同事问他:“你那个学生怎么样?听说挺不错的。”在非艺术类高中当音乐老师,要做出点成绩真不容易。 胡以晴想了想才回答:“有点希望。” 下午有体育课,大家都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去游泳了。学校就一个室外游泳池,五十米的,修得很不错,周围草坪花圃环绕,水很干净。可惜跳水台和深水区都不让去,不然会更有乐趣。 学校对泳装有统一要求,所以男同学就能看看女生们的胳膊和大腿。还是远距离看,因为要分开活动。 体育老师对杨景行一身初具规模的肌肉很是赞赏,问他放假是不是苦练了,比上学期有巨大变化呀。 邵磊就站杨景行旁边,很是失意。他比杨景行只矮一两公分,以前体育课上也是经常比着的,各项成绩差不多。篮球杨景行厉害一些,游泳邵磊占优势。虽然杨景行是从小在晴水河泡大的,但是邵磊可是参加过市里的中学生游泳比赛的。 这两人的一百米自由泳比赛是每次来游泳池都上演的,今天也不例外。以前邵磊并不是比杨景行游得快,他的优势就在于有一个漂亮的入水和触壁转身动作,而杨景行还是晴水河的作风,跳起来砸进水里的。 等杨景行和邵磊就位后,体育老师喊预备,吹哨。邵磊还是不错的鱼跃入水,然后才看见杨景行下蹲,用力一跳飞得老高,还在空中来了个童子拜佛的姿势,扑通一声入水砸起好大一阵水花。 其他同学都在当观众,男女分两边,有些女生一如继续的嘻嘻笑杨景行的丑陋。任初雨看陶萌一眼,你笑个什么!? 入水杨景行就落后邵磊好几米了,可当杨景行的第一臂拍入水中后,身体立刻就在激溅的水花中加速了。 因为放假时已经在晴水河吓过一次朋友,杨景行今天就没用多大力气。可是他的速度还是很快,惹得体育老师沿着池边快跑着跟了上来,看他是不是怎么作弊了。 “加油,加油!”女生们可能有当拉拉队的天性,很是乐在其中。 杨景行触壁的时候,邵磊已经落后他十来米了。可他居然也想来个蹬壁滑行,当然是丑态百出,蹬了半天没蹬出去。 眼看邵磊追上来了,身为同桌的陶萌都觉得丢脸,小声喊:“还蹬,直接游啊!”不过杨景行肯定听不见。 俩人又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了,杨景行只得再加速,双臂飞快的出水入水,又把邵磊抛下一截。 其实不管谁赢了,女生们都是欢呼的,但是邵磊很是不快,冲女生们吼:“叫什么叫!” 体育老师也气愤,等杨景行上岸后说:“你手划那么快,脚不动有什么用?一分零五秒,休息一会,再来一次。” 杨景行喘气:“还来啊?不行了,没力气了!”邵磊还在水里没上来呢。 这节课杨景行再没下过水,在岸边傻愣愣的晒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体育课结束后,全班一起去小超市,今天该邵磊请客了。要不女生们怎么那么高兴呢,因为不管谁赢,她们都有得吃。当然,也有根本不屑嗟来之食的。 超市的阿姨边数有多少饮料或者冰激凌边看学生们,呵呵笑杨景行:“这次你赢了啊?”一般都是他掏钱呢。 任初雨多嘴:“绝对优势。” 邵磊瞪一眼:“吃你的!” 陶萌真是慢,选来选去选了一瓶矿泉水来,一看这边都已经收银打票了。她有点尴尬,多余的解释:“我自己付。” 杨景行厚脸皮:“不行不行,分享我的胜利。” 邵磊显然乐意请陶萌,飞快的掏钱。 晚上,胡以晴继续给杨景行上乐理课,各种各样的调式调性,针对着考试大纲。然后又听杨景行弹了一会,表扬说:“能听出感情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装的。” 胡以晴说:“这就跟演戏一样,装得好就行,说明理解了。”她给杨景行讲故事,说她大学有个朋友的男朋友是钢琴系的,技术很好,大家都以为他会很有前途,可是他的老师却公开批评过他:“人都做不好,弹什么贝多芬!”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位老师看得没错,这个钢琴才子无论是感情还是事业都悲剧了。 杨景行听得很认真,末了说:“谢谢你……你真的是个优秀的老师。” 胡以晴不好意思:“不是教育你,就当是朋友这样说说。” 杨景行呵呵:“那就是更有水平的老师了。” 胡以晴反击:“你才是有水平的学生呢。”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接到李迎珍的电话,说下午要来尚浦。她还刺激杨景行,说周涵惠已经通过朱丽叶音乐学院的面试,下半年就要去美国读预科了。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迎珍是下午两点到,杨景行只得请了假,准备和胡以晴一起去迎接。他多此一举了,今天是尚浦欢迎音乐学院,挺隆重的。看样子是尚浦想以周涵惠考上朱丽叶为契机,和音乐学院来个什么项目合作,好提高自己的品位价值。 老师和领导们要座谈,周涵惠和杨景行也有资格旁听!杨景行恭喜了周涵惠,还自豪是个见证者。 周涵惠嘻嘻乐,看桌子上的水果问:“你吃不吃香蕉?” 杨景行拿了两根,陪周涵惠吃,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 尚浦的校长先欢迎音乐学院的副院长,李教授等人,然后就祝贺周涵惠,并预祝杨景行。 虽然周涵惠才是功臣,可杨景行成了代表。校长说像杨景行这样有理想的尚浦学子,在认真负责的胡以晴的带领帮助下,从初中或者高中开始就能接受音乐学院的名师的指导,感受音乐学院的氛围,是一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是成功的教育模式。 而且,尚浦相比一般的学校,有更好的环境和条件,而尚浦的学生也有更好的基础,尤其是经济基础。现在学音乐,经济基础是少不了。 音乐学院的副院长也讲话,就是说尚浦这好那好,音乐方向的学生素质甚至不比学院附中的差。不过他就能举出两个例子,一个周涵惠,还一个是几年前的一个学生,现在还在音乐学院铜管系。杨景行嘛,言之过早。 领导边说话,旁边还有人拍照。 李迎珍也讲话,说尚浦在学生的兴趣培养方面确实做的很好,而且对学生的兴趣学习也提供了很好的条件。比如杨景行,能够每天练琴,而且到那么晚,这是音乐学院也难以做到的。 李迎珍还表扬胡以晴:“胡老师善于发现学生的长处,而且对学生用心负责,附中附小的老师都少有像她这样尽心尽力的。学生要全面发展,要实现自己真正的理想,就是需要这样的老师。” 胡以晴的耳朵都红了,看着桌面不敢抬头。可尚浦的校长听的很高兴,叫道:“小胡,你也说两句。” “啊……”胡以晴抬头,犹豫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双手扣着桌子边缘,看看领导前辈们,看看杨景行,好不容易开口:“我要谢谢学校领导对我的信任,谢谢李教授……我会努力做好我的工作。”然后慢慢坐下,表示自己的话讲完了,继续看着桌面。 杨景行真是尊师重道,居然轻轻鼓掌。这惹得其他人一阵轻笑,胡以晴却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群人,胡以晴就镇得住杨景行了。 终于开完了会,一群人又像听公开课一样跟着李迎珍和杨景行去了琴房。不知道是杨景行真的有很大进步还是李迎珍顾及他的脸皮,他没遭到批评,还有些许表扬。 李迎珍对众人评价杨景行:“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学习能力很强。” 杨景行讨好:“是老师教得好。” 李迎珍后来又给杨景行打了电话,重新布置了一下练习任务,选了599里一些相对难点的条目。 第十七章 电话传琴 杨景行一下午都没上课,晚自习的时候,陶萌给他把老师布置的任务说了一下,还有笔记也大方共享。 杨景行谢谢,问:“你换香水了?” 陶萌皱眉:“没有啊……我没用!” 杨景行不信:“别骗我了,这个好闻,清新自然,我喜欢。” 陶萌两条眉毛拧到一块去了,转头不理杨景行,笔帽在桌面上磨得嘎吱响。这个矛盾持续十好几分钟,以陶萌找杨景行讨论题目为终结。 就这样,杨景行每天过得很充实,到星期六早上了又去市里上课。他还给老师们都带了甜点蛋糕,胡以晴和张楚佳当然很喜欢,但是李迎珍就没巴结上。 张楚佳边吃糕点边听杨景行弹小曲,高兴的说:“你就这样,去参加选秀是没问题了。” 杨景行问:“那我过考察期了吧?” 张楚佳笑:“差得远!” 胡以晴问张楚佳:“李教授今天会来吗?” “会吧。”张楚佳点点头,打击杨景行:“放心吧,现在我教你绰绰有余了!”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杨景行请客。周末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得拿着手机忙一阵,和刘苗夏雪发短信。两个姑娘从知道他在学钢琴开始就很激动,又着急没办法观摩参与。今天刘苗想出办法来,要杨景行通过电话弹給她们听,为这事还专门去和夏雪集合了。 后来刘苗的电话都打过来了,杨景行只得解释:“现在在吃饭,你听,这么吵……对,就在附近……我哪有时间去看美女……下午我去听课,没法弹,说了还在向小朋友学习……嘿嘿,我听见了,你们在吃什么……好好好,晚上,回学校就给你们打电话。”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还眉开眼笑的,张楚佳讯问:“女朋友?” “不是。”杨景行摇头,“好朋友。” 张楚佳嘿嘿得如同讥笑:“想听你弹琴?” 胡以晴也问:“是家里的朋友?” 张楚佳还鼓励杨景行:“别怕,应该拿得出手了。” 下午还去附小上课,杨景行还是旁听,又发了几次短信。课间休息的时候,张楚佳就让杨景行现在就给他的好朋友打电话弹琴,了了这桩心愿算了。 杨景行还不好意思,想等晚上回尚浦了再说。张楚佳就不高兴起来,对胡以晴:“喏!” 胡以晴呵呵,不发表意见。 张楚佳威胁起杨景行来:“你还没过考察期呢,别得罪我!” 杨景行只得妥协,给夏雪打电话,让俩姑娘高兴起来。 杨景行说:“有免提吗?你按免提……我的没有……我放钢琴上……没带耳机,我声音调大点!” 俩姑娘搞了好一阵,终于是把免提弄好,杨景行听见刘苗大声音叫:“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 “听见了,我开始弹了啊……《致爱丽丝》,我就会这个。”这几天练得多。 胡以晴看杨景行把手机放在琴上面,就过去帮他拿着,感觉会有助接收声音。张楚佳也走近,看能不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对杨景行说:“叫你开始呢!” 杨景行搓了搓手,酝酿了几秒钟才开始。他看着键盘,弹得很认真,又像是很放松的在娱乐。虽然都是面无表情,但是不同于之前练习的时候。 第一段的a小调还没结束,张楚佳就和胡以晴交换眼神了。转到c大调后,张楚佳歪了下脑袋,瞪向杨景行。到f大调,张楚佳眉头皱了一下,张了一下口,但没说出什么。胡以晴拿着手机,没有规律的微微上下左右画圈圈,像是在伴奏。 曲子要结束的时候,李迎珍轻手轻脚走进教室几步,但是没惊动杨景行。三个学琴的小朋友也没跟老师问好,都在听杨景行这个大插班生演奏。 一曲结束后,杨景行不好意思的嘿嘿一下,从胡以晴手里拿过手机,问:“听得清楚吗……谢谢……当然是我弹的……什么时候骗过你们……谢谢雪雪……哈哈……教授来了,我先挂了啊……” 杨景行向李迎珍问好:“李教授,您辛苦了。” 李迎珍看着杨景行问:“给谁打的电话?” “朋友。” 张楚佳补充:“女生朋友!”怎么语气满是讥讽。 李迎珍点点头,看着杨景行说:“刚刚主题弹得不错,就是那种亲切的感觉。你看,交替分解和弦要注意对比,要有左右手交流的感觉。c大调要明朗一些,可以快一点,你弹得太缠绵了,尤其f大调……但是后来的和弦要稳重一些,可以严肃一点,不要那么浮躁,不然整体就缺乏对比,缺少感情波动。”李迎珍也不考虑这些要求对杨景行来说是不是太高了。 张楚佳则讥笑杨景行:“唉,考试的时候也要把你的好朋友带上才行了。” 胡以晴提醒杨景行:“刚刚是弹得好很多。” 李迎珍坐下,叫杨景行:“就保持刚刚这种情绪,再弹一遍。” 张楚佳嘿嘿问杨景行:“还要不要打电话?” 杨景行当然不。 李迎珍今天似乎换战略了,在杨景行弹这一遍时经常性的点头称赞:“对,就是这样……温柔,一定要温柔……好的,别太慢……注意是关系大调,好的……这里要快一点,拉多米拉多米这样,渐强,对的……三连音要热烈,稍微差了点……这个下行半音阶要注意,很多人过度不好……温柔,要非常温柔,对,要十分优美。” 杨景行弹完后,李迎珍用力一拍巴掌,带着笑大声说:“是不是,对不对,要有感情,多好!” 杨景行挺不好意思的。 张楚佳指着杨景行:“叫你打电话没错吧,晚饭你请。”然后串谋胡以晴:“还去豆捞坊。”再向给李迎珍告状,说杨景行上午弹得都很一般,可一给女生打电话就变了样。说着说着张楚佳都气愤起来了,惊呼:“好奇葩啊!” 李迎珍却很严肃的警告杨景行:“不要有了一点点进步就得意忘形,你才入门,才刚开始。”学钢琴的人那么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被无法逾越的瓶颈折磨到放弃。有时候,一个句子练了几百几千遍,也还是找不到丝毫的进步,真的会让人心灰意冷。就算杨景行现在看起来是个天才,谁知道以后呢。起跑迅捷不等于耐力强啊。 接下来,杨景行就被李迎珍带去办公室上小课。李迎珍说胡以晴要是忙的话就可以离开了,胡以晴没有,听课比杨景行还认真。 李迎珍检查了杨景行的599练习情况,表扬了杨景行的手指有不错的跑动性,没再像以前那样靠手臂手腕不停的按了。音阶半音阶什么的也基本入门了。 李迎珍又拿来车尔尼,找了277,835里的一些条目让杨景行练习,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宣布杨景行的这一难度级别算基本通过了。 但是,练习曲不是目的。就像游泳运动员也会跑步一样,跑步只是为了游泳服务。练习曲也只是为了音乐服务。所以李迎珍叮嘱杨景行永远不要停止对基础的练习。 李迎珍让杨景行开始弹奏曲子的时候,张楚佳已经给下面的孩子们上完课,跑上来看热闹。听杨景行弹完《牧童短笛》后,她乐了:“不打电话不行啊!” 李迎珍也很不满意,质问杨景行:“你刚刚的灵性呢?” 胡以晴有点心虚的解释:“这个他还没练过。” 也是哦,李迎珍就叫张楚佳来弹,她在旁边给杨景行讲一下要点,各段落应该注意的感情啊什么的。 到底是研究生了,这样小儿科的曲子张楚佳是信手拈来,边弹还边看杨景行,尤其在那些欢快的节奏上。真的挺没风度,你跟一个刚学琴半个月的人炫耀什么。 然后杨景行再弹一遍,李迎珍还是不满意:“你只是在模仿……在下面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自己理解和感情,演奏其实也是一个再创造的过程,如果都是千篇一律,这个世界就只需要留声机了。” 又被批评了,杨景行得加紧练习。可感情这东西不是光靠练就能出来的吗,好几遍后,杨景行的弹奏几乎就是张楚佳的翻版了,可李迎珍还是没找到听《致爱丽丝》的那种喜悦,但是也不能怎么批评杨景行了。 接下来又是基础练习,开始预习849了。李迎珍选了一些有针对性的条目让杨景行先弹,然后她再指出不足,当然也有少数地方满意,要杨景行保持。 这课就一直这么上,到六点的时候李迎珍接到电话了才吃惊:“这么晚了……你们别管我了,我和学生一起吃。”谈后问杨景行:“你们之前说去哪里吃饭的?” 于是今天的晚饭四个人一起吃。李迎珍的车是辆白色丰田,她让张楚佳开,她自己好和杨景行说话。没谈钢琴,就问杨景行有无兄弟姐妹啊,父母是干什么的之类的家常。 在饭店坐下后,张楚佳说要点好菜,还提醒杨景行:“我可都没上过三小时的小课。” 杨景行不谢谢李迎珍,还顶嘴:“谁叫你已经那么厉害。” 李迎珍和胡以晴聊天,问杨景行的乐理学得怎么样了,还叫胡以晴应该开始注意杨景行的写作训练了。当然,并不是要他写出什么好作品来,而是学会格式,起码知道和声是怎么回事,然后起码要知道一些基本动机的基本处理手法,给一个乐句,起码要知道用最基础的手法去丰满它,那怕是公式化套路化的,起码懂得旋律的前后呼应。 李迎珍还有点不放心:“没问题吧?” 胡以晴想了一下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杨景行又开始发短信了。刘苗和夏雪说她们下次要听《卡农》,杨景行就很有动力的说每周给她们弹一首新曲子。 吃完饭后,杨景行准备结账,但是李迎珍用一个眼神就吓住了他。姜到底是老的辣,杨景行都不敢说自己是个男人如何如何,让李迎珍请了小辈们的客。 李迎珍又说明天是中秋节,她可能就没空来看杨景行练习了,全权让张楚佳负责,并布置了任务。杨景行也厚脸皮的要给胡以晴放一天假,胡以晴答应了。张楚佳则叫杨景行明天准备好月饼再来见她。 地铁上人蛮多,但不是很挤。张楚佳跟杨景行打听尚浦是不是真的是贵族学校,学生是不是都是大老板和大官的子女。 杨景行说:“明显不是,你看我。” 张楚佳鄙视:“怕我宰你?” 杨景行说:“明显不是,你看你。” “怎么?” “一看就是心地善良。” 张楚佳严正反对:“这话你收回,我正考虑开始收学费呢。” 杨景行突然松开抓护手的右手,迅速放下握住了站在他右边的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孩子的左手,这只有点湿冷的左手刚伸进他的裤兜。裤兜里放着手机和钱包,鼓囊囊的。 女孩子长得不错,慌乱的眼睛是明亮的,紧闭的嘴唇上的唇膏也是明亮的。她涨红的脸上满是委屈焦急,像是一个胆小的姑娘被非礼了却不敢反抗。 杨景行松开了女孩子的手,摸出自己的手机,嘿嘿一笑:“想要我的号码?直接问嘛,你这么漂亮。”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不要脸之人!女孩子看了杨景行一眼,被恶心得转身急走。 张楚佳搞了半天才相信明白,小心的朝女孩子离开的方向瞄:“天啊,完全看不出来,你怎么放她走了!?” 杨景行说:“我还要和你聊天呢。” 张楚佳瞠目结舌:“我可受不起!” 第二天,杨景行真的买了月饼才去音乐学院。萧舒夏本来是说要来浦海看儿子,带他去好吃好喝的过中秋,可杨景行居然拒绝了,真让母亲意外。 见面后,杨景行讨好张楚佳:“有说中秋节要穿很漂亮么?” 张楚佳不买账:“有说中秋节要油嘴滑舌么?” 一盒月饼张楚佳只吃了一个,说另外几个可以带给同学。她今天晚上还有个学生音乐会要参加,是个五重奏的节目,难怪穿得挺美。 “你想不想去?”张楚佳问杨景行。 杨景行当然想,问张楚佳的节目是什么。 “鳟鱼,舒伯特的,听过吗?”张楚佳挺怀疑的。 杨景行果然没有。 “我给你弹一段。”张楚佳又想炫耀了。 张楚佳弹了一段激烈的钢琴主奏,小有难度,至少比什么《致爱丽丝》和《牧童短笛》难,还挑衅杨景行:“试试?我给你写下谱子。” 杨景行说:“你再弹一遍我就记住了。”十几个小节而已。 于是张楚佳再弹一遍,然后让杨景行来。虽然杨景行错了几个音,整体效果也很不理想,真是张楚佳已经嫉恨他的记忆力和学习力了,要他请客午饭。 练习了一天,李迎珍给张楚佳打过电话,胡以晴给杨景行打过。她们俩人都很支持让杨景行去晚上的音乐会上开开眼界,只是胡以晴担心杨景行会太晚回学校。 中秋音乐会是晚上七点开始,就在音乐学院的旧音乐厅举行。早早吃了晚饭后,张楚佳就带着杨景行去和自己的搭档们碰头。 张楚佳果然把月饼给另外四个人一人分了一个,乘机介绍杨景行:“杨景行,他请客的。” 三男一女,那个女的个头高高,长相不多好看,但开朗:“啊,男朋友啊,好帅哦。” 张楚佳像是被侮辱了,仰天哈了一声:“拜托!” 杨景行倒是挺荣幸:“我看起来这么有魅力啊。” 张楚佳瞪杨景行一眼,然后给他介绍那三男一女,都是研究生,女的是中提琴,三个男的分别是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 张楚佳在着重向同学介绍杨景行:“李教授的学生,这绝对是个奇葩!” 杨景行向几人问好后强调:“其实我叫杨景行,不奇葩。” 中提琴女安慰:“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奇葩。” 张楚佳急忙说:“不,你们以后都不是了,就只有他。” 小提琴男笑问:“有多奇葩?” 张楚佳不怕出杨景行的洋相:“前几天学到599了。” 另外几人当然吃惊,李迎珍还教这种水准的学生!?技不如人,杨景行不敢反抗。 凭着自己的学生证把杨景行带进场后,张楚佳就去准备了,让杨景行自己随便找地方坐。 旧音乐厅其实也没那么旧,舞台灯光通明,台下五六百个座位也整齐干净。观众还不少,杨景行坐到了后面的空角落。 快七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你干什么去了?要开班会了,还没来。” 杨景行解释:“我还在市里,给江老师请过假了。” “哦……”陶萌的气焰一下小了,“还有,上次那个女生,就是高二的那个,来找过你,六点一刻的时候吧。” “还不放过我?没骂我吧?” 陶萌很不耐烦:“我建议你注意影响……拿了一个袋子,叫我放在你抽屉里,我没拿。”她挺气愤,难道班长是帮人干这种勾当的么! 杨景行很没志气:“说不定是什么好东西呢,你赔我。” 陶萌挂了电话。 (周末会加更。剧情缓慢,见谅。会渐入佳境的。) 第十八章 三零六 今晚的音乐会不是那么正式,但是也让杨景行大开眼界了。从七点到近十点,几十个节目上百号人轮番上台,花样百出。各种独奏,独唱,合唱,三重奏,四重奏,小乐团。弦乐管乐打击乐,美声民族说唱各种腔调。 杨景行给每个节目鼓掌,有两次最热烈。一次给了张楚佳他们的五重奏,还有一次是压轴上台的十个女生组合,有古筝,琵琶,二胡,扬琴,胡琴,笛子,电子琴,电吉他,爵士鼓,一盘大杂烩演奏了《魂斗罗》和《月影传说》的主题音乐,效果却非常之好。 报幕的时候说这个组合叫“三零六”,就得到台下一片雷动掌声,看来在这群女生在音乐学院是有人气的。 而演奏完毕后,那空前爆棚的喝彩和掌声说明音乐学院的学生和杨景行他们也还是有共通点的。 三零六上台的时候张楚佳已经坐在杨景行旁边了,她看杨景行那兴奋样就给他说起三零六的来头。 之所以叫三零六,是因为这群女生平时排练的地方就在北楼三零六教室。三零六并不是被学校承认的正式团体,只是学生们自己组建的玩乐组合。主要发起人是作曲系的才女,也就是在台上弹电子琴的那个女生,才刚大二。三零六演奏的那些经典,主要都是她编曲。 三零六第一次轰动还是半年前,那时候才六个人,一首民乐版的《魂斗罗》让她们在音乐学院里一炮而红。 当然,那些教复调赋格的老师是不会鼓励这种做法,甚至看不惯,但是三零六还是很得民心,少数几次出场亮相都是轰动效应的。可惜的是,她们没机会去学校举办的正式音乐会,成了学院里的地下音乐组合。 张楚佳评价:“我觉得她们心态蛮好。”进了浦海音乐学院,还有心思改编演奏游戏音乐,确实。 杨景行嘿嘿:“真想找她们要签名。” 张楚佳眼神鄙视。 杨景行回到学校已经十一点,去了琴房,尝试钢琴演奏《魂斗罗》,试来拭去搞了大半夜,算是弄出了个粗陋的谱子,但整体感觉稀烂,淡薄得如同手机铃声,比三零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放下去专心练琴了。 十九号,新的一周开始。昨天晚上开始降温,今天就只有二十度左右了,秋天来了。一些女生穿上了春秋服的外套,甚至裤子。 尚浦的春秋服有四五套,小西服有灰色的,深蓝色的,黑色的,还有一套运动服。最受男生欢迎的是那套黑色立领正装,但是女生没水手服穿。 陶萌今天还是穿的长裙,不过上身的白色衬衣外加了蓝色外套,打的是那条蓝白条领带。杨景行还是衬衣,但是已经有男生穿上了西服或者立领。 一节课才上到一半,杨景行已经看了陶萌好几次,很反常。陶萌终于回敬了杨景行一眼,面带不悦。 杨景行脸皮厚,问:“你看过《灌篮高手》吗?” “看过……上课的时候不要说这些。”班长教训。 杨景行不知趣,继续问:“喜欢里面的歌吗?” “喜欢……哪一首?”陶萌看杨景行。 杨景行还不好意思唱,在草稿纸上快速画了两行五线谱,写下两个不成型的乐句给陶萌看。 陶萌看了好一会,粉润的嘴唇轻轻默唱,然后说:“这是《直到世界尽头》,写的什么嘛!”她比杨景行还了解些。 杨景行挺感叹:“我就是看了《灌篮高手》才开始打篮球的。” 陶萌不再和杨景行继续闲话,认真学习去了。 上操结束后,杨景行跑去找胡以晴了,求他帮忙上网下载《灌篮高手》的主题曲。胡以晴惊讶的发现和杨景行似乎没代沟,她也看过这动漫啊,就答应了,还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中午,杨景行从胡以晴那里拿回mp3后就跑去琴房了,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自己搞出一个钢琴版的《灌篮高手》来。 两个小时下来,杨景行的成果还是一个单和弦手机铃声。旋律大概是对的,但是听起来就非常糟糕。《直到世界尽头》是很摇滚的一首歌,要改变钢琴曲,杨景行目前还真的不是那块料。 但是杨景行不怕在胡以晴面前丢脸,晚上就给她听了自己的成果。胡以晴挺惊喜的:“不错啊。” 杨景行又自知之明:“可是好单薄好幼稚。” 胡以晴笑:“没和弦嘛,你可以右手旋律左手和弦,不过你现在肯定还配不好和弦,编曲很不简单的……已经很不错了,真的。” 杨景行自卑的点点头,又说:“我练了《卡农》,你听听怎么样。”这是刘苗和夏雪布置下来的任务,他挺尽心的。 听杨景行弹完后,胡以晴又表扬,说他再练两天肯定就很不错了,然后还说:“这首是帕海贝尔的,最有名,巴赫的我也挺喜欢。” 杨景行吃惊:“还有几个版本啊?” 胡以晴笑,就以卡农为切入点,给杨景行上了一堂即兴的乐理课,从卡农说到赋格,复调,说到变奏曲,然后说到巴洛克,说到音乐结构,说到对位,说到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贝多芬的奏鸣曲,还有柴可夫斯基的《悲怆》……胡以晴还弹了不少的例子给杨景行听。 杨景行听得好认真,由衷感叹:“胡老师,我真仰慕你。” 胡以晴不好意思:“你以后也要学的……哎呀,快九点了,我们上课吧。” 然后开始应试教育。 胡以晴十点半的时候离开,杨景行继续练琴到两点钟,然后又忍不住冲动了,开始听《灌篮高手》,边听边在钢琴上尝试。正如胡以晴所说,要想在钢琴上最大程度的体现原作的味道,除了旋律节奏,更多的还要在和弦上下功夫。 可是杨景行,几天前才知道和弦是怎么回事。要给旋律配和弦,他还没入门。至于内音外音,和弦进行,摇滚的和弦特点,他都还不了解。而怎么在钢琴上体现摇滚风格,那就更是全无门道了。 所以杨景行现在想要做出一个成功的改编,等于痴人说梦。不过好在他有这个想法,愿意努力尝试。有时候做的不好总比不做好,不做,多半永远做不好。 杨景行奋斗到四点,做出几个小节,奇丑无比,郁闷的回寝室睡了三个小时起来上课了。 课间操结束后,大眼睛女生周梵莉在教学楼大门口旁边等到了杨景行。那双眼睛很有威力,用埋怨委屈的不高兴目光看停住杨景行后,周梵莉又朝边上走了几步,免得被看热闹,还回头继续用目光牵引着杨景行跟上她。 “真巧。”杨景行笑。 周梵莉不笑,看着杨景行,睫毛一颤一颤,小声问:“你怎么没来找我……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 杨景行有点失望的吃惊:“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么?” 周梵莉问:“陶萌没告诉你我去找过你吗?” 杨景行点头:“说了,还说你拿了东西。” 周梵莉瞥了下眼睛:“她好做作。” 杨景行点头:“嗯,我转告她。” 周梵莉瞪眼:“什么啊!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杨景行为难:“最近真的没时间。” “你下课了来接我吃午饭嘛!”周梵莉恨杨景行不上道,“我东西还没给你呢?”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先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周梵莉一丝笑:“没有……学校不准恋爱嘛。” 杨景行点头:“你要有男朋友我就不敢接你吃午饭了……学校不准怕什么,你可以找其他学校的啊,我女朋友就是别校的。”他吹牛不脸红。 周梵莉盯着杨景行,大眼睛有点愤怒,还想确认:“你有女朋友?” 杨景行得意:“保密哦,别让老师知道。” 周梵莉嘴唇抖了两下,只憋出一个很小声的字:“滚!”转身就走了。 杨景行还在纳闷:“哎,怎么了?” 杨景行回到教室,谭东立刻来打听情报:“咦嘿嘿,十八条哦!”浦海校规第十八条,在校学生之间不准存在恋爱关系。 杨景行郁闷:“还十八条呢,她叫我滚。” 跟在谭东后面的任初雨乐了:“不会吧?怎么了?” 杨景行一脸失意:“不提了。” 打上课铃了,趁老师没来,陶萌忠告杨景行:“你最好叫她以后不要来教室找你,上次的事江老师已经知道了。” 杨景行说:“我真的是滚上来的。” 陶萌斜视杨景行:“你练琴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杨景行抗议:“你这不是侮辱我的梦想么。” 陶萌无所谓,收拾书本试卷。 一节课上到一半,陶萌找杨景行讨论题目,解决了困难后就嘴软起来:“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话?” “不记得就算了……你能不能正经的说话,特别是和我。”陶萌算商量的语气了。 杨景行严肃的点头:“好的,陶萌同学,我要向你学习。” 陶萌可能觉得这话也不正经,就不浪费口舌了。 中午下课后,杨景行也没敢去找大眼睛女生,快速吃了午饭后就回琴房了。他采用了最蠢的办法给他的灌篮高手钢琴版配和弦,就是一个一个试。以他天才般的速率,估计用几年的时间就能试出效果来了。 下午的英语课快结束时,杨景行被江老师叫到了教室外面。同学们都知道,肯定因为他有触犯第十八条的嫌疑,要被审讯了。 其实江老师并没有要批评杨景行的意思,只是询问:“有同学找我告状,说你和外校的女生谈恋爱,怎么回事?”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啊,我乱吹牛的。” 江老师似乎明白了,点点头又说:“听说你还是每天练琴到很晚,要注意多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十一月末会有一次联考,希望你轻松对待。你很聪明,只要坚持努力就会有收获的。” 咿呀,这些话和以前的比起来就是表扬了,杨景行谢谢了江老师。 这天晚上,杨景行要求胡以晴给他上一堂作曲编曲课。胡以晴答应了,因为其实她也开始准备这方面的东西了。作曲和编曲的一些理论知识,她以前也学过,虽然没有多少实际应用,但是一些概念性的东西还是能给杨景行讲明白的。 杨景行正有此意,就是想学概念,学理论。于是,这天晚上的三个小时就让他初步明白了什么是动机,所谓的灵感,编曲,配器,什么是和弦进行。 胡以晴鼓励杨景行:“所以说你很有天赋,扒谱是没问题了。”这倒是,只要没有非常复杂的转调,一般的曲子,杨景行听一两遍就能把谱子写下来了。 听力是天赋,但是写,还是要理论支持了。杨景行也大概明白了,音乐创作不是他以前想象的那样是灵感投机的产品,天赋当然需要,但是苦练内功更是必不可少。 这天晚上开始,杨景行听任何音乐的角度又不同了。作为一个有志向从事音乐创作的人,作为一个不想当音乐投机分子的人,他必须仔细的分析每件音乐作品的旋律,和声,和弦,节奏,层次,结构。 杨景行真是越来越仰慕胡以晴了,问:“你也写过歌吧?” 胡以晴不好意思的笑容说明她有过经验,但是说:“读书的时候有作业……跟你们的作文一样,写的什么自己都忘记了。” 也许是眼界的开阔和对未来的美好向往突然给了杨景行灵感,胡以晴离开后,他的左手在琴键上突然灵动起来,居然玩起了即兴,一群快速的和弦和琶音让他自我感觉良好,还连忙记录了下来。 杨景行很享受这种自我开发学习的感觉,于是一晚上的时间又浪费了大半在《灌篮高手》上。不过在配和弦的时候也让他对和弦弹奏有了新的体会。 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下雨了。秋雨嘛,绵绵的。杨景行站在阳台上,拉开窗户,吹了好久的夜风。这行为把管理处的人招来了,给他送来了伞,怕他淋雨回寝室。送伞的人还开杨景行的玩笑,说是他的听众。 星期三下午有体育课,可是雨还没停,只能室内自由活动。乒乓球,羽毛球,排球,跳绳啊什么的。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杨景行班上为运动会练了一个跳绳的节目。班上十几个女生都上场跳些小花样,可以想象那条粗麻绳很长,十好几斤重,所以才让杨景行和邵磊两人当甩绳手。 十一过后还会有运动会,高三不用安排节目表演了,但是体育老师很怀恋当初自己那个得了一等奖的节目,又把那长绳子找了出来,想让学生们回忆一下当初的激情,顺便打发时间。 当然还是杨景行和邵磊甩绳,女生有分两组穿插,分别是陶萌和蒋箐带队。女生们站好后,绳子也甩起来了,跟在蒋箐后面的任初雨突然想起来了,说:“我们站反了吧,我们这队原来对着杨景行的。” 是哦,陶萌看了一下,准备换边。但是体育老师觉得麻烦:“哪边不都一样,就这样。” 于是开始,体育老师一声哨响,陶萌和蒋箐先跳入转得并不快的绳圈,俩人背对背,轻轻的蹦啊蹦啊。 杨景行看着陶萌全神贯注的表情和她那只有体育课才会扎起来的马尾辫在脑后甩啊甩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突然笑了起来,本来就大的嘴巴嘴角扯得老高。 笑真的可以传染,陶萌也笑起来,但是因为要保持蹦蹦的节奏,而她的体育成绩也不是很理想,所以笑得有点紧张,有点吃力,挺严肃。 杨景行就笑得更灿烂了。 陶萌可能觉得是被讥笑了,所以忘记了节目内容,该转身的时候没有转身,蒋箐都没忘记。 任初雨挺埋怨:“我就说不行吧。” 陶萌挺烦的:“和这有关系吗?” 曹绫蓝说:“陶萌有点不舒服,算了吧。” 陶萌不领情:“没关系,再来。” 这次她还是面对杨景行开始,而且没出错。 后来有一段快绳,一般的女生都没法跳,就留下一个高手表演。杨景行挺卖力,让绳圈转得飞快,看邵磊的表情都快撑不住了。 跳绳的女生先没撑住,明明体力不行了又不退下来,一下没跳起来,被粗重的麻绳重重抽在小腿下方,看样子很疼,都蹲下去了。 杨景行连忙过去关心:“没事吧,我看看。” 女生摇头,还笑了一下。 陶萌可算逮到机会了,谴责杨景行:“你玩什么啊,小心点好不好。” 杨景行好委屈,把责任往邵磊身上推:“明明是你没跟上节奏。” 邵磊喘吁吁的气愤:“滚你的。” 陶萌又教训邵磊:“文明点。” 第十九章 卡农 星期六,杨景行还是一早朝音乐学院赶。张楚佳验收了他这一星期的练习成果后说:“奇葩,以后别忘记我也教过你。” 杨景行说忘不了,还找张楚佳讨五线谱纸,胡以晴也帮忙证实他确实在学习编曲。 “你别得意忘形啊。”张楚佳怕杨景行眉毛胡子一把抓。 于是杨景行把自己的半成品《直到世界尽头》钢琴版弹給张楚佳听。虽然自己也知道有很多不足,但是杨景行勇于接受批评。 张楚佳果然说:“好烂啊,右手好乱……有段琶音还不错。”不过她还是趁吃午饭的时候带杨景行去买了一沓空白谱纸。 午饭是张楚佳请客,说她也该尽尽地主之谊了,算是回报杨景行每次来都孝敬的蛋糕甜品。 李迎珍今天来得早,开车到音乐学院接杨景行他们去附小。李迎珍也不问张楚佳对杨景行的评语,到附小后直接要杨景行弹给她听。听完了后就笑:“是不是在音乐会上有蛮多收获?” 张楚佳告状,说杨景行就喜欢三零六,还开始跟着不学好了。 李迎珍倒是很开明,要听听杨景行的作品。坚持听完了就实话实说:“动机是好的,但是和弦显得凌乱。还是需要理论基础,你现在哪是玩转位和弦的时候。”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重点还是练琴,李迎珍只给了三个小学生半小时,其他时间都盯着杨景行了。李迎珍今天给杨景行安排的任务是巴赫的二部创意曲。 选了五首,先第一首,李迎珍不做任何提点指示,让杨景行看了几分钟的谱子,自己先凭感觉弹一遍。 听完后,李迎珍先表扬,说杨景行的弹奏主题是体现出来了,但是声部的走向不够清晰,装饰音切入不太好。尤其让李迎珍好笑的是,十三小节的那个地方,杨景行居然左右手同时去弹咪,有这个必要么! 杨景行自嘲:“我尊重巴赫。” 等张楚佳给下面的小学生上完了课后来办公室,李迎珍也让她听听杨景行今天的学习成果。 张楚佳很不屑:“我八岁就弹成这样了。” 杨景行问:“十八岁呢?” 李迎珍呵呵笑,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个把小时,我们看一下第三部。”事实上她知道什么二部三部就技巧来说对杨景行来说根本没难度,但是她又认为就算对天才来说,学习也必须是循序渐进的。 从第三首开始,李迎珍还是要杨景行先看谱,然后弹一遍。边听边对胡以晴和张楚佳说:“我就知道他要这样处理。” 年轻人嘛,本来应该是活泼欢快的,但是杨景行好像故意装成熟,主题少了一些亲切,多了点内敛。 等杨景行弹到第十四小节的时候,李迎珍忍不住了,对张楚佳说:“这儿弹得好。”这里有个主题的变化发展,杨景行突然变得活跃了。可能是因为他没听别人弹过的原因,所以自己处理起来显得有点独到。 说实话,看了谱子后的第一遍就能弹成这样,是挺不错的。但是张楚佳挑刺:“中声部都被盖住了。” 杨景行听见了,突然转回了第五小节,这一次就没让高声部盖住中声部。这家伙,弹奏的方法变起来比变天还快,李迎珍呵呵笑。 五点半下课,李迎珍急着回家吃饭,说明天早上她会去音乐学院,叫杨景行别迟到,杨景行谢谢。 胡以晴好像怕欠张楚佳的人情,就提议三个人还是一起吃晚饭。今天不吃豆捞了,胡以晴知道一家海鲜烧烤不错。 在还不错的烧烤店里坐下后,四周一看,发现食客大多是甜蜜的情侣。张楚佳一点都不像个搞音乐的艺术家,开始跟胡以晴聊八卦,说起某位女星嫁入豪门的奢华婚礼如何如何。 “真的,她其实三十一了,我们一个老师认识她。”张楚佳挺神秘的爆内幕。 胡以晴不了解:“看不出来,我估计二十六七。” 张楚佳审美一下胡以晴,说:“你要是化妆了,看起来能像二十。” 杨景行奇怪:“化妆还变老了?” 胡以晴责怪杨景行一眼,却忍不住笑。 张楚佳谴责杨景行:“小高中生,跟谁学得油嘴滑舌的!你们现在应该是耍酷的年代!”然后想套胡以晴的话:“他在学校怎么样?” 胡以晴笑说:“以前觉得他是挺酷的。” 张楚佳问:“有女朋友没?” 胡以晴摇头:“我不知道。” 张楚佳直接问杨景行:“老实说,有没有?” 杨景行不知轻重:“你有男朋友没?” 张楚佳脑袋一歪:“我有!” 杨景行立刻蔫了下去:“我没有……” 胡以晴呵呵笑,不过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张楚佳问她:“你呢?” 胡以晴摇摇头:“没。” 张楚佳有些质疑:“你条件这么好……” 胡以晴问张楚佳:“你男朋友是你们学校的吗?” 张楚佳摔餐巾:“没有,我骗他的。” 杨景行伤心了:“我都没骗你。” 俩老师乐。 杨景行回到学校已经是八点多,迟到了,刘苗都催了几条短信了。他赶到琴房,拨通了刘苗的电话,今天是夏雪在刘苗家。 先说无聊的,浦海降温了吗?九纯呢?让刘苗失望的是杨景行居然不打算回家过国庆,这可反常。 刘苗问:“你真的要考音乐学院啊?” “真的,鼓励我吧。” “确定?你一天一个主意。” “挺确定的。” “不好玩。”刘苗不知道是从什么角度考虑的,“那要寒假才能回来?” 杨景行说:“寒假也回去不了几天,要在这边上课,准备考试。” 电话那头又传来夏雪的声音:“还想你回来弹琴给我们听呢,还要给你加油呢。” 杨景行说:“肯定要啊。你们准备好了吗,卡农,我精心练了一个星期呢。”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刘苗的声音:“声音调大点……我关门,等一下啊。” 等俩姑娘准备好后,杨景行就把手机放在键盘上方开始了。帕赫贝尔的卡农,这首应该是世界上拥有最多听众的曲子,有无数的版本,若干的传奇传说……却从来没有烂俗过。 杨景行演奏得很认真,这种认真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音乐中,感受每一个音符和它们组成的旋律。应该说是投入。 刘苗和夏雪坐在电脑前,手机竖放在桌子上。电话免提的音质上当然比不上她们之前从网上下载后用音箱播放出来的效果,可是那略微嘈杂的琴声却让她们听得更认真仔细,俩人都一动不动的。 短短五分钟,却让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景行拿起电话,等了一会后提醒俩姑娘:“好了,弹完了。” “完了啊。”夏雪声音柔柔的。 刘苗说:“好像和我们之前听的有点不一样,不过也好听。” 杨景行恶心:“谢谢苗苗,谢谢雪雪。” 刘苗问:“这次不是我们第一个听了吧?” 杨景行说:“老师听过了,不过你们才是听众,我觉得自己比之前弹得好。” 刘苗嘿嘿,看夏雪一眼,对电话抱怨:“好想看你弹。” 杨景行说:“掌声都没有,不弹了。” 虽然杨景行看不见,但夏雪还是笑得很甜的鼓了两下掌,说:“我支持你。” 刘苗说:“我大力支持。” 杨景行问:“下星期想听什么?” 这下难住了两姑娘,她们还真不知道,刘苗说:“我们还没想好,明天告诉你。” 夏雪说:“还听卡农也行,多准备考试吧。” 刘苗干脆说:“再弹一遍,我还没过瘾。” 夏雪咯咯表示支持,还鼓掌。 杨景行说:“好,给你们一人弹一遍,公平吧。” 又听杨景行弹了一遍后,刘苗问:“那放假了你家里会买钢琴吗?” 杨景行说:“就算不买也一定会弹給你们听的。” 夏雪出主意:“可以去琴行,就是不知道那里的钢琴好不好,电子琴行吗?” 刘苗说:“你拍一张弹琴的照片上网传给我们嘛,你好久没上网了。” 杨景行说:“我要苦练啊,免得你们以后听腻了。” 夏雪说:“不会的。” 刘苗问:“那你们学校还有其他人考音乐学院吗?” “没有。” “有同学来听你弹琴吗?” “更没有。” 刘苗怕自己问太多了,小声对夏雪说:“你问。” 夏雪问:“问什么?” 杨景行抗议了:“好哇,你们在说悄悄话。” 刘苗哈哈:“没有。” 夏雪咯咯:“没说什么。” …… 无聊了好久之后才挂电话,夏雪和刘苗回忆着从电话里听见的,又对比听网上下载的,然后想下星期给杨景行布置给什么任务。 夏雪有点担心:“考试要考古典。” 刘苗宽慰:“考不上又没关系,他根本无所谓。” 选来选去,她们在《少女的祈祷》上取得了一致意见。 “我给他发短信。”刘苗很积极。 杨景行很快回信:“好的,两位少女。” 夏雪乐,出主意:“就说我们祈祷他考试成功。” 刘苗龇牙:“好肉麻。”但还是照办了。 这一晚,杨景行把自己的《直到世界尽头》钢琴版的手稿写了出来。虽然是改编曲,虽然水平很烂,但他还是做得很仔细,音符画得挺漂亮。画好之后,又弹奏了两个小时,修改了不少。 之所以敢浪费这么多时间,是因为杨景行对自己的钢琴演奏已经有了盲目自信。 星期天早上九点,杨景行赶到音乐学院。张楚佳已经等着了,杨景行为自己耽误了她的周末而不好意思。 张楚佳挺乐意的:“我就喜欢看奇葩。” 李迎珍是九点半到的,让杨景行继续昨天的内容,巴赫三部创意曲。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算过关了,但是李迎珍强调:“还要多体会,要深刻起来。” 接着,李迎珍开始让杨景行预习车尔尼的299,选了五条,从第六条开始,重点训练杨景行的音乐表现性。至于他的指头,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了。 杨景行弹第三遍的时候,李迎珍对张楚佳说:“你看他。” 张楚佳挺气愤的:“奇葩嘛。” 胡以晴来得有点迟,问杨景行一早上都训练了些什么科目,然后做笔记。四个人一起吃午饭,李迎珍问杨景行国庆放假有什么安排。杨景行当然还是练琴,学音乐。 李迎珍问:“爸爸妈妈来看你吗?” 杨景行说母亲会来。 李迎珍就说:“那看是不是有时间见个面,聊一聊你的问题。” 杨景行怕怕:“是好问题还是坏问题?其实我一般都是自己做主的。” 李迎珍笑笑:“你考试的问题,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的父母拿主意,我想问问他们的意见。”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不过我怕耽误您休息。” 李迎珍说不会,不容杨景行质疑,问清楚后就说:“那就二号,二号下午,到时候约个地方见面。” 下午,李迎珍都懒得去附小了,把任务丢给了张楚佳,她就继续在音乐学院看住杨景行。 李迎珍还对胡以晴说:“小胡,高中老师挺辛苦,难得一个周末,你去休息吧。” 胡以晴说:“我一点都不,谢谢你,李教授。” 李迎珍点点头:“以后钢琴这一块,你就别管他了。” 虽然早就是这样了,但胡以晴的表情还是有点惊讶,点头答应。 李迎珍给杨景行上了一下午的小课,这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也罕有的待遇。李迎珍还对杨景行说:“如果是真的立志考音乐学院,其实还可以抽出更多时间来,文化课,英语那几十分你怎么也不会考不上吧。” 杨景行说:“我爸妈虚荣,要是考差了,他们要骂我。” 李迎珍就说:“那等我和你母亲见面了再说吧。” 今天的晚饭就胡以晴和杨景行两人吃,天气凉了,搞个热乎点的火锅。 胡以晴说:“李教授很器重你,你要加油。” 杨景行感激:“幸亏你打的那个电话。谁说机会要自己把握,还可以别人帮忙把握。” 胡以晴怀疑:“李教授有可能要你考钢琴系。” 杨景行想了想:“钢琴,我挺喜欢的,但是我对这些天你教我的那些东西更感兴趣。” 胡以晴不好意思:“我又没什么水平。” 杨景行抗议:“你这不是否定我的鉴赏力么。” 胡以晴笑:“你有什么鉴赏力?”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音乐理论知识特别丰富,真的,你以后上课应该多讲些这方面的东西,开阔学生的视野,不然可惜了。” 胡以晴乐:“你这叫井底之蛙……想想你自己以前上课的样子吧。” “我已经认过错了。不过不管学生怎么样,你都是个优秀的老师。”杨景行不停拍马屁。 胡以晴都懒得否认了,说:“学校准备培养音乐教研室,要是你考上了,就更有希望了。” 杨景行说:“那你怎么也得是个二把手,做实事的,副主任吧。” 胡以晴都有点轻飘飘起来,想了一下说:“说水平的话,在我们办公室,我不算最差的。” 杨景行兴奋了:“我考上音乐学院,你升官,我找个女朋友,你嫁个好男人,来,祝我们成功。” 胡以晴挺不好意思的憧憬:“祝你交个漂亮女朋友。” 回学校后,杨景行和胡以晴走在路上还有说有笑。一辆黑色雷克萨斯从两人身边缓慢驶过,又在前面几米处停了下来。 陶萌后右车门下来,穿着漂亮的灰绿色长裤,上身的小熊图案t恤和淡红外套也很好看,等会肯定还要去寝室换校服。 “胡老师好。”陶萌先表现礼貌,然后尽班长职责:“杨景行,你等会先去教室。” 杨景行点头,看着一个穿着讲究的老妇人也从打开的车门下来,一脸笑容对胡以晴点头:“老师,你好。” “您好。”胡以晴连忙回礼。 “奶奶,这是我们的音乐老师。”陶萌介绍。 “音乐老师啊,好,你好。”老人真是和蔼,又看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自我介绍:“奶奶好,我叫杨景行,是陶萌的同学。” “哦,杨同学。”老人点头,笑得更和蔼了。 陶萌可能觉得杨景行又不正经了,催:“奶奶,走了。” 老人还挥手:“音乐老师再见,再见。” 杨景行还在不正经:“奶奶再见。” 之所以要杨景行先进教室,就是一点关于国庆放假和国庆后运动会的事情宣布。再就是班上每四个星期调一次座位,一组换到二组,二组到三组,四组最麻烦,要搬到一组。陶萌可不会帮杨景行搬桌子。 现在,杨景行和陶萌换到了第二组第四桌。因为第二组和第三组是靠在一起的,杨景行被夹在了中间,右边陶萌,左边蒋箐。蒋箐和陈惜瑶同桌,蒋箐本来是坐左边的,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换到右边来了。 杨景行可能怕自己在这个宝座上坐久了会出洋相,起身去琴房,却被谭东拉住了,好一阵嫉妒的拳脚。 第二十章 左右受敌 新的一周开始。第一节语文课的任务是作文,题目是“让心底盛开一朵花”。这可真是要了杨景行的小命,如果是盛开花花肠子,他说不定还能长篇大论。 杨景行只能文不达意的胡拼乱凑,好不容易攒够七八百字。他写起字来的速度倒是飞快,笔头和纸张摩擦得沙沙响。 “你写完了?我看看你的。”蒋箐主动把白白嫩嫩的手伸到杨景行桌子上,同时手肘抬了起来,方便杨景行把她的作文纸抽过去。 “满足你的优越感。”杨景行硬着头皮。 蒋箐自信的瞟杨景行一眼。她确实比杨景行写得好多了,而且看样子对花很有研究,什么让心底盛开一朵康乃馨,感激父母老师;什么盛开一朵百合,让心理纯洁美好;还要盛开一朵菊花,诚实对人……好像她自己真是个跟花儿一样美好的女孩。 陶萌又突然找杨景行的茬了,轻敲他的桌子:“你以后上课可不可以不要转笔了!” 钢琴杨景行还差点,但是转笔,他已经是大师了,他转得飞起,说:“看,这是笔花。” 蒋箐一笑。陶萌上身一挺,双目怒视。杨景行怕怕,连忙收敛了。 蒋箐却说:“你转好快,教我?” 杨景行摇头:“那不是什么花都比不过你。你怎么没玫瑰花?” 蒋箐有点幽怨:“又没人送我。” 杨景行问:“你想让我告诉谁?” 这下好,蒋箐也不理他了。 第二节语文课做题,文言文的。“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三遗失矣。”要找通假字,思想龌龊者的优势在此得到了体现,杨景行写出“失”通“屎”。 蒋箐看过后笑得老师都听见了,连忙压低声音谴责杨景行:“不可能,好恶心。” 陶萌用笔捅杨景行的手肘算是警告。杨景行又给她看自己的学术研究成果,于是陶萌也没忍住笑,笑了一下后又怀疑起来:“好像是……也就你能想到。” 杨景行说:“总不能让你先想到。” 陶萌讽刺:“没你那么聪明。” 杨景行谦虚:“今天你比我聪明,明天我斗胆强你一点点。” 陶萌翻了个白眼:“不敢,天才。” 杨景行终于逮住机会了:“陶萌同学,能不能正经点说话。” 陶萌立刻正经八百的去做题了。 过了五分钟,杨景行不得不厚脸皮了,看着陶萌问:“帮忙看看,b选项那个字是错的……好了,我错了,我道歉,而且我以后再也不转笔了。” 陶萌这才看看杨景行,有点胜利:“你最好说话算数……迫不及待,不是急。”还在草稿纸上写了给杨景行看。 “迫不及待。”杨景行加深记忆:“我迫不及待想到明天变聪明了。” 真是防不胜防,陶萌又没控制住自己,只得用左手撑挡住脑袋,把脸扭向右边抖肩膀。 下午的体育课上,老师开始统计运动会报名情况。杨景行这家伙,又是报名铅球。因为这项运动最简单,去投几次球就完事,还能靠蛮力拿个名次。 体育老师挺不讲民主的,问杨景行:“自由泳,五十米还是一百米?最好都参加!” 杨景行不肯,让体育老师很气愤。还好陶萌来帮忙说情,说杨景行要准备音乐学院的考试,挺紧张的,所以没时间下游泳池训练了。 体育老师不敢相信的看着杨景行:“音乐学院!?”看你那四肢发达的样子也不像个艺术家啊。 晚上,胡以晴继续给杨景行上课,讲授和声学基础。胡以晴不但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学生,现在还能找出自己以前读书时的笔记,可派上了大用场。 星期二,天气变得更加晴朗,气温也有上升,看样子秋老虎来了。可是数学课上陶萌的表情始终晴朗不起来,尤其是涉及到三角函数,象限二次曲线这些,她就头大得很。 由一个题目引申开,杨景行起码给陶萌讲了十来个知识点,当了一节课的老师。陶萌很认真,最后终于悟了:“对对对,我明白了。” 杨景行说:“这就是数学思想。” 陶萌还在点头,看杨景行一眼,小声说:“秦老师上次没给我说太清楚……你找个差不多的题目,我做做看。” 杨景行说:“那我要找个简单的,你好谢谢我。” 陶萌受不了:“哎呀,谢谢。” 受氛围熏陶,蒋箐的学习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也有题目要杨景行讲解。蒋箐听得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右移到负二呢?” “这样就等于零了。”杨景行头大。 蒋箐似懂非懂的点头:“哦……你放假回家吗?” 杨景行摇头:“明白了吗?” 蒋箐又问:“那这一题呢?” 杨景行说:“等我会,我自己还没做,等我做完。” 蒋箐冷哼:“又不是我占你的时间。” 杨景行装没听见,陶萌好像也没听见。 打下课铃了,杨景行好随便的对陶萌说:“把衣服脱了。” 这也太过火了吧,陶萌阴沉着脸看杨景行。 杨景行指指外面:“热!”上操呢。 陶萌四周看一眼,很不情愿的脱了外套。 接下来是物理课,蒋箐又找杨景行谈学习:“男生的物理成绩都好,邵磊也是,不过他数学没你行。” 杨景行问:“你们俩关系挺好吧?” 蒋箐笑得挺有深意:“一般吧,他喜欢没事找我讲话。” 班长已经瞟杨景行一眼,可他还继续叨叨:“那我不能和你讲话了,不然他更看不惯我。” “别乱说。”蒋箐不是很反感,“根本没什么。” “我才不信……肯定是他叫你来让我不能专心学习。”杨景行小人心态。 蒋箐有点生气了:“乱说什么啊!我不喜欢靠过道……你以为你是谁。邵磊比你有意思多了!” 杨景行一阵高兴:“你把这话告诉他,他以后拿我当兄弟。” 陶萌真是想害杨景行,又没控制住自己。那一声哼笑好像特别刺耳,蒋箐的脸都红了,把书在桌子上甩得啪啦一响。 下课后,全班同学都注意到蒋箐摔桌子扔板凳的搞得哐哐当当响,和陈惜瑶又把座位换了回去。 陶萌很快的去厕所了,杨景行则在教室外接受谭东的安慰。原来黄金宝座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其实左边换了陈惜瑶后,杨景行真是轻松安静多了。做完了题,辅导完了陶萌,还能安安静静看会书。 放假前的一周,可能别的同学都很难熬,但是对杨景行来说还是过得很快,就勉强学完了一本和声基础,练完了李迎珍布置的繁重任务,还有给刘苗夏雪准备的《少女的祈祷》。 星期六,也就是国庆节,杨景行得到李迎珍的一天假期,让他放松一下,而且下午他还要去接父母。听说有知名教授召见,杨程义也丢下生意,要和老婆一起来浦海。 但是杨景行并没放松自己,早上练琴,听音乐。中午过后给刘苗夏雪打电话,完成任务并得到表扬。 下午两点,杨景行和父母在市里碰头。杨程义也够辛苦,自己开车来的。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儿子练钢琴还练出水平了,但是萧舒夏很乐观,拉着杨景行进了商场,为未来的音乐家大力置办衣服鞋子。 几千块一双的皮鞋,杨景行真的穿得很不习惯。杨程义也同情儿子:“算了,十几岁,你饶了他。” 杨景行倒是有要求:“胡老师工作挺认真的,买点什么。” 萧舒夏挺不乐意:“没给你妈买点什么。”话虽这么说,还是给选了四条很不错的丝巾,顶级牌子。两条小号当礼物包了起来,一条给胡以晴,一条给张楚佳,萧舒夏自己留一大一小。 这些都还简单,就是给大教授送什么,得花点心思。杨程义也头大,责问儿子:“哪里来的这么多老师!”幸好都是不收钱的。 最后还是萧舒夏拍板,买了大盒装的燕窝。因为杨景行说李迎珍可能不会收,这样的话,萧舒夏也不怕浪费了。 晚上大吃一顿后,杨景行居然还想回学校,这可让父母吃惊。这学期,杨景行用钱的速度也大大降低,以前经常半个月时间就打电话回家求救,现在是到日子了都不催生活费的。以前周末父母打电话,往往听见杨景行是在市里,现在每次打电话,那都是在学习,在看书。 第二天上午,杨景行给胡以晴打电话,说要和父母一起去接她。胡以晴挺犹豫:“今天我就不用去了吧?” 杨景行才不肯:“你是我老师,要负责到底的。” 胡以晴呵呵:“那好吧,不过不用接了,我自己过去。” 和李迎珍约好的是三点在音乐学院碰头,不过杨景行一家两点多一点就到了。没多久就看见胡以晴,杨景行连忙去把她请到车里来躲避秋老虎。 当父母当然是要好好谢谢老师,尤其是自己的孩子还不是那么乖巧听话的类型。但是胡以晴却认真的说:“杨景行很聪明,我教得很轻松,就怕没教好。” 杨景行自己把礼物送上,胡以晴很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下,但是不敢太废话,她在杨程义面前也算是小辈了。 三点差一刻的时候,杨景行看见了李迎珍的车,连忙下车招手。两边见面问好,看样子李迎珍对杨程义夫妇的第一印象挺好的,还有点吃惊:“小胡也来了。” 让萧舒夏失望的是,李迎珍并不是杨景行所说的那么清廉,根本就没推辞礼品。 “杨太太真年轻,像,杨景行和你妈妈真像。”李迎珍也废话起这些来。 “打扰李教授了,杨景行给您添麻烦了。” 李迎珍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见见杨先生杨太太,聊一聊,麻烦你们跑一趟。” 客气了好久,最后李迎珍问:“是不是就去我办公室坐坐,本来说约个地方喝茶,怕你们不好找地方。” 切,瞧不起乡下人么!萧舒夏说:“就去十八号吧,也不远。” 于是开了好久的车去外滩,结果停车搞半天,进咖啡厅还要等位子,让萧舒夏真是不好意思。 终于落座,先点东西。胡以晴和萧舒夏要咖啡,杨程义和李迎珍喝茶,杨景行要果汁,然后萧舒夏还点了好些甜点水果。 李迎珍等不及谈正事了:“杨景行,我问你,成长的道路上,你受爸爸影响多还是受妈妈影响多?“ 杨景行头大:“惨了,他们都给我钱的。” 都笑起来,杨程义自嘲:“子不孝,父之过。” 萧舒夏说:“我的话他不怎么听,他爸爸有时候说两句还有点用。” 李迎珍的表情又严肃起来:“杨先生对儿子的培养方向,我能问问吗?” 杨程义也认真起来,看看杨景行说:“就希望他做一个正直的,有文化的人。” 这也太宽泛了,李迎珍问:“我听说杨景行之前接受的音乐教育并不多?” 萧舒夏看看丈夫,杨程义则实话实说:“李教授,我们并不是那种家庭,谈不上什么文化和艺术氛围……周围的环境也是。但是在对杨景行的教育上,我们算是很开明的家庭,人无再少年嘛,我和他妈妈给他的道路都很宽敞,只要是正确的,我们都尊重他的选择。包括他说要学音乐,其实我心里是不赞成的,音乐家哪是谁都能当的!但是我听他们班主任说,这次他好像还挺有决心的。” 在李迎珍教过的无数学生中,这样的父母倒是罕见,不过想想杨景行这奇葩,也幸好有这种父母。李迎珍想了一下,说:“高考,很有可能是关系一生的,我听说父母的要求是要两手准备?” 杨程义说:“就是因为关系一生才不能让他由着性子来。” “杨景行为什么就突然决定要学音乐呢?”李迎珍还是问的父母,“你们会支持他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吗?” “其实也不能说他草率。”杨程义终于帮儿子说话了,“现在回想的话,他对音乐从小就比较喜欢,只是没引起我们的重视。” “爱好很多,天天变。”萧舒夏插嘴,又叫胡以晴:“胡老师,吃点东西。” 杨程义继续:“他自己也应该意识到年纪不小了,做出这个决定。我对音乐可以说一窍不通,他妈妈喜欢听昆曲。我也问他,他说音乐最容易和别人分享,我也觉得很对。” 李迎珍看一眼一直没停嘴口里还包着东西的杨景行,点头表示赞赏。 说了好久后,李迎珍算是心里有点底了,就让大家休息一下,喝点东西润润喉咙,然后开始自己的阐述:“杨景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真的是想狠狠骂他,怎么把琴弹成那样,但是我也看出来这孩子的天资……他钢琴上的天赋,真的没人比得上,我不怕他骄傲,看得出他自己也有这个自信。” 这下还真把杨程义和萧舒夏镇住了,俩人连忙谦虚,如果说杨景行调皮捣蛋的天赋没人比得上他们还能信。 杨景行也不好意思:“我还差得远。” 李迎珍又挽回:“当然,天赋其实就等于一,成就的大小还是要看你的努力。关键这么多天来,我发现这孩子又特别能吃苦。这种天赋和努力乘在一起,他一个月的收获是别人两年三年都比不上的。如果说要考作曲系,他现在的钢琴水平已经没问题了!” 李迎珍有点激动,看向杨景行,痛心的说:“可是作曲系……那真的就是个美好的愿望。我们国家出了多少钢琴大家!可是作曲家有几个?特别是现在……大环境!作曲,写歌,天赋真的就没有用了。” 杨程义都惊惊的:“李教授,你的意思是?” 李迎珍平复自己后说:“我建议你们就让杨景行读钢琴系,这样他的才能和天赋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就会取得最大的成就。” 杨程义和萧舒夏明显还没想过儿子会取得什么音乐成就,一下就被李迎珍诱惑了过去,但是杨程义还记得谦虚:“他行吗?” 李迎珍瞪眼:“为什么不行!就算不跟我,我们还有郑教授,苏教授,孙教授,林教授,都培养过世界级的钢琴家!” 萧舒夏被唬得笑起来:“钢琴不好学吧。”听班主任说杨景行没日没夜练琴,她都挺心疼的。 李迎珍差点被气死,这什么父母啊!她抬手喊:“维特尔,这边。”等服务员过来后就不容置疑的说:“等会借你们的钢琴用一下。” “您想听什么曲子?” “我们自己弹。” “好的,您稍等。” 李迎珍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沓谱子,给杨景行:“贝多芬的《悲怆》,就第一乐章,听过了吧,等会就弹这个。” 杨景行怕怕:“这里啊!李教授……” “别啰嗦,好好弹,别给你父母丢脸!”李迎珍赶鸭子上架,接下来还给杨景行分析了一下谱子,说了许多要点。 第二十一章 悲怆 《悲怆》杨景行已经听过若干次,很喜欢,他也偷偷弹过几次,很自卑。现在,公共场合加上不能给父母丢脸的压力,他都没心情继续吃东西了。 《悲怆》,看名头都挺吓人。有人说女人不能弹这首曲子,那何况一高中生小屁孩呢。好在还有李迎珍提点,名教授!可能她自己也弹不好,但是在对音乐本身以及演奏要求的理解上,那肯定是对得起她的名声名号的。 杨景行还在看乐谱的时候,咖啡厅的乐师来了,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挺礼貌的:“你们好,请问是哪位要演奏钢琴呢……《悲怆》!?是你吗?”他看着杨景行。 李迎珍还不放心呢:“你们的琴怎么样?音准吗?” “哦,您放心,没问题的。”乐师看着杨景行,有点为难:“能不能换一首曲子呢?我们也有乐谱的。”大家来这享受安静和清闲的下午,突然来这种音乐,未免太不搭调。 李迎珍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是浦海音乐学院的李迎珍,这是我的学生。”你一弹琴的,总该听说过我吧。 琴师连忙伸双手欢迎李迎珍:“李老师,李老师,我听过您的公开课,十几年了……对不起,眼拙……” 于是十分钟后,杨景行坐到咖啡厅的钢琴前去了。李迎珍他们也换了座位,不但要听清楚,还得看明白。胡以晴被李迎珍安排着去给杨景行翻谱子。 李迎珍其实有点失算,他以为杨景行的父母应该是有音乐鉴赏力的,所以冒险选择了悲怆第一乐章这种技巧上难,感情上更更难的东西来让杨景行充分表现他的演奏天赋和感情领悟力。可是杨程义和萧舒夏都是外行,估计是很难从他们儿子的演奏中去感受什么了。 杨景行在钢琴在呆坐了两分钟才抬手,第一个键下去,简直是敲在杨程义和萧舒夏的心里。 父母眼中的杨景行,一直就是那个从小就不安分,想法稀奇古怪,人不坏但是又讨厌,今天自己要去敬老院看老人,明天又和同学打架闹事,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杨景行。 现在,杨景行端坐在钢琴前,那表情简直有点冷静淡泊的味道。 杨景行的前几个小节弹完后,李迎珍就开始当解说:“听这个情绪。别看年纪小,对音乐感情的领悟力是很强的。” 杨程义和萧舒夏好像没听见,不眨眼的看着儿子。 乐曲的引子结束后,激昂的主题开始快速呈现。听到精彩处,李迎珍都有点激动:“就这,左手的分解八度,很有难度,我一个学生没日没夜练了一个多月,人都练哭了,还没他第一遍弹得好。” 杨程义和萧舒夏还是没听见,连在一旁候着的琴师也是,呆看着杨景行。 其实杨景行到底是才弹过几次,到底他对钢琴和音乐的理解还有限,从专业角度来说,他的演奏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甚至是错误。但是现场并没那么多挑剔的耳朵,而音乐本身的旋律和情感力量是又足够的吸引力,所以杨景行弹到呈示部的高潮后,咖啡厅的许多人就都抬头看他了。 李迎珍也不解说了,就听杨景行的弹奏,等会好批评。 乐曲后段那些强烈的情绪情感让杨景行弹得人都轻微抖动起来,这不是他一贯的台风啊,可能是紧张激动了。 八九分钟的乐曲结束后,杨景行没马上站起来回座位,而是继续坐在那里,看着键盘,像是在等掌声。 琴师先鼓掌,然后周围噼里啪啦稀稀拉拉的响了一阵。 可杨景行还是坐着的。胡以晴稍弯腰,凑近杨景行面前小声说:“要不,你就考钢琴系吧。” 杨景行抬头:“你要支持我啊!” 趁杨景行没回来的时候,李迎珍对杨程义夫妇吹捧他们的儿子:“多少人练了十年八年也不一定有这种水平,这就是天赋。可是作曲,我现在给他个动机素材,他能写出什么来?”她都不讲道理了。 等杨景行和胡以晴回来后,杨程义对儿子说:“不管学钢琴还是学作曲,都是音乐。李教授肯定是为你好,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杨景行很深沉的对李迎珍说:“李教授,谢谢您……可是刚刚弹琴的时候,我就决定了,一定要读作曲系。” 李迎珍都愣住了。其他人也挺尴尬的,一个知名老教授,花了这么多的心思热情,一片好意换来一小屁孩的拒绝。 杨景行继续说:“一个多月前,我还什么都不懂,是胡老师不嫌弃,让我能迈出第一步,然后是您让我开阔了眼界,不光光是钢琴,其实您教我的对音乐的感受和体会对我影响更深,让我更想学作曲。特别谢谢你们,还要谢谢张老师。我不会辜负你们,所以我一定会在音乐的道路上努力。” 咦,难道是刚刚弹了一首曲子让杨景行重新感受思考了人生?他一下变成熟了!而被和李迎珍相提并论的胡以晴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李迎珍还是不甘心:“在钢琴上,你可以走得更远,更好,对你来说也轻松。” 杨景行说:“但是我觉得学作曲能让我更好的去理解和感受音乐,所以我不会放弃。” 杨程义拍拍儿子的肩膀,对李迎珍说:“李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浪费您一片好意。”又对杨景行说:“但是你要记住,李教授永远是你的老师。” 李迎珍叹口气:“其实作曲,你在学校能学的都是些理论和概念性的东西……你有这个志向也是好的,但是你不专攻钢琴真的可惜了。” 杨景行又变回去了:“钢琴家我是当定了,作曲家,但愿吧。” 几人呵呵一下,萧舒夏见缝插针,问李迎珍:“李教授,您的子女多大了?” 李迎珍说:“我儿子都二十八了……” 聊了一会家常后,李迎珍对杨景行说:“既然决定要考作曲系,就要好好开始准备了。一定要考上,不然以后别说是我的学生。” 杨景行信誓旦旦。接着萧舒夏就相关事情咨询起来,什么时候考试啊,要不要走动走动啊。 李迎珍说:“我们学校很严格。不过可以约作曲系的贺主任出来聊一聊,让他看看这个学生……但是现在还为时过早。” 杨程义教育儿子:“做任何事都要凭自己的本事。” 五个人从十八号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当然是要请老师吃饭。还是萧舒夏拿主意,去吃海鲜。 吃饱喝足后,李迎珍叫杨景行的钢琴课还是不要中断,一直到明年考试。杨家三口都感谢李迎珍的宽宏大量。 送走了李迎珍和不要送的胡以晴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杨程义看着突然长大了的儿子,问:“真的决定了?” 杨景行点点头。 萧舒夏怜爱的看着杨景行,说:“那就别三天热情,是该长大了。” 和父母聊了一会后,杨景行还要回学校,不肯住酒店。但是萧舒夏觉得理想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非得要杨景行明天再陪她逛街。 “把钢琴运回去,你以后天天给我弹。”萧舒夏在亲戚朋友间又有新话题了。 三号,杨景行和父母一起去买钢琴。李迎珍推荐的琴行可说是浦海最好的,雅马哈,伯爵,好士美这些都有,而且还代理施坦威。 当然是让杨景行自己选。他在店员的带领下,试了十台琴,立式的,大三角小三角都有。这东西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过百万的施坦威三角琴那键盘灵敏度和回弹力,音色,都比杨景行天天弹的雅马哈高出几个档次。 考虑到家里的窗户和楼梯对钢琴的吊运是一大难题,杨景行最终选择了一款雅马哈的立式琴,五万多一点,但是音色和触感还算不错。 连杨程义都能听出来这些大家伙和小东西在音色上的差别,就警告儿子:“你想好,别回去以后又说差。” 萧舒夏也觉得挺没面子的,转了一圈,最终选了低档货,不是她的性格啊。而且刚刚店员夸了杨景行多少次,说他的技术只有好琴才体现得出来,就叫杨景行还是选个大的。 杨景行说想好了,等以后是钢琴家了自然有的是好琴弹。 办理好钢琴的托运后,杨景行又陪父母去音响店,让萧舒夏买了好多的古典名曲,钢琴专辑的cd。顺带拿了两张昆曲的。 吃晚饭的时候,杨程义开儿子的玩笑:“来,我们一家人干杯,祝你美梦成真。” 萧舒夏问:“你在学校练琴的时候,有没有同学去看啊?” …… 四号杨程义两口子就回九纯了。还有三天的假期,杨景行一半时间练琴,一半时间用来学习和声和编曲,并重新捣鼓他的《直到世界尽头》。他手稿都重写了三遍,最后一次的成果和第一次得比起来有些地方更复杂了,有些地方变简单了,但是整体丰满了许多。 他这个谱子让一般人看的话还挺难的,左手有许多的大跨度和双音,右手兼顾旋律跟和弦,各声部都要明朗化才有点效果。 杨景行自己弹奏了一次又一次,尝试了许多表现方法,但整体感觉还是变成了柔情版的《直到世界尽头》,旋律跟和弦上的力度比原版摇滚有较大不同,少了许多哀伤的情绪。最后,杨景行干脆将错就错,换了节奏和拍子,再充分运用踏板,算是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第一个听众又是刘苗跟夏雪,六号晚上打的电话。杨景行还把家里买了钢琴的好消息告诉俩姑娘。 刘苗说:“那你要早点回来,过年的时候就不好意思去你家了。” 夏雪表示支持:“我还要回老家去拜年。” 七号晚上班会,运动会的时刻表发了下来。尚浦学校高中部第十一界运动会要持续五天,从八号到十二号。高三组的男子铅球安排在九号下午,杨景行都不训练,又可以偷懒好多天。八号早上,运动会开幕式在学校主运动场举行。入场式要求班集体穿整齐,高三三班就是男生立领,女生裙子加小西服,蒋箐领队。 广播介绍的高三三队挺强悍哦。邵磊同学是上届男子五十米和一百米自由泳蛙泳多个冠军,还有女子一百米亚军,女子国际象棋亚军,女子羽毛球双打冠军……当然,还有杨景行的男子铅球冠军,他的最好成绩都快赶上校纪录了呢。 可惜杨景行风光不了,他这时候都不在队伍里,一早就和胡以晴跑去音乐学院练琴去了。 “才来,等你好久了!”旅游回来的张楚佳春风满面的,“几天不见,看你奇葩成什么样了。” 杨景行递上礼物。张楚佳马上就拆开了,一看牌子就惊呼:“你买的?” “我哪有钱,我父母的。” 张楚佳把那条丝巾又仔细折好包好,对杨景行说:“李教授生你气哦。” 杨景行讨教:“那我怎么办?” 张楚佳说:“练呗。” 说是李迎珍生气,但是她十点就到了,还带来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样子斯文,但是半秃。张楚佳认识这个人:“贺教授,您好。” 李迎珍叫已经恭迎着的杨景行:“杨景行,这就是我们院作曲系的贺教授贺主任,给你说过的。” 杨景行简直是鞠躬九十度:“贺教授好。” 贺教授上下打量杨景行,笑一下:“坐着,先弹一首吧。” 李迎珍叫杨景行就弹《悲怆》,其他的是拿不出手的,又问:“你谱子没带过来!?” 杨景行说:“我记得了。” 杨景行弹了一遍,反应最大的是张楚佳,她简直不能接受,奇葩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她两大步走去门边坐下,看杨景行的眼神挺不友善。 贺教授点点头,又烦杨景行:“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不考钢琴系?” 杨景行讨好说:“因为李教授已经是我的老师了。” 两位教授都笑了一下,不和小孩子计较。贺教授又问:“有自己写过东西吗?不一定要真要写下来的,就是突然想到的一点旋律也行。” 杨景行在琴前端正坐姿,双手放在腿上,对贺教授说:“有天晚上练琴的时候,突然下雨了,小雨,我觉得下雨后比下雨前还更安静,就乱弹了一段。” 贺教授挺有兴趣:“你弹弹看。” 确实是很安静轻柔的一段曲子,半分钟不到。属于那种很常见很普通的调调,只要有点理论基础的人都能弹得出来,可以拿来给广告配乐什么的,一般人听的时候不会注意,听过也就忘记了。 贺教授并没挑剔,还点点头:“感情是对的……就把前半段当主题,用这个动机,要你写个钢琴小品,你会怎么写?”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会用变奏曲的结构。” 贺教授点头,还帮忙提点下:“嗯,调式呢?” 杨景行挺头大:“降e吧,行板,四二拍。” 贺教授站起来,走到钢琴前,单手即兴弹了一遍,就是从杨景行之前的段子里抽了一条做主题变奏。专家到底是专家,伸手就来啊。弹完后对杨景行说:“那就是这个味道,你觉得是你要表现的吗?行板倒是对的。”他有点不高兴了。 哎呀,早知道就别不懂装懂了,杨景行像做选择题一样:“四四拍好些,a小调吧。” 贺教授说:“自己弹一遍。” 换了调子和拍子后,杨景行按照贺教授的变奏方法弹了一遍。咦,感觉是不一样呢。两位教授交换了个眼神,之前李迎珍的意思是杨景行对作曲那是狗屁不通,现在看来他似乎略懂一二。 贺教授也没表扬杨景行,说:“有时间就完整的做出来吧,结尾最好用自由变奏,做完了给我看看,我的办公室就在李教授楼上。” 杨景行点头:“好的,谢谢贺教授。” “那不耽误你们了,好好练琴。”贺教授告辞。 李迎珍给杨景行这外行说贺教授的来头。他给不少电影配过乐,给国家的什么节日庆典写过不少主旋律,国内国外拿过许多奖,大名鼎鼎的贺宏垂是也。 杨景行挺荣幸的,已经认识这么多大人物了,看来音乐道路上的第一步走得很不错啊。 可是在李迎珍的监督下,刚刚弹完悲怆的杨景行又得回头去啃练习曲。今天开始299,反正李迎珍也不怕杨景行学完了后跑了。 李迎珍也不照顾张楚佳的情绪,对她说:“他这儿的踏板比你用得好一点。” 张楚佳不干了,去把杨景行拉了下来,要和他斗琴。杨景行听得可认真了,跟着自己上去就把张楚佳的优点吸收了。 李迎珍说:“你们俩可以互相学习,互相促进。” 张楚佳愣了,自己什么时候堕落到这步田地了。 第二十二章 运动会 九号杨景行就没去音乐学院了,因为下午他还要去投铅球。上午还是在琴房,胡以晴找了好些变奏曲来给杨景行听,帮他分析变奏方法。古典乐深邃和复杂的魅力,让杨景行如饥似渴。 要去吃午饭的时候,胡以晴对杨景行说:“我下午回家一趟,不去给你加油了。” 杨景行说:“现在加啊,我留着。” 胡以晴呵呵:“加油!” 在食堂里的时候,陶萌找到了杨景行,提醒他:“下午别忘记了,换好衣服……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了,积极一点啊,广播稿也不写!” 杨景行说:“保证冠军,给你们提供素材。” 下午两点,换上篮球服的杨景行出现在了综合运动场。 任初雨批评他:“你好懒啊,你应该去打篮球或者踢足球,白长这么高大了……咦,你还在长高没?” 杨景行比划任初雨的头顶到自己胸前:“还在长。” “你赖皮!”任初雨急了,“我到你鼻子了!” 广播通知高三的男子铅球运动员去场地集合。十几个选手,杨景行那体格完全是鹤立鸡群。 先热身,准备一下。五公斤的铅球,杨景行拿起来试了试,大喊一声,轻轻投了一记,大概五六米。 几个跟来加油的同班女生笑,任初雨边给杨景行拍照边叫:“你认真点,我广播稿都写好了!” 有实力的竞争对手看看杨景行和他的拉拉队,感觉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比赛快开始的时候,陶萌也过来了,通知说:“曹绫蓝输了。”曹绫蓝参加的是国际象棋,这东西报名的人少,都不分年级组的。 杨景行却说:“好,我又可以多投半米。” 陶萌还不明白啥意思呢,一个女生问:“那把全班女生都叫来,你就可以投三十米了。” 杨景行摇头:“有些没你们效果大。” 陶萌都想扭头走人了。 比赛第一轮开始了,杨景行第五个上。前面最好成绩十二点五米。杨景行看着站在二十米开外的测量老师,总觉得怕怕的,这次又只投出十三米多,比他自己去年的成绩还差了半米。 任初雨跟旁边的人解释:“他都没训练,要天天练钢琴。” 别人管你练不练钢琴,五班那个粗壮的强人上去了,一声吼,投出去老远,十四米!看来练过的到底不一样,他今年要报仇雪恨了。 第一轮结束,杨景行名列第四,真凄惨。第二轮开始,杨景行加了点力,投出去十四米多,可人家又接近十五米了。不过他好歹第二了,任初雨只要在广播稿上加一横就行了。 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杨景行怕万一,对测量老师说:“老师,你能不能站远点,我不敢用力。” 都笑了,年轻的体育老师走开几步,指着自己原来站的地方说:“你能扔到这儿来我都认了!”看你那姿势都不是投铅球的样子。 女生们给杨景行加油,杨景行拿着铅球,看没开口的陶萌,问:“你呢?” 陶萌好不耐烦:“加油。” 杨景行满足:“又多半米。” 杨景行投铅球那姿势真是丑,装模作样的,还不如就站着不动。他就是手一推,铅球飞了出去,根本没有最佳角度。 不过之前的测量老师还是吓了一跳,这家伙,这次怎么飞这么远。都过十六米线接近十七米了! 女生们欢呼雀跃,陶萌也笑。 杨景行走过去,用大拇指指身后的五班强人,对陶萌说:“惨了,他恨死你了,就是多你这一米。” 陶萌冷脸一会,等到五班强人上场的时候突然短促的喊了一声:“加油。” 杨景行伤心的看陶萌:“你不是我的班长,你不是我的同桌……” 陶萌抬着下巴当没听见。唉,可惜她的加油并没那么神奇,强人还是没突破十五米。 于是杨景行打破十五点三二米的校纪录,以十六点五八的米的成绩夺得了本次运动会的高三组男子铅球冠军。你说他怎么好意思跟别人说自己其实是练钢琴的。 破纪录!任初雨的广播稿作废了,连忙回去重写。杨景行坐在观众席上,等着听自己的丰功伟绩被歌颂。 “在刚刚结束的高三组男子铅球项目中,高三三班的杨景行同学以打破原校纪录一米多的好成绩获得了冠军,恭喜他——高三三班陶萌来稿。” 还是班长呢,太偷工减料了。 过了好些时候,任初雨叫杨景行注意听。“……第一轮,他只名列第四,但是他没失去信心……在同学们的鼓励中,他投出了超越去年的好成绩,可是……坚定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健美的肌肉爆发出潜在的力量做出最后拼尽全力的一投——他获得了十六点六米的优异成绩!不但打破了他自己的纪录,还打破了校纪录,众望所归的获得了冠军!祝愿杨景行以及高三的所有同学,在接下来的高中生涯中,奋力拼搏,取得最终的好成绩——高三三班任初雨来稿。” 可以想象周围会有多少不屑的目光,杨景行都没脸抬头见人了。 晚上照例有班会。班主任表扬了同学们在运动会中的表现,同时也激励大家把这种拼搏的精神贯彻到学习中去。 班主任走后,教室里就热闹走动起来,好像大部分人都想趁运动会的机会放松一下。 任初雨拦住要离开的杨景行:“聊会天嘛。” 杨景行说:“估计明天晴转多云。” 不管李娅的白眼翻得有多白,任初雨还是笑得灿烂:“明天上午记得哦。”明天她们和四班的女生打排球。 杨景行点头:“知道。” 任初雨又拉一下杨景行的手腕:“让我们去听听你弹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拒绝:“不行,你要保持个良好的状态,明天要赢。” 女子排球真是最受男生欢迎了,因为都是高个女生穿着排球服。这时候,男生拉拉队就格外的雄壮有力,把室内运动场吼得山呼海啸的,虽然场上的排球毫无看点。 杨景行拿着相机拍照,这是任初雨给他安排的任务。昨天杨景行投个铅球任初雨都给他拍了一打照片,他今天得报恩,对着快门就是一阵按。 大忙人陶萌从操场过来看情况,逮住了杨景行:“你怎么有空了?” 杨景行认错:“你批评我吧。” 陶萌直接处罚:“你下午必须交一篇广播稿。” 下午三点是高三组的女子八百米比赛,三班有陶萌和另一个女生参加。好像尚浦里的女生都特别娇贵,什么八百米啊,女子铅球啊,篮球啊,就没什么人愿意碰。 陶萌的跑鞋挺专业,四分运动裤和体恤也像个样子,和其他十来个女生花花绿绿长长短短的站在起跑线上做准备。 都要开始了杨景行才来,喊:“陶萌,加油。” 陶萌瞟一眼,算是听见了。 杨景行又犯贱,喊另一个女生:“姚晴,别拉她太远。” 姚晴笑笑,还在热身。 各就各位,预备,一声枪响,女生们跑了出去,就陶萌和另一个二班的好腿是用冲的。陶萌更快一点,跑到半圈的时候就领先十几米了。 这时候杨景行从那边走到这边来了,跟着跑几步,提醒陶萌:“注意体力,注意呼吸。” 一圈跑完,女生们的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陶萌居然还是领先,看样子也有练过。不过第二名的女生明显稳定些,速度没慢多少,和陶萌的距离在逐渐缩短。而且陶萌的表情已经有些严重,后面的追赶者则轻松一些。 到六百米的时候,二班的好腿距离陶萌只有几米了,看样子是准备在冲刺的时候赶超。 陶萌的马尾辫已经没之前甩得那么欢快,她嘴巴微微张着,看得出在急促呼吸,双眼简直没神,每一步迈出落下都有点抖。 七百米的时候,陶萌眼看要被追上了。她也有了危机感,开始加速,但是没别人油门猛。 杨景行又转过来了,跟着跑,喊:“加油啊。” 陶萌这时候哪还听得见杨景行说话,就不停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了。 杨景行急得叫:“追上来了,怎么我给你加油就没用呢……惨了,她要喜欢上我了,你不能这么没义气啊,加油!” 陶萌真想摆脱杨景行这苍蝇,一下爆发出了潜力,开始冲刺了。 陶萌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然后就弯下腰,手撑住膝盖喘气,对周围前来祝贺关怀的老师同学都不理。 杨景行又凑上来了,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谢谢了。” 陶萌突然蹲坐下去,手臂抱住脑袋埋在膝盖里。 周围人有点被吓到,纷纷关心:“怎么了?没事吧?你不能站起来?快扶一下。” 陶萌张开手臂表示自己没事,过了一会后就站了起来,之前欠血色的脸现在红润一些了,还有没控制住的点点笑容。 不就一八百米第一名么,其实用不着这么高兴。 陶萌休息,体育委员代收广播稿。没过多久:“跑了好长一段路,用青春的脚步。高三三班的陶萌同学凭借顽强的毅力在女子八百米项目中获得第一名,恭喜她——高三三班杨景行来稿。” 终于完成任务了,杨景行开溜。他现在的任务是尽快的写一首看得过去变奏曲小品。胡以晴对这事很用心,自己画了几篇手稿让杨景行参考,都是生搬硬套的用一些理论,过度生硬,演奏起来的话肯定是不成型的。 十二号上午,是运动会的一系列高潮。一百米,四乘一百米,四百米,四乘四百米。短跑杨景行没参加,但是接力他必须得上。 讨论四乘一百的战术时,陶萌对杨景行说:“你要么第一棒,要么第四棒!” 杨景行不干:“我要么第二棒,要么第三棒。”其实他要跑一到四棒就肯定拿第一名了。 陶萌喊:“你有点责任感好不好?” 邵磊不耐烦了:“就让他第三棒。”他在游泳比赛中拿了第一名,一百米又是亚军,自信满满。 杨景行又说:“徐子胜第一棒。” “啊!”徐子胜在四个人中实力最差,压力很大啊。 陶萌都心寒了:“随便!就听你的。” 接力赛真是刺激,还有战鼓助兴,观众席上也是空前的满。一声枪响,运动员冲出去,加油声震天响。 三班的第一棒徐子胜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还是一下就落后别人一截。等他把棍棍交到第二棒手里的时候,人家最快的已经领先十几米了。 第二棒真是拼命了,咬着牙埋着头苦奔。杨景行都不忍心预跑了,等他接过接力棒时,已经落后最前面的近二十米,好在还有比他更惨的,他是倒数第二。 责任在身,杨景行如箭离弦,那种速度在别人宽阔的视野里也能马上成为焦点。等他飞奔出三十米赶超一个人后,运动场的加油声量增加了一倍。 “加油!”陶萌和任初雨居然都是站在第三棒跑道的边上的。 杨景行一路飞奔啊,他每超过一个人,周围的加油声就会高涨一截。眼看离邵磊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一个人没超过,杨景行又加了几分力。 当杨景行超过最后一个领先他的人,邵磊的眼神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了。邵磊接过棒子后,用比他拿第二名更快的速度朝终点冲去,而且不负众望。 当邵磊在终点把接力棒扔在地上振臂接受欢呼时,杨景行又在招陶萌的白眼:“这下你们结怨结多了。” 陶萌却说:“这是集体项目,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任初雨还在激动:“你跑好快啊,照片都不清楚,吓到我了。” 过了一会,广播又通报喜讯,高三三班在男子四乘一百米项目上以四十五秒三零的成绩打破了校纪录。 体育老师们当然都留意到了那个比兔子跑得还快的家伙,找高三三班的老师打听。杨景行的体育老师是一肚子气:“那家伙,懒,什么都不愿意参加!游泳肯定是能破纪录的。” 下午就是运动会闭幕式了。同学们都换好了衣服,尤其是高三的,更得纪念留念一下。 任初雨跳到杨景行旁边:“我跟冠军合影。” 杨景行也跳一下:“我跟美女合影。” 班上好几个女生都来和杨景行合影了,因为发现这家伙好像比以前热情了。 十三号,运动会的气氛在高三的教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家又投入到了学习中去。 课间,陶萌出去了后回来发现杨景行在发呆,就坐下边整理书纸边问:“杨景行,你琴练得怎么样了?” “入门了。” “任初雨不是说你弹得很好么。” “耳听为虚。” “我没空去听你弹。”陶萌看杨景行,“你的理想不是当赛车手么。” 杨景行笑:“那是以前的理想。”以前入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要说理想,没理想的杨景行选了个爱好说说。 陶萌又问:“上次在意大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看法拉利了?” 杨景行说:“你不情愿嘛。” 陶萌声音提高了:“你可别怪我!” 杨景行抱拳作揖:“不怪不怪。我当时是突然想家了。” 陶萌笑一下,又想起来:“对了,和你联谊的那个女生叫什么?” “若卡。” “你们还有联系?” “没了。” 陶萌点头:“我和爱丽娜当笔友,他们是挺热情的……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问:“中午有时间吗?” 陶萌警觉:“干什么?” “我给你开场演奏会。” 陶萌说:“我要午睡。” “祝你做个美梦。” 陶萌又问:“那你要多长时间?” “十五分钟。” 陶萌犹豫了一下后点头:“那好吧,先吃午饭?” 杨景行问:“你请我还是我请你?” “不需要!你十二点四十五等我。” 杨景行十二点半就到了琴房,陶萌则准时赴约。杨景行热烈欢迎,陶萌说:“快点,你要弹什么。” 杨景行在琴前坐好,说:“我弹一首,很一般的,肯定是你没听过的。你听到觉得不好的地方就告诉我。” 陶萌有点疑惑:“好。” 杨景行弹的就是他的《夜雨变奏曲》,可以想象有多烂。听了一分钟,陶萌也没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因为她就没听到好的地方。 杨景行领会了陶萌的表情,就不弹了,说:“算了。” 陶萌却说:“你弹完啊。”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 于是杨景行重新弹一遍,四分钟左右,弹完了就看着陶萌。 陶萌认真思考了一会后说:“挺简单的,感觉后段变得有点快……” 杨景行说:“你可以说得专业点。” 陶萌又思考,看看杨景行:“是你编的?你给我看看谱子。” 杨景行摇头:“没谱子。” 陶萌真的被难住了:“你可以找胡老师给你意见。” 杨景行说:“我需要多方意见。” 陶萌只得说:“旋律好像还可以,就是声部有点乱。” 杨景行点头:“嗯,看来我们品味差不多。辛苦你了,给你弹首好听的。”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弹的就是钢琴版《直到世界尽头》,这个陶萌就听得表情晴朗起来。听完了笑得灿烂:“弹得好,真的!以前没听过,你有谱子吗?” 杨景行把自己的手稿抽出来:“算是谢谢你。” 陶萌接过看了一下,问:“抄的还是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笑:“你猜。” 陶萌狠心:“抄的!” 杨景行高兴:“谢谢。不耽误你了,午睡去吧。” 陶萌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不是抄的?” “是我自己瞎编的。” 陶萌不能太质疑,走的时候又说:“要不你把之前的谱子写好,找其他人看看。” “睡觉去吧!” (打发点票票咯) 第二十三章 当当当当当 这个周末,杨景行还是去音乐学院。让他难堪的是贺宏垂主动找来,问他的变奏曲写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只能把给陶萌听的那个版本弹了一遍,这让贺宏垂现场给他上了一课,讲和声进行的和弦功能圈,主和弦,下属和弦,属和弦……然后让杨景行回去了继续努力。 贺宏垂讲得很简单很宽泛,内容又很多,但愿杨景行有足够的理解力和发散思维。 练习曲杨景行已经发展到740了,对他来说这种难度的提升根本没啥感觉。所以李迎珍对他的计划是作曲系和钢琴系都要读,拿双学位,虽然他都还没考进校。 胡以晴私下里建议杨景行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在文化课上浪费太多精力,这音乐学院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杨景行发神经的说要做一个优秀的高中毕业生。 星期天晚上,陶萌问杨景行:“谱子真的是你自己编的吗?” 杨景行点点头:“你再多问几遍就不是了。” 陶萌用不愉快的眼神看杨景行:“小气……我回家看了,有点难。” 杨景行高兴:“哈哈,知道厉害了吧。” 陶萌更得意:“我弹下来了!” 杨景行又说:“其实超级简单。” 陶萌不一般见识,说:“其实我最喜欢主题曲。” 杨景行问:“那首?” 陶萌想了一下,说:“就是有crazyforyou的那首。” 杨景行摇头:“想不起来。” 陶萌放弃了几秒后又还是不甘心:“就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她哼唱得非常小声,几乎听不见。 杨景行果然笑了,而且肯定是奸笑。 陶萌立刻扭头,看书去了,左手竖起来挡住脑袋。 杨景行抗议:“你太伤人自尊了,我笑得有那么难看么?” 陶萌两只手分别捂住耳朵。 杨景行又站起来:“好了,我要去练琴了,让一让。” 陶萌不动。 杨景行也真是没骨气:“我错了,我道歉。” 陶萌还是捂住耳朵,用屁股努力把椅子朝前挪了一步。 二十号下午六点半,杨景行给刘苗打电话。 刘苗飞快的接听:“喂。” 却没听见杨景行说话,过了几秒,传来琴声,很容易听出来,是生日歌。 刘苗今天生日,正在一家人吃晚饭庆祝呢。武和玉和刘驰伟看见女儿接了电话后就说了一个喂字,然后就垂眼看着桌面,笑得甜蜜蜜的,两分钟一动没动,不知道是谁在电话那头长篇大论。 杨景行弹完了琴后拿起电话,说:“生日快乐。” “谢谢。”刘苗终于出声了,同时也站起来回房了,“你吃饭没……我在家……她回家了……肯定有啊,不像你。” 杨景行伤心:“我这不算礼物么!?” 刘苗要求挺高:“人都见不到,没诚意。” 杨景行怒:“总比你们发两个字的短信好多了!” 刘苗呵呵:“夏雪的你别忘记哦。” “怎么可能!哎,是几号?” 刘苗嘿嘿威胁:“我要告诉她!” …… 武和玉和刘驰伟等了女儿五分钟,问她:“杨景行的电话?” 刘苗点点头。 武和玉又问:“说什么,半天不做声。” “没什么,他弹琴给我听。” …… 星期五下午,杨景行给了陶萌三张手稿,就是“当当当”的钢琴版。这首曲子杨景行编得挺简单,自己轻松,也好迎合陶萌那没他想象中高的品味和技术。 杨景行说:“算是谢谢你帮我完成在高中和美女同桌一次的梦想。” 正不好意思着的陶萌一下把谱纸推回杨景行桌子上:“我不要了。” 杨景行又低三下四:“好了,我道歉。” 陶萌看杨景行,有点激动的苦口婆心:“你有时候真的让人无所适从你知不知道!我们就不能像普通同学那样交谈么?” “哦。”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自己伸手把手稿拿了回去。 星期六,杨景行被贺宏垂从李迎珍那里抢去霸占了一上午。贺宏垂说杨景行这一星期重新做的《夜雨变奏曲》可圈可点,但更多的是不成熟,不合规矩。 前奏不好,有点喧宾夺主。主题呈现单薄,装饰音画蛇添足,也不是杨景行玩得好的。第一变奏就把主题换到左手,简直是卖丑。第二变奏,明显是在模仿海顿。第三变奏,明显是模仿莫扎特……而且模仿得很糟糕。 贺宏垂当着杨景行的面,逐小节的批阅点评,顺带讲解理论知识,让他受益匪浅。 贺宏垂都这么上心,李迎珍更是认真了,让杨景行在肖邦的《升c小调圆舞曲》上奋斗了一下午。 杨景行第一遍下来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自己听听,哪有这么浮躁的忧伤!我看你现在整个人都浮躁!” 第二遍下来,还是骂:“八度那么做作!谁听得下去!” 第三遍下来也没好多少:“d大调这段应该全曲最温柔的一段,你怎么弹的!”回头,张楚佳对杨景行幸灾乐祸:“奇葩终于要尝尝我们的日子了。” 胡以晴则安抚杨景行,说这是李迎珍严格要求他,让他顶住压力。事实上杨景行已经弹得很好了,年轻人,弹那种曲子,显得浮夸一点有什么大不了。 星期天,农历九月二十一,霜降,天气阴沉,不但凉,还有点冷了。秋风吹过,落叶缤纷。 上午,站在音乐学院北楼二楼的阳台上休息时,杨景行能听见从上面传下来的音乐声和女生说话的声音。能确定是三零六的,是在练习一首杨景行没听过的曲子。 这曲子很轻柔安静,和《魂斗罗》完全是两码事。笛子,扬琴,电子琴和琵琶担任的主角,几个声部交融得很好,听着特别舒服。 看杨景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考人生,李迎珍也没催促他抓紧时间回来练琴。这孩子,最近确实有点浮躁。李迎珍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不该那样表扬他的天赋,也不该让他这么早就不得不去钻研作曲。或许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冷静一下。 听完了楼上的演奏,杨景行回屋,坐到钢琴前,都不用摸索酝酿,直接把刚刚听的曲子弹了一遍。 李迎珍都没打断,因为杨景行弹得挺好,挺投入。杨景行也弹得很简单,没有自作聪明搞一堆装饰音和复杂的和弦。 杨景行弹完后又坐在那里发呆。楼上传来一个女声:“喂,楼下的。” 杨景行也没屁颠屁颠出去搭腔,休息了两分钟后把《升c小调圆舞曲》重新弹了一遍。 胡以晴和张楚佳没敢发表评论,都看李迎珍。李迎珍也没表扬杨景行,问:“有什么体会?” 杨景行好像答非所问:“音乐的世界太深奥,太宽广,我的想法太幼稚。” 李迎珍轻叹一口气安慰:“不管是什么想法,只要你去努力了,都不能说幼稚。” 杨景行笑笑:“谢谢您。”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张楚佳问杨景行:“你不会是被他们两个骂傻了吧?” 杨景行做出先天性白痴的表情。 胡以晴笑:“不会的,他很有自信。” 张楚佳也说:“你以为我真的没事做啊,天天来陪你受打击,就是想看你这个奇葩能创造什么奇迹。” 胡以晴建议:“你好好休息几天吧,真的,晚上别去琴房了。” 张楚佳继续说:“你可千万别有挫败感,不然我这个练琴十几年的人就没法活了……那些一辈子没写出作品的人也早点死了算了。” 杨景行摇头:“什么挫败感,顶多就是有了点自知之明。” 张楚佳鼓励:“加油,说不定三零六以后就多了个男的。” 杨景行这天晚上果然没练琴了,并不是说练了等于白练,而是这种练习所取得的进步对他来说太容易,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进行的。 可是他展望自己的未来,真的能在音乐的创作上作出贡献和突破吗?难免值得怀疑。他甚至担心得到得太容易反而会使他水平受到限制。 就算一年内把所有的世界名曲都弹到相当之好,对杨景行自己来说,还是等于一无所获。他还是不能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与别人分享。 新的一周开始。一大早陶萌就审讯杨景行:“你昨天晚上又在市里?” 杨景行摇摇头。 陶萌懒得仔细打听,说:“谱子我回家弹了,挺好听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 陶萌瞟杨景行两眼,没再说什么。 第二组第四桌周围的同学都觉得这两天有点反常,安静了不少,没听见陶萌的笑声和怒声了,她和杨景行讨论题目的时候,学术氛围特别浓厚。 星期四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陶萌听杨景行分析完了一道应用题后谢谢,自己看了看后又小声问:“杨景行,你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奇怪:“生什么气?” 陶萌严肃:“别装,你肯定记得?” 杨景行说:“哎呀,法拉利看不看也没什么,再说你也同意带我去了,是我自己没把握机会。” 陶萌象征性笑一下:“又来了……你不生气了?” 杨景行看陶萌:“如果你说的是我的说话方式问题,我没生气,你想,我要是生气,还会听你的吗?早变本加厉烦死你了!” 陶萌轻笑:“没生气就好,你也别说得那么严重。” 杨景行倒是觉得挺严重的:“我影响你心情,就影响你学习……” 陶萌重申:“没这么严重!” 杨景行问:“你知道最严重的是什么吗?” “什么?” 杨景行挺失落的:“就是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影响力。” “没这么严重……”陶萌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杨景行伤心得一脑袋撞在了桌面上。 陶萌两手一抱,把头埋了下去,趴在桌子上抖了一会肩膀后起身,面色潮红的看着杨景行说:“那我们说好,以后上课的时候不准说这些。” 杨景行点点头。 打下课铃后,老师走了出去。杨景行一下蹦了起来,对陶萌叫:“终于下课了,快来快来!” 陶萌又把头埋了下去,好一会后才起身,也没理杨景行,跑了。 星期六,杨景行把《夜雨变奏曲》的新手稿交给了贺宏垂。贺宏垂真的挺吃惊,杨景行居然把他上星期说的思路和理论都忘记光了似的,这次的新稿子完全变了样,变得非常简洁。 那些装饰音和转位和弦几乎都没了,只留下了三个小节的简单前奏,然后是干净明亮的主题呈示,重复了两遍。变奏了四次,用的都是很简单的变奏方法。结束用了一个主和弦的长音,干净而宁静。 贺宏垂看了一会谱子后就自己坐到钢琴前去了。弹了两遍,第二遍比第一遍缓慢而流畅,富于感情色彩。然后,他开始修改谱子,就改了下属和弦,再叫杨景行自己弹一遍。 弹自己的曲子,可能感情不一样,杨景行似乎有点做作。但是两位教授还是都表扬了他。 李迎珍则在针对训练杨景行对肖邦的理解。肖邦,真的不好弹。许多乐曲让初学音乐的人听起来会觉得挺简单的,但是当深入了解后,就会发现肖邦的意境真的很难把握。很多人在弹奏肖邦的时候,情绪积累了总是想爆发,但是肖邦这家伙又一直不肯爆发,真是折磨人。 小小一首《降e大调夜曲》是弹了一遍又一遍,差点让杨景行连自己的弹奏水平也开始怀疑了。 杨景行练了一上午才算勉强过关,胡以晴和张楚佳都听烦了,俩人到一边去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乐呵呵的。 下午又是《降b小调夜曲》,不知道是有了丰富经验还是杨景行更喜欢这曲子,他只弹了十来遍就得到李迎珍的表扬:“就是那种感觉,特别的甜蜜,非常的优美。” 张楚佳拆穿:“他就喜欢这样的。” 晚上,杨景行还要给刘苗夏雪电话弹《梦中的婚礼》。这可真是个巨大的落差,而刘苗她们也听不出这《梦中的婚礼》有肖邦的味道。 听完了钢琴曲,刘苗有事要问:“你暑假去欧洲的时候,有没有认识外国女的?” 杨景行说:“当然有,别小看我。” 刘苗问:“还有照片?” 杨景行头大:“你们看见了?” 夏雪说:“听周龙龙说的。” 刘苗急着质问:“怎么没给我们看?” 杨景行说:“不好看。” 刘苗叫:“你妈都拿照片当电脑桌面了!”亏萧舒夏做得出来! 杨景行解释:“她们的审美观,完全不一样。” 夏雪问:“浦海冷吗?这边只有十度了。” …… 进入十一月,离期中考试就只有两个星期了,大家都想给自己的高三一个信心,气氛有点紧张起来。 陶萌倒是有信心也有闲心,星期天的晚上带了支录音笔,给杨景行听听自己弹的《灌篮高手》怎么样。 杨景行当然恭维:“轻松流畅,说明你心态平和,很好。” 陶萌问:“你肯定要考音乐学院了?”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说:“真没想到。记得高一刚开始的时候,我看你……感觉就特别奇怪,一点都不像个学生。我还以为你会特别麻烦。” 杨景行回击:“我高一看你也没想到会是个严肃认真的班长。” 陶萌问:“你以为呢?” 杨景行笑:“我以为你是个浪漫美丽,开心活泼的小女孩。” 陶萌冷笑一下:“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杨景行说:“什么啊,这叫喜出望外!” 陶萌轻笑。 杨景行又看着陶萌满足:“我补偿自己了。” 陶萌看杨景行,确定不是好意思后,又怒了:“我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你这人讨厌,现在还是。” 杨景行有点喜出望外:“你别这么配合嘛。” 陶萌真的很久都没把左手放下来,直到要讨论题目的时候。 十一月十六号开始期中考试,为期三天,用的是高考的架势。每一场考试结束,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是不喜也不愁。 “感觉怎么样?”陶萌问他。 杨景行说:“感觉你是个好同桌。” 陶萌呵呵:“不敢当。” 十八号晚上,杨景行又给夏雪打电话,还是弹生日歌。 夏雪也是在家过生日,不过刘苗也来陪她了,正准备吃饭呢。刘苗看夏雪接了电话后也不说话,就问:“是他?” 夏雪点点头。 刘苗站起来,把耳朵贴了过去:“我听听……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弹完后,对电话说:“生日快乐,苗苗耳朵很灵啊。” 夏雪说:“等一下,我开免提。” 刘苗则去把房门关上了,大声问:“你怎么听见我的?” 杨景行说:“我把电话夹着的。” 夏雪才来得及说“谢谢……就前面是生日快乐,后面就好不一样了?” 杨景行卖弄:“这叫《生日歌变奏》,以后给你们解释。” 夏雪说:“有一段好玩,像圆舞曲。” 杨景行问:“收到什么礼物了?” 夏雪说:“苗苗送的,手机链,好看。” …… (求票票) 第二十四章 放假 周末,杨景行还是去音乐学院。两个教授似乎已经商量好,贺宏垂占用星期六的上午,其他时间都给李迎珍。 贺宏垂给杨景行的新任务是写旋律,单声部的器乐旋律,那当然是钢琴了。 李迎珍还在督促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也是杨景行正式训练的第一首协奏曲。就第一乐章,那庄严的慢板e小调好像真不符合杨景行的性格,他练了好几天。 李迎珍骂:“很多听众都把这首曲子作为一个演奏家的试金石,浪漫,忧伤,美好……你根本没有肖邦的气质!” 张楚佳都忍不住了:“你怎么老喜欢破坏节奏,胆子太大了吧?” 杨景行嘿嘿:“这是我自己的理解。” 李迎珍怒:“你能把《巴黎圣母院》理解成喜剧么?以后那个乐团敢配合你!?” 星期一,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杨景行语文106分,数学124,英语126,物理132,综合21。总分509,排名全班第十,年级三十三。 陶萌语文128,数学110,英语148,物理118,综合26。总分530,名列班级第六,年级二十四。 老师说这次的试题偏难,肯定了同学们的努力和成绩。和以前比起来的话,杨景行成绩略有提高,陶萌更高一点。 陶萌帮杨景行分析:“你数学没发挥好。” 杨景行庆幸:“幸好语文弥补了。” 陶萌也惋惜自己的数学:“我那道题本来不该错的,没看仔细……数学思想物理思想真的很重要。” 杨景行说:“加油。” 陶萌看着杨景行,分析他是不是又在使坏,确定没有后就有点无语,点点头:“你也是。” 期中考试似乎鼓舞刺激了大家,之后的学习气氛更加紧张起来。杨景行依然是保持着他的节奏,上课,练琴,学乐理,尝试作曲。偶尔逗一逗陶萌,并和她在学习上互相督促。陶萌似乎也适应了,不再反感杨景行的烂笑话。 高三,似乎是人生中的第一次紧迫,第一次奋斗。时间难熬,却又过得飞快。 一直到平安夜和圣诞节,又恰恰是星期六星期天,终于有理由放松一下了。其实星期五就热闹开了,同学们都商量邀约着怎么去玩,尤其是家不在浦海的。有人已经早前几天就把ktv预约好了,还有人请好了车准备逛个够,还有许多是父母要来团聚。 只有杨景行,拒绝了几个人的好意,准备在琴房过个孤单的平安夜。 陶萌也劝杨景行:“你要适当的放松自己,江老师也给你说过!” 杨景行问:“你怎么放松自己的?” 陶萌认真的说:“听音乐,回家弹琴,去画廊……有时候吃零食。” 杨景行气:“你还吃零食,没给我分过!” 陶萌说:“我没任初雨吃得多。” 杨景行又说:“你猜我怎么放松自己?” “嗯?”陶萌挺感兴趣。 杨景行说:“是别人教我的,小放松就轻轻的感受呼吸,大放松就深呼吸,大大放松就双管齐下。” 陶萌当然没那么傻:“你怎么轻呼吸又深呼吸?” 杨景行说:“我一开始也不懂,后来他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人有两个鼻孔。我练了三年,略有小成。” 陶萌一丝微笑,鄙视的眼神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也看着陶萌:“我就是看漂亮女生笑来放松的。” 陶萌一下笑吟吟,却趁穿大衣的机会转身,不让杨景行看了。 杨景行说:“好了,我放松了,先祝你圣诞快乐。” 星期天晚上,陶萌突然对杨景行说:“杨景行,我给你讲个笑话。” 做多了亏心事的杨景行有点怕怕的看着陶萌。 陶萌问:“听不听?” “说啊。” 陶萌自己先笑一下,算是预热,然后说:“说,乞丐的钱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呵呵。”她像是在朗读诗歌。 杨景行嘿嘿嘿了好一会后说:“我听过另外一个版本,没这个好笑。” “怎么说的?” “聋子听哑巴说瞎子看见了爱情。” “啊……”陶萌思考了一下,“是不怎么好笑。” 圣诞过完了跟着就是元旦,又是星期天。萧舒夏来浦海了,拉着杨景行去给他买了不少冬天的衣服。因为杨景行这个寒假要在浦海呆不少时间,上音乐学院开的乐理和视唱练耳的辅导班。 照理说按照杨景行目前的水平,这样的辅导班上着也没啥意义了,但是李迎珍和贺宏垂都建议他去跟着看看。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班主任告诉家长,说杨景行在文化课的学习态度和成绩上表现都不错。 这让杨程义和萧舒夏又有了些想法,觉得自己这么个宝贝儿子就这样送去音乐学院,是不是可惜了。万一杨景行日后成了个不成器却不放弃的艺术家,杨程义好歹也有点家业,可怎么办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音乐学院的考试得先考着,不然杨景行是肯定不依的。 元月十三号就要放假,还有一个多星期期末考试,同学们都在加油。李迎珍还给杨景行放假,说最后的两个周末他就不用去音乐学院练琴了。其实放假前夕,她自己也挺忙的。 这段日子的天是真冷,教室里有暖气,让学生们都不愿意出门。不过元月五号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还蛮大,学生们就忍不住青春的冲动,冲出去玩耍了。 浦海的校服大衣是深紫蓝色的呢子面料,不是很厚但挺时尚,学生们也比较喜欢。难得的一场能让地面变白的雪,很多人抓紧机会耍帅扮靓照相。 杨景行和邵磊这样高大英俊的货色比较受女生欢迎,杨景行更胜一筹。 任初雨说:“你肩膀宽,所以看起来特别有型。” 杨景行拍拍肩膀上的雪花:“那别冻着它了。” 陶萌心情也不错,和女生们闹着拍照,还跟几个男生拍了几张。她果然对自己是高要求,相机都用的单反。她和杨景行没合影,但是互相交换相机,看彼此的收获。 杨景行的小数码里有雪景照几张,再就是几张和男生的合影,跟女生的合影有十来张。 陶萌的相机里好多照片啊,她也允许杨景行看,还解说一下:“我奶奶的猫……这个别看,乱画的……我爸爸帮我照的……我妈……呵呵,乱拍的……啊,我怕弄丢了,就照下来了。”杨景行翻到陶萌给给他的手稿拍的照片了。 杨景行嘿嘿:“谢谢。” 陶萌不好意思:“好歹是你的劳动嘛。” 十三号上午,学校里车满为患,都是来接孩子的。杨程义也来了,他和萧舒夏是昨晚就到浦海了的,来安排杨景行在浦海接下去十来天的生活问题。开着自己的奥迪等了儿子好久,杨程义都有换车的冲动了。 杨景行考试完了后直接回宿舍,提上行李箱跟吉他去和父母碰头。路上遇见陶萌和她爸爸。陶萌的父亲看起来比杨程义大几岁,气质上也没好多少,还没杨程义高,倒是身材保持得不错,没见发福。 杨景行主动问好:“叔叔好。” 陶萌的父亲热情的微笑着点点头,又看女儿。 陶萌说:“同学。” 杨景行知趣:“再见,过个好年。” 父亲帮女儿说:“你也是。” 杨景行的考前辅导班已经报名了,十六号开课,到二十号,每天上午下午各两节课,分别是乐理和视唱练耳。所以要先在音乐学院附近找个酒店让他住下来。 其实李迎珍有邀请杨景行去她家住,杨景行当然不敢打搅。在酒店安顿下来后,一家人就去吃午饭。 考音乐学院,毕竟是件大事,萧舒夏想留在浦海陪儿子。可杨景行很不情愿,那意思是只要有钱就行了,真是气死人。 儿子才小小十七岁,就要无依无靠的独自一人为了将来奋力拼搏,萧舒夏真是又伤感又自豪,要求丈夫给儿子的银行卡里打入足够多的生活保障。 趁周末,一家人逛了好多地方,买了好多东西,然后杨程义两口子就回家去了。萧舒夏走之前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百八十个不放心。杨程义都不耐烦了:“你叫他别欺负别人就好了!” 送走了父母的杨景行回到酒店后就开始练吉他。没办法,音乐学院也放假了,李迎珍也回家了,杨景行再不能去北楼练琴了。而他又死活不肯去别人家里打扰,就只能拿这烂吉他顶顶数了。 李迎珍给杨景行说过音乐学院附近其实有不少练琴的地方,最多的就是给外地考生出租的那种简易琴房。就是那种隔板房,小小面积,放下一台国产的立式琴后就还能挤下一张单人床。就这种地方,还非常受欢迎。练琴的,还真的是有不少人吃了不少苦。 不过这种琴房李迎珍猜想杨景行是受不了的。那种有钢琴配置的酒店房间倒是不错,可是杨程义也还没大方到那种程度。 杨景行还得给鲁林他们打电话赔礼道歉。往年的这时候,几兄弟早在一起胡作非为了。 鲁林的第一反应是:“晕死!”然后就问了下杨景行的具体计划,最后表示祝福。 许维的第一反应是:“啊……好啊!” 章杨的第一反应是:“西瓜哦,鸡毛哦!” 杜玲是自己打电话过来的:“你搞西瓜啊!考什么音乐学院!” 十六号早上,杨景行去音乐学院上课。这时候胡以晴也不能跟来了,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本来以为没什么人来上这种课,一看才发现这个辅导班还办得真是热闹,三十个人一班,同时开了三四个。 上了课才发现,辅导班真是应试教育的利器。那考点考题都是针锋相对,就算从来没碰过乐理的人,只要来把这十节课上好了,估计考试就没问题了。 而一个教室里的人,肯定有那么几个是竞争对手。音乐学院又没扩招,每个专业就收那么几个人。每年几千人报考,最终能走进校门的就三四百人。最残酷的是这几千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辛辛苦苦准备了很长时间的。 大家就难免偷偷互相观察一下。看杨景行这鸟样,多半是考现代系的。你看,听课的人基本上都有录音笔,就他,连支铅笔都没有。 上午的课结束后,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在寒风中孤独的走出音乐学院大门,各奔东西。杨景行是真不专业,这种时候了才在广告牌上找琴房出租的小广告。感觉他现在是一天不摸琴就手痒痒,其实就他目前的技术,虽然被李迎珍骂得颠三倒四,但是考个钢琴系还真是没问题。 杨景行先去看了第一家琴房的情况。蛮不错的,虽然也是小房间,但是隔音效果好,琴也不很差。而且这里没床,不提供住宿,卫生条件还可以。 可是这里所有的琴居然连通宵都被别人包了,只有两张琴的下午还空闲出几个小时。、下午要上课呢! 杨景行又走了比较远的距离,找了第二家。这里就是有床的那种了。女老板娘很欢迎杨景行,说恰恰还有一个房间没租出,一百块钱一天。黑这些还在艺术道路上拼搏的穷青年,真是没人性啊。 杨景行毫不心软的砍价,说只白天练琴,不用住宿。最终谈成六十一天。 大概是一个百来平米的大房间,隔成了八个小房间加过道,还有公用的卫生间。最后来的杨景行当然倒霉了,只能用靠近卫生间的那一间。 琴也差劲,虽然音都准,但是音色就不敢恭维了,还只能坐在单人床上弹。周围隔音效果也不好,琴音绕梁,终日不绝。 用今天的租金送走房东,关上那形同虚设的小房门,杨景行坐在琴前,有感而发,先弹一遍《悲怆》第一乐章。 他的琴声响起两分钟后,周围的几家就安静了。杨景行也不怕泄露军机,继续弹他的,也希望那几位能学习学习,激励激励。反正除了他,这儿的人多半都是朝钢琴系奋斗的。 练琴这么久,终于能找到点优越感了。 杨景行把贝多芬搞了一个小时,肖邦搞了一个小时。而且纯粹是瞎搞,在瞎搞中寻找对音乐的感知和领悟。如果要按照李迎珍的要求弹,会太影响邻居们的心情。 看看时间,得去上下午的课了。杨景行开门出去,斜对面房间的人也正出来,一个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穿着羽绒服和牛仔裤的女孩。 第二十五章 喻昕婷 “你好,你今天刚来吧?”女孩子主动和杨景行打招呼,说话的声音有点沙沙的。她和夏雪差不多高,但没那么瘦,短马尾辫有染过。这女孩脸蛋圆圆白白的,眼睛也圆圆的,嘴巴好像也圆圆的。她的鼻子真的很小巧,尤其你是盯着看的话,好像耳朵也有点小。这姑娘个头也不矮,怎么就让人感觉小巧玲珑的。 杨景行受宠若惊:“你好,是刚来。” 女孩脸上的微笑一直保持着:“是去上课吧,一起走吧。”她又敲敲自己隔壁的门:“耿西东,走了。” 一个男生从房里出来,高高瘦瘦的,戴着大眼睛,过时的精细中分头和尖尖的脸型看着很不搭配。 女孩热情的作介绍:“他叫耿西东,我叫喻昕婷,你呢?” “我叫杨景行……” 三个人一起去上课,互相多认识一点。耿西东是青海人,这么跑过来还真是不远万里。喻昕婷是益都人,都说那里美女多。 “你呢?”喻昕婷问杨景行。 “我就在浦海读书,刚放假。” 耿西东问:“你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摇头:“不是,曲杭的。” “专门转学过来的啊?”耿西东有点佩服了。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一聊才知道,耿西东和喻昕婷来浦海都三四个月了,就是为了准备考试。他们俩也认识几个月了,因为从一开始就都是住在小琴房的。考前辅导课耿西东跟喻昕婷也是一个班。 喻昕婷问杨景行之前都是和那个老师联系接受培训指点的,杨景行就说是李迎珍,这让他被刮目相看了。 因为杨景行在另外一个班上课,分头前喻昕婷就邀请他下课了一起吃晚饭,杨景行挺高兴的。 下课才四点,也不是吃饭的时间,就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杨景行刚在琴前坐下没两分钟,喻昕婷就敲门了,来给他一个苹果。 “洗过了。”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房间,“你怎么没被子?还没买?我知道地方……” 杨景行解释:“我晚上不住这里。” “哦。”喻昕婷点点头,多管闲事:“回学校?” “我住酒店的。”杨景行啃了口苹果,“这个甜。” 喻昕婷声音突然小了点,有点神秘的说:“我上午听你弹《悲怆》……准备的这个?” 杨景行笑:“不用,我考作曲系的” “啊!”喻昕婷一下嘴巴张老大,然后就乐起来:“我还以为……太好了!” 杨景行谦虚:“就算考钢琴系对你也没威胁。” 喻昕婷不好意思:“威胁大了……《悲怆》我也练过,怎么也弹不出感觉,后来就选《匈牙利狂想曲二号》了。” 杨景行知道,钢琴系考试要弹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再加一首大型乐曲。李斯特的《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杨景行也自己弹过,结构很大,技巧复杂,但是内容表现上似乎不如《悲怆》。 杨景行当然想一饱耳福,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吸收利用的东西,就对喻昕婷说:“反正都没威胁了,能不能弹给我听听。”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考钢琴系哦?” 杨景行举着只剩下核的苹果:“怎么会骗你!” 喻昕婷嘻嘻笑:“那你过来。” 喻昕婷的房间似乎比杨景行的要大一点点,墙上用挂钩整齐的挂着几件好看的外套,单人床上的被子很整齐干净,旁边还挤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水杯,洗面奶面霜什么的。 喻昕婷呵呵:“我不请你坐了啊。” 杨景行问:“要不要关门?” 喻昕婷说:“关上吧。” 看样子喻昕婷也不想被看扁了,坐在那里调整了一下呼吸,酝酿了一下后又给了杨景行一个笑脸才开始。 喻昕婷是有资格考钢琴系的,这首专门为了考试准备的曲子一开始就弹得不错,做到了流畅的表达。只是进入两百多小节以后,一些问题凸显了出来,有些仓促忙乱,尤其是三百小节以后那连续十几个小节的双手八度半音进行,很是吃力。 连杨景行都能听出这么多不足,要是李迎珍在,她得骂上半天啊。 但是杨景行也不能在一小姑娘面前卖弄,就鼓掌两下说:“幸好我没考钢琴系。” 喻昕婷还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错。” “那就是一般咯。”喻昕婷眼神一落,然后又给自己加油:“还有一个月,拼了!” 杨景行问:“老师怎么说的?” 喻昕婷说:“就叫我苦练哦。” 杨景行又问:“哪个老师?” 原来喻昕婷请的老师只是音乐学院的讲师,小课还得两百一个小时。教授都是五百起,还不轻易接学生。像李迎珍那样的,喻昕婷估计得八百了,一上至少是二十个个学时,就得小两万。 这么一算,杨景行真是欠了李迎珍一个大人情。 杨景行也不敢乱指导,就说:“我也弹一遍,我们交流一下。” “好啊!”喻昕婷很高兴。于是两人又到杨景行的房里。 狂二这曲子杨景行并不是多熟练,当然只是相对他自己而言。在喻昕婷听来,杨景行的弹奏已经比他的那个讲师强多了。 当杨景行弹到那一连串的八度时,喻昕婷一脸哭相的原地蹦跳:“就是这里把我害苦了,你打击我!” 杨景行停下,看看喻昕婷,说:“你等一会。” 喻昕婷看这样杨景行在那里思考,不知道想的什么。 被喻昕婷一脸期待的盯了五分钟后,杨景行想好了,说:“你看这样弹行不行。”他把自己刚刚的构思演示了一遍,就是不弹八度了,改成单音配和弦。也就是说把李斯特的曲子改了,难度降低了,让喻昕婷这样弹着去考音乐学院。不过这种改动是建立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的,对曲子的精神面貌没有破坏,杨景行的和弦也搭配得蛮恰当,前后衔接也听不出什么问题。 可喻昕婷还是哭着脸:“那怎么行!”她还以为杨景行能想出个什么神仙办法呢。 总比你那样不行硬上好吧!杨景行安慰:“别急,我问问专家。”他给李迎珍打电话。 “教授……下课了……不用了……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要考钢琴系,要弹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李迎珍一惊喜:“你要考钢琴系!?” 杨景行嘿嘿:“不是,是我一朋友……今天刚认识的……对,一起上课……我在这边找了个琴房……不麻烦。” 李迎珍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学生她也知道几个。 “喻昕婷。”杨景行说,“益都来的。”喻昕婷在一旁都高兴得手舞足蹈挤眉弄眼了,就是不敢出声。 “女孩吧。”李迎珍不高兴的,“你刚刚说什么?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 啰嗦了这么久,终于到正题了,杨景行说:“是啊,她手比较小,后面有点吃力,您看这样弹行不行。” “弹一下,我听听。” 杨景行把手机放好,然后弹了一遍自己的异想天开,再拿起电话:“您听清楚了吗?” “是你弹的吧?你又在想什么!”李迎珍太了解自己的学生了。 杨景行嘿嘿:“我帮她想想办法。” 李迎珍说:“这样弹不是不行,张楚佳有时候也投机取巧……光这一段有什么用,要看整体水平……这样,我明天下午还要去一趟学校,你们过来。” 杨景行连忙:“谢谢您。” 明天就能见到李迎珍教授了,喻昕婷高兴得拿门发泄,一推一拉一推一拉的说:“不行了,我要赶快去练练……对了,我要买什么礼物呢……不过我没多少钱。” 杨景行说:“反正我什么都没买过,你想把我比下去就随便吧。” 喻昕婷高兴了,跳出去了又推门回来:“我忘记了,怎么弹的?” 杨景行终于当了一回老师,给喻昕婷把自己改编的狂二重头到尾讲解了一遍,然后喻昕婷就拿着那改过的二十来个小节一遍又一遍的弹,看表情确实轻松不少。 六点过一点,耿西东来邀喻昕婷去吃饭,喻昕婷再叫杨景行:“走啦走啦!终于可以吃饭了!” 一出门,喻昕婷浑身一缩:“好冷!”又问杨景行:“你吃什么?有盖浇饭,面条,饺子,炒饭。” 杨景行说:“我吃盖浇饭吧。” 喻昕婷说:“那我带你去,他只喜欢吃面条。” 耿西东说:“我去你那家吃饺子。” 喻昕婷才想起来和耿西东分享好消息:“他不考钢琴,考作曲系的。”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点点头。 这一带的小饭馆喻昕婷都挺熟悉的,警告杨景行有几家千万别去,什么都不好。街头转角有一家火锅,看样子挺不错的。 喻昕婷说:“上次我爸爸来带我去搓了一顿,好爽哦。等考完了我要再去一次,不管怎么样!” 杨景行说:“你过年回家可以吃个够。” 喻昕婷说:“我不回家过年,耿西东也是。” 三个人进了一家小饭馆,面条,炒饭,炒菜啥都有。 “这的椒盐排条好吃。”喻昕婷又给杨景行介绍。 于是杨景行就要了一个椒盐排条饭,看喻昕婷点了个回锅肉饭,耿西东要牛肉饺子几两。 吃完了饭,三个人各自付账。喻昕婷问杨景行:“你还回去吗?” 杨景行当然要回,不过估计是不能练到半夜了。 回琴房后一会,喻昕婷用一次性杯子给杨景行端来一杯热水,说可以暖手。 “明天……能带耿西东去吗?”喻昕婷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不用了吧,我听他弹了,蛮好的。” 喻昕婷说:“也是……我怕他知道了怪我。” 杨景行笑:“不会的,看样子就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表情很严重:“不是啦……唉,我不管了!” 大家似乎都喜欢晚上练琴,从七点到十点,真是乱成一片。十一点的时候,好像都准备睡觉了,安静了。 杨景行走前还给喻昕婷说了一声。 喻昕婷说:“那你要注意安全啊。” 杨景行笑。 第二天上午的课结束后,三个人又集合了,一起吃午饭。结账了准备回去的时候,喻昕婷对耿西东说:“耿西东,下午的课我不上了,我跟杨景行去见见他老师。” 耿西东当然吃惊,但是也不能反对。 回头喻昕婷还是担心:“他不会怪我吧?” 杨景行安慰:“你这么在乎他,他不会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我在这里就他一个朋友。” 杨景行气呼呼:“别说这么绝对啊,我还在努力嘛。” 喻昕婷又笑:“你也是朋友,不过才刚认识嘛。” 俩人就在学校等李迎珍。中途喻昕婷接电话,讲得是益都方言:“爸爸……嗯,我在学校……是的嘛,我昨天给你说的……我是谢谢了他的嘛……不要紧的……妈妈呢……” 挂了电话后,喻昕婷看杨景行,不高兴的问:“笑什么?” 杨景行说:“我喜欢听你们的方言,尤其是女孩子说,有种特别温柔亲切的感觉。” 喻昕婷又笑,方言问:“是不是哟?” 杨景行点头:“真的!” 喻昕婷狡猾狡猾的笑:“要是有人讲你是个傻戳戳的瓜娃子呢?” 杨景行还真是听得越来越高兴:“我也喜欢。” 喻昕婷还是讲回普通话:“你还认识益都人吗?以前听谁说过?” 杨景行说:“好久以前了。”那还是他读小学的时候,暑假去父亲的工地上玩,工地上有四川工人的小女儿,和杨景行认识玩耍了半天。 李迎珍是一点多到的,责怪了杨景行穿太少后才和喻昕婷认识。 “李教授,您好!”喻昕婷脱了手套后才鞠躬。 李迎珍看看喻昕婷,再看看杨景行,不太高兴的样子。但是她还是了解了一下喻昕婷的大概情况,知道她练琴十年了,在老家的时候是跟着一个四川音乐学院的老师学习。来浦海四个月了,除了请一个讲师上小课辅导,再就是听过几次教授级别的大讲堂。 李迎珍也没心思细问,说:“准备的些什么曲子?都弹一遍。” 喻昕婷先弹了一首肖邦的练习曲,感觉有点紧张。不过李迎珍也没叫她再来一遍,就直接点了几处不足的地方,说要怎么改正。 接着又是一首李斯特的练习曲,李迎珍还是说的一些研究者都能说出来的东西。 然后的巴赫赋格和海顿的奏鸣曲,李迎珍稍微说得多了一点。也不管喻昕婷能不能消化,反正她用录音笔录下了。 最后就是《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李迎珍听完了就笑,气得笑,质问杨景行:“你还开始教学生了!” 杨景行还狡辩:“我是传播您的思想。” 李迎珍骂:“你还不够格!” 这首曲子,李迎珍倒是给喻昕婷好好说了说,还听她弹了两遍。完了后李迎珍就问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二练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当然是要弹一遍接受检验。近半个小时啊,喻昕婷在那坐着一动不动,听痴了。 李迎珍也难得表扬一下杨景行,说他今天的情绪和态度都是对的,至少没乱来。 李迎珍问杨景行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父母会不会来接,说:“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你爸爸说你朋友多,回家了就知道玩……” 杨景行连忙保证:“我不会中断练习的。” 李迎珍点点头,又对喻昕婷说:“你还要抓紧,有些地方,可以问问他。” 喻昕婷又站起来鞠躬:“谢谢您。” 李迎珍走后,喻昕婷又蹦跳激动起来:“她真的好厉害……我真的,我情愿上她一节课,也比那个家伙的十节课强!” 杨景行责怪:“这话你不当面说!” “那怎么好意思!”喻昕婷嘻嘻,问杨景行:“你真的不考钢琴系啊?” 杨景行问:“我这张脸就那么会撒谎?!”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脸,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 杨景行说:“你谢谢那个苹果吧。” “啊……”喻昕婷把右手臂往外一划拉,“考上了,我给你买这么一车!” 回到那小琴房后,喻昕婷就抓紧时间去练习了。杨景行接到父亲的短信:儿子,成绩单收到,班级第八,年纪二十四。我和你妈妈相信你是在积极的面对自己的人生,我们支持你。 萧舒夏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好一阵叽里呱啦,还向杨景行许诺,不管读什么学校,在哪里读,车和房子是跑不了的。但是不能买摩托车。 晚饭时间,喻昕婷敲杨景行的门,没昨天那么兴冲冲了:“耿西东自己先走了,肯定是生气了。” 杨景行宽慰:“这么容易生气,肯定也容易忘的。” 喻昕婷说:“其实他人很好的,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用宰相肚子寒碜他么。” 喻昕婷笑笑,还真的给的耿西东打电话了:“耿西东,你吃饭怎么没叫我们……哦……”挂了电话对杨景行说:“他说他吃完了。” 杨景行说:“怪我……我请你吃火锅吧,算赔罪。” 喻昕婷摇头:“不要,我们还是吃盖浇饭吧。” 第二十六章 回家 走在路上,喻昕婷闷闷的。杨景行说:“你把耿西东的电话给我,我打给他。” “啊……”喻昕婷有点犹豫,“你们都还不太认识。” 杨景行说:“所以才好说话。” 接通电话后,杨景行大声嚷嚷:“耿西东,你在哪呢……你是不是信号不好……等你吃火锅呢……能听见吗……喻昕婷今天得表扬了,说要庆祝庆祝……快来,我们等你啊……你不来我也没得吃了,帮帮忙。” 喻昕婷听得着急:“你乱讲的!” 杨景行说:“他要不来就不够朋友,以后我们不理他了!” 喻昕婷不乐观:“他说吃过了!” 杨景行说:“他都不邀你吃饭了,还有心情吃饭啊!” 喻昕婷嘻嘻笑,然后又双脚一蹦,上身一挺抗议:“你乱讲。” 俩人在火锅店门口等耿西东,喻昕婷以左脚为圆心左转转右转转,突然说:“你借我两百块钱,明天还你。” 杨景行问:“你干什么?” 喻昕婷说:“我怕钱不够……我不敢带钱,怕管不住自己。” 杨景行说:“我请客。” “那怎么行……”喻昕婷瞪眼。 杨景行说:“你不想吃,耿西东不喜欢吃,就我一个人想吃,当然是我请。” 喻昕婷问:“你喜欢吃火锅啊?” 杨景行点头:“喜欢,而且我老家没有,所以回去前得吃一顿。” 喻昕婷高兴了:“这里的酥肉特别正宗,比我妈做的不差……我们一人一半吧,耿西东估计吃不了多少了。” 杨景行说:“要按吃多少算,你顶多五分之一。” 喻昕婷嘻嘻问:“你是不是有钱,家里有钱!” 杨景行很严肃的点头:“嗯,我有钱!” 喻昕婷乐:“那谢谢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喻昕婷都不耐烦了,看了热闹的火锅店大厅好多次。 杨景行眼力好:“来了来了。” 耿西东出现了,面无表情的。 喻昕婷笑得灿烂:“快点,我饿了。” 喻昕婷忘记了这顿饭的目的,进店坐下后就拿着菜单忙活:“你能吃辣吗……还是鸳鸯的吧……我先点一盘酥肉……油豆腐……” 杨景行问耿西东:“喝酒吗?啤酒。” 耿西东看杨景行一眼,摇摇头。 杨景行又说:“我昨天看喻昕婷练琴,觉得她和李教授的一个女学生比较像,就带过去让李教授看看。” 喻昕婷抽空对耿西东点头:“对对,我当时紧张死。” 耿西东笑笑。 喻昕婷点了不少东西,杨景行加了几个。菜一上来喻昕婷就开始忙了,一手筷子一手勺子,得空再喝可乐,都不招呼杨景行他们,自己感叹着:“真好吃,我都苦了两个月盖浇饭了,幸福啊!” 杨景行和耿西东聊天:“吃得惯吧?” 耿西东吃相挺斯文的,也礼貌的说能吃惯。 喻昕婷其实又吃不了多少,样子夸张但是效率不高,够了后就叫:“好饱好饱。”可她看杨景行还是吃得那么香,就休息了一会后再去锅里捞两下,然后再叫:“好饱好饱。” 七点左右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真稀奇。杨景行接听:“班长好,有何指示?” 陶萌过了一会才回话:“怎么那么闹,你现在忙吗?” 杨景行说:“不忙,什么事?” “成绩单收到了吗?” “收到了。” 陶萌表扬:“你这次考得不错。” 杨景行问:“你呢?怎么样?” 陶萌难免警觉:“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连忙解释:“我还没回家,成绩是听家里说的。” “哦,我语文130,数学121,英语149,物理120,综合24。”陶萌挨个报下来,“还想知道谁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你是来炫耀的。第几名?” “第五,年级十六。”陶萌还真有点炫耀的味道,“你怎么还没回家?在哪呢?” “还在浦海准备考试呢,苦啊。你过个好年吧。” “哦。我刚到海南,陪奶奶来散散心……你怎么准备考试的?那么吵!”陶萌放假了也不忘记班长职责。 “正吃饭呢。” “哦……那你加油,好好准备。”陶萌情绪不错的鼓励。 杨景行警觉:“你到底是谁?装陶萌的声音装这么像!” 过了几秒,传来陶萌怒怒的声音:“我现在挂了电话你就知道是谁了。” 杨景行奸笑:“你玩开心点。你现在可以穿泳装吧?” 陶萌证实了她真的是陶萌。 喻昕婷多管闲事,问杨景行:“同学啊?” 杨景行点头。 “关心你啊!”喻昕婷报仇,又忍不住夹了羊肉卷去去锅里涮。 杨景行苦笑。 杨景行结账后,喻昕婷又谢谢一次。出门来,杨景行说:“我回酒店了,不送你们了。” 喻昕婷边做操边说:“这一带我们闭着眼也能走回去。” 杨景行等车,喻昕婷又过来,说:“留个电话。” 于是两人交换了号码。 第二天中午,又是三个人一起吃饭。喻昕婷好失落的看着盘中的蛋炒饭:“我以为我会好久不想火锅了,只管了一晚上……我羊肉还没吃够!” 杨景行笑:“你可别恨我,我是看你吃不下了才消灭的。” 喻昕婷眉毛眼睛都往中间一挤,似乎是看着老天立志:“等我以后有钱了,我要自己开一家火锅店,还要开一家蛋糕店……顺便卖冷饮。” 杨景行问:“不开服装店?” 喻昕婷连连点头:“对对,也要!” 二十号下午,浦海又下雪了,雨夹雪。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穿着黑红格子的呢子长外套和黑色的裤子,举着一把蓝色的伞,尽量帮杨景行把肩膀遮多一些。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鼻子都冻红了。” 喻昕婷望望有没有出租来,说:“那你一路平安。” 杨景行点头:“你和耿西东过个好年。” 喻昕婷笑笑:“还有一个月就熬出头了,努力吧。” 杨景行说:“我还要和你当同学呢。” “你当然有信心……不过我也有!”喻昕婷和杨景行握手。 二十一号中午,杨景行就到家了。都腊月二十二了,街道上已经有了年的气氛。杨景行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四楼,给萧舒夏弹琴,杨程义这几天忙,就没耳福了。 萧舒夏说为了把这四五百斤的钢琴弄上四楼可是费了大工夫,托运的人根本不行,还是杨程义把自己的工人找来,用上了起重机,忙活了一下午。 萧舒夏要听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其实她欣赏儿子弹琴的样子比欣赏音乐多多了,而且她听完了还去揪杨景行的耳朵,算是别具一格的喝彩了。 可能意识到杨景行的威力不凡,萧舒夏突然说:“到大学了,可以交女朋友,一定要是个有修养有品位的女孩子!要仔细选,要慢慢挑。” 三四点的时候,朋友们来杨景行家集合了。鲁林和许维先到,几人在楼下等了杜玲和章杨五分钟。章杨骂杜玲懒,还要他打车去她家门口接,真是岂有此理。 五个人冲上楼,杜玲的鞋跟在楼梯上磕得连连清脆响:“等我,杨行!” 章杨在钢琴前蹲了个马步,双手夸张的大幅度左右抚摸琴盖,一副陶醉的表情。 杜玲敲了几下琴键,叫:“让开,让开。杨行,弹一首。”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还没开始呢,朋友们就笑起来,笑得很夸张。 杨景行伤心又气愤:“我转行,当喜剧演员算了。” 许维收住笑,感叹:“反差真的蛮大。” 章杨抖拳头:“我是被吓得笑啊。” 鲁林说:“弹啊,弹个beyond的。” 章杨骂:“你就那点品味,我要听古典,肖邦!” 杨景行还真的为朋友们准备了一首《海阔天空》,也是他自己编曲的,而且是精心编曲,努力还原了原歌曲那种澎湃汹涌的感觉。 四分多钟的曲子,后半段的节奏旋律很有力度,朋友们也不再笑了,听得很认真。 杨景行弹完后,杜玲鼓掌两下,问鲁林:“好听哦?” 男人之间才不会这么恶心。许维问:“考试没问题了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没问题。” 章杨兴奋了:“兄弟们,浦海去啊,音乐学院的美女在等我们!” 杜玲打击:“有你什么事!?” 章杨冷笑:“老子最好的兄弟当卧底,做内应,你说呢!” 杜玲问杨景行:“音乐学院其实美女不多哦?不像电影学院。” 鲁林嘿嘿:“和你比起来是不多。” 杜玲心领了,说:“杨行,再弹一个,弹《后来》。”她以为这都是说弹就能弹的。 不过杨景行还是试试,就是简单的旋律,配一点和弦,还是个手机铃声的样子。 看杜玲的表情,她也挺容易满足的。可杨景行还没弹完,章杨就受不了了,去篡了位,自己乱弹琴的体验一把。 朋友们都玩玩。杜玲说上大学了也想学学钢琴什么的,被章杨一通打击。 萧舒夏上楼来,骂这些小崽子:“钢琴是让你们这么乱玩的……吃晚饭了走啊。” 杨景行站起来跟萧舒夏身后的人问好:“周阿姨,您来了。” 周阿姨叫周秋菊,四十多岁,算是杨家的固定钟点工。逢年过节,或者有老人大人过生日要请客,或者家里要大扫除,她就来帮萧舒夏的忙,都好些年了。她做饭做家务都有水平,对杨景行吃饭的口味了解得不比萧舒夏差。 周秋菊看杨景行,还是以前那种喜欢的笑容:“读书辛苦了,阿姨给你做扣肉,今天去买的好五花肉。”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萧舒夏问:“比去年高了哦?” 周秋菊点头:“长高了,还要长。”然后又对杨景行说:“就到音乐学院去找一个学音乐的女朋友,最漂亮的那种,你妈妈才看得上。” 杨景行无语:“她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上我!” 周秋菊瞪眼:“谁敢看不上!等你结婚了,我还要来给你们做饭。” 这扯远了,萧舒夏连忙说:“他不到二十八岁不准结婚。我们做饭去,等会要叫饿了。” 回头杜玲就讽刺杨景行:“你真的是你妈地一个宝啊!” 杨程义也赶了回来吃晚饭,心情甚好,问小子们晚上准备去哪玩,他开车送。当然是去唱歌了。 十二点吃了宵夜才散场,回家都差不多一点了。杨景行也没弹琴了,免得打扰父母睡觉。 第二天中午,杨景行去见刘苗和夏雪。俩姑娘的期末考试成绩还不错,所以见面都笑嘻嘻。 因为萧舒夏还在家,所以俩姑娘都决定忍两天再去开演奏会。下星期,萧舒夏和杨程义是一定会去曲杭买年货,到时候就自在了。 今天先在刘苗家看看电影吧。刘苗下载了几部关于钢琴的电影,边看边要杨景行解说。这个曲子叫什么?这首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听?这首很有难度吗? 传说中的《拉赫玛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真的有那么恐怖吗?杨景行以后会不会挑战?杨景行现在能写歌了吗?作曲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要学很多年吗?杨景行有没有灵感呢? 刘苗说:“那你以后要是要去旅游找灵感,一定要带上我们。” 夏雪说:“我觉得灵感肯定是不停的想,不停的想出来的。” 刘苗想起来:“对了,你上次给雪雪弹的生日歌不一样,你说要解释的。” 于是杨景行解释变奏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意义。 两姑娘听得认真,而且刘苗很快明白了:“你偏心眼!” 杨景行承认:“就是,杜玲生日我就没打电话。” 刘苗哼一下:“我也要听变奏的。” 夏雪说:“其实还是原本的好听些。” 杨景行垂头:“两边不讨好!” 俩姑娘笑。 杨景行回家吃晚饭,萧舒夏猜到:“去找刘苗苗她们了?” 杨程义救儿子:“我们星期二去曲杭,星期四回来。今年把爷爷奶奶接下来过年。” 萧舒夏命令儿子:“跟我们一起去,好多东西要搬。” 杨景行不孝:“我不去。” 萧舒夏威胁:“你敢!” 杨程义说:“不去不去,我还多出来好多地方放东西。” 萧舒夏又说:“不准带刘苗苗她们到家里来。”虽然明知道杨景行不会听。 杨程义对儿子说:“你们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不管你以后怎么样,都要珍惜这份友谊,对章杨他们也是。” 杨景行笑。 萧舒夏怒:“笑什么笑?” 星期二早上,杨程义和萧舒夏八点多就出发了了。一直短信注意事态的刘苗很快知道了消息,九点就和夏雪一起过来杨景行家了。 在三楼的时候俩姑娘都还轻手轻脚,一到四楼就放松了,把门一关,刘苗嚷嚷:“怎么不开空调!冷死了!我开……二十六度。” 夏雪注意着钢琴的:“好漂亮。” 杨景行看看黑亮的钢琴漆面:“这能当镜子么?是呀,好帅。” 钢琴摆在临窗的右墙边,对着沙发。看着演奏者的背影听音乐,似乎不像那么回事,刘苗就去杨景行的卧室找来一把椅子一个凳子,像看电影那样和夏雪一左一右夹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先听什么?” 俩姑娘互相看看,夏雪说:“从最开始的听吧,致爱丽丝。” 刘苗点头:“行。” 这就是每周一曲的全回顾,可把俩姑娘给听爽了。听到十二月初的时候,在夏雪的建议下休息了十分钟。 空调功率大,两姑娘有点热。刘苗脱下红色的短羽绒服,里面直接是淡粉色的秋衣,绷得紧紧的。夏雪敞开棉外套,露出漂亮的白色羊毛衫。 杨景行说:“好冷啊,温度开高点!” 刘苗连秋衣也要给杨景行展示一下,转了两圈:“好不好看?保暖的。” 继续,又弹了半个小时,终于把这一学期的回顾完了。杨景行说:“允许你们选一首最喜欢的,再弹一遍。” “卡农。”夏雪抢先了。 刘苗点头:“卡农。” 杨景行庆幸:“这下不用说我偏心了。” 好像杨景行这一遍弹得更好,两个姑娘听得更认真,都不看他的脸了。 听完了后,夏雪幽幽的:“我好想学,就这一首就行了!”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也是。” 杨景行看看俩姑娘,说:“以后再教你们,今天就先过把瘾吧。” 刘苗撒娇:“你教一下嘛。” 杨景行摇头:“不行,这样学会失去兴趣。” “不会的!”夏雪也急切。 杨景行想了下说:“这样,我带着你们弹。” “怎么带?” 杨景行抓起刘苗的左手,从她的手背上握下去,用自己的手指夹住她的食指往前突出,并帮她把其他手指蜷缩起来。 刘苗看着杨景行,任由他摆布,让两人的手臂贴手臂。 杨景行说:“手上别用力。” 刘苗立刻全身放松,人都差点软下去了。 其实就是杨景行握住了刘苗的左手食指当自己的右手,弹旋律。当然,只有一根手指,而且还是别人的,肯定比自己的一只手差远了。好在卡农这曲子不难,杨景行又临时在原来的基础上更简单一些,节奏更慢一下,勉强弹一下前面的部分,还是没问题。 当然,左手杨景行还是用自己的,不然就真的弹不出曲子来了。 也是左手先开始弹前奏,刘苗的手指一直被杨景行握住放在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突然,杨景行的手就按了下去,压着刘苗的手下落,让她的食指尖触到了键盘,又很快弹起,跟着是另一个键……手指的在各个键之间飞舞起落,一次又一次不间断的触碰,伴随着美妙的音乐从琴键下流出。 刘苗都无暇看了,就隐约的感受着自己的手臂手指被杨景行带动着,跟着音乐的旋律,如同在翩翩起舞。 杨景行偷工减料,就弹了两分多钟,后面的没法继续了。他松开刘苗的手,问:“怎么样?” 刘苗肯定是被自己震撼了,第一次就弹得这么美,她神情都飘忽起来,好像还在回味中,扭着肩膀在裤子上擦了一下出汗的手。 夏雪笑得灿烂,身子前后轻轻摇。 杨景行催刘苗:“好了,换人了!” 刘苗站起来,在捏自己的食指:“有点麻了。” 夏雪犹豫了一下,也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免得宽厚的衣袖误事。她坐下后,把左手抬起来,伸给杨景行,仔细地看拿着他是怎么一下一下把自己的手指握结实握好的。 刘苗没到夏雪的位置上坐,而是就在旁边站着看,说:“他捏得好紧,你手肘要抬高点。” 杨景行说:“好了,开始。” 夏雪就盯住了自己的食指尖,不眨眼的看它是怎么制造出音乐的。 没偏心眼的完成了任务,杨景行松开夏雪的手,自己鼓掌:“不错不错,我第一次比你们可弹得差远了。” 俩姑娘都轻笑一下。 (以后晚上更,万一中午更了,那就是加的。谢谢) 第二十七章 过年 该吃午饭了,杨景行问俩姑娘想不想去小洞庭。 刘苗说:“这么冷,谁跑那么远啊……我们自己做吧,家里有菜没?” 杨景行说“你们谁会?反正我不会。” 三人下楼,检查冰箱。厨房是杨家的重地,冰箱就两台,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刘苗一格一格的检查,看有什么自己能下手的东西,还发现了好东西:“鱼翅就是这个样子啊。” 杨景行说:“不好吃,还不如酸辣白菜。” 夏雪在另外一台冰箱里看,说:“可以炒虾仁,还有香菇……” 俩个姑娘齐心协力,凑够了四菜一汤,然后就把杨景行赶出了厨房。杨景行在外面看电视,能听见厨房里叽叽喳喳,叮叮当当。 “火腿呢?” “是不是切多了。” “有点粗。” “你小心点,” “鸡蛋……要几个?” “别扔!” “哎呀,好烫!” 当主人的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上菜了。还一上就是两个,真了不起。再等十分钟,菜齐了,开饭。 炒虾仁,香菇青菜,火腿豆腐汤,炒鸡蛋,炒鸡丝。 杨景行都说好吃,俩姑娘自己严格要求,说这个淡了点,那个有点咸,但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吃完了饭,俩姑娘还要收拾洗碗。杨景行不肯,说要分工,该他来了。而且刘苗还怀疑他会不会洗碗,这不是性别歧视么! 拒绝了刘苗的围裙,杨景行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刘苗问:“上大学了,你会住校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苗建议:“住外面,到时候我们可以过去做饭。” 杨景行教训:“好好读书,还做饭!” 夏雪说:“周末啊,我觉得好。” 杨景行说:“等你们进了大学,会被一大群男同学围着,一个周末就要约会几个人,早上,中午,晚上……是不是好期待?” 刘苗止住笑跺脚:“你才期待!” 杨景行点头:“对,我就开个情报专卖店,以我十多年对你们的了解,苗苗喜欢什么小玩意,雪雪喜欢什么书和漫画……你们可要难追一点,不然我的情报不好卖。” 夏雪说:“看见你就都给吓跑了。” 杨景行点头:“嗯,我还兼职保镖,要是有那种实在看不顺眼还死皮赖脸的,就该我出场了。” 俩姑娘嘻嘻笑,刘苗向往的说:“大学是这样,卢惠回来都说有好多人追她!”卢惠是小时候的朋友,比杨景行还大两岁,长相一般。 杨景行说:“所以你们要好好努力,得是一群名牌大学的男生追你们,我也有面子!” 刘苗突然不高兴:“哼,就怕你到时候已经在音乐学院的美女堆里忘记自己是谁了。” 看杨景行洗完了手,夏雪把自己的护手霜给他,说:“我觉得音乐学院应该都是才女。” 三人又上四楼,不过没弹琴了,一起看电视,上网。刘苗还非得让杨景行也登陆自己的扣扣,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情报。 杨景行一共就五十个好友,俩姑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资料,并问清楚是同学还是网友什么的。 杨景行没有网友,全是以前和现在的同学。刘苗还把他的高中班级照片翻了出来,对号入座的看。 刘苗使坏,把杨景行的隐身状态改成了上线。 最先发来消息的是鲁林:行哥哥,没陪妹妹了? 刘苗气愤:“不理他!” 杨景行还是回话:在呢,注意说话。 鲁林说:哈哈,来,搞一把魔兽。 刘苗帮忙回复:没空! 章杨也在网上,好一阵忙活后终于来了一条值得关注的信息,网名叫“雨心情”的:你终于肯上网了! 刘苗一阵兴奋,点出照片问:“谁,哪个?” 夏雪记得:“这个,好像是。”她没记错,就是任初雨。 刘苗连忙打字:好啊,美女。 杨景行不着急,看热闹。 雨心情:你的照片还要不要? 刘苗打字:要啊,要啊。 雨心情:我传给你。 于是开始传照片,就是任初雨运动会的时候给杨景行拍的那些,他还一直没签收的。 刘苗等得心焦:“怎么真慢!她不知道压缩一下的啊!” 雨心情又说话了:你网名一点都不好听,改一下嘛。 杨景行的网名叫“矮楼皮破”,不知道是啥意思,也确实难听。 刘苗进入状态了:你的好听。 好不容易第一张照片传完了,刘苗连忙打开来看,是杨景行投铅球前的无聊样子。刘苗问:“她给你拍的?一点都不好看。” 照片一张一张的传,刘苗扮演着杨景行和任初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终于,新的一张照片是任初雨跟杨景行的合影。 刘苗和夏雪仔细看了一会,刘苗怀疑:“比我矮吧?鞋子有跟没?” 杨景行说:“有,三四厘米呢。” 数码照片还是蛮清晰的,夏雪说:“皮肤不大好,你看鼻子。” 刘苗点头:“头发也不黑,眉毛修那么细!” 俩姑娘评论了好一会,最后终于肯关注杨景行了:“你这套衣服好看,带回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 刘苗点头,打字:你们关系好不好? 雨心情问:你说谁? 刘苗叫:“惨了,打错了!怎么办?” 杨景行和夏雪都笑。刘苗摇杨景行的肩膀:“快点,你快点!” 雨心情似乎也着急:你是不是说谭东? 杨景行来救场:是呀,他老提起你。 任初雨发一串愤怒的表情:他是个花痴!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威胁:我要告诉他。 任初雨不怕: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和陶萌现在关系不错啊? 陶萌,刘苗和夏雪都记忆深刻。刘苗又抢键盘:是吗?怎么不错? 任初雨说:她成绩提高这么多。我早就知道她的目的。 女人看见八卦,那真是兴奋,女孩也是。刘苗看着键盘打字:什么目的? 雨心情:这还用说,你又不傻。你那么聪明,自己稍微认真点就能考好。 杨景行伸手阻止事态发展:谢谢。我要下了,你过个好年。 可刘苗她们还迷惑着呢,怎么回事啊?这陶萌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杨景行就说:“上学期我们同桌,目的都一样,促进学习。” 刘苗突然对雨心情有了好感:“我觉得她说得对,你用得着别人帮忙么!” 夏雪说:“有人辅导的话,可以节约时间。” 刘苗说:“那些人从小就学的这些,在家里跟兄弟姐妹都是这样……反正你也不考大学了,以后别理她了。” 杨景行笑:“是美女哦!” 刘苗气愤:“我们这两个美女呢!” 夏雪笑。 俩姑娘得回家吃晚饭,明天杨景行又得和鲁林他们去玩,估计年前就没啥时间聚一起了。夏雪到时候要回老家去拜年,估计要正月初五才能回九纯。三人一商量,约好除夕晚上一起放烟花。 杨程义两口子腊月二十六晚上就回来了,一大堆年货,杨景行上下楼搬了好多趟。今年是腊月二十九的除夕,所以二十八周秋菊就过来给萧舒夏帮忙了。 杨程义家的团年饭是个大工程,连佛跳墙这样的东西都有,就算是两个厨子一个帮手,也忙得昏天黑地的。 腊月二十九早上,杨程广就带着老人孩子下来了。一大家子八个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很是喜庆。 本来吃吃瓜子水果聊天闲扯就很好玩了,可萧舒夏非得要杨景行开演奏会。杨景行的爷爷是最有资格评价的,因为他原来在首都开会的时候,听过一次国外的团体表演的音乐会,虽然十来年了,记忆也还蛮深刻。 杨云就不待见杨景行了。明明就是小县城一调皮捣蛋的野孩子,花钱去好学校读两年书就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还弹钢琴,考音乐学院,笑死人了! 一点钟才吃午饭,好大的一桌菜。周秋菊还得赶回自己家去吃饭,杨景行邀请:“周阿姨,您就和我们一起吃吧,下午再回去。” 萧舒夏一愣,连忙说:“对呀,就跟我们一起吃。” 其他的大人也邀请,总不能输给杨景行这小屁孩。周秋菊盛情难却,就留了下来。 晚上又是七点才吃饭,吃到八点,杨景行就要出门了。压岁钱的诱惑都留不住他,更别说春晚了。 刚和刘苗碰头,杨景行就接到鲁林的电话。鲁林好像在家里喝了点酒,有脾气,没办法,只得去接了夏雪后再过去和朋友们集合。 夏雪和刘苗也没表现出什么意见,毕竟大过年的,热闹热闹也好,毕竟杨景行和鲁林他们也是十来年的朋友了。 杜玲,章杨都来了,杜玲还带着她只有七八岁的表弟。就许维出不来,家里不肯放人。鲁林趁自己还有点酒气,带着一群人去他家楼下大喊大叫,还真取得了胜利。 许维乐颠颠的跑下楼来,还挺惊喜:“夏雪,刘苗。” 章杨看看情况,说:“三个女的,还差一个,再叫一个。” 杜玲阴阳怪气的:“有两个都是杨行的,你还要两个。” 刘苗当没听见,夏雪就低头踢地上的鞭炮纸屑。 杨景行问杜玲:“除了你还有谁?” 杜玲拉自己的小表弟,指着杨景行使坏:“叫行哥哥。” 鲁林大声叫:“你们别这么无聊好不好!搞正事!” 章杨问:“去哪里搞?”他背着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破书包。里面装满了烟花爆竹,那就是正事。 站得不太稳的鲁林往墙上一靠,说:“肯定是去晴映大桥啊。” 章杨骂:“你真的醉神经了!?” 最后决定就去沿河大道玩玩,选了一处地方放鞭炮。章杨拿出一长串,都还没点火呢,杜玲就一手堵耳朵一手揪杨景行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杨景行去从章杨的包里翻出几根烟花棒,递给刘苗和夏雪,还拿过打火机给她们点上。俩姑娘站在几米开外,自己画圈圈玩。 杜玲分糖给大家,也没忘记:“夏雪,刘苗,巧克力。” 夏雪摇摇头:“不要,谢谢。” 杜玲一把塞给杨景行:“你给!” 杨景行给俩姑娘一人分几颗,说:“好吃。” 鞭炮响起,噼里啪啦声音很大。刘苗和夏雪又朝远处让开了几步。 杜玲推了杨景行一把:“算了,你们走,别跟我们玩!” 鲁林叫:“夏雪,你们过来啊。” 刘苗大声说:“我们怕鞭炮。” 杜玲作可爱状:“哎呀,我也好怕呀。” 过了一会,刘苗来对杨景行说:“我们和夏雪先回去了。” 鲁林问:“怎么了?” 杨景行大声说:“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刘苗,这是夏雪,我从小就认识了。这是鲁林,这是章杨,许维,还有杜玲,我也是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好巧啊,你们都是在九纯一中读书呢!你们高二,他们高三了。” 许维嘿嘿笑:“夏雪,刘苗,你们好。” 章杨叫:“哎呀,美女美女,很高兴认识你们。” 鲁林还在醉:“莱丝兔咪兔。” 刘苗跟夏雪笑了一下。 杜玲说:“其实我们还不是小学就认识了。” 杨景行奇怪:“你们认识,我还不知道呢,真是不好意思。” 放完了鞭炮后又一起走了一段路,朋友们商量正月份是不是一起去小洞庭醉一次,好迎接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杜玲邀请:“夏雪,你们一起来。” 刘苗和夏雪啊哦的,都没表态。 快十点了,夏雪接到家里的电话,就和刘苗先回家了。 鲁林说:“刘苗好大的架子。” 杜玲说:“那是,杨景行的妹妹,肯定了不起啊!” 杨景行不反抗。 十二点前各自回家。杨程义他们在打麻将,两口子对两口子,输赢比较小。十二点一到,发压岁钱了。爷爷奶奶的,父母的,叔叔的,杨景行收获不小。 杨景行收到一些同学的短信,当然还有刘苗和夏雪的。这俩姑娘故伎重演,一人新年,一人快乐。 杨景行也给喻昕婷发了短信:未来同学,新年快乐。喻昕婷回信:快乐快乐,加油加油! 陶萌给杨景行的短信是那种万金油型的,一大堆祝福的话。杨景行一视同仁的回复新年快乐。 杨景行也记得给胡以晴和李迎珍他们拜年。张楚佳和胡以晴有回信,李迎珍和贺宏垂似乎太忙了。 初一,杨景行一家又去叔叔家,初二还有舅舅家,初三,就又可以去和章杨他们玩了。 初六,一群朋友去小洞庭聚会。刘苗和夏雪也来了,夏雪还带了糖果给大家分。杜玲说夏雪的新衣服很好看。 再过两天杨景行就要走了,距离音乐学院的考试也就十几天了,今天的重点当然是祝他考试顺利。 朋友们挺严肃的,站起来,举着杯子,许维先说:“未来的作曲家,祝你成功。” 章杨很认真:“记得,我要的美女。” 鲁林说:“还有我的。” 杜玲看了杨景行一会:“以后要为我们写一首歌!” 杨景行点头:“干了!” 鲁林叫:“慢点,夏雪?” 夏雪抿了下嘴唇,对杨景行说:“祝你成功。”然后看着刘苗。 刘苗看着杨景行:“我相信你。” 鲁林等不及了:“好了,干了!” 可能觉得杨景行的时间紧迫,而他又挺认真,接下来几天朋友们就没来打搅他。就初十的时候,刘苗和夏雪一起来听杨景行弹了一个小时的钢琴,因为他明天就要去曲杭了。萧舒夏在家,但是也没来破坏气氛。 俩姑娘走的时候,刘苗问:“考上了后就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杨景行点头:“到时候就可以偷懒了。” 刘苗说:“那给你布置个任务,下次我们要听你自己写的歌。行吗?” 杨景行拍胸脯:“没问题。” 刘苗笑:“鼓励你一下。”说着就拦腰短暂的抱了杨景行一下。 杨景行笑:“你这不是害雪雪么。” 夏雪是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被动的让杨景行搂了一下。 二月八号,杨景行一家就出发去曲杭了。给姨妈拜年后,十号到了浦海。两天的家长会,就杨程义轻松,因为他儿子上音乐学院已经是百分百没问题了,胡以晴和班主任都这么说。和李迎珍见了一面,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十八章 专业考试 萧舒夏本来想留下来陪杨景行考试,可儿子和丈夫都反对,于是十二号早上就和杨程义一起回家了。 一个寒假没见,同学们有点想念呢,都在教室里聊天,女生们可以趁这时候炫耀一下自己浑身上下,男生则打来闹去。 晚自习的时候,照例要换同桌,调座位。陶萌和杨景行都没动作,也没问彼此的意见。班主任照旧要训话,然后在全班同学的沉默注视下自己艰难的在教室后面贴上“拼搏”两个大字,还有高考倒计时牌子。 做完这些,江老师还有话要说:“大家都知道,杨景行过两天就要去音乐学院进行专业考试了。上个学期,他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努力就肯定有收获,他的专业课是从零开始,取得了非常优秀的成绩,文化课不但没落后,还有很大进步。同学们,我建议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去听杨景行同学弹一首钢琴曲,分享他的收获,也给他加油,好不好?” 同学们当然都说好,于是一班人去琴房。其实班主任是想通过这种方法给杨景行预热,免得他考试时候紧张,尽管胡以晴怀疑杨景行不懂紧张为何物。 同学们围站在钢琴周围,杨景行坐下,说:“谢谢大家,我就弹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我觉得这首曲子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就像我们班的同学一样。”看看,和班长坐了一个学期,被同化了。 c小调,四四拍,快板。全曲两百多个小节,杨景行弹得很认真,也很好。五分钟结束后,江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热烈的跟上。 看反响还不错,江老师说明天晚上继续,后天晚上也一样,直到十六号杨景行去考试。 然后同学们和老师就回教室去了,留下杨景行一个人,弹奏一下为考试准备的曲子,以防万一的看看考试资料。 胡以晴也来了,叮嘱杨景行这两天一定要好好休息。胡以晴还告诉杨景行,自己上学期的教学论文素材就是他。 星期一,有好多同学六点多就进教室自习了,真是努力。一天观察下来,杨景行居然还是认真的上文化课,这真叫人不解。 下午上课前,陶萌问杨景行:“你父母还在浦海吗?” “回家了。” “不陪你考试啊?”陶萌有点吃惊。 杨景行不满:“你看我还像个小孩子么?” “你昨天真的弹得很好。”陶萌现在才表扬,“今天晚上就七点吧,我通知他们。” 杨景行又贱:“其实我想你只通知自己呢。” 陶萌懒得一般见识。 放学后,陶萌快步走上讲台:“大家等一下,吃了晚饭后,七点到琴房集合,就这样,谢谢。” 邵磊喊:“可不可以不去,打球。” 陶萌停下脚步,皱眉:“不行,这是集体活动。” 说是七点,任初雨六点半就到了,比杨景行没迟一会,还有几个女生也来得比较早。陶萌比较准时,说:“我点下名。” 杨景行笑:“算了。” 陶萌也就作罢,感觉是太认真了点。 今晚弹的还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第三乐章。同学们勉强喜欢,但是任初雨更希望的是:“弹两首歌嘛。” 其他人表示支持。陶萌出主意:“就弹《灌篮高手》。” 好吧,杨景行就把《直到世界尽头》弹了一遍。弹完了才发现同学们之前的和昨天的掌声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任初雨拍手都好自豪的样子,连蒋箐都大方的意思了两下。 同学们意犹未尽,但胡以晴不干了:“同学们去自习吧,明天晚上再来,杨景行要准备考试了。” 星期二,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天气晴朗,学校里暗流涌动,似乎高三都有一些事情发生。课间,杨景行在发短信,任初雨突然从前面吓他:“节日快乐!” 杨景行哭丧着脸:“你讽刺我!” 任初雨笑着问:“给谁发短信呢?” 杨景行说:“光棍兄弟。” 任初雨说:“我想点歌。” 杨景行大方:“点吧,只要是我会的。” “雨的印记,会吗?” “没问题。” 任初雨满足的走后,陶萌就教训起来:“马上考试了,还点歌!” 杨景行说:“过节嘛。” 陶萌问:“你给每个人点一首!?” 杨景行不怕:“行,你点什么?” 陶萌一下认真了,想了一下:“爱情故事。” 杨景行为难:“不会呢,你唱一下。” “不会算了!”陶萌才不上当。 还是晚上七点,琴房集合。 杨景行越来越装:“今天弹两首节日歌,向被十八条这座大山压住的全体同学致敬,希望明年这时候,大家都能在理想的大学校园里,送玫瑰捧玫瑰。” 同学们起哄,胡以晴也跟着笑。可杨景行一开始弹,琴房就马上安静了,弹的真是《爱情故事》。编曲这事,他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真的是挺爱情挺忧伤的曲子,可怜这些花季少年少女,可恶的十八条。陶萌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赏了他一丝微笑。 十五号晚上,在胡以晴的建议下,杨景行把准备的考试曲目给同学们弹了一遍,就没啥人喜欢了。明天,杨景行就要奔赴音乐学院了,同学们都给他加油打气一下了才离开。 八点半的时候,陶萌又来了,问杨景行:“你明天早上就直接过去是不是?”其实明天才是报名的第一天,十八号才开始考试,但是很多人都太重视,就给杨景行这么安排着了。 陶萌又问:“东西都带好没?学生证,身份证,照片。” 杨景行笑:“谢谢,放心吧。” 陶萌点点头,看了胡以晴一眼,又对杨景行说:“祝你考试顺利。” 杨景行奇怪:“我怎么觉得有点紧张了。” 陶萌责怪:“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弹那么好,把平时的自信都拿出来。” 杨景行点头:“嗯!” “那我走了。”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就和胡以晴到了音乐学院,领了表,报了名。真是好多的人哦,大家的表情让气氛挺紧张的。 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祝考试顺利。 杨景行回信:你也是,报名了吗?没看见你。 好久没收到回信,杨景行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可半天都没人接,打第二次干脆是被拒接了。等了半个小时后,杨景行再打,还是没人接,于是他就打给耿西东。 “……她手受伤了。”耿西东好半天憋出这一句。 杨景行都不能陪胡以晴吃午饭了,赶到小琴房,发现有五个人在安慰喻昕婷。喻昕婷红肿的双眼一看见杨景行就又泪花闪闪了,嘴唇几颤:“对不起……” 杨景行挤进去,不由分手把喻昕婷藏在背后的右手拿了出来,发现她的无名指前段裹着纱布,厚厚一团。 杨景行问:“伤重吗?” 一个女生像是痛在自己身上一样说:“指甲都乌黑了,肿得……” 杨景行问:“还疼吗?” 喻昕婷哭出声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贪吃了……”地上扔了好多的夏威夷果跟核桃。 一个男生出主意:“打麻药,说不定还能弹。” 杨景行又问:“什么时候弄的?” 耿西东帮忙回答:“昨天晚上。” 另一个男生说:“我们早上看她没出门才知道。” “还没报名?快去报名啊!”杨景行也挺着急的。 都这样了,还报啥名啊!其他人都不说话。喻昕婷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杨景行握紧喻昕婷的手臂,用力说:“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参加考试,一点要!” 那个女生说:“是呀,还是考一下吧。” 喻昕婷摇头,眼泪都甩飞出来了。 杨景行尽量温柔点:“你的信心呢!难道这样信心就没了?那么多努力就白费了!”他边说边在别人房间里乱翻一气,把喻昕婷的包包找到,还找到了已经准备得整整齐齐的报考资料,给她挂在肩膀上,大声说:“站起来!” 喻昕婷站起来,哭哭怕怕的看着杨景行。 也不知道杨景行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简直是命令:“我们现在马上去报名,我们陪你一起去。” 其他人也附和,簇拥着喻昕婷出门。一路上喻昕婷打了几次退堂鼓,都被杨景行强拉着往前走。 在别人诧异的目光办完报名手续,杨景行安排:“耿西东,你陪她再去一次医院,好好看看,尽量把纱布拆了,实在不行就打点麻药。” 耿西东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还疼吗?” 喻昕婷瘪嘴:“不能碰。” “先去医院。”杨景行把自己的所有现金都掏了出来,递给耿西东:“一千六,回头还我。快去吧,看完了在琴房等我。” 送走喻昕婷他们,杨景行就去买了一沓谱纸,然后就近去那种没床的琴房,付了二十四小时的租金,预订了几顿饭,就忙活开了。 杨景行下午六点的时候接到耿西东的电话,说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医生说没有特效药能治这种伤,而且要半个月才能好。弹琴是不大可能了,就算打上麻药,手指的灵敏度也会大大降低。 杨景行叮嘱耿西东:“你好好安慰她,让她放松。” 耿西东急了:“你以为我不想安慰!” 杨景行说:“那你就照顾好她。” 从十六号中午到十七号中午,杨景行房间里琴声不断,别人还认为这临时抱佛脚也太疯狂了,弹得错音一大堆,是不是太紧张了。 十七号下午一点,杨景行出现在喻昕婷他们的琴房,给喻昕婷带来了她所准备的考试曲目的新版本。两首练习曲,一首赋格,一首奏鸣曲,一首大型乐曲,全部做出来了,指法都标得清清楚楚,所有的指法里,都没有要用右手的无名指的。改动真的很大,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蠢事。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的手指,没之前那么厚的纱布了,所以能看见里面情况,是挺糟糕的,指肚肿了起来,指甲盖乌黑了一大半。十指连心啊,都不知道这姑娘疼成什么样了,亏她还忍了一晚上才让别人发现。 杨景行轻轻放下喻昕婷的手,说:“你要坚强!”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把厚厚的手稿放在了谱架上,说:“弹弹看。” 喻昕婷看看那手稿,铅笔画的,虽然能看出许多擦改的痕迹,但还是干净整洁。她又看看杨景行,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呼吸,面对钢琴抬起手来。第一键下去,泪花又闪出来了。 虽然改动的只是右手部分,虽然杨景行的有些方法很精妙,但是练习了半年的曲子突然变成这样,还少了一个手指,喻昕婷真的弹得艰难,边看谱子还要边看杨景行标注的指法。 杨景行帮忙翻谱子,等喻昕婷弹了肖邦的练习曲后就问:“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没有说话,那么专注的看着谱子,又开始弹下一页的李斯特了。于是杨景行也就继续翻谱子。 就这样,大家都沉默着,听喻昕婷弹了半个多小时,把杨景行的手稿弹完了。手稿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曲子结束了,空白的纸上写着:努力就没有失败,加油。 还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先说话:“挺好的。”看杨景行:“真的!” 这里也都算小行家了,能听出来这些新曲子确实不赖。如果你不是天天听原版,就根本不会发现什么不协和的地方。杨景行昨天晚上可是灵感泉涌。 喻昕婷突然站起来,对大家说:“谢谢你们,你们忙去吧,我要练习了。” 杨景行点头:“行,晚上一起吃饭。” 喻昕婷那还有脸吃,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 耿西东说:“我给你带。” 喻昕婷点头:“谢谢。” 出门来,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短发女生问杨景行:“你和小婷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说:“两年了。” 耿西东都忍不住笑了。另一个男生也知情:“确实两年,去年腊月到现在。” 短发女生感叹:“确实都喜欢她……什么时候看都在笑,就上午,哭得把我吓死了。” 杨景行又给李迎珍打电话,说了喻昕婷的事,他请求,基于这种特殊情况,能不能允许喻昕婷不背谱。 李迎珍挺来气的:“你先管好自己吧!她这么不小心,还弹什么琴。” 杨景行说情:“她真的挺不容易,您也听过,其实弹得很不错。” “那也叫不错!你给我说什么都没用,考场上见真章!” 杨景行还在死皮赖脸:“我就觉得她是个人才。” 李迎珍不客气:“你是看人家女孩好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年纪,连你也一样!” 晚上,杨景行和耿西东一起吃饭,给喻昕婷打包了一份盖浇饭和一个汤,耿西东还不肯要杨景行掏钱。 两人还在喻昕婷门外听了好久,杨景行听出许多问题来,但是对于一个伤了手的女孩子来说,这些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喻昕婷饿了一天了,又不好意思让两个男生看着自己馋嘴,就要赶他们出去,也没忘记对杨景行说:“钱,我考试完了还你。”现在医院可是很黑哦。 杨景行说:“明天考场见,晚上早点休息。” “你要走了?” 杨景行点头:“我也要早点休息。”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杨景行出门后又回头:“笑一个。”他自己是笑得出来。 喻昕婷瘪着嘴挤出两个酒窝,好难看。 十八号,浦海音乐学院二零零六年本科招生专业考试正式开始。杨景行今天要考三门。上午是乐理和旋律写作,下午是歌曲写作。他父母老师朋友的电话接了十几个,胡以晴还赶到现场来了,张楚佳也来看热闹,真是夸张。 八点多的时候和喻昕婷他们碰个头,喻昕婷抱着杨景行的手稿,头发梳扎得很整齐,穿着看好的短羽绒服和牛仔裤,还有靴子,就是指头上的纱布扎眼。 杨景行还多管闲事:“记得先给老师道歉。”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又自吹自擂:“其他的就没问题了,相信我,这么好的谱子,瞎弹都行。” 喻昕婷说:“我会好好弹的。” 回头张楚佳就向胡以晴炫耀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说了,他就是个奇葩,多方面的。” 胡以晴只关心考试:“稳定发挥就行了,稳中求胜。” 张楚佳还在忧国忧民:“我们学校要出奇葩咯!” 作曲系的先笔试,但是钢琴系的就要先弹琴了。考生的入场顺序是随机打乱了的,算是能防止舞弊,不过没有实行拉幕考。这也是喻昕婷的运气,不然老师教授们就看不见她的人怎么样,只会听琴弹得如何了。 喻昕婷顺序比较靠前,第十个进考场。监考的老师们都吓了一跳,这家伙,还有抱着谱子进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考场的考生啊! 李迎珍也在,看着喻昕婷。喻昕婷先鞠了一躬,正准备开口说杨景行教的那些话,李迎珍先问了:“你的手怎么回事?” “对不起,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喻昕婷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面前六个权威专家大家坐成一排,还有压力啊! 另一个老师问:“伤了!?还能弹吗?” “能!” “怎么还带着谱子?要求背谱的!” “对不起,老师,我的手是大前天受伤的,所以曲子是新练的。” “再怎么新练的也要背谱啊。” 李迎珍问:“你练的什么?” 喻昕婷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手稿解释:“是我朋友帮我改编的……” 咦,这下五个教授老师倒是稀奇了,伤着手来弹琴和改编李斯特肖邦的人让他们一下全撞上了啊! 那就听吧!让老师们吃惊的是,李迎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喻昕婷身边,要她坐下,并拿过她手中的手稿看,而且一看就认出来了,果然是那小子的杰作。 李迎珍把谱子在琴上放好,对喻昕婷说:“别紧张,好好弹。” 李迎珍大教授居然帮考生翻谱。果然啊,不拉幕就有黑幕!可是喻昕婷开始弹以后,他们就没思考黑幕的事情了,因为喻昕婷的演奏和乐曲本身都超出他们的想象。 一共半个小多时,喻昕婷弹到狂二的时候,老师们看见泪珠从她的圆眼睛溢出,在白皙的脸庞上滑落。虽然她手指上的白纱布和钢琴黑键形成强烈反差,但是没人会听出来她是少了一只手指的。似乎喻昕婷自己也没这个意识,一直那么投入,都被自己感动得落泪了。 李迎珍边翻谱边点头,脸上的诡异笑容让她的同事匪夷所思。喻昕婷弹完后,李迎珍回到座位上。改提问了,李迎珍没先开口。 于是其他老师先来,都是一些没什么难度的问题。问一下对作品的理解啊,对作品的结构分析啊。 李迎珍也终于问:“你对你自己今天的演奏满意吗?” 喻昕婷说:“满意!” “你觉得你今天弹的匈牙利狂想曲二号和原版有什么不同吗?” 喻昕婷想了好一会,最后还答非所问:“以前每一次弹琴,我都是当做练习,但今天不是。” 几个老师互相看看,似乎都没什么问的了,李迎珍就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有个老师突然叫:“等一下,你说你这曲子,谁帮你改编的?” 喻昕婷似乎不想回答:“我的朋友,也是考生,考作曲系的。” “什么名字?”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杨景行。” 果然!有人瞟李迎珍一眼。多管闲事的老师连忙说:“弹得不错,你走吧……好好养伤。” 喻昕婷鞠躬,离开。 耿西东他们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喻昕婷说完全不知道。杨景行这家伙,两个小时的乐理考试,半个多小时就交卷了。他没问喻昕婷感觉怎么样,只说:“好好休息,后天还有。” 钢琴系后天就是复试了,考乐理的。钢琴系考生能进复试的只有三分之一。进了复试,落榜的只有三分之一。 第二十九章 榜上有名 杨景行还得赶去考旋律写作,张楚佳还催:“你快点啊,我饿了。” 喻昕婷把手稿往杨景行递,问:“这个,你还要吗?” 胡以晴准备接:“我帮你拿着。” 喻昕婷却又缩了回去:“我能留着吗?” 杨景行笑:“谢谢,终于有人欣赏了。” 旋律写作九十分钟。动机,节奏型都指定了,还要求写两条特性不同风格不同的单声部器乐旋律。杨景行被针对训练过,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用了一个多小时,写了两条不错的。 考完都一点了,不但张楚佳,胡以晴也饿了,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张楚佳问杨景行写的些什么,胡以晴却说:“考过的就算了,好好准备下午的。” 下午是三个小时的歌曲写作,指定的歌词,类似歌颂祖国的那种。看样子不少人都头大,杨景行也得冥思苦想。话说今年考作曲系的竟然有七八十号人,但是最后录取的只有十个,现实真的很残酷。 晚上,李迎珍请客。提前告诉杨景行,喻昕婷已经进复试了。杨景行也没告诉喻昕婷,他连自己能不能进复试还不知道呢。 音乐学院的效率还是蛮高,十九号上午就初试放榜了。杨景行昨天晚上住酒店的,早上八点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我过了,我过了,我进复试了!”言语的中欢笑真让人不适应。 杨景行气愤:“好哇,都不约我就一个人去了!” 喻昕婷嘿嘿:“我起好早,悄悄一个人来的,七点就等着了。我过了。” 杨景行打击:“还有复试,别高兴得太早。” 喻昕婷高兴的嘻嘻:“如果是复试没过,我就不会恨自己了。” 杨景行说:“你看一下其他人的。”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不想看,我都先高兴过了……我去看看你的吧……看一下,看一下……那边……怎么没你的名字,我再看一遍……真的没有!” 不是杨景行自信,实在是喻昕婷撒谎技术没到家。杨景行就说:“那肯定是弄错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哈哈,骗你的,你也过了,第二名哦!我才倒数第二。”喻昕婷声音一直好大,不像昨天,说什么都蚊子哼一样。 杨景行问:“你手不疼了?” “不疼不疼。如果不是要还你钱,我真想奖励自己一下。” 杨景行说:“那好,你还我钱,我犒劳自己,顺便带上你。” “好好好!”喻昕婷极力赞成。 杨景行去音乐学院和喻昕婷碰头,路上电话通知父母老师朋友,说初试过了。这都是预料治之中的,他们还没喻昕婷那么高兴。 音乐学院门口,喻昕婷老远看见杨景行,两人都笑。喻昕婷朝杨景行蹦跳过去,说:“真没想到,早知道我昨天晚上就不失眠了,亏大了。” 杨景行笑:“那你明天晚上还要失眠。” 喻昕婷说:“过了今天再说。” 杨景行问:“想去哪里?” 喻昕婷说:“先去看榜吧。” 杨景行摇头:“不看了,节约时间。” 喻昕婷想了想:“我想去商业区逛逛,来浦海这么久,还没出去过。” “行,就去南京路吧。”杨景行准备叫车。 可喻昕婷要拉他坐地铁:“不行,我又没你有钱……你知道吗,益都没地铁,我第一次坐地铁还是耿西东带我去的。你坐过飞机没?我还没坐过。” 一路就听喻昕婷高兴的叽叽喳喳,到了南京路后,喻昕婷就仔细的左顾右盼起来,还给杨景行说益都也有个春熙路,可是和这比,还是相形见拙。 就在路上走,杨景行问:“不进店里去看看吗?” 喻昕婷摇头,问:“你要看啊?我陪你。” 杨景行不同意:“是我陪你。” 喻昕婷笑一下,犹豫了一下说:“去看看吧,激励自己!” 进了新世界,杨景行看喻昕婷在小心的戴手套,就问:“干什么,不嫌热?没人看你的手,都看你的脸呢。” 喻昕婷嘻嘻,就不戴了。 一楼只看了两眼,喻昕婷连连摇头:“好贵好贵,还好我不喜欢。” 二楼的女装,看样子喻昕婷是喜欢的,可她都没勇气近距离看一样,还是感叹:“好贵啊,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打击人!” 杨景行问:“你不是要激励自己么。” 喻昕婷说:“那也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嘛,我什么时候能挣到这么多钱啊!” 杨景行笑问:“你准备怎么挣钱?” 喻昕婷说:“我可以当家教,还可以找地方表演。我以前的老师就是,她一个月可以赚一两万哦。” 杨景行谴责:“你这老师,是教你弹琴还是教你赚钱!” 喻昕婷不好意思,问:“你觉得这的东西贵吗?” 杨景行说:“贵!还好我什么都不想要。” “那你喜欢什么?” 杨景行装:“我喜欢的,钱买不到。” 喻昕婷说:“我就喜欢好吃的,还有漂亮衣衣。” 杨景行教训:“还好吃的!” 喻昕婷根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那天就是想鼓励一下自己……不说了,痛苦的回忆。” 俩人转了两个商场,进了几家老店,就是啥也没买。 喻昕婷问:“你饿吗?” 杨景行说:“饿,吃饭吧。”估计喻昕婷应该蛮喜欢豆捞的,就带她去了。 果然,喻昕婷一看见菜单就入迷了,那叫一个仔细,还可怜巴巴的问服务员:“能每样点半份吗?” 不行!喻昕婷只好把菜单翻来覆去的看了两三遍,点了几样自己最喜欢的。杨景行再补充一下。 菜上来了,杨景行举杯:“来,表扬一下你,临危不惧,坚强勇敢,以后肯定能挣很多钱。” 喻昕婷连忙放下已经在忙活的筷子:“好的!” 别看一个手指头不能用,喻昕婷的筷子依然是使得出神入化:“好好吃,这个以前没吃过,还好你点了,不然就错过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不去学当厨师?” “我就喜欢吃,又不喜欢做。” 中途杨景行接到班长电话:“初试过了吧?” “过了。” “哦,那你继续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吃完了饭就继续逛逛,下午三点回。分手前,喻昕婷问:“你明天要请你老师吃饭吧?” 杨景行说:“你可以一起来啊。” 喻昕婷摇摇头,过了一会后说:“谢谢你。” 杨景行笑:“不客气。”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真的谢谢你。要是我落榜了,你不准再联系我。” 杨景行谴责:“说什么傻话,我有那么讨厌么。” 喻昕婷说:“我是认真的,我怕以后没机会说了。”又笑一下:“要是我考上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杨景行说:“我肯定当你什么都没说过!” 二十号,音乐学院的考生少了一多半,气氛紧张了几倍。进了复试被淘汰,是多么残忍的事情。文化考生的大学那么多,这个不读就选那个。可艺术考生,尤其是学音乐的,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头投入了进去,可以选择的余地又那么少,真的挺不容易。 钢琴系就上午一个乐理考试就完了,可作曲系还要两天。二十号上午是和声学考试,三个小时,然后是一个小时的视唱练耳听写。下午是写作,要根据指定的素材写一首完整的钢琴曲小品,三个小时。 今天贺宏垂也来关心了杨景行一下,问了问情况。他也听说杨景行都开始改编李斯特和肖邦了,有这水平,这些考试应该都小儿科了。 可能是怕打扰杨景行,喻昕婷也没联系他,自己考试完了后就回去了。 二十一号上午,作曲系考乐器演奏。理论上说是可以选择钢琴之外的,但是没有人冒这个险。 练习曲一首,杨景行选的是肖邦的op10第12号,也就是所谓的革命练习曲。右手的远距离大跳和八度进行都非常快,左手更是各种技巧高度集中,很有难度。 杨景行的演奏清晰流畅,气势磅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尤其是左手,表现非常突出,但是又没重过右手。 他刚弹完,又有人烦他:“学琴几年了……怎么没考钢琴系……得过什么奖……”看来他还不够出名。 复调,杨景行选的是巴赫十二平均律集的bwv251,乐曲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搞笑的是视奏,谱子居然是他的《夜雨变奏曲》,未免也太儿戏了。估计今天考试的人没人比他弹得好了。 下午还有面试,杨景行上交两首作品,都是钢琴曲小品,一首《夜雨变奏曲》,一首是放假在家做的,复调格式,没取名,只编号。 老师们看了看,提出一些问题,都没啥难度。就是有个老家伙可恶,居然问:“这首赋格,真的是你自己写的?” 杨景行点头:“是的。” 然后是即兴演奏,要求是五声调式演奏泱泱中华的古文化风情。真是搞笑,要是杨景行叛逆点,就叫那些来家伙来试试,看谁能行。 可杨景行还是只有努力,上去一阵乱弹,那些老家伙还连连点头,一个人还说:“你让我联想到编钟。” 接下来,又要演唱,而且是要唱民歌,这不是刁难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么。杨景行唱了一首《阿拉木汗》,要是让邵磊看见,得笑话他一辈子。 最后还有一些专业知识的问答,杨景行没被难住。 可算结束了,张楚佳一直等着的,晚上狠狠宰了杨景行一顿,因为下半年他们就是校友了。和这样的奇葩当校友,多委屈啊。 二十二号早上放榜,杨景行也早上七点就去等着了,果然看见了喻昕婷。 杨景行得意:“被我逮住了吧。” 喻昕婷的表情简直是厌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成绩啊。” 喻昕婷着急:“我不能和你一起看!” 杨景行伤心:“那我们分头看。” 喻昕婷垂下头,简直委屈起来:“橙子没过初试。”橙子,就是她在琴房的那个短头发女邻居。 杨景行说:“她自己有心理准备啊。” 喻昕婷又说:“可她还是哭了……耿西东也说他面试的时候很不好。” 杨景行说:“他不擅长交流,没办法。” 喻昕婷更难过了:“本来应该是我的。” 杨景行问:“你到底想不想过?” “想。” “那就是了,总比你们全军覆没好吧,他们也能恭喜你。” “可我觉得我过不了……我又怕过了不知道怎么给他们说……不过我又觉得对不起你,还有爸爸妈妈……”喻昕婷还真是头大啊。 杨景行教训:“不过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喻昕婷斗争了好久后说:“那等会先看你的……不,先看我的,后看你的还能高兴一下。” 杨景行建议:“这样,我看你的,你看我的。”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说好。 还真是漫长的等待啊,参加复试的考生都来了一大半了。八点,张榜的人出来了,人群拥了过去。 钢琴系和作曲系间隔几栏,杨景行和喻昕婷分头行动。杨景行视力好,老远就看见了喻昕婷的名字。钢琴系招生还蛮多,二十个,喻昕婷按成绩排在第十八个,挺危险的。 杨景行站在旁边等,看喻昕婷在那里挤了半天后猛回头,搜寻到杨景行了就小跑过来,挺高兴的:“过了,过了,第一名哦!” 可看杨景行这鸟人,一副庄严的表情,眼睛垂着好像都不敢看喻昕婷。 喻昕婷也笑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后伸手摇摇杨景行的手:“没关系,真的,我很坚强的。” 是坚强,睫毛不停的颤,下巴也在抖,泪花花眼看就包不住了。杨景行叹口气:“你考得不好……我真失望,拿着我的谱子,就考个倒数第三。” 喻昕婷站在那里,看着脚下,两行泪水滚下来,几乎无声的说:“对不起……” 这下把杨景行吓倒了,开玩笑开过分了,连忙说:“你过了,你过了!” 喻昕婷看都不看杨景行一眼,也没动一下。 杨景行只得去推喻昕婷的肩膀:“快去看看,你真的过了。” 喻昕婷似乎不敢看榜单,就看杨景行和周围。杨景行指着榜上有名说:“看这里,看这里,再不看大家就都认识你了!” 在一阵笑声中,喻昕婷抬了下眼睛,她表情立刻变了,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早已经忘记哭是何物,同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连忙凑近点看。 看仔细后,喻昕婷看杨景行,又是一脸高兴:“真的过了!你是吓我的。” 杨景行狡辩:“我没吓你,我是觉得你应该考更好。” 喻昕婷抬起两只手,左右脸各擦一下,看了一眼周围,连忙逃离。 选了一处方圆五米之内没人的地方站定,喻昕婷开始高兴的质问杨景行:“你就是故意吓我的!” 杨景行点头:“对不起,我已经很后悔了。”抽出纸巾来递过去。 “你知道不知道我刚刚有多伤心,脑袋都一片空白了。”说着,喻昕婷又要掉眼泪了。 杨景行安慰:“好了好了,现在不伤心了。” “你是个坏人!”喻昕婷满眼警惕的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哭笑不得:“对不起嘛,不是已经考上了么,别哭了。” 喻昕婷又咧嘴:“真的考上了,我要给家里打电话。你也是!”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分头行动。” 喻昕婷又问:“你不高兴吗?” 杨景行笑:“怎么不高兴,都乐坏了。” 喻昕婷笑笑:“对了,恭喜你。” “也恭喜你。” 杨景行先给父母通报喜讯,听萧舒夏在办公室大声宣布要请客吃饭。父亲倒是平静得多,告诉杨景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以后的道路还很漫长,就要抓紧学习进步。 母亲的意思是要杨景行马上回家一趟,或者是他们过来,杨景行却说要回学校继续学习,真是懂事了,有理想有抱负了。 喻昕婷的电话打得开心啊,原地转圈蹦跶个不停,和杨景行目光接触还挥手致笑。杨景行还要打给胡以晴,好好感谢。至于李迎珍和贺宏垂,他们应该比杨景行还先知道好消息,但是杨景行也得打过去表示感谢。再就是刘苗,夏雪的短信,鲁林也通知一声,让他转告朋友们。 喻昕婷的朋友肯定也多,半个小时了电话还没打完,给了等着的杨景行两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不容易打完了电话,喻昕婷又开始犯愁了:“我现在不敢回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耿西东也落榜了。 杨景行说:“你可别怪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考上,谁知道这么讲义气。” 俩人先去领了文化考试通知单。也并不是说过了专业复试就一定能上音乐学院了,还是得参加高考,并达到分数线。不过过了专业考试却不过高考的人,真的很少。 看着那等同于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喻昕婷又感触起来:“我妈也哭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陪着我练琴……” 杨景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喻昕婷说:“明天就去买车票……你说我该不该请耿西东他们吃顿饭?” 杨景行说:“请啊,不过这顿饭和考试无关,你们是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 喻昕婷担忧:“可是他们肯定高兴不起来……” 杨景行说:“那就吃一顿伤感的饭,分别嘛。” “你能来吗?” “有人请客我为什么不去。” 于是两人回琴房。这里住的八个人,六个是考钢琴系的,只上了喻昕婷一个。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耿西东还没去看榜,但是已经真知道了结果,情绪非常低落。橙子好一点,又说说笑笑了。还帮喻昕婷劝说耿西东一起吃午饭。 午饭是六个人一起去吃火锅,几家欢喜几家愁。杨景行讲了些小笑话,也没多大的调节作用。 吃完了饭,杨景行就准备回学校了。喻昕婷特意送他,嘱咐:“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说:“你才是,到家了发个短信给我。” 喻昕婷点点头:“好……那再见了。” “再见。” 第三十章 愚人节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一身轻松的走进尚浦的大门,先去看胡以晴。尽管杨景行是个天才,但是这三四个月来还是辛苦了,胡以晴几乎就没享受过周末,放假过年还要经常打电话问杨景行的情况。虽然挺放心的,但杨景行考试的时候,胡以晴还是紧张兮兮的要他放松。 现在,杨景行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浦海音乐学院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文化考试通知单》,努力没白费。 杨景行敲办公室的门:“报告。” “进来。”不是胡以晴的声音。 杨景行进去,其他老师先招呼:“回来了,凯旋啊,快坐。” 胡以晴站起来,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说:“恭喜你,你的学生考上了。” 胡以晴笑得更灿烂了,说:“也恭喜你。” 其他老师笑,让胡以晴不好意思。 杨景行在办公室和几位老师聊了一个多小时,谈笑风生。这也是艺术考生的一个好处,现在文化课的学生和老师们可轻松不起来。 胡以晴本来是主角的,但是也不怎么说话,就听着。其他老师挺羡慕胡以晴的,当初可没人看好他,现在她带的学生考上了,她自己的论文也获奖了,眼看要升官发财了。 后来要下课了,胡以晴送杨景行出办公室才多说了几句,提醒他要好好感谢李迎珍和贺宏垂,自己也挺有成就感:“我就说你行,有志者事竟成。” 杨景行这才打开背包,取出给胡以晴带的慕斯蛋糕和提拉米苏,说:“别让他们发现了,不然骂我。” 胡以晴笑:“那我先回宿舍。你吃了吗?” 杨景行说:“本来给你带的五个,怕你吃不完。” 胡以晴想起来:“对了,那个女生怎么样了?” “考上了。” 胡以晴说:“长得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就互相夸吧,她也说你漂亮有气质。” 胡以晴斜眼:“乱说!” 杨景行还得去见见班主任,江老师对他继续努力学习文化课的决定是一百二十个赞赏,说晚上要开班会说说,对其他同学也是个很大的激励。 从江老师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饭时间了。杨景行先回寝室,准备洗个澡,换衣裳。先接到了陶萌的电话:“你回学校了?” “回了,在寝室。” “江老师说晚上要开班会。” 杨景行得意:“哈哈,我要得表扬了。” 陶萌问:“考上了?” “当然。” “哦。”陶萌挂了电话。 吃了晚饭后,杨景行六点半回教室,当然是有许多同学来关心询问。 谭东大叫:“我靠,早知道我跟你一起考了。” 任初雨不屑:“就你!异想天开。” 连邵磊都羡慕:“你爽了,你爽了,想怎么玩怎么玩了!” 陶萌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其他人还要上自习呢!” 江老师是七点不到进的教室,说:“大家可能都知道了,杨景行同学,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音乐学院作曲系的考试,让我们一起恭喜他。” 带领着大家拍了下巴掌后,江老师看着不好意思的杨景行继续说:“杨景行是高中才来到我们学校,高一,高二……你们说说,那时候他给人的印象是个什么样的学生?谁先说一下,陶萌,你是班长,你先说。” 陶萌站起来,瞟一眼同桌后说:“我以前觉得,杨景行对什么事都没有热情,缺乏积极的态度……就这样。” 江老师问:“你们已经同桌这么久了,你现在觉得呢?” “我觉得他很刻苦。”感觉陶萌有点敷衍。 江老师又叫谭东:“你们一个寝室住三年了,也同桌那么久,你说说看。” 谭东嘿嘿:“高一高二我们天天一起玩,上学期他天天半夜三四点回寝室,经常把我吵醒,烦死了。” 江老师连忙说:“我不鼓励大家学习到半夜,但是要学习这种刻苦的精神。要考作曲系的话,既要考钢琴,而且要一定的水准。班上有些同学都是学过钢琴的,你们应该知道,高强度的练习需要很大的毅力……” 在杨景行高三以前的学生生涯中,就没有因为努力学习而得到过表扬,今晚算是了了心愿,班会就是给他开的表彰会,大满足了。 班会的主旨就是把“学习杨景行精神”的思想贯彻落实,在高三的这最后三个月中做全力的拼搏。 班会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江老师走了后,教室里依然安静,大家都在看书做题,看样子杨景行精神还是挺有用的。 不过杨景行认真看书的样子真的挺恶心,陶萌问:“你以后晚上不练琴了?” 杨景行说:“练,上完自习再去。” 陶萌说:“看不出来你有多高兴啊。” 杨景行说:“高考又没结束。” 陶萌自说自话:“也是,又没什么朋友帮你庆祝。” 杨景行伤心:“你不给我庆祝啊?” 陶萌问:“你告诉我了吗?” 杨景行狡辩:“本来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江老师这么大嘴巴。” 陶萌冷淡:“没什么好惊喜的。”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幸好我没说。” 陶萌专心学习去了。 杨景行的脸皮真是厚,一会后就对陶萌说:“我开始看数学了。”再过一会又说:“我开始做题了……我做完第一题了……第二题了……开始第三题……” 陶萌终于受不了了:“你没完没了了!?” 杨景行继续:“我发现陶萌生气了。” 陶萌瞪眼:“我生什么气!” 杨景行着急:“惨了,我要说不知道你肯定更生气,说不说呢?” 陶萌说:“不用说,我没生气。” 杨景行就说:“那你把这几天的给我说一下。” 陶萌挺大度的,把笔记什么的都共享一下。 九点多了,同学们陆续离开。杨景行又对陶萌说:“我去练琴了,明天七点来上自习。”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说:“你考试的时候我打过电话吧,你考过了起码发个短信吧,一点礼貌都没有!就是因为这样,你在班上根本没什么朋友。” 杨景行一阵惊骇:“啊,我还以为我有好多朋友呢!” 陶萌不好过度打击杨景行,就说:“反正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想,等我拿到高考成绩了,肯定马上告诉你。” 陶萌气急:“不是说我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我全班挨个打电话,但是你还是第一个。” 陶萌烦了:“你走吧!” 第二天上午,学校来人要杨景行去琴房拍照,还是他和胡以晴的合影。这照片很快就挂到网站上去了,新闻标题是《热烈祝贺我校杨景行同学通过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专业考试》。 那新闻内容,夸张得杨景行看了都不好意思。感觉上个音乐学院比考清华北大还艰难,光荣。而杨景行呢,是个多么优秀的学生啊,各科成绩都好,全面发展…… 胡以晴也被表扬了,篇幅还不小。 星期五,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我到家了。 杨景行回复:祝你高考顺利。 周末,杨程义两口子来浦海了,主要任务是请老师们吃饭。胡以晴,张楚佳,李迎珍,贺宏垂都到了。 萧舒夏已经开始为杨景行的大学生活操心,问能不能住学校外面。可以,音乐学院里浦海本地的学生都是走读的。 李迎珍则提醒杨景行,大学是更应该刻苦学习的时候,不要贪图享乐。可能在其他大学,你拿个文凭后能勉强找个工作,但是音乐学院,还是作曲系,没有真才实学,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更重要得是钢琴。你杨景行不会就满足于目前的水平吧,可能已经能勉强去当个钢琴老师或者职业琴手,但是这不应该是你的理想吧。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应该会是杨景行合作的第一个乐团,他应该有所准备。 贺宏垂也嘱咐杨景行,不要因为考个第一名就沾沾自喜,那根本不算什么。音乐知识浩如烟海,他才到哪啊!考试的时候,杨景行写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最好的,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 于是,杨景行还是得每周末到音乐学院练琴,准备报考钢琴系的双学位。还得继续学习作曲,还得写东西给贺宏垂看。 都以为杨景行轻松了,谁知道还更累! 转眼到了三月八号,杨景行一早就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陶萌怀疑:“你又惹我?” “我真心的。” “反正我听着奇怪。” 杨景行说:“那我等六一吧。” “你才过六一。” 三月九号,杨景行又祝贺陶萌:“节日快乐。” “你又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今天是少女节,比妇女年轻。” 陶萌好笑:“就年轻一天!?” 杨景行嘿嘿:“就是。” 陶萌审视杨景行:“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摇头:“没有。” 十三号到十五号是考试,还是模拟高考的架势。十三号下午放学后,陶萌对杨景行说:“我晚上回家。” 杨景行点点头。 “今天我生日。”陶萌挺小声。 杨景行问:“你又想说我没礼貌?没门!跟我来。” 走在路上,杨景行回头对落后他三四米的班长说:“你快点,不想回家了!” “我又没比你慢!”陶萌更大声。 俩人到了琴房,陶萌站在那里听杨景行弹了一首生日歌。杨景行最后又变奏了,还雄赳赳的唱了两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陶萌笑了:“谢谢。”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陶萌问:“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说:“你先走,免得还要保持距离。” “你怎么那么小气!”陶萌很气愤,“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这次两人就是肩并肩了,杨景行还得意:“你看,我们多么正气盎然,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陶萌说不过:“你才做贼心虚。” 杨景行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谁说的?我心无杂念。” 陶萌问:“你在九纯,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杨景行摇头:“没很多,就那么几个。” “是不是很好的朋友?” “我觉得是。” 陶萌又问:“你们之间是不是经常开玩笑?” 杨景行笑:“岂止开玩笑,还动手。” 陶萌不信:“女生也动手啊!” 杨景行问:“你打过架没?” 陶萌摇头。 “骂过人没?” “说你的算不算?” “当然不算。” 陶萌松口气:“那就算没有。” 杨景行问:“我在你这地位最低啊!” 陶萌还有点得意:“谁让你那么讨厌。” 杨景行叫:“赶快回去,把我的生日歌还给我!” 陶萌轻哼:“越说还越来劲……你不也就对我这样。” 杨景行委屈:“我是觉得你可爱!” 陶萌有自知之明:“你又在讽刺我。” 杨景行伤感:“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 陶萌笑一下,又问:“你是男生朋友多还是女生朋友多。” 杨景行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说:“男的多,如果什么时候能算上你,就平衡了。” 陶萌不愿意:“那么多,我还是别凑热闹了。” 第二天早上,陶萌又要给杨景行讲笑话:“和上次的差不多。” 杨景行等不及:“快说快说。” 于是陶萌又像朗读一样:“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喊一声,聋子被吓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 杨景行嘿嘿笑半天:“这个更好。” 陶萌解释:“其实疯子和麻子都有,上次说漏了……我爸爸每个星期给我讲笑话,让我放松,其实我觉得还好。” 这次考试陶萌发挥不错,又是班级第五,全年级十五。杨景行似乎被音乐考试耽误了,只有班级第十。 天气暖和了,春天里的感觉很好,学校的花园和树木又开始嫩绿起来。同学们又可以穿上轻便的套装扮靓耍帅了。 四月一号,星期六,愚人节。杨景行还是一大早去了音乐学院,张楚佳也跑来,通知杨景行说三零六要招募男生了,让他赶快去报名。 杨景行跟刘苗和夏雪三个人也是短信骗来骗去,最后俩姑娘差点相信他已经回九纯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陶萌也给杨景行发了条短信:取经路上,唐僧教训猪八戒,你这猪头,还有闲情看短信。 杨景行回复:妖精,你发错了,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陶萌:你才是妖精。 杨景行:不对,我发错了,是要发给任初雨的。 陶萌:那你们忙。 杨景行:刚刚给陶萌发短信,她说你个妖精。 陶萌急了,打电话质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开玩笑的?” 杨景行奇怪:“开什么玩笑?” “你说我说任初雨是个妖精!” 杨景行气愤:“她告诉你的?她怎么这样啊!” 陶萌是真急了:“你怎么这样啊!”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连忙打电话回去解释。 陶萌等杨景行打了几次电话才接,无比骄傲:“你上当了!” 第三十一章 高考 四月中旬,高考体检。杨景行还真的长高了,过一米八四了,体重七十八公斤,都是肌肉。医生还问是不是考体校的。 转眼就到了五月,五一三天假期,老师们鼓励同学们玩一玩。萧舒夏来浦海看儿子,希望杨景行能锦上添花,高考中再出一个能让她四处炫耀的成绩。 五一假期结束后,学校又安排了一次模拟考试,然后就再也没有了。最后这一个月,老师们把任务安排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免得学生们绷得太紧。李迎珍也不要求杨景行去音乐学院练琴了,让他全身心备战高考。但是杨景行自己还是每天晚自习结束后就去琴房过过瘾,这也是他的特权,一直拿着琴房的钥匙。 五月八号,填报志愿,有十天时间。杨景行当然是不用操心了,就看别人忙活。十四号晚上,陶萌给杨景行看了自己的志愿表。复旦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没有其他选项。 杨景行感叹:“真羡慕能考上这个专业的男生。” 陶萌不高兴的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也是,我要知足,能不能求你个事?” 陶萌又警惕:“说。” “大学里能不能别和男生同桌?” 陶萌给个白眼:“大学根本没同桌。” 杨景行高兴:“就让我们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五月十八号是杨景行的生日,除了父母也就刘苗和夏雪还记得。两个姑娘都发来了短信,没像去年那么吝啬,不但祝生日快乐,也祝高考顺利。 第二天早上,陶萌才跟杨景行说起:“昨天忘记祝你生日快乐了。” 杨景行还是惊喜:“你怎么知道?” 陶萌说:“我收体检表看见的。” 杨景行谴责:“也不记牢一点!” 陶萌还有气呢:“你自己不能说!?” 杨景行嘿嘿:“那怎么好意思。” 陶萌瞟杨景行:“不好意思?我看你发短信笑得那么开心!” 杨景行说:“明年五月十八号,我过生日,记住。” 陶萌不熟练的转一下笔:“明年,谁知道谁在哪。” 端午节过后,就是六月了。气温三十度,虽然是贵族学校,教室里却没空调,天气预报也没说要下雨,炎热会持续到高考结束。 大战在即,高三已经不上课了,但是氛围并不散漫,大部分同学依然会看看书,背背单词,做做题。当然,也有人已经搞好毕业纪念册,到处找人给自己留言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高考开始那天,学校里又车满为患。萧舒夏也来了,辛辛苦苦从市里打车到学校,连昆曲都不看了。 七号考语文数学,八号综合跟英语,九号上午考物理。物理考试是十一点结束,十一点半,整个教学楼就喊成一片了。十几年的应试教育生涯终于结束了,脱离苦海了,同学们闹啊,笑啊。就没人不高兴。 杨景行躲在一边,和父亲通电话,然后打给鲁林他们问问情况。九纯的一群朋友已经集合了,准备等会就下河游泳,还向杨景行炫耀。 好像是为了犒劳辛苦的学子们,食堂的饭菜都特别好。吃过午饭后,同学们就开始在操场上花园里到处找人合影。 连邵磊和杨景行都没免俗,两人做了个扳手腕的的样子,互相气呼呼看着,留下开心的记忆。 蒋箐跟杨景行合影后说:“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杨景行这时候挺绅士:“谢谢。” 任初雨让李娅帮忙给自己和杨景行拍,还对规规矩矩站着的杨景行说:“亲密点!” 杨景行不知轻重,干脆靠近,像兄弟那样搂住了任初雨的肩膀。然后轮到杨景行的相机了,任初雨报仇,挽住了杨景行的胳膊。对比两张照片,任初雨被搂住的那张笑得不自然,但她也懒得重拍了。 李娅也愿意屈尊和杨景行拍一张,突然问:“你给任初雨准备毕业礼物没?” 杨景行还真是谁都没准备,就说:“我忘记这事了。” 李娅鄙视又厌恶的看杨景行一眼:“没良心!” 陶萌也和杨景行站到一起去了,谭东当摄影师。杨景行说:“笑好看点,我有很多亲戚朋友。”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真的笑得蛮灿烂。 下午四点进教室集合,江老师有话要说,顺便发毕业集体照。同学们也是才发现原来班主任是那么感性一个人,长达十几分钟的讲话让好些人都掉下眼泪来了。 江老师不但讲了同学情,师生情,兄弟情,姐妹情,连爱情也没忘记:“……可能,还有这么一个人,你上课的时候会偶尔看他一眼。他有时候突然进入你的视野,可能会让你心跳加速。或者,你的日记中,出现过他的名字很多次……同学们,保留住这份美好纯洁的记忆吧。” 江老师走后,教室里远远没中午那么闹腾了。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他或者她吧。 明天晚上才是毕业晚会,同学们还有不少时间联络感情,最多的事就是写纪念册。可是,好像就杨景行这家伙没准备这东西。 任初雨的毕业纪念册很漂亮,她要杨景行留言,但是不准他看其他人写的。任初雨还给杨景行准备了毕业礼物,一个小小的法拉利模型,可以挂在钥匙链或者手机上的那种,做得蛮精细。这是杨景行收到的第一份毕业礼物。拿人手软啊,这个得好好写,杨景行说:“你多等一会,我还在构思。” 任初雨挺乐意的:“好,你可以写一晚上。” 陶萌就看见杨景行翻出直尺和铅笔,在任初雨的纪念册上认认真真画了一页五线谱,然后写个二十个小节左右的曲子,还修改了几次。 等任初雨看到杨景行给自己的留言,半天没说出评语来。 杨景行自夸:“应该不难听,有机会你自己弹吧。” 任初雨问:“你自己写的?” “当然!” 任初雨笑一下:“果然是音乐学院的……不会给每个人的都是一样吧?” 杨景行说:“就你一个人,特殊待遇。” “真的啊?”任初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挺温柔了,“有名字吗?” 杨景行说:“留给你取吧。” 任初雨点头:“好……你没有啊?” 杨景行找出个笔记本来,翻开一页空白的:“你给我签个名吧。” 任初雨直接把笔记本拿走了。 陶萌的纪念册也在班上转了大半圈了,不知道从谁手里拿回来后,她完成任务一样推到杨景行面前,话都不说,你爱写不写。 杨景行认真对待,工整的书写。陶萌突然发难:“是不是高中生活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东西?” 杨景行说:“多啊!” 陶萌气愤:“那你玩什么个性?一个班三年,就算你无所谓,也尊重一下别人好不好?” 杨景行翻看陶萌的纪念册。陶萌也不阻止,她又没什么把柄。 杨景行问:“第一页谁?” 陶萌一愣:“曹绫蓝!” 杨景行点头:“第二页呢?” “蒋箐!” 杨景行笑,继续问:“第三页呢?” 陶萌急了:“她们传着写的,我还没看。” 杨景行又说:“你猜,这个本子,你以后会多长时间看一次?会想起里面的几个人?” 陶萌气坏了,伸手就要把本子抢回来。 杨景行又换张脸讨饶:“我还没写完呢,尊重一下我。” 陶萌发脾气了:“我不尊重你,我不要你写了!” 杨景行哄:“别闹,让我们珍惜这最后的同桌时光吧。” 陶萌这次才作罢,但看样子还是气鼓鼓的。 几分钟后,杨景行写完了,又说:“感觉蛮好的,我等会也去买一个。” 陶萌还在气:“没人给你写!” 杨景行小气巴拉:“好啊,你还给我!” 因为被杨景行讽刺了,陶萌就得自己看看他写的些什么。话说杨景行的字写得真不怎么样:美女同桌,我曾经误会你是一个冷淡无趣的班长,对不起,我错了。其实你有好多美丽的女孩子应该拥有的优点,篇幅有限,我就不列举了。谢谢你辅导我的功课,谢谢你用美丽的笑容伴我度过高中的最后时光,希望你以后能每天开开心心。,我是尊重你的写下这些,一笔一划的。 这是不是肉麻了点!陶萌瞟杨景行,发现这小子没坏笑啊。没办法,陶萌找了个小夹子,学任初雨那样,不能让后来人看前面人写的东西了。 任初雨来还杨景行的笔记本,也没等评语就走了。杨景行打开本子,发现内容也不多:大帅哥,我喜欢你可不是因为你帅,反正就是喜欢。记得我们第一次说话吗,上体育课的时候,你叫我小心,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估计很久很久以后我都还记得。高中三年,回首也就是一瞬间,可是这一瞬间之中,有那么多的瞬间值得回忆珍惜。谢谢你给我的特殊待遇,我明年或者后年就要出国了,我会带着它们。kissyou。 还用红色荧光画了大大一个心,真是一个比一个肉麻!杨景行回了一下头,和任初雨目光接触,杨景行先笑,任初雨艰难一点。 吃过晚饭后,陶萌看见杨景行真的拿了个纪念册进教室,而且第一页就找上自己了。 陶萌也是真讨厌杨景行:“你不让你的特殊待遇先给你写?” 杨景行说:“珍惜,珍惜!” 陶萌说:“你先找其他人吧……我是认真的。” 于是杨景行到处去找人要签名,还说:“签个名就行,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是同学们挺大方的,都要写上几句。谭东这家伙,画了一篇骂人的话。 陶萌和别人聊着天,看杨景行完成尊重人的任务后要回来了,就站了起来去拦住他,说:“我想和你聊一下。” 杨景行乐意:“好啊。” 陶萌说:“这里太吵了,出去吧。” 杨景行犹豫:“我还没和你同桌够呢。” 陶萌烦:“你去不去?” “走吧走吧。” 杨景行像要准备挨班长的批评一样,一路沉默的跟着陶萌出了教室,下了楼,来到操场,找了一处方圆二十米没人的地方。 两人面对面,间隔半米,互相看了几秒钟。陶萌先说话:“你能严肃点吗?” 杨景行严肃的点头:“我严肃。” 陶萌警告:“不准逗我笑。” 杨景行说:“我坚持十分钟。” 陶萌讨价还价:“十五分钟……说了不准!” 杨景行摆出一副死人脸。 陶萌急了:“你还想不想听我说!?” 杨景行连忙换上包青天的表情,说:“开始计时。” 可陶萌并不珍惜时间,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你能评价一下我吗?认真,客观的。” 杨景行说:“学习成绩好,工作能力强,关心同学,是个好班长好学生。客观的说,也漂亮。” 陶萌不满意:“我要听缺点。” 杨景行说:“那就没有客观的了。” “那就主观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不够青春活泼吧。” 陶萌问:“你觉得谁青春活泼?” 杨景行才不上当:“不是和别人比,就是相对你自己来说。” 陶萌很主观:“装可爱就是青春活泼?” 杨景行说:“不是这意思,比如你要我客观的评价你的优缺点。” 陶萌很气愤:“这怎么了?” 杨景行强调:“主观,主观。” 陶萌没好气的看看别处,又问:“还有呢?” “暂时没发现。” 陶萌点点头,认真的说:“可能我有时候不像她们那样,但是我不认为这和青春有什么矛盾。我工作认真,但是从来没官僚过,嬉皮笑脸也做不好工作。其实我也喜欢看电影,看漫画,吃零食,但是我觉得享受青春的同时也应该对青春负责!” 杨景行点头:“你说得对。” 陶萌又说:“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逗玩这个逗那个,还能好好学习,一心几用。我看过你练琴的样子,也没什么青春的……我说这些并不是要反驳你的话,我是想你明白,我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张了一下嘴,有什么没说。 陶萌说:“你想说什么就说。” 杨景行摇头:“时间没到。” 陶萌笑一下,但是马上就严肃了,盯着杨景行继续:“那我就说说你吧……可能我根本不懂你,说错了你也不用笑话我。我觉得你,就是让人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回头来看,整个高三我都比较放松,其实应该我谢谢你,但是我说不出口,就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在调戏……戏弄我!我真的无所适从!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心。” 杨景行自我检讨:“可能有时候我过火了,对不起。” 陶萌急道:“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杨景行认真的说:“我喜欢看你笑。” 陶萌问:“那你为什么不逗蒋箐,连任初雨也没那么多?”她还挺自恋的。 杨景行说:“因为我们是同桌。” 陶萌不信:“这不是理由,你要想的话时间多的是!” 杨景行深呼吸一下,问:“真的要说啊?” 陶萌不耐烦了:“你说啊!” 杨景行说:“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笑而过,不会喜欢我。” 这到底是自恋还是恭维,还是有自知之明?陶萌都懵了,被刺激得只能冷哼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后,陶萌开口了,声音很小:“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吗?” 杨景行笑:“看你的眼神。” 陶萌用尽量亲切的目光看着杨景行:“因为我父母离婚了……小学的时候就离了。” 又沉默了一会,杨景行说:“但是我觉得你不缺乏母爱父爱。” 这聊天的气氛变得真快。陶萌之前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现在又开始惆怅了:“我阿姨,就是我爸爸现在的妻子,对我也很好。我妈,每年回来看我几次。” 杨景行说:“那你还是很幸福的。” 陶萌第一次在杨景行面前苦笑,说:“可能吧。” 杨景行建议:“我们把时间延长吧,一个小时怎么样?” 陶萌点点头:“去那边坐吧。” 杨景行问:“你怕不怕蚊子?” 陶萌说:“有驱蚊草。” 俩人在花坛旁边坐下,杨景行还说:“近一点,才像同桌。” 陶萌无所谓:“随便你。” 杨景行提别人的伤心事:“你爸妈离婚的时候,你难过吗?” 陶萌回忆:“反正就是哭,我四年级,其实还什么都不懂,就是哭……最伤心的肯定是我妈。” 杨景行就看着陶萌,也不发表意见了。 陶萌也继续:“我小时候和我妈一起学钢琴,看谁进步快,我妈就会弹《爱情故事》,经常弹……就是上次我叫你弹的那个。” “后来我就不想学了,可我爸爸非要我练,我烦死了!”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如果不是那样,我可能不会比你差。” 杨景行有意见:“你不用什么都比我强吧。” 陶萌摇头:“我小时候学习成绩很一般的。” 杨景行多管闲事:“你妈现在,有伴侣了么?” 陶萌点点头:“是个华侨,我见过。” 杨景行说:“那就好,他们都有爱,对你的爱也没减少,你也可以照样爱他们。” 陶萌说:“可是他们之间……像仇人一样。我好想我妈,可是又怕见她。我小时候的全家福,只有我还留着,可是我不敢拿出来看。” 路灯下,杨景行也能看见陶萌的眼圈泛红了。 第三十二章 无聊瞎扯 杨景行看着陶萌,说:“你想哭就小哭一下,我还没看过呢。” 陶萌没哭,就是掉下两行眼泪。杨景行摸裤兜,抽出纸巾来递过去一张。陶萌接过后散开,然后再对折一下,拿在手里准备着。她可能喜欢流泪的感觉,默默的感受了两分钟后才抬手去擦眼睛。 杨景行说:“我决定以后都逗你哭了。” 陶萌笑一下,可眼泪还在继续,说:“以后你也没机会了。” 杨景行说:“那可不一定。” 陶萌又低头,说:“你的家庭肯定特别幸福。” 杨景行问:“难道你认为自己不幸福?” 陶萌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不讨厌你,因为你可以逗我笑。在家里的时候,我爸爸讲笑话都不好笑。” 杨景行说:“我觉得有一点是你能做到却没做的。” “什么?”陶萌问。 杨景行还故作深沉:“就是原谅并且祝福你的父母。你肯定是他们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的原谅,对你,对你爸妈,都特别重要。” 陶萌委屈得眼泪大颗大颗的:“不管我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事实的!” “可是有你能够改变的!”杨景行一点也不照顾别人的情绪,“就算他们离婚了,你仍然可以做他们美丽乖巧的女儿,并祝福他们有新的美好感情……” “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陶萌简直是叫起来,接着就呜呜出声了。 杨景行温柔的拍马屁:“因为我相信你能够做到。就像你在班上工作认真负责一样,在家里,你也是有责任的,子女也有自己的责任!” 陶萌有点失控:“不是你,你当然说得轻松!认真负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累?我就是不想以后像我妈那样!” 杨景行气愤了:“你凭什么否定你妈‘的人生?就因为她离婚了,让你受委屈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 这下好,陶萌恶狠狠看着杨景行,憋了一下没憋住,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杨景行吓了一跳,连忙抽纸巾。可陶萌都不接了,就半对着杨景行:“呜……呜……” 杨景行之好把咸猪手往陶萌脸上伸,可陶萌一下就把脸别开了。杨景行等了两分钟,看陶萌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就把屁股挪了过去,握了握她的肩膀:“对不起,我说话太重。” 陶萌看杨景行,还在哭。 杨景行的另一只手又去握住了陶萌的另一边肩膀。脆弱的女人真的需要依靠,杨景行的手才在陶萌背上拍了拍,这姑娘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靠了过来,头倚在杨景行肩上,继续哇哇哭。 杨景行这鸟人可能是如愿以偿了,都不安慰陶萌了,就继续握着她的肩膀,让她哭个够。 其实身体接触也不多,陶萌只是拿左边脑门顶在杨景行左肩膀上。杨景行还能瞥眼,抬起左手把纸巾伸到陶萌眼前。陶萌右手接过,边擦眼泪边继续哭。 几分钟后,远处传来男生学着哭腔的两声哇哇怪叫。陶萌被吓得一下端正了坐姿,哭声也止住了。 杨景行一下站了起来,大吼一声:“谁?” 没有回应。陶萌轻声哀怨:“算了,别理。” 杨景行坐下,很是气愤:“他根本不知道你哭得多好看。” 陶萌扑哧一下:“还没到一个小时啊!”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 陶萌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笑,之好努力沉默了一会,又问:“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都是。” 陶萌看杨景行:“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看你妈妈好像很年轻。” 杨景行说:“是我的亲生母亲,她爱显。” 陶萌不好意思:“我是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好怕开家长会。” 杨景行说:“你爸妈肯定喜欢,多骄傲啊。” 陶萌仔细的擦了一下脸和眼睛,看杨景行:“你也一样,江老师背地里表扬过你很多次……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杨景行说:“知无不答。” “你有疲惫的时候吗?”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还好。” 陶萌继续:“那你有伤心的时候吗?” “每个人都有。” 陶萌感兴趣:“什么时候?” 杨景行张口即来:“我初中有个女朋友,暑假的时候,我们在她家,我把她的衣服脱了,被她妈妈看见了,后来她父母找到我家,要我父母赔钱……她当时就是不停的哭,可是我一句话都不敢说,那是我最伤心的时候。” 杨景行说得很平淡,可陶萌却听惊骇了,好久之后才能又同情又气愤又伤感的低哼一句:“怎么会这样!?” 杨景行说:“因为我无能。” 你才初中就敢脱女生衣服了还无能!陶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女人的八卦天性还是克制不住:“后来怎么样了?” 杨景行笑:“后来就形同路人了,再后来我就到尚浦了。” 陶萌还是忍不住:“赔钱了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 陶萌又问:“你们很相爱?” 杨景行说:“那时候根本不懂爱。” 陶萌想了好一会,问:“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她?” 杨景行缓缓点头。 陶萌又问:“你还爱她吗?” 杨景行摇摇头。 陶萌接二连三:“你恨她父母吗?” 杨景行说:“刚开始的时候,心中全是仇恨和愤怒。后来就想开了,我祝福他们,希望他们一家人幸福快乐。” 沉默了好久后,陶萌突然发难:“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才初中啊!” 又是好久的无声,陶萌再问:“你后悔吗?” 杨景行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能让那些不开心的事成为现在的阴影。” 陶萌还是想问清楚:“那你……你欺负她了吗?还是就脱了衣服?” 杨景行说:“就脱了外衣,没做什么。” 陶萌不好意思,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好像在防范,又问:“你现在还会想她吗?” 杨景行很绝情:“基本不会。” 陶萌挺担心的:“那你以后还会交女朋友吗?” “当然会……” “那是你的初恋吗?”陶萌突然想到重点。 杨景行点头:“是不是同情我?其实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后来偷偷去找她,她却骂我父母,说他们吝啬,还仗势欺人。” “啊……”陶萌简直不敢相信。 杨景行装可怜:“来,肩膀借我用用。” 陶萌仔细的观察杨景行,看他是伤心还是真的无所谓。 杨景行转移矛头:“好了,说说你的初恋。” 陶萌愣一下,说:“大学毕业前我不会谈恋爱的……我真的觉得女人必须有自己的能力,不管感情还是事业,都不能依赖男人。” 杨景行问:“那你愿意让男人依赖你吗?” 陶萌还得想一下,警惕的看着杨景行说:“也不行。” 杨景行说:“我倒挺喜欢依赖的感觉。” 陶萌才不管杨景行喜欢啥,又说:“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杨景行都烦了:“不用申请。” 陶萌犹豫了一下:“你钱包上的照片,那两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吗?” 杨景行点头:“几岁就认识,算是妹妹。” 陶萌解释:“我不是故意看的,也没看清楚。” 杨景行大方的把钱包翻出来给陶萌。陶萌还打开手机灯好看仔细,感叹:“好漂亮!” 杨景行笑:“美化了,你对比我就知道。” 陶萌看看杨景行,笑一下算是承认,问:“你不是说你男生朋友多么?” 杨景行奇怪:“难道我在钱包里贴和兄弟的照片!” 陶萌却说:“可是我觉得男生的钱包里不管贴什么照片都有点恶心,家人的除外。” 杨景行逃避责任:“我是被逼的。” 陶萌笑笑,问:“她们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介绍:“这个叫刘苗,这个夏雪。” “是亲戚啊?” “不是,小时候住一个院子的。” 陶萌哦,又问:“你觉得她们谁漂亮些?” 杨景行说:“都一样漂亮。” 陶萌呵呵:“和任初雨比呢?” 杨景行瞪陶萌:“刚刚还在哭鼻子,现在就变坏心眼了!” 陶萌羞气:“那你,你刚刚还把自己说那么可怜,现在又有两个妹妹了!” 杨景行无奈:“珍惜,珍惜。” 陶萌偏要把屁股挪远离杨景行一巴掌。 把钱包还给杨景行后,陶萌问:“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话找人说出来了就好受多了。” 杨景行点头:“是的。” 陶萌问:“你以前对人说过吗?在我们学校里。” 杨景行说:“没对任何人说过。” 陶萌说:“我也是……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心事都可以来跟我说。” 杨景行笑:“那我估计是复旦大学的常客了。” 陶萌也笑:“其实我压力挺大的,怕考不好……当初和你同桌的时候还很犹豫了一阵,算是没选错吧。”杨景行说:“你是没选错,我可被谭东骂惨了。” 陶萌报复:“你喜欢任初雨吗?” 杨景行点头:“喜欢。” 陶萌吃惊:“那种喜欢?” “普通喜欢。” 陶萌悟了:“难怪给她写歌。” 杨景行气:“我还给你好多呢……你在暗示什么!” 陶萌严肃:“那根本不一样!给我的是改编的!哎,你是早就决定要考音乐学院,还是高三了才想的?” 杨景行承认:“突发奇想。” 陶萌有点感叹:“我真的有点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没希望……那时候还不太了解你,其实现在也不是多了解。” 杨景行哼:“你根本没用心了解!” 陶萌说:“反正你也不在乎。” 杨景行说:“你就给自己找借口吧。” 陶萌不满:“本来就是,你考试过了也不说,生日也不说。”真是记仇啊。 杨景行威胁:“我以后烦死你!” 陶萌看着杨景行,严肃了:“杨景行,我们是朋友吗?” 杨景行点头:“是的。” “那好,祝我们友谊长存。”陶萌伸手。 杨景行把陶萌手拍开:“朋友之间不来这套。” “那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热情的拥抱。” 陶萌很有诚意,站了起来,端端正正的。 杨景行连忙起立,两人对了下眼,杨景行抬手,在陶萌的肩膀部位环抱一下。陶萌侧脸靠在杨景行肩边,手在杨景行的后腰意思一下,说:“我真的愿意和你做朋友。” 这个拥抱一点也不热情,还很快的分开了。陶萌说:“坐久了,走一会吧。”于是两人慢慢走去操场,然后绕着操场散步。 陶萌问:“你暑假有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玩。” 陶萌说:“我要去加拿大陪我妈住一段时间,还要考驾照,学画画。你们都玩些什么?” 杨景行说:“游泳,打球,电脑游戏,吃饭,唱歌……” 陶萌好奇:“你的朋友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杨景行说:“穿开裆裤的时候。” 陶萌笑,说:“那我落后太久了。” 杨景行得意:“不会,我那些兄弟认识十几年了,从来没互相抱过。” 陶萌讥笑:“你以为我真信你……你的兄弟都有女朋友吗?” 杨景行说:“都说是兄弟了,怎么会脱离队伍。” 陶萌使坏:“那你准备陪我单身到大学毕业吧。” 杨景行急了:“来来来,我把拥抱还你。” 陶萌笑:“开玩笑的。你理想中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杨景行问:“今天还是高中么?” 陶萌奇怪:“是啊,明天还是。” 杨景行说:“那你就还是班长。” 陶萌不生气:“你又讽刺我!” “你的问题太难了。” “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理想中的男朋友……” 陶萌急道:“我还没想过。” 杨景行伤心的谴责:“你居然骗你的朋友!” 陶萌辩解:“我真的不适应突然和你说这些。” 杨景行奇怪:“是你先开始的。” 陶萌很女人:“那是我问你啊!” 杨景行说:“我觉得每个女孩子都有自己的可爱,就看能和谁有缘分吧。不能把爱情事先构想好了再去实现。” 陶萌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你要和一个人生活一辈子。” 杨景行笑:“我觉得法律规定结婚年龄是有意义的,我们现在想这个太早。” 陶萌又伤感起来,说:“我觉得爱情和婚姻都应该是神圣的,可是人太不神圣了。” 杨景行说:“但愿你能永远这么想。” 两人就这样无聊瞎扯,在操场了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十一点,杨景行把陶萌送到寝室楼下。 陶萌说:“谢谢你,你早点睡,晚安。” 杨景行笑:“朋友之间不来这套。” 陶萌警觉:“你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快滚去睡吧,洗干净点,做个春梦!” 陶萌不解风情:“我不喜欢!” 杨景行换风格:“亲爱的朋友,祝你晚安。” 陶萌急:“你又没正经了。”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睡吧睡吧,要求多。” “那明天见。”陶萌好像真没什么交朋友的经验。 第三十三章 分别 杨景行回到寝室,发现谭东还在勤学苦练玩吉他。还别说,他已经略有小成,能弹出个模样了。 谭东看看杨景行,问:“一直和陶萌在一起?”语气很是平淡,好像灵魂被自己的音乐洗礼了。 杨景行点点头:“讨论友谊。” 谭东冷笑:“随便你们讨论什么,明天一过,还关我们屁事啊。” 杨景行气愤:“你太没义气了。” 谭东问:“喝不喝点?” “来!” 开了好久的半瓶红酒就牛肉干,两人就瞎聊开了,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事,翻来覆去的讲,直到凌晨两点。 十号早上,好多人都睡到太阳晒屁股,真幸福。杨景行八点才去教室,把书收拾好,装在大行李包里,明天好直接搬走。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感受那份清闲。陶萌十点才来,用名牌旅行包把书装好,还不怕麻烦杨景行:“车等着的,你能不能帮我提下去?” 走在路上,陶萌说:“晚上开完晚会我就回家了。” 杨景行说:“我明天回。” 陶萌把脚步加快,让杨景行跟着他。还是那辆雷克萨斯,可就来一个司机。看后备箱里满满的,是把所有东西都装走了。 车走了后,俩人回教室,陶萌走得不快了,突然问:“我昨天是不是有点神经质?”看她严肃的表情,肯定是想得到一个专业的回答。 杨景行说:“你现在有点。” 陶萌自己分析:“可能是考试的压力积压了太久,要释放一下。” 杨景行说:“我终于找到高考的好处了。” 走几步后,陶萌又问:“你不会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吧?” 杨景行摇头:“不会。” 陶萌看杨景行的表情,说:“我也知道你不会。” 杨景行威胁:“你还会自我安慰啊。” 陶萌说:“我等会帮你把纪念册写了还要回寝室,准备晚上的演讲。” 杨景行套近乎:“我们之间就不用了吧?” 陶萌不同意:“我觉得要。” 陶萌拿着杨景行的纪念册,趴在就要永别的那张书桌上认真的写了几分钟,字挺漂亮:杨景行,你是个积极友好大度的人,很高兴和你同学三年。分别在即,珍重的话就不多说,祝愿你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快乐前行。陶萌赠言。 杨景行一眼就看完了,说:“谢谢。” 陶萌说:“那我先回寝室了。” “准了。” 陶萌轻笑一下。 晚饭是聚餐,在大食堂里摆了几十桌,虽然不准饮酒,也还是闹翻了天。七点半,全体高三师生在礼堂集合。校长讲话,老师们赠言,陶萌作为学生代表讲话,然后看了一段比较长的录像,就是这届毕业生在高中生活中取得的种种成绩和许多的回忆。最后,全体师生齐声高唱校歌,在热烈的欢呼中,高中生活就真的结束了。 已经有许多家长在外面等着接孩子了,认识不认识的同学间都是一片的再见声。 陶萌等杨景行和邵磊“依依惜别”完了后过来,问:“你手机号码会换吗?我怕万一还有什么事,通知书……” “不换。”杨景行表扬:“你真是个好班长。” 陶萌不太高兴的眼神:“你怎么又这么说话?” 杨景行无奈:“不早了,快回家吧。” 陶萌又说:“我等成绩出来了就去加拿大。” 杨景行说:“祝你一路顺风,玩得开心。” 陶萌突然给个灿烂的笑容:“你不最后逗我一下?” 杨景行说:“想得美,说了要烦死你的。” 陶萌笑得真了些,说:“再见。” “再见。” 杨程义是第二天中午到的,问儿子的书都带上没,又说那些数学物理都白学了,在音乐学院肯定是没啥用处的。一家三口在尚浦的大门口合影,算是纪念杨程义的那些钱。 直接回九纯,都没在曲杭逗留。父母给杨景行安排的假期任务就是考驾照,杨程义还想让儿子去驾校学习,杨景行当然不肯浪费时间。 晚饭是在家吃的,但吃完后杨景行就立刻跑了,去和鲁林他们集合。都有人要上音乐学院了,朋友当然是先去唱歌。杨景行被好好的取笑羞辱了一番。 鲁林报考的是曲杭电子科技大学,应该不会有问题。许维的目标是浙江大学,他自己谦虚,说有点危险。章杨的东南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杜玲填的是华东师范,可能真的危险。 刘苗和夏雪还在上课,要七月初才会放假。可两个姑娘已经等不及要杨景行请客去小洞庭了,还要他接送。于是十三号下午,杨景行开着母亲的小本田飞度到一中外面等着。 看见两个姑娘走出校门了左右张望,杨景行挥手大声喊:“这边。” 两个姑娘牵着手蹦跳着过来,刘苗惊喜的埋怨:“让你开车了?干嘛停这么远!” 不是第一次坐杨景行开的车,俩姑娘没多担心。刘苗拉开右车门:“我要坐前面。”夏雪不反对,先坐到后面去了。 杨景行开车后,刘苗嗅鼻子:“是香水味?谁的!?” 杨景行说:“我妈!” 夏雪呵呵。 杨景行真该绕路的,刚过烟草公司门口就看见了萧舒夏,她正在和熟人说什么。杨景行抱着侥幸心理加速,可看见萧舒夏在朝自己挥手。 杨景行装没看见,可很快手机就响了,刘苗还帮他接听,就听见萧舒夏吼:“你往哪里跑?给我回来。” 杨景行把车倒回去,萧舒夏不太友好的审视着车里的三个人。夏雪还嘴巴甜:“萧阿姨,你下班了。” 萧舒夏点点头,责问:“放学了不回家?” 刘苗说:“我们给家里说过了。” 萧舒夏也不顾及儿子的面子,伸长手就去揪杨景行的耳朵:“你就这么练车!” 杨景行也嘴巴甜:“全阿姨,您救救我。”和萧舒夏说话的就是周龙龙的妈,姓全,和萧舒夏是物以类聚。 “下来,让我看看!” 杨景行只好下车,让姓全的把他从头夸到脚。萧舒夏先听着,然后再谦虚。这得有一阵忙活。 刘苗和夏雪都没动静,在车上等着。萧舒夏命令杨景行:“跟我回家吃饭!”虽然杨景行早就跟她申请通过了的。 姓全的看看俩姑娘,问萧舒夏:“谁家的女儿?” 萧舒夏简单的介绍下,姓全的就恍然大悟起来,对刘苗说:“哦,我认识你妈,是说她女儿长得好。” 萧舒夏好像有点不以为然:“嗯,那是。” 杨景行想跑:“我饿了,先走了。” 萧舒夏气愤啊:“你不先送我回去?” 夏雪连忙打开了后车门。 上车后,萧舒夏就开始盘问杨景行。午饭是哪里吃的?现在准备去哪里?晚上什么时候回家?杨景行尽量开快点,好早日脱离苦海。 下车前,萧舒夏还叮嘱两个姑娘:“你们早点回家,不然还以为是杨景行把你们拐了。”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大本事。” 萧舒夏一下车,笑容又回到两个姑娘的脸上。刘苗计划周末再来杨景行家里听钢琴,还建议最好是能把萧舒夏支开。夏雪问杨景行什么时候能拿到通知书,她要看。 刘苗还引诱杨景行:“到时候我们穿校服。” 杨景行自豪:“我已经不是高中生了。” 夏雪说:“我听我表姐说音乐学院的学生好少,只有一两千。” 杨景行懊恼:“是啊,美女更少,我上当了。” 刘苗问:“你毕业的时候有没有舍不得班上的美女?” 杨景行酸溜溜:“她们又没舍不得我。” 夏雪说:“肯定都有合影?毕业赠言呢?” 刘苗激动:“我要看我要看!” 杨景行教训:“有什么好看的,马上高三了,好好努力,考上好大学了天天看真人。” 刘苗给杨景行安排任务:“你先把浦海所有好吃的地方找出来,等我们。” 夏雪乐了:“我好想吃你说的那个冰激凌。” 杨景行说:“你们要是都考上一本,以后的冰激凌我包了。” 刘苗敏感了:“你在说我!”她成绩稍微差一点。 杨景行说:“雪雪,你要督促她,为了自己。”夏雪笑。刘苗可不干,警告杨景行:“就算我连专科都考不上,你也别想逃……音乐学院附近有什么大学?” 杨景行说:“复旦,只要半个小时。” 刘苗抖狠:“我就考个专科,气死你!” 到了小洞庭,三个人还是坐包厢。这里的服务员换装了,短短的一步裙,高跟鞋加丝袜,紧紧跟上了经济增长的步伐,对得起九纯第一食府的名头。 刘苗站起来,把自己的宽松长裙扯起来,从后面紧束住,模仿超短裙那样露出半截修长的大腿,问杨景行:“像不像?” 杨景行教训:“女孩子家,庄重点。” 刘苗还继续:“我们比过,我的膝盖比雪雪的高一点点,可是我的小腿好像比她粗。” 夏雪把裤子往上提,露出大半截小腿来,和刘苗的对比,说:“我没肌肉。” 杨景行说:“你们大学了再比,现在比学习。” 刘苗说:“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嘛。” “那是我,关你们什么事。” 刘苗哼:“我们不会输给别人。” 夏雪不好意思的嘻嘻笑。 刘苗还跳起踢腿舞来:“看……咦……哈哈。” 杨景行威胁:“点两个蹄髈,肥死你,看你美。” 刘苗才不怕:“损失的是你自己……等上大学了,你就会看见全新的我们!” 夏雪制止:“别说这个了。” 刘苗才不听:“我们买了丝袜,到这的,其实不是丝袜,放假你看了就知道了。” 杨景行疑惑:“我没做过值得这样奖励的事吧。” 夏雪有点着急的说:“没穿过,不习惯。” 杨景行说:“不能穿,马上高三了,男同学也要好好学习。” 刘苗气愤:“就给你看的!” 不过杨景行好像对丝袜不感兴趣,吃个饭还不停的叨叨要两个姑娘好好学习,烦死人的。杨景行结账的时候,刘苗又检查他的钱包,说大头贴磨损有点严重,该换新的了。然后杨景行就送两个姑娘回家,夏雪先下车。 刘苗告诉杨景行,说一中出了丑闻,有高三的男生去找小姐,被公安局的抓了:“被开除了,听说学习成绩还不错。” 杨景行多疑:“你在警示我?” 刘苗说:“你要是这么不要脸,我一辈子不理你。” 杨景行说:“你放心,永远不会。” 刘苗怀疑:“别以为我不知道,初中的时候章杨他们就和你看那些东西……所以我讨厌他们。” 杨景行笑:“你错怪他们了,是我带他们看。” 刘苗连连摇头:“太恶心了……这么隐私的事,您就不能悄悄的!” 杨景行责怪:“那你还说!” 刘苗义正言辞:“我们什么关系,一张床都睡过。” 杨景行不高兴了:“别乱说话!” 刘苗嘿嘿:“不过那时候你肯定不懂。” 杨景行笑:“难道你懂?” 刘苗感叹:“人真是越大越不好玩,小时候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成天学习,你不知道我是美女,我也不知道你是帅哥。” 杨景行笑:“错了,小时候我就知道你是美女。” 刘苗说:“小时候的照片,雪雪比我好看?” 杨景行说:“你们俩都一样好看。” 刘苗不好意思的回忆:“有一次,我把你的书撕了。”就是一本童话故事,杨景行先给了爱看书的夏雪,可不喜欢看书的刘苗很不满,就撕书泄愤。 杨景行笑:“她不也扔过你的玩具。” 其实小时候三个人的矛盾多着呢。有时候刘苗和夏雪过分亲密了,杨景行还吃醋呢。最大的笑话是有次两个小姑娘说悄悄话,杨景行想偷听,结果从板凳上摔了下来,然后还被萧舒夏一顿骂。没出息! 刘苗没直接回家,说要去超市买点零食。杨景行请客了,买了好多,叮嘱刘苗记得分夏雪一半。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就和鲁林他们瞎混去了,真的就是每天篮球,游戏,游泳,唱歌吃饭。当然,晚上回家了还是会练琴,听歌,扒谱,写旋律。 第三十四章 成绩 十七号,星期六,按照约定,杨景行下午两点开车去接刘苗和夏雪,俩姑娘要去游泳。 刘苗穿上了米色的短裤和黑色过膝袜,让杨景行好一阵夸赞。可远远看见夏雪的时候,刘苗叫开了:“她出卖我!说了都穿的!” 夏雪穿着淡蓝色的四分裤和凉鞋,小脚小腿都光溜溜的。她上车后,面对刘苗的叫嚣质问都烦了:“我带了!” 等夏雪在后座上好不容易把两只袜子穿好,杨景行感叹:“不知不觉,你们都长大了。” 刘苗说:“现在初中的都穿。” 杨景行说:“我还以为你们一直都是小姑娘……请你们吃雪糕,纪念一下。” 两个姑娘都不愿意在人多的河道玩,就只好去水库,租了一条船。没有泳装,更别说比基尼,两个姑娘把袜子鞋子脱了,做好热身运动,在体恤外套上救生衣就下水了。 “好冷!”刘苗叫唤。看夏雪的样子也是。 杨景行还在船上,像个救生衣的架势,伸手准备拉姑娘们:“快上来。” 俩姑娘不肯,刘苗还叫:“你下来啊。” 杨景行下水后,还是当救生员,守在两个姑娘周围,看她们左刨刨右划划。刘苗很快就累了,抓住杨景行的肩膀休息,还在他后脖子上揪啊揪:“惨了,我这里不会晒黑吧。” 夏雪紧闭着嘴唇用力游啊游,感觉没力气了就回头,没几下就扑腾不动了,手用力朝杨景行伸,张开小手掌。杨景行拖着刘苗过去一把抓住夏雪的手,让两个姑娘都把他当救生圈抓着。 夏雪喘气:“以前都能游二十米的。” 刘苗揭秘:“你去年没练。”去年夏天脚崴了,而没杨景行陪着,俩姑娘就基本不会来。 在水里玩了半个小时后,两个姑娘就连抓杨景行的力气都没有了,要休息。她们当然是爬不上船的,得杨景行先跳上去,然后抓住她们的手一个一个提上去,跟提衣服一样。被杨景行拧在空中,两姑娘还惊叫两声,挂着水珠的胳膊腿在刺目的阳光下白晃晃的。 姑娘休息,杨景行就趁机畅游一番。从停船的位置到岸边有两百多米,他快速划了个来回,也挺累的。 四点才离开,姑娘们的衣服也差不多被晒干了。回到车上,杨景行发现手机有好些个未接电话,章杨的,鲁林的,杜玲的。他连忙打回去给鲁林。 就听见鲁林哈哈哈,还有章杨的奸笑。问了半天才知道,杜玲被马蜂蛰了,上医院了。不过听朋友们幸灾乐祸的笑声,应该不严重。 鲁林说:“脸上!肿好大一坨!你在哪?” 杨景行嘿嘿:“我过去看看。” 杨景行先把刘苗和夏雪送回家,然后去医院。鲁林和章杨陪着杜玲的,这两个家伙现在倒是一脸沉痛,之前笑的时候杜玲肯定不在旁边。 杨景行也担忧:“我看看,怎么样了?” 杜玲的不让杨景行看,用力低着头,右手臂挡住了脸,左手在杨景行身上就是一顿捶,很用力,最后还不泄气的补了一脚。 杨景行扛着:“又不是我咬你!” “就是怪你!”杜玲又打了一拳。 章杨说:“准备去三桥玩,给你打半天电话不接。” “去哪了?”杜玲放下手臂,把脸朝杨景行一仰。 哎呀呀,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就因为肿了个包,一下就变得有些可怕了,再加上杜玲泪汪汪的眼睛,双管齐下,让杨景行说了实话:“和夏雪她们去水库了。” 这下好,杜玲又是一阵拳头赏赐给杨景行。 三桥肯定是不去了,杜玲生怕破坏了自己在九纯人民心目中的美丽形象,要杨景行快点送她回家,还不准鲁林和章杨上车:“没义气,怎么不保护我!走开!” 车上,杜玲还在生气:“痛死了!好丑!” 杨景行笑:“马蜂也能认美女了,世界变化快。” 杜玲咬牙切齿:“就是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好痛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 杨景行安慰:“明天早上你又是个大美女。没头昏什么的吧?” 杜玲摇头:“没有……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跟两个女生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反击:“你一个大美女,天天跟几个男的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杜玲气愤:“我没天天缠你们!”杜玲家在富芸花园,九纯最好的商业楼盘!到了后,她还不放过杨景行:“他们不在家,你送我上去,给我涂药。” 杨景行不肯:“我要回去洗澡换衣服。” 杜玲不讲理:“就在我家洗,不换!你还没来过呢。” 杨景行依了,嘿嘿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比较安全?” 杜玲捂住脸捶杨景行两拳。 挺大的房子,客厅就有三四十平米,装修得挺现代。杜玲给杨景行找了一次性拖鞋穿着,问:“你洗不洗澡?” 杨景行摇头:“看看你的房间。” 杜玲带路:“这间。” 介绍了自己的房间摆设后,杜玲在床上坐下,仰起脸:“帮我涂下药,包包里。” 杨景行弯着腰,棉签在杜玲的脸上抹得挺小心,说:“我得谢谢这马蜂,挽救了我。” 杜玲白眼:“你敢么?” 杨景行又说:“我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感情。” 杜玲笑:“没人跟你当兄弟。” 完成了任务,杨景行准备走,杜玲还是不肯,因为她没晚饭吃,肯定不能出去丢脸,现在又还不饿,只能让杨景行到时候给她买回来。 杨景行说:“那去我家。” “你妈要笑死我!” 于是俩人先看电视,一部电视剧,杜玲坐在杨景行旁边,给他讲了一下前面的情节,然后问:“你猜他最后跟谁在一起?”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是你你选谁?” “我谁都不选。” “为什么?” 杨景行说:“有阴影了的爱情,不会幸福。” 杜玲反对:“这怎么能叫阴影!有波折才有幸福,何况谁知道会那样?” 杨景行还有理:“所以说他们太轻浮了,动不动就爱情。” 杜玲抬起肿脸:“那你还……你准备什么时候谈爱情?” 杨景行说:“不知道,可能永远不谈。” 杜玲不信:“那你两个妹妹怎么办?” “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真是话不投机。 六点的时候,杨景行出去买了几个菜提回去给杜玲,又给她擦了药才走,算是伺候得够周到了。 十八号,父亲节,杨景行讨好了杨程义。杨程义就把给杨景行买车这事提上了议程,还叫杨景行自己选,既然他那么喜欢车。 当然,杨程义也有最省钱的打算:“或者就把你妈‘的开过去。” 萧舒夏不同意:“男子汉大丈夫,开那种车,不行,要有气势的,要年轻!” 杨程义还有好打算:“你把我的开去,我换一辆。” 萧舒夏更不同意:“你想得美。” 二十二号,杨景行去考了驾照,当然是比高考容易多了。要不是考试车不好,他还能玩花样呢。 二十四号,杨景行和章杨外加另外几个一中的毕业生组成高三毕业队,和县里的社会青年队打一场篮球。动静搞得蛮大,在电力公司的篮球场上,上百观众呢。发现杨景行这家伙太猛了之后,有人把他不是一中学生的黑幕捅了出来。章杨说这是高三毕业队,又不是九纯一中毕业队。气氛其实挺友好的,就是对方一个身高看上去能和杨景行抗衡的家伙对他火气很大。 二十七号,高考成绩出来了。杨景行五百二十三分,算是不错。朋友们也是正常发挥,没爆冷也没失误。许维五百六十分,浙大应该没问题。鲁林和章杨是稳稳的,杜玲还是怀疑自己有点危险,但朋友们都说百分百能上。 晚上庆祝,在许维家,因为他考得最好嘛。朋友们正在闹,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居然是陶萌打来的,真稀奇。 “怎么样?”杨景行问。 陶萌问:“你知道我是谁?” 杨景行笑:“你是蒋箐嘛。” 陶萌却冷淡:“好笑吗?你能不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 杨景行跑到卫生间,关上门讲电话:“你多少分?我五百二。” “你二百五!”陶萌学幽默了,“我五百五十四分。” “恭喜啊。”杨景行高兴,“到复旦了还当班长吗?” 陶萌却问:“你到音乐学院了,是不是也还那么冷淡?一个朋友没有。” 杨景行关心:“又怎么了?该高兴啊。” “没什么!”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厚脸皮的打回去,好半天才接通,他求情:“有话好说,别挂啊。” 陶萌说:“你说吧。” 杨景行就问:“驾照考了吗?” “没有,回来了考。”陶萌还是不耐烦的语气。 “什么时候去加拿大?” “下星期,准备去半个月。” 杨景行又问:“这些天干什么了?” 陶萌质问:“你呢!杨景行,毕业这么多天了,你主动联系过一个同学吗?肯定没有!是不是在你那小城市开心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啊?你那两个妹妹好吗?” 杨景行关心:“你肚子疼吗?” 等了好久,听见陶萌一声大吼:“你滚!”电话就断了。 杨景行继续厚脸皮,这次打了好久才听见陶萌又恢复了冷淡的声音:“你还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听你的语气,是大学不准备当班长了?还是就现在放松放松?” 陶萌好笑:“和你有关系吗?” 杨景行说:“当然有。你初中是班长吗?” “不是!” “那就好。”杨景行高兴,“你的班长生涯都给我了,最好以后也没别人了。” 陶萌冷哼:“高三三班就你一个人啊!”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你一当班长就不好做朋友了。” 陶萌来气:“我们是朋友吗?” 杨景行说:“不准反悔!” 陶萌叫:“是我吗?我都记得你的考号,查了你的成绩,你五百二十三分!” 杨景行说:“我也知道你的,语文134,英语150,数学120,物理124,综合26,是不是作弊了?” 哎呀,冤枉人了,陶萌的声音一下变得跟蚊子哼似的:“你怎么知道,那你还问我……” 杨景行说:“我看你会不会吹牛。” “我才不会。”陶萌突然想到:“你肯定是刚刚才查的!” 杨景行无奈:“我那有时间,一直给你打。” 陶萌才不傻:“你肯定有两个电话!” 杨景行哭笑不得:“那也要记得你的考号。” “你记忆力本来就好!” 杨景行说:“是,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陶萌的声音又落下风了:“别那么小气……我是有点不舒服。可是是你不对在先,你回家后连网上留言都没一句,算朋友吗?我今天还给任初雨打电话了……” 杨景行问:“她考怎么样?” “你肯定知道!” “真不知道。” 陶萌说:“四百三十分,不错了,她准备去法国或者新西兰。你暑假一直在家里啊?” 杨景行说是。 陶萌又问:“是不是打扰你和朋友聚会了?” 杨景行笑:“我们天天聚会。” “人多吗?” “天天都是那几个人。” 陶萌说:“那你去吧,不耽误你了。” 杨景行说:“那好。以后别那么大火气了,陶萌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形象都被你破坏了。” 陶萌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回去继续和许维他们瞎扯,还要接受盘问。假如杨景行是和父母或者刘苗他们通电话,是不会回避朋友的,所以被怀疑了。 过了一会,杨景行接到一条陶萌的短信:我以为你们的朋友之间就是那样说话的,我是故意的。何况是你不尊重朋友在先。 杨景行回复:我好不容易有个高级朋友,你可别跟我们学。 陶萌又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学学我的优点。 杨景行怕怕:天啊,从哪一条学起都够我选几天的。 陶萌说:朋友是要互相关心尊重的,不是吃喝玩乐。 杨景行问:你肚子还疼吗? 再无音信。 杜玲抢杨景行的手机,章杨帮忙。杜玲边看短信边问:“陶班长?是谁……肯定是个女的!尊重朋友,啧啧……还优点……这个人好恶心。” 鲁林说:“等你们都去浦海了,天天互相监视嘛。” 杜玲把手机扔还给杨景行:“我没空。” 第三十五章 假期结束 进入炎热的七月,刘苗和夏雪也放假了。杨景行把两个姑娘请到家里开演奏会,并把自己整理好的高三备考复习资料给她们,希望能有所帮助。 朋友们中最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杨景行,七月七号就到家了。浦海音乐学院入学通知书,挺大一个信封,把萧舒夏和杨程义乐坏了。杨景行又得挨个给老师打电话报喜,道谢。 七月八号下午,朋友们又聚会,杨景行把刘苗和夏雪也带上了。 在小洞庭的包厢落座后,鲁林看不惯杨景行:“你这一左一右什么意思?不想喝?” 杜玲附和:“我们开两桌算了。” 夏雪站了起来,坐到刘苗右边去了。杜玲立刻换到杨景行左边,自告奋勇:“我先来!”看来是准备车轮战了。 章杨先要了一箱啤酒,杨景行补充:“果汁,一盒苹果一盒猕猴桃。” 夏雪说:“一瓶够了,就猕猴桃的。” 章杨拍桌子:“不行!不准喝饮料。” 杨景行说:“不是给你的。” 杜玲抓挠杨景行的手臂泄愤:“你好破坏气氛!” 开吃开喝后,杨景行很快就成了斗争对象,杜玲端着一满杯啤酒:“音乐家,干了!” 杨景行边和杜玲干杯边叫服务员把鱼汤放在夏雪和刘苗面前,刘苗当然是先给杨景行盛一碗。 杜玲问杨景行:“刘苗好温柔啦?” 刘苗看了杜玲一眼,没搭理。杨景行说:“给哥哥姐姐一人一碗。” 章杨他们把碗递了过来,夏雪连忙帮忙。 过了一会,章杨来把杜玲赶走。杜玲就去坐到夏雪右边,和她说什么。十二瓶啤酒喝完后,明显不尽兴,要再拿。 刘苗劝杨景行:“别喝了!” 杜玲本来说再拿六瓶的,又改了主意:“再搬一箱!” 刘苗不高兴:“你们自己喝。” 鲁林烦了:“没让你喝。” 杨景行劝刘苗:“别说了,不然他们更嫉妒我,我今天走不掉了。” 章杨气愤了:“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 杜玲说:“肯定是嫉妒别人兄妹感情好。” 鲁林问:“你就知道是兄妹感情。” 杜玲说:“杨行上次还说以后要给两个妹妹找个好人家。” 杨景行说:“你们要是觉得醉了就别喝了。” 许维也说:“别说这些了。” 到后来,鲁林还想要夏雪和刘苗也灌杨景行两杯,俩姑娘当然不肯。可是朋友们不肯放过,杨景行没办法,就代劳,自己敬自己,一连干了四杯。 鲁林搬着椅子到刘苗和夏雪中间,靠背向前,下巴搁在上面,醉醺醺的说:“他对你们比我们这些兄弟好些,从来没帮我喝过酒。” 许维说:“从小就对她们好。” 杜玲说:“她妈是说本来想给他生个妹妹的。” “你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 喝完酒已经七八点了,鲁林他们都东倒西歪的,杜玲也抓着杨景行的胳膊往他身上靠。 接下来的安排是去唱歌,许维主动问:“夏雪,你们去不去?” 夏雪和刘苗互相看看,再看杨景行。杨景行问:“想不想回家?” 鲁林说:“肯定一起嘛,还没庆祝完。” 唱歌的时候就不怎么能喝了。三个女生在,男生就当观众了。刘苗唱得很不错,在一中出名的,所以比较积极。夏雪是被杨景行带着唱的,她没那么突出,但也不难听。杜玲和夏雪一样,普遍水平。 每个人都和未来的音乐家合唱,鲁林还扮演的女性角色,和杨景行唱《明明白白我的心》,把刘苗都笑坏了。 散伙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杨景行送刘苗和夏雪回家。刘苗突然问:“你什么时候跟杜玲说要帮我们找什么什么?” 杨景行嘿嘿:“开玩笑的,现在都是自由恋爱,肯定要你们自己选。” “你跟她说这个什么意思嘛!?”刘苗不高兴。 杨景行说:“我炫耀啊,你们长得好看,又懂事。” 夏雪都不信:“肯定不是。” 杨景行问:“难道你们没信心?马上高三了,然后就读大学了,不用害羞。” 刘苗问:“那你是不是要先给自己找个好女朋友?” 杨景行说:“我是男人,不急。” “那我们急啊!” “不急不急。”杨景行讨好:“吃不吃雪糕?” 俩姑娘雪糕是吃了,但是也没被贿赂。刘苗说:“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像你这样对我们好的。” 杨景行笑:“眼光能不能高点。” “我就这么高。” 杨景行拉拢夏雪:“雪雪,你要有理想。” 夏雪很黯淡:“我没有。” 杨景行感觉被拍马屁了,高兴道:“行,再给你们买两个。” “不要了!” 刘苗突然问:“要是我们真的有男朋友了,你会不会吃醋?” 夏雪被吓到了,杨景行倒是镇定:“肯定会有点,但是我会祝福你们,而且不允许你们受欺负。” 刘苗又问:“要是我男朋友知道你,他会不会吃醋?” 杨景行说:“应该不会,只要你说清楚。” “才怪!” 杨景行问夏雪:“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想要怎么说清楚?” 夏雪摇头:“不是,我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看法,怎么说都没用。” 杨景行出主意:“那你们就找一个大度的男朋友,要是实在小气呢,就别告诉他有我这么个人。” 刘苗不屑:“说又怎么了!你不是哥哥么!” 杨景行嘿嘿:“我有点做贼心虚啊。” 俩姑娘笑。 杨景行却倒打一耙:“这不怪我!谁叫你们这么好看。如果以后我女朋友没你们可爱,我还麻烦呢,女人都那么小气爱吃醋。” 刘苗跳过去拉起夏雪的手:“我们从来不吃醋。” 杨景行点头:“那是。小时候我就那么点零用钱,买什么都是双份,不然就要让你们变成会吃醋的姑娘了。” 刘苗气了:“小时候那叫吃醋么!” 夏雪说:“我觉得是差不多的。父母对孩子也要一样好,不然就会有人不高兴。” 刘苗不同意:“两码事。” 十四号下午,杨景行跟着父母去曲杭买车。杨程义还是比较中意奥迪,去店里看了看,自讨没趣。他的a4是进口的,可现在看看国产的,便宜了好多好多,而且新a4都上市一年了,老款更不值钱。 父亲赚钱不易,杨景行就说很愿意开他的旧车,简直是求着要开旧车。 杨程义问:“是不是除了法拉利,你开什么都一样?” 杨景行笑:“是,是的。” 看了两天,最终方案还是杨程义提了一辆新的a6,a4就给杨景行了。其实车保养得蛮好,九成新呢。再说了,一个学生,,没必要那么高要求。 让儿子捡二手货,杨程义可能还有点不好意思,就叫杨景行开学前去学校附近租个好点的房子或者公寓,住舒服点。最好是那种不用自己打扫卫生洗衣服的。 十八号下午,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刚回家,看见你的留言了,恭喜你。” 杨景行问:“玩得开心吗?” 陶萌说:“没怎么玩,就去了班芙国家公园,我妈挺开心的。你又在聚会?” 杨景行找了个安静地儿,说:“好了,现在可以说悄悄话了。” 陶萌气:“谁有什么悄悄话。你就每天这么玩,多浪费时间。” 杨景行听不进去:“你自己刚玩回来就说我。” “我做的事多了!天天玩不无聊么?” 杨景行说:“以后想玩都没得玩了,还不抓紧时间。” 陶萌苦口婆心:“适当的放松是可以,但是你要有合理的安排。” 杨景行狡辩:“计划赶不上变化,接到你的电话,我又决定庆祝一下,多玩两天。” 陶萌咯咯笑得生气:“你根本是找借口……那我可以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讨饶:“不要不要,我改主意,决定晚上多练两个小时的琴。” 陶萌又说:“我录取了,不过通知书还没到。” 杨景行说:“那我还是庆祝两天吧。” 陶萌教育:“你正经点!难道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督促进步么?你就会说些无聊的!” 杨景行叫:“你可别看不起我的朋友,有浙大,有华东师范,有东南大学……还有上复旦的!” 陶萌呵呵:“华东师范,挺近的,你是不是大学了还要天天聚会?” 杨景行说:“是美女哦,估计没时间跟我聚会。”陶萌问:“是吗?有多美?” 杨景行说:“我敢在你面前说是美女,你自己想象吧。” 陶萌说:“我听说音乐学院的课程不多,想玩的话也挺轻松的。” 杨景行说:“共同进步,共同进步。” 陶萌还来劲了:“还有一个多月才开学,你应该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有长期和短期内的目标。要保持高三的那种激情。” 杨景行担忧:“我也想,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找个美女同桌。” 陶萌气愤:“你怎么就知道美女?没美女你还不活了!” 杨景行还叫屈:“就是怪你,让我尝到甜头了。” 陶萌说:“那你就去找个美女同桌吧!” 杨景行连忙正经:“你怎么计划的?以后考研?出国?还是工作?” 陶萌说:“读完本科,出国读研,然后再回国工作。你呢?” 杨景行说:“我这个,不确定性比较强……” “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有个努力的方向吧?” 杨景行问:“你去那里读研?” “美国……怎么了?” 杨景行说:“那好,希望到时候我能请你去林肯艺术中心或者卡内基音乐厅看我的演出。” 这未免太异想天开,陶萌有点怀疑:“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 “那好,我们一起努力!” 挂了电话后,有着卡内基音乐厅梦想的杨景行继续去和鲁林他们瞎闹去了。 二十号之后,朋友们也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当然就少不了接二连三的庆祝。许维最先,他请客的时候要杨景行把刘苗和夏雪也带上了,害鲁林和章杨也得跟风。杜玲也不能例外。 鲁林说:“我们都亏了,就他每次带家属。” 陶萌拿到通知书的那天又和杨景行通了电话,还挺高兴的,说驾照也要马上考了,一幅油画大作也要完成了,新练的钢琴曲也勉强合格了。总之就是她比杨景行是活得充实多了。 进入八月,时间就过得更快了。大学生活一天一天的逼近,朋友们没有分别的伤感,反而挺兴奋的。何况大家都很近,要集合的话也不用跑多远的路。 刘苗和夏雪八月十几号就开学了,进入高三了。她们被杨景行鼓励得都烦了,说从小跟着他学,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紧张,保证没问题。三人还约好,依旧每个周末打电话,弹琴。 夏雪不好意思的担心:“要是有女朋友就没时间了。” 刘苗威胁:“敢找女朋友,我就找到你们学校去!” 许维他们开学比较早,九月二号三号的,只有音乐学院等到教师节才报道。所以杨景行先送走了许维和鲁林,再送走章杨。 杜玲也是八号九号报道,邀杨景行一起去浦海。可杨程义不愿意两家人一起走,就让杨景行推辞了。 五号,杨景行一家人就开着两辆车到了曲杭,先去看看姨妈。表姐王卉对杨景行比以前可热情多了,说有机会一定要去音乐学院参观。 萧舒夏就说那些教授是如何如何的夸自己儿子啊,说他是个天才啊!她也不怕这些话今后成为笑柄。 七号就到了浦海。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中介看这一家人挺隆重,就急忙推销:“有一套房子条件非常好,有车的话也不嫌远。就是大了点,三居室的。” 萧舒夏强烈要求去看看。果然是非常好,两百多个平方,超豪华装修,家电家具齐全。 杨程义准备直接走人,萧舒夏还问:“这一个月多少钱?” “两千。” “这么便宜!?” 中介挺不好意思:“房东要求付美金。” 唉,到底还是乡巴佬。一家人选了一天,在距离音乐学院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区里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简单装修的房子,因为一次性付了一年房租,房东还赠送了水电燃气。 杨程义又问要不要还买架钢琴,杨景行说不需要,学校多的是。 八号,去给杨景行买衣服。音乐学院的学生嘛,西装就四套,礼服一套,鞋子七八双。萧舒夏越看越喜欢,说比校服帅多了。 然后还有生活用品,被子毛巾什么的。萧舒夏连自己的牙刷都买上了,说要时不时来住住。 九号,父母陪着杨景行去学校报到。 (要开始大学生活了,希望后面精彩点,嘿) 第三十六章 重逢 听鲁林说他们学校报名的时候是相当热闹,四五千新生,光美女都有一大堆。音乐学院就冷清多了,三百多人报到,还分两天,也没什么高年级的人来观望发掘美女帅哥。 音乐学院本身面积也小,从南走到北要不了几分钟,学校的教学楼办公楼也就那么几栋。学院以前只有几百在校生,还是受扩招的影响,近几年才突破一千大关。 鲁林读的是电子信息工程系的电子信息科学与技术专业。他们一个系三百人,专业上百号人。 杨景行属于作曲指挥系,新生一共二十多个,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有十个。杨景行交了学费就去领升学证,然后到系里报到。 “你就是杨景行?”负责迎接新生的大概是个研究生或者青年老师,二十七八岁的矮个男,戴副黑框眼镜一脸严肃。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 “我叫郑金余,你好。”对方挤出点微笑,主动和杨景行握手。 杨景行赔笑:“多关照。” 原来郑金余是作曲系的辅导员。两人聊了一阵,因为郑金余以前也是贺宏垂的学生。他研究生毕业三年了,留校后又当老师又当辅导员。 郑金余还问杨景行的作品准备得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在作曲系的新生音乐会上有所表现。杨景行就谦虚,说还不成熟。 从学校出来后一家人去吃午饭,然后杨景行就送别要回家的父母,然后他就自由了!回到住处,洗个澡,看着窗外,感觉不错,和朋友们联系一下。 鲁林,章杨,许维都已经开始军训,正苦着呢,现在这时候也打不了电话。杨景行先给刘苗和夏雪发了条短信,然后问问杜玲的情况。杜玲也是这两天报道,还在办各种手续。再打给老师们,胡以晴,李迎珍,贺宏垂。 还有陶萌,电话接通后杨景行就问:“是大学生了吗?” “是了,你呢?” “我也是了。” 陶萌说:“我现在在寝室,和同学聊天。” 杨景行说:“那不打扰你了。” 晚饭前,陶萌才打过来给杨景行,问:“你在哪?” “在家,正准备去吃饭。” 陶萌奇怪:“在家?哪个家?”一听说杨景行没住寝室,陶萌又批评起来:“你这样怎么和同学联系?我觉得你们学音乐,互相交流是很重要的!” 杨景行说:“住在一起,交流的是感情,学习不需要。” 陶萌又说:“也是……寝室比尚浦的还差好多,四个人一间,太不方便了。” 杨景行笑:“你是自找罪受。” 陶萌不同意:“这么多人,大家都能克服。你们要军训吗?” “两个星期。” 陶萌有点恼火:“我们要到国庆前。你放假有安排吗?” 杨景行说:“聚会。”朋友们已经约好,都来浦海。 陶萌说:“蒋箐也说我们在浦海的同学可以见个面。” 杨景行却不领情:“那我可能没时间,你们玩开心点。” 陶萌又来气:“我们就不是你的朋友是不是?” 杨景行使坏:“我就想和你聚会。” 陶萌有点犹豫:“我妈要回来看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再看吧。” 杨景行说:“等你的好消息,我先去吃饭了。” “嗯,我也是。不知道食堂的饭菜能不能吃,估计没尚浦的好。”陶萌又担心。 杨景行乐:“你就慢慢适应吧,实在不行就回家。” 陶萌相信自己:“大家都一样,能克服。” 十号上午,杨景行去买了电脑和一套小音响设备搬回家,父亲给他的五万块就只剩下一半了。下午就去学校集合,也没什么入学仪式,就是班上的同学认识一下。 零六级作曲系的大本营被分在北楼214,杨景行去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到齐了。还多出来了,十几二十个呢!不少都面熟,以前上辅导班和考试的时候见过。 十二个男的,八个女的。这比例形势,真是幸福,得让苦闷在电子信息专业里的鲁林羡慕死啊。 小教室总共就二十几个座位,所以大家不得不亲密的坐在一起。有几个男女明显是少数民族,聚在一团,坐在教室右前面。杨景行在左后面坐下,旁边是个挺胖实的男生,主动对他点了点头。 两人认识一下,对方叫许学思,他告诉杨景行,这二十来个人中有几个是视唱练耳专业的,有几个是预科的,还有几个是定向委培的。 许学思是正宗货,而且他知道杨景行也是正宗货。 郑金余来了后,让大家作自我介绍。那几个少数民族是预科的,都来自一个省。有三女一男是视唱练耳专业的,还有两个女生是定向委培的。 正宗的作曲与作曲技术理论专业的是八男两女,这比例又惨了点。这十个人中有五个是浦海本地人,包括一个女生,许学思也是。 浦海女生叫骆佳倩,还有个楚鄂来的叫孙钟玲。都不是美女,惨上加惨! 鉴于人少专业多,也就不搞什么班长了,就选个系年级长。郑金余提名杨景行,可把杨景行吓坏了,连连说自己没经验。后来是个叫夏小康的男生勇敢担了重任。 发了学生手册,讲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尤其是关于琴房的使用,乐器的借用之类的。郑金余当然也训话,就是叫大家要好好学习,不要有什么一榜定终身的想法,不是说进了音乐学院就前途无忧了。 这学期的课表也发下来了。星期一啥事没有,星期二上午大学语文,下午视唱练耳和英语。星期三上午是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星期四上午男生体育课,下午和声。星期五上午女生体育,下午视唱练耳和英语。 还有就是明天马上开始的军训,作曲指挥系和艺术管理系,现代器乐系合并成五排,四五十号人。 郑金余还告诫大家要搞好同学关系,虽然音乐学院的学生之间都是激烈的竞争关系。他说:“其实我们系还算好的,你要是去演奏专业,就知道什么叫你死我活。” 大家以为他讲笑话,都笑呢。 晚上,杨景行回到家后接到陶萌的电话:“我们刚开完班会,你呢?” “我在家。” 陶萌又问:“在做什么?” “做白日梦。” 陶萌呵呵一下,说:“我没当班长。” 杨景行嘿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陶萌否认:“不是为你!主要是我想回家住,寝室太不方便了,热水器也没有。” 杨景行问:“你家住哪?远吗?” 陶萌说:“我一般就回鸿府吧,近一点。” 杨景行很乡巴佬:“不知道什么鸿府。” 陶萌说:“鸿府馨园,银川路,半个多小时。你住哪的?” “海宁路,很近。” 陶萌问:“你朋友在华东师范哪个校区?应该也很近的。” 杨景行说:“我还没问呢。” 陶萌谴责:“谁当你的朋友啊!新同学都认识了吗?” “都认识了。” 陶萌呵呵:“有你喜欢的美女吗?” 杨景行叹气:“没你们男生运气好,准备去其他系看看。” 陶萌问:“你真的就那么喜欢美女吗?以前没觉得啊。” 杨景行说:“以前有你嘛。” 陶萌说:“我也没觉得你喜欢我。” 杨景行伤心:“我真是白喜欢了。” 陶萌笑一下,又问:“就你一个人住啊,还是有人陪你?” 两人闲扯了一阵,陶萌说自己虽然没当班长,但是要进学生会。杨景行则啥打算都没有,毫无志气理想,陶萌都懒得批评他了。 最后,陶萌问:“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回家住?” 杨景行说:“回吧,免得我受委屈。” 陶萌冷哼:“别说那么好听。那我挂了,给他们说一声。” 第二天,正式开学了,但是没开课。新生们换上了军训服,在操场上集合,听校长讲话,然后开始军训。站了一上午的军姿,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是哀怨声一片。 终于了中午,朝食堂进发。路上,杨景行跑几步到一个女生身后,压低声音叫:“这位战士,立正!” 穿着宽大的军训服的喻昕婷猛回头,看着杨景行,像被吓倒了。 杨景行笑:“看什么?不认识了?手好了吧?” “哦,好了……你也吃饭啊?”喻昕婷转过身,面对杨景行。 杨景行低头瞄瞄喻昕婷的手,说:“早看见你了。”钢琴系属于二排,和他们五排距离挺远。 喻昕婷把手指头抬一下,自己也低头看看。 杨景行说:“吃饭去吧。”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问:“累吗?” 喻昕婷摇摇头:“还好。”看样子是挺累的,都没了以前灿烂的笑容。 杨景行问:“军训完了去吃火锅?” 喻昕婷笑一下,问:“你到学校多久了?” “三天,你呢?” 喻昕婷点头:“早一天,你住寝室吗?” 杨景行说:“没有,在外面租房子住的。” “哦。我住寝室的。” 杨景行问:“怎么没和室友一起?我好多认识两个女生。” 喻昕婷说:“她们是戏剧系和教育系的,还不熟。” 到食堂后,杨景行打的饭是喻昕婷的三四倍多,还像个跟屁虫一样,到喻昕婷的对面坐下。 杨景行问:“你分给哪个教授的?” 喻昕婷说:“是李教授。” 杨景行说:“那你惨了,她喜欢骂人。” 喻昕婷说:“我不怕。” 杨景行问:“你和橙子他们还有联系吗?” 喻昕婷点点头,简单说了一下。耿西东考入了一所大学的音乐系,橙子则放弃音乐了…… 快吃完了,喻昕婷问:“你睡午觉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用。” 喻昕婷说:“我要回去睡一会,再见。” 杨景行点头:“下午见。” 杨景行中午就在食堂里坐了一个多小时,和鲁林他们通通电话。两点后,再去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军姿,走正步。 解散吃晚饭的时候,喻昕婷在操场出口等着的。从兜里拿出一个用小塑料袋包着的苹果给杨景行,说:“可能不好吃了。” 杨景行把苹果拿出来,说:“你猜我要几口才能吃完。” 喻昕婷大着胆子说:“四口。” 杨景行实践,只用了三口,苹果就剩下个核了。 看着杨景行嘴巴都被撑大了,喻昕婷忍不住笑。 杨景行还谴责:“这就是告诉你,下次要给我个大的。” 喻昕婷点头嗯,又问:“你高考考得好吗?” 杨景行说:“好啊,我们不是互相鼓励过么。” 喻昕婷不好意思,简直有点懊悔:“我那时候像个小丑。” 杨景行奇怪:“难道我们两看过的小丑差别那么大?” 喻昕婷又说:“不过我没把你帮我的事告诉家里,不然他们肯定要怪我。” 杨景行点头:“嗯,现在这社会,人心叵测。” 喻昕婷急了:“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不小心。” 杨景行说:“我把你的事告诉了我认识的所有人,他们都说你可爱。” “啊……”喻昕婷的样子是真急了。 “开玩笑的,谁叫你的苹果那么小。” 喻昕婷解释:“我怕太大了被教官发现,不准带吃的。” 杨景行吹牛:“我立正半小时能嗑半斤瓜子。” 喻昕婷有点得意:“我偷吃了几块巧克力。” 杨景行把手一伸:“我也要。” 喻昕婷有点后悔:“吃完了,没忍住。” 杨景行伤心:“没义气。” 喻昕婷被冤枉了,跳脚解释:“早上吃的!” 杨景行说:“我看见了,当时就该举报你。” 喻昕婷不信:“肯定没有。” 吃饭的时候,许学思端着盘子从杨景行身边路过,笑:“怎么快啊。” 杨景行说:“迟点就没了。” 许学思再看喻昕婷一眼,说:“我不是说饭。” 杨景行说:“我也不是。” 喻昕婷对许学思没表现出以前的那种热情,等他走了后,就问杨景行:“你高中读的那所学校?” 杨景行说:“尚浦高中,说了你也不知道。” 喻昕婷又问:“一个班有多少人?” “四五十个。” “男女生一样多吗?” “差不多的。” 喻昕婷猜想:“应该好多都还在浦海吧?我高中同学就来了三个,还不是朋友。” 杨景行笑:“我都不知道有几个在浦海。” 喻昕婷说:“我来考试的时候都没想过朋友和家里人,但是现在有点想了。” 杨景行建议:“打电话啊。” 喻昕婷犹豫:“老打电话家里会担心。” 第三十七章 聚首 晚上还得继续训,训到八点半,一群学生已经累得歪歪倒了。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算是慰问,也多说了两句,关于同学师生关系的,意思是叫杨景行要热情而独立。 军训第二天上午,张楚佳到现场来看奇葩了,目的是要杨景行中午请客吃饭。杨景行邀请喻昕婷一起,喻昕婷不愿意。 杨景行说:“这是师姐呢,不好好认识一下。” 张楚佳也说:“一起去,不宰他宰谁?” 喻昕婷还是摇头:“我要回寝室,睡午觉。” 杨景行的车就在学院的停车场,便宜又方便,一个月才一百多。张楚佳抢着要开,说还没试过奥迪的。 两个人跑得比较远,但是也没吃上什么大餐,就几个小菜,便宜实惠。张楚佳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下作曲系的情况,几个教授,一群老师。教授们的资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说杨景行要想讨好老师的话很简单,因为作曲系的那些老家伙是学院里最穷的。 感觉张楚佳根本就不该读钢琴系,狗仔队系会适合她一些。 音乐学院的军训比较有意思一点是唱歌,绝大部分学生都积极,而且有台风有实力。现代器乐系一个叫汪晓蓓的女生是学古典吉他的,唱了一首自己写的歌,声音和歌曲本身都挺好听,让人记忆深刻。在教官的刺激下,作曲系得扳回面子,夏小康又自告奋勇,虽然他的歌真是惨不忍听,但大家还是热烈鼓掌。 还有个香港来的女生,叫洪甜,军训第一天被教练勒令卸妆,也让人记住了。她普通话说得吃力,唱歌自然就是粤语,好多人都听不懂。洪甜主修电子键盘的,说想在学校组个乐队,希望能有志同道合的跟她商议。 许学思这家伙也早有准备,居然揣着口琴来军训,还吹得挺不错。另一个吸引女生的男生叫牛炯华,学打击乐的,拿两个鼓槌边耍手花边唱情歌,真是眼花缭乱情意绵绵。 总之休息时间大家都挺积极的,除了极个别人,比如杨景行。他还好意思当排头兵,是被教官踢上前去的。唱了一首老掉牙的歌,得到一阵人道主义掌声。 刚到晚饭时间,杨景行又被李迎珍一个电话叫了过去。李迎珍说前几天比较忙,没能抽出时间来,今天就好好检查一下杨景行暑假有没有用功。 检查结果是李迎珍决定杨景行在新生音乐会上就弹《降d大调圆舞曲》,就是俗称的小狗圆舞曲。李迎珍还提前警告杨景行,说不准骄傲,因为这一届的新生没有特别出色的。 晚上的训练结束后,杨景行回家。出校门看见喻昕婷和一个女生一起,他就停车打个招呼:“干什么去,要不要送?” 喻昕婷连连摇头:“我们马上回去了。” 杨景行点点头:“注意安全。” 回到家后,杨景行就开始看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话说音乐学院的图书馆真是个宝库,无数的专业书籍和丰富的视听材料,还有好多音乐家的手稿,估计看一辈子也看不完,难怪说活到老学到老。 军训到九月二十二号结束,当了这么多天的战友,同学们之间也互相熟悉了,都叫得出对方的名字了。 音乐学院嘛,军训汇演也挺有艺术性,每个排的正步都走出了各种花样,好像是个传统。 杨景行还说军训完了请喻昕婷去吃火锅,可这姑娘对他挺冷淡的,都不和他一起去食堂了,就算了。 接下来就正式开课了,同时还要准备新生音乐会。新生音乐会是自愿报名,节目内容不限,你唱也好,弹也好,跳舞都行。杨景行更忙,每周一三六的下午要去接受李迎珍的监督练琴。 音乐学院也有学生会,而且有不少人积极参加,尤其是管理系的那些。更受欢迎的是各种学生社团,语言表演啊,舞蹈啊,话剧,昆曲……当然也有人想自己开创出一片天地的,进展最快的就是洪甜和牛炯华,他们俩联合了一个吉他手,已经组成三人乐队了,还在招募贝斯手。 新生音乐会是二十九号晚上举行,杨景行上午还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她们军训终于结束了。 陶萌还说尚浦的同学准备在十月四号聚会,不但有在浦海的同学,还有人从别的城市赶过来,初步统计有十三四个。 陶萌说:“任初雨也说想来,但是还没确定。” 杨景行说:“可惜我没时间。”章杨他们的计划是来浦海玩到六号再回学校。 陶萌责怪:“那么多天,你陪朋友也陪够了吧?高中同学之间的感情其实是最真挚的,以后没有了。” 杨景行说:“我送上真挚的祝福,你们玩开心点。” 陶萌气问:“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见这些同学啊?他们都知道你在浦海,以后见面怎么说?人际交往你懂不懂?” 杨景行嘿嘿:“才说是真挚的感情,又变人际交往了。” 陶萌叫:“这不矛盾……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杨景行说:“六号,下午。” 陶萌说:“六号我要送我妈,五号行不行?” 杨景行问:“你愿不愿意见我的朋友?” 陶萌犹豫了有一会,终于说:“好吧,到时候联系。” 新生音乐会在旧音乐厅举行,挺热闹的,有不少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来观摩。杨景行去后台准备的时候,看见喻昕婷正在和另一个女生玩你拍一我拍一。 看见杨景行在嘲笑自己,喻昕婷立刻不拍了。倒是她的新朋友,那个长头发有点胖胖的女生,先对杨景行笑了一下。 杨景行自我介绍:“我叫杨景行,作曲系的。” 长发女生说:“我知道,我叫安馨。” 杨景行讨好:“好名字。昕婷,安馨,难怪你们成朋友了。” 安馨笑笑:“我是温馨的馨……你也有节目啊。” 杨景行点头:“你们呢?先透露一下。” 安馨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联弹,兰德勒舞曲。” 杨景行惊喜:“我准备好了,第几首?” 安馨说:“第三首。” 杨景行看向喻昕婷,问:“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苹果吃光了?” 喻昕婷摇头,脑袋歪一下看别处:“没有!” 杨景行又问:“放假有什么安排?” 喻昕婷又摇头:“练琴。” “出去玩玩啊。”杨景行问安馨:“你不是浦海人?” 安馨摇头:“我是安华人,你呢?” 杨景行使坏:“你问她。” 安馨看着喻昕婷,有点吃惊。 喻昕婷抓住安馨的胳膊,头往她肩上歪,说:“他是曲杭的,九纯。”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拍,我不打扰了。” 喻昕婷好像又改变主意了,叫:“你呢?放假去哪?” “朋友们过来玩。” 喻昕婷明白了:“哦。” 几十个短节目,杨景行中途上场,一首小狗圆舞曲流畅而充满趣味,得到不少掌声。不知道的还都以为他是钢琴系的。他也没马上离开,看完了喻昕婷和安馨的四手联弹,她们俩还配合得蛮好。 三十号下午,杨景行还得去北楼练琴。李迎珍开始让他尝试一些有难度的曲子了,这几天就在弹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这首曲子要求均匀,准确,轻松,颗粒感还得强。别看那么短短两分钟,但是演奏者的水准如何,在专业耳朵那里,几秒钟就见分晓了。 杨景行先弹了一遍,李迎珍似乎没听出什么能让她批评的地方来,她犹豫了一下,对那个在杨景行之前上小课的现在正瞠目结舌的大二男生说:“你先走吧,先走吧!” 等门关上后,李迎珍对杨景行说:“踏板是不是应该再浅一点点?就一点点……左手,稍微重那么一点点,再弹一遍,我听听。” 杨景行弹得认真,李迎珍听得更认真,表情都有点扭曲了。听完后,也没说什么,安静了两分钟,然后再开始练下一首。 李迎珍本来计划用三个月时间让杨景行把她精选的四十多首高难度练习曲全部拿下,现在看来进度又得加快。唉,别人都是越练进步越小,可杨景行却是突飞猛进。以前一首小品也要练个五遍六遍吧,可现在弹这种高难度的,他两三遍下来就让李迎珍不知道该如何让挑刺了。 三个小时的练习结束后,李迎珍和杨景行讨论未来,问他:“你是想继续练下去,还是先走出去看看?” 杨景行很肯定:“练!” 李迎珍点头,又说:“以后学校的这些活动,能不参加的就少参加,眼光又要放开。十一月中旬纽约爱乐乐团要到浦海演出,我们一起去一趟。选一首曲子,准备一下。”她给杨景行说过,纽约爱乐有三名华裔团员,其中两个她都认识。另外,乐团最近还聘请了一名副指挥,也是华裔,还是个女人。 杨景行问:“弹什么您最有面子。” 李迎珍笑:“真功夫不分曲子。纽约爱乐的话,他们的拉三是比较有名的……” 杨景行说:“那就这首。” 李迎珍摇头:“不行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时间也不够。你放假也不能好好练!”挺有意见。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多月呢,我先试试。” 李迎珍思考了好一会。如果说是其他学生要用一个月练拉三,她会骂个狗血淋头,可是杨景行,李迎珍的计划就是要他一鸣惊人。 不过纽爱的指挥可不好见,万一砸了就亏大了。李迎珍也是花了好多力气才找到这层关系的,老脸都贴上去了。 最关键的是,就算李迎珍对杨景行有信心,可她自己没把握。拉三很少有人去碰,学院里的老师也不会让学生去浪费这时间。李迎珍一辈子教了无数学生,正儿八经练过拉三的手指头都数得过来。练成了的,就一个,那还不是在她手里成的。 万一杨景行把拉三弹得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唐璜一样,那她的老脸就没处搁了。 最终,李迎珍还是同意让杨景行练两个星期的拉三,当然要做好换曲子的准备。李迎珍觉得杨景行的肖邦钢协一已经很有水准,可做候补。 李迎珍当然也问杨景行:“以后有没有出国读书的打算?” 杨景行摇头:“没有。” 李迎珍赞同:“不能一味崇洋媚外,好些人只看见地利人和的,还有多少人带着小提琴出去,后来却只能刷盘子!”过了一会又问:“喻昕婷,你们走得近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一般,您觉得她弹得怎么样?” 李迎珍说:“和你当然不能比……我手里几个新生,她算不错的。这丫头人活泼,讨人喜欢。” 一号上午,杨景行先去和杜玲碰头。杜玲换了发型,穿得很漂亮。两人吃了午饭后就去车站接章杨他们。章杨是两点到的,跟久别重逢一样激动。三点多,鲁林和许维也到了,五个人直接回杨景行的住处。 杜玲很气愤杨景行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杨景行还没告诉他,居然离她学校这么近。 杜玲到处看,发现厨房空荡荡的后就不满,说应该自己做饭吃。章杨警告杨景行千万不能如了杜玲的意,不然以后就有得烦了。杜玲就和章杨一阵互骂。 稍微休息了一下后,朋友们去买了两张凉席,晚上就打地铺了。杜玲还说懒得回学校,要霸占一间房,准备买毛巾毯子什么的,被阻止了。可杨景行不得不答应晚上送她回学校。 晚饭前,朋友们都表示要去音乐学院参观。转了一圈难免失望,又小有冷清,也没看见什么美女才子。 晚饭当然是要大吃一顿,喝酒。然后就讨论起大学生活来,各自汇报。美女当然是不变的话题,章杨说刚去学校那天就被一一米八几的好身材学姐迷得神魂颠倒。许维说他们专业女生蛮多,但是没看见多漂亮的。鲁林表示自己很凄惨,整个学校都没看见啥好看的。 杜玲就得意了,大眼睛转溜溜的说那些男生是如何如何的讨厌,不要脸,甚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景行说自己很纳闷,音乐学院不应该是个很浪漫的地方么,怎么风花雪月反而特别少呢。美女没见几个,鸳鸯也没几双。 正说笑着呢,杨景行接到陶萌电话,问他和朋友见上面没,在干什么。 陶萌说:“就五号中午吧,我去你们学校。” 杨景行高兴:“音乐学院终于要有美女了。” 陶萌不信:“你还没带你的美女朋友去么?对了,我还要问问你朋友的事……” 杨景行说:“不用问了,见面就认识了。” 陶萌怒:“是你朋友还是我朋友?你以为我想见!你先吃饭,回头告诉我,有几个人,叫什么名字,读什么学校什么专业的。” 杨景行问:“你这是认识朋友还是调查情报啊?” 陶萌不耐烦:“我妈要出来了,挂了!” 接下来三天,朋友们就满浦海的瞎逛,杨景行油都加了两箱。四号晚上,杨景行还接到陶萌电话:“等会邵磊他们可能要给你打电话,我说你回家了。” 杨景行嘿嘿奸笑:“你没撒谎,我等会就回家了。” 一听说杨景行明天要介绍美女,章杨他们纷纷感激好兄弟,只有杜玲不屑:“哼,你们蠢啊!?” 鲁林很怀疑的问:“真的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点头:“你明天看见就知道了。” 章杨怕怕:“是不是好丑!?” 许维问:“是浦海人啊?” 杨景行配合朋友们的八卦精神,说了些陶萌的情况。杜玲非常之鄙视:“你和这种人玩什么!”在她眼中,杨景行也不是个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人啊。 鲁林嘿嘿:“我好有压力啊。” 章杨鄙视:“怕西瓜……会不会带保镖?” 许维呵呵:“我们坚决不给你丢脸。” 晚上,陶萌又发短信催要情报。杨景行只好满足了她,把自己的朋友挨个介绍一遍。 陶萌又不满足,再问这些人的家庭背景,彼此的关系,有没有男女朋友什么的。 杨景行烦了:你又不是见家长,问那么多干什么! 再无音信。 第三十八章 陶萌 五号早上,杜玲穿得漂漂亮亮的在学校门口等到杨景行来接她,上车后马上开始骂章杨他们:“你们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章杨瞪鲁林:“说你呢!” 鲁林爆料:“又不是我擦了一晚上鞋子。” 总之大家都收拾得挺光鲜,发蜡,墨镜,体面的衣服。要蓄胡明志的鲁林也把下巴刮干干净净。 杜玲给杨景行看自己的裙子牌子:“两千多,开学时买的。” 杨景行咂舌:“比我全身都贵。” 难怪杜玲要这么早集合,她还要去做头发。一般的店还不行,得去淮海路上的一家。这可害苦杨景行他们了,找地方停车找了半天,还无聊的等了两个小时。 好在章杨他们可以报仇了,杜玲的卷发看起来真的挺新鲜,虽然很符合她的脸型,整个人看起来多了点妩媚,但朋友们对她的漂亮免疫。 杜玲很气愤,大叫:“杨行!” 杨景行连忙中和:“好看,真的。” 十一点,杨景行他们准时到音乐学院等着。等了十几分钟,看见一辆红色白顶的迷你在校门西面缓缓停下。杨景行视力好,开车靠了过去。 陶萌已经下车,脸上的微笑都准备着了。章杨他们也没咋呼,很有修养气质的跟着杨景行下了车。 杨景行对看都没看自己的陶萌张开双臂:“好久不见,来抱抱。” 陶萌转了一下身体,侧面对着杨景行不让他如意,依然把笑脸给杜玲他们:“不好意思,有点堵车,等很久了吧?” 鲁林他们没答话,就看着陶萌。陶萌今天穿一双有水钻装饰的红色短跟鞋,都快跟鲁林平起平坐了,更是高出杜玲一截。她身上也讲究,黑色的长裤,布料有丝绸的感觉,上身是白色的断袖衬衣,领口比较宽比较高,和刚好露出的锁骨平行,衬衣外象征性的穿了件可爱的黑色小马甲,主要作用是包住细腰,凸显线条。这身打扮,和曾经的校服是天壤之别。 陶萌的脸型显小,轮廓很标准,不短也不长,不宽也不窄,下巴不尖也不圆。不过她的五官有特点,嘴唇小巧,尤其是上嘴唇,薄薄短短的。鼻子也精致,但是有立体感,虽然鼻梁不高,但是顺直。陶萌的眼睛其实不是很大,但是和鼻子小嘴比起来,就显得挺有神了,黑眼珠和淡淡的清新的眉毛能对比突出。 有意思的是陶萌脸型和五官虽然略显小巧,身材也高挑,但她的两腮又还有点婴儿肥,白白嫩嫩的。 总之,这样的陶萌,微笑着露出上排几颗细白整齐的牙齿,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很深刻很好的。 杨景行很隆重的说:“来,给你们介绍……” 陶萌制止:“先别说,我猜一下……你是杜玲吧?” 杜玲和陶萌比谁笑得好看:“你好。” 杨景行嘀咕:“好聪明,一下就猜中了。” 陶萌不理,按照先后顺序看向章杨:“你是章杨?” 还真让她蒙对了,杨景行说:“错了。” 章杨连忙点头:“我就是,对的。”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再继续猜:“你是鲁林?” 鲁林连连点头:“你好。” 陶萌又对许维说:“你肯定就是许维了。” 许维微笑:“对了。” 陶萌高兴的说:“杨景行经常说起你们,感觉都已经认识好久了。” 杨景行指着陶萌对朋友们说:“你们也猜这是谁。” 陶萌自我介绍:“我叫陶萌。昨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杨景行因为你们来了没去,我就过来看看,不打扰你们吧?” 章杨他们都说没有。杜玲呵呵笑:“是我们害你们不能聚会了。” 陶萌摇头:“不会,我们都在浦海,机会很多。”又问许维和鲁林:“你们是一起过来的吧?应还不要多久。” 鲁林说:“两个多小时,快。” 陶萌再对章杨说:“南陵过来也快。” 章杨点头:“一个多小时。” 陶萌再问杜玲:“你在华南师范哪个校区?” 杜玲说:“本部,石牌校区。” 陶萌点头:“那也近,都挺方便的。我在邯郸路,有点远。对了,你们下午有什么计划吗?” 杨景行说:“等你来帮忙计划呢。” 陶萌问:“你们都看过他的学校了吧……那我下次再来。浦海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东方明珠去了吗?” 杨景行说:“要不我们去你学校看看,名牌大学。” 陶萌很严肃:“东南大学,华南师范都是好学校!东南大学的建筑专业全国闻名的。浙大现在比复旦排名还高了!”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 陶萌又问其他人的意见:“你们愿不愿意过去看看?” 当然都愿意。 陶萌又问:“你们车挤吗?杜玲,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杜玲点点头:“行。” 陶萌又叮嘱杨景行:“我走前面,开慢点。” 再上路,章杨就先叫开了:“美女!我还以为你要吓我们!” 鲁林感叹:“好高!我靠!” 许维说:“感觉人不错。” 鲁林嘿嘿问杨景行:“你没想法么?” 章杨问:“她车要多少钱?” 陶萌真的开得很慢,简直要被自行车赶超。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又花了些时间在路边停车。 男生们过去,发现陶萌和杜玲聊得还蛮开心,陶萌说:“我们班上也有一个,特别会撒娇,每次我们站军姿时间都最短。” 杜玲羡慕:“我们教官不吃那一套,我恨死了。” 看看时间,都十二点了。陶萌问杨景行:“先吃饭?” 杨景行不要脸:“这是你的地盘,你请客。” 杜玲温柔的捶杨景行手臂一拳:“你好意思让美女请客。” 陶萌说:“应该的,我们走过去吧,不远了。” 路上,杜玲走在杨景行右边,陶萌就和女生一堆。自然说起各自学校食堂的伙食问题,鲁林问陶萌:“你不在学校吃饭吧?” 陶萌说:“在学校吃午饭,晚上一般回家。你和许维回家也近,周末就可以。” 许维说:“好不容跑出来,还没回去过。” 陶萌笑:“男生可能是不怎么想家。” 杜玲说:“我也不想。” 说是不远,但走了十多分钟,陶萌带着众人选了一家还不错的菜馆。进了包厢,陶萌还是靠着杜玲坐下,问杨景行:“你不能陪兄弟喝酒了?等会还要开车。” 杜玲说:“他们这几天喝够了……前天晚上是杨行一个一个背上楼的!” 章杨拍了一下桌子,没骂出口。 陶萌问:“你们都住他那儿的?” 杜玲问:“你去过?” 陶萌连连摇头:“我听他说是住在学校外面的。”又问杨景行:“房子有多大?能住下吗?” 杨景行说:“每个人躺下就要两个平方。” 陶萌有点克制不住了:“你就这么招待朋友?” 许维连忙解释:“我们关系不一样,很随便的……我们也不讲究,铺张凉席睡地板上就可以了。” 陶萌又关心杜玲:“那你呢?” 杜玲哈哈说:“我回寝室,杨行送我。” 陶萌又问杨景行:“你以前叫杨行吗?” 杜玲解释:“就我一个人这么叫,习惯了。” 陶萌明白的点头:“看下菜单吧……我们也随便点。” 这的菜比小洞庭还贵得多,章杨他们每人点了一个,陶萌叫杨景行:“你应该知道他们的口味,你点吧。” 杨景行问:“你喜欢吃什么?” “你别管我!”陶萌又问杜玲:“你是喜欢清淡的还是重点?” 六个人,点了十个菜,陶萌还建议:“鲁林,你们三个人可以喝点酒啊。” 鲁林摇头:“菜都吃不完了。” 陶萌不担心:“他特别能吃。” 杨景行吃惊:“这种秘密你都知道。” 等菜的时候,陶萌拉家常:“你们放假的时候是不是每天都在一起玩?” 杜玲帮忙回答:“十天有八天,我们那的酒都是被他们喝完的。” 陶萌呵呵:“你们都是从小就认识吧?” 章杨简单述说历史:“鲁林幼儿园就和杨景行一个班,一年级我和许维同桌,二年级的时候,许维和鲁林住到一个院子。” 杜玲的回忆也被勾起来了:“那时候他和鲁林天天打架。” 章杨得意:“一般都是我赢。” 陶萌呵呵,问杜玲:“你和他们也是小学就认识了?” 杜玲说:“那时候我妈和鲁林他妈是同事,其实小学还不算很熟,初中就关系好了……他们初中好坏!” 陶萌感兴趣:“怎么坏?” 杜玲笑:“男生怕,女生嫌,老师厌。” 陶萌呵呵:“你不嫌吧。” 杜玲说:“杨行还好。” 章杨很严肃的对待历史问题:“他是带头的好不好!” 陶萌庆幸:“还好他高中来尚浦了,不然肯定要影响你们学习。” 杜玲不同意:“杨行初中成绩就好,和许维差不多,都是全年级前几名。他高考五百二十多。” 陶萌说:“我知道……他高三一年很拼。” 菜上得差不多后,陶萌举杯:“现在说欢迎好像迟了,就欢迎你们以后常来吧。” 许维他们都谢谢。开吃,几个男生一开始还装斯文呢,可看杨景行还是那样狼吞虎咽,就不再做作。陶萌和杜玲就淑女了,基本就是看客。 吃了不到一个小时,陶萌准备结账。鲁林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阻止:“我们来,我们来。” 陶萌严肃:“不行……说不定我什么时候还要去曲杭玩呢。” 章杨不心疼鲁林的钱:“这是我们的规矩,不让女生付钱。” 陶萌说:“这不是男女的问题,你们都算客人,就我是本地人……你说话呀!” 杨景行当然帮兄弟:“都说是规矩了,坐着!” 陶萌瞪了杨景行一眼,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她不敢再说什么。 走之前,都去一趟卫生间。鲁林他们好像对陶萌的印象都不错,热情礼貌,一点架子没有。 一群人慢慢走回去,取了相机,在校园里继续散步。陶萌还真的拉拢距离了,鲁林他们挨个跟她合影,笑得满脸桃花开。 陶萌也会找话题:“电子科技大学女生可能不太多。” 鲁林一脸苦相的摇头:“也不少,就是没好看的。” 陶萌建议:“杜玲的同学应该很多美女,可以帮你介绍。” 杜玲说:“有我也先介绍给杨行了,他那么远。” 杨景行高兴:“记住自己说的话。” 陶萌说:“我们昨天聚会已经有人带男朋友女朋友了,不过有一对是很早以前就是了。” 杨景行问:“谁?” 陶萌瞟一眼:“你想知道?” 杜玲说:“杨行是我们几个最早的。” 鲁林他们不接这个话题,许维说:“我们专业已经有两个女生被大二大三的抢了。” 陶萌说:“好像都是这样……你们也要大二大三的,不用担心。” 几人嘿嘿,杜玲鄙视:“他们还能等那么久!?” 在学校得主干道上走了一圈,一路说说笑笑,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鲁林的结论是复旦的美女也不少啊。 可是陶萌突然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说要走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妈突然叫我过去,本来还说晚上陪你们去陆家嘴看看夜景的。” 杜玲说:“没关系,你去忙吧。” 陶萌问鲁林:“你们明天就回学校了吧?” “是的。” “我不能送你们了……有空就常来玩吧,杨景行在这边估计也没什么朋友。” 再见的时候,陶萌还挨个和鲁林他们握手。 朋友自然是要评价一番。许维说:“气质好,处事成熟。” 鲁林也不幻象:“当朋友还是可以。” 章杨怀疑杨景行:“有点热情过头呢。” 杜玲同意:“就是,感觉虚伪。我问她车多少钱,她说不知道!” 鲁林说:“那又不稀奇。” 杜玲问杨景行:“她高中是不是就这样?” 杨景行说:“高中又没见过你们!” 晚上,杨景行找机会给陶萌打了个电话,知道陶萌和她妈在一起后就长话短说:“谢谢你。” 陶萌哼笑一声:“谢什么。” 杨景行说:“第一次对我这么热情,受宠若惊了。” 陶萌气愤:“是你的朋友好不好,害我被我妈盘问好久。杜玲是你在九纯最好的女生朋友?” 杨景行说:“我就这么一个女生朋友。” “你的妹妹呢?”陶萌还记得。 杨景行笑:“都说是妹妹了。” 陶萌说:“先不说了,什么时候我有空再去你学校看看。” 第三十九章 拉三 送走了朋友们,假期结束,杨景行立刻投入到紧张的练习中去了。《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三个乐章,时长半个多小时,结构庞大沉重,难度世界顶尖。想演奏好这首曲子,不但要技术,还要毅力,耐力,勇气……一般人,把那厚厚一沓谱子看上两页就被吓得晕头转向了。就是好多已经成名的大师,也只能望洋兴叹,还有些不服气的人,手都练废了。 什么八度大跳,在拉三里已经是小儿科了。这首曲子几乎涵盖了一切的钢琴演奏技巧,把钢琴的表现力发挥到了极致。在整个钢琴音域上狂风暴雨般倾斜的大力音符,体现着所有的情绪力量,悲伤,喜悦,豪迈,迷茫……钢琴老师们一再强调的手指独立性,在这首曲子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真的要一心二用甚至三用,不然根本无法完成几个声部的完美契合。 杨景行的第一遍拉三其实是在九纯家里自己听cd扒谱后弹的。别说书店了,音乐学院外面的那些专业店里也难找到这种曲谱。他光扒谱就用了三个晚上,曲子里迅雷不及掩耳的急速和弦,稠密错杂的装饰音真是要人命。 扒谱都是小事,弹起来才知道什么是真金不怕火炼。杨景行每天晚上练习,但是第一次完整的弹奏一遍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 李迎珍把那两三百页谱子交到杨景行手里时,像给委任状那么庄重,说:“先好好看看,不要着急。”另外还有一本乐队宗谱,更是恐怖。 杨景行快速翻看,发现了问题:“和我听的版本不太一样。” 李迎珍给的版本是有ossia的,就是会在一些实在太难的地方做演奏上的简易化处理。这也没人会笑话你,大师都这么干。 可杨景行不愿意,就把自己练的弹一遍给李迎珍听。 听完后,李迎珍盯着杨景行看,好一会后一拍大腿站起来,指着杨景行,问:“你练多长时间了?” 杨景行说:“放假在家玩玩。” 李迎珍很是责怪:“你就想一步登天!” 杨景行嘿嘿憨笑。 师徒俩去图书馆找来了正宗谱子,检查杨景行自己扒的谱有没有错误,事实上还真有,毕竟那么多音符。 然后李迎珍再叫杨景行弹,她自己则边听边飞快的翻谱,做记号。杨景行的弹奏虽然让她吃惊,也能上台面了,但是还不到他能够达到的水准。 午饭都没吃,杨景行弹了四五遍,李迎珍不停的发现细节不足,不停的纠正。 下午了,有钢琴系的学生来上课了,李迎珍却想叫人家换时间再来,杨景行可不好意思了:“李教授,您给他上课吧,好多内容我要慢慢消化。您吃点什么,我去买。” 李迎珍也不客气:“随便,盒饭就行,清淡点。” 杨景行连忙去了,自己飞快的吃完了再给李迎珍送,还是两菜一汤。可能是最近杨景行没什么大纰漏让李迎珍骂,那个大二的学生成了出气筒,被好一顿批啊。杨景行都不好意思看了,飞快的撤退,去学生琴房。 学生琴房在新教学楼十五层到十八层,挺多的,但是要用琴的学生更多。学生是凭学校发的琴卡用琴房,钢琴系的学生能用的时间最多,作曲系也不赖,像什么教育系管理系就惨了点。 因为琴房紧张,就不可能让个别人长时间霸占。不过杨景行是个例外,他有李迎珍的特殊关照。尽管他在琴房一呆就是四五个小时,但是管理的老师绝对不会驱赶他,那怕是钢琴系的人要上。 在电梯里,一个和杨景行差不过高的男生跟他打招呼:“你大一的吧?” 杨景行点头:“多关照。” 男生问:“不是钢琴系的?” “作曲系的。” 男生哦,然后就有点惊奇:“你是不是叫杨景行?” 杨景行一阵怕怕:“啊!我出名了?” 男生笑,自我介绍是大三的,说是听自己的老师和一些同学说起过杨景行,而且还知道得挺多:“你从小就跟李迎珍学琴的?” 杨景行说:“算是。” “难怪……我跟谢教授的。” 到琴房后,高个男生显然想听杨景行露两手。杨景行没拒绝,也没收敛,认真对待,弹了首平均律。 都是练家子,扎个马步也能看出功夫怎么样。高个男生笑笑:“我们院也好几年没出过人了……你以前没参加过比赛么?” 杨景行谦虚:“差得远。” 男生猜想:“不过现在的比赛是没意思了,不打扰你了。” 人一走,杨景行立刻开始弹拉三。第一乐章的华彩他重新选了大和弦版本,得多练几遍。然后就是李迎珍说的那些还不完美的段落小节。李迎珍在听赏评论方面真是专家中的专家,许多杨景行自己没发现的小细节她都能第一时间指出。 一层楼有好多件琴房,墙壁的隔音效果是很好,但是门不行。从明亮干净的走廊一路走过去,路过每一扇门的时候都能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的琴声。 杨景行练习了两个小时后,突然听见敲门声,一声请进,请进来六个人。三男三女,包括之前的高个男生。 高个男生不好意思:“我们听了半个小时了,这是我同学,也是女朋友。”介绍的是他身边一个女生,看上去挺温柔的。 杨景行好像多熟悉似地:“漂亮,你不是来炫耀的吧?” 几个人笑一下,都互相介绍,有两个是大二钢琴系的,两个大三钢琴系的,还有一个指挥系的。 指挥系的男生挺不满的说:“你就完整的弹一遍啊,急死我们了!”刚刚杨景行一直在做小节练习,东摸摸西摸摸的,馋人。 其他人附和:“是啊,已经那么好了!” 杨景行讨好:“都是学长学姐,多指导。” 杨景行开弹,其他人站着听。听啊听的,指挥系的男生还激动起来,打拍子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杨景行进入第二乐章的时候,他都差点要亲吻大地了。第三乐章,他手势夸张得把周围都吓开了,也不知道是他指挥杨景行还是杨景行指挥他。 一曲弹完,杨景行都满头大汗了。指挥系的男生先出声,大喊:“好,太好了!” 其他几人也鼓掌,大二的女生问:“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 另一个问老问题:“去过什么比赛?” 杨景行好一阵谦虚才把这些人送走,继续练习。 当然,自己专业的课还是要上的。要不怎么说作曲系枯燥呢,就是天天的视唱练耳,听啊听,还不是欣赏!然后就是和声,逐小节去分析曲子的和弦……还得做好多作业!虽然对杨景行来说就跟小学数学差不多,但是他也认真完成。 贺宏垂没李迎珍那么重视杨景行,但也还算上心,虽然还没他的课,但也单独约见过几次杨景行,给他布置了一些自学任务和写作任务。这种写作任务可不是叫你尽情发挥自己的灵感和才华去创作,而是有严格的格式要求,规定你要写什么样的和弦,用什么样的连接……也是个枯燥! 十月十三号,星期五,下小雨,有点冷。下午陶萌打来电话,问杨景行周末有时间没,她想过来音乐学院参观参观。 凄惨,杨景行白天的时间都被李迎珍霸占了。人家老教授舍得牺牲休息时间免费辅导你,你杨景行总不能说要去见高中同学吧。 杨景行问:“晚上行不行?” 陶萌大声说:“当然不行,晚上要回家。” 杨景行说:“那下周末,我去接你。” 陶萌不屑:“算了,我还不想去呢。”把电话挂了。 杨景行又打回去,警告:“你再挂我就习惯了,就不打了!” 陶萌没说话,又挂了。 看来杨景行还没习惯,再打过去:“说实话,你到底是谁?我经常怀疑你不是陶萌。” 陶萌没好气:“你听不出我的声音?” 杨景行说:“所以我只是怀疑。我问你,陶萌脸上有几颗痣?” 陶萌可能还得照镜子确认一下:“……一颗都没有。” 杨景行大叫:“果然!她左边耳朵前面有一颗,说,你到底是谁?” “……这么小你也算!哎,你无不无聊?”陶萌温柔了一些。 杨景行换话题:“这周末真的不行,下次。” 陶萌说:“随便你,我不一定有时间……你适应大学生活吗?” 杨景行说:“除了没美女同桌,其他的还好。” 陶萌呵呵:“我们每次上大课,一排五六个人同桌。”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一个人坐一排?” “那怎么可能!” 杨景行伤心:“不守信用!” 陶萌烦:“我都和女生坐一起。” 杨景行表扬:“那还差不多,继续保持。” 陶萌问:“你们上课怎么上的?” 杨景行描述:“十几个人,一个人一桌,零零散散,视唱练耳除外。” 陶萌挺感兴趣的:“视唱练耳是什么?” 于是,两人就各自的学业交流了一番,知道杨景行没数学课后,陶萌是又羡慕又惋惜,说杨景行不学数学可惜了。可惜个啥啊?高考也就一百三, 杨景行教育:“你要学会欣赏数学,逻辑的快感。” “还快……你就不能换个词汇?”陶萌很不高兴。 杨景行妥协:“好吧,逻辑的快乐。” 陶萌又说:“我加入学生会了,宣传部,要做一期问卷活动。” 杨景行问:“问什么?” 陶萌说:“就是调查大一新生的思想状态,然后宣传鼓励一下……你们学校活动多吗?” 其实音乐学院各种各样的学生活动不少,除了和音乐有关的,也还有好多其他的,甚至连学习政治思想这样的事都有,可是杨景行一样都没参加过。 陶萌埋怨:“你就是这样……那你在学校认识新朋友了没?” 杨景行自卑:“还没有,你呢?” 陶萌说:“班上同学关系都还不错……我有点怀恋高中生活,在这里感觉差距有点大,我想回家住是因为寝室一个女生太不讲卫生,吃方便面了盒子就放在桌上!” 杨景行说:“那是你运气不好,遇上了。” 陶萌又说:“虽然没什么矛盾,可是总觉得人与人之间有点冷淡。” 杨景行安慰:“刚开始这样,要是对你热情,那就是居心叵测了。你以为谁都像我这样。” 陶萌哼:“你就热情?打过几次电话,发过几条短信?” 杨景行说:“今天就打两次了。” 陶萌又说:“等会回家了也没事做,你有什么新谱子吗?” 杨景行说:“有,拉三,你要不要?” “我是说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说:“说吧,喜欢什么,下星期给你。” 陶萌却说:“不知道,你选。” 杨景行的整个周末都耗在了拉三上,得到了李迎珍好多的表扬啊。星期一下午,李迎珍把指挥系的孙主任叫来了,让他听了杨景行的拉三。孙主任就立刻答应让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跟杨景行合作,在学院内开一次演奏会。 学院的交响乐团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可是人是年年换,而且平均年龄才二十岁,大部分是学生,还有些研究生和年轻老师,所以水准就那样。不过乐团也和不少大师合作过,也常去欧美演出,可给人的感觉都是些情面或者政治上的东西。在这方面,乐团的直属上级孙主任还是做得很成功的。 李迎珍也没问杨景行愿不愿意,这个校内的演奏会就当是给他热身。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呢。李迎珍还叮嘱孙主任:“你要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孙主任连连点头,对杨景行说:“没问题,我马上联系张家霍,他在浦海。”这个张家霍也是国内有名的指挥家,身上一大推头衔,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蓉城交响乐团音乐总监,浦海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此外还有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首席指挥。 孙主任和张家霍关系肯定是很不错,所以敢打包票,一定叫到张家霍来亲自指挥乐团,配合杨景行演出。 回头,李迎珍又对杨景行说:“张指挥这个人很热情,他可能会要帮你联系国内外的其他乐团,或者要你去参加什么比赛,你就谢谢他,但是不要分心。” 杨景行点头:“明白了。” 李迎珍语重心长:“你要做一个真正的演奏家,音乐家!” 第四十章 偶遇 星期三上午,张家霍到音乐学院来了。场面搞得比较隆重,钢琴系和主任和李迎珍,指挥系的孙主任和两个教授,贺宏垂,副院长等人都来欢迎。 张家霍略显瘦高,发型穿着都充满艺术家气质,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四十岁。他可是很厉害的人物,不光在国内首屈一指,在欧洲和俄罗斯也很有名气,和那边的不少一流乐团合作过。另外,张家霍的助手也年轻漂亮。 张家霍和领导朋友同行们快速寒暄一下后来关注杨景行,两人握手,杨景行问好:“张指挥您好。” 张家霍表扬:“气质不错!走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当然不能去小琴房,一群人直奔新贺绿汀音乐厅。贺绿汀音乐厅是学校的新音乐厅,落成还没几年,条件很好,对外经营的,杨景行昨天晚上才第一次来。 音乐厅舞台面积大,能容纳三管制乐团演奏,现在就舞台中央摆着一台斯坦威大三角琴。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啊,杨景行也是昨天晚上才第一次摸上。 音乐厅一楼有六七百个座位,二楼还有包间,但是现在就前两排坐满了人。除了领导教授们,还有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各种首席们,大部分是研究生和年轻老师。张楚佳也来了,只能坐在后面,对杨景行树大拇指。 杨景行早早等着了,可是台下的人还要准备,没办法,人际交往啊。等张家霍好不容易握完所有人的手,杨景行先鞠了一躬,然后坐到钢琴前去,给了观众们的耳朵几秒钟准备时间才开始。 当然是先弹拉三。这台琴,这里的声学混响效果,这里的杨景行,几个音符传播开,台下人脸上的各种表情就都被专注取代了。 杨景行才弹了两分钟,台下的人就在交换眼神了。第一乐章结束,有几个人立刻热烈鼓掌,可杨景行没听,马上进入了第二乐章。 在其他人都瞠目结舌的时候,张家霍上台去了,站在杨景行右前方,给他当指挥。看来他不是沽名钓誉,没啥准备也能背谱嘛。 张家霍其实是在检验杨景行,看他会不会尊重指挥。杨景行还真没这经验,好在他已经自学过指挥入门的东西,所以勉强能适应张家霍的热情。 其他人都对这场景做出赏心悦目的姿态,只有李迎珍微微皱眉。看得出张家霍对这首曲子的理解太过沉重,用力去深邃延展,可杨景行是青年派的,演奏是富有激情的,有时候甚至是戏谑调皮的。最可笑的时候,张家霍有时候还把乐队协奏和钢琴独奏搞混淆,幸好杨景行帮他遮掩了过去。 第二乐章结束后,张家霍没马上切入第三乐章,杨景行也马上停止,给台下的人半分钟时间鼓掌,互相惊叹。 第三乐章就精彩了,张家霍也变成了激情派的,看那样子真担心他把手膀子甩脱臼。杨景行的肢体动作没那么夸张,甚至是面无表情的,但是他的演奏在那里,音符激流奔腾,冲刷着听众的感官神经。 第三乐章结束,台下人热烈鼓掌,这下李迎珍成了焦点,纷纷祝贺她赞美她。张家霍把杨景行带下台,让他接受表扬。一群人忙活了半小时。可还没结束,张家霍不满足,要杨景行继续弹,点歌,当然就是肖邦,贝多芬,莫扎特都试试。 本来是面试的,变成演奏会了。从十点到十二点,杨景行拼着命去表现,让台下的李迎珍接受一轮又一轮的恭贺。 还得吃午饭吧,终于结束了。张家霍拍杨景行的肩膀:“这一代就看你了,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厚道:“好好学习。” 张家霍哈哈笑:“学习,李教授,您的意思是?” 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为杨景行的将来做打算。搞了半天张家霍才知道杨景行原来是作曲系的,他吃惊的对贺宏垂说:“贺教授爱才啊!” 贺宏垂笑笑:“学生有自己的理想。” 总不能丢了西瓜拣芝麻啊,张家霍开始关心杨景行,问他想不想和浦海交响乐团合作,或者是蓉城交响乐团,这是国内最好的两个乐团了,又或者是杨景行想出国深造,他都可以帮忙。 其他人羡慕呢,杨景行却不领情:“那些起点太高了,我想慢慢来。” 李迎珍表扬:“对的,不要好高骛远,张主席夸几句就飘飘然了。” 张家霍不同意:“这不能算好高骛远,过度谦虚就是骄傲。”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不过我才刚进校,想和老师学长们多熟悉一下。” 学校领导高兴,最终就敲定让杨景行和学院的乐团合作。然后杨景行挨个认识乐团的常任指挥,几个首席。 领导们决定去搓一顿,可杨景行下午还有课,就和张楚佳两人去食堂。张楚佳说天才一般都有白痴的一面,问杨景行是什么方面白痴,尤其是他如此奇葩。 杨景行说:“这充分说明我不是天才。” 张楚佳说杨景行不要脸。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体育课也不上了,和乐团在音乐厅三楼的练习厅集合,开始训练拉三和肖邦钢协一。 张家霍这首席指挥一年也和乐团聚不了两次,但是这次明显重视,把几个小提琴大提琴一顿骂,让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说是练杨景行,其实是练乐团。拉三不但钢琴难,对乐团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而学校的乐团之前显然都没碰过这谱子,难免有点吃力。 后来连李迎珍都受不了了,和孙主任一顿吵:“他们这样怎么行!?这是杨景行的第一次演出,实在不行就算了。” 咦,你求人办事还这个态度,孙主任只好去拿乐团发火。杨景行坐在钢琴前一句话不说,但是也结怨不少了。 中午解散的时候,杨景行连忙对指挥和乐团鞠躬:“辛苦了,谢谢。” 李迎珍悄悄告诉杨景行,叫他不要受乐团和指挥影响,发挥好自己就行。 星期五又是一上午,乐团终于得到了张家霍的一点表扬。乐团的人虽然对杨景行很是欢迎,可还是一个个埋怨太累了。其实杨景行更累,下午还要去交和声作业,然后找贺宏垂探讨赋格这东西。吃过晚饭后,还得给过生日的刘苗打电话弹琴。 刘苗说自己感冒了,让杨景行好好关心了一阵。然后还是谈到了学习问题,刘苗说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同济复旦,就凑合一个浦海大学什么的算了。杨景行好一顿骂,让刘苗烦了,答应会好好努力。 夏雪也在,说自己的英语成绩进步很大,看来杨景行的那一套学习方法还是挺有用。夏雪以前最烦英语了。 杨景行还得打给陶萌:“终于等到了,明天什么时候去接你?” 陶萌还犹豫:“明天,学生会可能还有点事。” 杨景行说:“不去!” 陶萌有气:“凭什么!你有事就必须在,我的就不重要?” 杨景行说:“学生会能有什么重要?要是你当会长了,我头都抬不起来!” 陶萌得意:“谁叫你那么我行我素。” 杨景行叫:“好哇,你还是故意的。” 陶萌说:“让你有点紧迫感……明天不知道天气怎么样。” 杨景行说:“看过了,艳阳高照。” 陶萌确认:“你来接我?” 杨景行感叹:“多有诚意啊。” 陶萌思考了一会:“上午?” 杨景行贪婪:“一起吃早餐最好了。” 陶萌说:“不行,要在家吃。九点吧,这边有个法拉利专卖店,你知道吗?” 杨景行说:“啊,那我不是要分心。” 陶萌讥笑:“我看过了,没车,就周边产品。在马当路,一百八十号。” 杨景行说:“好,我现在就去等着。” 陶萌当然不信:“随便你……早点也行,八点半吧,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好,你记得穿尚浦校服。” 陶萌骂:“你神经病?” 杨景行说:“你不是怀恋高中生活么?” 陶萌犹豫:“家里人肯定好奇怪……你有校服么?” 杨景行说:“没有,我看你就能怀恋了。” 陶萌想了一下,还是否定:“穿着校服去你们学校,好奇怪,不行!” 杨景行说:“那好,等下次。明天,星期六,十月二十一号,早上八点半,别忘记啊。” 陶萌突然想起来:“对了,你把你的车洗一下,上次就好脏。” 杨景行说:“上次不是你坐嘛。挂了,我去洗车。” 第二天,被杨景行猜中了,天气依然不错。杨景行是八点就到了目的地,给陶萌打电话,等了一刻钟,陶萌打的来了。 杨景行看看自己全身,奇怪:“笑什么?” 陶萌没好气:“看见你就想笑。” 杨景行问:“讥笑还奸笑?” 陶萌说:“嘲笑!” 杨景行小气:“本来还想夸你漂亮的,忍了。” 陶萌问:“你吃早餐没?那边有家麦当劳。” 杨景行说:“吃过了。我们先去哪?” 陶萌问:“你不看法拉利了?” 杨景行说:“有什么好看的。我给鲁林打个电话,说你今天比上次还漂亮,气死他们。” 陶萌哼:“你不是不夸我么?” 杨景行嘴硬:“我给我兄弟说,又不是给你。” 陶萌说:“我觉得你几个朋友,鲁林挺好的。” 杨景行还吃醋呢:“那我不打了。” 陶萌很认真:“他那天要结账,是不是护你的面子?” 杨景行责怪:“你什么时候学这么庸俗了?” 陶萌说:“你才庸俗,每天陪他们吃饭喝酒,什么正事不做。要是他们一直在,你就一直那样?” 杨景行劝告:“珍惜今天!” 陶萌继续:“你还知道珍惜时间?” 杨景行说:“我珍惜的是感情,走了!对了,你很漂亮。” 陶萌今天没上次见面那么成熟,穿着红白色帆布鞋,裤子有点九十后,体恤有卡通图案,外套也很少女。 上车后,陶萌说直接去学校。一路上又打听起杨景行的学习情况来,几门课程难吗?有没有期中考啊?老师赏识你吗?有什么机会和别人多交流吗? 陶萌还高瞻远瞩:“我怕你选择的道路会让你变得更我行我素,一定要多交流,三人行必有我师。” 杨景行点头:“是的,陶老师。” 陶萌都不生气:“人可以有性格,但是不能太自我,更不能自大……这方面你真的应该向我学习。” 杨景行全盘否定:“我没性格,也不自我,更不自大,你说谁呢?” 陶萌说:“你听进去就行了。而且你应该有一个平和的心态,不要过于争强好胜。” 杨景行纳闷了:“一会叫我努力,一会叫我平和,我到底该怎么办?” 陶萌说:“我咨询过了,音乐学院里根本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那样,竞争非常激烈……” 杨景行笑:“你放心,我不和任何人竞争。” 陶萌急:“你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社会很复杂的。” 杨景行实在忍不住笑:“有你这么光明的导师,我什么都不怕了。” 陶萌打开包包,翻出几颗什么糖果巧克力:“我自己吃了!” 杨景行连忙讨饶,陶萌才分了他两颗。 到学校后,陶萌羡慕杨景行的停车场,说复旦里根本找不到地方停车,害他每次都只能把车停学校外面,上课下课要走好远。 杨景行说:“那还不好,多了一道风景线。” 陶萌笑:“是有人……” 杨景行连忙问:“怎么样?” 陶萌撇嘴:“有点可笑。” 杨景行说:“勇气可嘉。” 陶萌说:“我很礼貌,没让别人难堪!” 杨景行教训:“怎么能礼貌呢?你应该破口大骂。” 陶萌说:“除非那人像你。” 杨景行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每次挨骂呢,难道真是长相问题?” 陶萌说:“你以为自己多好看。” 杨景行不计较:“我珍惜今天。” 陶萌气:“每次都是你先讨厌!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景行引路:“陶小姐,这边请。” 两人在校园里慢慢走,杨景行介绍起来也简单,就那么几幢楼。边走边看,陶萌就问得更仔细点,什么课在那里上,在哪儿练琴,食堂呢? 真巧,在新教学楼下面看见了喻昕婷和安馨,杨景行远远抬手打个招呼。喻昕婷今天好像很开心,拉着安馨的手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笑得很灿烂:“你好。” 陶萌点头:“你好。” 喻昕婷简直有点色迷迷:“你好漂亮。我叫喻昕婷……她是安馨,我们都是钢琴系的。”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后自我介绍:“我叫陶萌……” 杨景行补充:“她是来参观的,复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 喻昕婷大幅度点头:“难怪没见过,复旦大学,好好……那你好好看,我们去练琴了,拜拜。” 陶萌点头:“再见。” 安馨还回头看了陶萌两眼,喻昕婷也回头:“杨景行,你下星期是不是要开演奏会?” 杨景行邀请:“来捧场。” 喻昕婷点头:“一定的,再见,常来玩啊。” 陶萌笑着点头,当然还要问杨景行:“你怎么还认识钢琴系的?” 杨景行说:“我也练琴……去年寒假准备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陶萌又问:“你开什么演奏会?” 杨景行说:“这里天天都有演奏会。” 陶萌点头:“那你也可以告诉我……这样挺好的,可以多认识人,也可以多听意见。哎,她是哪里人?” 杨景行说:“喻昕婷是益都人,安馨是安华的。” 虽然走得那么慢,连操场都去了,但是一个学校只用一个小时就走遍了。陶萌还很羡慕,说上课那么近,不像她,一栋教学楼到另一栋都要走好半天。 杜玲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在干什么?我好无聊,来接我。” 杨景行说:“接你干什么?我现在没空。” 杜玲说:“请我吃饭!哎,我们去你家自己做吧。” 杨景行说:“真的没时间,再找机会。” 杜玲怀疑:“你有那么忙!?上个星期没空,这星期还没空,干什么呢?” 杨景行说:“可怜啊,这顿先记着,下次一起算。” 杜玲说:“我想去你那洗衣服,你还有钥匙没?” 杨景行说:“我怕你爸爸揍我,就这样,挂了。” 陶萌又要问:“谁……他爸爸为什么要揍你?” 杨景行无奈:“他爸爸是打手,逮谁揍谁。” 陶萌大方:“你叫她过来啊。” 杨景行才不傻:“你想得美。” 陶萌好奇:“她和你们真的是好朋友?” 杨景行点头:“算是。” “你们吃饭喝酒唱歌她都跟着?” 杨景行笑:“她是主力。” 学校实在太小,路上遇见熟人,就是大三钢琴系的那个高个男生,和他女朋友一起,很热情的跟陶萌打招呼,问杨景行:“女朋友?” 杨景行惋惜:“第一次见面你就把她得罪了。” 男生笑:“不好意思。”她女朋友弥补:“你好漂亮。” 陶萌谢谢。对方预祝杨景行演奏会成功后就告别了。 陶萌有点吃惊:“你认识的人不少了。” 杨景行说:“都是被你灌输的。” 陶萌很得意:“这有什么不好。” 可能是被音乐学院的气氛感染了,曾经也苦练过钢琴的陶萌突然手痒,想弹上一曲,问杨景行有没有地方。学生琴房是不让外人进的,杨景行只好带陶萌去北楼的小课教室。还真是对不起李迎珍,她此刻还以为杨景行正在拼命练琴呢。 陶萌坐到钢琴前了还要谦虚一下:“肯定没你们专业的弹得好。” 杨景行说:“那我就只用眼睛。” 陶萌却不肯:“你好好听。” 难怪要好好听,陶萌弹的《灌篮高手》,就是杨景行给她谱子的那两首。当然是不够专业,但是看得出很认真,比杨景行想象的要好。 陶萌制止杨景行夸张的掌声:“够了,你来。” 杨景行弹啊弹的,陶萌就笑起来了,好老土,居然是《让我们荡起双桨》。杨景行在编这个钢琴曲的时候还是挺用心的,一些和弦和装饰音都恰到好处,他自己也比较满意。 弹完后,杨景行说:“谱子在车里,等会给你。” 陶萌笑:“你还记得。” 杨景行说:“我怕你挂我电话啊。” 陶萌说:“那你自己也应该检讨。” 十一点了,两人商量去哪里吃饭。陶萌问:“你有正装吗?我们去君悦吧。” 杨景行咂舌:“那么远!” 陶萌坚持:“那里环境好,我喜欢。” 杨景行问:“我就穿这样不行?” “正式点!” 真是痛苦,杨景行还得回家换衣服。到小区楼下后,杨景行问:“你上不上去?” 陶萌点头:“我想喝点水。” 进屋后,陶萌四周看,问:“卫生间在哪?”等她从卫生间出来,杨景行已经换好衣服等半天了。 陶萌看着杨景行评价:“还不错,领带呢?算了。” 杨景行说:“走吧。” 陶萌还要看看,问:“你请保姆了?”家里收拾得挺干净的。 路上,陶萌问杨景行:“你的衣服是你妈帮你买的?” “这你都看出来了。” 陶萌说:“家长会我见过你妈,比较有品位……我觉得你受她影响比较小。” 杨景行说:“好歹夸了我妈,不跟你计较。” 陶萌又说:“已经读大学了,也算成人了,应该要注意这些方面了。” 杨景行烦了:“你能不能享受你的青春。” 陶萌生气:“不说你了!”过了一会又问:“你有信用卡吗,没有就先用我的,回头还我。” 杨景行说:“我妈有品位,给我办了张附属卡。” 君悦杨景行是第三次来,前两次都是跟着母亲来体验的。这辆旧奥迪真是丢人现眼,难怪陶萌要他洗干净点。 两人坐电梯直接到了五十六楼,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两个靠窗的座位,视野真好。 服务员问:“先生,请问要现在点菜吗?” 杨景行说:“先给我一杯水吧,你呢?” 陶萌说:“我也是。” 两人先喝水休息一会,都才十八岁的小屁孩,在那装成熟。陶萌先忍不住了:“你好奇怪。” 杨景行恨:“都是你害的……给你来个不奇怪的。” “不要!” 第四十一章 第一次 吃饭的时候,陶萌叫杨景行斯文点:“亏我奶奶还说你名字好。” 杨景行高兴:“你奶奶有品位。” 陶萌说:“我奶奶喜欢来这里喝茶,等会我们也去。” 一个小时吃完了饭又上楼喝咖啡,陶萌问杨景行:“你还记得我奶奶吗?” 杨景行点头:“记得,老人家很和蔼,身体也健康,年轻的时候估计是美女。” 陶萌笑:“我奶奶记得你就是因为你第一次见面就叫她奶奶。” 杨景行说:“我们那边都这样。” 陶萌问:“你奶奶好吗?” 杨景行说:“六十多了,说要活到一百。” 陶萌说:“我奶奶七十四了,她三十岁才生我爸爸……你爷爷呢?” 俩人聊了好久的家庭问题。陶萌的爷爷已经去世三年,而她爸爸居然是独生子。陶萌本来有个很心疼她的姨妈,还有舅舅,可惜现在已经不来往了。 杨景行就夸张了,家里亲戚一大堆,舅舅,姨妈,叔叔。还有一些稍微远一点的,平时没多亲热,但是逢年过节是一定会走动。 陶萌的奶奶可是大有来头,解放前是浦海陈家的三小姐。陶萌的爷爷呢,解放前是浦海陶家的二少爷,比三小姐大三岁。这三小姐和二少爷是青梅竹马,还是娃娃亲,尽管那时候他们都才十几岁,可感情很好。 可是解放初期,陶家和陈家产生了分歧。陶家留下来做了民族资本家,陈家则举家迁去香港,过两年后又分家,三小姐留下了,其他好多人去了美国。 可是这民族资本家的二少爷和买办资本家的三小姐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受到政治和战争的影响,依然牢固深切。 历尽了千辛万苦,后来三小姐终于回国了,二少爷不顾一切阻力,娶了三小姐。那时候,已经是六零年了。 民族资本家嘛,你的资本都是民族的,所以陶萌的父亲出声的时候,陶家的日子是很艰苦的。还好三小姐是香港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让自己的儿子受到了很好的家教。而二少爷是个很能干的男人,在动乱年代用尽全力保护好了自己的家人。 再后来,改革开放了,民族资本家和买办资本家就都翻身了,何况还是强强联合,事业就蒸蒸日上,如日中天了。 而杨景行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出生,据说曾经有地主成分,但是也地主不到那里去。 看得出陶萌和她奶奶感情很好,也羡慕爷爷奶奶一生没红过脸的美好感情。 杨景行说:“听说我爷爷奶奶吵了一辈子架,现在老了,没力气了。” 陶萌说:“起码吵了一辈子,其实我觉得那个时代也有优点。” 杨景行说:“你爷爷的爷爷肯定有姨太太。” 陶萌气:“那只是一方面。” 杨景行说:“都只是一方面。你生活得够幸福了,知足吧。喻昕婷,上午那个钢琴系女生,准备考试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浦海,住六七个平方那么小间房子,一台琴一张床,和一群人共用一个卫生间,过年都没回家。出点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能哭了。” 陶萌有点吃惊:“没看出来。” 杨景行笑:“你能看出来什么。这个世界那么大,有好多的悲欢离合,永远看不完。你的眼睛和心应该多看看自己的快乐美丽,但是不要骄傲。” 陶萌哼:“我什么时候骄傲过吗?” 杨景行看着陶萌。 陶萌气:“这不算,你下的圈套!” 杨景行说:“那也要你能中啊。” 陶萌换话题:“你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杨景行说:“多了,开心是各种各样的,不能比较。” 陶萌好奇:“随便说两样。” 杨景行说:“第一次睁眼看世界很开心……” 陶萌烦:“谁会记得……就算是吧。” 杨景行又说:“小时候买游戏机了很开心,放假回家开心,做好人好事了开心……” 陶萌不信:“你做什么好事?” 杨景行说:“我不骄傲。” 陶萌急得拿勺子戳碟子:“快说!” 于是两人又换话题,说说各自的童年。陶萌小学时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两人都练琴的,那个女生还去过陶萌的家,可惜后来陶萌去尚浦读初中了,慢慢的就没再联系。陶萌小时候还是踢毽子高手,整个年级没对手,还有放风筝她也很拿手,还会打陀螺。 杨景行笑:“有机会带你怀恋一下小学时光。” 陶萌感叹:“那时候真的是不知愁滋味,我和向萱过家家就能玩一阵天,做饭,做衣服……” 杨景行问:“你几年级还玩过家家?” 陶萌说:“二三年级,反正我记忆很深刻。” 无聊瞎扯时间也过得很快,杨景行接到张家霍的电话时都四点了。张家霍说有个饭局,问他想不想去,好几个知名音乐家都在呢。杨景行辜负了好意,说走不开。 陶萌也得回家吃晚饭,杨景行说:“走吧,送你。” 陶萌说:“我五点回去,来得及。”杨景行说:“那就让我带你出去炫耀一下。” 陶萌都免疫了:“走一下也好,坐太久了。” 俩人围着金茂绕了两圈,然后杨景行就送陶萌回家。在距离自己家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陶萌就叫停车,远远指着那十八层的建筑说:“我家在十二楼。” 杨景行也知趣:“再见。” 陶萌点点头:“再见……你到学校了给我发个短信,我下车了。” 杨景行提醒:“谱子拿着。” “哦……再见。”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就去琴房,还得给刘苗和夏雪打电话。这俩姑娘现在不贪玩了,周末都不在一起,浪费杨景行的电话费。 看样子杨景行真的要成学校的名人了,他一到琴房,连管理员都欢迎,还专门去叫他常用的那间房的学生换地方,杨景行连忙说不用。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去学校的时候遇上了喻昕婷。喻昕婷递上一个苹果,笑嘻嘻:“这个你三口肯定吃不完。” 杨景行问:“安馨呢?” 喻昕婷说:“去她同学那玩了。” 杨景行建议:“你可以一块去呀。” 喻昕婷握紧拳手:“我要练琴。我加入了钢琴社,就是可以帮着找家教,还可以带人选琴的,要赚钱钱了。” 杨景行教训:“你要赚钱干什么?专心读书!” 喻昕婷斗志昂扬:“赚钱读书两不误!你现在去练琴?” 杨景行点头:“晚上去吃火锅?” 喻昕婷问:“你女朋友要来?” 杨景行说:“不是女朋友,就我们俩。” 喻昕婷不信:“肯定是,你骗我!我也去练琴了,拜拜。” 杨景行今天要全天和乐队练习,开始之前张家霍也教训了杨景行两句,说他应该多认识人了,朋友多了路好走嘛。李迎珍还是对乐队很不满,简直有点后悔自己这个仓促的决定。 星期一中午,练完琴的杨景行在食堂碰上喻昕婷和安馨,三个人坐一起,可安馨很快瞄到一个同学,端着盘子过去了。 喻昕婷边吃边说:“包包放寝室了,不然还有苹果给你。” 杨景行说:“天天吃你的怎么好意思。” 喻昕婷很严重的表情:“我说了要给你买一大车呢!以后我每天给你一个,星期一到星期五,一天一个苹果不生病。” 杨景行笑:“但是你不能一次性给我,要每天一个。” 喻昕婷说:“好哇,周末可以给两个,你和你女朋友一人一个。” 杨景行说:“我几个女朋友呢。” 喻昕婷瞪大眼睛:“啊!你说真的?” “假的。那不是我女朋友,高中同学。” 喻昕婷头扭到左边:“我不信。”又扭到右边:“我不信!” 杨景行说:“骗你干什么?还能多个苹果。” 喻昕婷神秘的小声:“你肯定是怕李教授知道。” 杨景行笑:“你以为我还是小学生,不准早恋。” 喻昕婷看杨景行:“李教授说你是要走向世界的钢琴大师……” 杨景行不信:“她不会这么夸我。”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有女朋友,放心,我保密。”喻昕婷很有义气的样子。 杨景行点头:“好吧,就给你个光辉形象吧。” 喻昕婷又好奇:“你们耍朋友多久了?”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可能负的无穷大那么久。” 喻昕婷抖胳膊,像要打杨景行,谴责:“你是个坏人,说了帮你保密了。” 杨景行说:“又说我有女朋友,又说我是坏人,吃你的苹果一点都不亏心了。” 喻昕婷嘻嘻,又说:“国庆放假的时候我看见你的朋友了,他们都是你的高中同学?” …… 从这天开始,喻昕婷还真的每天给杨景行一个苹果,都是午饭前后。 星期四中午,喻昕婷挺高兴:“我上午去帮你发门票了,他们都抢着要。” 杨景行笑:“免费的当然抢着要。”发门票的事肯定是李迎珍安排学生做的,杨景行本人倒是清闲。 喻昕婷又说:“安馨悄悄拿了两张,给她同学了。” 杨景行叮嘱:“你给自己留一张!” 喻昕婷从书中翻出简单的门票,拿在手里摇着炫耀,问:“你女朋友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说:“不来。” “为什么?”喻昕婷简直有点气愤。 杨景行说:“不知从哪里来。” 喻昕婷着急:“我说真的,到底来不来?” 杨景行烦了:“每天都给你解释这个问题,你当我女朋友算了,问你自己去!” 喻昕婷低头,似乎在吃饭。 杨景行道歉:“开玩笑的,别怕,别怕。” 喻昕婷抬眼,好像还真的怕怕:“你烦我啊?” 杨景行连忙说:“怎么可能,难道我在那等着就是为了让你烦?” 喻昕婷嘻嘻一下:“那我以后不说你女朋友了……她是不是学业为重?” 杨景行气愤:“掌嘴!” 喻昕婷两手轻拍自己的脸颊。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和乐队练习完后去吃饭,看见喻昕婷居然在食堂门口给人塞门票,还叮嘱:“要来哟,一定要来。”她长得可爱嘛,一般人都不拒绝。 杨景行过去说:“都给我!” 喻昕婷可能怕伤杨景行的自尊了,连忙往背后收:“没几张了。” 杨景行说:“不来是他们的损失,吃饭吧。” “好。”喻昕婷点头,“才十一点呢,怎么没多练会?” 晚上七点,杨景行的第一场钢琴演奏会在浦海音乐学院贺绿汀音乐厅举行,指挥张家霍,乐团浦海音乐学院交响乐团,指导老师李迎珍。到场嘉宾有学院的几位领导,钢琴系的几位教授,作曲系的主任。此外还有张家霍邀请来的几个朋友,都是头衔多多的主,杨景行好好尊敬了一番。 到七点的时候,一楼的七百个座位就只空一百来个了。五六百观众中杨景行认识的有三四十个,系里的,钢琴系的。自由入座嘛,喻昕婷和安馨早早的抢到了前面的位置。 七点过十分,友情客串的张楚佳上台报幕,就是吹嘘一下乐团和指挥,然后介绍杨景行出场。话说杨景行还真没啥值得说的东西,就只能讲是李迎珍教授的学生了,还有得到过很多人的肯定。让杨景行头大的是张楚佳居然拿他的高考分数说事,真是无地自容。 杨景行上台,得到一阵不太热烈的掌声,他说了句谢谢后就坐到钢琴前去了。然后才是张家霍出场,那范就大了,还要挥手致意。 稍微准备一下就开始了,先是肖邦第一钢协。乐队在这首曲子上的表现上没什么大的瑕疵,但是也没啥亮点,就看杨景行了。 李迎珍曾经说过杨景行没有肖邦的气质,好好的修理了他一番。修理不算太成功,杨景行还是不是特别纯粹的肖邦,但是他有他的特点,就是属于稍微活跃点的肖邦,表现得愉悦一些。话说回来,现在又有谁能得到公认是百分百的肖邦呢,肖邦复活也不行啊。 音乐厅里一直有点闹,直到第一乐章进行了半才真正的安静下来。台下的观众除了耳朵聚精会神,眼睛也看着淡定的杨景行,和激情四射的张家霍形成鲜明对比。 肖邦第一钢协比拉三短一些,但是也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结束后,掌声是慢慢响起来的,从稀稀拉拉到热烈用了半分钟,显然有很多人是跟风。 杨景行本想快点开始下一个,可张家霍不准,拉着他站起来接受掌声。杨景行鞠了两躬后就坐回钢琴前去了,又转头对喻昕婷和安馨的朋友笑一下。安馨的那个又瘦又黑的女伴高兴得跟什么似得,差点站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张家霍用非常孔武有力的姿势指挥乐队开始。杨景行的神情依然是那么淡定,双手则截然相反。 指挥好像真的进入状态了,一个乐章连着一个乐章,没做任何暂停。安馨的外行朋友还问,弹钢琴有那么累吗?杨景行偶尔的一次身体颤动就能让他脑袋上的汗滴飞洒。 这就是孙主任对杨景行的评价了,别看他稳如泰山,其实动作和感情这蕴藏着巨大的力量。 进入第三乐章结尾前的高潮部分,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忍不住鼓掌了,还有人站了起来。可是他们还得等一分钟,因为这个强有力的高潮结尾实在有点长。 终于等到结束,张家霍猛的转身,高高举起指挥棒,接受骤然而起的热烈掌声,如同凯旋的将军那么自豪喜悦。 刚刚还在琴键上张牙舞爪的杨景行则温柔些,简直还有点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刚刚弹的是什么靡靡之音。 好歹都是音乐学院的人,都会欣赏,掌声热烈和持久。连二楼包厢里的李迎珍都在鼓掌,这是她第一次给杨景行掌声吧。杨景行鞠躬感谢,一直站着,等了两分钟掌声才结束。 那些听说过杨景行但是一直持怀疑态度的人以后也用不着怀疑了,天才就是天才嘛。 本来还约好喻昕婷去吃火锅的,杨景行想早点散场,可观众不答应,一直在那闹腾,还有人大喊再来一个。 张家霍和杨景行商量,要返场。杨景行没办法,只得照办,再来一个肖邦钢协二。 又是半个小时,又是更热烈的掌声。结束后又是要再来一个,张家霍放过了杨景行,叫张楚佳上台来宣布演奏会结束。 还是要得到观众的承认了才有价值啊,之前已经听过杨景行演奏的教授领导们都来祝贺恭喜表扬。张家霍看来是喜欢饭局,表示要自己做东,大家一起去乐呵乐呵。 杨景行是真不会做人,居然说:“张指挥,我约了人了,先走了。” 张家霍笑着瞪眼:“谁呀?叫来一起去!” 杨景行不好意思:“好几个,都是朋友,他们不好意思的。” 张家霍有点生气:“不行,今天你必须去!” 杨景行求情:“能不去吗?” 李迎珍问:“是不是喻昕婷?你叫来,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张家霍指使:“去去去!” 第四十二章 庆祝 杨景行当然是不会带着喻昕婷和安馨几个人去当陪衬的,只好打电话给喻昕婷道歉:“我们明天再去,你叫安馨的朋友别走。” 喻昕婷说:“那我明天再恭喜你哦。” 一群人去停车场,张家霍还在不停的打电话叫人,每次都说:“给你介绍个天才,快点过来!” 张家霍想让杨景行和张楚佳坐他的车,可是李迎珍说:“我晚上眼睛不太好,我坐杨景行的车。” “那好,跟上啊。”张家霍瞄了一眼杨景行的座驾。 目的地浦华酒店,六辆车鱼贯而行,杨景行殿后。李迎珍交代杨景行:“说话注意分寸,不知道怎么说的就别说,听我的。” 张楚佳也了解:“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你已经是大师了,别被忽悠。” 到了后,一群人又在大厅等了一会,张家霍请的两个朋友也到了。一个是经纪公司的,一个是音像出品的,张家霍都介绍给杨景行认识。 然后一群人上楼,进了一个类似酒廊会所的地方,张家霍是会员,得到经理亲自接待。连这人张家霍都要把杨景行介绍一番:“这是我的小兄弟,钢琴天才,以后了不得的!” 环境还蛮豪华,一群人十四个在四张长条沙发上围坐下。张家霍还在这里存放了几瓶好酒,很大方的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李迎珍说杨景行不能喝,还要开车的。张家霍不干,非得喝,大不了晚上就住这。 杨景行不得已的拿起杯子,说:“那我就喝一杯,敬各位老师和前辈,我干了,老师们随意。” 张家霍还表扬,然后就开始对后来的朋友吹嘘杨景行,说他如何如何了不得:“绝对一鸣惊人,一炮而红!李教授教导有方,音乐学院的骄傲!” 于是话题就扯开了,杨景行就当个听众,被表扬了就不好意思的笑笑。 说了好久,终于说到要把杨景行和世人分享的重点了。经纪公司的先出手,说他们公司有那些签约的演奏家,或者是流行歌曲艺人,都是常年在全世界各地演出的。然后经济公司又是如何如何的照顾关心艺人,如何的为艺人着想。还举例子,对某个小提琴演奏家的包装推广是如何成功:“日本的演奏会,赞助费和广告费就是两百多万美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专心艺术,其他的任何事都有人帮你做,指甲都专人帮你剪,哈哈……” 音像出品的人附和:“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任何一个艺人,要想他的艺术杰作能被更多的人欣赏到,必须有专业的团队为他策划,推广……” 还没等别人抛出橄榄枝呢,杨景行就谦虚了:“我才刚开始,想好好把大学读完。” “既然张指挥这么推荐你,你可以先签约啊,大学当然要读完。” 杨景行问:“签约了能干什么?” “我们会在不影响你学习的前提下为你做策划,参加一些比赛是必须的吧,做一些小范围的推广,名气慢慢就上去了。我们的培养计划最短都是五年的,一般都是十年,非常详尽,有专业的团队对你负责,一对一。” 杨景行怕怕:“那不是好不自由?” 说了半天,杨景行根本没注意到他能得到的好处,张家霍问:“忘记问了,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迎珍说:“他父亲是搞房地产的。” 杨景行简直脸红:“算不上,小地方小生意。” 贺宏垂也难得表扬杨景行:“你有条件有理想,肯努力,将来肯定能有一番作为。” 副院长说:“杨景行,今天这么多的长辈在这里关心支持你,不要辜负了大家。” 到底是自己的学生啊,音乐学院的人都护着杨景行,没让他被外人拉了去赚钱。可是聚会的气氛依然活跃欢快,持续了两三个小时。 也没人喝醉,十二点多的时候大家道别解散。李迎珍让杨景行直接送她回家,还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张楚佳,让她明天把还停在学校里的车送到家去。 路上,李迎珍突然问杨景行:“有没有考虑交个女朋友?” 杨景行嘿嘿:“还没有。” 李迎珍说:“你身边是需要一个人照顾。” 杨景行很自大:“我能照顾自己。” 张楚佳哈哈:“现在的小女孩哪有会照顾人的,不要他照顾就算好了。” 李迎珍说:“不能一概而论……家里没给你说过这个事?” 杨景行说:“不敢说。” 李迎珍笑:“你母亲,眼光肯定不低。” 送完了李迎珍还要送张楚佳。张楚佳坐到前面来了,问杨景行:“大一那个小姑娘叫什么?” 杨景行说:“大一那么多小姑娘,我还没认识全。” 张楚佳瞪眼:“那个小可爱,年初考试认识的那个,晚上她坐第一排!” “喻昕婷。” 张楚佳点头:“想起来了……你就让她当你女朋友啊。” 杨景行说:“我要有这个权利,就让那谁谁谁当我女朋友了。” 张楚佳笑:“你回学校一招手,一堆一堆的就来了。” 星期六中午,杨景行练完琴后去和喻昕婷碰头,还有安馨以及她的那个黑瘦同学,叫姚春燕。介绍认识的时候,姚春燕比昨天腼腆多了,话都不说。杨景行还是很热情,问是什么学校的,什么专业。姚春燕还是说不出话来。 喻昕婷急得跳脚:“哎呀,你别害羞,他很平易近人的!” 杨景行责怪:“你这什么形容?” 喻昕婷爆料:“春燕昨天晚上还说要你签名的!” 杨景行低头找:“要是地上有条缝我就钻进去了!” 姚春燕把头躲在安馨背后笑。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你们等着,我去开车。”听见背后安馨和喻昕婷的狂笑。 安馨叫喻昕婷坐副驾驶,然后直奔豆捞店。喻昕婷打开包包给杨景行看苹果,还说:“我不吃,早餐都没吃,哈哈,我要大吃一顿!” 杨景行说:“你给安馨她们啊。” 喻昕婷说:“给了……我要点两份牛肉。” 杨景行大方:“只要你能吃完……春燕,你喜欢吃火锅吗?” 被叫得这么亲热,姚春燕半天才憋出两个字:“喜欢。” 一进豆捞店坐下,喻昕婷就把所有热情都给菜单了,杨景行提醒:“你问问安馨她们喜欢吃什么!” 喻昕婷忙不开:“你们自己点!” 安馨提醒:“别要多了,浪费。” 喻昕婷不担心:“不怕不怕,他超级能吃!” 开吃了,先举杯,喻昕婷带头祝贺杨景行演奏会成功,然后就急不可耐的忙去了。看她装腔作势的那么恐怖,每次放进口中的也就那么点点,真是替她惋惜,该生一张大嘴嘛。 杨景行有提醒:“别光顾自己,给春燕……你等会又只能羡慕我了。” 喻昕婷握紧拳头:“我今天要打败你!” 打败个屁啊,杨景行才热身喻昕婷就不行了,还埋怨:“是不是早餐没吃肚子饿小了?好不容易来一次。” 杨景行说:“以后每个星期来一次。” 喻昕婷问:“你女朋友呢?” 杨景行瞪眼:“一个月来一次。” 喻昕婷连忙说:“你没女朋友,你没女朋友!” 姚春燕听得云里雾里的。 快结束的时候,喻昕婷还想要甜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就拉盟友:“安馨,你陪我吃一个……春燕,你陪我。” 杨景行叫服务员把一份大的分成三份小的,满足了喻昕婷的心理饥饿。 吃完饭,姚春燕就要回学校了。杨景行热情的说要送,姚春燕逃得飞快。安馨提议:“你们俩去玩吧,我自己回学校。” 杨景行问喻昕婷:“想去吗?” 喻昕婷犹豫了一会后下决心:“庆祝一下下。” 不过杨景行还是先把安馨送回学校,路上问喻昕婷想去哪里。喻昕婷居然说想玩游戏机!这个也没难住杨景行,他以前和谭东去过好些次。 杨景行问喻昕婷都会玩什么。喻昕婷说自己喜欢打鼓,跳舞机也行,举枪杀僵尸还可以,看来还挺爱玩。 到游戏厅后,杨景行买了几十块游戏币给喻昕婷。人好多啊,两人转了一圈才找到架子鼓游戏机所在的位置。有人在玩,喻昕婷有优越感:“我能打中级的,就是踩不好。” 喻昕婷玩游戏的时候肯定是比弹琴快乐多了,虽然表情很专注,但时不时有笑容。打鼓打了十分钟,喻昕婷说好久没玩,技术退步了。 杨景行说:“你可以学爵士鼓啊。” 喻昕婷咂舌:“家里要骂死我!你玩什么?我要看。” 杨景行就会开车,一上去就连着破记录,得到一大堆兑奖卷,喻昕婷乐坏了。 借着又去看喻昕婷跳舞,哈哈,没另外两个小女生厉害,连忙跑了。两人一起杀僵尸,杨景行十分勇猛,带着喻昕婷过关斩将。喻昕婷就会对着屏幕一阵乱射,看见王还怕怕的。 玩累了,去买水喝,喻昕婷请客。边喝水手边敲鼓,说:“以后有钱钱了,我就自己学打鼓。” 杨景行笑:“弹琴赚钱学鼓,顺序错了吧。” “都怪你,打击我了!”喻昕婷说着把手中的擦汗纸巾朝垃圾桶扔去。只听叮叮当当,几枚一元硬币落入了桶中。是刚刚买水找的零钱。 真是乐极生悲,喻昕婷悲痛欲绝的样子,站在大垃圾桶边朝里看。 杨景行说:“算了,走吧。” 喻昕婷不说话,还在看。 杨景行又说:“我赔给你。” 喻昕婷摇头,挽衣袖。杨景行连忙把喻昕婷拉开,提起衣袖,弯腰把手伸入垃圾桶中,快准稳的把四枚硬币都捡了起来,然后倒矿泉水洗一下。喻昕婷再把硬币用纸巾擦干净放入包中,然后才把纸巾扔掉。 两人逃离现场,喻昕婷嘿嘿笑,叫杨景行去卫生间洗了手后继续玩。喻昕婷正在咬牙切齿的奋斗呢,杨景行电话响了,是陶萌打来的,他连忙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接听。 陶萌问:“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笑:“玩游戏机。” 陶萌没批评:“放松一下也好,演奏会怎么样?” “不错,好多美女观众。” “我听见有人说话?” 杨景行汇报:“我在外面玩。” “和谁一起?”“喻昕婷,记得吧?” 陶萌问:“你说的美女观众就是她?” 杨景行无耻:“其中之一。” 陶萌问:“就你们两个人?” “嗯。” “哦,那不打扰你了。”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回头去找喻昕婷,发现这姑娘就像个迷路的小丫头,站在人堆里四周张望,一脸无助。 “嘿!”杨景行想吓喻昕婷一跳。 喻昕婷没被吓到,看杨景行,挺委屈:“我以为你走了。” 杨景行笑:“我走哪去?去接电话了。” 喻昕婷还在担心:“我以为你生气了。” 杨景行莫名其妙:“我气什么?” 喻昕婷看了看周围,说:“不想玩了,我回学校了。” 杨景行敏感:“你还想扔下我报复啊!” 喻昕婷是真没情绪玩了,于是两人回学校。喻昕婷还是想解释一下:“我不想让你帮我捡钱的。” 杨景行说:“我乐意。” 喻昕婷又说:“那是家里给的钱,我不能丢掉。” 杨景行表扬:“很对。” 喻昕婷说:“你肯定不想捡。” 杨景行说:“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会捡,但是从今以后,掉进粪坑里我也跳下去捞起来。” 喻昕婷笑:“不好,帮主掉进粪坑里了……春燕还以为你特别难接近,其实一点都不是。” 杨景行说:“她肯定是近视眼。” 喻昕婷说:“其实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是,觉得那时候自己好傻,像个小丑。” 杨景行瞥眼:“你以为你现在多聪明了。” 喻昕婷被打击了,不说话了。 杨景行又说:“你聪明,一天比一天聪明。” 喻昕婷说:“我知道自己不聪明。” 杨景行说:“知道自己不聪明的人都是聪明人,傻子才以为自己天下第一。” 喻昕婷问:“那你觉得自己呢?” 杨景行说:“我是天下第一大傻冒。” 喻昕婷抓住把柄了:“你就是说自己是最聪明的!” 杨景行说:“我就说你聪明嘛。” 喻昕婷嘻嘻乐半天,然后就为杨景行抱不平:“他们还说你高傲,其实你对每个人都好好。” 杨景行问:“谁说的?” 喻昕婷嘿嘿:“乱说的,你别在意,反正现在的人都喜欢乱说话。” 到学校后,喻昕婷要回寝室,没忘记把苹果留给杨景行,说:“我明天要和学姐去见家教,要不早上你来,我给你苹果。” 杨景行说:“记着,下星期补。家教在哪?远吗?” 喻昕婷摇头:“我不知道,学姐带我去。” 杨景行点头:“注意安全。” 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杨景行得赶紧去练琴。下星期纽爱就要来浦海了,不能给李迎珍丢脸,得尽全力做到最好。 现在杨景行面对的不是曲子的难度问题,而是表现力了。机器或者软件也能演奏乐曲,还可以比人更精确,但是打动不了人。随着理论知识的深入学习,弹的曲子越来越多,音乐世界的深邃和复杂才让杨景行越来越震撼。 晚上回家后,杨景行照例上会网。响应陶萌的号召,去校友录看了一眼,并留言:鄙视发亲密照的人! 过了一会,陶萌发来信息:你在上网? 杨景行说:我在上火!他们动作怎么都这么快。 陶萌说:你不也有么? 杨景行问:哪里?我把我们俩的照片传上去,能不能让邵磊羡慕死? 陶萌说:发你今天照的啊。 杨景行打开电脑视频,给自己照了个鬼脸,然后上传到了校友录上,告诉陶萌:发了,今天照的。 过了一会,陶萌开骂:你怕我晚上睡不着觉是不是?你有那个女生的照片吗?我当时没看仔细。 杨景行说:没有。你想看就过来。 陶萌说:不打扰你们。 杨景行异想天开:难道你吃醋了? 陶萌说:这个笑话好没水准。 杨景行求情:你就不能做做好人好事?让我高兴一下。 陶萌:不可能。 陶萌:你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我在哭。 其实是鲁林邀他去玩网络游戏,不但章杨和许维在努力,连杜玲也在拼命练级。杨景行可真没这个时间,跟朋友们好好道歉。鲁林不管,非得让杨景行下载游戏。 鲁林说自己时间多,要帮杨景行练级,让他有时间就来玩玩,这也是朋友们共同的事业啊。鲁林还说:“给你选个空间法师,这个职业就是要钢琴手才能玩好。” 陶萌还要教训杨景行:建议你在学校和女生保持礼貌的距离,别让人误会。 杨景行说:都是人家和我保持距离,不让我误会。 陶萌不信:那还和你去玩游戏? 杨景行说:是几个人一起去的,我还和你去吃饭了呢。 陶萌说:请不要做这种无聊的比较,我准备休息了。 杨景行:晚安。 陶萌的头像已经黑了。 第四十三章 鬼火 十一月一号,星期三,小雨,气温降到十四度。杨景行穿得很正式去学校接受李迎珍检查,才十点,李迎珍还在给喻昕婷上小课。 喻昕婷看杨景行,神情像姚春燕那花痴。李迎珍就是审视了,然后怀疑:“领带是不是太老成了……袖扣也不行,要换。” 李迎珍又问喻昕婷:“昕婷,你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喻昕婷吓一跳:“啊!我?” “张楚佳明天下午有课,你跟我们去。”李迎珍看杨景行。 喻昕婷再看看杨景行,求情一般:“我没有。” 李迎珍又看杨景行:“你这鞋子!不行,要换,现在就去。” 李迎珍还要喻昕婷也跟着,这姑娘怕怕:“我不去,我不会。” 李迎珍不高兴:“不学永远不会。” 杨景行帮忙求情:“教授,算了,我现在也不需要后援团了。” 李迎珍听不进去,教训喻昕婷:“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想去我还不带呢!” 于是三人一起去商场,先给杨景行买皮鞋。萧舒夏没达成的李迎珍完成了,杨景行被迫穿上了那尖头皮鞋,还得系带。 一对便宜的袖扣就要几百,所以轮到喻昕婷的时候她就怕怕了,悄悄对杨景行跳脚:“我没钱!” 杨景行说:“你给我加油,服装费我出。”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行,好贵!我永远不会花这种钱!” 李迎珍叫喻昕婷去试衣服,对杨景行说:“张楚佳要毕业了,以后我就让喻昕婷帮忙。” 杨景行说:“她应该能做好。” 李迎珍吹嘘自己:“我对这些学生比自己孩子还好。张楚佳也是,离家远,人讨人喜欢……” 喻昕婷动作还快,但是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扭扭捏捏的,怕见人。也是,笔直的长筒裤,职业女性的衬衣和小外套和她的脸实在不搭配,脚上还是穿来的那双运动鞋。 李迎珍不关心喻昕婷的感受,问杨景行:“怎么样?” 杨景行笑:“好看是好看,可是跨度太大了。” 李迎珍觉得也是,就说:“那你给她选,我不年轻了。” 喻昕婷不敢发话,就跟在杨景行屁股后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深蓝色的牛仔裤一条,白色的中长体恤,淡红色的夹克外套,都是略点可爱的。 等喻昕婷再换好出来,李迎珍说:“休闲一点也好,是十八岁吧?” 喻昕婷说:“快十九了。” 李迎珍又问杨景行:“行了吧?” 杨景行满意:“不错不错。” 李迎珍说:“还要双鞋子,包包也要换,结账。” 喻昕婷一脸哭相的撒娇:“李教授,可不可以去买便宜点的。” 李迎珍已经把自己的信用卡拿出来了。 喻昕婷抓住李迎珍的手跳脚:“李教授……” 李迎珍斥责:“你这丫头,又不是你的事!” 杨景行说:“我的事,我来吧。” 李迎珍同意:“那好。” 才三件就要四千多,杨景行都要哭了,何况喻昕婷。这丫头就跟上刑场一样,跟在杨景行后面看他刷卡。 还要去选鞋子,又是一千多。喻昕婷终于精神崩溃了,换上后嘿嘿一笑:“好看。”白色的短跟船鞋,前面有个可爱的黑色蝴蝶结。 包包就只要几百块了,但是也不错。 回学校的路上,喻昕婷很认真的对李迎珍说:“真的,我们那一两百的,也一样好看。我这件体恤只要八十,我会砍价!” 李迎珍说:“你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这个,英语怎么样?” 喻昕婷啊:“要说英语?” 李迎珍安慰:“不会也没关系。” 回学校后,喻昕婷回寝室把衣服放好了来和杨景行吃午饭,算账:“我一个星期三百,要二十个星期才能还你钱,都明年了!我成包身工了!” 杨景行说:“要是我明天表现好得到肯定了,就不要你还了。” 喻昕婷摇头:“不行,太多了,我又帮不上忙。” 杨景行说:“谁说帮不上。要是姚春燕,就算穿那身衣服……” 喻昕婷连忙制止:“你不能这么说她,她会伤心的。” 杨景行羞愧,换话题:“家教有多少钱?” 喻昕婷说:“一个小时六十,要给学姐十块。” 杨景行气愤:“凭什么!” 喻昕婷说:“是她帮我找的,还带我去的呢。” 杨景行问:“远吗?” 喻昕婷说:“不远,就是进小区了要走好久,好大!我怕迷路,记了好久,嘿嘿。丽阳花都,二十四栋六零二。” 杨景行惊喜:“不会吧?我住三十栋。” 喻昕婷不信:“你骗我的。” 杨景行说:“南门进去不远就有个大花园,还有个游泳池,脏得要死!” “真的!我怎么没看见你。” 杨景行说:“你把车费给我,每天接送,四块钱。” 喻昕婷说:“我早上九点就要去,其实我想下午的,可那孩子下午还要上辅导班。” 杨景行说:“九点好,我刚好出来吃早餐。” 喻昕婷嘿嘿乐,说:“我等会还要去上网,复习一下英语。” 杨景行自大:“不用,我一曲弹下来,你用益都话骂他们他们也只会笑。” 喻昕婷笑:“我知道你肯定行。” 星期四午饭后,杨景行三人加音乐学院副院长就赶去浦海音乐厅。先接待他们的是那个华裔女助理指挥,在二楼的休息室里。副指挥叫乐弦,四十岁不到,出国十几年了,穿着化妆都已经西方化,好在还记得母语,还是东北口音。 李迎珍给杨景行说过,乐弦也是弹琴出身,出国后是因为手小才改学指挥。乐弦不管是钢琴还是指挥都得到过大奖,是个很有才华的女人。 乐弦鼓励杨景行,叫他等会见到雅罗米尔先生后不用紧张,但是也要抓住机会。雅罗米尔就是纽约爱乐乐团现任的首席指挥,刚上任三年,因为对音乐的执着追求和对乐团的铁腕管理而出名。 乐弦对李迎珍很尊重,也打听杨景行的学琴经历。难免好奇嘛,以前都没听说过,现在就突然冒出来个绝世天才。或者是李迎珍老糊涂了才胡吹海吹? 杨景行当然是谦虚,但是李迎珍在他的基础上进行了吹嘘。咖啡没了,李迎珍叫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喻昕婷去换,这个姑娘出门了半天才算成功端回来几杯。 乐弦问喻昕婷是不是就在二楼的咖啡厅买的,还专门带喻昕婷出门,去认识另一个团员休息室,里面有热水,速溶咖啡。喻昕婷老不好意思了。 几个人聊了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轻的白种男人来找乐弦。杨景行听懂了,首席指挥在琴房等着的,叫他们过去。 几个人去琴房,等了两三分钟,雅罗米尔指挥来了,六十岁左右,高大健硕。雅罗米尔只和李迎珍握了一下手,然后就对杨景行说:“你有五分钟。” 这什么态度!可杨景行还得三克油死儿,然后不紧不慢的坐到钢琴前,还酝酿了一下,浪费掉半分钟。 李迎珍还说:“第三乐章,从八十小节开始。” 杨景行看老师:“我弹《鬼火》吧?” 李迎珍被吓到似的皱眉,最终还是点点头。 鬼火,是李斯特那变态佬的练习曲中最变态的一首。那各种音程的高速双音,根本就不可能练出来的,真的只能靠天赋,你得有一双又大又灵巧异常的手,手指伸展收缩能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首曲子虽然只有短短三四分钟,但是要求的就不仅仅是毅力和勇气了,演奏者必须得天赋异禀,不然怎么努力都是白搭。当然,你要硬上也是可以的,只是对听众对自己都太残忍了。 杨景行前几个小节弹出来后,乐弦和雅罗米尔都抬了下眉毛,李迎珍也松口气,杨景行到底是杨景行啊。 一分钟之后,李迎珍脸上得意的笑容和面无表情的雅罗米尔形成鲜明对比。喻昕婷还在捏在自己的衣服,时不时偷看其他听众的反应。 明显炫技的曲子,杨景行就弹得非常快,但是颗粒依然十分清晰。清晰是不够的,还要表现出曲子中的那种趣味性,就是能让人联想到《鬼马小精灵》的那种幼稚有趣。这实在是太符合杨景行的风格了,他恨不得把肖邦都弹成那样呢! 突然,雅罗米尔上身一挺,因为他终于听到一个错音,啊哈哈。可是他马上又把脖子伸长了,因为那不是错音!杨景行居然开始玩ossia了,不是变简单,而是加强难度,集中在左手上。这让李斯特情何以堪啊!估计他坟头要冒鬼火了! 两分钟后,杨景行的炫耀越来越变本加厉。几个听众得聚精会神才能辨别他在那个地方狂妄的动了手脚。可是杨景行不会给他们批评自己的机会,好歹他也是作曲系的,好歹都自学那么多内容了,听的古今中外的曲子也无数了,在这么一首结构本来就不严谨的炫技小品中搞几个花样,还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他自己能弹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雅罗米尔的拳头握在了胸前,在颤抖,像是自己看见鬼了,可激动大于害怕! 乐曲在一个小节好几十个音符中结束,杨景行转头,给了几个听众一个微笑,只有喻昕婷回应他。 雅罗米尔还紧握着拳头,颤抖的幅度大到夸张,他抖了好半天才终于说话,还一来就爆粗口:“神圣的屎坨坨……上帝被干了……你是谁!?” 这不能怪他没修养,这首曲子杨景行只用了三分十几秒,从头到尾颗粒感十分均匀,甚至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改编也是为了这个效果考虑的。从头到尾,杨景行的触键深度始终平滑整齐,没有一个弱音,踏板运用自如。而且这是斯坦威的琴,在这种琴上弹鬼火本来就会加大难度。 在这种变态强度的手指运动中,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做到细节完美,能按正常的速度完成就是了不起的了不起了,那还有心思去注意轻重深浅啊。可杨景行,不但速度快了很多,表现力还更强,除了自己的改编外没一个错音弱音,清晰均匀流畅…… 乐弦也忘记自己曾经是炎黄子孙了,依然呆着表情甩鸟语:“难以置信!” 杨景行高兴:“谢谢。” 雅罗米尔跳上前来:“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 “跟我来!”雅罗米尔拉着杨景行就往外疾走。 杨景行被雅罗米尔一句话不说的一路拉到练习厅,其他人紧跟着。练习厅面积比较小,团员们正在休息,闹哄哄的。 “请注意!”雅罗米尔大吼一声。 看样子团员们都怕他,屋里一下就安静了,有些人还连忙跑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乐器。 雅罗米尔继续大吼:“我给你们介绍,上帝的杰作,央鸡心!” 这小子谁啊?一群人面面相觑,看指挥老头在那里用力拥抱杨景行,抱完了还鼓掌。乐弦也鼓掌了,乐团的人只好跟风拍两下。 雅罗米尔抓着杨景行的两边肩膀说了一大堆大赞美话,连斯洛伐克语都出来了,杨景行只能用微笑应付。 好东西要大家分享,雅罗米尔等不及了,一指钢琴,对杨景行说:“再来一次,请。” 李迎珍表示同意:“你就再弹一遍。” 于是杨景行又在这弹一遍。三分多钟后,乐团成员终于肯主动鼓掌了,把昂贵的小提琴大提琴敲得噼里啪啦的。 雅罗米尔决定了:“明天晚上,你必须出现在舞台上,一定要!” 李迎珍又表示同意,并建议就让杨景行演奏拉三。 耶罗米尔等不及了,召集乐队就位,马上开始磨合。他和杨景行真的是一拍即合,都是年轻派的。当然,说的不是年纪。 到底是纽爱,一个空缺职位往往是全世界几百精英竞争,平均年龄四十多岁,乐团的整体水准比音乐学院强得多。 李迎珍也不用发火了,就坐着欣赏杨景行和纽爱的合奏吧。第一遍就非常成功,完了后大家纷纷鼓掌。 拉三完后又是贝多芬,耶罗米尔是想考验一下杨景行的情感力量。哎呀,正是他喜欢的调调,乐得差点连指挥棒都甩脱手。 耶罗米尔真想把贝多芬的五首协奏曲都来一遍,可时间不允许,都快六点了。于是他叫团员排队来和杨景行认识握手,两个华裔团员好像挺喜欢杨景行的,多说了两句,看能不能和杨景行当当老乡。 耶罗米尔邀请杨景行一起吃晚饭,还主动去找喻昕婷握手,问杨景行:“你美丽的女朋友?” 杨景行摇头:“好朋友。” 耶罗米尔提醒:“可是你需要一个女伴。” 杨景行介绍:“我的教授,李迎珍女士。” 耶罗米尔这才想起来去尊重李迎珍。李迎珍一直在乐呵。 约好了晚上八点在酒店餐厅见面后,耶罗米尔和乐弦一起把杨景行他们送出音乐厅。 李迎珍表扬:“表现不错,这次就不批评你了。”杨景行又背着她搞高难度。 喻昕婷也呵呵笑:“比我想象的还好,恭喜你。” 杨景行说:“有你的功劳。” 李迎珍建议:“要不,你晚上就带昕婷去?” 喻昕婷还不知道:“去哪里?” 杨景行说:“吃饭,老外请客。”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 杨景行说:“工作餐,吃不好,回头我们去吃火锅。” 喻昕婷点头:“好。” 第四十四章 想法 杨景行先送李迎珍到家,再送喻昕婷回学校。 喻昕婷高兴的展望杨景行的未来:“你以后肯定可以全世界旅游,要拍照片给我看。”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旅游,不去。” “为什么?” “我喜欢家里。” 喻昕婷想当然:“那你以后也不会在学校了。” 杨景行说:“我还要读书呢,不在学校去哪里……哦,你舍不得苹果了!” “不是!你冤枉我!”喻昕婷拍大腿,“中午是因为你和李教授在一起。哎,你们晚上吃什么?是不是牛排?” 杨景行说:“不知道,要是好吃下次我们就去。” 喻昕婷担心:“肯定好贵……我还是喜欢吃火锅……你明天晚上要穿礼服吧,好想看。” 杨景行说:“你当然要去!别想跑。” 喻昕婷问:“会不会要发票给我们?” 杨景行说:“我晚上问问,要是没了你就在后台委屈一下。” 喻昕婷不讲究:“只要能去就行。” 杨景行回家换了套衣服,给母亲打电话。萧舒夏大呼小叫的,说要连夜驱车往浦海赶,还吼:“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杨景行说:“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你们明天早上走,来得及。” 萧舒夏不肯:“不行!我要早点去,免得你丢脸。” 萧舒夏问了好多细节,然后叫杨景行晚上好好休息,她自己有钥匙。 晚上八点,杨景行和李迎珍准时赶到纽爱下榻酒店的餐厅。雅罗米尔和乐弦已经恭候着了,都穿得很正式。 晚餐持续了两个小时,就是大家增进了解,当然更多的是了解杨景行。还有就是演出的事,杨景行是友情客串,也就不签什么合同了,每天晚上一首协奏曲,分别是拉三和贝多芬第三,而且是压轴。当然,雅罗米尔也鼓励杨景行准备点小节目,以备返场需要。 杨景行提出要邀请朋友,问还能不能买到票。乐弦联系了承办方,得到星期六晚上的票六张,星期五的实在没有了。当然,这都是要杨景行自己付钱的。至于李迎珍和杨景行的父母可以坐贵宾包厢,是能安排的。雅罗米尔他们也很想见见杨景行的父母,看他们是怎么样培养这个天才的。 吃完饭再送李迎珍回家,已经是接近十一点。杨景行先给陶萌打电话:“睡了吗?” 陶萌说:“准备睡了,这么晚了,什么事?” 杨景行说:“星期六晚上我在浦海音乐厅演出,有空吗?” “星期六晚上?你现在才通知我!”陶萌根本不惊喜。 杨景行解释:“我也是下午才确定。” 陶萌问:“什么演出?你们学校组织的?” 杨景行得意:“我跟纽约爱乐乐团合作。” “吹牛!”陶萌又问:“怎么选上你了?正式吗?” 杨景行讨好:“不正式我好意思请你!” 陶萌怀疑:“星期六晚上,现在还能买到票吗?” 杨景行说:“我有,万事俱备,你就来个人。” 陶萌说:“还有谁?你父母来了吗?” 杨景行说:“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准备请胡以晴,还有一个钢琴系的研究生教过我,还有喻昕婷和她的一个朋友。” 陶萌有点讽刺:“人还不少……明天你有空吗?我们见面谈。” 杨景行说:“明天晚上也有演出,白天要练团。” 陶萌叫:“那明天晚上你请的是谁!?” 杨景行连忙解释是因为没票,陶萌却还是说要明天中午见面谈。接着杨景行又打给胡以晴,胡以晴很高兴。喻昕婷也还没睡,杨景行能听见她在对安馨说好消息。 杨景行回到家后还要洗澡洗衣服,心中回顾一下练习得不多的贝多芬。十二点多的时候,听见开门声和萧舒夏的斥责:“你小声点,把他吵醒了!” 杨景行叫:“还没睡呢!” 杨程义和萧舒夏风尘仆仆的冲进屋,责怪杨景行怎么还没睡,可接下来又拉着他问东问西问了一个多小时。 萧舒夏乐啊:“难怪你卡的钱怎么用那么快!”其实这没什么关系吧。 杨程义则叮嘱儿子要平常心,赶快休息。 星期五早上八点,萧舒夏正要拉着儿子去买衣服呢,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拿到今天晚上的票了,你父母到了吗?” 杨景行气愤:“我自己都没有……他们到了。” 陶萌问:“你们时间怎么安排的?我们上午见面行吗?”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就中午之前在音乐厅见面,杨景行下午才开始练团。 儿子都是要和老外合作的人了,萧舒夏真是不花钱不舒服,何况她还要打扮自己,一上午就没得消停。 十点多的时候,等不及母亲的杨景行自己先去音乐厅了,和陶萌在门口碰头。俩人就去车里聊,陶萌也是萧舒夏的哪些问题,还仔细得多,要把杨景行是如何和纽爱勾搭上的过程了解得清清楚楚。 陶萌还不信:“就这样?就要你上台?” 杨景行说:“还能怎么样?” 陶萌泼冷水:“这是你第一次演出,万一准备不充分出什么差错了怎么办?怎么这么草率?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杨景行说:“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有也不是我。” 陶萌说:“不管是谁,但是最受影响的还是你……你知不知道第一次上台面对上千人的感觉?我原来在学校上台讲话,腿都在抖。” 杨景行说:“我不信,你吹牛!” 陶萌急:“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不过你别紧张,弹琴和发言不一样。” 杨景行笑:“我就是怕紧张才叫你来。” 陶萌教训:“有什么好紧张的,你就当是自己练习,胡老师不说你是个天才么!你练习的次数多吗?” 杨景行说:“很多次了,放心。” 陶萌还是不放心:“下午我能去看看吗?” 杨景行说没问题。不过午饭是约好了的,李迎珍和萧舒夏要见面。陶萌又犹豫了:“他们下午都要陪你?” 杨景行笑:“赶不走。” 陶萌责怪:“这样反而不好,你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我先去吃饭,等会你们吃完了叫我。” 杨景行邀请:“一起嘛。” 陶萌摇头:“介绍的时候就说我是你高中同学,以前也练过琴。” 杨景行乐:“不然还能怎么说?” 陶萌瞪眼。 十一点多的时候,萧舒夏和杨程义赶过来了,等了几分钟李迎珍。李迎珍今天又把喻昕婷带上了,看来真是在努力培养。 “叔叔阿姨,你们好。”看见长辈,喻昕婷虽然礼貌,但也有点害羞。 萧舒夏热情的表情:“你好……李教授,这是您的?” 李迎珍说:“学生,和杨景行一样,大一的……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没进校的时候。” 杨景行介绍:“她叫喻昕婷,去年准备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萧舒夏看喻昕婷:“你是哪里人?” “我是益都人。” 萧舒夏哦,对丈夫说:“那边的女孩子都长得小巧水灵,好看。多大年纪了?” “十八。”喻昕婷越来越不好意思。 萧舒夏吃惊:“看起来像十四五岁,是不是?” 杨景行说:“她现在这个年纪就怕被说小了,吃饭去吧。” 就近找了一家还看得过去的饭店,萧舒夏招待客人:“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不要客气。” 喻昕婷双手下垂抓着宽大的椅子边缘,不客气:“我什么都喜欢吃。” 萧舒夏了解:“你们那边应该喜欢吃辣的。” 喻昕婷认真的说:“其实我不太喜欢辣椒,但是我喜欢酸酸辣辣的,甜的也喜欢,不过不是菜,喜欢冰激凌。” 萧舒夏呵呵笑,问服务员:“你们这有冰激凌吗?” “有的。” 喻昕婷连忙说:“现在不吃,等吃完了饭再吃。” 李迎珍解释一下:“昕婷和景行很熟悉了,他们之间不讲客气。” 杨程义说:“这样好,现在不是扭扭捏捏的年代了,就这样好。” 喻昕婷又不好意思了,垂头。 开吃后,喻昕婷的动作和跟杨景行在一起相比还是收敛了不少,但是也不扭捏,筷子依然积极的在自己能够得着的范围内频繁活动,偶尔还看着桌面,犹豫要朝那一盘下手, 萧舒夏问:“味道怎么样,能吃习惯吗?” 喻昕婷点头:“都好好吃,阿姨,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红烧排骨个头有点大,喻昕婷夹啊夹,在送回碗里的途中一不小心掉在桌子上,她居然还想挽救起来。 萧舒夏连忙制止:“不要了,杨景行,把盘子推过来!” 喻昕婷又夹起来了,飞快的放回碗中,很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一点都不脏,没关系。” 杨景行笑:“这跟我学的吧。” 喻昕婷更不好意思了:“不是。” 杨程义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父母教育得好。” 喻昕婷说:“杨景行也不会浪费,他每次都把一桌子吃得干干净净。” 杨景行说:“我纯粹是能吃。” 几人笑笑。 吃完了饭,萧舒夏还问喻昕婷要不要冰激凌,喻昕婷连连摇头:“好饱了。” 杨景行鼓励:“我陪你吃一个。” 喻昕婷说:“真的吃不下了……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萧舒夏笑,问:“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喻昕婷摇头:“没有,计划生育。” 萧舒夏对丈夫说:“感觉像家里小妹。” 还得去干正事,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我们吃完了,你可以过来了。” 陶萌说:“马上到,十分钟。” 萧舒夏问:“谁啊?怎么不叫来一起吃饭?” 杨景行说:“高中同学。” 喻昕婷看杨景行。 一行人走到音乐厅,陶萌已经准备好微笑等在那里了,还朝这边迎了几步:“您好,您好,又见面了。” 喻昕婷高兴:“你来了,太好了。” 萧舒夏想起来:“你是杨景行同学,家长会的时候当学生代表的。” 陶萌点头:“是的,您还是这么年轻。”这也没多长时间吧。 杨景行说:“陶萌,也是学琴的,今天来看看。” 萧舒夏又想起来:“陶萌,是叫陶萌……大变样了,呵呵,现在在哪里读书?” “复旦大学。”陶萌不等别人表扬就对李迎珍说:“您是李教授吧,您好。” 李迎珍点头笑笑。 陶萌又对杨景行说:“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进去吧。” 一行人进音乐厅,萧舒夏对陶萌说:“谢谢你过来,今天没上课?” 陶萌说:“下午没课。我以前也学过钢琴,昨天杨景行给我打电话,我就来看看,希望他首演成功。” 喻昕婷问:“你晚上会来吗?” 陶萌点头:“来啊,票已经订好了。” 喻昕婷又问:“明天呢?” 陶萌说:“也来。”又对杨景行说:“我不用你的票了,你给别的朋友吧。”再问萧舒夏:“您连夜赶来,辛苦了吧?” 萧舒夏说:“没有没有。” 上二楼后,等着的耶罗米尔和乐弦认识了萧舒夏和杨程义。杨景行负责把英语翻译成汉语,乐弦则把汉语翻译成英语,建立了友好的双边关系。聊了半个小时,要萧舒夏的虚荣感节节攀升。她还说因为来得太匆忙所以没准备礼物,很不好意思,乐弦也笑着翻译。 耶罗米尔说杨景行就是最好的礼物,差点把杨程义两口子吓到了。这是他们儿子,不送人的。 陶萌也终于找到机会恭敬耶罗米尔,一口流利的英语先介绍自己是杨景行的高中同学,再说欢迎来到浦海,祝愿演出成功,还有喜欢他指挥的什么什么。 去干正事吧,杨景行还得和乐团把贝多芬《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练习一遍。练习厅里的一大群老外引起萧舒夏的兴趣,挨个挨个的看,希望发现个美女啥的。 陶萌还在礼貌:“李教授,您请坐,阿姨……” 陶萌坐萧舒夏右边,喻昕婷坐到陶萌右边。陶萌对喻昕婷说:“你是专业的,等会他要是弹得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告诉我,谢谢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他弹得怎么样你肯定比我清楚,可惜昨天你没来……” 陶萌笑一下。 耶罗米尔还先对萧舒夏这边致敬一下了才开始,而且也没打算吹毛求疵,直接完整来一遍。 杨景行坐在钢琴前,可是前奏有几分钟,一直没他什么事。几十人的管弦乐团,这感觉和在家里听cd或者看杨景行独奏太不一样了。萧舒夏急啊,跟着乐队的旋律晃动身体,紧盯着儿子。 终于,杨景行开始了,萧舒夏笑起来。杨程义是没心思欣赏音乐的,就看人去了,希望从他们的表情中发现什么。第一乐章结束时的壮丽高潮让萧舒夏把丈夫的手狠揪了一把,差点疼得他龇牙咧嘴。 陶萌看得很认真,都没注意到喻昕婷时不时看自己一眼。 《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宏伟有力,适合杨景行的外形和风格,所以耶罗米尔才特别指定这一首。他的选择是对的,杨景行的整个演奏滴水不漏,就是第二乐章的深沉也恰到好处。渐渐的,萧舒夏和杨程义都入戏了,工作重心从眼睛转移到了耳朵,尤其好笑的杨程义那呆呆的表情。 四十分钟的乐曲结束后,耶罗米尔又带头鼓掌,让乐队其他人跟上。乐弦也在这边对萧舒夏和杨程义说:“他真的是……太好了!” 是好啊,萧舒夏和杨程义虽然没听出什么子丑寅卯,但就是觉得好。多么辉煌大气的音乐啊,是杨景行应该干的事。 陶萌也笑着鼓掌,问喻昕婷:“还可以?” 喻昕婷笑。 耶罗米尔来问听众的感觉,杨程义也听不明白,就笑得满脸桃花开,然后说:“好,太好了!是你们好,杨景行不行。” 萧舒夏又扯杨景行的耳朵:“我看看,流汗了……没白养你。” 乐队还要进行其他的练习,杨景行他们就去休息室坐坐,由乐弦陪着。喻昕婷今天很主动:“阿姨,你和叔叔喝什么?” “水,咖啡,随便。”萧舒夏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 喻昕婷又问陶萌:“你呢?” 陶萌说:“咖啡,加糖的,谢谢了。” 杨景行跟上喻昕婷:“我帮你。” “不用,不要!”喻昕婷两把把杨景行推回座位上。 乐弦了解到萧舒夏和杨程义都是乐盲后就惊喜起来,说她的情况也一样,不过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萧舒夏就问你是哪里人啊? 喻昕婷端着咖啡回来,一人面前放一杯,杨景行问:“你自己的呢?” “哦……忘记了。”喻昕婷嘿嘿。 等喻昕婷也端着杯子回来坐好了,乐弦透露重要消息:“克里夫先生今天中午上的飞机,晚上应该就要到了,他明天会听杨景行的演奏。” 李迎珍问:“那个克里夫?” 乐弦说:“爱弗莉费雪音乐厅的艺术总监。” 陶萌对茫然的杨景行说:“爱弗莉费雪音乐厅就是林肯艺术中心的音乐厅。” 杨景行嘿嘿:“哦,不好意思。” 乐弦笑:“你这样好,心中只有钢琴。” 杨景行更不好意思了:“实在是孤陋寡闻。” 乐弦保守的说:“我觉得你去美国的机会很大,克里夫和耶罗米尔是好朋友。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有个准备。” 杨景行不惊喜:“啊,我还要读书呢。” 乐弦说:“书到哪里都可以读,但是听众不一样。” 喻昕婷又为杨景行高兴:“我就说你要去旅游了。” 杨景行斥责:“你想得美!” 陶萌看萧舒夏:“阿姨,您和叔叔怎么想的?” 这可是个大问题,萧舒夏看丈夫,杨程义也不笑了:“这个要好好考虑。” 杨景行一脸死相:“不用考虑了,我不会去。” 陶萌多管闲事:“要现在就去吗?” 乐弦笑笑:“这不是我说了算,但是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最好不要错过。” 李迎珍说话了:“如果是去学习,可以考虑一下。” 杨景行不尊重老师:“如果是演出,我可以考虑一下,学习,就在浦海音乐学院,很好。” 杨程义教训儿子:“别说这种话!” 杨景行很肯定:“我要在音乐学院读完作曲系的所有课程,我也不会做个商业演奏家。” 杨景行面无表情,让其他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杨程义能问:“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杨景行又嘿嘿:“我觉得离开了亲人朋友,学音乐也没什么意思了。” 萧舒夏教训:“就会说得好听……不过我也舍不得他走那么远。” 李迎珍说:“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就在音乐学院也能成就梦想。” 又闲扯了一会,陶萌看看时间对杨景行说:“我要先回家了。” 萧舒夏像留客:“再坐会。” 陶萌说:“我要回去准备一下,阿姨再见,李教授再见。” 喻昕婷提醒:“晚上早点来哦。” 陶萌点头。 第四十五章 上台 六点多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不过是和奶奶一起,所以就不能来给他加油了。 陶萌说:“我们是八号包厢,中间靠左边。” 杨景行说:“我妈他们在十二号,你对面。” 陶萌说:“你别紧张,就保持下午那种状态。” 乐团的演出是晚上七点开始,持续到十点,杨景行九点多上场,之前就一直在后台等着,听着前台的交响曲和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李迎珍安排喻昕婷陪着杨景行,不管杨景行愿不愿意。喻昕婷也真是进入了角色,找着事做:“想不想喝水?” 杨景行吼:“你坐下!” 喻昕婷就坐下,看杨景行的礼服,摸着自己的脖子问:“你喉咙这里会不会不舒服?” 杨景行说:“是浑身不舒服。” 喻昕婷嘿嘿:“好帅啦……你有点像你妈,我随我爸的。” 杨景行笑:“你是说你爸爸很可爱?” “不是。”喻昕婷不好意思,指自己的鼻尖,“他也是个小塌鼻子。” 杨景行说:“那你爸是古典美人。” 喻昕婷说:“陶萌的鼻子好好看,我喜欢她的眉毛。” 杨景行说:“你白喜欢了,她肯定舍不得给你。” 喻昕婷继续:“而且她好高,超我一截。” 杨景行说:“她穿高跟鞋了。” 喻昕婷说:“我知道,但是不穿也比我高,肯定有一米七。” 杨景行忿忿:“女生超过一米七的都是二等残废!” 喻昕婷嘿嘿:“你又不怕高,你们好般配。” 杨景行笑:“这话让她听见你就惨了。” 喻昕婷说:“她都来给你加油了,肯定是在乎你。” 杨景行求饶:“我们真的是普通朋友。” 喻昕婷狠狠问:“那你喜不喜欢她!?” 杨景行点头:“喜欢,和喜欢你一样!” 喻昕婷被吓到了:“不一样!” 杨景行不要脸:“那好,喜欢你多一点。” 喻昕婷急得抓耳捞腮:“你乱讲,乱讲!不能这样!” 杨景行说:“那你以后就别惹我。” 终于要轮到杨景行了,前面的报幕的人说了一下,就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师从李迎珍教授,演奏曲目贝多芬《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 喻昕婷又紧张又兴奋:“加油加油!” 耶罗米尔到走台边来迎接杨景行上场,乐团全体起立。台下观众吓一跳,这小子谁呀,这么高待遇。 杨景行先给一千多观众鞠躬,看见了父母老师朋友,然后致意乐团,和首席小提琴握一下手,再就坐到钢琴前去了,很快的和指挥交换了眼神,开始。 耶罗米尔和乐团都以为杨景行这么缺乏演出经验的人多多少少会紧张怯场,可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心多余了,或许是杨景行太有自信了,根本一点起伏都没有,演奏起来依然是灵动潇洒,滴水不漏,稳如泰山。 梅纽因说,人耳难以想像的灵敏对我们的听觉与情感之间的复杂互动起着巨大的作用,听觉是个伟大的教师,它以独一无二的方式与我们所有的心境和情绪相关联,接通人类的喜怒哀乐。 而音乐,就因该是听觉的享受了,不管其中的情绪是悲是乐,都能让人为之沉醉。那些伟大的演奏家,都是能在自己的演奏中最大可能的接通人的情感。 四十分钟后,乐曲结束,耶罗米尔一步跨下指挥台,像裁判一样举起杨景行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杨景行鞠躬,感谢台下很快热烈起来的掌声,并挥手回应在那边激动的母亲。 掌声持续了两分钟,杨景行和耶罗米尔退场后才消减下去。喻昕婷用笑脸和双大拇指迎接杨景行,说:“我就知道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不谦虚:“你当拉拉队的也可以骄傲一下。” 耶罗米尔和杨景行约好明天下午见,然后就各忙各的。杨景行正要去更衣间,突然陶萌打电话来了,没有恭喜,还很焦急:“奶奶认出你了,怎么办?” 杨景行嘿嘿:“帮我跟奶奶问好。” 陶萌更急:“奶奶想见你!” 杨景行不怕:“好啊,等我换衣服,我去二楼。” 陶萌又说:“你怎么穿午礼服啊!?就这忘记问了……别换了,穿着上来吧。”杨景行还想穿马褂呢。 杨景行和喻昕婷上到二楼的时候,萧舒夏已经在尊重陶萌的奶奶了。陶萌穿得和下午不一样,细高跟鞋,亮晶晶的手袋,黑白色的连衣裙样式介于礼服和休闲之间。她奶奶就更隆重了,还有点复古,云锦马甲外挂着好大一串珍珠项链,脚下也是高跟鞋。 老年人还化妆了,看起来不像七十几岁的,看见杨景行走过来还鼓掌:“bravo!” 杨景行一点也不像个艺术家:“奶奶好。” 老年人呵呵笑:“好,你好,很精彩,爸爸妈妈很了不起。” 杨景行说:“其实是老师了不起,后援团也了不起。”拍了一下垂着脑袋的喻昕婷的肩膀。 老人又跟喻昕婷说话:“小姑娘,你好。” 喻昕婷抬头:“您好。” 一群人随便聊了几句后,老人要走了:“时间晚了,不然可以喝喝茶,我们就先告辞了,大家晚安。” 萧舒夏连忙说:“我们送您,我们也要回去了。” 陶萌挽着奶奶的手,给司机打电话:“我们出来了,在门口等。” 于是一群人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劳斯莱斯,隆重的再见一番。陶萌先把奶奶扶上车自己再进去,被教训了:“你不说再见?” 陶萌只好又站出来:“阿姨,李教授,再见!” 杨景行犯贱的笑,被瞪了一眼。 剩下的人商量了一下,就让杨景行送喻昕婷回学校。一上车,喻昕婷就问:“能听广播吗?” 杨景行示范了一下后就让喻昕婷自己调,喻昕婷捣鼓了一会后说:“就是这个台,十二点半有古典之声,可能会有你的新闻。” 杨景行问:“你听这么晚的节目?” 喻昕婷说:“有时候。” 杨景行说:“早点睡,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喻昕婷摇头:“不用了,真的……” 杨景行烦:“住嘴。那件衣服里有三张票,你拿着,给安馨,看还有谁。” 喻昕婷于是把装杨景行西服的袋子拿起来,取出衣服摸了半天拿出票来,说:“那就叫春燕来……我可以带我的学生来!” 杨景行不同意:“小孩子,万一带不见了,不行!” 喻昕婷摇头:“不会不会,她很听话的,特别可爱。” 杨景行笑:“那你们是能谈得来……要让他父母同意。” “当然……” 杨景行回到家后,父母没急着要他休息,也没说音乐的事,反而问起陶萌来。陶萌家是干什么的?你们关系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知道别人底细,关系一般。 星期六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问他:“你没晚礼服吗?燕尾服。” 杨景行烦:“哪那么多讲究,穿什么都弹得一样。” 陶萌说:“指挥都是燕尾服……随便你!” 杨景行嘿嘿:“你就要穿漂亮点了,像昨天晚上一样。” 陶萌气:“不用你管……你们昨天晚上休息得早吗?” 杨景行说:“早,你呢?” 陶萌说:“我每天按时睡觉……呵呵,奶奶问喻昕婷是不是你女朋友。” 杨景行哈哈:“奶奶老了。” 陶萌说:“一般人都会误会吧。” 杨景行问:“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坏心眼?” 陶萌问:“她不上课啊?每天跟着你。” 杨景行说:“她是李教授培养的助手。” 陶萌还怪起杨景行来:“你这是耽误别人的时间,就算需要助手,可以请一个。” 杨景行哈哈:“不需要。” 陶萌多嘴:“回头你应该好好谢谢她。” 杨景行说:“当然。” 陶萌就问:“你准备怎么谢?” 杨景行说:“请吃饭啊。” 陶萌不屑:“不要这么俗气……可以送礼物,我帮你选吧。” 杨景行乐:“谢谢,你选什么?” 陶萌说:“不用你操心……你父母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下星期吧,我爸爸会先回去。” 陶萌又问:“你真的不打算去美国。” 杨景行说:“不去,我怕孤独。” 陶萌冷哼,又问:“是暂时不去还是以后也不去?” 杨景行说:“我觉得我会一直怕孤独。” 陶萌气:“怕孤独也没见你多联系朋友!音乐不是你的理想吗?你的理想就这么高?” 杨景行奇怪:“理想和地方有什么联系?” 陶萌说:“我肯定会出国。就这样吧,我晚上再去……你到时候多和奶奶说几句话,她喜欢年轻人。” 杨景行准备出门,父母连忙问他干什么去。萧舒夏简直想骂儿子,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艺术家音乐家了,怎么还跟在九纯似的没出息。 杨程义当着儿子的面数落妻子:“他现在是成人了,你不要什么事都管。” 萧舒夏斗志昂扬:“这个事,我要管一辈子!” 杨景行还准备给喻昕婷打电话呢,可这姑娘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上车先把苹果给杨景行,问:“吃早饭没……安馨说谢谢你……听广播了吗……怎么不听……没听也好,没说……他们一点都不及时……我昨晚把新衣衣洗了,早上还没干!” 杨景行把喻昕婷送到后,约好十二点再来接她,下午一起去音乐厅。然后杨景行又去和胡以晴碰头,把票给她。两张,因为胡以晴有男朋友了。 胡以晴先为杨景行高兴,然后自己也乐乐,说她相亲认识的男朋友人挺好的,是个公务员,准备明年结婚了。 杨景行则为胡以晴的男朋友担忧:“老婆温柔漂亮,职业高尚,会被别人嫉妒啊。” 胡以晴已经不把杨景行当学生了:“男朋友高大英俊,还是音乐家,也会被嫉妒哦。” 告别胡以晴,杨景行又回学校和张楚佳见面送票。路上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昨天小嘉嘉他们也去音乐厅了,看见你了!今天晚上还去!”小嘉嘉就是喻昕婷的家教学生,才五六岁,也真够可怜的,杨景行五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 杨景行还能听见电话你有大人的声音,在叫喻昕婷帮忙问好,他就说:“你帮我跟小嘉嘉问好。” “嗯!”喻昕婷乐淘淘的,“小嘉嘉,哥哥跟你问好。” 喻昕婷还乐:“我刚开始说你也住这里,他们还不信,哈哈。” 杨景行把票递到张楚佳手里已经快十一点,两人聊了一阵,张楚佳还在是否留校的问题上挣扎犹豫。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学校能做什么,但是又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杨景行问:“你想做什么?” 张楚佳笑:“我以前想学你,做大师。” 杨景行说:“你已经是大师了。” 张楚佳冷笑:“那教授为什么不带我去见纽爱……我没别的意思,其实老李对我很好。” 杨景行难办:“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张楚佳责怪:“谁叫你这么奇葩……你怎么打算的?” 杨景行说要读书,继续读书,张楚佳挺吃惊的。 告别了张楚佳,杨景行就去接喻昕婷。家教时间是九点到十二点,他也没催,就在楼下等着。可车子刚停三分钟,喻昕婷就和几个人下来了,年轻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女孩牵着喻昕婷的手,肯定是小嘉嘉一家。 杨景行连忙下车,拍手叫:“小嘉嘉,你好。” 小丫头乐:“哥哥好。” 小嘉嘉的父母真像是见了大师那样和杨景行握手认识,又是惊喜又是仰慕。简单聊了一会,原来小嘉嘉的父亲是个音乐爱好者,对杨景行的演奏简直推崇备至,说昨晚的演奏比谁谁那年那年的版本都要好。 这一家人还想邀请杨景行去家里坐坐,杨景行只能解释没有时间。临走的时候,杨景行对小嘉嘉说:“姐姐很厉害的,你要跟她好好学。” 小嘉嘉答应,她的父母也连忙表示对喻昕婷非常满意。 回头喻昕婷就告诉杨景行自己今天受到了非常好的待遇,各种水果什么的伺候着,还要留她吃午饭。 杨景行问:“以前对你不好么?” 喻昕婷说:“也好,但是没今天这么夸张……嘉嘉爸爸好宠她,让我想起我小时候。” 杨景行说:“那就好,她长大了也跟你一样。” 喻昕婷倒是谦虚:“我不好。” 杨景行好奇:“怎么不好?” 喻昕婷说:“我没女人味,嘉嘉的妈妈有女人味。” 杨景行差点笑死:“你知道什么是女人味吗?何况这也要男人来评价好不好!” 喻昕婷有点心虚:“我知道。” 第四十六章 艺术素养 喻昕婷还要回学校换衣服,在杨景行给她买的基础了换了条裤子,主动坦白:“安馨借给我的,好不好看?” 杨景行笑:“这次穿对人了。” 喻昕婷嘿嘿:“腰有点大,长短合适。” 也不回家了,和父母老师约好在昨天吃饭的地方碰头。喻昕婷还说:“昨天的那个排骨好吃。” 杨景行同意:“嗯,我点一个。” 见面后,李迎珍问杨景行:“早上有记者去学校了,你知道吗?” 杨景行说:“他们给我打过电话,我没去。” 萧舒夏不确定:“什么记者?采访你的……怎么不去呢!?” 杨景行说:“没时间。” 萧舒夏斥责:“正事你就没时间……”看喻昕婷一眼。 李迎珍说:“不想去就算了。” 吃了午饭后去音乐厅,这里还有记者等着的,三四个,杨景行就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还要练习,没时间了。” 杨程义挺身而出,想拦住记者,可他自己差点被缠住了,回头又教训杨景行:“怎么那么没礼貌?至少可以打声招呼。”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萧舒夏威胁:“李教授要批评你!” 李迎珍宽容:“算了,别勉强他。” 上二楼,耶罗米尔和乐弦跟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白种男人等着的。互相介绍,对方当然就是克里夫了,林肯艺术中心的音乐总监。克里夫有点胖,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一头稀疏的白发输得好精细。 克里夫明显更重视人际交往,挨个挨个的认识问好,脸上的笑容不断。杨景行说辛苦了,克里夫笑,拍拍耶罗米尔的肩膀说:“我相信老朋友不会让我失望。” 耶罗米尔强调:“从来没有,尤其这次。” 废话不说多,开练!听杨景行和乐团合作完拉三后,克里夫也来拥抱他,但是没耶罗米尔那天那么失态,只是有点激动:“为什么今天才发现你!这是我们的失职!” 接下来开始座谈,乐弦说克里夫明天要赶着回纽约,所以想尽快达成合作意向。美国佬很专业,连模式化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中文的都有,让杨景行过目,当然,细节是可以商量的。 乐弦给杨景行解释了一下,纽爱常驻爱弗莉费雪音乐厅,它们是合作关系,有合同约束。而杨景行这样的钢琴家,要么是进入经纪公司听从公司的安排,由公司安排演出并负责推广,或者就是和乐团签约,成为乐团的一员,配合乐团的演出计划。 虽然都是商业合作,但是和乐团合作会相对比较自由,而且会在音乐的道路上有良好的持续发展,不用每天换一个乐团,又要重新磨合。当然,从收入上来说,是不如经纪公司那样会安排密集的商业演出和广告活动什么的来得多。 不管杨景行选择那一种方式,克里夫都能提供合作,因为林肯艺术中心有自己的经纪公司。 照说人家老大直接来跟你谈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了,可杨景行连仔细了解的兴趣都没有,直接说:“克里夫先生,谢谢你的宝贵时间和诚意,可是我是个作曲系的学生,所以我必须继续完成我的学业。谢谢你和耶罗米尔先生,你们的承认是对我的老师——李教授的最好的肯定,这也是我目的,谢谢。” 看耶罗米尔和克里夫失望的表情,萧舒夏知道大事不好了,忍不住问杨景行:“你怎么说的?”杨程义拉妻子的手,不让她插嘴。 克里夫才不会求人,拍大腿道:“好吧,祝你好运。” 耶罗米尔还有点不相信杨景行的决定:“为什么?你不能这样!” 杨景行说:“世界上有那么多好的演奏家,并不缺少我……” 耶罗米尔吹牛:“可是你是最好的!” 杨景行说:“没有最好的,我也不想成为最好的,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结果是不怎么愉快的,可耶罗米尔也不能强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杨景行还是很恭敬的把克里夫送走,对方说晚上会来,祝他演出成功。 接下来亲友团开了一会讨论会,萧舒夏向李迎珍道歉,说杨景行这家伙就是这样固执,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李迎珍说没关系:“不管在哪里都一样,我们也不需要别人的承认。” 杨程义也说:“虽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一步一步的走踏实也没什么不好。” 虽然说杨景行不知好歹,但是晚上还是要上台,下午又练习了两遍,耶罗米尔依然兢兢业业。 吃晚饭前,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克里夫来了吗?就算你真不想去美国,也要好好表现。” 杨景行哈哈:“下午已经谈过了。” 陶萌吃惊的啊:“怎么谈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他突然袭击,我就说不想去啊。” 陶萌不信:“就这么简单?你为什么不叫我!” 杨景行说:“能怎么复杂?你会支持我吧?” 陶萌气:“可是……你也应该慎重点啊……我还以为要过了今晚!” 杨景行说:“今晚就是我的告别演出了。” 陶萌责怪:“别乱讲……总觉得你这样不好……那他们怎么说?有诚意吗?” 杨景行笑:“那么多钢琴家,少了谁不行,我算什么。” 陶萌还是担心:“也不知道你怎么说的……说不定能有折中的办法呢,你不出国但是也能和他们合作,要长远打算!” 杨景行小心眼:“什么合作啊,就是听别人摆布,我喜欢自由。” 陶萌说:“没有绝对的自由……不管怎么样,你晚上还是要好好表现。就这样吧,我们马上出发了。” 吃完饭后,杨景行回去准备了一下,上二楼欢迎了陶萌的奶奶。多聊了一会,就说老人身体好,看着年轻啊什么的恭维话。 因为知道胡以晴要来,陶萌就丢下奶奶和杨景行一起去迎接。喻昕婷今天也不当跟班了,在音乐厅门口等着安馨。 喻昕婷夸陶萌:“你好漂亮。” 陶萌说:“谢谢,你也是。” 杨景行说:“你们俩都漂亮。” 喻昕婷严肃:“我没她好看。” 陶萌对喻昕婷说:“你这几天辛苦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没有,我什么事都没做。” 陶萌问:“下个周末你有空吗?我去你们学校。” 喻昕婷吃惊:“我?我要去上家教。你去啊,杨景行想你去。” 杨景行笑:“你怎么知道我想?” 喻昕婷说:“真的真的!” 陶萌笑一下:“到时候一起吃饭吧,他也应该谢谢你。” 喻昕婷摇头:“不用不用,真的。” 张楚佳先来了,认识了陶萌后夸张的谴责杨景行:“好哇,你这奇葩,还搞地下工作,我要告诉教授!” 陶萌微笑:“我已经认识李教授了。” 张楚佳又对陶萌说:“他在学校超级老实,一点绯闻没有。” 陶萌还是微笑:“和我无关。” 杨景行气愤:“你们俩配合得真好!” 张楚佳哈哈乐。 安馨也来得比较早,和另一个室友一起,是戏剧系的,俩人都感谢杨景行。喻昕婷就和安馨一起进去了,对陶萌说再见。 陶萌对杨景行说:“你的朋友,都没什么艺术气质。” 杨景行好笑:“什么是艺术气质?” 陶萌说:“说话的修养就看得出来。” 杨景行说:“正好,我也没什么修养。”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你不用这么敏感。” 杨景行说:“我实事求是。” 沉默了好一会,陶萌才开口:“我也没说那样不好。” 杨景行点点头。 又沉默,陶萌再问:“你在想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培养艺术气质。” 陶萌敏感了:“你在讽刺我?我又没批评任何人,评价一下不行吗?” 杨景行说:“可以,你有这个权利。” 陶萌气:“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好不好?” 杨景行学女声:“这才叫阴阳怪气。” 陶萌冷脸:“我笑不出来!” 杨景行说:“给你讲个笑话,乞丐的钱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陶萌哈哈大笑,这个笑话是我讲的!” 一直绷着脸的陶萌突然笑了短暂的一秒,然后就用力让表情变成龇牙咧嘴,对杨景行扬了一下拳头,没落下,转头不理他。 杨景行继续:“聋子说,确实是陶萌在笑,瞎子说,我看见了,哑巴说,笑得好好看……” 陶萌猛回头,劈头盖脸的骂杨景行:“你是瞎子,你是疯子,你是聋子,你还是麻子……” 杨景行鄙视:“一点艺术气质都没有。” 陶萌跺脚:“我走了!” 杨景行求情:“理智点,理智点。” 陶萌气死:“我还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说完又忍不住笑,笑了好一会后说:“你好久没逗我笑了。” 杨景行说:“笑不笑是你自己决定的。” 陶萌说:“总要能有东西笑嘛,你肯定逗别人去了,还是事情太多了?我就说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杨景行说:“嗯,我检讨。” 陶萌白眼:“下星期我周六去你们学校吧?给喻昕婷送个胸针什么的吧?” 杨景行说:“不用了,她生日要到了,我送。” 陶萌问:“什么时候?” “下下个星期三。” “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解释:“原来考试的时候看过身份证。” 陶萌愣了一下,说:“不行,星期三我没时间。” 杨景行说:“不用那么隆重。” 陶萌说:“我看你很隆重!” 杨景行谦虚:“这是我该做的,她离家那么远。” 陶萌问:“你准备送什么?” 杨景行说:“买个蛋糕吧。” 陶萌说:“我尽量抽时间,晚上吧?” 胡以晴来了,和她男朋友甜蜜的手牵手。胡以晴打扮得很漂亮,也高兴:“陶萌,其他同学呢?来了吗?” 杨景行说:“我就请到这么一个。” 胡以晴点头,介绍自己的男朋友。她男朋友挺乐呵的:“我不懂音乐,就是来凑热闹。” 杨景行笑:“那你跟我一样。” 陶萌呵呵笑:“胡老师越来越漂亮了。” 胡以晴说:“你才是啊,感觉一下就成熟好多了。” 好了,客人都迎接完了。陶萌再审视一下杨景行,提醒:“鞋底进去了擦一下,保持昨天的状态。” 杨景行说:“你都越来越漂亮,我也要奋发图强。” 今天杨景行上场的时候,掌声比昨天热烈。一曲拉三完了后,喝彩声更是瞬间暴风骤雨,观众还慢慢起立。 耶罗米尔用力拥抱杨景行,像是分别那样,还对他说:“你应该去造福更多的听众。” 纽爱明天就走了,观众依依不舍,于是返场了莫扎特第四十号的第一乐章,杨景行就一直在钢琴边等着,然后他再奉献一首夜曲,就真的结束了。 在后台和乐弦说了一下告别的话后,杨景行去和亲友团集合。一大群人在一楼大厅等着的,居然还有小嘉嘉和她爸爸。小嘉嘉给杨景行献了一束花,可把他高兴坏了。 正说着,一个和杨景行差不多年纪但是外形小了一圈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他说:“弹得不错。” 杨景行点头:“谢谢。” 年轻人冷哼:“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卑鄙?” 杨景行吃惊:“对不起,怎么了?” 年轻人的怒气一下冒出来了:“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萧舒夏先叫:“你怎么说话呢,我儿子怎么了?” 年轻人瞪着杨景行警告:“做人不要嚣张!” 杨景行无奈:“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明白,我怎么得罪你了?” 李迎珍对年轻人说话了,语气严厉:“杨景行不认识你,你不要在这里闹。” 年轻人伸长脖子盯着杨景行:“你不认识我?” 杨景行摇摇头:“请问你是?” 年轻人吼:“你不认识我?做人不要这么狂!” 萧舒夏质问:“你是谁?” 李迎珍朝前走一步面,对年轻人说:“申戊辰,杨景行真的不认识你,你冷静点。” 杨景行连忙说:“申戊辰,我知道。对不起,没看过真人,不好意思。” 陶萌拉了杨景行的手臂一下,不让他没脸没皮。 年轻人怒吼:“做人不要这么狂!你算老几?你算什么东西?” 杨程义抬手指着申戊辰的脸,低沉着声音:“我警告你,滚!” 萧舒夏也警告:“不知死活!” 申戊辰有点怕:“你们想怎么样?人多是不是?想打我?” 杨景行说:“大家理智点……我怎么你了?这么深仇大恨。” “还装傻?你关系多是不是?本来是我上场!我弹拉三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申戊辰嚷嚷。 李迎珍呵斥:“你弹得比他好再说这种话,技不如人,叫什么!” 杨景行问:“本来是他上场?” 李迎珍说:“不用理他,我们走。” 杨景行说:“你们先走,我和他聊会。” 陶萌拉杨景行:“走了,聊什么!” 杨景行伸开双手赶亲友团:“你们先走,外面等我,陶萌你和奶奶先回家。” 陶萌的奶奶也说话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又看着申戊辰教导:“不要这么大火气,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 申戊辰抬着眼睛不屑。 只剩下两个人后,杨景行看着申戊辰,很诚恳:“真的该你上场,我完全不知道。” 申戊辰又火:“你不知道?纽爱来前一个月他们就通知我了?” 杨景行说:“真的对不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申戊辰气得嘴歪:“早告诉你……你也好意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天才,大师……我也是!” 杨景行说:“没有,真是对不住,这是个误会,我向你道歉。” 申戊辰不屑:“你以为我在乎,我根本不在乎,这种小舞台……”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之前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申戊辰说:“我是气不过你们这种做法!” 杨景行说:“你大人大量,来,握手言和,给个面子。” 申戊辰看了杨景行几秒,终于伸手意思了一下。 杨景行拍拍申戊辰的肩膀:“好了,男人嘛,我送你出去。” 申戊辰问:“你真的不知道?” 杨景行点头。 申戊辰冷哼:“这些人,狗眼看人低,见风使舵……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景行解释:“我星期四过来,指挥说让我上,我就上了,真的对不住。” 申戊辰说:“耶罗米尔也不是好东西,以前在德国的时候谁鸟他。” 杨景行安慰:“别生气,犯不着,你都是名人了,我算什么。” 申戊辰冷笑:“你不马上也是名人了,大师了!” 杨景行说:“差得远,跟你没法比。” 申戊辰又火:“你不用冷言冷语,我什么没见过,不在乎,摸爬滚打十几年了!” 杨景行点头:“那是,你是前辈。” 申戊辰被高自己一个脑袋的杨景行搂着肩膀走出音乐厅,看见外面一大群人等着的,就从另一边走了。 外面的人也了解大概情形了。这申戊辰可是真正的天才,比杨景行只大两岁,八岁的时候就一鸣惊人,十岁出国留学,一路演奏下来,所有人都被震惊,十六岁就获得拉赫玛尼诺夫钢琴比赛的一等奖,拿手活的就是拉三。但是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狂人,谁都瞧不起,在媒体面前都把自己奉为世界第一的天才……难免不受待见,艺术生涯现在遭受考验了。 本来这次纽爱来浦海,音乐厅是把申戊辰邀请作为本土嘉宾上台演出的,可后来耶罗米尔坚决的要求换人。李迎珍知道,但是没告诉杨景行。 第四十七章 齐清诺 亲友团里有气愤的,有烦躁的,有关心的,都看着杨景行。杨景行说:“没事了,他发发脾气。” 萧舒夏问:“你怎么说的?还有这种人……”又对其他人解释:“要是以前早打得鸡飞狗跳了!” 张楚佳也牙痒痒:“这个人是这样,欠教训,还说别人狂!” 杨景行笑:“让别人教训吧。”对一直皱眉不展的陶萌说:“不早了,你和奶奶先回家吧。” 陶萌还是看都不看杨景行,满脸的不高兴,也不动。 老人叫:“萌萌。” 陶萌还是不动。 杨景行笑:“你不安慰我还耍脾气?” 陶萌用力一抖包包,冲杨景行叫:“我气不过!” 老人严厉一些:“萌萌!” 陶萌才不管,吼杨景行:“你怕他干什么!一个人一指头都戳死他了!” 杨景行说:“我就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算了。” 陶萌张大嘴巴,没骂出口,转身一拽她奶奶的胳膊:“奶奶,我们走!” 老年人脾气好得多,跟大家说再见。 杨程义也要批评儿子:“你以前的脾气呢?你就算了,弄得别人也跟着没面子!” 萧舒夏抖狠:“给我揍死他,出事我担着!” 杨景行笑:“我对他也道歉,还要给你们道歉?别生气了,让他得逞了。” 胡以晴的男朋友说话了:“这种人,自然有人治,犯不着。” 杨景行又关心小嘉嘉:“没吓到吧?” 小嘉嘉很勇敢:“我不怕,我有爸爸。” 杨景行乐:“我也有!” 一群人笑笑。 杨程义想要做东请大家去宵夜,关系不近的都不好意思,就算了。商量了一下,杨景行送张楚佳和喻昕婷她们回学校。胡以晴的男朋友有车,小嘉嘉父女就坐杨程义的顺风车回去。 上车后,喻昕婷终于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我好想骂人啊!亏我以前还觉得他厉害,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张楚佳回头看喻昕婷:“他也叫厉害,差太远了吧。真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停的自己吹自己,没想到人品也这么烂。” 安馨也说:“可能是没家教……” 杨景行说:“好了,我已经满足了。” 杨景行回到家后,又被拉着开了一会家庭会议。父母是觉得儿子变化有点大,想打探一下他各个方面的想法。萧舒夏比较关心的是杨景行也应该交女朋友了啊,为什么现在还没动静?莫不是有什么心理阴影。 萧舒夏小心的问:“你是不是喜欢陶萌?” 杨景行无奈的摇头:“没遇上合适的。” 杨程义教导:“你别自卑呢,越自卑人家越看不起你。” 萧舒夏说:“我看都合适啊,现在这个年代,交女朋友,人好看不坏就行嘛。” 杨景行说:“你标准降这么快!” 杨程义说:“关键是要你们自己合适,我们没什么标准,人好看点,品行好。” 杨景行烦:“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洗澡去。” 萧舒夏叫:“大学了不交女朋友干什么!?到时候章杨他们都比你先有!” 杨景行洗澡的时候,萧舒夏在外面叫:“电话,电话,是你们班长!” 杨景行说:“给她说我等会打回去。” 于是萧舒夏帮忙接听:“喂,你好。” 陶萌一时间没听出来,本能的问:“你是谁?” “我是杨景行的母亲……你是?” 陶萌连忙换语气:“阿姨您好,我是陶萌。” “是的是的,我听出来了。杨景行在洗澡,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问问你们到家没?” “到了,早到了。” “哦,那就这样。”陶萌挂了电话。 杨景行打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问:“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睡不着!”陶萌还气呼呼的,又小声:“你父母在旁边吗?” 杨景行说:“没有,我们讲悄悄话。” “没人和你悄悄话!我今天对你非常失望!”陶萌的语气很严重。 杨景行讨饶:“过去的事了,原谅我吧。” 陶萌问:“你怎么能让人那么侮辱你?” 杨景行安慰:“说严重了,也没怎么侮辱,他生气是当然的,我又没少块肉。” 陶萌气愤:“他是在践踏你的尊严!” 杨景行嘿嘿:“我尊严没减少,难道本来就没有?” 陶萌气得不轻:“你怎么这样!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杨景行说:“父母老师朋友都来给我捧场,你还那么漂亮,我能气得起来么!” 陶萌叫:“我说的不是这个!” 杨景行说:“我说的就是这个。” 陶萌怒了:“我不管,反正我生气,我睡不着!” 杨景行说:“我给你唱首催眠曲,亲爱的宝贝……” “你闭嘴!” “那你要怎么样?” “你骂他!” 杨景行哈哈笑:“我不会骂人呢,你帮我。” “你会,你肯定会!” 杨景行问:“你之前说对我非常失望?” 陶萌犹豫了一下:“……就是!” 杨景行就骂:“姓申的,你害我被陶萌骂,我以后见面肯定骂死你,从今天开始,今晚开始,我就开始练习。你等着吧。” “你好烦啊!”陶萌一点都不满足。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快睡觉吧。我要去练习骂人神功了。” 陶萌不肯:“你根本是敷衍我!” 杨景行说:“谁叫你那么小孩子脾气,还骂他。” 陶萌气愤:“我当时都气死了,你还这样!我告诉你,我真的想给他两耳光!” 杨景行不同意:“不行,我的脸你都没摸过。” 陶萌威胁:“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同意:“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生气了。” 陶萌真的是很烦躁:“我头发还没干!” 杨景行建议:“吹干啊。” “伤发质!你什么都不懂!” 杨景行死皮赖脸:“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很高兴。” 陶萌沉默了一会,问:“你父母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星期一。” 陶萌哦:“你帮我道别……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不管我怎么说你。” 杨景行警告:“不一定,你别尝试。” 陶萌说:“那就这样,我挂了。” 杨景行说晚安。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照例去接喻昕婷。送到的时候被小嘉嘉的父母抓住了,说想请他们一家人去家里做客。杨景行没时间,因为今天晚上他们一家要宴请李迎珍和贺宏垂。 吃饭的意思当然是感谢老师,不过父母也希望能对儿子的将来有个展望。李迎珍很肯定,说只要杨景行自己愿意,他就可以随时走出去,当然,他依然可以继续提高自己的技艺。 贺宏垂只能表示对杨景行有信心,说他对音乐的理解力非常强,而且有强烈的创作欲望。开学才没两个月,但是杨景行的学习速度却是前所未有的,连贺宏垂给他布置作业都成了一个难题。 贺宏垂强调:“这么长时间,我算是比较了解他了,关键是要看他自己喜欢,可能家庭环境不一样,对名和利看得不是那么重。” 杨程义连忙说自己家庭环境很一般,远远达不到淡泊名利的程度。不管怎么样,父母老师还是都希望杨景行将来能有一番作为,在他自己喜欢的事情上。 父母离开的时候,都没什么生活上的事情交代叮嘱杨景行了,就是感叹没准杨家还能出个音乐家,真是没想到。 新的一周开始,李迎珍减少了杨景行的钢琴课,只要他星期一和星期三去汇报演奏一下,保持一个状态。 杨景行和纽爱合作的事同学们都知道,报纸和网站也有些小篇幅报道,虽然他本人没接受过采访。当然有天才之说,也有讲是十年磨一剑的,大家都见怪不怪,音乐界得天才实在太多了。 路上或者食堂里,偶尔会有人主动和杨景行打个招呼,他一般都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认识的人也多了起来。 星期三下午,自学复调与赋格的杨景行去贺宏垂的办公室讨教问题。进去后发现被人抢先了,是个女生,杨景行见过,三零六的老大。 这个女生身高一米七左右,齐耳短头修剪梳理得很讲究很女人。她穿着宽大厚实的灰红相间格子衬衣,比较中性化,里面应该是件白体恤。从下身略紧的牛仔裤看来,她应该不是很瘦。 这女生的脸和她的肩身一样,都称不上小巧。不过她的脸比较白净,因为是短发,看起来显小,下巴不够尖,算是丰满圆润一点的鸭蛋脸,线条细腻温柔。 女生虽是短发,可眉毛却比较英气,虽然明显是修理过的,也还是女生中少见的浓密挺拔。和她的眉毛十分相称的是她的眼睛,比较大,但是不圆,黑白分明,特别的有神。那是一种非常自信而又十分诚恳的眼神,看杨景行的第一眼就是那样。 那种眼神应该不是做作或者训练出来的,应该是天生的。虽然这也是个大美女,但是自卑的男生也会愿意和她目光接触,那充满友好的诚意的眼神会让人特别舒服。那种眼神,和有些女生瞟视杨景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种自信简直能笼罩她的全身,可是这种自信又不会刺激到任何人,特别的温和,踏实。 也可能她的头发眉毛脸蛋身材穿着都跟她的眼神十分搭配,所以让人感觉看她的全身都很舒服。这种舒服不是简单的美丽漂亮,更不是什么可爱动人,而是一种气质上的亲切,这种亲切让人觉得诚恳,平和,尽管那脸上没有笑容。 如果是在路上擦肩而过,都只会留意她的眼睛吧。杨景行有福了,看可以仔细看看。其实这个女生嘴唇和鼻子都很常规,鼻梁不是很挺,鼻翼稍有点点宽。嘴巴不宽,但是嘴唇不薄,上嘴唇的人中下有一点点小突起,算是点缀吧。 但是她的耳朵很漂亮,可能这就是短发的原因。耳朵轮廓线条都非常好,有耳垂,和脸一样白皙。有耳洞,但是没戴耳环。 杨景行难得的主动:“你好。” 女生点点头:“你好。” 两人的视线接触了几秒,杨景行又主动笑,还伸手:“我叫杨景行,大一的。” “我叫齐清诺,大三。”女生的手和她的脸一样白净,略显宽大,手腕有条细黑绳编制的手链,衬衣的袖口挽了一节。 贺宏垂吃惊:“你们还不认识?” 杨景行说:“我认识,但是不知道名字。”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依然没有笑容:“听说过名字,没见过人。” 贺宏垂说:“现在认识了……杨景行你先等一下,自己拿椅子。” 齐清诺也是来讨论作业的,看样子她不是只会把游戏动画曲子改编成民乐,作业上的旋律和弦也很工整。贺宏垂是个负责的老师,学生的作业手稿他都是输入软件了再批改,然后再打印给学生。 齐清诺也是在学复调与赋格,不过比杨景行的进度高,所以杨景行也注意的听着,求知若渴。 贺宏垂还把杨景行的作业调出来,把两人的赋格作业进行对比。齐清诺的结构更严谨,但是音乐性一般。杨景行就调皮一些,不过贺宏垂也表扬:“他的主题句写得很好。” 其实音乐学院的老师不好当,音乐的发展简直和科技一样,也是日新月异,你万一遇上那种很有才华和胆识的学生,老师要是还是拿几百年前的东西来套框框,肯定会被鄙视啊。 贺宏垂在这方面是开明派的,没有一味的拿老古董来糊弄学生,他明白现在的音乐学院也不是要培养古典音乐家了,不管做什么,都得跟上时代不是。 不过这方面是有争论的,因为有人认为古典音乐是一切的基础,你就算只想做流行音乐,但是也得学好古典,不然根本没处下手。而有些人认为古典音乐的那些条条框框根本就是完全落后于时代了,难道你能拿古典的和弦理论去要求爵士乐吗?难道流行音乐还得不停的转调吗?玩说唱的还得学曲式曲调吗? 这种争论,未来几十年是分不出胜负的。好多人半路出家也能做好流行乐,而不少学院派的转做流行也很成功。 贺宏垂比较不同,他把教学过程中的“灌输”成分降到最低,很是鼓励学生去自我发现创造,对杨景行在作业中明知故犯的一些地方也没严厉批评,只是指出来。而且他特别尊重学生的优点,那怕是调皮捣蛋类型的,比如杨景行。再比如齐清诺,拉拢一帮女生玩摇滚民乐,也是很受贺宏垂鼓励的。 杨景行是半路出家,不管他的钢琴弹得多好,理论学习有多快,可前十几年听的看的都是那些调调。就跟人吃饭一眼,吃来吃去,最喜欢得还是小时候的那一口。 第四十八章 大部队 贺宏垂给齐清诺说得差不多后,建议道:“你可以学习杨景行,不要把作业纯粹当成作业,作业的痕迹太重……你看他在这个主题答题中就运用了两次转调,一个近关系一个远关系,非常好,情绪一下就出来了。” 齐清诺承认:“我不敢转调,效果很差。” 贺宏垂说:“转调只要注重了逻辑性,一般都不会失败,你回去再看看。” 齐清诺点头,对杨景行说:“再见。”挎上她的背包就大步走了。 贺宏垂真是惊讶于杨景行的学习速度,他现在已经把历史上各个时期对复调的研究和相关作品都了解得差不多了,连没进入音乐学院学习内容的二十世纪新理论都说得头头是道。 好在贺宏垂自己学富五车,还扛得住,能和杨景行讨论并提点。今天杨景行要和他讨论的是微复调,这属于比较前卫的东西了,贺宏垂就把自己对微复调的了解都讲给杨景行听,杨景行还是一如既往的连连点头。 这一讲就是一个小时,贺宏垂最后建议:“你可以考虑自己写点完整的东西,学以致用。” 杨景行不肯:“我觉得现在还不够格,太多东西要学了。” 贺宏垂温和的说:“其实你弹琴也要不断刻苦的练习才能一鸣惊人,作曲也是,多写就是练习,不要想着第一个作品就能空前绝后,不可能。” 杨景行嘿嘿:“您说得对,我可能是有点好高骛远。” 贺宏垂笑笑:“学习起来也别太心急,太快了消化不好。” 杨景行点头:“我会注意的。” 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在卖小炒的地方遇见了齐清诺。两个人同时对彼此点头,又都笑一下。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给你们介绍,学姐,齐清诺。” 互相认识,喻昕婷比齐清诺其实也矮不了几公分,但感觉小了一圈。 齐清诺问:“你们点的什么?” 喻昕婷说:“回锅肉,鸡蛋炒番茄,还有宫保鸡丁。” 齐清诺说:“那我们搭伙吧,我叫的鱼香肉丝。” 喻昕婷欢迎:“好啊。” 杨景行警告齐清诺:“你亏了。” 喻昕婷嘿嘿:“他好能吃。” 齐清诺不怕:“胜负未分呢……你不会是他饿成这么瘦的吧?” 喻昕婷严肃:“没有,我还胖了呢。” 齐清诺笑:“我还想减肥呢!” 菜先好两个,杨景行说:“你们先去,占个座。”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你们端菜,我拿饭……师傅,来四碗。”她一手端一碗,然后两臂并拢,让杨景行把另外两碗放在手臂中间,又叫:“筷子,安馨你拿一下筷子。” 等杨景行端着两盘菜回去的时候,发现三个姑娘还没开动,问:“你们都想减肥啊。” 齐清诺说:“快坐,作曲系对决钢琴系,不对,混双!”她和安馨坐一边的。 比赛并不激烈,杨景行虽然能吃,但是一点菜就能下一碗饭。三个女生中安馨最斯文,喻昕婷其次,输给齐清诺了。 边吃边聊,齐清诺问喻昕婷:“你们认识什么好鼓手吗?” 杨景行问:“你们缺啊?” 齐清诺说:“鼓手要毕业了,时间少,二胡也缺一个,这届大一没什么合适的。” 杨景行建议喻昕婷:“你去试试。” 喻昕婷摇头:“不行……我只会玩打鼓游戏!” 齐清诺说:“光棍节我们在小操场演出,有空就来捧场。” 杨景行说:“我合格。” 齐清诺笑:“合格的vip包厢,情侣坐地上。” 吃完饭后,齐清诺邀请安馨和喻昕婷下午可以去北楼三零六玩,但是对杨景行说:“男生止步。” 杨景行不干:“我抗议。” “抗议无效,拜拜。” 说起三零六,那可是音乐学院女生的骄傲,所以安馨和喻昕婷都想去观摩观摩,于是约好下午一起去北楼,杨景行是去给李迎珍汇报的。 两点钟,杨景行三个人和齐清诺在北楼门口相遇,齐清诺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看她们提的盒子应该是琵琶和二胡。 齐清诺先欢迎喻昕婷,然后半严肃的对杨景行说:“留步,你真的不能去。” 杨景行说:“我在楼下偷听也不行?” 喻昕婷解释:“他是来上课的,二楼小教室。” 另一个长头发染成栗子色的女生问:“你是李迎珍的学生?” “对。” 长发女生气愤:“就是你!去年就看见你,是不是?楼上叫你几次你不答应?很酷?”这女生的面相其实很温和腼腆的。 杨景行道歉:“老师在,不敢答应。也幸好,不然上去也是男生止步。” 另一个披肩发的女生说:“你耳朵还挺灵,弹我们的曲子,我们还怀疑你是进去偷的谱子。”她眼睛比较小,脸上还有雀斑,但是不难看。 杨景行说:“是曲子好,听一遍就记下来了。” 长发女生说:“真的好?星期六晚上六点,小操场。” 齐清诺说:“我已经请过了,花痴。” 长发女生用琴盒子轻戳一下齐清诺的大腿:“你比我花痴在前!” 披肩发女生教训:“学妹面前你们矜持点行不行?” 喻昕婷和安馨嘻嘻笑,互相认识一下。长发女生是主修二胡的,叫刘思蔓。披肩发女生叫王蕊,主修琵琶。 明明是早已经看见过的,刘思蔓还是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原来杨景行就长这样,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王蕊问:“唉,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毕恭毕敬:“学姐们好,我去上课了。” 王蕊叫:“等会给学姐弹一首!” 李迎珍还没来,杨景行就看看乐团总谱,学习贝多芬的作曲方法。没多久,楼上阳台传下来女生的声音:“楼下的,来一首。”并不是刘思蔓她们的声音,但是能听见她们笑。 杨景行就迎合一下风格,弹《直到世界尽头》,摇滚版的。这曲子前奏还稀松平常,就是进入主题后的和弦伴奏让人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震。 杨景行弹完后也没听见掌声,过了一会,看见教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是喻昕婷。 喻昕婷小心的看了教室里一眼,欣喜的对身后叫:“没在没在!” 一群女生涌了进来,十个!包括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得意:“还男生止步,我都看见了。” 齐清诺说:“还有三个没来呢。” 刘思蔓审视着杨景行:“没看出来啊,是你自己编曲的吗?” 杨景行实话说是:“去年九月份我看过你们在老音乐厅的演出,当时很激动,跟风的。” 这群女生有些得意,一个戴着时尚鸭舌帽的女生对齐清诺建议:“我们也可以做这个,效果应该很好。” 齐清诺不置可否:“好了,看也看过了,回去吧。” 杨景行不肯:“我还没认识呢。” 齐清诺开明:“你们认识。” 杨景行今天发达了,一下认识这么多才女。除了刘思蔓和王蕊,还有五个。 主修扬琴的于菲菲,身高一米六二左右,扎个马尾辫,瓜子脸蛋瘦瘦的,眉毛细细的。 主修胡琴的郭菱,比于菲菲高一点,有点胖,也是短发,但是没齐清诺那么讲究。大眼睛大嘴巴,有小虎牙。 吹笛子的柴丽甜,和喻昕婷差不多的体型,但是脸没那么玲珑可爱,眼睛有点三角,幸好笑起来很甜。 电吉他手蔡菲旋,一群女生中最高的,估计一米七五,不过挺瘦,那牛仔裤那么细都绷不起来。鸭蛋脸马尾辫齐刘海,是个美女,就是耳环手链什么的都有点夸张。 玩古筝的高翩翩,不怎么高,一米六五吧,头发烫卷了,但是估计出自一般人之手,看起来比较俗气,穿着也不够时尚,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脸,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显得很标准,估计能越看越顺眼。 三个没来的分别是鼓手,另一位二胡和三弦。正说着呢,李迎珍出现在门口,杨景行眼快:“李教授,您来了。” 十个女生连忙都行注目礼,有几个分别问候了一声。 李迎珍不高兴也不生气:“都在这里干什么?” 齐清诺说:“纽爱的门票买不起……不打扰您了,我们走。” 一群女生连忙溜了。 李迎珍也没批评杨景行,看着他练了两个小时,依然能提出一些不足的地方。不管任何人,都没有完美的演奏,杨景行也一样,你认为好的别人偏偏不这么想。 杨景行在下面弹莫扎特,能听见楼上的电子琴在搞《直到世界尽头》。哈哈,齐清诺还是不行啊,没那么好的记忆力。 过了一会又听见爵士鼓solo,那叫一个难听,节奏烂稀泥。肯定是喻昕婷在卖丑,果然,只持续了半分钟就没了。然后三零六就开始干正事了,是杨景行很早以前在楼下听过的曲子,多半是齐清诺自己写的。今天的版本和以前很不一样,没再过分依靠电子琴和电吉他的气氛烘托,几件民乐乐器得到了一定的展现,但是还不突出。 于菲菲的扬琴弹得不错,但是编曲上没让她有多少发挥空间。郭菱的胡琴还是很保守,没出新意。柴丽甜下了功夫,笛声激昂有力。蔡菲旋的电吉他solo有力,可是和别人配合就不行了。高翩翩的古筝还是很古,挑剔的听就很不搭调。 不过这群女生还是很值得表扬,至少要用很多心思和时间才能达到她们现在的水平,在传统民乐上是有一定突破的,这种突破也并不是加了电吉他电子琴合成器那么简单。 杨景行这里的任务完成后,三零六还在继续。杨景行就给喻昕婷打个电话,说自己先走了。 喻昕婷在电话里还要夸别人几句:“她们都好厉害!”这姑娘,练琴这么多年可能也没机会和别人合奏过。 杨景行说:“你也一样厉害啊。” 喻昕婷好惋惜:“可惜她们不要钢琴。” 杨景行说:“那可不一定。” 杨景行去找学校借乐器去了。管理处的人看他的学生证后吃惊:“杨景行,你借二胡干什么?” 杨景行说:“了解了解。”然后他又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二胡的自学教材,就回家去奋斗了。 杨景行并没打算成为一个二胡大师,但是他身为一个作曲系的学生,总得对各个乐曲都有些了解。而这种了解越深入,对作曲的帮助就会越大。这种乐器的声域,表现技巧,情感色彩什么的。 从下午五点到半夜两点,杨景行把一本两百页的自学教材浑沦吞枣的翻完了。而他的二胡水平,也能够戴个墨镜上街去算命了。 肚子饿,出门吃个宵夜。小区门口的店子供应烧烤,小炒什么的。老板是夫妻,外加一个小姨子帮忙。 小姨子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不漂亮,穿一双脏旧的凉鞋,双手油乎乎的,连脸上都是。她给杨景行添到第五碗饭的时候开口问:“你这么饿啊?” 杨景行小气:“你们米饭也算钱的。” “不是个意思,随便你吃多少……你是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女孩有点得意。 两人聊了一阵,女孩对音乐挺向往的,喜欢听歌唱歌,想知道自己写歌是不是一件非常困难和了不起的事,她说:“我有时候听一首新歌,听了上一句就感觉想自己唱下一句,而且好多时候都能唱的和歌一样。” 杨景行说:“你唱一首我听听。” 女孩一点也不害羞,马上开始唱,声音还不小,反正也就杨景行一个客人。唱的当然是流行歌曲,情歌。 杨景行听得认真,然后表扬:“唱得很好。” “真的?你是不是说真的?”女孩很高兴。 杨景行点头:“是真的。” 女孩小声说:“我请你喝啤酒。” 杨景行说:“不用……你想学的话,我可以给你几本书,你先看看。” 女孩有点怕怕:“我初中毕业,能看懂吗?” 杨景行说没问题。不过杨景行走得时候,两人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第四十九章 电子琴 已是深秋,早上温度也低。杨景行七点到学校的时候路上还没什么人,车开得稍微有点快,卷起一路的落叶。 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就去了图书馆,听了不少的二胡名曲,可是找来找去也没什么现代的演奏方法和技巧,都是老古董。 十点钟是男生体育课,体育老师也认真,科目是单双杠。几个系的男生在那里苦练,努力完成基本动作。也是痛苦,都是艺术家了,还要玩这个。 再过不久还要考试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老师还说考不过的会危及期末考核。这不是危言耸听,音乐学院规定成绩差的学生会在大一被退学,已经有过先例了。 体育课结束去吃午饭,今天等着杨景行的不光有喻昕婷和安馨,还有齐清诺。几个人还是吃小炒,三个女生点菜商量了半天,杨景行就听从安排。 喻昕婷很开心,因为昨天跟着齐清诺学了好久的电子琴。齐清诺的用的是雅马哈的双排键,搭配二十五键脚键盘,功能很强大,玩起来十分有意思。 杨景行说他也想弄一套,让齐清诺给点意见。齐清诺说有一款新出的,功能性和兼容性都十分出色,有五百多种音色,而且效果很好,想想都爽死了。 杨景行问:“价格呢?” 齐清诺心算了一下:“配齐的话二十多万吧,最好再加个电钢……你想要我可以带你去,便宜不少,不过要等一两个月才能到。” 杨景行谢谢。 吃完了午饭后,杨景行就斗着胆打电话给父亲申请拨款。杨程义居然都没质疑一句,直接说:“给你五十万,省着用。”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不为难吧?” 杨程义不屑:“你还差点!” 下午,杨景行就跑去现代系找国内最有名的电子琴大师程浩讨教了。程浩才三十多岁,但是已经出名多年,参加过不少国际比赛并拿奖,而且他也有自己作曲编曲的作品,算是一个大才子。可惜国内的电子琴氛围还不是很成气候,家长们都让孩子学钢琴,就算学电子琴,目的也是学钢琴。 而现代的电子琴和钢琴根本已经是两个概念。合成器的音色虽然不如传统乐器,但是电子琴能模仿几十甚至几百中音色的强大功能确实是音乐利器,一个人一个乐队的感觉也是非常爽的。 程浩没想到所谓的钢琴天才,作曲界的未来希望会来找自己请教电子管风琴的东西。他也很快看出来杨景行对电子琴的了解还比较少,都是一些书本上看来的过时的东西。 程浩很有空也很热心,把杨景行带去自己的教室,给他看了自己的设备,然后做了一个大概的讲解,并大方的让杨景行试试。 杨景行一玩起来还没完没了了,边玩边向程浩请教。两个小时后,杨景行自己摸索着演奏了《知道世界尽头》,用脚键盘当架子鼓踩得欢快,手上分别负责贝斯和电吉他,还有键盘合音。虽然演奏水平很菜,但是感觉确实很爽! “谢谢你,程老师,我以后还能来找你请教吗?”杨景行挺兴奋。 程浩点头:“难怪都说你是天才,随时来找我……给你个电话。” 然后杨景行又请教了一下设备方面的知识,程浩给杨景行建议了一款更专业的电子管风琴,就是他用的那件的升级版本,也说了一个大概价格。 杨景行还没齐清诺的电话,之好去北楼找她。我靠,三零六的门上果然写着男生止步!杨景行在外面等着,等里面练习结束后大声喊:“好!” 门打开了,刘思蔓冲在前头:“你还真不死心!” 齐清诺在后面:“来得真是时候,人到齐了。” 于是杨景行又认识了昨天没见上面的三个三零六的才女。鼓手年晴,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披肩发。人挺瘦,但是脸长,细眼睛薄嘴唇。 二胡手邵芳洁,一米六五左右,有点胖。圆脸,有点点小胡子,眼睛很大。 还有音乐学院的三弦大师何沛媛,至少她是这么自我介绍。头发盘起来了,一堆子发卡。脸和五官都好看,身高一米七左右,脖子有点长,肩膀有点窄。 一共十一个女生,难怪她们要在光棍节去演出的。人太多,杨景行都懒得恭维赞美了,直接跟齐清诺说正事:“你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我自己去找他。”齐清诺之前说过,一个搞乐器买卖的人和她的爸爸是朋友,找那个人买琴的话,会货真价实一点。 齐清诺说:“这么急?你自己去的话……还是我跟你一块吧,我们也快完了。” 何沛媛大叫:“解散解散!”又命令杨景行:“留个电话!” 杨景行很荣幸,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有四个女生记下了,分别是何沛媛,齐清诺,刘思蔓和蔡菲旋。 何沛媛安抚杨景行:“别误会,我纯粹是喜欢收集帅哥的电话,和那什么什么无关。” 杨景行失落:“白高兴一场。” 柴丽甜拿笛子敲何沛媛的头发:“她都收集几百号了,想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吧。” 何沛媛威胁:“我还要收集你男人的。” 柴丽甜不怕:“那你先帮我找一个。” 王蕊苦口婆心“好歹是学弟,你们淑女一点行不行?让他多单纯一会。”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以为这男生止步是为谁好!都是一群猛女。” 杨景行还真不敢招惹,说:“我下面等你。” 齐清诺说:“五分钟。” 五分钟不到,齐清诺就收拾完了。两人朝校门口走,杨景行问目的地在那,考虑开不开车。 齐清诺说:“开着吧,完了送我回家,顺路。” 杨景行说:“再远也应该的。” 上车后,齐清诺注意到了后座上的二胡,就怀疑起杨景行来了:“你不会是想打入我们内部吧?先告诉你,不可能!” 杨景行也说:“我才不想当女人。” 齐清诺威胁:“女人怎么了?要不等会我让陈叔宰你一刀?” 杨景行笑:“我道歉。” 齐清诺说:“肯定是要赚你钱的,丑话说前头,你以后别怪我们黑你。” 杨景行说:“你们,你不是帮我的吗?” 齐清诺说:“陈叔跟我爸几十年的朋友了,我爸的乐器以前都是他帮忙进口。” 杨景行问:“世家啊?你爸是谁?” 齐清诺说:“齐达维。” 杨景行惊喜:“城隍乐队!告诉你爸,我是他粉丝!”城隍乐队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九十年代红极一时,是国内最顶尖的极致摇滚乐队之一。齐达维外号大卫,是乐队的吉他手和主创,也是国内摇滚的代表人物之一了。 齐清诺不以为然:“他们的时代你才几岁。” 杨景行唱歌,唱的就是城隍乐队的代表作《谁明白谁不明白》,当然没像原版那么声嘶力竭的吼。 齐清诺笑:“太难听了。” 杨景行不介意:“你怎么没学吉他?” 齐清诺说:“谁说我没学,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杨景行预订:“有机会找你学习。” 齐清诺问:“你什么都想学?真把自己当天才?” 杨景行气愤:“就算我是傻子也有权利吧!” 齐清诺问:“喻昕婷说你不肯去美国?” 杨景行骂:“她就是个大嘴巴。” 齐清诺说:“她把你当偶像。” 杨景行又问:“一套鼓要多少钱?” 齐清诺说:“几千的也有,十几万的也有。年晴的那套dw四万多,很好了。” 杨景行说:“她打得挺好的。” 齐清诺得意:“三零六都是最好的!” 杨景行问:“学鼓要多少时间?” “一两年能入门,除非是天才!”齐清诺的声调很夸张,明显在讽刺杨景行。 杨景行感叹:“就算是天才,一辈子也学不完。” 齐清诺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作曲?” 杨景行说:“高三。” “进展蛮快,怎么打算的?准备走什么路线?” 杨景行说:“我还没你这么好的规划。” 齐清诺谦虚:“规划个鬼!毫无目标。现在还能有几个朋友一起玩,等毕业了还不知道干什么去。” 杨景行问:“你们没准备长期走下去?” 齐清诺说:“还长期走,都快寸步难行了。” 杨景行讨好:“你们做得很好啊。” 齐清诺摇头:“瓶颈啊瓶颈,组团都两年了,一直没突破……感觉找不到点,一直不伦不类。” 杨景行斗胆建议:“我觉得应该从演奏方法和民乐的和声扩展上找突破口……现在确实比较狭窄。” 齐清诺不介意,还很感兴趣:“怎么说?” 杨景行都不管还能不能买琴了,说:“就说你们今天练的,刘思蔓和邵芳洁在中段其实完全可以分开,还有那个主题,拉得和电琴很不协调。” 齐清诺说:“这我知道,关键是怎么协调。” 杨景行左右看看,在路边找地方把车停下,去后座把二胡拿了出来,往车头上一坐就开始了。他把齐清诺的那个乐曲的主题用换弦滑音和连顿的手法演奏出来,度数跨越比较大,虽然还很不成熟,但是效果却和刘思蔓的那种截然不同。 杨景行说:“这样就显得比较激昂……我只是初步实验,肯定还需要改进。” 齐清诺同意:“感觉是好点。” 杨景行继续:“这时候应该让柴丽甜配合,她吹得非常好,但是装饰音一定要上去,最好有个变调,蔡菲旋老是喧宾夺主……” 齐清诺有点激动:“你从头拉一遍,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我试试,不准笑我。” 齐清诺说:“五十步笑百步!” 于是杨景行边拉边说:“我觉得整受曲子最好的就是前奏,协调统一……这个时候让扬琴过度会不会好一点……后段用古筝非常好,不过你可能是考虑和前面的协调,其实是我的话,干脆就来个大落差……” 齐清诺就认真听着。不光她听,还有路人也过来看稀奇。这个时代真是变化快,还有开着车出来讨饭的?还带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杨景行拉完后说:“我还不行,但是就是这个感觉。” 在旁边看了一会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说:“还凑合……是不是卖艺的?” 杨景行连忙说:“是的,您看着给点,捧个场。” 男人斜眼:“我给你捧场!我比你还穷!” 齐清诺也无聊,王杨景行靠一步,装可怜:“没钱吃饭了,前胸贴后背啊。” 男人又看齐清诺,那种笑容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怀好意:“你还前胸贴后背。”齐清诺今天还是宽大的衬衣,但是依然看得出比较雄伟。 杨景行说:“走了,找个好心人多的地方。” 上车后,两人先笑一阵。齐清诺先严肃起来:“你不是觉得结构太简单了?” 杨景行说:“简单没什么不好,就是中段和结尾有点凌乱,你可能是太照顾她们每个人的分量了。” 齐清诺说:“你以为我容易啊。” 杨景行说:“主角可以换着当嘛。” 齐清诺说:“先办你的事再说我的。” 齐清诺的陈叔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门面,不过卖的都是一些低端设备。知道杨景行是个大主顾后就热烈欢迎,还说一定当他是齐清诺那样照顾价格。 杨景行要了一台电子琴,一台电钢,一把电吉他加效果器和音箱,一套鼓加配件,还有midi键盘什么的。陈叔给的价格一共是三十二万,口口声声说真没赚一点点了。杨景行付了定金,约定最晚一个月取货,最快只要半个月。 出来后,齐清诺问杨景行是不是要组乐队,杨景行说都是自己要学的,还说:“喻昕婷喜欢打鼓,让她试试,看怎么样。” 齐清诺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考友。” 齐清诺不信:“你还要考试。” 本来是说送齐清诺回家的,可齐清诺还想和杨景行研究艺术,要回学校,还还直奔三零六。 第五十章 摔一跤 杨景行站在门口朝三零六里面看了一眼,面积比楼下的小教室大一些,贴了墙纸,窗台上有盆栽,地上很干净,但是有不少电线插头连着话筒音响什么的,穿插在椅子板凳间。教室里还有不少设备,扬琴,架子鼓,齐清诺的双排键,高翩翩的古筝也放这的。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有一大幅彩色涂鸦,是三零六女生们的卡通形象,还有各自的乐器,画得挺有趣的。肯定不是齐清诺画的,不然她的胸部也不会把双排键都淹没了。也不会是郭菱,画上她的虎牙变吸血鬼獠牙了。可能是王蕊,她的形象最可爱,琵琶还画成了心形。 齐清诺说:“进来吧,现在是歇业时间。” 杨景行说:“你拿谱子,我们下去。” 齐清诺问:“你记仇啊?” 杨景行摇头:“我喜欢这规定,不想自己破坏了。” 齐清诺笑:“是现在这里引力不强吧?” 杨景行催:“快点,我要控制不住了。” 齐清诺做个样板戏的动作:“挺住!” 拿了谱子后,两人到楼下李迎珍的小课教室讨论。这首齐清诺编曲作曲的作品的叫《云开雾散》,名字和乐曲的结构内容还算契合。 杨景行并没对齐清诺的旋律提出什么意见,只是在编曲配器上发表一点见解。配器是一门比较复杂的学问,是大三大四的课程,杨景行还只有初步了解,只能说是跟着感觉来。 对于转调这个东西,杨景行比齐清诺确实理解得深刻一点。可是民乐乐器的转调不是那么简单,比如笛子,那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力。而且杨景行对五声调式的研究还不够深入,所以有时候还要齐清诺指点一二。 这就算是个互相学习探讨的过程吧,杨景行和齐清诺俩人都有收获。齐清诺更大一些,因为她把编曲改了不少,结构,节奏,旋律,配器都有或多或少的修改。 最后,齐清诺终于觉得大功告成:“就这样了,就是这样!我通知她们,明天加班!”拿出手机后又惊呼:“九点了!”不知不觉四个小时过去了。 杨景行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齐清诺摇头:“不用,还有地铁……哎呀,真的前胸贴后背了!” 分手前,齐清诺说:“要不明天你临时变个性,来指导一下。” 杨景行说:“不需要,我还是外行。” 齐清诺笑:“你说你要是个女的多好,唉,可惜。” 杨景行识破:“又多个人衬托你是不是?” 齐清诺吃惊:“我需要衬托吗?” 杨景行笑:“显得你娇小啊。” 齐清诺明白了:“哦,你喜欢小鸟依人是不是?谁和你站一起不娇小啊?我现在都觉得自己特别可爱动人。” 杨景行问:“饿成这样了?要不去先吃点?” 齐清诺说:“不吃了,饿小点!” 齐清诺也不要杨景行送去车站,直接拜拜了。杨景行先去了烧烤店,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那女孩忙里忙外的,看见杨景行了就惊喜:“我给你找座位……估计那桌快走了。” 杨景行说:“不吃了,书你拿着。” 女孩擦了下手后才接过杨景行给她的两本基础乐理书,问:“多少钱?” 杨景行说:“旧书,我先走了,你慢慢看。” 女孩叫:“唉……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书上有。” “我叫付飞蓉!” 杨景行问:“你不是叫付盼盼么?” 女孩吃惊:“你知道?” 杨景行说:“听你嫂子他们叫,墙上的营业执照有你哥的名字。” 女孩干笑笑:“哦,那是在老家的小名。” 杨景行说:“盼盼好听,再见。” “常来……” 杨景行换了一个地方吃饭,然后回家继续研究二胡。二胡要说音色,真的不算好,但是表现力很强,特别是在中高音域,可能是因为接近人声,就有很强的述说感。可是二胡总让人联想到悲伤,能够表现的情绪似乎很局限。杨景行觉得这不光是乐器本身的原因,肯定还能在作曲和演奏技法上有所突破。 可是十一点的时候,门铃响了,物业的人来了,说有邻居状告杨景行半夜制造噪音扰民。杨景行连忙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他可是紧闭着门窗的呢,照说这里的墙壁隔音效果也不差啊。没办法了,看来电子琴和架子鼓是不可能搬回家了。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正想去找学校的二胡老师讨教,接到安馨的电话,说喻昕婷上体育课摔跤了,好像还挺严重。杨景行连忙跑去停车场取车,一路挺快的开到运动场外。 喻昕婷和安馨还有另外两个女生正坐在台阶上休息,看杨景行快步跑近,喻昕婷连忙站起来证实:“我没事。”还用力甩手臂。 杨景行问安馨:“摔哪了?” 安馨有点为难:“……屁股。” 难怪喻昕婷之前是用个奇怪的姿势半蹲着。杨景行责怪:“女生玩什么双杠……你们帮她看没?” “没有。” 杨景行焦急:“找地方帮她看看。” 喻昕婷更急:“不用,没事,不看,不看!” 安馨说:“去厕所……路都不能走。” 杨景行又出去,直接把车开了进来,然安馨和喻昕婷上后座。喻昕婷果然行走困难,一瘸一瘸的由安馨扶着小步挪。 杨景行把车开到运动场东面后面的无人地带,自己下车,然安馨帮忙检查喻昕婷的伤势。 过了好一会,安馨探出脑袋告诉杨景行:“看不出来,就是左边有点红。” 杨景行上车,问:“其他地方没事吧?” 喻昕婷面朝车尾跪在后座上,都不回头看杨景行:“没有,我是屁股先着地的,刚开始好痛,现在好多了。” 杨景行笑:“你屁股摔扁了。” 喻昕婷背过双手,挡住自己的屁股。 杨景行提醒:“扶好,开车了。” 直接把喻昕婷送到寝室楼下,杨景行说:“要是中午还不能走,安馨你就帮忙买下饭,她一顿不吃饿得很。” 喻昕婷很坚强:“我能走!” 杨景行笑:“等会叫师傅切点猪屁股肉,给你补一下。” 喻昕婷生气了:“不准说了!” 吃午饭的时候,喻昕婷是能走了,但是坐下去的时候还是特别小心翼翼,居然还没忘记杨景行的苹果。 杨景行问:“还疼吗?” 喻昕婷不好意思:“不了,心理作用。” 安馨从菜里面扒拉出一片肉给喻昕婷:“这是猪屁股上的。” 喻昕婷不干:“你们合伙!” 杨景行说:“合伙关心你还不好。” 正说着,三零六一大群人风风火火来了,七八个。刘思蔓发现了杨景行,跳过来:“帅哥,我饭卡丢了,借下你的。” 杨景行拿了出来:“给。” 刘思蔓没接,跟同伴说:“这小孩好骗。” 何沛媛谴责:“你好歹毒啊,小男生也不放过。” 刘思蔓抢杨景行的钱包:“我看看,有情况!两个!” “什么什么?”何沛媛像猫闻见腥味。 刘思蔓拿着杨景行的钱包给同伴过目,看的就是刘苗和夏雪的大头贴。王蕊大呼小叫:“哎呀,我看错你了,杨景行!美女,美女哦。” 齐清诺问:“诸位花痴,不用吃饭了?” 等三零六走了,喻昕婷的兴趣也上来了:“我也想看。” 杨景行满足,还说:“终于找到机会炫耀了。” 喻昕婷像拿书本一样双手捧着杨景行的钱包,看得很认真,安馨也偏过脑袋瞄。喻昕婷嘻嘻笑:“好看。” 安馨不以为然:“大头贴,你去照也一样。” 三零六的人在杨景行他们附近坐下,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下午有空吗?过去看看,大家都是好姐妹。” 蔡菲旋神神秘秘的:“听说昨天晚上你们通宵达旦啊,刘思蔓还想和你过招。” 齐清诺说:“他买吉他了,也要轮到你。” 杨景行说:“我没那胆子。” 齐清诺说:“为了艺术变性,光荣!”问喻昕婷:“暂时的,没意见吧?” 喻昕婷不明白:“我没有啊。” 齐清诺说:“吃完一起去,都快点!” 于是下午一点的时候,杨景行第一次踏入了三零六的领地。他一点半还要上视唱练耳的课,所以就听了一遍《云开雾散》的新版,感觉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还不是特别的好,但是一时间也提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了。 和刘思蔓交流了一会二胡后,杨景行又用十分钟的时间向高翩翩讨教了古筝。高翩翩没刘思蔓她们那么豪放,显得挺内向的,给杨景行说了一些古筝的演奏技巧,也挺没条理的。不过杨景行还是有收获,说:“我觉得这首曲子中可以在节奏上下功夫,损失掉一些流畅性,音短一点,但是又要有力度,尽量别颤。” 这没难度,高翩翩尝试了一下,杨景行说还是颤得太多,音太长。高翩翩一狠心,干脆左手全部按上去,音就短了。 杨景行笑:“这个好。” 齐清诺问:“翩翩,你觉得呢?” 高翩翩没意见:“我听你们的,考虑整体效果。” 刘思蔓讽刺还是表扬杨景行:“门外汉就是这个好,敢想敢做。” 杨景行说:“等我,很快就不是门外汉了。”又对喻昕婷说:“你就在这,跟年晴学一下,我买了鼓,到时候一起学。” 喻昕婷点点头:“好。” 年晴说:“我一定当接班人培养。” 喻昕婷连忙说:“我不行,我就看看,好看。” 王蕊说:“怎么能说不行!三零六永远不说不行!你还跟杨景行混的呢,不能给他丢脸啊!” 喻昕婷觉得这事关重大,说:“那我不看了,我去练琴。” 杨景行笑:“都跟她们当姐妹了,我早没脸了,你帮我长点脸。” 齐清诺说:“对呀,他订的鼓比这套好,别浪费了。” 杨景行又说:“我说过,你能行。” 喻昕婷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 喻昕婷笑:“我试试,不行别怪我。” 齐清诺说:“欢迎欢迎!” 杨景行去新教学楼上完了课后又跑去三零六了,嘿,喻昕婷还真的在敲敲。鼓,最重要得是节奏。很多乐队,鼓手都是节奏中心。可能一个鼓手在一些特别的技术上不是很好,但是只要他有良好的节奏感,依然能打得很精彩。 其实音乐最重要的也是节奏,没有节奏就无从谈音乐,反而那些调式调性和弦旋律倒不是必须的。军鼓,那声音让门外汉敲的话会多难听,但是只要有了节奏,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喻昕婷原来玩游戏机的时候杨景行就看出来了,她的节奏感是自内而外的,小小的身体颤动得很有爆发力。尤其重要的是,喻昕婷打鼓的时候是开心的,虽然她现在累得有点喘,但是专注的脸上依然有看不出来的笑容。 喻昕婷都没发现杨景行来了,依然在跟着齐清诺的节奏敲敲练习曲,刘海都被汗湿了几缕。作为一个初学者,她的手其实表现得挺好,虽然不能很快的滚奏,但是在基本得动作方面显得熟练,单跳双跳都均匀流程,可能是游戏机玩得很多。明显是外行的就是她的脚,踩不起来,听得出很吃力,更不可能去玩什么连踩了,双踩鼓对她也是摆设。 结束后,杨景行鼓掌。喻昕婷不好意思,把鼓棒交叉在自己面前,看能不能挡住自己的脸。 王蕊说:“厉害!已经学了六七种节奏型了。” 喻昕婷对杨景行嘻嘻:“耽误她们好多时间。” 刘思蔓说:“时间就是拿来玩的,玩得开心就行。” 喻昕婷把位置腾出来:“你们做正事吧。” 所谓的正事就是让杨景行再听一遍《云开雾散》,看他还能不能提出啥值得齐清诺采纳的意见。从昨天讨论到现在,杨景行给出的建议不少,但是齐清诺只用了一半。对于三零六演奏她自己的音乐,杨景行本来就是没什么发言权的。 其实在讨论中每个人都会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她们对整体的理解可能没齐清诺那么深刻,但是齐清诺对每个人的意见都会重视,行还是不行,她都会给出理由和看法。三零六的氛围还真的是蛮好,难怪喻昕婷喜欢这里。 明天就是光棍节了,三零六的女孩们约好明天上午再练习一段时间,争取晚上有个惊艳的表现。 晚上,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两人互相问一下过去的这个星期彼此都干了些什么事情。最后,陶萌还有为难的事情:“奶奶说想去你们学校看看。” 杨景行说:“欢迎啊,不过要星期天,明天有事。” 陶萌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朋友开音乐会,我得捧场。” 问清是什么音乐会后,陶萌就打消了带她奶奶一起来看的念头,还奇怪:“现在还有人学二胡三弦啊?” 杨景行说:“中华民乐博大精深,不传承下去怎么行,还要发展。” 陶萌问:“那下星期三怎么办?” 杨景行问:“你有空吗?” 陶萌说:“应该有。” 杨景行说:“那就好。” 陶萌又点嫌麻烦:“还要买礼物。” 杨景行说:“也不用。” “那怎么行?你买好了?” “我就买个蛋糕。” 陶萌说:“不太好,要不,我们一块去选一件?” 杨景行嘿嘿:“你买,写上我的名字。” 陶萌说:“那好奇怪,还是分开送吧,星期天去买吧。” 杨景行说行。 第五十一章 演出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按时到学校去接喻昕婷,然后再去三零六。一群女孩早已经集合了,为今晚的五首合奏和各自的solo做最后的准备。她们会互相鉴赏和提点,甚至是互相学习,刘思蔓和郭菱随时可以互换,二胡和胡琴她们都拿得下。其实音乐学院里学民乐的都是多面手,专精几门乐器的人多的是。 杨景行关注的是她们的solo。高翩翩和于菲菲都是弹的传统曲目。柴丽甜solo的时候用的是长笛,吹卡农。 邵芳洁和刘思蔓是双二胡表演,互相呼应,挺有意思。年晴的架子鼓真是没得说,十来年的功力了。年晴和齐清诺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她们的父母辈也有交情。 还有蔡菲旋的电吉他,算是女生中的佼佼者吧。她自己有乐队,平时还跑跑场子,已经是走上社会的人了。 王蕊的琵琶其实也是力求新潮的,可惜局限于曲子和演奏技法,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当然了,成果还是值得肯定和表扬的。 从现场效果看,还是齐清诺的双排键最有氛围。她solo的是一首电影主题曲,很有力度的那种,很能调动观众情绪的。 没有了解就没有发言权,杨景行现在只能是听,当然也要看,因为这一群女孩今天都打扮得蛮漂亮。不过整体风格却不统一,蔡菲旋很时尚,高翩翩显得比较清纯。 齐清诺似乎钟情于中性打扮,又是衬衣加牛仔裤。但是这些衣服却不随便,颜色款式都搭配得有讲究,估计也不便宜。 女孩们练习,杨景行就坐在角落里,饱了耳福也饱了眼福。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来探班了。杨景行先后认识了于菲菲的男朋友,是外校的,两人看样子很般配。还有蔡菲旋的搭档兼情侣,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也是新潮男人。刘思蔓的男朋友,是管理系的,不太说话。邵芳洁也有男朋友,说下午过来。 杨景行一阵伤心:“都有男朋友,我走了。” 王蕊不客气:“急什么?一起吃饭,下午你还要帮忙搬东西搭台子呢。” 蔡菲旋的男朋友说:“别跑了,我们都是苦力。” 杨景行说:“我下午过来。” 杨景行是要去接喻昕婷。喻昕婷拿着一串香蕉下楼,嘿嘿笑:“嘉嘉妈妈叫我带给你的。” 杨景行朝楼上看,喊:“谢谢。” 楼上回答:“不用,有空来坐。” 杨景行绕了一截路去加了油才回学校,和喻昕婷一起吃午饭,当然会遇见三零六的那一大帮人。 一帮男朋友加杨景行这局外人,就有五个男生了。齐清诺安排任务,说这五个人再加上她叫的外援,估计两三个小时就能在小操场把台子搭好。 搭台子的东西是找学校借的,几个大钢筋架子还有板子,估计得把苦力们累得够呛。 齐清诺真是有人气,把她一个系的男生都叫来了,七八个,一个个还摩拳擦掌的,干劲十足。 说干就干,十几个男生把来回几趟,在学校管理人员的监督下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搬到小操场去。一个钢筋架子就有两三百斤重,得五个人一起上,还幸好有杨景行。 忙活了三个小时,二十几平米宽,一米多高的简陋小舞台就搭好了。苦力们累得坐在地上喘气。齐清诺和喻昕婷一起提了好多水来发给大家。 喻昕婷悄悄对杨景行说:“香蕉还在车里,你想吃吗?” 杨景行摇头:“不够分,别暴露。” 喻昕婷嘿嘿。 休息了一会后,又去帮女生们搬乐器和设备。到下午四点,就万事俱备了。天公也作美,今夜肯定星空灿烂。 早早吃了晚饭后,女生们还要去梳妆打扮。杨景行就和男家属们看着舞台,聊会天。刘思蔓的男朋友当着外人的面吹嘘杨景行是如何如何厉害,让他简直成了中心人物。 快六点的时候,小操场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东一团西一堆的人聊着天。三零六的女生们是一起出现的,有几个换了衣服,有几个没换,但是都化了妆。 杨景行看稀奇。齐清诺上了唇彩和眼影,脸上稍微打了点粉底,戴上漂亮的耳钉,增色好多啊,一下女人味十足了。 可喻昕婷躲着,举起手挡住了脸,不让杨景行看。不过手没捂上去,肯定是怕破坏了妆容。 齐清诺帮杨景行拉喻昕婷的手,还说:“放心,从我手里出来的,都是惊艳四方!” 杨景行终于看见了,喻昕婷的妆和齐清诺的是差不多的风格,但是眼影淡一些,几乎看不出来。本来就长的睫毛上了睫毛膏,卷翘的很精细。 齐清诺还得意:“蔡菲旋的唇膏,王蕊的腮红,集众家大成……粉底看不出来吧,皮肤好!” 杨景行确实被惊艳了,看得很是高兴,对喻昕婷说:“你要好好谢谢她,太漂亮了!” 喻昕婷很不好意思的笑,说不出话来,就抓齐清诺的手臂算是感谢了。 杨景行早已经准备好了相机,先抓着喻昕婷拍了张特写。 好像学校里的人都有眼线一样,三零六一出现,来小操场的观众人就急剧增加。六点半的时候,就已经有四五百人了。而且也不分开站了,开始抢占舞台前的有利地形。 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一起,跟着男家属们站在左前方,等会要当主力粉丝的。安馨把喻昕婷的妆笑了好一会,但是有真心说漂亮。 大一作曲系的也来了两个,和杨景行打了声招呼,问:“你还有这空闲?”杨景行给他们的感觉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六点四十五,估计该来会来的都来了,主持人上台了。是个好看的女生,齐清诺的朋友,但是不是三零六的成员。 这主持人是活泼类型的,上台就祝大家光棍节快乐,还说:“单身汉站左边,光棍女站右边,成双成对的站中间,接受鄙视!” 反正就是把气氛搞起来,也挺敢说的。什么三零六还有几个才女是光棍,让台下的男生今晚就看准了,争取别过十二点。又说三零六有几位男家属英俊潇洒,台下的女生也看好了,欢迎挖墙脚。 观众也配合,在杨景行这一群人的带领下起哄。 然后就是三零六登场了,还挨个介绍一下,每个人都得到掌声。齐清诺是第五个上去的,感觉人气最高。 三零六也没什么大家好吗,我想死你们了这样的台词,各就各位后直接就准备开始了。 主持人介绍一下曲目,先是《魂斗罗》,还吹牛自己三十个人能过第一关。这首曲子编得非常好,全长达八分钟,多件乐器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而且配合得很好。如果在音乐学院里做个调查,大部分人对三零六的了解也就是这个了。 那深入脑海的游戏开始声是由全体齐奏的,相当有力度,相当于一个短暂的前奏。童年的回忆啊,现场的喝彩欢呼声立刻响成一片。 其实王蕊的意思是想把这个当做压轴曲目的,可是齐清诺不想老停留在这里,所以就干脆排在最前面了。 现场的音响效果不是很好,但是整体感觉还是不错。二胡和笛子最出彩,刘思蔓很投入,柴丽甜吹得真的非常好,那种节奏和力道的感觉绝对不是玩玩而已。 古筝在这里其实应该有很大的发挥余地,可是高翩翩没把那种金戈铁马的感觉弹出来。 齐清诺的双排键是贯穿始末的,但是她在乐曲中的表现却是最不引人瞩目的,一共用了七八种音色,都是为其他人服务。 王蕊虽然嘴巴有点大大咧咧,但是琵琶的演奏还是很见功底,在整首曲子中的责任也比较重。她边弹边看同伴和观众,看样子很是享受。 观众们也是跟着音乐通关游戏,每换一关,大家就喝彩鼓掌,气氛十分热烈。八分钟后,游戏结束,六七百人用力喝彩,学校外面肯定都能听见。 这时候,有个男生去鲜花了,一大束玫瑰,好几十支。感觉这事更有娱乐价值,观众们用更大的气力叫好起哄。 主持人拿着话筒问献花的男生:“你是光棍吗?” “……是的。”那个大胆男生还挺不好意思的, “花送给谁的?大声点。” “齐清诺!”果然很大声。 观众们又起哄,杨景行都拍着巴掌嗷嗷叫。 齐清诺没扫人面子,从双排键后走了出来,在台边弯腰接下了花束,然后对着话筒说:“大家别误会,其实今天不是相亲会……不过还是谢谢你,代表所有人。”边说就边把花束拆开了,喊道:“大家接好,节日快乐!” 齐清诺居然把玫瑰花一朵一朵的朝台下扔,像掷飞镖一样。她力气还蛮大,扔得挺远。 这下又热闹了,哄抢啊。齐清诺还自私,朝三零六的家属这边一下扔了好几朵。杨景行跳得老高,抢下两朵,哈哈得意。 “一人一朵,祝你们早点找个好男朋友。”杨景行要把花给喻昕婷和安馨。 安馨先接过,呵呵笑。喻昕婷也拿了,放在鼻子边嗅:“没味道。” 最后,齐清诺还给了三零六一人一支,自己也留了一支,回位置上去了。小插曲结束后,音乐会继续。接下来就十一个人挨个solo,跟上台的顺序一样,估计是按着年龄来的。 solo阶段持续了个把小时,各有特色,也都得到热烈掌声。接下来又是两首游戏改编曲,《月影传说》和《超级玛丽》。 月影传说有比较好的音乐性,但是三零六在编曲上却和《魂斗罗》的那种合理出彩无法相提并论。最后观众的掌声都听得出来没之前那么热烈。 超级玛丽呢,就没什么音乐性了,纯粹是逗乐子,观众们笑哈哈的给喝彩。 最后就是《云开雾散》了。主持人隆重的介绍,说这是三零六第一首原创曲子,但没说是齐清诺的作品。 前奏是笛子和二胡担当主角,有种悠远深长的意味。音乐一响起,台下顿时安静不少。原创,还是首演,大家都是同行,就好好听吧,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 整首曲子长六分钟,类似回旋奏鸣曲式。形式虽然略显单一,但是音响色彩的多样化是毋庸置疑的,旋律面貌也是多样化的,各种乐器的和声全奏和阶梯进行都有,尤其是在经过杨景行的意见修改后,得到了更充分的体现。 可是,多种表现手法都没偏离乐曲的核心,全曲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比较好的思想性和音乐性。 旋律是优美的,节奏是略显激昂的。二胡和笛子的亲密,爵士鼓和扬琴的契合,尤其是后段杨景行要求的古筝和电吉他的齐头并进的节奏陈述,在旋律的承托下,都给了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就站在音乐学院来说,《云开雾散》肯定是一首了不起的作品,几年未必能出一首。可听性是无容置疑的,只是艺术性未必能得到保守派的支持。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场的观众肯定是喜欢的。乐曲结束后,现场的掌声是慢慢热烈起来的,没什么人大喊大叫了。 当掌声持续到一分钟的时候,台上的柴丽甜的眼睛先湿润了,其他人陆续动容。齐清诺稍微镇定点,但是也和同伴们拥抱,感觉不是作秀。 虽然在别人看来,三零六是一群玩得很开心的女孩子,可是她们是真的付出了努力的。“玩”应该只是一种态度,怕失败怕得不到肯定的掩护。而今天,持续了三四分钟的掌声就是她们应该得到的回报。 喻昕婷边拍手边对杨景行说:“她们好厉害,我好羡慕。” 杨景行点头:“你也可以。” 喻昕婷说:“我现在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 杨景行说:“那就说明你开始懂了,我也一样。” 喻昕婷握紧拳头:“我要加油!” 现在时间还早呢,才九点,观众们不肯离去,好多人嚷嚷着要三零六返场。三零六也挺有积极性的,好像还舍不得舞台落幕。就看见一群女孩商量了一阵后,主持人说:“为了谢谢大家,三零六的美女们决定即兴演奏,请欣赏。” 这次是齐清诺先来,都不报节目名了,直接开始。就跟《魂斗罗》一样,大家都听出来是《直到世界尽头》。 齐清诺显然在这首曲子上花了一点时间,但是做得并不是很精细,所以只能说是即兴了。双排键基本上就是当电钢琴用,略有一点其他的音色配合,和她solo的电影主题曲完全没可比性。 不过这也是少年的回忆,所以观众们很快的就喝彩起来。 齐清诺演奏了两三分钟,然后让其他人接着来。就那一段旋律,于菲菲他们挨个上。又持续了半个小时,掌声响起好多阵。 最后,齐清诺说:“今晚就到此结束了,谢谢大家。如果想听完整版,敬请关注三零六的下次演奏会,希望大家到时候大家都不再光棍。” 然后三零六和主持人一起十二个女生在台上站了一排,鞠躬。 第五十二章 奶奶很萌 还得收拾舞台,女生们搬乐器,男的还学校设备,忙完已经是十一点多。解散前,齐清诺提议明天下午聚会,就杨景行表示没时间。 齐清诺一搂喻昕婷的肩膀,威胁杨景行:“我欺负她哦。” 杨景行笑:“你们玩开心点。” 喻昕婷问:“是不是陶萌?” 杨景行点头:“早上没事。” 喻昕婷连忙说:“不用接我了。” 杨景行说:“八点半,记得带苹果。” 回到家后,杨景行上网,向朋友们道歉。鲁林和章杨都骂,说就是因为杨景行不在,害他们在游戏里要找路人去打副本,结果悲剧收场。 杨景行已经安装好游戏,用鲁林给的账号登陆,发现自己的角色叫行哥哥,差点吐血。 进入游戏后,杨景行和朋友们互动,几个人上蹿下跳的看了一会风景。鲁林觉得这也太没感觉了,非得还要一起去杀杀怪,让杨景行好好感受一下游戏的魅力。 团队的治疗是杜玲,可她已经睡觉了。鲁林不管不顾,要打电话叫杜玲起床。杜玲还真的爬起来了,但是说自己不会治疗杨景行,让他死去。 虽然行哥哥已经是满级,但是杨景行还真是啥都不懂,几长排技能都看了半天才稍微了解皮毛。 五个人一起去打了个副本,杜玲也没真的那么小气,还是给杨景行治疗了。打完怪后,朋友们坐在一起聊会天。许维透露鲁林在游戏里找了个老婆,看照片很不错呢。杜玲表示大学里的男生实在是太烦人了,像苍蝇一样。章杨说苍蝇就爱什么,然后杜玲就和他对骂起来,说连苍蝇都不愿搭理章杨。 章杨气急之下就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是美女。然后鲁林号召大家都老实交代,有什么情况没。许维就说自己看上一个,但还没行动。杨景行急忙表示自己依然清清白白,啥都没有。 杜玲不表态,当然就被几个人穷追猛问,被逼急了,就说:我喜欢行哥哥,你们不知道么? 杨景行问:你是想气死章杨?喜欢我也不喜欢他? 鲁林密聊杨景行:杜玲说你从来不找她玩? 杨景行回复:没时间。 许维在队伍频道里说:那还不如说喜欢我。 鲁林继续密聊杨景行:她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你。 杨景行回复:有点而已,说不定也有点喜欢你。 杜玲又在队伍频道里说:杨行一天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我要去检查一下都不肯。 章杨说:开演奏会啊,全九纯人都知道,我妈问我几次了。 许维说:我知道!我有意见!听不懂捧个场还是行的吧? 杨景行说:那纯粹是课外作业,我还叫你们大老远来陪我做作业啊? 鲁林说:那是,请我都不去! 杜玲说:元旦放假,聚会不? 章杨吃惊:元旦!你真的有想法。 杜玲问:是不是有女人了就忘记兄弟了? 瞎聊了一阵后,许维表示寝室要停电了,就都下线休息吧。杨景行也不敢半夜拉二胡吓人了,就多看看多听听别人的作品,想要取百家之长。 星期天早上七点半,陶萌就打电话给杨景行,再确认一遍下午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并要求杨景行注意仪表,因为她奶奶是很看重这个。 陶萌也很有计划和安排:“估计奶奶看一遍也用不了多久,然后我们陪她去喝喝茶,到时候可能四点左右,我们再去买礼物。” 杨景行说:“好的,服从指挥。” 陶萌又说:“你和奶奶说话要注意分寸,别乱开玩笑。” 杨景行说:“你奶奶又没你年轻好看。” 陶萌大怒:“住嘴!这种话千万别说!” 杨景行准时去接喻昕婷。喻昕婷给上苹果,问:“你们下午准备去哪里玩?” 杨景行说:“秘密。” 喻昕婷还是祝福:“玩开心点……你今天好帅。” 杨景行说:“配合昨天的你。” 喻昕婷嘻嘻:“我是不是要学化妆才好?” 杨景行说:“不过你要是天天化妆的话,我肯定更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喻昕婷说:“我看陶萌也没化妆,不过她的衣服好看。” 杨景行说:“光好看就太单调了,应该像你这样,也好看,还亲切,又可爱,还纯洁。” 喻昕婷不好意思得都害怕了:“不是,没有,你乱讲的。” 送到后,喻昕婷又说不要杨景行接了。杨景行说陶萌下午一点半才来,正好去学校吃午饭。 中午,齐清诺她们先集合了,一大帮人二十来个,在学校门口等着喻昕婷的。蔡菲旋的男朋友多管闲事,问:“你们住在外面的?” 喻昕婷被吓到了,连连摇头:“不是!我去上家教的,我住寝室的,你问她们!” 杨景行说:“我顺路,送一段。你们玩开心点,别喝酒……” 齐清诺说:“放心吧,有我呢。” 杨景行点点头笑:“那我就惟你是问了。” 喻昕婷宽心:“没事的,你去吧。” 杨景行孤零零去食堂吃了午饭,大概等到一点二十的时候,陶萌的电话来了,他连忙去学校门口恭迎。 看来陈家三小姐真的很讲究,又是劳斯莱斯出门,车子就停在校门口西面二十米处。天也不冷,陶萌穿着一件漂亮的白色收腰风衣,挽着穿得一身贵气的奶奶的手等在哪里。 “奶奶好,欢迎您来我们学校参观。”杨景行听从陶萌的嘱咐,仪表和语言都注意了。 老人仰头看着杨景行笑呵呵:“好,谢谢你当导游。” 杨景行装模作样:“你现在看见前面的就是就是我们学校的校门了,浦海音乐学院,建校于一九二七年,是蔡元培和萧友梅先生创立的,和您一个时代的,那时候叫国立音乐学院,是我们国家的第一所高等音乐学府。” 老人高兴起来:“对对对,蔡元培先生,了不起!我父亲晚年常常说起他,他的哲学美学成就,非常了不起啊。” 杨景行说:“奶奶,我当学校导游,您就当我的历史导游吧。” 老人很乐意:“好哇,你们有兴趣吗?” “有。”陶萌看杨景行一眼。 老人就说起来:“蔡元培先生,是开先河在大学里招收女学生的……” 老人学识渊博,说起那些历史简直口若悬河,都没杨景行什么事了。老人说起自己母亲的妹妹曾经是那个时代的杰出女性,说起老浦海的爱国女学,说起那时候她们接受的开明思想……真是特别怀恋啊。 杨景行问:“奶奶,陶萌是不是像年轻时候的您?” 老人笑:“时代不一样了,萌萌比我们那时候更有主见,也有更多的机会,家庭环境也很不一样……你们这个时代的男孩子,要加油啊。” 杨景行不满:“您不能把她一个人优秀的压力加到我们全体人身上啊。” 陶萌不屑:“是么?你很有压力?” 杨景行问:“我闪开了。” 用一个小时慢慢的看了一圈后后,老人说学校有点小,但不是批评而是表扬,还说:“人才和精英毕竟是少数,因材施教是对的。” 杨景行不敢反驳老人,就赔笑。 老人又说:“哎呀,今天说了好多的话,口渴了。” 杨景行问:“您喝水吗?我去买。” 陶萌教训:“奶奶不能和生水!” 老人问杨景行:“你有空吗?和我们一起去喝茶。” 杨景行乐意:“我还没听够您的故事呢。” 老人邀请:“就坐我们的车。” 陶萌不同意:“他自己开。” 老人责怪:“萌萌!” 陶萌解释:“等会他还要回学校。” “我们送。” “我们还有事,要去买东西。” 老人就同意了。 又是去金茂的五十七楼,杨景行先停好车,还过去和陶萌一起搀扶老人下车。老人看着杨景行,回忆:“萌萌的爷爷跟你差不多高。” 陶萌好笑:“奶奶,差多了。” 老人说:“年轻的时候高!” 杨景行很荣幸:“那我扶您。” 老人高兴:“好,好。” 到五十七楼坐下后,老人继续给杨景行说往事,就跟老人给小孩子讲故事一样,说的听的都挺投入的。那些故事陶萌肯定是已经听过了,她就比较无聊。 当老人说起自己是家中女儿中最先订婚的时候,杨景行又忍不住了,说:“您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女。” 一天没说几句话的陶萌终于逮到机会了,瞪着杨景行:“你又来了!怎么给你说的!” 老人刚高兴呢,看着陶萌责怪:“萌萌,怎么这么和杨景行说话。” 杨景行诉苦:“奶奶,您不知道,我都习惯了。要是您那个时代,这种女孩子,您说怎么办?” 陶萌把勺子往碟子上一磕,想用眼神威慑住杨景行。 杨景行可能是觉得找到靠山了,还跟老人告状:“奶奶,您看她。” 老人还真的批评起陶萌来:“不准这样。” 陶萌委屈:“奶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狡猾!” 老人还是批评:“别胡说。”又对杨景行说:“萌萌在家对保姆也是客客气气的。” 杨景行对陶萌说:“我要求保姆待遇。” 陶萌还来劲了:“想都别想!” 老人陪着笑脸当和事佬:“朋友之间也要注意分寸,要互相尊重。” 陶萌委屈:“每次都是他不尊重我!” 老人很公正:“我没看见……你们同学几年了?” 陶萌不说话,杨景行就回答:“高中三年,她当了两年班长,当上瘾了。” 老人笑:“你调皮吗?” 杨景行伤心:“奶奶,您还是向着她的。” 陶萌得意:“是我奶奶好不好。” 老人呵呵呵笑得挺开心,然后问杨景行:“你有弟弟妹妹吗?” 杨景行说:“没有,就我一个。” 老人表扬:“你就像个大哥哥。”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 接下来,就是老人要杨景行讲故事了。小时候在那里读书?家里有些什么人?爸爸妈妈管教得严厉吗? 老人还拿两边对比,说:“萌萌的爸爸很忙,一个月回不了几次家,还好萌萌很懂事,没让我们多操心。” 杨景行说:“我妈恨不得在我脑袋上安颗卫星,可我还是让他们操了不少心,天生的吧。” 老人说:“男孩子,当然要活跃一点,总会成熟的,现在就好了嘛。” 陶萌又忍不住了:“他还好?” 老人又说:“萌萌,你这才叫不好,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陶萌威胁杨景行:“你现在就得意吧。” 杨景行求情:“奶奶,您要保护我。” 老人笑:“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弹钢琴?” 陶萌说:“我看错他了!” 杨景行说:“幸好我没错。” 老人又表扬:“男孩子,是要大度一点。”又教训陶萌:“女孩子也要有分寸。” 陶萌对杨景行不友好,可老人却一直挺开心的,边聊还边吃了些点心。不知不觉时间过的也快,陶萌看了下表后催:“奶奶,五点了。” 老人哦了一声:“是该回家了,你们还要去买什么?” 陶萌说:“一个朋友生日,准备礼物。” 老人点头:“晚上回家吃饭……杨景行,你也来。萌萌,打电话叫小向准备一下。” 杨景行说:“奶奶,不用了。” 老人说:“你要送萌萌回来啊。” 杨景行说:“您放心。不过我还要回学校。” 陶萌问:“回学校干什么?奶奶请你!” 杨景行说:“既然是奶奶请我,那先说好,你对奶奶的客人可要热情点。” 陶萌烦:“爱去不去。” 老人还挺诚心的:“一定要去,快打电话,给小向说一下。” 陶萌却说:“我不想回那边。” 老人犹豫了一下,问:“这边可以吗?” 陶萌说:“又不是什么重要客人。”说着就打电话:“是我,晚上我和奶奶回去吃饭,还有个客人,你准备一下……一般客人……很一般!” 下楼来,杨景行先把老人扶上车再见,然后看陶萌,说:“惨了。” 陶萌还是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了?” 杨景行把左脚从鞋子里抽出来,给陶萌过目,袜子上一个大洞。 陶萌笑得很气愤:“你怎么回事,给别人买礼物就有时间!等会买一双。” 杨景行问:“莫非你有透视眼,早看见了?今天这么不高兴。” 陶萌说:“知道我不高兴?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没什么!” “我给你讲个笑话……” “没用……就算笑了也还是不高兴!”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浪费了。” 第五十三章 做客 陶萌瞟杨景行一眼,挺无所谓的:“反正我也不想笑。” 杨景行问:“为什么?说出来我笑一下。” 陶萌鄙视:“不好笑。” 杨景行惊叹:“咦,胃口还养大了。” 陶萌一丝冷笑:“你养了吗?” 杨景行气愤:“难道是别人?谁?” “无聊!” “无聊是谁?” 陶萌很不耐烦,问:“准备去那买?” 杨景行说:“是你买,你决定。” “你不买?” “我买个蛋糕就行了,没你那么细心。” 陶萌讽刺:“你还不细心!身份证都会看……就去我家下面吧。” 开车到了后,陶萌给杨景行指路,让他把车停进了鸿府嘉园的停车场。陶萌家有两个车位,另一个停着陶萌的迷你。 杨景行多管闲事:“劳斯莱斯呢?” 陶萌说:“停到别墅去了,司机也要下班的,奶奶今晚就住这边。” 杨景行又问:“平时你一个人住这里?” 陶萌说:“也不是,那边比较远,松江……其实这边房子还贵得多。” 杨景行问:“多少钱?” 陶萌说:“四千多万。” 杨景行说:“那我得买双好袜子!” 陶萌轻笑一下,又提醒:“你第一次来,奶奶又在,你总该带点什么。” 杨景行问:“什么好呢?” 陶萌气愤:“你是客人还是我。” 杨景行说:“我是个很一般的客人嘛,不带也不要紧吧。” 陶萌看着杨景行,好像有点歉疚:“我只能那么说……你不生气吧?” 杨景行蹬鼻子上脸:“快哄我。” 陶萌扭头就走。杨景行连忙追:“哎呀,陶萌,真巧,你今天好漂亮。” 进商场后,陶萌的脚步就慢了下来。看了几个柜台的珠宝首饰后,对杨景行说:“还是别买太贵的吧?” 杨景行说:“我以为你给自己看呢?” 陶萌说:“我对首饰兴趣不大……先去六楼。” 杨景行沾陶萌的光,还有vip电梯坐。六楼是男人楼,陶萌带着杨景行,找到一处有袜子卖的店。 陶萌说:“你自己选吧。” 什么时候袜子也贵成这样了!杨景行就随便拿了一双,准备付钱。陶萌又说话了:“这个质感不好,要这种,黑色的。”又问店员:“深色的,一样拿一双,大小别错!” 五双袜子,都够买一把不错的吉他了。 看杨景行坐下准备脱鞋子,陶萌一把拉住他:“别在这里换!” 杨景行的脚都已经抽出来了:“不然去哪里?” 陶萌只能别过脸,装不认识这个穿破袜子的人。 脱下来的袜子怎么办呢,陶萌左右看:“那边,垃圾桶。” 等杨景行把袜子扔了后,陶萌又催促:“去洗手!” 杨景行把手朝陶萌伸:“不臭,你闻。” 陶萌退避三尺。 等杨景行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陶萌又给他纸巾把手上的水完全擦干,还庆幸:“幸好你还知道丢脸,要是穿着破袜子去我家,保姆都要笑你。” 杨景行说:“除非她有你笑得好看。” 陶萌无语:“四十多岁了!”打量着杨景行,问:“你还想买其他的吗?” 杨景行连连摇头。 陶萌问:“你有几套西装?” 杨景行说:“好多套,我自己都记不过来。” “吹牛,这套我都看过……你那套午礼服不错,什么牌子的?” “我不知道。” 陶萌说:“你应该建立自己的品位了。” 杨景行说:“品位,太麻烦了,吃饭要品味,听音乐要品味,看书看电影要品味,连喝茶都要品味,我哪那么多心思,你的笑容都够品味半天了。” 陶萌哼:“你还很忙。” 杨景行说:“除非你不笑了,我就有空了。” 陶萌哼,笑得越发得意了。 七楼就是专门卖礼品工艺品这些玩意的,陶萌左看看右看看,问:“喻昕婷多大了?” 杨景行说:“这次满十九。” 陶萌吃惊:“这么大?比你大半岁呢。” 杨景行哈哈:“是比你大。” 陶萌问:“你真的是八八年的?”杨景行犯贱:“萌萌姐姐。” 陶萌瞪眼,很严肃:“我看起来比你大吗?你肯定二十岁了!” 杨景行继续:“萌萌妹妹。” 两相对比,陶萌气消了点,拿起一个还算漂亮的相框,问:“这个怎么样?” 杨景行才不发表意见:“你说行就行。” 陶萌也没心思:“就这个吧。” 然后俩人下楼,陶萌陪杨景行去买了一束花。杨景行说:“假装送给奶奶,其实是给你的。” 陶萌有志气:“我不稀罕。” 陶萌家是a座,大厅里一排排电梯。陶萌刷卡,对杨景行说:“后面是保姆电梯,别走错了。” 杨景行说:“我申请保姆待遇。” 陶萌看杨景行,疑惑:“你是真的不高兴还是开玩笑?” 杨景行说:“现在高兴了。” 陶萌说:“奶奶都说了,你要大度些。” 电梯入户,进门就是一两百个平方的客厅,有钱真是好啊。保姆已经等在门口了,普通的中年妇女,还穿着围巾,肯定是在做饭。 杨景行先开口:“你好,打扰了。” “你好,这是拖鞋。”保姆笑得挺灿烂的。 杨景行把花给伸出双手的保姆,说:“花给奶奶的,祝您长命百岁,笑口常开。” 陶萌的奶奶站在后面,呵呵笑:“快来坐,礼物买好了?”老人真是讲究,又换了套衣服。 陶萌又对保姆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杨景行……也是好朋友。” 保姆点头:“杨先生,欢迎你。” 杨景行不好意思:“叫我小杨吧。”对陶萌说:“我真的八八年的。” 陶萌懒得理:“我去换衣服。”吩咐保姆:“你给他指一下洗手间。” 陶萌家装修略显现代,但是颜色和灯光都比较柔和,豪华雅致。客厅估计有一百五十平方,中间是几排沙发,南面一大排落地窗,西面的吧台边有一架三角琴。 保姆在大门口边的触屏面板上按了几下,估计是开客人卫生间的灯,然后才带杨景行去洗手洗脸。 杨景行洗完了脸后又陪陶萌奶奶聊了一会天,一杯水都喝完了陶萌才出来,换了一身比较可爱居家的衣服,像是准备去健身的样子。 陶萌在奶奶身边坐下,和杨景行面对面,瞟他一眼,也没话说。 老人问孙女:“饿了吗?中午没吃什么。” 陶萌说:“有点……你呢?” 杨景行说:“我还好。” 老人提议:“小杨,你弹会钢琴。” 杨景行乐意:“您要听什么?” 老人说:“随便弹。” 杨景行起身走到钢琴前坐下,陶萌也扶着奶奶跟来。杨景行还卖关子:“我想一下,弹一个她不知道的。” 陶萌说:“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杨景行想了有两分钟那么久才开始弹。听得出是一首很名族的小曲,可陶萌叫不出名字来,只能说:“我肯定听过,想不起来名字而已。” 老人就激动了,颤着手要鼓掌:“好呀,周旋啊。” 周旋是谁,陶萌一时间想不起来,可看自己奶奶简直都激动得有点泪光闪闪了,听得摇头晃脑的,嘴唇一张一张的像要跟着唱起来。 杨景行鼓励:“奶奶,您唱。” 老人很惋惜:“老了,想不起词。” 杨景行弹了三四分钟,最后用一个现代化的收尾结束,得意的看着陶萌。 陶萌还是只能说:“我肯定听过!” 老人鼓掌,还在激动:“马路天使啊,周旋的,你看过的。” 也不知道陶萌是不是想起来了,但是她说:“就是,就是!” 老人没过瘾,要求:“你再弹一遍,在弹一遍,我唱一下。” 于是杨景行再弹,还看着老人准备提醒。好在老人是懂音乐的,进入旋律后就开口细声唱起来:“天涯啊……”也有许多地方时不记得词的,但是老人都跟着哼。 这次就是杨景行给老人鼓掌了。老人很乐:“没想到,你还会这个……我好喜欢周旋!” 接下来,杨景行就和陶萌一起听老人讲述自己那个时代的追星故事。老人好像真的回到少女时代了,有点激动有点伤感。 杨景行拍马屁:“那个时代虽然不太平,但是有很多艺术成就,才能成就您这样的奶奶,也才有陶萌这样的孙女,她肯定受了您的不少熏陶。” 老人回赠:“没想到,萌萌还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其实家里把她送去你们学校读书,就是想让他多接触一下社会各个层面的人和事,不能太养尊处优。” 杨景行说:“她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家里的教育很成功。” 老人看孙女:“萌萌,你多和小杨说说话。” 陶萌架子大:“没什么好说的。” 老人说:“我去厨房看看。” 杨景行连忙说:“奶奶您别去,我怕她。” 老人呵呵笑:“你们聊,快开饭了。” 老人走了,陶萌和杨景行面对面干瞪眼几秒,陶萌先说:“你有备而来?” 杨景行委屈:“我哪知道能来你家里吃饭。” 陶萌缩了一只脚到沙发上:“反正你在讨好奶奶。” 杨景行说:“是你奶奶我才讨好的,还跟我欠你几吊钱一样。” 陶萌扭了一下身体,靠舒服点说:“反正你也不在意。” 杨景行威胁:“我走了!” 陶萌脑袋一歪看都不看:“你走!” 杨景行站了起来。陶萌身体一弓,身体前倾,恶狠狠瞪着杨景行。 杨景行被吓到了,说:“我去洗手。” 陶萌又靠回去,不看杨景行的说:“领带可以取了,准备吃饭。” 七点才开饭,陶萌和杨景行面对面。保姆先介绍了一下,四菜两汤,这个甜,那个咸。杨景行很喜欢:“看着都好有食欲了,你怎么这么瘦?” 陶萌说:“没你能吃。” 保姆没一起,杨景行就说:“奶奶,我给您盛汤。” 老人笑:“不用,你自己吃,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杨景行说:“那我就更要了。” 老人问:“你奶奶多大年纪了?” 杨景行说:“六十多,老人和我叔叔住一起的,我没怎么孝顺过。” 老人说:“要多孝顺,老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看儿孙。你这么出息,爷爷奶奶也会为你骄傲。” 杨景行说:“您肯定更骄傲,多福多寿。陶萌,继续加油。” 陶萌教训:“吃饭安静点。” 老人不同意:“多说说话好,慢慢吃,消化好。” 老人和陶萌都吃得慢,杨景行就控制好自己的速度,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然后又陪老人聊会天,杨景行就准备告辞了。 老人还挺舍不得:“有时间就常来,奶奶喜欢你。” 杨景行高兴:“谢谢奶奶。” 陶萌要送杨景行,不然没卡的话他的车开不出去。俩人坐电梯下楼,陶萌把装袜子的小袋子递给杨景行,说:“星期三怎么办?” 杨景行说:“就一起吃个饭。” 陶萌问:“你们商量好了?” 杨景行说:“没有,尽量给个惊喜。” 陶萌点点头,又问:“人多吗?” 杨景行不确定:“不会多吧,几个人,到时候就知道了。” 陶萌再问:“你怎么惊喜?说不定她和别人约好了。” 杨景行说:“那我们就不请自到。” 陶萌不干:“我和她又不是多熟。” 杨景行说:“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也可以说声生日快乐。” 陶萌说:“你星期三下午没课,你来接我,到家里来。” 杨景行答应:“行……别打扮太漂亮,抢寿星风头。” 陶萌气愤:“这是我的权利吧?又不是结婚!你管那么宽!” 杨景行说:“要是还有其他男生,我可不负责你的安全。” 陶萌叫:“难道我还要把脸蒙起来?” 杨景行说:“那不行,还要把身材也包起来……别在意,漂亮又不是你的错。” 陶萌哼:“是不是你每个朋友过生日我都要这样?” 杨景行说:“下次就是你自己了,有多漂亮打扮多漂亮,吓死我都行。” 陶萌不屑:“谁知道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哦,你也别告诉我。” 陶萌扭过脸笑,和杨景行的视线在电梯的镜子里碰触。杨景行哈哈:“我看见了。”陶萌又用力扭到另一个方向。 车子开出停车场后,陶萌说:“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说:“晚安,做个好梦。” 第五十四章 四零二 星期一中午,喻昕婷告诉杨景行自己昨天和齐清诺她们玩得很开心,先吃饭,后唱歌,前后闹四五个小时。唯一不好的就是aa制,每个人花了一百多。 喻昕婷还说齐清诺唱歌很好听,可惜自己是第一次去ktv,没表现好,不过也有骄傲的:“我喝了杯啤酒,只晕了一小会,她可以喝三杯,还一点都看不出来……蔡菲旋更厉害,她和他男朋友好坏呀……” 杨景行问:“欺负你了?” 喻昕婷嘿嘿:“不是我,于菲菲……你们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点头:“还好。” 喻昕婷高兴:“那就好。” 杨景行问:“星期三怎么安排?” 喻昕婷奇怪:“星期三?上课……” 杨景行更奇怪:“你生日呢!别装不记得。” 喻昕婷惊讶:“不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说:“我当然知道,蛋糕我去订,你就想好要请那些朋友,陶萌也要来。” 喻昕婷也不是多高兴,反而有点担忧,两个小拳头在胸前互相敲,说:“其实我是过农历生日的。” 杨景行问:“那是什么时候?” “……明天。”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才说。 杨景行羡慕:“你运气好,可以连过两天生日……这样,明天你和父母过,后天我们过,行不行?” 喻昕婷就笑起来,不好意思的:“好……要叫其他人吗?” 杨景行说:“朋友当然都要叫上。” “安馨。”喻昕婷先肯定了一个,又为难:“齐清诺,我只叫她一个人行不行?感觉不太好,年晴我也想叫……” 杨景行说:“干脆三零六的都说一声,有空就来。” 喻昕婷担忧:“人太多了,要好多钱钱。” 杨景行说:“你过生日,当然是我请客,我们那的规矩。” 喻昕婷又不是傻子:“才没这种规矩呢……假如是十个人,去昨天的地方,就要五六百,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还你钱啊?” 杨景行说:“才大一,我不急,大四之前还就行了。” 喻昕婷想了一会后又为难:“我怎么给她们说呢……不好意思。” 杨景行好事做到底:“我说吧。” 回头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星期三晚上有空没?” 齐清诺问:“干什么?昨天没来,想补啊?不用了。” 杨景行说:“不是,喻昕婷过生日,热闹一下。” 齐清诺说:“那没问题……你安排啊?” 杨景行说:“问一下她们,有空的都来。” 齐清诺说:“我们以前不搞这套,我问问吧,星期三晚上是吧……你真的很忙呢,你女朋友过来吗?” 杨景行说:“气我是吧?我没女朋友很可耻吗!” 齐清诺撇清:“我听喻昕婷说的,你找她!” 杨景行又说:“还有个事问你,你们的教室怎么申请的?” 齐清诺问:“你也想要?我们是社团申请,你找十个人也组个什么团,光棍团比较好组。” 杨景行反唇相讥:“算你一个。” 齐清诺无所谓:“随便,我还可以给你拉几个。” 杨景行下午就去了学工办,要申请社团活动教室。规矩还挺多,各种条条框框,最吓人的是,一旦发现有人在活动教室做无关社团活动甚至是违反学校纪律的事,那么发起成员都要受到处罚处分。 发起人还非得不少于十个。杨景行自己,喻昕婷,安馨,齐清诺,还得再找六个。大一作曲系,杨景行能找来凑数的就许学思,他们平时说的话多一点。 杨景行就犯愁呢,齐清诺的电话打来了:“我给你找了六个人,放心,他们平时都是不露面的主,教室你就一个人霸占吧。” 杨景行对齐清诺是千恩万谢。 星期二,一群社团成员就集合了,大家都互相认识了。齐清诺找来的四个男生有刘思蔓的男朋友,还有上次帮忙搭舞台的几个伙计。此外何沛媛和王蕊也加入了社团。 社团叫什么名字呢,活动主题是什么?还得填表呢。这些得杨景行决定,但是他很民主,让大家出谋划策。 齐清诺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我们来只负责签个名,你以后别惹麻烦就行了。” 喻昕婷包忙保证:“不会的!” 齐清诺咯咯笑:“你可别被他骗了,副团长。” 喻昕婷老不好意思:“不是!” 杨景行说:“都开始封副团长了,团长大哥,你快决定吧。” 齐清诺说:“就叫……新民乐。” 来看热闹的刘思蔓发表意见:“好吹牛哦!” 齐清诺拍杨景行的肩膀:“同志们对你寄予厚望。” 杨景行怕怕:“当不起,随便取个名字吧,呃,吹牛社怎么样?” 喻昕婷嘿嘿:“不行。我想了个,叫乐行……不过别人会以为是乐行。” 杨景行说:“麻烦,我看看,就叫四零二得了。” 王蕊同意:“四零二空着的。” 于是一群人去登记填表,四零二社团就此成立了,社团的宗旨是发展民乐,融合西乐。团长杨景行,副团长齐清诺和喻昕婷。不是封着好玩,是非得填。 管理处的人还不愿意分四零二,说:“四零二是间大教室!” 杨景行求情:“用得上,还嫌小呢。” 拿到教室钥匙后,喻昕婷挺兴奋:“我负责打扫卫生!”就两把钥匙,她和杨景行一人一把,齐清诺表示自己只是挂名。 杨景行说:“今天不行。” 喻昕婷说:“没关系,反正明天……” 杨景行说:“别说了,先去看看吧。” 其他人看都有懒得看,就杨景行带着几个姑娘过去。四零二和三零六差不多大,三四十个平方。不过看相就差多了,墙面脏兮兮的,地上杂乱的放着些椅子板凳,一层灰尘。 杨景行着重检查门锁,免得到时候几十万的设备被偷了。齐清诺说:“放心吧,没出过问题,你开着门也没人能偷走,门房比警察还负责。” 喻昕婷都开始抢占有利地形了:“鼓摆这里,咚咚嚓……” 何沛媛不干了:“团长,我申请上来!” 齐清诺骂:“花痴,允许你偶尔来看两眼。” 吃过晚饭后,杨景行买了些工具回四零二打扫卫生,却发现喻昕婷和安馨已经在忙活了。 杨景行不满:“我第一次当团长就遇上不听话的,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喻昕婷说:“打了,他们打过来……好浪费哦,以后能用上,这种拖把好用!” 三个人辛苦了一个多小时,就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了,两个女生连玻璃都擦得一尘不染。 星期三下午四点,杨景行开车准时到鸿府嘉园接陶萌。陶萌穿了条棕色的裤子,腰带有点花哨,上身是长袖体恤加薄外套,黑白色主打,有花边什么的。还是漂亮,只是不那么隆重。 杨景行看了陶萌半天,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无奈天生丽质啊。” 陶萌不关心,问:“有多少人,确定了吗?” 杨景行说:“八九个。” “说一下。” 杨景行就介绍了一遍,陶萌判断出来了:“就你一个男生?” 杨景行嘿嘿:“我都不好意思了,要不把你送到我就走吧。” 陶萌不理,问:“就吃个饭吧?我要早点回家。” 杨景行建议:“别想着回家,好好玩。” 陶萌不屑:“有什么好玩的。” 路上杨景行还要去取蛋糕,绕得有点远。陶萌问:“你跑这么远订的?” 杨景行说:“怕你不喜欢,草莓的,怎么样?” 陶萌说:“还可以……好大哦,能拆开吗?” 杨景行说:“迟早要拆的,又不是你生日,急什么。” 陶萌说:“其实我比较喜欢慕斯蛋糕。” 杨景行点头:“记住了……不过轮不到我给你买吧?” 陶萌说:“只要有心,没什么轮不到……杨景行,你不要觉得和我做朋友有什么压力,我给过你压力吗?” 杨景行连忙说:“没有没有。” 陶萌又说:“包括对你的朋友,以前的现在的,难道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吗?” 杨景行嘿嘿:“我真恨我不是自己的朋友啊。” 陶萌笑一下:“知道就好……当然,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杨景行感激涕零:“谢谢!” 陶萌严肃一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也是个合格的朋友……少数时候,我的个性可能不是很好,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 杨景行怕怕:“我这心一上一下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陶萌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你可能是真的把我当朋友,我也是。” 杨景行伤心:“还可能是,你就那么没安全感么?” 陶萌沉默。 杨景行说:“朋友是相处应该是件很自然而然的事,不需要像做学问那样梳理归纳定义,朋友关系和人际关系也不一样,你说呢?” 陶萌说:“可能是吧。” 杨景行说:“所以,谢谢你为我考虑,我也希望你轻松一点。” 陶萌不满:“我也没紧张好不好!” 杨景行笑:“是我紧张了。” 陶萌不信:“你会紧张吗?你还有那么多朋友!” 杨景行说:“朋友,那是感情,一份是一份,都牵扯着你的灵魂。不像钱,丢了一百还有一千,可以不在乎。” 陶萌问:“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景行想了一下:“开心吧。” 陶萌不满意:“太笼统。” 杨景行说:“是有点,但是不管是互相欣赏,依靠,就算是酒肉朋友,也都是以开心为目的。” 陶萌就问:“你和我呢?” 杨景行说:“我欣赏你。” 陶萌偷笑一下,又问:“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我也欣赏她,和你不同方面。” 陶萌和奇怪:“你欣赏她什么?” 杨景行说:“本真吧。” 陶萌很直接:“没感觉出来……我呢?” 杨景行讨好:“自信,成熟,坚强……你信吗?” “你好烦啊!”陶萌气得蹬脚。 到学校已经是五点半。杨景行停好车了给喻昕婷打电话,在校门口碰头。几个女生是一起来的,喻昕婷,齐清诺,安馨,刘思蔓,于菲菲,王蕊,何沛媛。喻昕婷穿着漂亮的蓝色牛仔裤和可爱的夹克,又化妆了,显然还是出自齐清诺之手。齐清诺自己倒是没麻烦,今天的米白色衬衣比较修长贴身,外面罩了件短夹克,双手插在军绿色的长裤兜里,好潇洒。 喻昕婷小跑几步,欢迎陶萌:“你今天好漂亮。” 陶萌微笑:“谢谢,祝你生日快乐。”递上礼物。 喻昕婷好惊喜:“谢谢,谢谢你!” 陶萌说:“我和他一起选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杨景行连忙说:“她拿的主意,不喜欢别怪我。” 喻昕婷说:“肯定喜欢!” 齐清诺看杨景行:“好大个蛋糕,你以为我们是你啊。” 杨景行连忙介绍:“陶萌,我的高中班长。” 几个女生点头问好。杨景行问陶萌:“你还要不要猜?” 陶萌责怪的看杨景行。杨景行就介绍:“这是安馨……” 陶萌紧接上:“你好,你和喻昕婷是好朋友吧。” 安馨笑笑:“是的。” “这是何沛媛。” 陶萌还是礼貌的笑容:“你好,杨景行说你二胡拉得很好。” 众人吃惊,杨景行连忙撇清:“不是我说错了,是她记错了……三弦!” 陶萌皱眉赔笑:“对不起,是我记错了,人太多了,记混了。” 何沛媛说:“二胡我也能来两下。” 接下来是齐清诺,陶萌说:“杨景行说你是个才女。” 齐清诺笑:“不像吧?其实也不是。” 陶萌呵呵:“肯定是个美女。” 齐清诺谦虚:“平时还敢冒充,你来了不行。” 陶萌不同意:“别这么说,音乐学院都是才女,也是美女。” 杨景行哈哈:“要不我来音乐学院干什么!” 王蕊一来就审问:“你是他女朋友吧?别不承认!” 杨景行急了:“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吹过这种牛!” 陶萌微笑:“我们是好朋友。” 王蕊不死心:“还在发展?” 杨景行气愤:“你还要打击我一次是不是?” 陶萌呵呵笑一下。 齐清诺拉王蕊:“好了,敌情排除了吧。” 王蕊还有理:“总不能落在外校手里吧。” 喻昕婷制止:“你们别乱说了。”对陶萌说:“她们开玩笑的。” 陶萌大度:“没关系。” 第五十五章 喻昕婷生日 吃饭的地方也不远,一群人走去。王蕊和刘思蔓对陶萌挺热情,一路和她说话。杨景行抱着蛋糕,走在最后面。 齐清诺问:“我帮你拿?” 杨景行摇头:“不用。” 齐清诺突然大声说:“哎,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在那!” 一群人回头。齐清诺很是无奈:“你们都回头干什么!” 杨景行很是鄙视:“这种当你们都上!” 王蕊谴责齐清诺:“你这么大声,路人甲乙丙丁都在看!” 好无聊,大家继续往前走。齐清诺小声问杨景行:“谁最紧张?” 杨景行说:“我!” 齐清诺咯咯乐,朝前赶两步,搂喻昕婷的肩膀去了。 到地后,喻昕婷问陶萌:“这里可以吗?” 陶萌说:“挺好的。” 一群人进去,要了个大包间。陶萌挨着喻昕婷坐下,杨景行再坐陶萌右边,齐清诺逮住了杨景行:“今天把星期天的补上!” 杨景行问喻昕婷:“先吃饭还是先吃蛋糕?” 喻昕婷有点犹豫。陶萌说:“先吃饭吧。” 喻昕婷就说:“那我少吃点,不然等会没肚子了。” 那就先点菜,感觉就陶萌是客人,让她先看菜单。陶萌让喻昕婷来,说:“我无所谓的,不挑。” 两本菜单转了一圈,点了十来个菜,女生们喝果汁或者可乐。等菜聊天,王蕊说喻昕婷双喜临门,又过生日又当副团长了,是得好好庆祝。说起来,喻昕婷虽然还没正式加入三零六,但是大家已经都当她是自己人了。 刘思蔓说:“四零二,三零六,两个团长对你都这么好,你等会得敬一杯啊!” 喻昕婷憨厚:“好。” 何沛媛说:“副团长,以后要多照顾哦。” 王蕊哈哈:“我也是!” 杨景行说:“给你们都升成副团长。” 陶萌感兴趣:“团长呢,是谁?” 杨景行哈哈:“我啊。” 陶萌皱眉:“什么团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介绍,四零二,就是音乐学院的天才杨景行刚成立的社团了,网络了一批精英演奏家和作曲家,前途无量哦。 而三零六呢,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相信以后如果和四零二展开合作,就会更上一层楼。而且两个社团之间有那么多的渊源,合作起来一定会如鱼得水的。 何沛媛还叫唤:“三零六我早就呆腻了,没有帅哥我哪来的激情,四零二就是我的新家。” 齐清诺气愤:“马上把你除名,两边都不要你!” 陶萌认真的问杨景行:“你们是不是有点重复?” 齐清诺说:“不会,他的视野比我宽,野心比我大。” 陶萌怀疑:“他才大一,刚进校有什么资格当社长!” 于菲菲说:“讲的是实力!” 杨景行解释:“其实我就是想要一间教室,他们帮我凑人数的,谁真把我当团长啊!” 陶萌又问杨景行要教室干什么,然后就说:“你可以去租房子,为什么要麻烦别人?” 王蕊说:“这哪有什么麻烦,省的钱请我们吃饭呗。” 杨景行说:“那好,这顿我请。” 喻昕婷连忙说:“不行!” 齐清诺对陶萌说:“他这团长昨天下午刚当上,可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陶萌说:“起码准备很长时间了吧!” 喻昕婷信誓旦旦:“没有,昨天是临时通知的,之前都不知道,真的。” 杨景行问陶萌:“是不是准备祝贺我?” 陶萌说:“这不是今天的主题吧……好了,恭喜你!” 杨景行抱拳嘿嘿:“谢谢诸位,多亏你们的面子。” 王蕊说:“我们哪有什么面子,星期天你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说:“去请客人了。” 陶萌不满:“我早就说要来好不好!” 杨景行说:“还是多亏你们的面子。” 陶萌瞪着着杨景行。 杨景行求情:“你起码给我留一点点面子吧?” 陶萌连忙换个表情,对其他人呵呵:“你们肯定都特别讨厌他,一张嘴就没好话。” 杨景行连忙用乞求的可怜眼神去博取众人同情,可齐清诺还是说:“是呀,特别讨厌,没人爱理。” 刘思蔓笑着附和:“看见都绕道走。” 王蕊也说:“全音乐学院都知道,尤其是女生。” 其他人也笑。杨景行厚脸皮:“怎么样,我的坚强超出你们想象吧。” 何沛媛拆穿:“是想你日子好过点,还不谢谢我们。” 陶萌说:“他高中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朋友。” 齐清诺问:“你不是啊?” 陶萌说:“我们是后来同桌,之前关系比较远。” 杨景行打断:“就说这个话题,高中同桌,我先来,我高中同桌人漂亮学习又好,轮到你了。”叫齐清诺。 齐清诺叫陶萌:“你先来吧。” 陶萌说:“我同桌很烦人!” 杨景行威胁:“我要告诉曹绫蓝。” 陶萌直接:“我说的是你。” 刘思蔓呵呵同情:“杨景行,你好可怜。” 杨景行还讨好陶萌:“夸你呢。” 众人一阵笑。陶萌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解释:“我们平时爱开玩笑。” 喻昕婷说:“也没什么不好。” 陶萌又关心一下:“你们社团准备怎么发展?” 聊着聊着,菜上得差不多了,开吃。当然是大家先举杯,祝喻昕婷生日快乐。陶萌比较正式:“祝你学业有成。” 王蕊说:“祝一堆男生来追,可以精挑细选。” 齐清诺说:“祝你们四零二蓬勃发展。” …… 杨景行说:“谢谢大家代表我。” 喻昕婷呵呵:“谢谢你们……开吃吧,好饿呀。” 杨景行还关心一下陶萌:“味道怎么样?这个鱼不错,没刺。” 陶萌点点头:“挺好的。” 杨景行又提醒喻昕婷:“多吃点,蛋糕没多少的。” 喻昕婷嗯嗯。 看见杨景行的杯子空了,陶萌就叫:“麻烦果汁给我一下。” 杨景行手长,一伸就拿出来了,可陶萌杯子还是半满的。 陶萌说:“你给自己倒……这个菜是什么?挺好吃的。” 齐清诺说:“是豆腐和馒头做的,还有蛋清,馒头用水泡了再裹蛋清泡炸,要技术。” 陶萌呵呵:“你挺有研究的。” 齐清诺说:“三零六还有个名头,叫食字会,邵芳洁没来,她是专家。” 陶萌笑:“你们有多少人?” “十一个。” “全是女生吗?” 齐清诺笑:“她们偶尔把我当男人。” 刘思蔓来劲:“我们都是她老婆,争风吃醋啊,没完没了!” 陶萌乐,又问:“四零二呢?” 齐清诺说:“五男五女,算我是六男四女。” 陶萌看杨景行:“你好歹是团长,总要做出点成绩吧?” 杨景行点头:“大家努力啊!” 陶萌看了一眼,说:“今天在座的有六个,我以茶代酒,祝你们社团发展顺利。” 几个人都配合一下,举杯。陶萌又说:“也祝三零六……何沛媛,不好意思,下次我就不会记错你是拉三弦的了。” 这下好,一桌人都要感谢陶萌。 陶萌又说:“音乐学院的氛围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你们都很亲近。” 王蕊说:“你是只看到我们,上次铜管系还打架呢,都住院了。” 刘思蔓说:“三零六的人也是来来走走好几个了。” 陶萌就怀疑起杨景行来:“你能处理好吗?” 杨景行得意:“所以我有两个得力的副团长啊。” 陶萌就看喻昕婷和齐清诺:“麻烦你们了。” 喻昕婷说:“没有,什么事都没做。” 齐清诺呵呵笑:“你可以当外聘管理嘛。” 陶萌说:“我没时间,学校也挺忙的。” 吃完了饭,又聊一会天,然后就是蛋糕了。杨景行拆开盒子放在桌子上,插上十九根蜡烛,都点上,然后问大家意见:“唱生日歌吗?” 喻昕婷摇头:“不用了。” 齐清诺不同意:“看我一展歌喉!” 陶萌也说:“唱吧,挺开心的。”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你带头吧。” 齐清诺装腔作势,挺胸收腹了才开始唱,其他人跟着,才唱了几句,喻昕婷都脸红得泪光盈盈了,也不敢抬头看人,只盯着蛋糕。 杨景行带头鼓掌:“许愿吹蜡烛吧。” 等喻昕婷吹了蜡烛,杨景行就开始切,每人一份,也不少。大家纷纷说好吃,没浪费。 喻昕婷说:“好多草莓哦。” 杨景行说:“中间的最多,给你了。” 陶萌表扬:“是挺不错的,慕思味道很正。” 吃完蛋糕看时间,都快八点了,得撤了。喻昕婷结账后对杨景行说:“蛋糕盒子好看,我想拿回去。” 杨景行不准:“你都没请寝室里的人,还有几根蜡烛,拿着作纪念吧。” 喻昕婷嘿嘿:“也好。” 一群人走回学校,齐清诺和喻昕婷都邀陶萌常来玩。喻昕婷还说:“她们都好厉害,上次演奏会好热闹好热闹!” 陶萌说:“我有时间一定来。” 杨景行还得送陶萌回家,分手前,喻昕婷又谢谢了陶萌的礼物。杨景行邀请齐清诺:“顺路,一起吧?” 齐清诺说:“我不急,你们先走。” 上车后,陶萌看着杨景行,问:“你没生气吧?” 杨景行奇怪:“气什么?” “你把灯打开……我本来是想好好陪你过来的。”陶萌有点烦躁。 杨景行说:“你表现很好啊。” 陶萌怀疑:“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杨景行问:“难道你趁我去洗手的时候说了我什么糗事?” 陶萌烦:“其实我真的想给你面子的……” 杨景行说:“你已经给够面子了。” 陶萌继续:“可是你连组建社团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 杨景行好笑:“这算什么大事,闹着玩的。” 陶萌大声:“我知道你不是闹着玩的人!我就觉得你一点都不重视我的友情,友谊!”杨景行都启动车了,陶萌又大叫:“你停下,停!” 杨景行无奈的看着陶萌。 陶萌又问:“你生气吗?” 杨景行很肯定:“没有!” 陶萌挺失望的:“是不是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会生气?” 杨景行说:“是不是觉得我不生气就是不在乎你?” 陶萌愣了一会,然后看前面,轻声回答:“是的。” 杨景行哈哈:“那惨了,我得一看见你就气鼓鼓。” 陶萌忍不住笑了一下,马上严肃:“可是如果你在我朋友面前那样和我讲话,我就会生气!” 杨景行惊讶:“难道你是在自我检讨?” 陶萌说:“我知道我今天表现不是很好,但是我也不想这样!” 杨景行劝慰:“不要那么严格要求自己,随意一点,不然我就得检讨了。” 陶萌说:“我是想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你一味的包容我。” 杨景行看着陶萌:“就算有包容,那也是在正常不过了,何况你还没怎么样。陶萌,我希望你不管是对友情,亲情或者是以后的爱情,都能轻松自然一点,不要太刻意的去追求经营。你本来天性就能当一个好朋友,不需要再做过多的努力了。” 陶萌显然没明白杨景行的意思,冷淡而失望的说:“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想我们的友情朝好的地方发展,如果哪一天你烦我了,就会轻松自然的离开,是不是?” 杨景行反问:“如果你烦我了呢?难道你还要……” “是的!”陶萌很肯定,“我会全力挽救!我会找出问题的根结所在,要改变,改善!” 杨景行点点头:“能有你这个朋友,我很高兴,谢谢你。” “那你呢?”陶萌狠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也会珍惜,和你一起努力。” 沉默了好一会后,陶萌说:“你开车吧,不早了。” 车子开出音乐学院后,杨景行先说话:“速度不快吧?”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要不要开空调?” “不用。” “晚饭吃饱了吗?” “饱了!”陶萌不耐烦。 “我是不是太多话了?” “……” “你是不是烦我了?我们马上来努力吧。” 陶萌忍不住了:“你好烦啊,你故意的!” 杨景行说:“先演习一下嘛。” 陶萌笑了一会,问:“你从小到大最生气的时候是什么?” 杨景行说:“还没有过……我生起气来,自己都怕,不敢随便来。” 陶萌哼笑:“我才不怕!” 第五十六章 到货 路上,陶萌给杨景行说了一些自己在学校做的事和见闻。她们学校也有个民乐团,还出国演出了,学生会宣传部做过表扬。陶萌现在和班上两个女生关系不错,期中一个人交了大二的男朋友。这个周末,陶萌准备和她们去逛街。 杨景行怀疑:“你们能逛到一块去吗?还有,以后别拿这个牌子的包包了,被抢了怎么办?我赔不起。” 陶萌不担心:“又没多少人认识。” 杨景行说:“那你拿着更没意义了,和衣服一点都不搭配嘛。” 陶萌烦:“我总不能背书包吧!” 杨景行嘿嘿:“书包还可爱啊。” 陶萌犹豫了一会说:“这个我听你的……其实在学校我都没拿过。” 杨景行气愤:“你针对我是不是?” 陶萌冤枉:“我又不知道会见些什么人,你也不说清楚!” 杨景行说:“我就认识你一个有钱人。” 陶萌想起来:“爸爸的朋友办了一个成人礼聚会,下个月,想叫我去参加,你说我去吗?” 杨景行说:“当然要去啊,多认识些朋友。” 陶萌说:“我不太想去,可是爸爸要带我去。” 杨景行说:“多认识几个漂亮女生,有机会介绍给我。” 陶萌不屑:“你以为你是谁!” 杨景行说:“来,我们分析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陶萌还得意了:“我不分析,我就要说你!” 一路小吵着,时间过得也快,转眼就到陶萌家了。这次陶萌也没要杨景行音乐停车了,一直到小区大门口,也没马上下车,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多联系一点,你说呢?” 杨景行说:“我当然求之不得。” 陶萌民主:“那你说个方案。” 杨景行斗胆:“每个星期都打电话!” 陶萌气:“这叫多联系?我觉得不是非要什么时候打个电话,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比如你组社团了,或者我做什么活动了,就可以告诉对方,或者有什么开心或者不好的事,也可以分享或者分担嘛。” 杨景行同意:“嗯,这样好。” 陶萌又说:“但是也不要太俗气,没话找话,那样不好。” 杨景行失望:“那我只能每天去寻不开心了。” 陶萌横一眼:“那就这样,我走了。” “拜拜。” “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回学校,开了几分钟后就给陶萌打电话:“到家了吗?” “到了……什么事?”陶萌挺警觉的。 杨景行说:“我就是想问,我这样算不算没话找话?” 陶萌气得短气:“当然应该算……你可以到学校了给我报平安啊!” 杨景行说:“那你批评我吧。” 陶萌大度:“第一次就算了,你别开车打电话,危险,快挂了吧。” 到学校后,杨景行真的又给陶萌打电话:“终于到了,这次你不批评我了吧。” 陶萌咯咯笑两声:“不了,你别开快了……我在泡澡。” 杨景行说:“那不耽误你了。” 陶萌说:“没关系,你等会上网吗?” 杨景行上进:“不了,我还要学习。” 陶萌说:“那你加油,我支持你专心于音乐。” 杨景行就去四零二拉二胡了,关上门杀鸡宰鸭,也不怕被告扰民了。他今天没有尝试技巧的创新了,而是拉名曲《二泉映月》。拉了好多遍,只能感叹,这小小一弦一弓也不比那八十八个键简单啊。 或许是那种悲和怨不适合杨景行,他真的怎么努力也不能让自己有点稍微的满意。难怪小泽征尔说这种音乐应该跪下来听呢。 仔细分析的话,会发现《二泉映月》有多层主题,而且内涵很深。反正杨景行听的几个版本都各有不同,有些太悠扬,有些过于伤痛,只有华彦均先生自己能拉出那丰富的意境。可就那个年代糟糕的录音,都能让人听得心中一阵一阵的泪意涌动。 可惜的是教学楼十二点就断电了,杨景行总不能黑灯瞎火的拉二胡吓人,只好回家。 星期四,杨景行一大早就去把二胡还了,又借了一把琵琶,抱去去四零二捣鼓了两个小时后才去上体育课。他本来还想借台古筝的,因为这两样乐器不应该分家,可是管理处的老师不肯,一个人同时只能借一件乐器,那怕是杨景行也不能破例。 中午,还是和喻昕婷一起吃饭。喻昕婷说:“要是三零六再办一场演奏会就好了。” 杨景行问:“你想上台啊?” 喻昕婷摇头:“你就可以请陶萌来看了,她答应要来的。” 杨景行无奈:“你喜欢她?” 喻昕婷鼓励:“你别担心,你肯定能追到她,我保证!” 杨景行气愤,戳喻昕婷的眼睛:“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在追她?” 喻昕婷嘿嘿:“我当然知道,女生要矜持嘛,你要加油!” 杨景行都有点伤心了:“你不会以为给你过生日就是为了追她吧?” 喻昕婷连忙严肃:“我没这么想!真的,但是我真心祝福你们。” 杨景行说:“我和她跟我和你一样,是好朋友!你再啰嗦!再啰嗦我就追你了!” 喻昕婷很认真:“齐清诺都看出来了,你对陶萌很温柔。” 杨景行问:“我对你很粗鲁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喻昕婷撅嘴:“就是不一样!你肯定喜欢她。” 杨景行不厌其烦:“我喜欢她和喜欢你一样,你要说我追她,那就是也在追你,快住口!” 喻昕婷不高兴的样子,拿饭菜发泄。 下午下课,杨景行就找王蕊去讨教琵琶演奏了。琵琶和二胡完全是两个套路,对手指的灵活度要求很高,演奏技巧很高深,但好在并不繁杂。 王蕊上次音乐会的solo在尝试创新上效果一般,但是她弹起传统来还是不损音乐学院的名声,虽然称不上大师,但也是个演奏家了。一曲《霸王卸甲》听得杨景行连连感叹,恨不得拜师了。 杨景行还学琵琶,连义甲都没有。好在王蕊大方,把自己的给了杨景行一套。两人在四零二呆了一下午,杨景行请客吃过晚饭了又继续。 起初王蕊还不停的笑,总觉得杨景行弹琵琶的样子太滑稽了,后来就不笑了,改警告杨景行:“我们这一行,最讨厌的就是天才!” 杨景行并没打算继续天才下去,他的计划是用尽量短的时间对这些民乐乐器有个大概的了解。 星期六是夏雪的生日,杨景行打电话过去,用琵琶弹了一首《生日快乐》。刘苗大呼小叫:“肯定不是他,是别人,你快承认!” 夏雪帮忙说好话:“不会骗我们。” 刘苗怀疑:“谁知道,有本事视频给我们看。” 杨景行的电脑还真有个摄像头,于是满足两个姑娘,视频弹琵琶。这下可把两个姑娘乐坏了,杨景行弹琵琶,怎么看怎么奇怪!感觉上,不是只有女生才玩这个吗? 刘苗又怀疑:“你跟谁学的?” 杨景行就说大学里尽是人才,各种有才华的帅哥一大堆,鼓励两个姑娘好好加油,迎接只有半年的高考。 杨景行的周末基本全是在四零二度过的,从早到半夜。除了喻昕婷和安馨,三零六还有几个人也来探班了。 王蕊觉得自己功劳大,还折腾起杨景行的电脑来。翻来翻去也没发现什么把柄,就问:“你不会吧?一点少儿不宜都没有,不正常。” 杨景行说:“我记忆力好,看过就删。” 王蕊谴责:“别啊,借我欣赏欣赏。” 杨景行笑:“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王蕊说:“有剧情的,上次齐清诺给了我一部,好看,精彩。” 杨景行说:“三零六爱好广泛啊,别跟她们学。” 这些话喻昕婷都只当没听见,但是有点脸红。 星期天晚上,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两人互相汇报。陶萌说和同学逛一天的街,没买到什么喜欢的衣服,倒是吃了不少小吃。杨景行就说自己学了一星期的琵琶,略有收获。 陶萌问:“你想去逛街吗?” 杨景行说:“没兴趣。” 陶萌说:“马上冬天了,你不买衣服?” “够穿了。” 陶萌气:“你就穿一辈子吧!” 杨景行说:“不过可以陪你去逛。” 陶萌哼笑:“真的?” 于是两人约好下个星期六。 学校停电后,杨景行回家,路上去吃个宵夜。烧烤姑娘付飞蓉不在,杨景行就问老板。老板说:“她今天休息……你好久没来了,今天吃点什么?”老板娘给杨景行上菜的时候说:“慢慢吃,慢慢吃,盼盼一会就来了,不远。” 杨景行只吃了十分钟不到,付飞蓉就气喘吁吁的来了,今天没上班,还穿戴得蛮整齐。白色的裤子,要是干起活来,多容易脏啊。 杨景行问:“吃了吗?” 付飞蓉笑笑:“我不吃……你好久没来了。” 杨景行说:“没多久吧……书在看吗?” 付飞蓉在杨景行对面坐下,说:“在看,可是好多地方好难,记不住。” 杨景行问:“和弦看了吗?” 付飞蓉没什么自信的点点头。 杨景行就说:“随便写个大三和弦看看,由哆向上吧。” 付飞蓉问:“哆是根音?” 杨景行点头笑。 付飞蓉连忙把点菜的本子拿来,画了个高音五线谱,算了半天,画得很小心,检查好久,然后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表扬:“对的,再写个第一转位。” 付飞蓉皱眉,画了几分钟才确认给杨景行看。杨景行又说没错,再叫她写个第二转位。 付飞蓉埋怨:“就是这个,我头大!”不过还是要硬着头皮去画。 这次终于错了,不过杨景行还是表扬:“这么短时间能学成这样很不错了。” 可付飞蓉还是门外汉:“学这个有用吗?” 杨景行笑:“起码说明你认真嘛。” 付飞蓉抱怨:“每天半夜才收工,好累的,白天又要准备!你吃的虾仁,是我一个个剥出来的!” 杨景行笑:“谢谢,好吃……你要是有时间,可以买一台简单的电子琴,慢慢学读谱。” “多少钱?” “一两千吧。” 付飞蓉问:“学了又能怎么样?” 杨景行说:“这是你的爱好啊。” 付飞蓉有点泄气:“再爱好,比你们还是差远了。” 杨景行说:“你错了,爱好又不比高低,自己开心就行。” 付飞蓉说:“也是,嘿嘿,我还想去参加选秀呢,可惜要整容。” 杨景行不同意:“唱歌和整容有什么关系!” 付飞蓉说:“总之还是谢谢你,以前也有音乐学院的学生来,我和他们说话,理都不理我,还没你这么帅!” 杨景行不在意,给付飞蓉说唱歌的事。问付飞蓉喜欢什么类型的,擅长唱那种的?付飞蓉显然是纯爱好,对自己没一个定位,好听的歌她都喜欢唱。 杨景行就建议了一下,说有个国外的女歌手唱腔婉转温柔,但是又不乏爆发力,付飞蓉可以借鉴一下。 付飞蓉初中毕业,听鸟语肯定还吃力。但是她还是盲目相信了杨景行这个音乐学院的专家,记下了歌手的名字,说去网上找来听听看。 杨景行走得时候,老板娘居然想不收他的钱,杨景行没让她如意。 接下来的的一个星期,杨景行都在学琵琶,然后是古筝。可是高翩翩扫了杨景行的面子,说没时间单独辅导他。也是,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杨景行只好自学,然后试图找教古筝的老师讨教讨教。学校都传开了,说天才膨胀了,想眉毛胡子一把抓当个古今第一奇人了。 倒是贺宏垂表扬了杨景行,说他最新尝试写的一首钢琴曲旋律不错,西方的作曲技法尽然体现出了名族的味道,五声调式结合古典乐的理论,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嘛。 星期四下午,杨景行的设备到了。齐清诺的陈叔亲自送到学校来,好些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装着电子琴,电钢琴,电吉他,架子鼓。 齐清诺帮忙搬运,然后还帮忙组装拉线,搞了两三个小时,四零二就充实了,像个专业的样子了。 齐清诺现场试用了杨景行的双排键,感叹一分钱一分货,音色比她的是要好一点点。杨景行就试了试电钢琴和电吉他。电钢琴弹起来比斯坦威还简单,但是声音肯定是差老远的。 齐清诺调试了一下效果器和音响后,给杨景行来了一段电吉他solo。她还真没吹牛,确实有两手。而杨景行根本还没入门,纯粹是准备着的。 陈叔就是个人才了,什么都能来两下。架子鼓都能打好几种风格的,还自卖自夸:“这声音,没得说!” 去银行付清余款后,陈叔极力要请杨景行吃晚饭,当然,齐清诺也要一起才行。 第五十七章 第一首 杨景行本来想推辞的,可是齐清诺提醒:“陈叔认识很多人,好多公司和歌手都是找他订设备。” 那杨景行的巴结一下,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吃晚饭。 陈叔原名陈晓强,今年四十五岁了,年轻的时候也玩过乐队,地下的,没齐清诺父亲齐达维他们的城隍乐队那么红。 陈晓强给杨景行说自己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穷,吉他都买不起,哪有杨景行这样一下就几十万的好日子啊。为了生活,陈晓强后来就转做幕后了,可惜渐渐的发现自己对音乐的追求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各种幕后的幕后让他难以接受,慢慢的,就沦为卖器材的了。 陈晓强年轻时代认识的那些人,如今在各行各业的都有,但是仍然有不少是从事音乐工作的,自己当老板的,当制作人的,也还有卖唱的。 陈晓强和齐达维是好友,认识二十多年了。齐达维现在经营酒吧,是老朋友们经常聚会的场所,陈晓强还问杨景行去过没。 说来说去,陈晓强还是有很深厚的摇滚情结,他甚至自责自己那一代人没把摇滚发展壮大起来,才让如今的音乐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是他又说他们真的是很努力的试过。 陈晓强不知道是激励杨景行还是看扁他:“你们这一代,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音乐学院,大部分学生都是你们这种家境很好的,没有丰富的生活体验,难以作出好音乐。” 陈晓强又列举了他那个时代的一些佼佼者,只有少数几个是科班出身,但是也是慢慢摸爬滚打起来的,那时候,大家都是穷人。而那些非科班出身的,虽然满怀着热血,可还是受创作力的限制,基本都是昙花一现,基本没有能做出文化成就的人。 陈晓强显然是在教育下一代,说做音乐,要能吃苦,要耐得住寂寞,要永不放弃,要是钱财如粪土。有些人,一辈子就写了唱了那么一两首歌,后来几十年就靠着这点老本上蹿下跳,到处走穴露脸,多没意思,那能叫音乐人么? 这方面城隍乐队显然就是正面榜样了,尽管他们曾经那么红,但是后来没市场了,或者说他们的音乐跟不上时代需求了,但是他们没有卑躬屈膝,没有妥协,他们自谋生路去了,而且老朋友们还能时常聚一聚,继续做他们想做的音乐,虽然没有很多听众,但是生活得很有尊严,他们的音乐也有尊严! 陈晓强像个老愤青一样,说了一桶再来一瓶,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听着。后来陈晓强有点不好意思:“别嫌我话多,我是听诺诺说你是个专心做音乐的人,就讲点自己的经验,希望你们这一代少走弯路,多出点成绩。” 杨景行感谢:“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陈晓强说:“晚辈中,诺诺很了不起,没辜负她爸爸。” 杨景行笑:“您说的这么多,就这个我也深有体会。” 齐清诺还在吃,看杨景行:“别跟我来这套,我只吃菜。” 陈晓强又说:“不要说什么长得帅……男人能靠脸吃饭么?要凭本事,要讲才华,是不是?”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没多好看。” 陈晓强又不同意了:“这是讲包装的,我看得多,那些小白脸,下来比你差多了。” 吃完饭后告辞,陈晓强叫杨景行周末有空就去齐达维的辉煌酒吧玩,多认识些前辈同行,有好处。还说明辉煌酒吧和现在一般年轻人去的酒吧是很不一样的,那是个很注重文艺性的交流之地。 陈晓强问:“认识诺诺的妈妈吗?” 杨景行摇头。 “群闻出版社的总编,认识的都是大作家!” 陈晓强说可以送齐清诺回家,但是齐清诺不急,说还想去拿杨景行的新设备过过瘾。两人回学校,杨景行问:“你爸爸现在还是长头发吗?” 齐清诺笑:“是的,不过发福了……不过我爸的头发不恶心吧!” 杨景行说:“我初中的时候也想留长头发。” 齐清诺看杨景行,好像在想象他长发的样子,摇头说:“我劝你再别这么想了。” 杨景行问正事:“你愿意让三零六演我写的东西吗?” 齐清诺说:“原则上不行……看你写得怎么样吧。” 杨景行又问:“你有没有考虑加声乐?” 齐清诺说:“试过,没出效果,慢慢来吧……你可别把自己真当成三零六的人了!” 杨景行还有理:“谁让你们勾引我的。” 齐清诺笑:“谁勾引你了?我除名!” “你!” 齐清诺说:“那你早点放弃吧,你真的不是我的菜。” 杨景行伤心:“为什么?” 齐清诺很果断:“首先,我真的不喜欢你的长相。” 杨景行点头捂脸:“嗯,这也是我的心结。” 齐清诺笑:“长得帅的男人,不管做什么,都给我很不纯粹的感觉,觉得很浮很飘,尤其是你……你不会自卑吧?” 杨景行很气愤:“就允许你漂亮,别人不丑就有罪!” 齐清诺安慰:“个人品味,喜欢你的多的是,别往心里去。” 杨景行问:“好像还有其次?” 齐清诺咯咯:“岂止是其次!第二,我不喜欢有钱的男人,很不喜欢,尤其是富二代。” 杨景行庆幸:“那还好,我不是。” 齐清诺打击:“别掩饰了,你在我心目中已经定型了。” 杨景行怒了:“别太过分啊!” 齐清诺很得意呢:“第三,像所有女人一样,我不喜欢花心的男人。” 杨景行惊奇:“这你都看穿了?” 齐清诺说:“术业有专攻,你说你是不是猴子掰苞米,今天二胡明天古筝,你到底喜欢什么啊?” 杨景行激昂:“我喜欢音乐!” 齐清诺说:“就算是吧。第四……算了,看你有点挺不住,我们下次再说。” 杨景行恶狠狠表扬:“你好善良!” 齐清诺哈哈乐。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说:“走了,打扫卫生去。” 喻昕婷说:“我中午拖过地了。” 杨景行说:“没拖干净,我要批评你!” 喻昕婷说:“肯定不是,我马上下来。” 喻昕婷过来看见齐清诺和杨景行一起,就问:“你们吃饭了吗?” 杨景行说:“好饱好饱,一肚子气。” 喻昕婷问:“怎么了?” 齐清诺哈哈乐,搂喻昕婷肩膀:“别理他,让他多饱一会。” 打开四零二的门往里一看,喻昕婷呀的尖叫起来,双脚跳进教室去:“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齐清诺说:“你才有惊喜,鼓槌在那个箱子里。” 喻昕婷连忙去翻出来,打开鼓槌包,取出鼓槌,两只手拿着兴奋得敲敲,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说:“我们即兴一把。”跑去双排键后面开机。 齐清诺没和杨景行抢,拿起了吉他挂上,打开音响,稍微试了一下一下音效。喻昕婷连忙坐到鼓后面去了,调节了一下板凳,发现:“多了两个镲片。” 杨景行还捣鼓了一阵,设置好音色。主键盘是铜管和弦乐齐奏,副键盘负责独奏什么的。还好他跟程浩学习了的,不然光那些设置都要看半天才能懂。 自己搞定后,杨景行问:“准备好了吗?” 齐清诺说:“好了半天了,开始吧。” 于是杨景行开始,一上来就是铜管齐奏。一般来说铜管齐奏是用来表现恢弘大气的,可是杨景行这个前奏却是比较悠扬的,也不知道他是不熟悉器材还是故意为之。 这个铜管前奏重复了三遍,齐清诺和喻昕婷看着杨景行,都很意外的样子。很好的旋律啊,不会真的是即兴出来的吧。 接着,杨景行的弦乐齐奏又跟上来了,是之前旋律的变奏,但是铜管还没结束,变成了管弦齐奏,又大气又婉转,短短几秒,却让人起鸡皮疙瘩。 齐清诺和喻昕婷都忘记自己的责任了,都看着杨景行,期盼着他把这首乐曲演奏完。可杨景行又重复前奏,用眼神示意喻昕婷:“没鼓点啊,快点,即兴嘛,随便打。” 喻昕婷听着杨景行那让人惊艳的管弦旋律和节奏,却有点着急,鼓槌扬起几下都没落下,在杨景行又重复了一遍后,她终于找到了感觉,咚的踩了一下低音鼓。 “很好!”杨景行表扬:“加上小鼓。” 又来一遍,喻昕婷加上了小军鼓,节奏打得还不错,齐清诺有感觉了:“这里加桶鼓,四三拍!再来再来!” 这个对喻昕婷这个初学者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但是小姑娘也很兴奋,跃跃欲试。 再来,虽然鼓点和管弦节奏配合得不是十分密切,但齐清诺还是双拳紧握:“太爽了!” 前奏完了,杨景行说:“该你了。” 齐清诺当然是用杨景行的旋律,但是自己加了和弦,感觉很好,虽然很短,却是一段多么精彩的solo啊。 杨景行还不满意,说:“这里用小九和弦然后加小七转位是不是饱满点?” 齐清诺等不及:“再来再来,你开始。” 这次算是比较完整的了,铜管齐奏重复了三遍旋律,然后弦乐和鼓点切入,再重复一遍,再接着就是管弦加架子鼓加电吉他。 不完美,但是旋律和节奏的感觉已经出来了,托旋律的福,效果非常好,既恢弘又不失情调,简直是能让听觉神经马上兴奋起来。 还不足半分钟的曲子,却让齐清诺兴奋得抱着吉他转圈,两步走到喻昕婷面前,命令:“站起来!” 喻昕婷有点怕的嘿嘿,站起来。齐清诺很不客气,抱着喻昕婷的脑袋就在她脸上狠亲了一口。 喻昕婷吓坏了,差点用鼓槌去戳齐清诺,等齐清诺放开她后,条件性的用手背去擦脸上被吻过的地方。 杨景行急切:“我呢?我呢!” 齐清诺冷静了,叫喻昕婷:“你去。” 喻昕婷看杨景行。 杨景行笑:“看你,脸都吓红了。” 喻昕婷小生气的否认:“没有!”拿着鼓槌互相敲敲。 齐清诺抛弃了杨景行,用吉他把半分钟的曲子solo了一遍。也不错,但是气势上还是比管弦齐奏差一些。 齐清诺还是很满足,长长叹气:“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杨景行标榜自己:“我这就是以德报怨。” 齐清诺竖起手掌:“我不接受!” 杨景行说:“我还是,继续吧。”又对喻昕婷说:“要小心啊,再别让她得逞了!” 喻昕婷就知道笑。 齐清诺说:“那也轮不到你!” 这首曲子就是杨景行最近写的那首钢琴小品,当然他也构思了乐团的演奏版本。刚刚的铜管前奏倒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效果还很好。 杨景行先用大钢琴音色演奏了一遍五分钟的曲子,让喻昕婷和齐清诺有个大概的了解。两个姑娘都听痴了,整首曲子有两个声部,一个激昂,一个悠扬,互相承托互相丰满互相比拟,还有点中国风。 喻昕婷说:“太好听了。”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我把第一千条收回。” 杨景行气愤:“没这么多吧?” 喻昕婷问:“什么一千条?” 齐清诺说:“他的缺点。” 喻昕婷嘻嘻。 然后就开始三个人一起进行乐队编曲。这方面,齐清诺能和杨景行进行讨论,喻昕婷就差了点,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好在杨景行很重视喻昕婷的分量,加了很多鼓点进去。还有双排键模仿定音鼓的效果,感觉确实很好,又不难。 喻昕婷有点怕怕:“我就听好了,你们来。” 杨景行教训:“你以为叫你来干什么!不准说不行!” 喻昕婷有点委屈:“我没说。” 齐清诺呵呵:“我是沾你的光呢。” 喻昕婷摇头:“不是!” 杨景行说:“你占她便宜是真的。” 齐清诺还得意了:“来,亲一个。” 喻昕婷连忙躲开。 虽然杨景行之前已经有了比较具体的构思,但是三个人还是商量试验了一个小时。差不多定稿后,杨景行调试好设备,演奏了一遍。 双排键嘛,齐清诺还是比杨景行精通得多,所以能指教不少,还能帮他按切换键。整首曲子就是铜管齐奏重复前奏,然后弦乐齐奏跟上。前奏结束后,乐曲顿时安静,用弦乐拨奏引入主题,接着就是钢琴唱主角,电吉他唱配角,搭配弦乐合奏和鼓点伴奏。整首曲子主题鲜明,旋律大气动听,氛围前后呼应。 这就算杨景行的第一首作曲作品了! 杨景行再一个人演奏一遍。齐清诺不激动了:“你还是差点,一起来!” 喻昕婷不同意:“这么好!” 齐清诺笑:“你没看出来么?他不喜欢别人说他好。”然后还教杨景行,加入了一种合成器音色,让效果更加丰满。 三个人一起来一遍。因为喻昕婷只要敲好一两个鼓,所以难度不大,而齐清诺的电吉他也没什么问题。杨景行好歹是古典钢琴出身的天才,双排键也还合格。而且三个人都很认真。 一曲结束,喻昕婷放下鼓槌用力鼓掌,可看见齐清诺朝自己冲来就连忙捂住自己的脸躲避。齐清诺也就是吓吓喻昕婷,没真的要亲了。 喻昕婷说:“我想要谱子。” 杨景行答应:“明天给你。” 齐清诺说:“我也要。” 杨景行记仇:“不给!” 齐清诺说:“我为音乐献身,来!”面朝杨景行紧闭双眼,扭曲着表情撅着嘴的样子很难看。 杨景行都怕了:“我给我给。” 喻昕婷嘻嘻笑,问杨景行:“曲子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说:“还没取呢,你想。” 这个喻昕婷不怕,光荣的接受了任务:“那我晚上好好想。” 第五十八章 视察 时间也不早了,杨景行把刚刚边弹边录制的音轨拷贝给了齐清诺,她要回家了。杨景行不急,喻昕婷也再陪她一会。 齐清诺走的时候问杨景行周末有空没,杨景行说星期天有空,齐清诺就说到时候一起去他爸的酒吧玩玩,到时候有老一代音乐人聚会,小辈们可以瞻仰学习一下,叫喻昕婷也一起。 喻昕婷担心:“我没去过酒吧。” 齐清诺笑:“有他在,你怕什么。” 齐清诺走后,喻昕婷问杨景行为什么会写这样一首动机显得比较雄壮的曲子。杨景行就说起原来在家里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在暴雨中狂飙自行车的事,偶尔疯一下的感觉很好。 喻昕婷小时候也有许多玩伴啊,可后来因为搬家升学什么的,好多都分开了。喻昕婷也没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曾经掏过一个大蚂蚁窝,地上挖了好大一个坑。 喻昕婷想玩玩电钢琴,对着电脑里的谱子弹杨景行刚刚的曲子。喻昕婷说:“家里给钱让我买电脑了,可是我想先还你钱。” 杨景行说:“先买电脑,这个软件很好用。” 喻昕婷要求高:“我想要你的手稿。” 杨景行笑:“好,说不定以后能升值。” 喻昕婷说:“我不会卖的。” 喻昕婷又弹小曲,还考杨景行:“知道是什么吗?” 杨景行唱:“我是个大盗贼,什么都不怕……” 喻昕婷嘻嘻笑,再弹,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笑:“这个太没难度了,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喻昕婷还不信了,继续。 杨景行还是失望:“我是一个粉刷匠……” 喻昕婷冥思苦想,然后怀疑的看看杨景行,再弹。 杨景行得意:“小邋遢,真呀嘛真邋遢,邋遢大王就是他……” 喻昕婷咯咯笑起来。 杨景行气愤了:“好呀,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喻昕婷连忙解释:“不是……就是觉得好笑。”还继续笑。 然后两人又一起研究了一下双排键。这东西的功能确实强大,厂家预设了几百张音色不说,还能自己组合各种音色,而且还能力道分层,不同的力气弹下去是不同的音色。齐清诺说罗兰的在弦乐音色方面表现比雅马哈强,但是雅马哈已经够好了。 喻昕婷当然又想弹杨景行的曲子,可惜弹完前奏后就停止了,右手握拳,左手拍右手,不好意思得有点歉疚:“弹不好。” 杨景行表扬:“很好啊,各有各得感觉。你要是想学我,力气就要大点,但是连奏上稍微注意点,继续继续!” 喻昕婷就反复弹了几遍前奏,找找感觉。她还真的很不适应,弹了十来年的钢琴了,现在琴键按下去出来的是管弦乐。 不过杨景行还是表扬,说喻昕婷是多面手,很了不起了。喻昕婷很不好意思。 十点了,杨景行催喻昕婷回寝室。喻昕婷就问:“你饿吗?” 杨景行说:“不饿,你也别把自己问饿了。” 喻昕婷说:“我给你送个苹果来。” 杨景行说:“不用,我一会就回去了。” 喻昕婷走后,杨景行玩了一会电吉他。虽然民谣吉他他也能弹一弹,但是和电吉他又是两回事,技巧上有很大差别。架子鼓也打一打,还不如喻昕婷。 星期五,杨景行又去学校把还没学得怎么熟练的古筝还了,急不可耐的借了一把小号。然后一天的时间就都用在了这上面。 天啊,原来用嘴的东西这么难!杨景行对着教材练了一上午,还完全不得入门,成了他乐器自学路上遇到的最大对手。别说吹一首成型的曲子了,连最基本的音符都吹不准。 午饭前,喻昕婷和安馨来四零二接杨景行,对于杨景行的感叹,安馨同意:“小号是最难的,我见过的好多,基本上都放弃了,也没好老师。” 杨景行把昨天晚上写好的手稿给了喻昕婷,还有签名和祝福的话,像是送礼物一样。喻昕婷给作品的名字也想好了,叫《雨中骄阳》或者《风驰》,让杨景行选一个。杨景行很喜欢《雨中骄阳》,喻昕婷有点得意,抓着安心转圈,说她自己也是。 午饭后,杨景行连忙去找管乐老师了。杨景行的好学已经出名了,一个教长号的老师接待了他,说小号教授今天不在。 但是这位长号老师也能吹小号,吹得至少比杨景行强了十万八千倍。小号的技巧其实就那么多,听起来似乎比钢琴的八十八个键加两三个踏板简单多了。但是人的手是最灵活的,嘴巴和舌头就差得远了。弹钢琴,拉弦乐,从纯物理上来说,那都是双手的事情。 可小号,那是指法加气息。气息呢,是靠全上半身,你得精确的控制你的肺,喉咙,口腔,胸腔。气息是无形的,你甚至得改变你的呼吸习惯,各种各样的呼吸技巧!钢琴老师什么时候说要练习呼吸了!? 人老到七八十岁了还能当钢琴和或者小提琴大师,可那时候再吹铜管,那真的是太难为自己了。如果说什么乐器对身体素质有要求,那无疑就是铜管了。而小号的气息控制,可以说是铜管中最难的。萨克斯风,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是,吹小号,你错一个音,连外行都能马上骂你。太容易听出来了。而小号又是最难把音吹得准确无误的。钢琴,就算是个门外汉,给他一个月时间练习,一个键一个键死记硬背的去按,也能熟练一两首小曲,弹得不至于那么难听。小号,你没多少年的功夫,在所有人耳中那都是难听的。 杨景行死皮赖脸的拉着老师给他讲了两个小时的小课,算是对小号的演奏方法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起码知道循环呼吸是怎么回事了。 晚饭前,杨景行去借乐器的地方把小号的借用时间由一个星期改成了一个月。管理老师还取笑:“这个不好学吧?” 杨景行点头憨笑。 老师又说:“我儿子也学过……这个不太好,你自己去买一个。” 杨景行讨教了一番,然后下定决心去买一把演奏级小号,又是一大笔钱。 晚上,杨景行继续练小号。安馨和喻昕婷两人玩双排键和架子鼓。喻昕婷觉得这次杨景行的进步好慢,建议他去找老师。 安馨却说:“知足吧!你想气死人?” 十点左右,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再次确认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还有杨景行的穿着打扮。 陶萌说:“明天我们去新世纪那边。”她当然不想就在自家楼下逛街,虽然那商场很不错。 杨景行说:“你说去哪就去哪。” 陶萌有意见:“不能光听我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 杨景行说:“我的想法就是你去那我就去那。” “狡辩!”陶萌还是不太高兴,“你这几天有什么收获吗?” 杨景行就说自己的工作室差不多成型了,陶萌当然是要参观的,于是杨景行明天接人的时间又提前了一个小时,早上七点。 陶萌叮嘱:“你早点睡,不准白天没精神。” 杨景行耐心:“我什么时候不是精神抖擞的!” 陶萌又打预防针:“我可能要逛比较长的时间,你不能不耐烦。” 杨景行说:“只要你不出我的视野。” “哼,现在说得好听……我听见说话的声音了?” 杨景行解释:“我还在学校,喻昕婷和安馨在这里。”喻昕婷这时候就埋怨的看着安馨,都怪她。 陶萌责备:“这么晚了,应该回寝室了吧……你也早点回家啊!” 杨景行说:“一会就回了。” 陶萌又说:“帮我跟她们问好,就这样,明天准时……我先睡了,晚安。” “晚安。” 喻昕婷拉着安馨准备回寝室了,还祝杨景行:“明天玩开心点。” 杨景行苦笑:“开心极了。” 星期六,杨景行早上六点起床,穿上了那套陶萌要求的亮灰色西服,打的是指定的领带,连袜子颜色都检查了。 七点不到,杨景行就带陶萌家楼下了。打电话,陶萌问杨景行吃早餐没。杨景行说吃了,陶萌很纳闷:“这么早,你吃的什么?” “包子。” 陶萌突然变好心:“想喝牛奶吗?我让保姆热了。” 杨景行说:“你给我带一盒下来吧。” 还得寸进尺!陶萌烦了:“爱喝不喝,我还没吃早餐!就我在家。” 杨景行就说:“那我上去。” 陶萌还是不耐烦:“你按铃,我给你开电梯。” 大早起来开车半个小时来吃早餐,也真是挺有情调的。保姆都准备好了,牛奶鸡蛋面包加培根什么的,就放在陶萌的对面。 陶萌都不站起来,看杨景行一眼:“快吃吧。” 杨景行也不客气。保姆还问一下:“小杨,鸡蛋能吃习惯吗?小姐喜欢吃全熟的。” 陶萌说:“别管他,他什么都能吃。” 杨景行说:“培根好,还有吗?” 保姆连忙去煎去了。 杨景行边吃边问:“什么年代了,你还是小姐啊?” 陶萌也烦:“是奶奶,非得要他们这么叫……你不是吃过了吗?” 杨景行说:“包子哪有这么丰富。” “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早。” “几点!?” “十二点。” “那还早!车洗了吗?” “上星期才洗的。” 陶萌瞪眼,但是控制住了:“算了,就当我没提醒,以后注意。” 杨景行嘿嘿笑。 陶萌自己也嘴歪:“很好笑吗?” 杨景行问:“你不要这个?” 陶萌摇头:“给你准备的,我早上不吃肉。” 吃完早餐,陶萌还要去换衣服。杨景行没白等十几分钟,那叫一个漂亮。棕褐色的短靴加黑色的修身裤,上身是白色的长袖带帽t恤,外加一件褐色的短小夹克,俨然是个时尚少女嘛。 杨景行还鼓掌:“今天值了。” 保姆也夸赞:“还有一套也好看。” 陶萌问:“我今天拿这个包包行吧?” 杨景行点头:“可以,应该的。” 两人下楼,杨景行看镜子里,说:“我们俩不协调啊。” 陶萌问:“你有多余的选择吗?就这样,也挺好的。” 这真是倒霉,这么一大早,居然能收到罚单!交警同志们也太他叉叉的敬业了吧。还好陶萌没批评杨景行,还把罚单收了起来:“我让司机去处理。” 先回学校,让陶萌视察四零二的硬件建设工作。路上陶萌就和杨景行详细的谈了一下,问清这个工作室主要是用于作曲编曲的后,陶萌就建议杨景行要注意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不然以后万一有什么好作品,说不定社团成员们要说有自己的功劳呢。 这种事杨景行当然知道。《梁祝》不就是这样吗,本来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可两位作者弄得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浦海音乐学院的一大笑话。 陶萌还好心:“如果你自己写曲子了,可以给我听,就算作为一名普通听众也能提出意见……这方面,我不会对你那么苛刻。” 杨景行点头:“好,等会就给你听一首。” 陶萌说:“我是认真的,你既然考进作曲系了,就应该朝这个方向努力,事在人为。” 杨景行说:“我也是认真的。” “那好。”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气:“怀疑我的能力!” 陶萌解释:“不是……怪你自己,谁知道你真真假假的!” 到学校也才八点多一点,陶萌说教学楼还修得挺不错的。上四楼,杨景行就听见了架子鼓的声音,肯定是喻昕婷。 杨景行轻手轻脚开门,然后一声吼,吓喻昕婷一跳。他还没心没肺的哈哈:“看谁来了。” 喻昕婷还真被吓到了,看着陶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 陶萌微笑:“没关系,你不是学钢琴的吗?” 杨景行说:“你小看她了,三零六的未来鼓手哦。” 陶萌呵呵:“这么早,好刻苦。” 杨景行说:“来吧,欢迎参观。” 陶萌会弹钢琴,但是对电子设备还比较外行,电吉他是认识,不过双排键和电钢琴的区别就要多了解了解。 环顾一圈,陶萌问:“都是你的?” 杨景行说:“小号是借的学校的,二胡是借的刘思蔓的。” 陶萌问:“这么多……你自己用还是给她们?” 杨景行说:“自己用。” “用得过来吗?” “慢慢来。” 喻昕婷说:“他学得很快,一件乐器几天就掌握了。” 陶萌笑:“你别帮他吹牛。” 喻昕婷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陶萌连忙说:“不用,我们马上就去逛街了,你继续吧。” 杨景行问喻昕婷:“想不想一起去?”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 陶萌说:“你不是说有作品吗?” 于是杨景行打开了设备,还叫喻昕婷一起。喻昕婷不肯呢:“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杨景行瞪眼。喻昕婷只好不情愿的去架子鼓后面坐下。陶萌也挪椅子,坐在杨景行对面。 还是昨天的版本,铜管齐奏前奏。陶萌脖子竖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杨景行一动不动。喻昕婷好像今天早上练习出成果来了,节奏比昨天打得好。 乐曲的结束,杨景行用了昨晚自己编写的一个音色,是管弦齐奏的恢弘效果,加了一些饱满的和弦,比之前的有力得多。喻昕婷紧张得一轮滚奏,哈哈,还像模像样。 陶萌看了等评语的杨景行好一会,说:“肯定不是你自己的,你骗我。” 杨景行高兴:“哈哈,谢谢。” 喻昕婷一线笑:“是他自己写的,真的,叫《雨中骄阳》。” 杨景行说:“她取的名字,不错吧?” 陶萌笑笑:“挺好的,我们走吧。” 第五十九章 吃醋 两人出门下楼,陶萌把腿伸直,下一个台阶顿一下,好像来了玩性,问杨景行:“你们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创作了吧?” 杨景行点头:“自己动手比上课更重要。” 陶萌居然有点羡慕:“我们上完课就没什么事了……作曲系的老师怎么评价你的?” 杨景行说:“没什么评价,就叫我努力。” 陶萌说:“对你这首作品呢?” 杨景行说:“刚刚成型,还没给老师看,小样还没做好。” 陶萌说:“我觉得挺不错……为什么要叫《雨中骄阳》呢?” 杨景行说一下缘由,陶萌又怀疑:“是不是因为你姓杨?感觉有点矫情,应该取个大气的名字。” 杨景行说:“也不小气啊,名字不重要,内容好就行。” 陶萌又问:“喻昕婷懂作曲吗?” 杨景行说:“不太懂,钢琴弹得不错。” 陶萌问:“你们学校男生多还是女生多?” “男的多一些。” 陶萌笑:“像她这样的要是去我们学校,肯定好多人追。” 杨景行问:“难道你没人追?” 陶萌说:“不算有。” 杨景行好奇:“什么叫不算有?” 陶萌有点无奈:“可能是我不够亲民吧。” 杨景行嘿嘿:“总会有两个脸皮厚的吧?” 陶萌说:“可是我反感那种没自尊没骨气的男人……不识趣得让人反胃,追我是对我的侮辱。” 杨景行连忙把脖子一硬,脑袋一抬:“哼,我一身傲骨!” 陶萌皱眉笑:“你好烦人!” 杨景行又说:“如果有人为了追你连自尊都不要了,也可以考虑一下。” 陶萌气愤:“彼此之间连最基本的了解都没有就盲目的追求,这就是不负责任不成熟的表现!” 杨景行劝告:“年少轻狂多珍贵,要那么成熟干什么。你还是个小姑娘呀,难道要找老男人?” 陶萌说:“成熟和年龄没有关系。男人要自信,要宽厚,要有理想抱负,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 杨景行嘿嘿:“你也把我当姐妹吧……是不是身边很多人都有男朋友了?” 陶萌恨恨的看杨景行:“你看校友录了吗?蒋箐也有了,那男的像个……娘娘腔。” 杨景行了解:“就是说长得帅吧。” 陶萌不同意:“那不叫帅好不好!反正我不喜欢。” 杨景行安慰:“别急,这种事还是慢慢来,大家都知道你肯定是因为眼光高,我都能想象有多少人看见你就垂涎三尺啊……” 陶萌急了:“我急了吗?我是觉得她们很可笑,那样的男人,值得炫耀吗?” 杨景行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好事,说明他们感情好,你的祝福!” 陶萌生气:“我没说不祝福!” 杨景行说:“今天多买点丑衣服,让复旦的男同学们多点勇气!” “你烦人!” 去商场的路上,陶萌给杨景行说了下一天的计划,上午逛两个地方,中午吃饭,下午去看一场电影再回家。 陶萌说:“那家餐厅是澳大利亚人开的,做分子美食的,你听说过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什么意思?” 陶萌说:“就是比较科学的那种,物理知识多,你应该有兴趣……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还没去过。” 杨景行兴奋:“那要去看看才行!” 陶萌呵呵:“所以我才选那里,近。电影的话,去电影院了再说吧,有几部片子,都还不错,你喜欢科幻的还是惊悚?” 杨景行贱兮兮的问:“没有恐怖片吗?” 陶萌横眼:“没有!我不喜欢看!” 这儿的停车场真是贵,陶萌也不说分担一点。两人进入商场已经是快十点了,但是人还不多。 陶萌要先买护肤品,杨景行说她应该还用不上吧。陶萌说:“这种事,越早越好。” 杨景行不信:“你还在成长期呢,难道婴儿也要用?” 陶萌说:“我又不是用抗衰老的,主要是保湿,现在天气干。” 陶萌接受柜台的欢迎和介绍,杨景行就坐旁边听。果然是术业有专攻,那好多东西杨景行是听不明白的。 可陶萌还是要问杨景行的意见:“你觉得呢?要这种吗?” 杨景行说:“你再白就要变透明了,不用。” 陶萌还要选唇彩,也是杨景行拿的意见,一款色彩比较淡而有润泽功效的。陶萌还给杨景行介绍,这里有个彩妆店,是什么名设计师开的,彩妆定制,效果非常好,好多人都来这里做,包括明星。 杨景行说:“彩妆是给丑姑娘准备的,你又不用。” 陶萌还不谦虚:“锦上添花啊……你要去男士专柜吗?” 杨景行才不肯。 杨景行提着陶萌的收获的护肤品,两人上楼去看衣服。也不用转着圈瞄,直接进陶萌中意的专卖店。 “这件怎么样……这个呢……我也有点喜欢。”陶萌选中一件,去试穿了。 杨景行看过后就表扬,然后再帮忙一起选搭配的腰带裤子什么的。陶萌好像对杨景行的审美挺有信心,一直都尊重参考他的意见。 两人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买了几件t恤,两件外套,三条裤子,两根腰带,两条丝巾,还有给奶奶的一顶帽子。效率挺高的。 杨景行不想去男士楼层,但是陶萌说想给父亲买点什么。于是上楼转,陶萌带路。杨景行看着周围的青春潮牌,问:“你爸爸不会这么不服老吧?” 陶萌温柔的教训:“你看看总行吧?说不定有喜欢的呢。你就那么不喜欢买衣服?”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在外面脱衣服。” 进了一家店,陶萌给杨景行看牛仔裤,杨景行又说自己不喜欢穿牛仔裤。陶萌烦:“你不是说外面不协调吗?”叫店员:“你们拿尺给他量一下,他不喜欢换穿。” 陶萌还蛊惑:“肯定好看的,相信我……偶尔换一下风格嘛,自己也新鲜啊。” 然后陶萌有看中上衣,类似短风衣的那种。她简直有点哀求了:“你就试一下,脱一下外套就可以了,要不了多长时间。” 店员也帮忙:“对呀,试一下吧,小姐眼光很好的。” 杨景行被赶鸭子上架,换衣服,陶萌还手快的把他脱下来的接过了。等杨景行穿好,陶萌却有点怀疑自己:“有些老气了,算了吧。” 谢天谢地,那衣服哪里值六千块!六千块,可以买一把不错的小号了。 可陶萌没放弃,还要继续选,还感叹:“你们的衣服真的好少,难怪你不喜欢买。” 杨景行说:“是因为我们不喜欢买,所以种类才少。” 陶萌说:“我爸爸也是……但是品味和喜不喜欢是两码事,你觉得呢?你不也有自己喜欢的风格吗?你愿意穿皮衣吗?” 杨景行摇头:“对我来说,穿着舒服是最重要的。” 陶萌说:“那好吧……什么样的穿着舒服?” 杨景行说:“宽松自然,不用时常检查袖口领带。” 陶萌答应:“那下次你就别穿西服了……你喜欢羊毛衫吗?” 杨景行还是摇头:“我不喜欢毛毛的。” “哦,是没看你穿过……羽绒服呢?”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厚厚的。” 陶萌烦了:“你怎么这么挑剔啊?” 杨景行说:“不然你多没成就感。” 陶萌不屑:“我才不需要什么成就感。” 可是最终还是选了一件长外套。杨景行接受了,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午饭。陶萌的表情是满意的:“喜欢吗?” “喜欢喜欢。”杨景行连连点头。 陶萌说:“那你就穿着吧,把领带取了。” 看时间都快一点了,陶萌说饿了。杨景行问:“不给你爸爸买了?” “没看见合适的,算了。”陶萌检查了一下东西,“走吧。” 进那个什么什么餐厅的时候都一点半了。挺小巧典雅的,服务员都穿礼服,两人小桌显得比较挤。这里的服务员好像都很有科学文化,介绍起菜来说得头头是道,什么液氮冷却啊,什么激光烧烤啊,真空处理,各种各样有关食物的化学名称……当然,也还有不少没那么花哨的传统菜肴可供选择。 陶萌看着杨景行,也挺新奇兴奋:“你想不想看?”因为服务员说那个液氮做冰激凌是在客人面前完成的。 于是两人商量着点了各自的菜,都不一样。科学嘛,讲究严谨,需要等一段时间。两人就回忆起高中生活来,因为现在的学习中都没了物理和化学这些东西。 陶萌一直高不明白绝对零度是个什么东西。温度都没有上限,为什么会有下限呢。杨景行就说还不知道温度有没有上限,因为现在人类的物理知识是在是不值一提,虽然他自己还没学到万分之一。 陶萌又问:“你说,宇宙到底是有限的还是无限的?无限大,根本不可能。可是如果有限,那边界外又是什么?” 杨景行笑:“是不是好多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陶萌笑:“不喝酒,你看的懂相对论吗?” 杨景行说:“看懂一部分,不过我觉得是瞎扯。” 陶萌嘻嘻:“你又来了。” 杨景行说:“真的,我不相信有时间这个东西,时间不是客观存在,应该只是我们意识中的一个什么维度吧,反正我不相信什么时光能够倒流。” 陶萌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也搞不懂,不过那些电影都挺有意思的,回到未来,你看过吗?” 到底是大学生啊,吃个饭讨论的问题都充满了科学文化含量。 菜终于上来了。杨景行的第一道是什么红酒泡沫牛肉,看着真是好看,鲜艳,不知道到底是红酒还是血水。吃一口,确实很嫩很软,比较不同。 陶萌是什么柠檬三文鱼,好像挺好吃的,陶萌表扬:“好嫩好鲜,没腥味……你的怎么样?” 杨景行切了一条牛肉叉给陶萌。陶萌用叉子小心的放入盘子里,切了一小块试试,说:“也好吃……你想要我的吗?” 杨景行说:“还用问,快点。”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两个人的菜逗互相尝了。味道都不错,但是也没那么夸张,只是挺有新鲜感。 最后,就是现场做冰激凌了。液氮激起的浓浓白雾是挺像那么回事的,陶萌又说冰激凌味道不错。 然后就得杨景行结账,也不是很贵,他说值得。陶萌有点得意:“没来错吧,我就知道你喜欢……下次还想来吗?” 杨景行说:“不能常来,破坏感觉。” 陶萌同意:“也是,不然没新鲜感了……你吃饱了吗?他量有点少。” 杨景行还真是没过瘾,还好旁边就有家快餐店,进去买了两个汉堡。陶萌就陪着喝一杯饮料,还说:“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杨景行说:“我怕你等得不耐烦。” 陶萌委屈:“我什么时候为这种事不耐烦过?” 杨景行笑:“嗯,你今天心情还不错,我也不知道该感谢谁。” 陶萌说:“没有别的原因,是我自己调节的。” 杨景行就说:“那我谢谢你。” 陶萌问:“你知道为什么要调节吗?” “为什么?” 陶萌说:“肯定是因为心情不好了才要调节,如果本来就好,就用不着了。” “嗯,为什么不好?” “算了,现在不想说。”陶萌还卖关子。 杨景行抗议:“话说一半,急死我啊?” 陶萌看着杨景行,说:“如果我说是因为喻昕婷,你会觉得好奇怪吗?” 杨景行被吓一跳,问:“你吃醋啊?” “奇怪吗?”陶萌像在审问。 杨景行说:“不奇怪。” “为什么?” “人都会吃醋。” 陶萌冷哼:“我吃你的醋!?” 杨景行说:“好歹我们是朋友吧,而且还是异性朋友,难免。如果我去你家,发现已经有另一个你的男性朋友了,我也吃醋。” 陶萌问:“会吗?” 杨景行点头:“多半会。” 陶萌评价:“好奇怪。” 杨景行不同意:“人之常情,你要是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如果你奶奶对他好一些,你也吃醋吧?其实是一回事。你不用觉得自己小气了,你在我心目中,在你自己的评价中,依然是个胸襟开阔的大美女。” 陶萌抓住把柄:“知道我会吃醋你还让她在那里!” 杨景行辩解:“这又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你不都自我调节了吗。好样的!” 陶萌问:“如果我当时扭头就走呢?” 杨景行高兴:“那我会觉得你喜欢我!” 陶萌冷笑:“想得美!” 第六十章 爱情 杨景行吃完了汉堡就去电影院,贺岁档还没上,现在的片子都是一些没啥噱头的。选来选去,陶萌决定就看一部美国片《欢喜冤家》,说是爱情喜剧片。杨景行买票,陶萌选了一下座位,中后排,不要可乐爆米花什么的了。 放映厅里有两三百个座位,电影要开始了还只有三四十个人,这还是周末呢!坐下后,杨景行说:“真想摆两个桌子。” 陶萌说:“那我要坐右边。” “换!” “烦人。”陶萌还是换了。 电影开始,陶萌问片头音乐是什么乐器。杨景行说是合成器做的,类似风笛加黑管。片头一完,就是男女主角的认识和一夜情。床笫戏不激情,也不漏点,对白还挺搞笑。杨景行嘿嘿嘿,可陶萌没表示。 电影真的该分级了,这里还有小孩子呢,可影片中却好多的粗俗笑话和画面,虽然不露骨,但称得上下流。陶萌的评价是:“好恶心!” 杨景行还嘿嘿乐,说:“这个有创意。” “你还说!”陶萌气愤,“是你选的!” 杨景行乐意背黑锅:“好,是我选的……你要用欣赏包容的眼光去看,就好笑了,何必花钱了还恶心呢。” 陶萌说:“我也没说不好笑,但还是恶心。” 杨景行同意:“那就是恶心的好笑吧。” 陶萌说:“就像你一样,烦人得好笑。” 杨景行厚脸皮:“我就当是表扬了。” 一个半小时的影片就结局稍微浪漫了一下,可这浪漫最终也还是以粗鄙收场,唉,太不应景了。 陶萌简直气愤:“这导演真没救了!” 杨景行说:“我也恨他。” 陶萌不信:“我没看出来。” 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五点了,该送陶萌回家了。两人去取车,看看周围都堵成一片了,头大。 杨景行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在车队里磨蹭,陶萌在清点战利品,问:“这件好看还是这件?” 杨景行说:“都好看。” “搭配呢?” 杨景行说:“深色配浅色……你不要内行问外行。” 陶萌说:“你就不能变内行吗?你自己的喜欢吗?” 杨景行说:“喜欢。” “真的?” “真的。” 陶萌有点后悔:“其实想给你多买点的。”又气愤:“可是你一点热情都没有!” 杨景行委屈:“我怎么可能把热情用在自己身上。” “对我也不是很热情。” 杨景行无奈:“好吧,秋后算账。” 陶萌又回旋一点:“不过总体表现还可以。” 杨景行如释重负:“哎哟,我这一天值了。” 陶萌抱怨:“说得你跟受罪一样!” 杨景行感叹:“提心吊胆并快乐着。” 陶萌还忍不住得意的笑:“别讲得那么夸张,我也没说你什么不是吧?” 陶萌又问杨景行明天准备做什么。杨景行的计划是下午陪喻昕婷去买电脑,晚上就去齐清诺父亲的酒吧看看。 城隍乐队,陶萌也知道,但是至于齐达维是谁,就不清楚了。不过陶萌还是怀疑:“你和他们,不是一种风格吧?而且都有代沟了。” 杨景行笑:“我还没风格呢,再说,贝多芬都什么年代了。” 陶萌说:“早上那首风格就很好……还有其他的吗?我都想听听。” 杨景行说:“没了,算是处女作,以前写的都不成型。” 陶萌有点吃惊:“处女作?要发表吗?处女作为什么让别人取名字呢!” 杨景行说:“暂时没这个打算,名字又不重要。” 陶萌想了一会说:“你也该多认识些男生朋友了,女生毕竟,可能对你以后的帮助不大。” 杨景行说:“都说是朋友了。” 陶萌说:“光女性朋友,不感觉好奇怪吗?” 杨景行说:“谁让我只喜欢女人。” 陶萌没好气:“这是两个概念好不好……学习上我就不说了,买电脑还要你陪!?” “她不懂嘛。” 陶萌说:“还是觉得奇怪,容易让人误会。” 杨景行嘿嘿:“那是。” 陶萌敏感:“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根本不一样……你说名字改成《风雨同路》好不好?” 杨景行说:“也好,可是都定下来了,要改的话喻昕婷会难过的。下次让你取。” 陶萌不高兴:“我就要取这个!” 杨景行说:“《风雨同路》这个动机好,我有灵感了,回去马上写一首……” 陶萌坚持:“我就要取这个!” 杨景行赔笑脸:“不行。” 陶萌冷着脸,半天不讲话。杨景行还一直厚脸皮:“生气了……你肯定是装的,我不上当……说话嘛,再不说话我要误会了哦……赔你两首怎么样……” 陶萌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在音乐上我和你不会有共同语言了?” 杨景行冤枉:“那我也不弹給你听了,取名字很重要么?” 陶萌说:“对我来说重要……我安排了一天的活动,你就这么回报我!” 杨景行说:“我很开心,可是没必要让喻昕婷不开心是不是?如果是你……” 陶萌大声:“好,就算我的要求过分,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难道我不懂得欣赏?我听不出好坏?我虽然没那么专业,但是鉴赏力肯定不会差!” 杨景行说:“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想想……一定不能不欢而散。” 陶萌严肃:“这不是不欢而散,我在给你摆事实讲道理。” 杨景行点头:“嗯,讲道理。” 陶萌强调:“我说过了,就算作品不好,我也理解,音乐创作又不是件简单的事,可是你起码要跟我交流对不对?你不能说作品写好了,名字都让别人取了,然后给我听一遍就完事了,这还算是朋友吗?就算打电话不方便,我也可以抽时间过来啊!就算我不懂,我还可以学啊,难道我比别人笨吗?” 杨景行失落:“看来我今天是前功尽弃了。” 陶萌还在讲道理:“我们说的是这件事,不是今天。” 杨景行说:“陶萌,可能我们观念有点不一样。就算你完全不懂音乐,你也还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懂国际贸易。喻昕婷,就算她也不懂音乐,我们在另一种情况下认识,可能也会成为朋友。名字没让你取,你不高兴,这点我理解……” 陶萌据理力争:“不是不高兴,我是说你不应该这么做。我要是真的不高兴,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杨景行妥协:“好好,讲道理。道理很简单,我觉得你不应该就因为一个名字的事这么大张旗鼓。” 陶萌叫:“我觉得我被忽视了!喻昕婷凭什么有你的钥匙,还用你的乐器。” 杨景行说:“我也给你钥匙,有用吗?我和喻昕婷是朋友,而且在一个学校,一个老师……” “我不听,我不听!”陶萌捂耳朵,掉了两滴眼泪。 杨景行被吓一跳,连忙在路边找地方停车,怕怕的说:“别这样……” “什么也别说!”陶萌还是捂着耳朵叫,然后把脸扭向窗外。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陶萌把手放了下来,还是背对着杨景行翻包包拿纸巾,处理了好一会后转过身来,眼圈还是有点红,平静的说:“开车吧。” 杨景行没有,说:“我们应该谈一谈。” 陶萌摇头:“是我不对。” 杨景行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萌说:“是的,我知道,是我过分。我冷静了,你开车吧。” 杨景行还是继续:“陶萌,首先,我们之间是朋友,但是,这种友情之中,可能也有爱情的存在……” “没有!”陶萌斩钉截铁。 杨景行厚脸皮:“我说我的想法。有时候和你在一起,我能感觉到甜蜜,像爱情那种。我觉得你是对爱情有很高要求的人,其实我也是。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又太难琢磨……不过还好,我们之间,就算有爱情,也还构不成伤害,更确定不了关系……” 陶萌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你肯定不愿意,我也没这个勇气,我害怕伤害,其实你也是。就算当朋友朋友,你也希望我能专一忠诚。虽然你对我没多少笑脸,但是我知道你没不在乎我,我很感动,所以愿意让你骂我。可是我们不能刻意去追求成为朋友甚至是情侣,那样的感情其实不牢固,而且很容易带来痛苦……没有真爱却有伤害,是最傻的。” 陶萌听得迷迷糊糊的,下巴有点抖:“你烦我了?” 杨景行说:“我从来没烦过你,我很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就说今天,其实很开心,但是现在不开心的导火索其实不是因为你爱我而吃醋了什么的,而是我没按照你规划的框架去做。或许有一天,我们能成为恋人,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就要像恋人那样要求彼此,我不能有女性朋友,你不能有男性朋友,就像娃娃亲一样,朝着一个既定的目标去做。可是或许我们并不能相爱呢?但是感情却付出了,值得吗?” 陶萌又欲哭:“你就是烦我了。” 杨景行耐心十足:“这不是烦,我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就说出来,不也是希望你好吗?可能哪一天,你遇见个男人一见钟情,会不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值?我不想你后悔。你和我,都不是盲目追求爱情的人,你选择的是谨小慎微的一步一步计划安排,我选择的是顺其自然随波逐流……其实都不好,或许应该折中一下。” 陶萌还是坚持:“不管什么感情,都要用心经营维护的,你要是烦我了就直说。” 杨景行说:“我同意,我也很愿意维护我们之间的友情。可是,爱情呢?我们有吗?能确定吗?” 陶萌看着杨景行的眼睛:“你是不敢爱我还是不爱我?” 杨景行说:“爱应该是件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不能说我看见一个女生漂亮,就过去说做我女朋友吧,然后我们就相爱了……如果爱这么廉价,那也太不值得人毕生追求了。但是,我能肯定你是个值得我喜欢的女孩……擦一下。” 陶萌不动,让杨景行帮她擦眼泪。杨景行挺温柔的,陶萌就说:“其实这个看法我和你是一样的。” 杨景行吃惊:“你也知道自己值得我喜欢?我就喜欢你的自信。” 陶萌破涕为笑,短暂的一下,然后又伤感:“不是这个,我是说爱情应该慎重……所以我不会一见钟情的。” 杨景行说:“这也不一定,你大话讲早了。” 陶萌说:“我想象不出会有这样的人……脖子上也有。” 杨景行又擦擦陶萌的脖子,说:“如果哪天你真的和什么人一见钟情了,可得委婉的告诉我,别伤我自尊。” 陶萌有点得意的笑,脸上还挂着泪痕:“会吗?” 杨景行说:“当然会,至少我有当你男朋友的奢望嘛。” 陶萌又问:“如果我在学校也有男生好朋友呢?” 杨景行说:“我肯定也会吃醋,但是不会哭。” 陶萌急了:“我哭又不是因为吃醋……但是我不同意你说我太刻意,其实我是想让你开心的,我知道自己有时候态度不是很好,朋友之间也该这样……我早上都没发脾气!” 杨景行点头:“嗯,表扬表扬!” 陶萌说:“其实我觉得你说的也这些是在为我们的关系努力。” 杨景行得意:“当然了。” 陶萌严肃的问:“那你说,我们之间,有多少是友情,多少是爱情?” 杨景行说:“这个,太难说了,我对你估计有两成是爱情。” 陶萌想了一下说:“我对你,可能有百分之五。” 杨景行很欣慰:“那我送你回家,会不会多出个百分之一?” 陶萌说:“看你表现,可能会有千分之一。” 杨景行终于能开车了,陶萌照镜子,不能回家了被看出来哭过。沉默了一会,陶萌说:“你说有时候会觉得甜蜜,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极大部分是你笑的时候。” 陶萌轻笑一下,又问:“那你和别人在一起呢?” 杨景行说:“也有,但是没那么多。” 陶萌不开心了,冷着脸。 杨景行说:“现在就属于极少部分也觉得甜蜜的时候。” 陶萌就回到极大部分:“你烦人!” 第六十一章 逛街 浦海真的蛮小,交通状况也实在太好,一会就到家了。路边停车后,两人互相看一眼,杨景行说:“对不起,让你哭鼻子了。” 陶萌的小嘴唇有点撅:“那你要怎么弥补?” 杨景行故作深沉:“其实人生在世难免犯错,但是对错谁又能说得清楚,我一直觉得很多的事情没有所谓的对错可言,更别说什么正义和邪恶了。同一件事情中,可能每个人都是错的,也可能每个人都是对的……” 陶萌的脸色又不高兴了。 杨景行还继续:“凡事都有两面性是不是?如果已经错了,说什么弥补也是废话,时间不能倒流,弥补不了……不过今天,现在,看着你,我觉得自己真的错了。你准备怎么原谅我?” 陶萌扭一下头背对杨景行,转过来时嘴还撅更高了:“你不弥补就想要我原谅!” 杨景行说:“好吧,我本来想把配器学成熟了再写下一首曲子的,现在看来要提前了。” 陶萌小得意,问:“配器是什么?” 明白了配器是什么后,陶萌不干了:“不行,你要学完了再写,要写得比这首好,要做到最好……我能等。” 杨景行遵命:“好!我回去加班加点,我学很快的。” “时间也要更长!” “至少多一分钟。” 陶萌很严格:“不行,起码要有……八分钟,我不喜欢就要改到满意为止。” 杨景行庄重的点头:“嗯,谢谢你给我这么深刻的教训。” 陶萌咯咯:“看你还敢不敢。” 杨景行下车,从后座上把东西整理好,然后打开前门请陶萌下车,说:“送你进电梯。” 陶萌说:“不用了,我要回松江。” 杨景行说:“那你路上小心。” 陶萌点头:“你也是,到家了我给你发短信。” 杨景行说:“慢点开,我能等。” 陶萌说:“我们还能一起开一段路。” 于是杨景行等陶萌去开车,然后一起开了两三公里那么长一段路,就分道扬镳了。杨景行先吃了饭再回学校,喻昕婷没在四零二了。 杨景行珍惜现在的创作冲动和灵感,连小号都不玩了,直接开双排键。这东西,确实是编曲作曲利器,就像一个乐团伺候着,随时叫什么乐器来点什么旋律跟和弦都没问题,还能自动记录。 初步构思是写一首对比复调,让两个声部去《风雨同路》。钢琴和小号合奏。 星期天一大早,杨景行六点就到学校,练习了两个小时小号后就去送喻昕婷上家教。然后开始构思琢磨新曲子。中午和喻昕婷见面一起吃饭,安馨也一起。 喻昕婷今天还打扮得蛮漂亮,黑色的靴子,紧身牛仔裤,上身的长款外套很可爱,类似天鹅绒的面料,粉白色,胸前有卡通小熊图案,背后还有个大帽子。 杨景行当然是要夸赞,说很漂亮。 喻昕婷嘻嘻:“我也好喜欢这件衣服,正月回家了买的,庆祝考试过关……是我最贵的一件,要八百多。” 杨景行责怪:“今天才跟我分享!” 喻昕婷解释:“天才冷嘛,而且不好洗。” 杨景行说:“难洗的衣服可以给我,安馨你也是。” 安馨答应了:“好!” 喻昕婷也不好再推辞。 吃了饭就去逛街,主题是买电脑,但是也可以看下衣服什么的,所以安馨也被拉着一起。喻昕婷说自己的预算是六千块,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合适的笔记本。杨景行用的名牌,要近两万,喻昕婷很喜欢可不敢想。 货比三家,用了两个小时,基本都是杨景行咨询讲价拍板,选了一款红色的小本本。配置不太好,可是漂亮,还只要五千多一点。 喻昕婷抱着爱不释手啊,杨景行问:“还去买衣服吗?” “去!”喻昕婷决定要大丰收,但是说:“我们不去商场,到那种有很多小店的地方。我要杀价,杀价!” 安馨知道地方,直接过去,可惜找地方停车找了好久。也类似商场,不过什么专卖店,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服装店,还有许多小吃店,各种各样的食物,喻昕婷兴奋得直蹦蹦。 先买衣服,左瞧瞧右瞄瞄,杨景行跟着喻昕婷和安馨进了一家店。很小,面积估计只有十个平方,墙上挂满了没有牌子的女人女孩衣服,但是都不难看。 “帅哥美女,欢迎随便看,都是好衣服。”老板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自己穿得好看,也很热情。 喻昕婷和安馨还在瞄,杨景行先发现了:“那件,棕色的。” 一件类似呢绒的女孩衣服,中长的,下摆和袖子都类似泡泡设计,是挺好看的。喻昕婷穿的外套没扣没拉链,是桶进去的,脱穿起来不方便。但她不是杨景行,不怕麻烦。 换上后,安馨说:“有点大了。” 于是再换一件小码的,恰恰有。 这次杨景行说:“不错。” 老板娘也说好看好看:“你腰本来就细,就该穿这种能显出来的。” 喻昕婷问杨景行:“真的好看?” 杨景行笑:“当然,老板又不给回扣。” 老板叫苦:“就没赚钱,还回扣!” 喻昕婷不急,仔细的看了边边角角,也没找出什么大问题,就问:“多少钱?” “这样,最后两件的,六百五,不赚你的了。” 喻昕婷摇摇头,问:“这个能水洗吗?不会脱色缩水吧。” 老板拍胸脯:“不可能,你来找我!“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对老板说:“三百卖不卖?” 老板做出不可理喻的样子,一副浦海口语:“美女,你开玩笑的吧?” 喻昕婷不好意思。杨景行说:“她认真的,三百,价格合适啊。” 老板看杨景行,看了几秒,气愤:“帅哥,你穿着迦乃士陪美女来这里看衣服,还这么讲价?这都不叫讲价了,这是杀人!” 杨景行笑:“她是小美女,你是大美女,照顾一下,给个合适的价钱。” 老板很无奈:“六百,再不能少了。” 杨景行问:“是不是老板越漂亮价格越贵,我们再找别家吧。” 喻昕婷准备脱衣服,老板连忙说:“那你说,你能给个什么价,别太坑我。” 杨景行说:“她说了,三百啊。” 老板很无语:“你们根本不是诚心买东西,五百八,要就拿走,真没赚钱了。” 杨景行呵呵笑:“老板,这些衣服都是你自己选回来的吧?看中这件衣服,是小美女欣赏大美女的眼光。这件衣服还不够你项链的一颗珠子钱,干脆点,三百买了,我们回头再来。” 老板叫:“你还来,我就关门了。帅哥,三百块一件的衣服,她穿着合适吗?你一身名牌!” 杨景行装模作样:“我脱了!” 老板不屑:“你脱,你敢脱我就敢卖!” 杨景行威胁:“我真脱了!” 喻昕婷呵呵:“算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老板却拉住了杨景行,翻开他的外套:“我看看你的衬衣……杰尼亚的,是不是?帅哥,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要帮美女把这件衣服买了!” 杨景行说:“好,三百……美女,你都看过我的内衣了!” 老板娘调笑:“给我看看你的胸肌。” 喻昕婷不笑了,几下就把衣服脱了,从安馨手中接过自己的外套,穿都来不及穿就出门:“走了!” 老板还在挽留:“五百五……” 杨景行不知羞耻:“给她看看,有什么了不起,我是男人。” 喻昕婷说:“我不喜欢那件衣服了……我只会用方言讲价,不习惯。” 安馨还怪杨景行:“你跟着我们,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衣服是昨天买的吧?好帅。” 再进一家店,老板年纪大些,反而显得更实在点。安馨看中了一件衣服一条裤子,用能够接受的价钱拿下了。 继续逛,可喻昕婷老远就被酸辣粉的味道吸引过去了。三个人一人一碗,杨景行请客。喻昕婷说好吃,可惜就是太贵了,是益都的两倍不止! 吃完了酸辣粉,还是得继续给喻昕婷找点收获啊。看了一家又一家,终于有能让她欣喜的出现了。 喻昕婷自己看中一件中长外套,杨景行帮忙选中一件短的。试穿一下,都好看。两个老板娘,都是二十三四岁,但是没调戏杨景行,还挺尊重的。 讲价的过程也不激烈,很快就用六百块的价格两件一起拿下了。喻昕婷满心欢喜,杨景行表扬:“你是比我厉害。” 安馨还取笑杨景行:“你哪会讲价,差点把自己卖了。” 喻昕婷安慰:“是那个老板人不好,我咒她没生意,早点关门!” 看看时间,都五点了,得快点回学校,晚上还要去和齐清诺见面呢。去取车的时候,路过冰激凌店,杨景行介绍:“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喻昕婷又乐意了:“我吃过两次,好吃。” 于是杨景行给两个女生一人一个,自己不要。 到学校后,喻昕婷先回寝室,问杨景行要不要换新衣服,杨景行说不用,叮嘱:“放车上,我洗了给你带过来,安馨,你的衣服也拿来。” 喻昕婷想了一下:“那我电脑也先放在车里。” 杨景行又问:“要不要去吃火锅?” 喻昕婷摇头:“下星期吧……你有空吗?” “有。” 喻昕婷嘻嘻,拉安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就在学校吃晚饭,杨景行还接到齐清诺的电话:“七点能过来吗?” 杨景行说:“没问题,正吃饭呢。” 齐清诺问:“要不要我去接你们?” “不用了。” 齐清诺又说:“这边不好停车,到时候你先过来,我再带你去。” 过了一会陶萌的电话又打来了:“你们电脑买好了吗……吃饭了吗……酒吧在哪……晚上早点回家,帮我跟她们问好。” 杨景行小气:“她们都没跟你问好。” 陶萌大度:“我无所谓。对了,奶奶问起你了。” “问什么?” “问我们联系没,我说没什么联系。” 杨景行问:“那你和谁联系比较多?” 陶萌大声:“我撒谎的嘛。” 杨景行又批评:“那不好。” 陶萌委屈:“说了他们会多想,你以为我喜欢撒谎。” 杨景行说:“有几个人追你不是很正常么,多想什么。” 陶萌说:“那也要是你联系我才行啊。” 杨景行同意:“嗯,那我们以后正常一点。” 陶萌哼:“你就说得好听。还有,我要昨天那首曲子的谱子,钢琴版的。” “《风雨同路》啊,不对,是《雨中骄阳》。” “你烦人!” 六点多一点喻昕婷和杨景行就出发了。喻昕婷也邀请安馨了,可是她不肯去,说自己对摇滚什么的没兴趣,也不喜欢吵吵闹闹。 酒吧在浦东北面,稍微有点偏僻。所在的地方环境建设不错,但是类似于工业园什么的,居民不多。从音乐学院开车过去得半小时,杨景行还比较快。 喻昕婷有点兴奋,问酒吧里会是些什么人呢?有饮料果汁什么的喝吧?有不有人跳舞呢? 杨景行没啥经验,就是原来和谭东去过一次迪吧,也没什么快乐或者骄傲的回忆。 还真的转了两圈也没找到酒吧所在的位置,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了电话。齐清诺问清楚后就无语了:“你看到那个六月花没,就在旁边……早给你说了门很小,还不要接!” 嘿,都过来过去几趟了。辉煌酒吧,门小,牌子没有,一点都不像个酒吧的样子,还以为是一什么仓库呢。 齐清诺在小铁门口等着的,上车带杨景行去停车,看喻昕婷逗乐:“你还像个初中生,十八岁以下免进哦。” 喻昕婷不怕:“我带身份证了!” 齐清诺又逗杨景行:“等会给你介绍几个美女。” 杨景行不屑:“你们俩我都认识。” 齐清诺又说:“陈叔说你半天了,几个女人都按耐不住了。” 杨景行对喻昕婷:“保护我,别学她那么没义气。” 喻昕婷怕怕:“怎么保护?” 齐清诺建议:“就当他一晚女朋友呗。” 喻昕婷谦虚:“我不行!” 齐清诺头大:“总不能是我吧,我爸妈都在,你以后脱不了关系怎么办?” 第六十二章 首演成功 齐清诺带着杨景行和喻昕婷进了大铁门之间的小铁门,里面还有个小院子,二十来个平方,摆着些花花草草,还有个大的艺术雕塑,几个圈圈套环环,五颜六色的。 院子后就是酒吧大门,倒是挺大气的。招牌也是,“洗涤辉煌”四个大霓虹字,在朦胧的夜色里挺灿烂的。 杨景行和喻昕婷跟着齐清诺进去,发现酒吧面积也不小,估计有一百个平方。酒吧的装修色调和灯光都挺温暖的,没什么金属摇滚的感觉。开了空调,稍微有点热。 酒吧里不吵也不安静,估计有三四十个人。吧台前几个,左边还有几桌,右边围了一圈。右边正对着吧台的是个小舞台,上面摆放着齐全的设备,吉他,鼓,贝斯,键盘,立式钢琴,大提琴…… 齐清诺带着杨景行走到吧台前,指着后面的人问:“认识吧?” 杨景行问:“我是叫大哥还是叫叔叔?” 比当初的海报或者电视画面上成熟了不少的齐达维哈哈:“江湖辈分,我们各交各的。”齐达维身高快一米八了吧,块头也不小,估计齐清诺是遗传父亲。齐达维果然还是留着长发,但是扎了起来,前面看不出。 杨景行就伸手:“大卫大哥,你好,我叫杨景行……这是喻昕婷,我们和齐清诺都是朋友。” 齐清诺抱喻昕婷,警告:“你别占我便宜!” 喻昕婷呵呵笑:“您好,这里好漂亮哦。” 杨景行又对吧台走来的一个中年女人笑:“这是嫂子吧?你好。” 妇女呵呵笑:“欢迎欢迎,清诺,带他们坐。”齐清诺的母亲看起来比萧舒夏老了一些,但是穿着打扮还是比较讲究的,身材保持得也不错。 齐清诺又带着杨景行去见陈晓强。陈晓强正和三男一女在聊,男人年纪都差不多的,女的看起来才二十七八岁,化妆比较浓。 陈晓强挺照顾杨景行,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介绍:“小兄弟,杨景行,和诺诺是同学。” 杨景行挨个认识,都是哥,王哥,康哥,肖哥。做生意的,开店的,还有作家!那女人看起来是跟着王老板的。 这边的几个认识了,陈晓强又带着杨景行去另外一边。这七八个人中还有两个杨景行是认识的,一个事城隍乐队的鼓手,还有一个是知名音乐制作人。 制作人叫甘凯呈,都混了十几年了,挺大牌的。不过甘凯呈看起来似乎四十岁不到,这和他消瘦的身材脸型以及半长的头发有关,还包括比较潮的穿戴。甘凯呈给不少知名歌手做过专辑,当然也出过不少好歌。 这群人平均年龄估计三十岁出头,起中有一个编辑,是做时尚杂志的。一个年轻点的乐手,还有两个是酒吧的驻场乐手。还有两个居然是公务员! 最热烈欢迎杨景行的就是酒吧驻唱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起来拉杨景行:“小帅哥,坐我这!喝什么?我请。” 杨景行憨笑:“谢谢冉姐。” 齐清诺把喻昕婷也按在杨景行旁边坐下,说:“先交给你了,喝什么?” 杨景行要啤酒,喻昕婷喝苹果汁。 冉姐忍不住欣赏:“一对帅哥美女,也是音乐学院的?” 杨景行说:“她是钢琴系的。” 一个公务员好奇:“你们学校最低年龄是多少?” 杨景行说:“大部分是都是高中毕业,她看起来比较小,刚满十九岁。” 冉姐羡慕:“十九!看起来像十四五。我才二十,看起来都三十了!” 冉姐的搭档笑:“你二十几十周年了?” 喻昕婷规规矩矩的坐着,收敛的呵呵乐。 那个年轻的乐手问杨景行:“你是学演唱的?” 杨景行摇头:“我是作曲系的。” “准备做歌手?”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笑:“暂时没这个想法。” 甘凯呈也没什么架子,笑:“你这条件,不当歌手可惜了。” 杨景行说:“条件比我好的多,我不会唱歌。” 冉姐还是不肯放过:“等会陪姐唱一首!” 杂志编辑说:“杨景行,名字有点熟悉,哪里出过?” 杨景行说:“名字大众化。” 编辑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是不是在音乐厅演出过?” 杨景行荣幸:“是有一次。” “和纽约爱乐?” 杨景行点点头。 编辑笑笑:“当时我们的采编想采访一下你,没找到。” 公务员问:“你们时尚杂志采访他干什么?” 编辑自嘲:“时尚就是品味。” 杨景行说:“幸好没遇上,我没品味。” 甘凯呈喝了口酒,对杨景行说:“那个事我听说过……好像和申戊辰有点不愉快?” 杨景行吃惊的尴尬:“啊,坏事传千里。” 喻昕婷开口,弱弱的陈述事实:“那不能怪他,是那个人自己没教养。” 冉姐好像燃起了正义之火,急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一点小矛盾,过去了。” 甘凯呈又说:“这个人我见过,可能是从小离开父母没人教……有点个性。” 其他人领会的笑笑。 齐清诺把啤酒和果汁端来了,然后自己也在喻昕婷旁边坐下。甘凯呈问齐清诺:“他上次和纽爱合作,你去了没?” 齐清诺遗憾:“没那个荣幸啊。” 喻昕婷解释:“他们那时候还不认识。” 齐清诺说问杨景行:“下次什么时候?我排档期。” 杨景行笑:“不用排了,估计没下次。” 甘凯呈奇怪:“听说很不错啊?弹的拉赫玛尼诺夫?” 齐清诺问杨景行:“弹别人的东西,没感觉吧?” 杨景行说:“是不敢弹。” 齐清诺气愤了:“我的你就敢弹!这杯你请了。” 公务员同志问:“快毕业了吧?” 齐清诺炫耀:“我学弟,才大一,早着呢。” 一群人聊着,不光杨景行和喻昕婷是新来的,其他人之间也不是都特别熟。甘凯呈和那个乐手是老朋友了,而乐手和冉姐他们是好朋友。两个公务员和那个编辑是泛泛之交,编辑和冉姐的搭档是哥们……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齐清诺和冉姐很亲近,冉姐想调戏杨景行,齐清诺还威胁:“我告诉你老公!人家才十八岁,害羞。” 杨景行喝酒:“我壮壮胆。” 冉姐笑:“真害羞啊?诺诺还有害羞的朋友啊?” 齐清诺哈哈:“和你们呆多了,我要中和一下。” 城隍乐队的鼓手属于沉默寡言的类型,四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大男孩。齐清诺介绍喻昕婷给他认识,还说年晴是他的徒弟。 而甘凯呈和大卫是多年好友了,他还是齐清诺的师傅。齐清诺告诉杨景行,那首民乐版《魂斗罗》得到了甘凯呈的许多帮助。杨景行当然是表示仰慕。 酒吧里又陆续来了些人,年轻的也不少,二十岁出头的男的女的都有。但是都不闹腾,就是几个人点一杯东西了坐着聊天。 八点的时候,冉姐和他的搭档去准备了,准备开唱。齐清诺带着喻昕婷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又给杨景行介绍了几个人。齐清诺的母亲也过来关照一下新客人,对喻昕婷很客气。 冉姐上台的时候得到不少掌声。她一开唱就让人觉得那些掌声是真诚的,因为真的唱得很好。唱腔扎实有力,而伴奏就是一台钢琴,表现力却不输给乐队。几首流行歌曲之后,让酒吧里的声音变得更纯净了一些。 接下来还有惊喜,齐达维和鼓手上台了,酒吧里的五六十个人就叫嚷起来。齐达维先说话,却不是感谢歌迷什么的,而是谢谢顾客们一直以来的帮衬。接下来还把甘凯呈和那个乐手请了上去,要四个人表演。 嘿,好多人得一惊喜,这也算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代表性的两位人物了。齐清诺给杨景行说他父亲一般不亲自上的,一个月才有那么一两次,事先也没啥通知广告,就是坚决再不把自己当明星了,纯粹就是自娱自乐。偶尔邀请的嘉宾,有重量级的,也有普通朋友,玩得开心就行。 齐达维吉他,鼓手还是老本行。主唱甘凯呈,乐手玩键盘。一首齐达维自己写的歌,不是以前城隍乐队的。风格也变了,金属味没那么重,还有点爵士的意思。 不是多么好听,还是唱的人很厉害,吉他和鼓手很厉害,键盘手也不差,又是在这里免费听,所以观众们没那么挑剔,反而觉得挺有味道的。 齐达维他们的台风也变了,成熟稳重,歌词也变了,略感沧桑,更多的是美好。 从杨景行的角度分析的话,这首歌得结构比较简单,旋律也略显平常,但是台上几个人的感觉却像特别享受似的。尤其甘凯呈,给那么多歌星做过专辑,他自己现在更有台风,唱得非常投入。观众们像看话剧一样,很是安静和专注。 一曲结束,掌声真是热烈,齐清诺还吹口哨。四个人在观众们得要求下再来了一首,然后齐达维就说:“下面由齐清诺为大家唱一首她自己写的歌,欢迎。” 嘿,齐清诺人气不小,掌声更热烈了。齐清诺上台,比较活泼的样子:“都是老朋友了,就别客气了……唉,那首歌好多人都听过了,早腻味了吧。今天给大家介绍两位新朋友,欢迎喻昕婷……” 喻昕婷脸上笑容都吓没了,动都不动,还是被杨景行推站起来的。看她那畏畏缩缩脸红红的样子,真是和齐清诺鲜明对比。不过观众们还是给了鼓励的掌声。 齐清诺继续:“还有杨景行!” 杨景行站起来点头示意。 齐清诺介绍:“这是一首杨景行作曲,我们三个人编曲,喻昕婷取名的作品,叫《雨中骄阳》,谢谢大家……上来啊。” 喻昕婷着急:“我紧张……” 杨景行推:“有我在。” 这里的键盘和杨景行的双排键有点不一样,是两年发行的工作站了,功能和音色上可能还不如杨景行的双排键。 杨景行在齐清诺的帮助下调试了一会,表示没问题。齐清诺又去问问喻昕婷,还安慰:“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亲你的,他多没面子。” 喻昕婷嘿嘿,看杨景行。杨景行给个大拇指。 等齐清诺挂好吉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开始了。《雨中骄阳》,主题感非常强,铜管前奏一出来就让人知道它想干些什么。那种表现力强烈的音色和旋律能把会喜欢的人马上吸引过去。 当然,如果要让鉴赏家们来分析缺点,那就是思想性不强,编曲和作曲都显得浮夸,好听的旋律流于表面,不值得深层次剖析。 可是不管怎么样,不能否认它好听。当初可怜的柴可夫斯基不也被好多人在音乐结构之类的问题上喷得体无完肤,可人家还是旋律之王。好听就行了嘛,何必那么古板的高要求呢。 嘹亮壮丽的铜管齐奏一下就把观众们的注意力集中了起来,甘凯呈和齐达维本来在说什么的,也停下来看向杨景行。连齐清诺那似乎对音乐不感兴趣的母亲,也从吧台那朝这边看。 嘿,这就是通俗音乐的好处。 齐清诺对整首曲子显然比那天更熟悉了,今天的吉他弹得非常顺畅,几处节奏和旋律的转换都表现得很好,而且台风激昂有力。喻昕婷也没紧张成什么样,该打的点都在打。 乐曲进入最后一段高潮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怔怔看着舞台上了。从动作上来说,还是齐清诺最有表现力,像她父亲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刻意为之。难道非得要半蹲着或者扭动腰肢才能弹出感觉么?杨景行还是那副鸟样,认真而冷静,没什么表情。喻昕婷就是紧张而专注,像是在刻苦练习。 一曲结束,齐达维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叫好声此起彼伏。杨景行拉起喻昕婷,握住她的两边肩膀把她推到前面接受喝彩。这姑娘依旧不好意思,想往杨景行身后躲,却被齐清诺堵住了。 齐清诺笑得很灿烂,露出洁白的门牙,看着杨景行大声说:“恭喜你,首演成功!”气息中还有啤酒的味道。 第六十三章 机会 唉,可是观众们依然把齐清诺当主角,连她脱外套也要被欢呼一阵。齐清诺的外套里直接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宽大得估计杨景行都能穿,胸前有刺青一样的图案。她的胳膊白白的,但是不够纤细,难怪乐器玩得那么有力。 齐清诺抽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给喻昕婷和杨景行也递两张。她显然还不尽兴,问能不能继续。 考虑到喻昕婷没那么强的即兴能力,杨景行就说玩玩《直到世界尽头》好了,这个喻昕婷可以钢琴当主角,他和喻昕婷分别电子琴电吉他配合一下。 小激动着得喻昕婷有点信心:“这个应该没问题。” 于是再来一首,虽然之前没试过,但是这个搭配也没让人觉得多么不协调。喻昕婷就是按照杨景行给他的谱子弹,杨景行用工作站模仿鼓和贝斯,齐清诺跟喻昕婷一唱一和。 前奏一开始,观众们就欢呼起来。齐清诺的吉他功力更好的体现了出来,真是虎父无犬女。杨景行在工作站上的鼓打得不是很好,但是不至于糟糕得很突出。真正突出的还是喻昕婷,她现在比打鼓的时候自信得多,看动作简直弹出激情来了! 让人遗憾的是居然没人唱。突然,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个男人站了起来,跑上前来拿起了话筒。看样子是要开唱,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用表情欢迎。 半路杀出来的人声,唱得不是多好,但是日语还是纯正。台下的观众们更乐了,尤其那小个男人好像很有表现欲,从他的穿着就看得出来是喜欢吸引人目光的类型。喊得那叫一个用力用情啊,根本是上杉升风采再现嘛。 一曲完了,观众们鼓掌。小个男人先主动和杨景行齐清诺握手,然后用普通话自我介绍,话一出口人们就听出来这多半是个小日本了。他说他叫柴田川,来自日本京都,在同济大学留学,他很喜欢中国和中国人什么的,台下还有他的中国朋友。 幸好现场没什么激进的民族主义者,让这个柴田川如愿以偿得了些掌声才下台。 酒吧里的气氛完全上来了,现在如果让冉姐再去唱小曲就太脱节了。齐清诺抱着喻昕婷乐,对杨景行说:“你一个人来一段,我们当然拉拉队。” 杨景行摇头,跟着一起下台了。 齐达维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又上舞台去了,拿起话筒说:“今天这里年轻人不少啊,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姜是老的辣!”他的语气很挑衅啊,人群起哄。 齐达维的几个搭档简直心有灵犀,都上台去了。齐达维换了一把吉他,甘凯呈拿起了贝斯,鼓手脱掉了外套。键盘手调了下设备,其实就是一段solo。 杨景行带头起哄,其他人更大力的闹腾起来。齐清诺在中间左右搂着杨景行和喻昕婷的肩膀叫嚷:“我们还没发力呢!” 鼓手先开始。吓,一出来就是激情四射的那种,吉他和键盘紧跟而上……喔,似乎是当年的城隍乐队啊。 还洗涤辉煌呢,这根本是辉煌再现嘛。还是甘凯呈主唱,正式当年的一首《会战》。这首歌不是城隍乐队最有名的,甚至一般的歌迷都没听过,因为是乐队最后一张专辑里的一首歌,很宣泄很愤懑的那种感觉,从流行乐的角度来说,根本不好听。 但是如果从纯摇滚感觉看,《会战》应该是一首很有成就的歌曲。结构上,歌曲开始很重金属的,中段换了比较哥特的感觉,结尾是轻金属的。歌词听上去挺散漫,其实是出自当时一个有名的诗人之手。乐器上,苦学摇滚的,都会把这首歌中的架子鼓和电吉他当成经典。 酒吧里那些三四十岁的人,以陈叔为代表的,都激动起来,像要回到年轻时候那样为同龄人喝彩助威,一时间周围充满了成熟的味道。年轻人们其实也很给面子,以杨景行和齐清诺为代表。 《会战》真的是个高潮,台上几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动感十足,尤其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鼓手,简直跟鼓有仇一样。 甘凯呈呢,他现在的唱法和他做的那些专辑真是天壤之别,根本就没考虑过什么悦耳悠扬,简直都声嘶力竭了。齐达维,他现在的样子对在女儿面前树立威信应该是没什么帮助的,反而教坏小孩子,上蹿下跳的。 但是没人觉得好笑,还都被感染了,连喻昕婷都看得脖子一伸一伸的。齐清诺应该是仰慕她父亲的,估计看过很多遍了,但现在还是专注。 一曲结束,观众们欢呼。可刚刚还活力无限的几个老男人又成熟的收敛起来,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再来一首的要求,都下台来。 齐达维拉着两代音乐人坐下来聊天。甘凯呈问杨景行:“你那段《雨中》是给什么写的?”以他的专业眼光分析,肯定不是声乐作品,也不像练习作品,主题性针对性都比较强,编曲作曲精细,有可能是电影主题曲什么的。 杨景行说:“写着玩的。” 甘凯呈说:“自己写的东西多吗?要是有这个想法,就做成demo给我,用得上的时候通知你。” 杨景行谢谢,可自己就这么一个作品。 鼓手开金口:“做得不错。”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齐清诺喝了一口啤酒,责怪杨景行:“叫你来不是让你谦虚的……你还没资格谦虚。”说完咯咯乐。 甘凯呈说:“音乐需要实践,你和诺诺是朋友,我们就朋友,你可以找我。” 杨景行问齐清诺:“那我谢谢你吧。” 齐清诺跷二郎腿:“当然……那么多歌手,随便谁唱你一两首,你就红了。” 接下来说了一些写歌的东西,杨景行不敢写歌,因为不会歌词,更觉得声乐很难把握。甘凯呈简单的说了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让杨景行还是有不少收获。 甘凯呈像开玩笑一样说:“徐橙现在要歌,跟你邀一首,两个星期之内,能出来就给我。”徐橙,不是演员么,也开始唱歌了?徐橙是国内的一线女星了,混了七八年了,属于偶像派转型实力派的。 杨景行挺乐意的:“我试试。” 甘凯呈又提要求,说旋律不能太复杂,要简单一点,但是又要有新鲜感,最好别是情歌,因为徐橙要当实力派的,想唱些不一样的。比如《雨中骄阳》的感觉就还行。 甘凯呈还说:“有时间就把demo做出来,不行我们再改。” 杨景行说:“那最好了,可以跟你们多学习。” 大概十点的时候,杨景行和喻昕婷就要告辞了。杨景行结账后,齐清诺穿上衣服送他们出门。一些人以为齐清诺要走了,还挽留呢。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要是想混出去,跟着甘凯呈是最好的,如果没这意思就算了。” 杨景行说:“我当然想。” 齐清诺就说:“那就好。唉,光说这事了,美女也没给你介绍几个……那个穿红衣服的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就觉得你是最红的。” 齐清诺得意:“那是,凭我的姿色……昕婷,我们俩就是绝代双娇!” 喻昕婷说:“这里好好玩哦……就是东西有点贵。” 齐清诺不同意:“这还贵啊,其他地方都是四五十一杯,我们是工薪消费……替你心疼!?” 杨景行说:“反正是给你了,迟早吐出来。” 齐清诺又逗喻昕婷:“哎,明天才能见面了,亲一个。” 喻昕婷嘻嘻,躲了一步。 齐清诺又问杨景行:“我给你转交?” 杨景行惊喜:“快来,快来!” 齐清诺给了杨景行的脸一拳。 回学校的路上,喻昕婷就不停的表达自己对齐清诺的仰慕了,尤其羡慕他们父女之间像朋友一样。 喻昕婷说:“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好受欢迎哦。” 杨景行也嫉妒:“以后我们不欢迎她了。” 喻昕婷嘻嘻,又说:“她是故意帮你的对不对?” 杨景行反悔:“还是欢迎她吧。” 喻昕婷说:“她和你一样,对每个人都很好。” 杨景行惭愧:“我差远了。” 到学校后,喻昕婷回寝室,杨景行还抓紧时间去四零二待会。他准备写一首歌,争取合格,但也不是精雕细琢全力以赴。 十一点的时候,杨景行收到陶萌的短信,问他回家没。杨景行就干脆打电话过去。陶萌问杨景行在酒吧认识了些什么人,做了些什么事。杨景行如实回答。 杨景行问:“你帮我写歌词怎么样?” 陶萌犹豫了一下:“可以,先写曲子还是先写歌词?” 杨景行说:“都行,我服从你,就让你先写词吧。” 陶萌咯咯:“好。” 两人商量了一下,陶萌表示些许的信心,还说:“这算你事业上的第一次尝试了,不管成功与否,我们尽力而为就行了,完事开头难嘛。” 杨景行说:“你都敢写词了,我怕什么。” 陶萌不在意:“万一不行也没什么,我觉得你安心的学习,慢慢创作更好……不一定要得到别人承认,自己开心就行,你说对不对?” 杨景行说:“那不行,不能浪费你的文采。” 陶萌说:“你用了就不是浪费,我又不想让别人唱。而且急于求成反而不好,你说呢?” 杨景行表示同意:“你说的对。” 陶萌就说:“所以以后也不要太多的去认识什么人,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你又不差钱用是不是?心态要平和一些。” 然后,两人约定下个星期六见面,陶萌交稿。 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除了上课就是呆在四零二里面。任务繁重,《风雨同路》得慢慢写,甘凯呈邀的歌得赶快编,小号才入门。 喻昕婷每天会抽出一两个小时来打鼓,进步算快的,但是要达到三零六的要求还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这还是个好玩的姑娘,经常打一会鼓了就要玩玩双排键。电吉他她就不行了,但是会模仿齐清诺的动作,挺好笑的。 齐清诺征得杨景行的荣幸,要把《雨中骄阳》改编一个民乐版。两人商讨了几次,都有见解,互相融汇贯通一下。 转眼就是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星期四中午,三个人又碰头了,一起在食堂吃小炒。喻昕婷穿上了上次和杨景行一起买的可爱长外套,还有那次为了件纽爱买的裤子,还有她最喜欢的那双靴子。齐清诺今天居然是一件黑色皮夹克,里面还是比夹克长半截的厚衬衣,衬衣里是秋衣。腿上的裤子不但颜色军绿,款式也是那么回事,虽然时尚的元素多一些。幸好脚上是一双运动鞋。 三个人正说笑,那个没和杨景行说过话的大一现代系主修电子键盘的香港女生洪甜过来了,依然时尚靓丽,依然是很不标准的普通话:“你们好,杨景行,好久不见。” 杨景行像熟人一样:“吃了吗?” 洪甜点头:“打扰你们了……长话短说,杨景行,我能借你的els用一用吗?” 嘿,识货的人。可是杨景行为难:“不好意思,我最近一直都要用,没空。” 洪甜解释:“我只用一天,因为我也想换一个键盘。” 齐清诺说:“就买那款,没错。” 洪甜弯腰,凑到杨景行面前说:“我想先试用一下,谢谢你,好不好?好不好?”轻握杨景行的手臂,简直是在撒娇。 杨景行建议:“程浩老师有一款,差不多,你可以去试试。” 洪甜还在继续:“他的我看了,是01,我要01c。拜托你了,我们是好同学嘛。” 杨景行说:“好吧,等我吃完饭。” 洪甜笑得好灿烂:“谢谢你,我等你哦。” 杨景行说:“不用了,一点钟吧。” 洪甜走后,齐清诺就有意见了,对喻昕婷说:“我们两个副社长是摆设啊!?” 喻昕婷笑。杨景行说:“我差点就把你们拉出来了,可是又舍不得让你们那么小气。” 齐清诺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小气?你同意吗?” 喻昕婷点点头。 齐清诺说:“我也欢迎啊,还要去给她当解说。” 第六十四章 合作 慢悠悠的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带着齐清诺和喻昕婷去四零二。洪甜已经等在那里了,正靠在门上补妆呢,她吃了一惊:“你们,都来了。” 杨景行说:“忘记介绍了,喻昕婷,齐清诺,都是四零二的副团长。” 齐清诺热情:“欢迎,没等久吧?” 进了教室后,杨景行打开双排键,对洪甜说:“她比我精通,让她给你介绍吧。”自己就开了电脑,坐在一边填谱子,让齐清诺给洪甜讲解。 喻昕婷没事做,就跟着洪甜听一下,学习学习。齐清诺下先问洪甜用的什么设备,然后对比一下。显然是杨景行这个高级得多了,音色都多出好多倍,还能进行各种微调编辑,按键方式也多得多。洪甜甚至没用过脚键盘。 “你试一下吧。”齐清诺比杨景行大方得多。 洪甜先仔细看了看,然后尝试演奏一下,弹的是古典吉他音色。齐清诺和杨景行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洪甜,技术很一般,不像音乐学院的学生,尤其不像主修电子键盘的。 等洪甜试了几分钟后,齐清诺再给他演示,弹的就是《雨中骄阳》,嘿,不比杨景行差。接下来就发现了,洪甜甚至连旋律都还听不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音乐学院的。在这里,大一结束还听不准和弦都是废物了。 洪甜了解了没多少就去找杨景行:“在写什么呢?新曲子吗?” 杨景行说:“没什么。怎么样,满意吗?” 洪甜说:“很好。你周末有空吗?我想找个人带我去玩浦海。” 杨景行很惋惜:“我档期满了,不好意思。而且我不是浦海人。” 洪甜说:“才有意思,一起去发现,好不好?” 杨景行说:“真的没时间……你们乐队怎么样了?” 洪甜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听说你没女朋友吧。” 齐清诺笑:“你消息不准。” 洪甜眼睛一转,好奇:“是你吗?还是你?” 喻昕婷摇头呢,齐清诺笑:“你猜。” 洪甜不知道是什么理解力,看着杨景行:“那就是没有咯,是不是?” 杨景行觉得被藐视了:“早有了,你们别不承认。” 洪甜勇敢的看杨景行:“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喻昕婷都不看这边了,齐清诺倒是睁大了眼睛。杨景行有点惶恐:“什么?” “我看上你了。”洪甜很学术的样子。 杨景行笑:“你看走眼了,不过可以再保持一会。” 洪甜看着杨景行:“你们大陆男生,怎么都这么古怪?” 杨景行不同意了:“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知道什么意思吗?” 洪甜不耐烦,说:“总之,你要是有意思就找我,我先告辞了……我的电话。”在杨景行电脑旁边的稿纸上写了下来。 杨景行说:“拜拜。” 洪甜出门关门后,齐清诺有点气愤:“无视我的姿色!也无视你!” 喻昕婷笑笑,还在尴尬中。 杨景行高兴:“还是香港女孩有眼光……认识你们这么久,都没说过我一句好话!” 齐清诺威胁:“小心我告状!” 喻昕婷小心的说:“又没怎么样,是她自己找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杨景行厚脸皮:“现在夸我两句还来得及。” 齐清诺分析:“我估计这个很难缠。” 杨景行未雨绸缪:“明天晚上请你们吃火锅。”把写着洪甜电话号码的稿纸扔进了垃圾桶。 齐清诺说:“所以说你不是我的菜,多担惊受怕啊!” 杨景行不信:“凭你的姿色,她能让你担惊受怕?”洪甜不是多好看,就是打扮得不错。 喻昕婷嘻嘻笑。 杨景行说正事:“你们听一下,这段旋律怎么样。” 星期五中午,喻昕婷和杨景行一起吃午饭。洪甜又找来了,问都不问就在喻昕婷旁边坐下,说:“上完体育课了好饿。” 喻昕婷不搭理,杨景行问:“你们一起上的吗?” 洪甜点头,问:“你体育很好吧?有时间一起打球。” 杨景行笑:“就说你眼光不行。” 洪甜说:“看准了就好。” 喻昕婷忍不住了:“他有女朋友了,在复旦大学读书,很漂亮,很有钱。” 洪甜说:“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事吧?” 喻昕婷一愣,可怜巴巴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猛吃了几口,说:“留肚子,晚上吃。” 喻昕婷放下筷子:“我饱了。” “走吧……你慢慢吃。”杨景行还是礼貌。 洪甜坚强:“拜。” 两人出食堂,喻昕婷又小心回头看了一眼,担心:“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杨景行不怕:“她开玩笑,我们也开玩笑。” 喻昕婷怀疑:“可能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不信:“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喻昕婷宽心自己:“反正我也不喜欢她。” 杨景行嘿嘿:“那你要帮我保持冷静。” 喻昕婷笑:“我知道你不会上当的。” 下午,杨景行请喻昕婷和安馨去吃火锅,齐清诺和何沛媛也赏脸。三零六明天集合,要进一步完善《雨中骄阳》的编曲并开始练习。 杨景行没时间了,明天得和陶萌见面。何沛媛好奇,问杨景行:“你和她家,谁有钱?” 杨景行苦笑:“没有可比性,我是小康,她是富豪。” 何沛媛鼓励:“加油!以后就不吃火锅了,改鱼吃大餐。” 齐清诺讲义气:“要是受了欺负,就来找我们!” 何沛媛问:“你候补啊?” 齐清诺说:“我仇富,要看笑话!” 何沛媛分析:“我估计没问题,不然他敢和我们这么多美女在一起!” 杨景行说:“我身边没美女她才怕我有非分之想呢。” 齐清诺说:“所以啊,我也不怕,有什么好事只管叫我。” 何沛媛羡慕了:“这也行,我要多拉几个帅哥……万一陶萌发飙,你怎么办?” 齐清诺说:“最先倒霉的也是你。” 何沛媛不怕:“你肯定在我前面,喻昕婷最危险,哈哈。” 喻昕婷被吓一跳:“不是我!” 杨景行烦:“这个火锅有这么难吃啊?堵不住嘴!”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先接喻昕婷上家教,然后再去接陶萌。陶萌穿上了上星期买的衣服,挺好看的,她还问杨景行:“你是随便选的还是专门看的?” 杨景行伤心:“当然是精挑细选。” 陶萌表扬一下:“挺好看的,是我裤子搭配得好。” 今天有正事,就不耽误时间了,直接回音乐学院。陶萌还不肯先给歌词,非要到了再拿出来。上楼的时候,杨景行还指给陶萌看三零六,能听见里面正杂乱的在拉啊弹。 陶萌问:“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杨景行说算了。 进教室后,陶萌还奇怪:“喻昕婷呢?在下面。” “上家教去了,等会去接她,我们一起吃午饭。” 陶萌不肯:“算了吧,我想去君悦。” 杨景行奇怪:“去哪不能一起。” 陶萌干脆直接点:“我不想!”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没提前说啊。” 陶萌还是挺不乐意的样子,打开包包,把歌词拿了出来。 杨景行如获至宝的接过,小心的打开看。黑色的钢笔手写字,隽秀而不小气的字体,现在已经难得一见了。 题目叫《凤舞霞光》,内容像白话诗一样,虽然不是特别整齐,但是也注意押韵了。一共两段,看意思,第一段是说的女性的内在美和外在美,第二段说的是女性的优点和相对的少许缺点,中心思想是女人是平凡而了不起的。 陶萌虽然作文写得好,但是这个就是两码事了,而且还是仓促的处女作,文字上不是特别舒畅,感觉有些过于追求华丽了,不是很自然,尤其是有些为了押韵而显得牵强的词汇。可是看得出这是用心之作,杨景行一字一句的看的时候,陶萌就看着他的眼睛。 看完之后,杨景行问:“你相信第六感吗?” 陶萌不明白:“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当时的第六感就是想到你,就找你写了。” 陶萌浅笑:“行吗?不行我可以改。” 杨景行说:“还改,这我都舍不得给别人唱了。”陶萌嘻嘻:“其实我也挺满意的,也没想象得那么难……要是他们不用也好,我就自己唱。” 杨景行点头:“看徐橙有没有这个眼光了。” 陶萌评价:“我觉得她不错,挺有上进心的,人也漂亮。” 既然如此,杨景行就先给陶萌听听自己做的旋律。当然肯定是还要配合着歌词改的,就边听边改吧。 杨景行用双排键弹的吉他,就是纯粹的单声部旋律,其他什么都没有。听起来很单调,也比较明朗了,方便陶萌这个外行。 陶萌对照着自己的歌词很努力的听,嘴唇微动似乎还想唱一下,但是没唱出来。旋律听完后,她想了一下,说:“比我想象的慢,轻。” 写歌,杨景行也是第一次啊,之前他都没怎么研究过声乐作品,对一首流行歌曲的制作流程也不太了解。 杨景行说:“歌词没问题了,剩下就是我的事。我们先去那里?” 陶萌说:“你继续做吧,时间不多了,今天我们不逛了。” 杨景行担心:“那你多无聊。” 陶萌摇头:“我想看你工作。” 杨景行笑:“那我要试试能不能集中注意力。” 陶萌认真:“我不说话,你就当我不在。” 于是杨景行开始工作,陶萌就坐在距离他三四米的地方,免得自己强大的气场影响他。曲风是早决定了的,不改了,轻摇滚的风格,这也是甘凯呈建议的。现在就是要照顾歌词,修改和声进行。 陶萌还是挺用心的,两段歌词的情绪走向都差不多,比较对称,这就大大方便了杨景行。不过陶萌的歌词比较紧蹙,所以在歌曲节奏上还需要调整。 杨景行的电脑就摆在双排键旁边,他两边忙活,弹一会键盘敲一会电脑。为了节约时间和灵感,旋律进行和编曲是一起做的。乐器就几种,吉他,钢琴,爵士鼓,大提琴,定音鼓,还有古筝加一个合成器音色。 流行歌曲的几大要素,曲风,节奏,旋律,和声,歌词……要做到面面俱到还是很不容易的,杨景行很认真专注。陶萌也很专注。 前奏就不用怎么改了,是吉他和鼓一起。杨景行弹了一遍后,陶萌忍不住了:“这个好听。” 杨景行同意:“那就用这个。” 陶萌却说:“我只说我的感觉,你自己做决定……毕竟你比我懂。” 杨景行说:“歌是做给听众的!” 陶萌乐意:“那我就当听众,不想歌词了。” 从十点到十二点,杨景行就把旋律做得差不度了,编曲还没细化,但是估计要得时间也不多了。再花几个小时,小样应该就能做出来了。 陶萌时常发表意见,说这一段好,那一段不错。后来还坐到距离杨景行近点的地方,好看仔细。虽然看得不太明白,但是也不提问。 杨景行先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说不能去接她了,叮嘱:“路上小心。” 喻昕婷嘿嘿:“我决定吃饭了再回去,嘉嘉妈妈做了蹄花汤。” 杨景行笑:“那你有口福了,多喝点美容。” 陶萌对这事也有意见:“怎么会那么巧?家教偏偏找到你住的地方去了!” 杨景行说:“就是这么多巧合,我认识你巧不巧!” 陶萌问:“她去过你住的地方吗?” 还好没有。 去吃午饭前,杨景行把粗做好的几条音轨演奏了一遍,看着歌词跟着轻唱,有几处不太好的地方,回来还得改。 陶萌听得兴起:“我要唱。” 杨景行问:“不吃饭了?” 陶萌说:“吃饭了再回来,不去君悦了。” 杨景行嘿嘿:“你的歌词真的那么好?” 下楼后,陶萌说口渴,杨景行去给她买水喝,然后她又想上厕所,还得杨景行带她去。陶萌进厕所之前叮嘱:“你就在这里等我。” 杨景行犯贱:“放心,我不进去。” 陶萌在厕所里磨蹭了好久出来,一看,杨景行不在了。陶萌小心的左右看,轻声叫:“我走了。” “嘿!”杨景行从旁边一间教室的门框里跳出来,想吓陶萌一跳。 陶萌鄙视:“你好无聊!” 第六十五章 搞艺术 陶萌说就在食堂吃饭,杨景行当然没意见。三零六的一大伙人正在聚餐呢,见过陶萌的人就对她指指点点,给没见过的人看。 陶萌带着杨景行过去打招呼:“你们好,又见面了。” 几个人点头或者行注目礼,齐清诺对伙伴们说:“我说了是大美女吧,眼见为实!”然后再问陶萌:“就在这吃啊?” 陶萌点点头:“嗯,你们好胃口。” 齐清诺热情:“有空去三零六玩。” 陶萌微笑:“好……我们之前就在楼上,他在写歌。” 齐清诺嘿嘿:“听见了,没敢去打扰。” 陶萌也热情:“你们可以上去玩啊。” 杨景行劝告:“别客气了,吃饭吧。” 顺着陶萌的口味,杨景行点了几个清淡的小炒,慢慢吃。齐清诺先走的时候还来跟陶萌打了个招呼。 边吃饭边聊天,陶萌问杨景行是不是天天都跟喻昕婷一起吃午饭。杨景行说也不是天天,不但有喻昕婷,还有安馨和齐清诺。几个人,每人一盘小炒,挺划算。 陶萌埋着头吃了一口饭,说:“我感觉好多人看我。” 杨景行连忙说:“这个我无关,怪你自己。” 陶萌又问:“三零六是不是经常去你那里?” 杨景行摇头:“没有,她们自己都男生免进,好意思去找我!” 陶萌来了兴趣:“真的男生免进啊……你去过吗?” 杨景行实话实说:“一两次,还是以姐妹的身份,可怜。” 陶萌笑:“没志气……你平时工作的时候都是一个人?” 杨景行说:“她们有时候去玩一会,探讨一下。” 陶萌问:“我也想作为兴趣学习一下作曲。” 杨景行摇头:“探讨就是吵架,我又吵不过你,给我留下权威好不好。” 陶萌得意的微笑,筷子夹着一溜白菜晃荡两下。 吃完饭后回四零二,到三楼的时候陶萌停了下来,听了听三零六传出来的乱糟糟的说话声演奏声,然后干脆走了过去。 三零六的门是关着的,上面果然是“男生止步”。陶萌似乎挺为同类感到骄傲,看杨景行笑。 杨景行小声催:“走了,万一说你什么坏话……” 陶萌瞪眼:“能说我什么,是你吧?” 还是上楼,正事要紧。陶萌继续当观众,看见杨景行时不时的发愣就得意,不过杨景行停止发愣了她也高兴。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杨景行就把几条音轨都修改得差不多了,并且歌谱也在电脑上完成了,给陶萌看,问:“会唱吗?” 能弹钢琴谱和视唱是两个概念,陶萌摸索了好一会,前两句都还唱得不是很准。没办法,得教。 杨景行用键盘带着教,陶萌就干脆坐到他身边来,一起看谱子。一句两遍,杨景行弹得轻,唱得也轻,陶萌学得更轻。好不容易把第一段学完一遍,陶萌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好奇怪……歌词是不是有点……恶心?” 杨景行说:“我们唱得太轻了,感觉没出来。” 陶萌就兴致勃勃:“那你大声唱一遍,我听。” 杨景行说:“这句再改一下,停个半拍。” 然后,杨景行就自动播放伴奏唱了一遍,挺大声的,副歌的感觉就基本出来了。陶萌看着杨景行唱,然后就笑得很惊奇:“这样就行了?感觉好容易哦,也好听。” 杨景行说:“你直接说歌词好得了。” 陶萌认真:“真的是好听……不过我感觉更适合男生唱。”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唱得好,多练两遍,这也有你的一半!” 接下来,陶萌就跟着杨景行把这首歌学了半个小时,还决定把歌名改成《霞光》。学成之后,陶萌要杨景行亲自伴奏,她来唱。 这首歌的结构和旋律虽然简单,但是确实好听,和声进行和编曲配器上也比较有气魄。陶萌肯定是觉得这都归功于自己的歌词和演唱,所以唱完了才笑得那么开心。她看着电脑上的那些谱子感叹:“真的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自己觉得好听吗?” 杨景行说:“旋律合格,编曲不错。”陶萌好奇:“这些都是靠灵感吗?” 杨景行说:“灵感只是百分之一,其余的都是不断的学习和积累。” 陶萌微微撅嘴不屑:“你有多少积累……《霞光》,这个名字好吗?” 杨景行说:“很好。对了,你想用个什么艺名?” 陶萌一愣,想了一下:“真的要给别人啊……他们还不一定要呢。” 杨景行有信心:“肯定会要。” 陶萌头大:“要艺名……你用什么?” 杨景行笑:“四零二。” 陶萌否决:“不行!就用原名不行吗?” 杨景行说:“也可以,不过我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的地方。” 陶萌说:“也是,但是也不能叫四零二,也不能叫矮楼皮破,难听死了。” 杨景行说:“你先想好自己的吧,你可以卖署名权,不过估计没人要。” 陶萌说:“我才不卖,我就叫,叫,算了,我就属真名。” 杨景行说:“好,我明天去见制作人,你等我好消息。” 感觉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啊,陶萌高兴,得庆祝,方式就是自己弹小曲给杨景行听。用电钢琴,弹的就是《灌篮高手》。她的技术嘛,估计能考个八级证,一般般。但是杨景行还是听得很享受,给了掌声。 然后陶萌又要杨景行回报。杨景行弹了吉他,吹了小号,再用双排键演奏《那一首》和《霞光》。两个人就玩了两个小时。 中途陶萌去了趟厕所,还是得杨景行送,还是要等在外面。 眼看四点了,陶萌今天还要回松江,所以得回家了,当然是杨景行送。下楼就听见三零六再一起练习《雨中骄阳》了。几个女生的几样乐器做不出乐团齐奏的效果,而齐清诺又不想走杨景行的老路,所以听起来感觉是少了些气势,没有那么明显的荡气回肠的感觉,或者说是肤浅而表面的。 陶萌分析:“其实音乐和其他工作一样,行行出状元,但是又隔行如隔山,不懂的就会觉得很了不起,但是你们自己就没这样的感觉了,是不是?” 杨景行说:“我不懂,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陶萌烦笑:“你才开始,别骄傲!” 杨景行问:“你对自己的什么没感觉?相貌?性格?家庭……惨了,你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感觉了吧?” “烦人!” 上车后,陶萌说起自己下周末要去参加什么成人礼酒会的事:“就是我们这种年纪的互相认识,都是家长陪的,肯定很无聊。” 杨景行羡慕:“我还没去过香格里拉呢。” 陶萌说:“你可以报名的。” 杨景行自尊:“你都是被邀请,我还要报名,不干!” 陶萌安慰的语气:“这有什么了不起,你又不比别人差……真的,你想去吗?” 杨景行摇头:“我朋友已经够多了。” 陶萌疑惑的看着杨景行,声音小了一些:“是爸爸要我去,我其实不想的,你不怪我吧?” 杨景行笑:“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该去。要比朋友多,我完全胜过你,还真不适应,赶快超过我吧。” 陶萌肯定的说:“哪那么容易成朋友……其实星期天我还可以过来。” 杨景行说:“再说吧,要是歌被用了,还不一定有空。” 陶萌笑:“我也是作词人啊。” 今天陶萌不用自己开车了,雷克萨斯等着她的,杨景行就自己先回学校了。他先给甘凯呈打了个电话,然后再告诉齐清诺。甘凯呈没有选择在酒吧见面,因为小样不能给别人听的,叫杨景行去公司。 齐清诺要杨景行上网,把歌谱和midi谱发给她。杨景行不怕泄密,赶紧照办。齐清诺似乎对歌曲的兴趣不大,还有心思开玩笑:你们一天都在搞艺术啊? 杨景行奇怪:不然还能搞什么。 齐清诺说:哈哈哈哈哈……仰慕你们! 杨景行说:你们十几个人搞了一天艺术呢! 齐清诺说:我们俩现在继续搞,我先听一下。 过了一会,齐清诺说:没看出来,她还能写词? 杨景行说:没关系,她也没看出来你会写曲。 齐清诺问:你往那边倒呢? 杨景行催:快看歌! 大概十分钟后,齐清诺回来了:好歌……个人觉得编曲稍微有点复杂,喧宾夺主。 杨景行不担心:估计也不会用我的编曲,当是练习了。 齐清诺表扬:这个心态是正确的。要不要明天继续搞? 杨景行同意:我去接你,再去见甘凯呈。 齐清诺很大胆:那我只能看你们搞了。过了一会又问:不是开不起玩笑吧? 杨景行说:我给他电话呢,明天不见面了,我和你先搞一搞。 齐清诺打击人:对你没兴趣。 杨景行气愤:不用强调了! 齐清诺说:我是觉得可惜。有些事,过犹不及,你要是光有点小才华,可以考虑。或者只是一点小帅,也凑合。或者就有点钱,也可以玩一玩……可惜了。 杨景行反击:我也觉得,你要是光漂亮,我可以鼓起勇气,要是只有才干,我可以不要脸,要是只够兄弟讲义气,我还能幻想一下。太可惜了,简直可恶。 齐清诺说:哈哈,我们就这么不待见彼此? 杨景行问:都上升到这种高度了? 齐清诺建议:算了,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按照陶萌的嘱咐把自己拾掇了一番,然后去接齐清诺。其实不是接,而是碰头。齐清诺从家里出来,在地铁口等到杨景行,再和他一起去见甘凯呈。 杨景行还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哎呀,顺眼多了。” 齐清诺说:“你都闭上也挡不住我的光芒……小心开车。” 然后开始说歌的事,齐清诺问:“真的给徐橙唱,会不会可惜了?等会我问问老干妈。”老干妈,甘凯呈的外号。 杨景行说:“人家愿不愿唱还不一定。” 齐清诺说:“你不需要这样证明自己吧……我现在反而有点后悔,觉得掉价了。” 杨景行气愤:“又来了?” 齐清诺笑:“别这么敏感。” 甘凯呈,这个国内乐团的重量级人物,十多年来一直是宏星唱片公司的编辑部门经理。而宏星唱片公司也只有十几年历史,上世纪末曾经还是娱乐圈的大腕,甚至是领头羊,旗下歌手一堆,都是红色发紫的。 可惜进入新世纪后,唱片业就一直萎靡不振,业绩年年下滑。现在谁还买唱片啊?而宏星没有紧跟上时代的步伐去把自己的业务范围扩大,所以这些年来就没有很好的发展。旗下好多歌手都签约别的公司做艺人去了,剩下的几个老歌手创造不了什么价值,新歌手也做不起来。 如今,宏星沦落得要做外包了。因为徐橙根本不是宏星的艺人,她所在的凡尚影视公司是搞电影电视的。可凡尚没有做唱片的能力,而徐橙又一心想当个能演能唱的两栖实力艺人,所以就找到了算是有声望的宏星来做,而且是甘凯呈当制作人。 徐橙虽然没发过片,但是以前也唱过几次电视电影的主题歌,不是那么难听,可比起专业歌手肯定差不少。估计她的好胜心比较强,所以要出专辑来证明自己。 而甘凯呈居然找杨景行这个没有任何资历的大一新生邀歌,看样子也不是特别重视徐橙的事。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宏星的办公楼依然是繁华地段的高档写字楼。杨景行由齐清诺带着坐电梯到十二楼,然后直接去见甘凯呈。 可能是因为周末,办公区没几个人。甘凯呈当然有自己的办公室,虽然不大,可是很整洁,不像个艺术家工作的地方。 也是,现在一切都有电脑了嘛,稿纸早被淘汰了。甘凯呈直接接过杨景行的优盘,说:“听诺诺说还不错。”语气似乎不太相信。 用软件打开歌谱后,甘凯呈先扫视了一眼,然后慢慢看,偶尔抓抓自己的头发,挠挠鼻子,眉头一松一紧的。 甘凯呈看了五六分钟,又问:“总谱呢……看见了。” 他又继续看,这次更久,脸上动作多,但是也不说话。齐清诺倒是随便,拉着杨景行去柜子边,给他说那些奖项奖杯的来头。 第六十六章 合同 甘凯呈身为制作人,居然还有年度最佳专辑奖,是当初一个歌手拿奖后送给他的。这个歌手就是大名鼎鼎的段丽颖,和甘凯呈是多年好友了,还去过辉煌酒吧好几次。 段丽颖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出名,属于实力唱将,发过的几张专辑都卖得非常好,是国内一线歌星,而且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不过段丽颖都好几年没发片了,因为四十多岁了才生下个儿子,大概是一心相夫教子去了。 齐清诺说:“老了,嗓子不行了,不敢唱《乐天派》了。”《乐天派》是段丽颖的代表作之一,高音什么的比较恐怖。 甘凯呈在后面说:“她现在唱得更好!”他看完了,叫杨景行坐,然后打电话:“小金,拿份合同来,著作权转让。” 齐清诺看杨景行:“请客。” 一份样板合同,著作权转让,也不复杂,就三页纸,甘凯呈还是让杨景行好好看看。 内容嘛,就是为了繁荣文化市场,促进优秀音乐作品与表演者迅速走向市场,甲乙双方根据什么什么什么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经相互协商怎么怎么怎么的。 内容也不复杂,甲方也就是歌曲作者,包括作词和作曲,拿了钱后就只有署名权和荣誉权了,其他的任何一切权利都是乙方的了。甲方还得保证作品没有抄袭什么的,不然责任还是甲方的。当然,这个转让也有时间段,几十年!乙方不是徐橙,而是红星唱片有限公司。 杨景行看了一遍后说没问题。甘凯呈就满意,笑问:“想要个什么价?” 杨景行说:“新人,该什么价就什么价。” 齐清诺说:“新人一般一千到三千,我是三千俱乐部的。” 杨景行问:“我呢?” 甘凯呈想了一下,像是做个艰难的决定:“给你五千,你们要两个人分吧?” 杨景行谢谢。齐清诺翻个白眼:“两千五,吉利。” 哎呀,现在合同还签不了,因为陶萌也得签名,她是作词人。甘凯呈好像比较急:“能不能叫她过来一趟,把身份证带上。” 于是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陶萌很吃惊:“这么快?合同你看了吗?你等我,我马上去。” 等作词人吧,不过也不无聊,很多事可以谈。甘凯呈委婉的问杨景行,这首歌有没有借鉴别人的啊?当然是没有。杨景行就问有什么不足,甘凯呈果然说编曲配器可能要做些修改。杨景行说歌词最好别改,因为不是他写的。 齐清诺问甘凯呈:“真给徐橙唱?” 甘凯呈敷衍:“有可能,先看看再说……歌是好歌,会好好做。” 陶萌说是马上过来,还是让这边三个人等了一个小时。陶萌还要杨景行还下楼接,杨景行对她的一身外交穿着很是夸赞。 “五千……也不算少哦?”陶萌不是很确定。 杨景行说:“我们一人一半,不用签合同吧?” 陶萌很大方:“我无所谓,不过我要看看合同。” 上楼后,齐清诺夸张的表情欢迎陶萌:“好漂亮!”反正她们俩现在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陶萌简单的问好后就看合同,然后问:“我能用一下传真吗?”给杨景行解释,是找了律师帮忙看合同的。甘凯呈没觉得夸张,还说这样好。 陶萌把传真发了过去,等了大概十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嗯……知道了。”嘿,看来律师比较专业,陶萌发问了:“甘先生,关于作品获奖的奖金分配方式,是不是应该具体一点?” 甘凯呈认真的解说:“基本上没有作曲作词的奖项,也没有奖金,都是表演和制作奖……可以具体写明,如果有,全部给你们。” 陶萌公事公办:“那也应该写清楚。”然后继续听电话,听完后又问:“关于项目分成,是不是也要具体说明。” 甘凯呈笑笑:“其实除了出版,再没什么项目分成,演出是不算的。” 一份简单的合同,陶萌找的那个律师提出了一堆质疑,比如乙方承诺的五年之内让作品上市,是不是太长了,方式也太敷衍了……不过幸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甘凯呈做了些让步,让人把合同增补了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内容,然后打印了出来再给杨景行和陶萌过目。 陶萌又仔细看了一遍,对杨景行说:“差不多了吧?” 杨景行放心:“你说行就没问题了。” 然后就开始签合同吧。陶萌的钢笔是高级货,她给杨景行:“你先签。” 要签好多次呢,开头,作曲人,结尾,一式几份。杨景行签完后陶萌看,她不欢喜:“你真的署名四零二……算了,随你高兴。” 陶萌签名的姿势很帅,签名设计也帅,大气! 今天还拿不到钱,得等公司内部的程序走完。不过作品已经交付了,甘凯呈说下个星期就可以了。 当然是要一起吃午饭庆祝一下,杨景行邀请甘凯呈。可甘凯呈说下午还有事,没空,就送几人进电梯,再见再见。 电梯里,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我先回家,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 陶萌邀请:“一起,他应该谢谢你。” 齐清诺说:“回头再谢吧。” 陶萌坚持:“一起吧,都是好朋友,你这样走了多不好。” 杨景行说:“我给喻昕婷打个电话。” 出电梯,迎面碰上三个人。嘿,真巧,其中一个是徐橙。陶萌先礼貌:“徐小姐,你好。”还有点惊喜。 徐橙看了陶萌一眼,算是表示。而她身前挡着的男人也没让开的意思。杨景行拖着陶萌胳膊走了,没拉关系。 陶萌还责怪呢:“你应该打个招呼。” 杨景行说:“我又不追星。” 齐清诺说:“歌不一定给她唱。” 陶萌问为什么,知道是徐橙配不上歌后就安心了,甚至开心。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刚上完家教,听说是庆祝后就很高兴,问要不要叫安馨一起,杨景行说算了。 一整冷风出来,杨景行问陶萌:“你冷不冷?”她现在身上确实挺单薄的,要美丽不要温度。 陶萌说:“还好,我有衣服。” 原来陶萌的风衣放在车上了,她拿了衣服后就把司机打发走了,然后又打电话给父亲:“爸爸……签完了……谢谢……他们说一起吃午饭……就四个人……都是朋友……好的。” 打完电话了还要解释:“律师是爸爸公司的,所以我要说一下,他挺高兴的……你给家里说了吗?” 杨景行还没有,说晚上再打电话。 杨景行取车,陶萌主动坐前面,手里还拿着钢笔,说:“没想到,这就是我签的第一份合同。” 杨景行笑:“才五千块,很没面子吧?” 陶萌笑:“确实……送给你。” 杨景行吃惊:“连笔都不要了?” 陶萌把钢笔插到杨景行的衣兜里,说:“你以后就都用它来签。” 杨景行感叹:“好大压力。” 齐清诺在后面说:“有压力才有动力,加油吧。” 陶萌回头问:“你的歌发表了吗?” 齐清诺摇头:“随便写的两首,好玩,好像没人肯唱。” 陶萌奇怪:“不是承诺五年之内要上市的吗?” 齐清诺说:“随便找个小歌手,小电台放一下也算上市啊,能卖掉就万幸了,没人追究合同。” 陶萌担心:“这也算……那不如不卖。” 齐清诺说:“这你不用担心,你们的歌估计很快就做出来了。” 陶萌说:“其实我无所谓,可是他是专业的……” 齐清诺笑:“他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为什么?” “金子总又发光的时候。” 杨景行回头感激齐清诺:“想吃什么,你说了算。” 陶萌建议:“我们去君悦吧,饭庄也可以。” 杨景行说:“五千块而已,吃小炒。” 陶萌不高兴:“这又不是钱多少的问题,高兴嘛。” 齐清诺把自己当客人:“高兴了去哪里都一样……你歌词不也写了吗。” 陶萌谦虚:“我瞎写的,不好……你的歌词是自己写吗?” 杨景行开车,陶萌和齐清诺一路聊天。陶萌知道了齐清诺的文学修养来自母亲,音乐天赋来自父亲。齐清诺知道了陶萌爱画画,看书嘛,不喜欢特别文艺的。 齐清诺说:“我初中看了三年言情小说,一小本一小本的那种,都看腻了。” 陶萌说:“其实我也看过,刚开始觉得挺有意思的……那时候看漫画比较多,买了好多。” 齐清诺说:“我看过几本,《天是红河岸》……” 陶萌激动了:“筱原千绘的我收集了,还有《魔影紫光》也好看。” 杨景行抗议:“你们能不能说点我知道的。” 陶萌问:“筱原千绘,你不知道吗?” 杨景行说:“估计是个日本女人。” 喻昕婷等在丽阳花都大门口的,蹲在一个大花盆旁边在看什么。杨景行停车叫了一声,这姑娘连忙起身小跑过来上车,说:“那边有个蚂蚁窝,好多小蚂蚁,我买了块饼干,它们吃……” 杨景行说:“你算是赎罪了。” 陶萌问:“赎什么罪?” 喻昕婷不好意思:“我小时候挖过蚂蚁窝。” 杨景行说:“好了,你们三个人商量,吃什么?” 喻昕婷说:“我随便,你说吧。” 陶萌客气:“我无所谓,你们决定吧。” 齐清诺说:“我也随便。” 陶萌给杨景行面子:“你决定吧。” 杨景行嘿嘿:“你们怎么人多力量小啊,平时都轮不到我呢……就去吃火锅吧。” 齐清诺笑:“美女嘛,是有点互相克制。” 杨景行明白了:“原来如此,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 陶萌斜眼:“你怎么做!?” 杨景行笑:“挑起你们的内部矛盾,我坐山观虎斗,美女斗。” 喻昕婷不敢:“你们斗。” 杨景行吓一跳:“哎呀,没看出来,昕婷,你是最坏的。” 喻昕婷急了:“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美女。” 齐清诺不肯了:“好哇,你跟我们划清界限,想站他那边去!?” “不是!”喻昕婷委屈极了。 陶萌烦:“别理他……火锅可以吗?” 喻昕婷都不敢表态了。齐清诺说可以。 杨景行开车,问:“昕婷,你知道筱原千绘吗?” 喻昕婷说:“知道,画漫画的。” 陶萌得意了:“我说吧,就你不知道。” 喻昕婷说:“少女漫画,他肯定不会看。” 杨景行问:“专门画少女吗?我要看。” 三个姑娘都懒得理他,说她们自己的话题去了。 到豆捞店坐下的时候都一点多了,陶萌和杨景行一边,齐清诺和喻昕婷一边,都说饿。陶萌把菜单给对面:“你们点吧。” 杨景行嘿嘿奸笑:“新一轮的斗争又开始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菜单哦。” 喻昕婷都责怪:“别乱讲了……陶萌要生气了。” 齐清诺警告:“后果自负,我们看热闹。” 陶萌多大度啊:“犯不着。” 三个姑娘商量着点了一些菜,陶萌又问杨景行:“你想吃什么?” 杨景行退避三尺:“别问我,我中立的!” 陶萌烦:“不管你了!” 喻昕婷说:“再加个虾滑吧,还有蛋饺。” 陶萌点点头,问服务员:“有培根吗……来一份,别煎老了。” 开吃前先举杯,杨景行说:“谢谢三个美女,我干了,你们随意。” 陶萌烦:“别老美女美女的,俗气!” 杨景行改正:“谢谢萌萌,婷婷,诺诺。” 三个姑娘不同程度的皱眉,但是没人批评。 杨景行又得意了:“果然……来,我们还是先放下世间俗事,吃菜。” 齐清诺说:“我有时候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这些话,就特别……牙痒痒。” 陶萌安慰:“你还好,我从高中就开始忍受。”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要想嬉皮笑脸就专业点好不好?” 喻昕婷小心的说:“要是那样,可能就让人讨厌了。” 齐清诺笑:“现在也没多让人喜欢。” 杨景行对陶萌告状:“她在羞辱你的高中同班同桌呢。” 陶萌也淡定:“她说的是实话。” 杨景行又找齐清诺:“她在羞辱你的校友呢。” 齐清诺说:“美女的品味都差不多。” 杨景行又问陶萌:“俗不俗气?”还夹菜讨好她。 陶萌不理,杨景行又给喻昕婷夹菜:“你说呢?” 喻昕婷呵呵笑。杨景行再用涮牛肉巴结齐清诺:“你收回吧。” 齐清诺怕了:“我收回我收回。” 第六十七章 吵架 确实都饿了,但是陶萌还是很斯文的样子,小菜叶都是一根一根的吃,大部分时候眼光都在其他三个人身上。喻昕婷就看菜比较多,偶尔会犹豫一下该找什么下手好。齐清诺比较豪爽,喝了一杯果汁后问杨景行要不要一人来瓶啤酒。陶萌不同意,说还要开车的。 杨景行说:“你帮我开。” 陶萌不肯:“我不会开你的。” 齐清诺问陶萌:“你自己开车吗?” 陶萌点头:“上学的时候开,技术不太好。” 齐清诺看杨景行:“我看你的车都四万多公里了。” 杨景行说:“旧的,二手货。” 陶萌说:“我的才三千。” 齐清诺说:“感觉他技术还算过关。” 陶萌点头:“他喜欢车,法拉利。” 齐清诺算帐:“一首歌两千五,你写一千首就差不多了。” 喻昕婷问:“不是五千吗?” 杨景行说:“有她的一半,作词人。” 喻昕婷羡慕:“好厉害,歌叫什么名字?” 陶萌说:“霞光,你不知道?” 喻昕婷摇头:“好想听哦。” 杨景行笑:“来,唱一个。” 陶萌还是不给面子:“我不会,昨天刚写好。” 喻昕婷期盼:“说不定你们以后能见到徐橙。” 齐清诺说:“今天就见到了。” 喻昕婷惊喜:“真的,她是不是好漂亮?” 陶萌不客气:“我觉得很一般。” 喻昕婷问:“你们说什么了?” 齐清诺呵呵:“她没见到我们。” “为什么?” 杨景行解释:“目中无人,以后求我都不给她写!” 陶萌高兴的鄙视:“谁求你……不过感觉真的很一般,差点没认出来。” 杨景行同意:“你们有资格这么说。” 边吃边聊,一个小时后杨景行结账,然后商量接下来的安排。陶萌很谦让:“先送她们回去,我不急。” 齐清诺说:“我和喻昕婷一起回学校,你们别管了。” 陶萌犹豫:“那不太好。” 杨景行烦:“上车,啰里啰嗦。” 到学校后,陶萌跟喻昕婷和齐清诺再见,然后再让杨景行送她回家,解释:“爸爸在家,不能玩太久。” 路上,陶萌就和杨景行讨论起他的未来。卖了一首歌,也算是走出第一步了。不过陶萌觉得杨景行还是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毕竟学海无涯嘛。 陶萌说:“我觉得你不应该把写流行歌曲当成上音乐学院的目的,感觉现在的流行乐团没有让人特别喜欢的音乐。” 杨景行不要脸:“我可以改变这个现状。” 陶萌说:“你一个人能改变什么……齐清诺以后会当歌星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 陶萌又问:“喻昕婷呢?毕业以后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陶萌说:“感觉都有点盲目,对人生没有长远的规划。” 杨景行说:“人生都规划好了,不是太没有惊喜了?” 陶萌说:“生活是点点滴滴的,大方向总该明确,有的放矢……你没和你父母商量过吗?” 杨景行说:“我喜欢走一步看一步。” 陶萌说:“那你永远没有超前意识,可能就一直落后于别人。” 杨景行没志气:“我不介意。” 陶萌烦:“我很严肃的和你说!” 杨景行妥协:“是该好好想一想了。” 陶萌来了兴致:“你能在自己的兴趣上发展是很值得羡慕的事,更要珍惜和努力,音乐肯定可以不停的去探索发展,眼光要够长远……” 杨景行听了一路的人生课,陶萌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讲太多了,说:“其实我也是为你高兴,但是也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 杨景行笑:“你说这些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你美丽娇嫩的脸,太诡异了。” 陶萌烦:“恶心……你以前不也给我讲过大道理。” 杨景行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关心。” 陶萌有点不好意思:“不客气……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太沉重了。” 杨景行说:“换个说法,有分量,掷地有声,深入人心。” 陶萌呵呵:“那你说点……轻浮的。” 杨景行看陶萌:“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什么?”陶萌好奇。 杨景行说:“胸围变大了。” 陶萌瞠目结舌,瞪了杨景行一会后就不再看他,扭头到一边生气。 杨景行问:“这还不够轻浮?我再想想……” 陶萌气愤:“你这不是轻浮,是下流……” 杨景行委屈:“我说的事实。我对你的微小变化都很敏感,何况这变化还蛮大。” 陶萌生气一会,然后看杨景行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就问:“真的?” 杨景行点头:“真的大了。” 陶萌很烦:“内衣不一样……有垫的……其实很小,垫子很小,我自己都没觉得……可能是因为拉得比较集中。” 杨景行笑:“视角不一样……以后别垫了,多不舒服。” 陶萌努力的认真起来:“杨景行,你别以为我不懂这些……我也是成人了,我不介意和你说这个话题,但是你要严肃一点。” 杨景行不信:“你要是真的懂就不会垫了,本来又不小,就算小也是玲珑美……” 陶萌大声气愤:“我又不是故意垫的,你以为我那么想把自己变大,我犯不着!”真的生气了,脖子硬挺挺伸得老长,脸都涨红了。 杨景行讨饶:“好好好,是内衣的错,来,脱了扔了!” “你想得美!”陶萌回过神来,“就算我是有意的,你用得着冷嘲热讽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杨景行说:“所以我也爱美,爱你的自然美,不想你破坏我心目中的美好事物。” 陶萌咬牙切齿的:“你……你怎么这么恶心!” 杨景行求情:“你也是成人了,要理解我。” 陶萌还是气鼓鼓的,想了一会后再发难:“我就是觉得你心术不正!” 杨景行不高兴:“说严重了!” 陶萌还是激动:“你初中就脱别人衣服了!” 这倒是事实,杨景行无力反驳,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空前的久,一直到车停下,都快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杨景行先开口:“到了,下车吧。” 陶萌没动,依然保持着那个端坐的姿势,双眼看前方,双手拿着包包放在腿上。 过了一会,杨景行又说:“是我不好,我心术不正,我下流,行了吧?我回去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陶萌继续沉默了一会,然后低沉着声音说:“或许我们不适合做朋友!”接着就开门下车了。 杨景行喊:“别生气,气坏无人替。” 陶萌继续往前走,听见身后关车门的声音,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杨景行回学校后去四零二,喻昕婷和齐清诺正在玩鼓和双排键,《霞光》的旋律,估计是喻昕婷想听,齐清诺想配乐。看见杨景行,两个姑娘都吃惊,齐清诺问:“这么快?”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 齐清诺取笑:“你道路还很漫长啊。” 杨景行质问喻昕婷:“她是不是跟你学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我现在什么都没说了。” 齐清诺还奇怪:“说什么?” 喻昕婷不敢说:“没什么。” 齐清诺生气:“那我先走了。” 喻昕婷拉住:“别!” 齐清诺又笑杨景行:“看,都不敢和你单独在一起。” 喻昕婷又否认:“不是的,我们一起玩嘛。” 杨景行说:“就是,少了你怎么行。” 三个人一起玩,杨景行用小号。他现在也吹得有点模样了,能把小号嘹亮的音色表现得婉转悠扬,多日来的苦练没白费劲。 过了一会,喻昕婷不玩架子鼓了,换电钢琴,她还是这个专业得多。齐清诺就用双排键弹弦乐,三个人来了个小号钢琴合奏,弦乐伴奏,即兴发挥了几首经典流行歌曲,感觉都不错。 喻昕婷兴致越来越好,一脸笑的说:“我弹这个。” 旋律一出来,齐清诺和杨景行就了了,马上跟上。舒克舒克舒克,开飞机的舒克……杨景行把小号吹得很嘹亮,齐清诺把先是弦乐拨奏,觉得不过瘾又改成宏伟的齐奏。 哎呀,这下感觉两只小老鼠都变得顶天立地。两姑娘边弹边笑,都看杨景行。 正玩得兴起,何沛媛了,进门大喊:“齐团长,你别不务正业!” 杨景行高兴:“来得正好,就差点民族色彩呢。” 三弦怎么跟他们配合啊?但是何沛媛还是把家伙取了出来,跟着一阵乱弹。四个人是绞尽脑汁啊,把童年回忆合作了个遍。当然有好多是记不全,就跟着瞎来。 玩了一下午后,四个人喜笑颜开的一起去吃晚饭。何沛媛又想叫杨景行请客,齐清诺说:“下次你赶早,中午已经请过了。” 何沛媛气得不轻:“你,你,你,居然抛弃了我。”然后摇喻昕婷的肩膀:“你也不叫我!” 齐清诺说:“我们是作陪,陶萌过来了。” 杨景行伤心:“你真没良心。” 何沛媛说:“不过还好,中午我没来也没空。” 齐清诺问:“哪个男人约你?” 何沛媛得意:“唉,烦恼啊,我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 杨景行问喻昕婷:“你是不是也想快点大三大四?” 喻昕婷呵呵摇头。 吃过晚饭后,齐清诺回家了,何沛媛又要去忙,连喻昕婷也要去上网,因为家里人想她了,要视频聊天。杨景行把自己的上网卡借给了喻昕婷,让她不用去网吧了。 十二月四号,新的一周开始。虽然还有两个月才放假,但是已经要开始准备学期末的事了,表演系有汇演,作曲系有作品汇展。这个汇演和汇展都是每个学期的重头戏,尤其是大一新生,表现好的才有机会上更多的小课,被重点培养。 音乐学院虽然都是专业的考生,但是老师们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报很大希望,这就跟工科学校不会指望每个学生都会再将来成为科学家或者获得诺贝尔奖那样。学成一些东西,将来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就行了。 不过杨景行就不同了。李迎珍和贺宏垂都要他重视明年的八十周年校庆,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最好就是自己写一首好的钢琴作品自己演奏。 星期四上午,甘凯呈亲自通知杨景行,要他去公司签字拿钱。于是杨景行连体育课都不上了,急着去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收入。 甘凯呈还和杨景行多聊了一会,说《霞光》这首歌肯定是不会给徐橙唱了:“我前天给老段看过,她比较喜欢,但是又不想出专辑……” 杨景行说:“反正已经不是我的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甘凯呈说:“就让她唱,做得好的话,你很快就不算新人了。” 杨景行期盼:“那越快越好。” 甘凯呈说:“以后有歌就拿来吧,保证质量。” 告辞甘凯呈后,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响了几次才接听。杨景行喂喂,没回应,问:“能听见吗?” “听到了。”陶萌似乎挺冷淡的。 杨景行问:“还在生气啊?” 陶萌说:“我无所谓了。” 杨景行叹气:“我帮你把钱拿了,怎么给你?” 陶萌说:“随便你。” 杨景行说:“这周末你没空,那只能等下个星期了?还是我打你卡上?” 陶萌还是:“随便你。” 杨景行说:“你把卡号给我吧。” 陶萌说:“我现在没带。” 杨景行就说:“回头给我打个短信。” 陶萌挂了电话。 等了一天,杨景行也没收到陶萌的短信,星期五中午就又打电话过去问,陶萌说:“我不想要了,麻烦。” 杨景行说:“虽然少点,也是劳动所得嘛。” 陶萌说:“你就当我没劳动过。” 杨景行嘿嘿:“你还在生气。” “没有,没什么好气的。” 杨景行问:“真的不想理我了?” 陶萌说:“随便你怎么想。” “完全不在乎我了?” “随便你怎么说。” 杨景行厚脸皮:“下星期周末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陶萌冷哼一声。 杨景行问:“怎么了?没空?” 陶萌说:“是的。” 杨景行又问:“那今天呢?” 陶萌说:“我晚上要回家。” 杨景行说:“那就现在吧,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第六十八章 道歉 陶萌还在上课,刚刚电话响了后给老师说对不起跑出教室接听的。还有一节课才到午饭时间,她才懒得在课间跑那么远去见杨景行那个多少天没给她打电话道歉的鸟人。 陶萌说:“我还有课……才十一点。” 杨景行说:“我等你,一起吃午饭吧?” 陶萌说:“再说吧,我不一定有时间,挂了。” 课间的时候,陶萌邀她的两个朋友一起吃午饭,因为自己有个高中同学来学校。对方当然就问是男是女,帅不帅? 陶萌的表情显然不欢迎杨景行:“我不觉得帅。” 然后对方又问那里读书的?音乐学院啊!不管帅不帅,兴趣都上来了。 一个人问:“这顿饭我们到底是护驾还是庆功?” 陶萌说:“当然是护驾,我烦死他了!” 杨景行是早上去拿订的小号了,一万多的家伙比学校借的是好多了,还多配了一个吹嘴和一个弱音器。装上弱音器,杨景行就在车里吹了起来。幸好没路过的人看啊,不然肯定以为是一神经病。 十二点过一点,陶萌给杨景行打电话:“才下课。我中午要和两个同学一去吃饭。” 杨景行问:“能不能一起?” 陶萌犹豫了一会:“好吧,我们过去。” 杨景行说:“我就在你车旁边。” 过了二十分钟,陶萌三个人才出现在杨景行的视野里。陶萌的两个朋友跟着她走,走啊走得觉得不对劲,一个站住了,拉陶萌的衣服:“是不是那个?那个!” 陶萌点点头。 距离二三十米远的看了好几眼后,陶萌的两个朋友还是不肯迈步,一个想打退堂鼓,一个居然要回寝室换衣服。 杨景行自己走过来了,一脸笑:“你们好。” “哦,你好。”一个个头稍微高点的女生笑得干干的回应。不过她还是比陶萌矮,脸型不错,可眼睛小,还有雀斑。另一个戴眼镜的矮点的马尾辫女生就瞟了杨景行两眼,没表示欢迎。 陶萌介绍:“我同学,陈夏青,匡静……他是杨景行。” “你好。”矮点的匡静弥补一下。 杨景行说:“谢谢赏脸,你们决定去哪吧。” 陈夏青和匡静都看陶萌。陶萌懒得麻烦:“就去上次那家吧……走过去。” 三个女生一排,挺亲密,杨景行走在端陶萌的左前方,没话找话:“你们都是一个专业的?” 陈夏青点头:“本来还是一个寝室的,不过陶萌没住了。” 杨景行问:“四个人一个寝室吧,还有一个呢?” 陈夏青继续说:“方霜……和我们关系不是特别好。你是音乐学院的?” 杨景行点头,问:“是你看出来的还是她说的?” 陈夏青呵呵:“陶萌说的。” 杨景行对陶萌说谢谢,陶萌看他一眼而以。 匡静也说说话:“你是学什么的?” “说是作曲专业的。” 两个女生显得惊讶,陈夏青问:“就是写歌咯?会弹吉他吗?” 杨景行说:“勉强会弹,没人问的话我平时都想不起来自己是学作曲的。” 陈夏青问:“你写过歌吗?” 杨景行说:“算写过一首,没发表的。词是陶萌写的。” 陶萌不高兴:“别说这个!” 陈夏青还是不放过:“你写的歌词啊?唱来听听。” 陶萌不肯:“不好听。” 陈夏青鼓励:“有什么关系,你唱两句。” 杨景行说:“她唱得比我好。” 陶萌不给面子:“我不想唱。” 嘿,有钱人家的漂亮姑娘果然不一样,陈夏青都不好说什么了。 到饭店后,服务员带几人到了一张四人桌。杨景行拉了一下椅子:“请坐。” 陶萌坐下,匡静和陈夏青两人就在对面坐了。可是杨景行坐下后,陶萌居然挪了一下椅子,远离他那么几公分。 杨景行坚强,微笑着把菜单给匡静:“你们点吧。” 陈夏青把菜单摆在自己和匡静之间翻看,问杨景行:“你是浦海人?” 杨景行说:“不是,九纯,听说过吗?” 都没有。 陈夏青奇怪:“那你怎么会和陶萌同学呢?” 杨景行说:“缘分。” 陈夏青呵呵笑一下。真有够不要脸的,看看陶萌那脸色,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唉…… 匡静点菜的时候还问陶萌的意见,陶萌说:“随便点吧,我无所谓。” 陈夏青说:“上次马婉丽的男朋友请客就是在这里,菜味道不错。” 陶萌和杨景行都没话说,只好让匡静接嘴:“马婉丽是我们系最先有男朋友的吧?” 陈夏青说:“不是,吴倩最先……不过马婉丽最轰动。” 杨景行感兴趣:“怎么轰动?” 陈夏青说:“他男朋友是大二的,国庆在徐家汇,拿着玫瑰单膝下跪求爱,当时好多人都在。” 杨景行问:“这样成功率比较高吗?” 陈夏青疑惑:“也不一定……看人吧,呵呵。” 两个女生决定喝雪碧,杨景行加了一盒果汁,给陶萌的,她拒绝碳酸饮料。匡静问:“四个菜,差不多了吧?” 陶萌终于肯拿起菜单:“我看看……他菜分量有点少。”又加了一菜一汤。 陈夏青和杨景行聊天,问:“你们学校食堂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不错,有小炒。” 陈夏青和匡静就说复旦的食堂如何如何糟糕,没一点好吃的东西。陈夏青说:“只有方霜能吃,每次都扔一桌子饭盒……你知道她男朋友怎么追到她的?”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吗,也不说完。 杨景行又想学习:“怎么?” “每天早上送一盒牛奶,送了一个月。” 杨景行笑:“这个是实惠型的。” 陈夏青摇头:“是实惠,两人好了也没请我们寝室吃饭。” 杨景行问:“这是规矩吗?” 匡静说:“不成文的规矩。” 陈夏青问:“你们学校不是?” 杨景行说:“我没住寝室,也还没女朋友。” 匡静和陈夏青都看陶萌一眼,这姑娘似乎在云游天外,对现在的话题完全不感兴趣。 然后又是一些老话题,陈夏青问音乐学院是男生多还是女生多,还估计:“外校的男生想追你们学校的女生,肯定比较难吧?” 杨景行说:“现在那里都难,那里比例都失调。” 陈夏青不同意:“不是!我一个同学是学会计的,他们班三十个女生,四个男生!”那表情好像在帮那些男生们幸福。 杨景行哈哈:“这么夸张?” 陶萌开口了:“你是不是特别想去?” 杨景行摇头:“不是,物以稀为贵,珍贵是美好的感觉。” 陶萌一丝冷笑。陈夏青谴责:“好肉麻!你应该说稀罕。” 杨景行说:“我听你是有东北口音。” 陈夏青干脆地道点:“我们那旮旯都是这味。” 杨景行呵呵:“这味道好。” 陈夏青问:“听得多吗?” 杨景行说:“不算多。” 陈夏青还来劲了:“磕碜知道什意思不?” 杨景行笑:“你还挺委婉的。” 陈夏青奇怪:“委婉什么?” 陶萌烦躁躁的解释:“他是说你讲他磕碜。” 陈夏青瞪眼:“那哪能啊,你贼敞亮了。” 陶萌阻止:“好了,别说了,听着别扭。” 陈夏青换回官方口音:“我们班几个男生都跟我学地道了,你想学不?” 杨景行说:“自己学会就不稀罕了。” 陈夏青呵呵笑。陶萌横杨景行一眼。 菜来了,杨景行先给陶萌倒了一杯果汁,谢谢都没讨到一个。杨景行又问:“匡静,你要不要?” 匡静摇摇头。 吃饭,陈夏青还好,匡静就显得有些拘束。杨景行照顾了一下,帮忙盛汤,把盘子的位置交换一下。 陶萌还嫌杨景行事多,教训:“好了,万一她不喜欢吃!” 匡静连忙说:“喜欢,我自己来。” 杨景行说:“放心,这不是请你们寝室吃饭。” 陶萌鄙视:“你请得动吗?要请也是我请。” 杨景行哄:“吃饭别生气,好好吃饱。” 陶萌镇定:“我生什么气!是你烦人。” 杨景行问看着自己的陈夏青:“同不同情我?” 对面两个女生都更尴尬起来,陈夏青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陶萌人其实挺好的……可能对你有点不一样。”还不知难而退?都不忍心看一帅哥被这样糟践。 陶萌又不承认:“没什么不一样。” 菜虽然不错,但是气氛真的没多帮助胃口。三个女生都是一人一小碗饭后就不要了,看着杨景行狼吞虎咽。 陶萌责怪:“你慢点,又没人催你。”又对陈夏青她们说:“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 护驾重任在肩呢,陈夏青说:“不急,下午没课。” 吃完了饭,杨景行结账。匡静谢谢,杨景行说:“不用,下次你男朋友请客的时候,叫上我就行了。”匡静呵呵。 四个人又走回学校,到大门口后,陈夏青看看陶萌:“怎么办?你回寝室吗?” 陶萌说:“你们先走吧。” “好。”陈夏青点点头,对杨景行说:“有空来玩。” 杨景行点头:“玩得好开心!” 两个女生都笑,走了。 陶萌站在那里,看杨景行在看自己,提醒:“有什么话就快说。” 杨景行拿出钱包:“钱先给你。” 陶萌扭头:“我不要。” 杨景行说:“这是你应得的,我也没这么讨厌吧?” 陶萌说:“你就是!” 杨景行惊悚:“钱都不能让你消气啊?那怎么办?” 陶萌抬抬下巴:“你自己想。” 杨景行求情:“念在同班同桌的份上,提醒一下。” 陶萌嘴唇嘟了两下,还是开口:“你道歉。” 杨景行懦弱:“好,我道歉,我错了。” 陶萌看杨景行的眼睛一亮,问:“你什么地方错了?” 杨景行说:“我不该心术不正。” 陶萌又扭头:“不是!” 杨景行很小心:“我不该,看你的胸围?” “也不是!” “那……我不该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陶萌笑一下,马上止住:“就是!” 杨景行说:“好复杂啊。这里说话不方便,人来人往的,我们去车里。” 陶萌摇头:“不去。” “那就去学校走走。” “……好吧。” 两人肩并肩,脚步缓慢,陶萌还不放过:“你好好想想你什么地方做错了……或者说做得不够好。” 杨景行说:“我就是不够聪明,想不到。” 陶萌急:“你仔细回想一下我们那天吵架的过程!” 杨景行回想:“先是我心术不正啊,然后你就生气,就走了。” 陶萌气愤:“你这叫仔细吗?” 于是杨景行仔细一点:“你叫我说点轻浮的,我一时大脑短路,说你胸围变大了……” 陶萌一丝笑,视线往下垂了一下。 杨景行继续:“然后你说是内衣的原因,然后我说不该穿……哦,是的,我该说你的内衣好,很好!” 陶萌跺脚:“不是,后面!” 杨景行头大:“我是不是叫你脱了?” 陶萌摇头:“也不是这个!” 杨景行讨好:“然后你就聪明的发现了我心术不正。” 陶萌点点头:“嗯。” 杨景行再说:“然后,你就生气了,就下车了。” 陶萌提醒:“你漏掉了!” 杨景行问:“什么?” 陶萌停下脚步。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我说你初中的事了……” 杨景行笑:“对哦,人生污点啊,不该告诉你!” 陶萌声音变小,视线移到杨景行胸前:“这是我的不对,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杨景行吓一跳:“这怎么是你不对了……” 陶萌好像真的很悔过:“我不该提这个。” 杨景行说:“没什么,你又没冤枉我。” 陶萌大声:“可是从那以后你就一句话不说了!就算是我不好,你也不应该那样对我!我下车的时候你连一句挽留都没有!你就让我那样回家了!” 看陶萌的下巴一抖一抖的,杨景行连忙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应该让你继续说个痛快。” 可陶萌的下巴抖得更厉害了,嘴唇也瘪了,眼圈也红了,还是看着杨景行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我都多难过,就因为我说错一句话,你多少天没理我……” 杨景行怕怕:“别哭,千万别哭,复旦大学的男生要打死我!” 可惜陶萌的眼睛还是不够大,包不住的泪珠掉了下来。她倒是聪明,连忙转身面对着一大株大叶黄杨。 杨景行转到陶萌面前,求情:“别哭了,我是想等你消气嘛,哪是不理你,刚刚不就在她们面理了个够吗?你多有面子啊。” 陶萌更委屈了:“我那样你都不生气,你就是不想理我,你今天只是来给我钱的!” 杨景行得一高兴:“那好,我不给了!” 第六十九章 名分 过来过去的人不多,但是都注意到了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好像在哭鼻子,有人放慢脚步,有人干脆驻足观察。杨景行拿纸巾帮陶萌擦眼泪,威胁:“别哭了,再哭我要抱了哦……好多人看!” 陶萌把脸抬了一下,让杨景行擦得干净点,视线往他身上瞟两下,闭一下眼睛,把还留在眼眶里的泪水也挤出来。然后抿了抿嘴唇,练习一下笑容,再转身过来,也没人在看嘛。 “你骗我!”陶萌又抓住把柄了,委屈了。 杨景行连忙道歉:“我错了。” 陶萌通情达理:“你不想理我别理我,你走!” “我不走!”杨景行四周看,“去那边坐。” 两人在小花坛中的长椅子上坐下,陶萌姿势端庄,目不斜视。杨景行有公德心,没把给陶萌擦眼泪的纸巾乱扔,又揣回了衣兜,问:“冷吗?” 陶萌摇摇头。 杨景行又问:“我们的问题,都解决了吧?” 陶萌还是摇头:“没有!” “还有什么?” “你要说清楚……你当时是不是生气了?”陶萌看杨景行的眼睛,免得他说谎。 杨景行好为难啊:“是有点。” 陶萌继续问:“要是没有钱的事,你是不是就再不会来找我了?” 杨景行说:“没有钱的事我也会找其他的理由,比如问问你的酒会怎么样,或者《风雨同路》写好了,这几天我是加班加点,就想早点做出来。” 陶萌撅嘴有意见:“不行,要精益求精,不能敷衍!” 杨景行说:“现在不用了,保证精益求精。” 又小沉默了一会,陶萌说:“这一次的矛盾,我觉得我们都责任……但是你的大一些。” 杨景行同意:“嗯,我占九成,你的忽略不计。” 陶萌详解:“因为当时我是气糊涂了,不是有意说的。但是你故意的,是你先说些烦人的话,让我生气,然后也不哄我……这么多天!你说你是不是错了?” 杨景行悔恨:“错了,错了。” 陶萌微抬下巴:“那你以后怎么办?” 杨景行说:“以后我尽量不说烦人的话,尽量不惹你生气。” 陶萌说:“这不是重点,也难以避免,如果我生气了,或者你也生气了……” 杨景行说:“我一定好好哄你。” 陶萌得寸进尺:“假如我不听,我要走!” 杨景行说:“我会尽量挽留。” “怎么挽留?” 杨景行头大:“这个不少设想,急中生智的事。” 陶萌轻点一下头,说:“那好,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杨景行高兴得笑:“谢谢。” 陶萌又问:“你为什么等到今天才过来?是不是在等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有这个可能。” 陶萌严正警告:“不可能的,我告诉你,我不会做一个感情上的弱者!” 杨景行领教:“我以后不做这个幻想了。” 陶萌又说:“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说明我不是不讲道理……都是因为你,这么多天的时间都浪费了!” 杨景行被批评得抬不起头来。 陶萌又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带两个女生吗?” 杨景行问:“想让我下次给你介绍两个男生?” 陶萌呼了一口恶气:“不是!假如我今天带的是两个男生,而且我们还特别亲密,经常说一些你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你会怎么想?” 杨景行伤心:“你还没原谅我,用假设报复我!” 陶萌笑一下,再严肃:“说明你会不开心是不是?可是我每次去你们学校基本都能见到喻昕婷,还有齐清诺……这就是矛盾的根本,不把根源找出来,我们说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 杨景行说:“好的,你下次去,我让她们回避。” 陶萌说:“不是回不回避的问题,我也不是完全反对你交异性朋友,我也不是特别反感你说我内衣的问题……可是两边联想起来,就让让人觉你也会看她们的,也会和她们开这种玩笑,就让人觉得恶心……” 杨景行理论:“这个不是那么严重吧,你看见长得帅的男生不会多看两眼么?” 陶萌急:“那也仅仅是看一眼而以,回头就忘了,何况我们学校还没什么好看的男生,我更不会拿你和别人对比,不管别人是什么样!” 杨景行说:“我也不会!” 陶萌说:“可是我有这种感觉,你们说音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插不上话搭不上嘴,掌握不了主动……就让人觉得不是和我一起,而是和她们一起!” 杨景行点头:“这个问题太严重了!” 陶萌不满:“你又在说反话!你别觉得我是小题大做,我是要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你,同样你也是,你不高兴了,就应该让我知道!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 杨景行说:“我现在很高兴。” 陶萌说:“我也还好。” 杨景行说:“那好了,都轻松了。” 陶萌深呼吸一下,可又想起来:“你不会觉得我对你要求太多了吧?” 杨景行说:“没要求我才怕呢。” 陶萌又问:“我说太多了,你会不会烦?” 杨景行笑:“你是不是还要说问我烦不烦问多了我们会不会烦,接着又是问我烦不烦你问我烦不烦你问了我烦不烦……这没个头啊,我一次性回答你,我不烦!” 陶萌笑一下:“你烦人!” 杨景行又拿出钱包:“让你高兴一下。” 这次陶萌就把自己应得的那份接过了,还真的挺高兴的:“好多哦,我要这个信封!” 问题似乎都解决了,陶萌就关心起来:“这些天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等钱,你呢?” 陶萌不满:“你说具体点,除了上课,你还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练钢琴,小号,写曲子。” 陶萌还嫌不够具体:“星期天,你回去后做什么了?” 杨景行说:“练习。” “练得好吗?” “不太好。” 陶萌问:“你有没有把我们吵架的事和别人说。” 杨景行说:“当然没有,也不算吵架吧。” “那算什么?” “磨合。” 陶萌笑:“我不需要,都是你的问题。” 杨景行下午还有课呢,得赶回学校。陶萌送他到校门口,叮嘱:“小心开车。” 杨景行说:“我已经不激动了。” 陶萌又说:“谢谢你主动来找我。” 杨景行说:“才说,又激动了!” 陶萌呵呵:“希望别有下次了,真的挺难受的。” 杨景行点头:“就算有,我也会表现得好一点。” “到了给我发短信。” “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 ……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还是接送喻昕婷。中午的时候把给她和安馨洗的衣服带上了,喻昕婷闻了闻,说:“好香……一件都没错。”她和安馨的衣服是分开放的,一个人就四五件。 喻昕婷还表扬:“安馨说你特别细心,上次她裤子上的火锅油都帮她洗干净了。” 杨景行抱怨:“还买了个刷子,累死我了!” 喻昕婷呵呵:“你以前自己洗过衣服吗?” 杨景行说:“这又不难。” 喻昕婷问:“陶萌今天不过来吗?” 杨景行点头:“她有事。” 喻昕婷说:“好多女生看到过她,都说她漂亮,有气质。” 杨景行笑:“小姑娘,知道什么是气质吗?” 喻昕婷说:“感觉嘛,一看就觉得和一般人不一样。” 杨景行说:“每个人都不一样。” 喻昕婷说:“齐清诺也是。” 杨景行看穿:“她们倆都是,你肯定也跑不掉。” 喻昕婷摇头:“没有,我觉得自己好平凡。” 杨景行说:“在这个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时代,你居然觉得自己平凡,狡猾!” 喻昕婷认输的笑:“本来就是!”只敢拿衣服包出气,还双拳齐下。 到学校后,喻昕婷要先去寝室放衣服,杨景行点好菜了等她和安馨。下午杨景行就去四零二了,在三楼被齐清诺截住,要他当当评论员,看三零六的《雨中骄阳》效果如何。 古筝和琵琶取代了原版的拨奏,笛子取代了铜管,和二胡配合。和弦进行上有不少改动,曲子的整体感觉是没了原先的大气激昂,取而代之的是婉转悠扬,甚至连节拍都慢了一下。 还是很不错的,各有各得的感觉。虽然杨景行说自己更喜欢三零六的版本,但是齐清诺非要他提点意见。能够得到作者的提点,也是一种肯定嘛。 杨景行就在三弦上做了点文章,由龙套变成配角。王蕊抗议,说是不是因为何沛媛是美女才有这种待遇。 杨景行最近是在了解三弦,又是一番感叹,三零六的女生们真是没一个简单的。有人说千日琵琶百日筝,三弦半生学不会,还是有道理的。何沛媛的身材和脸蛋,做模特都可以了,难得能把三弦练成这样,应该得到肯定。 齐清诺问:“我们就拿这个学期汇演了,你没意见吧?” 杨景行说:“荣幸。” 刘思蔓很无奈:“我们三零六坚守了两年,还是被破身了。” 王蕊问杨景行:“要不要给你也来一个?”指指黑板上三零六的集体卡通形象。 齐清诺说:“这个要举手表决。” 杨景行笑:“那我回避。” 杨景行离开后,王蕊开始准备颜料和笔,看着黑板构思,问:“谁要和他出双入对?” 刘思蔓说:“这种好事你留给自己吧。” 何沛媛笑:“下次那个女人过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蔡菲旋问:“真的是女朋友啊?” 王蕊说:“就算不是,你有想法?” 蔡菲旋摇头:“这种男人我玩不过,老大上。” 齐清诺不肯:“我还没你会玩。” 蔡菲旋说:“你也该玩玩了。” 齐清诺威胁:“我玩你!” “来呀,谁怕谁!”蔡菲旋把胸部一挺。 齐清诺讽刺:“你那小馒头,还想和我豆奶?” 一群女生哈哈乐。邵芳洁说:“不是有个大一女生想追他么?怎么样了?” 蔡菲旋吃惊:“这种事你都知道!?” “浦音有多大,你校门口放个屁我在北楼都能闻到。” 柴丽甜也八卦:“那女的是香港的,可能有点搞不清状况。” 王蕊骂:“纯粹就是骚,要是杨景行这么没品位,我们就当不认识!” 齐清诺安抚军心:“你放心,你的机会大得多。” 王蕊不屑:“你先帮我验验货。” 刘思蔓拆穿:“你是让她帮你排雷吧?” 邵芳洁拉了一个将军令,说:“喻昕婷已经身先士卒了……” 齐清诺谴责:“你积点口德,连她也说。” 王蕊说:“我们应该向喻昕婷学习,平常心,无视一切纸老虎。” 刘思蔓怀疑:“你有那么纯洁么?” 柴丽甜笑:“说不定人家真的就搞定了!” 齐清诺巡视:“你们今天都很有感觉啊?” 王蕊不怕:“过过嘴瘾不行?” 年晴终于发话了:“就会说,有本事真上啊!给你你敢不敢要?” “玩玩不行?” “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杨景行在五线谱里奋斗了两个小时,然后接到齐清诺的电话,叫他下楼看看王蕊的作品。 杨景行兴冲冲的下楼,真是惊喜。他在卡通形象黑板的左下角占据了别人一半的面积,其实根本看不出是他,王蕊用的那种少女漫画的手法,把他画得不男不女,还长发翩翩的。这个不男不女人穿这超人的衣服,不过s变成了四零二,披风上还打着补丁,腰带上别若干乐器,小号,二胡什么的,站在钢琴上做起飞状。 王蕊很坏,指着超人外穿的内裤说:“这是笛子,别认错了!” 杨景行笑。 王蕊觉得很没成就感:“你不会开玩笑啊?” 杨景行说:“笛子才这么细。” 王蕊哈哈哈,其他女生或者装没听见或者浅笑。 杨景行又说:“好,我总算有名分了,谢谢。” 刘思蔓问:“谁给的你名分啊?” 杨景行问:“你们没举手表决么?” 齐清诺说:“有名分了就做点实事,明年校庆的曲子就靠你了!” 第七十章 老乡 五点多的时候,齐清诺上楼来邀杨景行一起去吃晚饭。唉,她本来就比较强壮了,又弄了个黑色的贝雷帽戴上,身上的褐红色中长夹克也不男不女的……一身装扮说不上和她那张白嫩而略显大气的脸是般配还是不搭调。说般配吧,又不由得让人想象一下她女人味起来的样子。说不搭调呢,却挺有味道的。 齐清诺问:“在写新东西?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看,歌还是曲子?” 杨景行说:“曲子也是,编歌也行,两手准备。” 齐清诺哼了几个音符,问:“是合奏吧?” 杨景行点头:“钢琴和小号。” 齐清诺问:“给喻昕婷的?” 杨景行摇头,长呼一口气:“给陶萌的。” 齐清诺呵呵:“担子不轻啊,悠着点吧……要不要帮忙?” 杨景行问:“有时间教我弹吉他吗?” 齐清诺摇头:“你找我爸吧,我还没学到他一半。” 杨景行说:“那怎么好意思。” 齐清诺嘿:“我就在这,想招吧。” 杨景行点头:“晚饭我请。” 齐清诺主动:“我给喻昕婷打电话,她干什么去了?” “她有小课,就在楼下。” 两人下到二楼,发现李迎珍还没走,正在给喻昕婷布置任务。见到杨景行,李迎珍就他学期任务准备得怎么样了。意思杨景行不但要有作品,还得有演奏。杨景行明年可就也是钢琴系的学生了,以后要拿双学位的。 接着,李迎珍还要去四零二看看。看着那么多设备,问杨景行:“这些都是你的……平时就你们三个人?” 杨景行说:“经常有她们的客人,我没有。” 李迎珍表示要听听杨景行的处女作,于是还是三个人上场。这是汇报表演了,都很认真,但是少点趣味。 李迎珍听完后就说:“走吧,你们也要吃饭了。” 下楼的时候,李迎珍才评价:“没有你的个人风格,一听就让人觉得是很商品化的东西,过于追求旋律好听,反而会肤浅,不能让人百听不厌……”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老师严格要求!” 李迎珍又说:“写点钢琴曲,别老让昕婷打鼓。” 送走了李迎珍,三个人去吃饭。齐清诺说:“别吃火锅了,换点新鲜的。” 喻昕婷同意:“我也这么想。” 杨景行就问:“想吃什么?” 喻昕婷说:“烧烤,你呢?” 齐清诺说:“我也喜欢,好姐妹!” 杨景行说:“我知道一家,还可以给你们介绍个人。” 于是叫上安馨,四个人去了付家烧烤。付家夫妻真是欢迎杨景行,这次还带了这么多恶人。 付飞蓉都一阵惊骇:“你们好……请坐。” 杨景行说:“给你们介绍,这是付飞蓉,小名盼盼。” 付飞蓉有些尴尬:“坐吧……谢谢……吃点什么?” 杨景行继续:“这三位,都是音乐学院的,齐清诺,安馨,喻昕婷。” 付飞蓉连连点头,陪着笑脸。安馨和喻昕婷问好,齐清诺说:“这挺不错的。” 齐清诺坐下后,安馨挨着她,杨景行就和喻昕婷一边。付飞蓉拿来菜单,递给杨景行,杨景行再给喻昕婷。喻昕婷一看就惊喜了:“我要吃烤鱼,益都烤鱼!” 杨景行给喻昕婷一个惊喜:“他们也是益都人,肯定正宗。” 喻昕婷睁大眼睛:“真的!?” 付飞蓉似乎没多惊喜,点点头微笑。 “你们住……”喻昕婷话说了半截后又努力换成家乡方言,“你们住那一截的?” 付飞蓉可能觉得亲切吧,也说方言:“其实我们不是益都的,是绵县的,到益都还要两个小时的车。” 喻昕婷还是高兴:“一样的一样的,好巧哦……你们几时认识的?” 杨景行笑:“两三个月了,我经常来宵夜。” 喻昕婷责怪:“你不早跟我说!我就不吃火锅了。” 付盼盼的嫂子也来凑热闹,和喻昕婷拉关系,说给她烤一条大鱼,并且让利:“只算你们十五块钱一斤嘛,来个四五斤的。” 喻昕婷没概念,问杨景行:“能吃完吗?”一人一斤呢。 杨景行点头:“其实没多少……安馨,你和齐清诺再看看,这东西多。” 点完了菜,喻昕婷还在方言激动:“烤鱼烤鱼,我喜欢吃烤鱼。” 其他三人都笑,喻昕婷又不好意思起来,换回官话:“真的好吃,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齐清诺说:“我知道,吃过几次。” 喻昕婷吃惊:“你来过?” 齐清诺笑:“不是这,也不是和他……都没带你来,哪轮得到我。” 安馨也说:“跟着你有口福。” 喻昕婷嘿嘿:“不是,是我嘴馋……好幸运,我中午没吃饱,现在好饿。” 付飞蓉来问:“你们的鱼,味道重一点还是?” 杨景行说:“比我的口味轻一点,汤也是。” 付飞蓉点头:“好的,你们等一会。” 齐清诺想起来,叫:“唉……盼盼,再拿两瓶啤酒。” 付飞蓉点头,看着杨景行:“啤酒还是十块的吧?” 付飞蓉挺忙的,在门口把活鱼从水箱里网出来,好大一条好不容易装进塑料袋里,过秤了之后再往后面厨房提。 鱼个头很大,在塑料袋里还活蹦乱跳的。突然,塑料袋破了,那黑乎乎四五十厘米长的鱼一下掉在地上,好一阵扭动扑腾。 “呀。”喻昕婷喜欢吃,但是被吓一跳。三个女生都把脚提了起来,生怕那近在咫尺的大鱼扑腾到了桌子下面。 付飞蓉连忙弯腰,撅着屁股手忙脚乱的又是抓又是用袋子套。可惜她还弱了点,鱼又太滑了,搞不定。 杨景行的屁股离开椅子,一把就抓住了鱼的脑袋,另一只手控制住了尾巴。用力很大,可能把鱼给捏昏过去了。 喻昕婷惊叹:“好大,吃不完怎么办?” 付飞蓉焦急的左右观察,看能从哪里下手把鱼接过去。杨景行说:“我帮你送进去,洗一下手。” 付飞蓉点头同意,连忙带路。 付飞蓉的哥哥和一个厨师正在狭窄的厨房忙活,他谢谢了杨景行。付飞蓉找来了一块新香皂,拿了好多纸巾,让杨景行洗完了好擦手。 杨景行顺便问:“书看得怎么样了?” 付飞蓉笑笑:“在看……我买了个电子琴,一千块。” 杨景行问:“能读谱了吗?” 付飞蓉说:“要一句一句的跟着琴试……就放这里,不要紧。” 杨景行鼓励:“多听多练,慢慢就会了。” 付飞蓉微笑。 杨景行回座位上坐下后一会,付飞蓉把啤酒和饮料送来了,然后在旁边的座位坐下,和杨景行之间隔着过道。 杨景行要求和喻昕婷换位置:“坐这边来,你们老乡好聊天。” 喻昕婷高兴,付飞蓉还是陪着笑脸。 喻昕婷问付飞蓉:“你来浦海好久了?” 付飞蓉说:“两年,这个店开三年了。” 喻昕婷好像不好意思问别人年龄:“你好大了?” 付飞蓉拿着笔在点菜的本子上无意识的画:“十八。” 喻昕婷吃惊:“你比我小。”看杨景行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就问付飞蓉:“你喝不喝?” 付飞蓉摇头:“我不要。” 喻昕婷又问:“你是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吗?” 付飞蓉说:“不是,有点远。” 喻昕婷就介绍:“他住在这里的,我上家教也在这里……有空去我们学校玩。” 付飞蓉呵呵一下。 喻昕婷热情:“留个电话吧。” 付飞蓉显得比较被动:“好。” 杨景行建议:“你们可以一起去唱歌,她唱得好。” 喻昕婷惊喜:“真的,可惜我不行。”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听过。” 杨景行说:“听过一次。” 付飞蓉一直在摇头:“我不会唱,不行。” 齐清诺说:“他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杨景行说:“她们俩是钢琴系的,我和她是作曲系,唱歌的事你就别谦虚了。” 喻昕婷嘻嘻:“我相信他,你肯定唱得好……你有时间可以去我们学校玩。” 付飞蓉摇头:“没空。” 喻昕婷想起来:“也是,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营业?早上有空吗?” 付飞蓉摇摇头。 喻昕婷问:“总要放假吧?我明天也来上家教,中午一起回学校啊?我带你参观。” 付飞蓉还是摇头:“不麻烦了,我去厨房……” 齐清诺回头看一眼,表扬杨景行:“你四海之内皆朋友啊。” 杨景行说:“不算太认识,听她唱过一次,声音很好。” 安馨同意:“听得出来,有点不一样。” 齐清诺惋惜:“普通话都讲不好。” 杨景行说:“谁说一定要普通话唱?” “难道粤语?” 杨景行叫喻昕婷:“方言唱一个。” 喻昕婷酝酿一下,唱:“烤鸡翅膀,我喜欢吃……一唱就不像方言了。”然后用方言念:“烤鸡翅膀,我喜欢吃……” 齐清诺和安馨都笑。 过了一会,菜来了,一大盘子烤鱼,热气腾腾的。喻昕婷拿两支筷子敲敲,齐清诺把啤酒给自己和杨景行满上。 喻昕婷还问付飞蓉呢:“你吃了没?” 付飞蓉点头,说:“你们慢慢吃。” 齐清诺和杨景行还在碰杯,喻昕婷就已经感叹了:“好好吃,真的好吃!辣不辣?” 安馨摇头:“还好,鱼肉好嫩……还有豆腐。” 齐清诺先把啤酒喝半杯,再尝一口鱼肉,然后谴责杨景行:“今天才带我们来,你自己是不是天天腐败?” 杨景行说:“好久没来了,我也是第一次点烤鱼。” 齐清诺又问:“你方便啊,想吃出门就可以。我家方圆几里没参观,惨。” 喻昕婷说:“其实他要走出来的话也要一会,进去有点远。” 齐清诺问:“你去过他家?” 喻昕婷摇头:“才外面看过。” 齐清诺建议:“等会去你家玩?” 杨景行说:“没什么玩的。”对喻昕婷说:“等会邀你老乡去学校,让她唱两首,证明我没撒谎。” 喻昕婷也有点吃惊:“好。” 付飞蓉的嫂子过来询问一下菜的味道,喻昕婷说好,然后问:“你等会能给她放假吗?我们想邀她去学校玩。” 这个也才二十几岁的女人连连说好,去通知付飞蓉了。 吃了一会后,喻昕婷左右看:“怎么不见了?她人呢?” 付飞蓉嫂子说:“回去拿东西了,等会就来了,打的,快。” 杨景行他们还没结束的时候,付飞蓉就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嘿,也挺时尚的嘛,就是靴子过于花哨了点。 齐清诺笑:“盼盼,你也太看得起我们学校了。” 付飞蓉还是有点尴尬的样子,问:“菜够吗?” 喻昕婷开始拍肚皮了,筷子东戳戳西翻翻,已经没了斗志。杨景行收拾了一下残局,然后结账。 老板娘算账:“一百八十五,给一百五吧。” 安馨一丝笑,杨景行却说不用了,还坚持:“那我下次不敢来了。” 喻昕婷都拉着付飞蓉的胳膊了:“我们差不多高……她好高哦?还有一个更高的,都到他的耳朵了。”说的肯定是何沛媛。 付飞蓉呵呵:“你们学校都是美女。” 齐清诺从另一边搂喻昕婷:“我们给浦音长脸了。” 杨景行车就停在路边,和来的时候一样,齐清诺还是坐前面,喻昕婷和安馨后面。付飞蓉的嫂子还跟着的,问杨景行:“盼盼晚上是不是跟你一起回来?” 杨景行说:“我保证送到你们面前。” 付飞蓉方言对嫂子说:“没得事,放心嘛。” 老板娘还叮嘱:“莫紧张,叫你唱歌你就唱嘛,又不输钱输米。” “晓得了,你回去嘛。” 付家烧烤旁边是个面馆,中年老板娘眼尖,朝这边喊:“盼盼,这是去哪里?”听口音是本地人。 当嫂子的帮忙回答:“和几个朋友去大学玩。” 上车后,付飞蓉坐在后座中间。安馨还羡慕:“你们姑嫂关系好。” 付飞蓉笑一下:“她是我介绍给我哥哥的。” 杨景行更羡慕:“可惜我没个妹妹。” 第七十一章 活力 一路上喻昕婷都和付飞蓉讲话,问她去过益都的那些地方,绵县好不好玩。杨景行和付飞蓉拉关系,说:“她们三个都是大城市的,我们俩是小县城的。” 付飞蓉呵呵笑,也不问杨景行是哪里人。 齐清诺回头问:“盼盼,你会不会唱山歌?” 付飞蓉摇头:“不会……我们那没得人唱山歌。” 安馨说:“云南那边唱山歌的多。” 到学校停好车后,杨景行说学校也没什么好看的,直接去四零二。一路走过去,喻昕婷还是给付飞蓉指点一下。 付飞蓉左右看,居然感叹:“学校好大。” 齐清诺笑:“我们学校是全浦海最小的高校。” 付飞蓉问:“你们学校有好多人?” 安馨说:“一千二百多,没我们高中人多。” 付飞蓉说:“是不太多……你们都是人才撒,所以少。” 齐清诺说:“千万别这么说,不然以后熟悉了你肯定就不把我们当人才了,好大落差。” 付飞蓉呵呵:“我真的好仰慕你们啦。” 喻昕婷都责怪:“别这么说,我好不好意思。” 杨景行澄清:“我从来没跟盼盼说我们是人才!” 到北楼后,付飞蓉有点惊喜的笑:“像我们初中的教室,也是这种楼梯。” 可是进教室里面就不一样,没有整齐的桌椅板凳,而是一堆设备。喻昕婷介绍:“我们的社团就叫四零二,他是团长,我们平时就在这里玩。” 齐清诺补充:“她是副团长。” 喻昕婷报复:“你也是!” 付飞蓉站在进门口看了好一会才再朝里走两步,问:“你们是不是乐队?” 齐清诺说:“不算是,但是有乐队的功能。” 喻昕婷兴致勃勃:“你唱嘛,我们伴奏。” 付飞蓉摇着头问:“哪个弹的吉他?” 齐清诺举手:“目前是我。” 喻昕婷自我介绍:“我打鼓,不过还不会,有时候就弹琴。” “这个也是电子琴?”付飞蓉的手在双排键的架子上摸了一下。 杨景行说:“也是,不过功能比较多。” 付飞蓉仔细看了一会,感叹:“好多按的,不懂。” 喻昕婷呵呵:“我也是,现在都没学会。” 杨景行的电话响了,于是出门接听,是陶萌打来的:“我马上要出发了,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四零二。” 陶萌问:“和谁一起?” 杨景行说:“安馨,喻昕婷,齐清诺,还有个你不认识的。” 陶萌问:“谁?学什么的?” 杨景行解释了一下,陶萌就责怪:“别什么人都往那里带……我穿的新礼服,你想不想看?” 杨景行笑:“我现在去酒店门口偷瞄一眼?” 陶萌说:“别把自己说那么可怜……我拍照了,回头给你看。” 杨景行说:“好,那就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陶萌没热情:“没什么愉快的。就这样,我先挂了。” 杨景行回到教室,发现齐清诺已经挂上了吉他,喻昕婷也在鼓后面就位,付飞蓉一脸的为难。 杨景行让安馨弹电钢,自己的双排键当工作站用,对付飞蓉说:“你点一首。” 付飞蓉可能真的不想:“不唱可以吗?真的……唱不出来。” 齐清诺说:“这样,我们先来一首,帮你找找感觉,你想听什么?” 付飞蓉冥思苦想一会,问:“约定,行不行?” 齐清诺说:“我喜欢。” 不过这首歌虽然好听,但是在编曲配器上却挺简单的。杨景行安排:“安馨,你主旋律吧。” 安馨点头:“没问题。” 喻昕婷抬着眼睛在想自己的鼓能干什么,好像没用武之地啊。 可是杨景行已经开始前奏了,付飞蓉脑袋一转看向他,嘴唇动了一下。齐清诺的吉他马上跟上配合,大三的作曲系的,随便配点中规中矩的和弦还是没问题的。 安馨的任务起始最简单,主旋律,还跟着杨景行走的。这么温柔的旋律,喻昕婷拿着鼓槌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直到接到杨景行的眼神,连忙跟着他的节奏敲敲……嘿,是那么回事呢。虽然是配角,但也是个主要演员啊。 听着这四个人不太完美的合奏,付飞蓉的嘴唇时不时动一下。她爱唱歌,也经常和认识的那些打工的朋友去ktv,但是ktv伴奏,感觉起来比现在的差远了啊! 杨景行担任了多种角色,木吉他,电子琴,弦乐,时不时还要弥补喻昕婷的不足。付飞蓉都不确定那么多声音是杨景行弹出来的还是自动播放的,看着他出神了。 一遍演奏完,喻昕婷她们笑,可付飞蓉连掌声都没有。齐清诺总结了一下不足之处,然后问:“有感觉了吗?” 付飞蓉深呼吸,下了决心:“试一遍吧。” 安馨说:“跟着我,不会错的。”也不考虑付飞蓉会不会跟。 于是再开始,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弹得也比上一次好了,喻昕婷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下手了。 前奏结束,突然安静,安馨看着付飞蓉开始,要和她器乐声乐合唱。付飞蓉可能是紧张,起的声音很低……可还是把齐清诺和喻昕婷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好嗓音就是这样,一开唱就能让人听出感觉来。 不过付飞蓉很快就把声音调整了,提高了。她端端正正的站在教室中间,双手垂放在身前,左手抓着右手腕,双眼平视前方。她唱得不大声,似乎不敢用力张嘴。可是这她声音的特质还是体现出来了。那种声音,没有多温柔多清澈,但是却有很强的穿透力。这种穿透力,来源于歌声中的青春活力。 是的,付飞蓉声音最大的特点就是充满了活力,动力。这不是因为她年轻,年轻的声音只会是年轻而以,而那种青春活力,应该就是天赋了。这种充满充满动感的活力,不是做作出来的假声什么的,而是纯自然的,由声带和体腔决定的。 不同的人种有不同的特色,有人说黑人白人在唱歌方面有身体素质方面的天赋。而付飞蓉的天赋是独特的,甚至是唯一的。而且听得出来她有一定的唱功,呼吸吐气都顺畅,就温柔婉转方面,她的歌声是不如原唱的,但是声音中的独特的活力感却赋予了歌曲全新的感觉,不再那么病怏怏的相思苦了,而是一种乐观而积极的感觉,甚至给人快乐的情绪。 齐清诺她们都看着付飞蓉,知道杨景行没吹牛了。在要进入那个小小高潮的时候,齐清诺忍不住了,突然用电吉他抢过节奏和旋律,然后陡然把音调提高。 付飞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条件反射似的提高声调:“……累到无力总会想问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这一句本来就拖得很长,付飞蓉现在更是被齐清诺的吉他拽着不敢松口气,一路紧跟而上……唱得眼睛都闭了起来。 付飞蓉的声音,不粗犷不豪爽,也谈不上深厚,有她自己的细腻之处,但是却没有一丝羸弱的感觉。这种声音,确实不太适合用哪种病怏怏的感觉去唱歌。 齐清诺换了节奏和声调,杨景行也立刻跟上,和弦伴奏立刻改头换面。喻昕婷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敲敲,和杨景行目光接触了就很不好意思的笑。安馨也不怕,旋律提高一个八度,节奏加快。 一首歌唱到一半就完全换了味道,付飞蓉不太适应,最后几句没唱好,所以接受喻昕婷她们的掌声时脸都红了,简直像自己做错事了。 喻昕婷很惊喜:“唱得好好。” 安馨说:“你的声音真的比较特别。” 付飞蓉也羡慕:“你们……是不是随便什么都会?” 齐清诺哈哈:“错了好多……他行,点唱机。” 喻昕婷叫:“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齐清诺说:“来一个高一点的,热情点的。” 付飞蓉着急:“我现在……想不起来。” 安馨说:“等你爱我,将爱情进行到底,会吗?” 付飞蓉小点头犹豫:“这个可能唱不好。” 旋律大家都记得一些,编曲配乐嘛,只能靠杨景行即兴了,齐清诺配合一下,然后喻昕婷找准机会咚咚嚓。安馨肯定也喜欢唱歌,她都能带着付飞蓉唱。 杨景行搞了一个夸张的大气磅礴的前奏,管弦齐奏,把那句主题重复了两遍,然后示意安馨和付飞蓉开始。 “等你爱爱爱我我我……”那种高昂的婉转,对一般人来说真的挺可怕的。 付飞蓉的第一句有点糟糕,还好第二句很快的稳定了下来。她好像不会用假声,都是真刀真枪的上,声音拉不出那么高的感觉,但是婉转没问题。又是托天赋的福,充满年轻活力的声线给出了全新的感觉。 杨景行前奏搞得那么夸张吓人,等付飞蓉开始唱了却开始偷懒,只和喻昕婷一起加些简答的鼓点。齐清诺也甘愿当纯粹的配角,除了副歌部分会爆发一段。 慢慢的,付飞蓉似乎唱出感觉来了,声音放得越来越开了,站得也没那么端正了,开始动手动脚了。 这一遍唱完,齐清诺问付飞蓉:“他怎么发现你的?” 付飞蓉认真解释:“他吃宵夜,拿的书,我认出来是音乐学院的了。” 齐清诺警告:“你小心,我们这样的才女,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付飞蓉看杨景行,这家伙不知廉耻的笑。付飞蓉说:“你们以后常去嘛,可以打折。” 正说着,响起轻轻几下敲门声。“谁呀?”齐清诺喊。 门一下就推开了,刘思蔓闯进来:“好哇,你们……咦,不认识。”她男朋友也跟在后面的。 齐清诺介绍:“我们刚认识的,付飞蓉,付盼盼……她叫刘思蔓,外号刘瞎子,拉二胡的。” 刘思蔓好热情:“盼盼,大几的?没见过。” 齐清诺警惕:“你想怎么样?不是学校的,杨景行的朋友。” 付盼盼点头:“你好。” 刘思蔓:“刚刚是你唱的吧……嘿,深藏不露啊!”说半句对杨景行说的。 刘思蔓的男朋友也和付飞蓉问好,说:“我们散步,在楼下听见的,唱得好。” 刘思蔓又问:“是不是学声乐的?哪个学校?” 齐清诺说:“你就不允许别人自学成才!?” 付飞蓉说:“我没读书了。” 刘思蔓惊叹:“偶像!只有我们这些混不出头的才拿文凭。” 齐清诺拉刘思蔓:“走,下去拿家伙。” 齐清诺和刘思蔓下楼后,喻昕婷就给付飞蓉说三零六的传说,还说她们人都很好。付飞蓉说感觉大家人都很好。 几分钟后,刘思蔓拿着二胡上来了,齐清诺一手提一把椅子。让大家都有得坐。刘思蔓的男朋友拿起杨景行的破民谣吉他试了试,也加入了团队。 一群人把付飞蓉围住了,和这个乐队组合不伦不类的。齐清诺当主持:“盼盼演唱会,现在开始。先介绍一下我们的团员,吉他手齐清诺,鼓手喻昕婷,大家鼓掌,二胡刘思蔓,她的内子在弹吉他,还有键盘手杨景行,谢谢。” 付飞蓉跟着大家笑一下,放松一下神经。 接下来,付飞蓉又唱了三首歌,个性突出的声音得到了一致的肯定。当然,还有些问题,比如说音准不好,当然没人会说。 付飞蓉可能是唱累了,或者不好意思自己一直当主角,说:“你们也唱吧,你来唱。”看喻昕婷。 喻昕婷不肯,但是被大家集中火力攻击,只得就范。接着齐清诺也唱了一首。毕竟都是有点专业素养的,唱得不难听,在音准方面可能还比付飞蓉强一些。 付飞蓉渐渐的融入了集体,话开始多了些,还和喻昕婷她们一起去厕所。休息的时候聊天,刘思蔓建议付飞蓉可以尝试去酒吧之类的地方唱唱看,还是有不少人会欣赏的。 杨景行说:“酒吧唱歌哪有我们这样唱好玩。” 齐清诺说:“可以去辉煌试试,不过要学的歌就多了。” 付飞蓉倒是挺冷静:“和你们比起来,我什么都不懂……书都看不懂。” 齐清诺说:“你错了,声乐比器乐难学多了。” 刘思蔓同意:“要不怎么只有歌星没有二胡星,我命苦啊!” 付飞蓉笑得很不好意思:“谢谢你们……今天真的好开心。” 第七十二章 试一试 刘思蔓和她男朋友好像还有活动,九点就离开了,走的时候邀请付飞蓉常来学校玩。剩下的几个人多聊了一会,付飞蓉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歌和那些歌手,然后听安馨和齐清诺从比较专业的角度评价了一下。付飞蓉至少不是个盲目的追星族,在爱好上还是有一定的品位的。 快十点了,齐清诺也要回家。付飞蓉说她也该回去了,店里肯定正忙着呢。杨景行说送,付飞蓉不要。齐清诺倒是不客气:“一起吧,先送我去车站。” 一群人下楼,喻昕婷说想明天中午去找付飞蓉玩。可付飞蓉说中午店还没开门,要等到下午。他们是主营晚饭和宵夜的,晚上一两点才会关门。 喻昕婷还是想找机会:“周末要是有空,我们就一起去逛街哈。” 齐清诺说:“也带上我……上次你们去没叫我吧!” 杨景行说:“你风格太不一样了。” 齐清诺不屑:“风格,换起来多简单。” 喻昕婷和安馨回寝室了,到停车场后,齐清诺陪付飞蓉坐到了后面,和她聊一些普遍性的话题:“你是不是特别能吃辣……吃辣椒皮肤好。” 付飞蓉笑:“你讲我皮肤好,哪个相信?” 齐清诺认真:“喻昕婷也是……你别看我的脸白,但是特别麻烦,这里油多,两边又干,我各种办法都想了,到现在还是试验田。” 付飞蓉说:“我两边有点黑,你白得好整齐好干净……我觉得你特别好看,像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的女的。” 齐清诺当然好奇:“什么电视?” 付飞蓉说:“好小的时候看的,记不住了。男的好丑,女的好漂亮,你们脸型特别像,就是这种有点圆也有点长,又白……不过你的短头发好看些。” 齐清诺笑:“我高中才留短发,太长洗起来麻烦!你头发剪得不错。” 付飞蓉笑:“就在我们旁边剪的,我和他们熟,你们去不去,我有好多打折卡。” 她们这次是真的聊到一块去了。 齐清诺下车的时候也和付飞蓉交换了电话号码,说如果三零六有演出的话就请她去看。在回丽阳花都的路上,杨景行开始和付飞蓉聊,不过不是女人的话题。 杨景行问:“想过做专业歌手吗?” 付飞蓉挪下屁股,坐到后排中间,身体向前一点,摇头:“没有……我长得不好。” 杨景行说:“这不是你说了算。要是想当歌手,我觉得你应该开始努力了。” 付飞蓉说:“不知道……齐清诺她们都不当。” 杨景行说:“你有你的优势……先不说歌手的事,你想不想唱得更好?” 付飞蓉说:“哪个不想!” 杨景行就说一下唱歌的事,他了解得也不多,但是能给付飞蓉说个大概方向。要想做一个合格的好歌手,发声呼吸这些肯定是要好好练习的。不管是什么风格什么节奏,都离不开这两样。至于比较高端的那些转音气声啊什么的,付飞蓉是听都没听过了。 付飞蓉呵呵笑:“我真的唱得好么?你怎么要叫我唱呢?” 杨景行说:“唱得好只是一方面,你有热情啊,肯学。” 付飞蓉不好意思:“我都学不会,我觉得她们都比我唱得好些,特别是齐清诺……” 杨景行说:“可惜她不想当歌手。” 付飞蓉直截了当的问:“你们是不是瞧不起唱歌的?”因为之前聊天的时候,有人表示了对某些歌手的不屑。 杨景行笑:“对那些唱得不好的,可能是不够尊重,但是只要你唱得好,随便谁瞧不起你也无所谓了。” 付飞蓉同意:“那也是……你们人都几好,没得一点架子。你是不是遇到唱歌唱得还可以的都这样?” 杨景行说:“哪那么容易遇到……我以后要写歌,想找一个人来唱,我觉得你比较合适。” 付飞蓉吓一跳,从后视镜里看杨景行,问:“你不叫她们唱呢?” 杨景行说:“她们有自己的专业和方向……总之你考虑一下吧,不过当歌手多半比你在店里还辛苦。” 付飞蓉说:“我从小吃苦长大的,我几岁的时候我爸爸就死了,我妈和我哥哥好辛苦的。” 杨景行呵呵:“我也看出来你能吃苦。” 付飞蓉也笑:“你们这种人,哪晓得吃苦是什么!你不自己唱呢?这么帅。” 杨景行说:“我上台就紧张。” 付飞蓉说:“哪个都是一样的。我要是唱不好,你肯定要找我扯皮……跟哪个唱?” 杨景行是:“当然是跟听众,不是跟我。” 付飞蓉呵呵:“哪怕是要当歌星啊?” 杨景行笑:“说不定呢。” 付飞蓉哈哈乐:“看我这样子也不像。” 杨景行说:“你要是不想就算了,别老是谦虚,否定我的眼光。” 付飞蓉连忙说:“我没讲不肯,我是怕唱不好,是真的,不是谦虚。” 杨景行问:“愿不愿意试一试?” 付飞蓉想了一会后点头:“好嘛……不过我怕没时间呢。” 杨景行说:“说不定很快赚钱了,够你嫂子他们请几个帮手。” 付飞蓉嘿嘿乐得掩嘴:“那我做梦都要笑醒。” 到了后,杨景行说:“我明天给你拿两张cd来,你多听听,早点确定自己的风格。” 付飞蓉还是谦虚:“我还风格……你还吃不吃宵夜?” 杨景行说不了,两人再见,付飞蓉开车门开了几下。 杨景行回到家了继续听歌听音乐,希望从每一首好的作品中发现更多的值得学习赞赏的地方。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陶萌的电话过来了:“你在哪?” “家里。” 陶萌表扬一下:“今天还早……我十点多回来的,还没洗澡。” 杨景行问:“晚上怎么样?美女多不多?” 陶萌说:“你怎么不问男生多不多?” 杨景行说:“不关心,你多认识几个美女好给我介绍。” 陶萌冷哼:“想得美……不过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遇到谁了。”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想了。” 陶萌不怕:“那我也不说。” 杨景行问:“碰见邵磊了?” 陶萌不满:“你怎么会想到他!不是!提示一下,是女的。” 杨景行就猜:“蒋箐?” “也不是……算了,估计你也想不到——我遇到范嘉羽了!”陶萌还哈哈乐。 范嘉羽!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明星了,现在怎么也得四十了吧。杨景行很气愤:“这我能想到!她也联谊啊?” 陶萌讥笑:“你好笨啊,她是带她女儿去的。她还是很漂亮,可她女儿好像没遗传到妈妈的基因。” 杨景行说:“听得出来你被衬托得很开心。” 陶萌哼:“我需要衬托吗?” 杨景行说:“不管是什么让你开心,我都谢谢他。” 陶萌哼哼:“今天好多人,还有好多外地的,活动办得蛮好的,难怪爸爸要去,他们也可以认识很多人。” 杨景行说:“那就好。” 接下来陶萌就说晚上的活动内容,除了吃喝聊天,还有才艺表演呢。陶萌弹钢琴了,弹的是《灌篮高手》。活动主办方给到场的五六十个年轻人每人准备了一个号码,然后在会场边上,对应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小篮子。活动结束的时候,还比较害羞的年轻人可以在篮子里面留下信笺。 说是成人礼,其实十五六岁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女都有,基本是五五开,还有些是兄弟姐妹一起来的。除了信笺的形式,活动主办方还给男孩们每人发了一朵红玫瑰,女孩每人一朵白玫瑰。活动结束的时候,可以把玫瑰放进自己最喜欢的人的篮子里。 陶萌说:“其实好多人都不好意思,但是那个主持人比较厉害,会轻松气氛,而且不一定要男女互相投。” 杨景行就问:“你大丰收了吧?” 陶萌陈述事实:“八朵红玫瑰,三张纸条。” 杨景行说:“那白玫瑰肯定一朵都没……你的呢,给谁了?” 陶萌说:“我看有个篮子一朵都没有,就放进去了,不知道是谁。” 杨景行说:“嗯,那要表扬一下。” 陶萌不屑:“你来了我也不给你。” 杨景行说:“我本来就是那个一朵都没的!” 陶萌安慰:“不会。有个男生英语说得挺好,他爸爸是大学副校长,妈妈是老师,收到好几朵白玫瑰呢。” 杨景行问:“姓什么。” “姓张。” 杨景行叫:“好哇,记这么清楚!” 陶萌嘻嘻:“还记得好几个!还留了电话号码呢。” 杨景行问:“到现在为止,接到几个电话了?” 陶萌说:“是他们给我的,我又没给。还有个人跟我聊天,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口音,我好想笑。” 杨景行怀疑:“他故意的吧!” 陶萌说:“你以为谁都像你哗众取宠!” 杨景行不承认:“我没哗众,也没取到宠。” 陶萌哼:“反正今天整体感觉还不错,大部分人都比较热情友好,而且好像还真的凑成了两对。” 杨景行感叹:“这么快?” 陶萌嗯,又换了个声调:“回来的时候,爸爸说我也可以谈朋友了。” 杨景行呵呵:“你收获还真多。” 陶萌又责怪:“都是因为你烦人,害我有时候都没自信了。” 杨景行也自责:“是我不好,都找回来了吧?” “当然!”陶萌责怪的自豪。 杨景行感叹:“看来还是人多力量大,我向他们致敬。” 陶萌嘻嘻,又问:“你不会不高兴吧?” 杨景行说:“怎么可能,他们让开心,你和我分享快乐,我要谢谢呢。” 陶萌否认:“没人和你分享……其实也不是谁让我开心,这是自我调节,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杨景行说:“不行,我还要分享。” 陶萌建议:“你可以自己开心啊。” 杨景行就问:“那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陶萌很不确定:“可能有吧。” 杨景行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消息。” 陶萌问:“星期六还是星期天?” 杨景行说:“看你哪天有空。” “要是我两天都有呢?” 杨景行说:“你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陶萌呵呵:“我尽量……你好久没上校友录了,上次登录还是十一月十三号!” 杨景行问:“有什么新闻?” 陶萌说:“也没什么,都是些无聊的……上次你和纽爱合作,我本来想把新闻放上来,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免得说我多管闲事。” 杨景行说:“那我也不登你今天的新闻了。” 陶萌埋怨:“这算什么新闻!你平时看新闻吗?” 杨景行说:“不看,有大新闻的话会听说的。” 陶萌羡慕:“你是不用看,闭门造车就可以了……” 这个电话打得比较久,十一点半了杨景行才催陶萌去洗澡休息。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继续接送喻昕婷。中午的时候,两人到付家烧烤看了一眼,前门半开着,还没开始营业。老板娘看见了杨景行的车,连忙跑过来打招呼,还准备打电话给付飞蓉。杨景行说不用了,把两张cd给了老板娘,让她转交。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是不是也喜欢听盼盼讲益都话?” 杨景行摇头:“不是,没你讲得好听。” 喻昕婷说:“反正你对她也很好。” 杨景行说:“谈不上,我有私心。” 喻昕婷惊骇:“啊……什么?” 杨景行说:“我想让她当我的歌手。” 喻昕婷松口气:“这怎么能算私心……她本来就唱得好啊。” 杨景行说:“不管她怎么样,我就是想利用她。” 喻昕婷不高兴:“怎么能这么说,如果她唱得好,对她也好啊。” 杨景行笑:“那也不能中和我的私心。” 喻昕婷转着眼睛想:“那人本来就是自私的,只要不害人,何况你还是为她好,说不定可以帮她实现理想……就像你原来帮我一样。” 杨景行否认:“那时候我可没私心哦。” 喻昕婷嘻嘻:“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杨景行坏笑:“那可不一定。” 喻昕婷尴尬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你等会要吃什么菜?” 第七十三章 助人为乐 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说段丽颖已经把《霞光》录完了,晚上想和杨景行见个面,地点就约在辉煌酒吧了。杨景行问喻昕婷想不想去,这姑娘义不容辞。然后杨景行在四零二呆了一下午,喻昕婷在寝室和安馨上网看电影玩。 杨景行给陶萌打了电话,陶萌是很想来,可惜晚上必须家庭聚餐,还想让杨景行改一改时间。这当然不是行的。 陶萌就问:“那你准备带谁去?” 杨景行说:“就是上次那些人。” 陶萌不满:“又没她们什么事……唉,不过不带也说不过去,算了。” 六点吃了晚饭后就去辉煌,喻昕婷打扮了一下,短羽绒服和靴子牛仔裤,跟杨景行第一见她时一样的风格。 这次就不用齐清诺接了,杨景行和喻昕婷自己走进辉煌,里面还没什么人。齐清诺也还没来,就齐达维在,他打了个招呼,说歌听过了,很不错。 杨景行跟齐达维商量,说自己认识的一个女孩唱歌唱得不错,想让她来酒吧试试。齐达维很大方,说可以叫过来让他听听怎么样。他也想找个年轻点的歌手,毕竟酒吧里也有不少年轻的客人,冉姐似乎不太能引起共鸣。 过了一会齐清诺就来了。稀奇,她今天换风格了,穿了一件很女人的长外套,大红色的,搭配的是紧身裤和矮跟鞋。还有年晴一起,她今天挺中性的,感觉是和齐清诺换了角色。 齐清诺很高兴的对年晴说:“我赢了!” 年晴愿赌服输,扯着喉咙喊:“我喜欢看动作片,我最喜欢看爱情片。”周围就那么几个人,看都不看她一眼。 齐清诺不满:“你这不行!” 喻昕婷感兴趣:“什么?” 齐清诺说:“我赌他肯定带你来,输了的承认自己喜欢看爱情动作片!” 喻昕婷不明白:“哦……上次都是一起来的。” 齐清诺看杨景行:“我没信错你。” 杨景行说:“我带不带,你们赌不赌都是一样。” 齐清诺抓年晴:“不行,你要承认是你带我看的!” 年晴气愤:“你脸不脸红!我这张白纸就是让你染黑的。” 杨景行说:“你们就放过剩下的白纸吧。” 喻昕婷融入话题说:“下午我和安馨看了个恐怖片,叫《红色夜晚》,好吓人。” 齐清诺说:“红色夜晚?有内涵!” 喻昕婷呵呵笑:“我就是改变社会风气,风靡万千少女,提高年轻人内涵,玉树临风的整人专家。” 四个人坐一桌,喝点啤酒饮料。七点半的时候甘凯呈先来了,和杨景行打个招呼后就去和别人聊天了。 段丽颖很准时,八点到的,带了个年轻些的女助手。段丽颖也四十了吧,如今的穿着打扮比年轻的时候端庄多了,但是脸也老了不少。 段丽颖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进门就喊:“老干妈,人呢?” 甘凯呈还蹦蹦跳跳的,带着段丽颖朝早已经站起来的杨景行走过来:“就是他。” 杨景行老远就伸手:“段姐,你好。” 段丽颖轻轻和杨景行握一下手:“坐吧,都坐……这位小美女介绍一下。”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同学,喻昕婷。” 喻昕婷不好意思:“您好。” 段丽颖呵呵:“这是我的助理,邱容珍……两杯司令。” 段丽颖认识齐清诺和年晴,虽然看样子不是很熟,但也挺热情。段丽颖更多的还是和杨景行聊天,也是问一些家常的,大几了,哪里人,好写过些什么歌。 段丽颖好像还挺荣幸唱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作曲人的处女作,说:“两年没出新歌了,不过这首我真的很喜欢,老干妈知道我,第一个就找我。” 杨景行:“谢谢你们。” 段丽颖又说:“我的老规矩,一点心意……”她说话的时候,助手就打开了包包,取出一个大信封,看样子挺厚的,放到杨景行面前。 段丽颖说:“拿着!” 杨景行呵呵:“这怎么好意思。” 甘凯呈说:“老段的小意思,放心拿……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老段是个体户,大方!”杨景行就不客气了:“谢谢段姐。” 段丽颖说:“我是一视同仁的,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零三年唱《风雪》,林国宗的钱我是送到他家里去的,那时候他还在里面。” 齐清诺说:“出来了吧?” 段丽颖说:“好久没见了。” 甘凯呈说:“去年出来的,好像回老家了。” 齐清诺问杨景行:“林国宗,知道吗?” 杨景行说:“听过他的歌。” 段丽颖说:“判的六年,四年就出来了,朋友们没少帮忙。” 喻昕婷吃惊的表情,看杨景行和齐清诺,似乎想知道详情。 接下来,段丽颖又让助手拿cd给杨景行,让他听一听《霞光》的成品。旋律没变,歌词只有很小的改动。配乐方面,用了杨景行的思路,但是变化不少,没有古筝定音鼓什么的,用弦乐主打。 杨景行很认真的听完一遍后取下耳机,对段丽颖说:“我觉得,这钱得加倍还给段姐。” 段丽颖呵呵:“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唱得太好了!”把耳机给了喻昕婷。 段丽颖说:“来,干杯,合作愉快。” 喻昕婷听完后,仰慕的看着杨景行:“好好听。” 齐清诺把耳机抢了过去。 段丽颖说:“月末的盛典奖我就唱这首。开始他们找我,把我气得直哆嗦,后来也想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几年没出过片了,终身成就就终身成就吧。” 杨景行说:“这是中间成就奖。” 段丽颖呵呵:“对,就叫他们这么改……我们确实是老了,以后就看你们的了。努力吧,能帮上的,就找我和老干妈他们,别客气。” 杨景行受鼓励了:“那我更有干劲了。” 齐清诺把歌听完后又把耳机给年晴,说:“不是歌好,是唱得好!” 段丽颖不需要谦虚:“那几天嗓子状态确实不错,三天就录完了,特别顺利……那段副歌,真的是特别有感觉,我都不相信是个小年轻写的……来,老弟,敬你一杯。” 杨景行惶恐:“段姐,我敬你。我干你了,你随意。” 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女突然来打招呼,男的确认:“段丽颖……你好,我特别喜欢你的歌!” 段丽颖呵呵:“谢谢。” “能合个影吗?”女人也激动。 段丽颖却不肯:“哎哟,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化妆,改天吧。” 歌迷也没不纠缠,说了些祝愿的话就离开了。 段丽颖又找喻昕婷讲话:“小美女,来,我们喝一杯。” 喻昕婷不好意思:“我敬您……我也喜欢您的歌。” cd转着一圈都听完了,都说好。杨景行问:“cd我能拿着吗?还有作词的,她也想听。” 段丽颖犹豫了一下,说:“拿着吧,别放出去……听说陶萌也是个小美女啊,今天怎么没来?” 杨景行说:“她想来的,可是没空。” 段丽颖说:“没关系,来日方长。” 大概九点的时候,段丽颖就要离开了,还把所有人的帐都结了,一群人感激的送到门口。然后齐清诺就关心起那信封里有多少钱了。 杨景行打开看,两沓新钞,应该是两万。喻昕婷兴奋得两手搓搓:“好新的钱钱。” 杨景行给她:“帮忙数一下。” 喻昕婷懂事:“人多,等会再数。” 杨景行说:“放你包里。” 喻昕婷照办,然后把包包抱在胸前。 年晴说:“你们看见大明星都好淡定哦。” 喻昕婷现在激动起来:“我想要签名的,可是不好意思。她和电视上不一样,好玩些。”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看意思是要你以后都找她。” 杨景行说:“拿人手软。” 喻昕婷吃惊:“啊,这不是上一首的钱么?” 几个人聊了一会后,杨景行和喻昕婷就准备撤了。年晴跟上:“捎我一段,顺路。” 上车后,喻昕婷就等不及了:“我数钱钱了。” 杨景行说:“嗯。我开慢点。” 喻昕婷打开信封,取出两沓新钞,小心的拆开封条,然后一张一张往她和年晴之间的座位上摆:“一,二,三,四……” 确实是一百张。可喻昕婷把第一沓钱整理好后还要继续数第二沓,不出所料也是一百。 “两万!”喻昕婷满足得如释重负,“我见过的最多一次钱是初中家里换钢琴的时候,六万多,好厚!” 年晴说:“你吃饭有人请,出入有车送,打鼓有人买,要钱没用。” 喻昕婷低头,把钱放进信封里,折着封口一开一合的。 杨景行说:“所以她才要努力挣钱,以后可以请人吃饭,请人开车,这就叫化什么为动力。” 喻昕婷呵呵笑一下。 年晴问:“化什么为动力?” 喻昕婷说:“关心。” 杨景行说:“这词有点夸张!” 年晴问喻昕婷:“夸张吗?” 喻昕婷嘻嘻一下。 虽说是顺路带一段,但杨景行还是把年晴送到了家门口,她也没怎么客气。年晴下车的时候叫喻昕婷:“你坐前面去啊。” 喻昕婷摇摇头。 再上路,喻昕婷说:“你直接回家吧,我自己坐车回学校就行了。” 杨景行说:“我还要去四零二。” 沉默了一会,喻昕婷说:“我一直都没谢谢过你。” 杨景行说:“千万别谢,我就喜欢你这点。” 喻昕婷奇怪:“为什么?” 杨景行说:“说明你把我当朋友。我最烦谢谢来谢谢去了,太没意思了。何况还没什么好谢的。” 喻昕婷说:“那我也应该谢谢你。” 杨景行生气:“还说!” 喻昕婷小心的换个说法:“那……感激你。” 杨景行否决:“更不行了。你让我开心呢,还感激!我情何以堪。” 喻昕婷不信:“你有什么开心的?” 杨景行说:“助人为乐助人为乐,助人终归还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要是不开心,谁助人啊。所以说,你这就是助助人为乐,多么无私的奉献。” 喻昕婷笑:“你乱讲的,这么说还都要好心人去谢谢别人了,就乱套了。” 杨景行纠正:“我又不是什么好心人,你看我做过什么大公无私的事么?没有……唉,难道你一直没发现自己是助助人为乐?那你真的是好心人。你看我,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自利,一直怕被戳穿,所以你不准说了。” 喻昕婷理论不过,只能说决定:“以后我自己坐车去上家教就可以了,不不用接我了。” 杨景行责怪:“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一个星期坐两趟车,半个小时不到,有那么难么?这可不像你。” 喻昕婷说:“那你都没送别人。” 杨景行说:“对,这是你的错,所以你得补偿我。” 喻昕婷不知所以:“我怎么,错了?” 杨景行说:“你可爱啊。助人为乐当然是助可爱的人,不可爱的我才不理。” 喻昕婷不同意:“可是你对盼盼也好。” 杨景行说:“好哇,你说她不可爱?” 喻昕婷啊啊叫,双拳捶座椅。 杨景行又安慰:“好了,别想多了。年晴瞎说的,三零六都是大嘴巴。” 喻昕婷低头,说:“她不说我也知道……不讲这个了,反正我们是好朋友,谁也改变不了。” 杨景行笑:“这个说法好,谢谢。” 喻昕婷又说:“反正你对我的,我都记得。” 杨景行担心:“你还想让我还啊?” 喻昕婷呵呵:“当然,只要有机会。” 到学校后,喻昕婷就回寝室了。杨景行给陶萌打了电话,陶萌还吃惊:“这么快?她们呢?” 杨景行说:“回家回寝室了。段丽颖给了我两万块,一半是你的。” 陶萌都惊喜:“这么多?要庆祝一下。” 杨景行又说:“cd在我这,录得不错,到时候你听一下。” 陶萌急了:“我现在就想听……你上网。” 好吧,杨景行上网,把cd里的歌曲转录了发给陶萌。 第七十四章 歌手 歌曲的前奏跟杨景行当时演示的差不多,但是好录音棚里出来的和现场版有不同的感觉,而段丽颖的声音一出现,就更是另一个天地了。她唱歌十几年,早成精了! 陶萌坐在电脑前听完了一遍才给杨景行打字:别人怎么说? 杨景行说:当然都说好,唱得好。 陶萌说:歌不好,再怎么唱也没用吧! 杨景行说:嗯,尤其是歌词要好。 陶萌发现了:改了好几处。 杨景行说:合同里写了,没办法。 陶萌问:你觉得改得好吗? 杨景行实事求是:画蛇添足。 陶萌同意:我也觉得。 杨景行问: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词写得特别好? 陶萌说:还行,你也干得不错。 杨景行抗议:好难得一次表扬,还是沾你的光。 陶萌认真:歌主要还是看旋律吧,这对你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开始,但是不要骄傲。 接着又问:她最近有什么演唱会吗? 杨景行说没有,这首歌要公开演唱,得等月末的华语音乐盛典颁奖典礼了。是在浦海举行呢。陶萌问杨景行去不去,杨景行说不喜欢人挤人。陶萌教训,说人家唱你的歌是瞧得起你,你得去捧场啊。 陶萌自己把时间都查到了:二十九号下午六点,星期五,应该没事,我让人帮忙买票。 杨景行说:这件事齐清诺有帮忙,喻昕婷也知道,所以还是不去好。 陶萌不信邪:我们两个人去,她们有什么意见?不要把关系弄得那么庸俗!难道你以后每写一首歌都要谢谢她么! 杨景行说:第一首嘛,意义特殊。上次我写的第一首小曲,没让有个人取名字,后果很严重。 陶萌直接说:那我一个人去吧,你好好玩。 杨景行连忙改口:我去我去! 陶萌又说:我等会把歌放到校友录分享里去。 杨景行连忙说不要,现在这首歌还没面市呢,不能从这里泄露了。 陶萌烦:给家里人听总可以吧。 杨景行说:行,就知道你忍不住要炫耀。 陶萌发了怒火冲天的表情:难道炫耀的是我一个人!你给家里说了吗? 杨景行说:说了,还说歌词是你写的,我妈就羡慕了,后悔她没生个女儿。 陶萌说: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杨景行说:真的,她一看见又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 陶萌说:我没觉得她有多喜欢我。 杨景行说:你是又漂亮又懂事,还有才华有能力,过犹不及了。 陶萌严肃了:现在什么年代了,难道女孩子就不能有上进心吗?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吗?你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老封建吧! 杨景行说:嗯,我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陶萌就回报一下:越听越好听,你在听吗? …… 幸好陶萌十一点要按时睡觉,杨景行还有点时间做正事。十二点了回家,杨景行去了付家烧烤。一看见他,老板娘就大喊:“盼盼,快来。” 杨景行要吃定宵夜,付飞蓉问:“喻昕婷她们呢?” 杨景行说早睡觉了。 付飞蓉又小声说:“其实这么晚吃东西不好,熬夜也不好。” 杨景行笑,然后说正事:“我给齐清诺的爸爸说过了,想让你去他的酒吧试试,你考虑一下。” 付飞蓉惊骇:“啊,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当然是越快越好。” 付飞蓉看看自己,说:“我没去过酒吧。” 杨景行说:“我带你去。” 付飞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什么酒吧?只唱歌吗?” 杨景行笑:“当然,比较文艺的酒吧。” 付飞蓉在杨景行面前坐下,又问:“你说过我的条件吗?” 杨景行点头:“说过,声音好,唱得不错。” 付飞蓉说:“我学历不好,长得也一般。” 杨景行说:“这些和唱歌没关系吧!” 两个人商讨了不短的时间,付飞蓉把她能想到的都问了。衣着啊,化妆啊,要准备些什么歌啊,不用唱英文吧。知道酒吧唱歌和ktv是两码事后,又是一阵担心。杨景行就不停鼓励,最后约定明天下午来接付飞蓉去酒吧面试。 杨景行也没忘记交代:“你和你嫂子他们商量一下,要是以后去唱,他们就要雇人了。” 付飞蓉好多担忧的点点头。 杨景行走的时候,付飞蓉又追了出来,问:“明天就我们两个人去,还是和她们一起?” 杨景行笑:“你不用那么多人加油吧,早点休息。” 星期一上午,齐清诺到四零二找杨景行。她已经知道杨景行要带付飞蓉去酒吧面试的事,还邀功:“我帮你们说好话了。” 杨景行说谢谢。 齐清诺又问:“你为什么选她?”付飞蓉虽说声音特别,但是在唱功方面肯定是比不了音乐学院那些专业的声乐学生的。 杨景行说:“你不是说我不够纯粹,我觉得她就很纯粹。” 齐清诺笑:“她又中和不了你。” 杨景行说:“我是表明我们品味差不多。” 齐清诺失望:“啊,原来你也一直这么看我!不行,你要多认识几个美女,审美疲劳一下也好。” 杨景行同意:“你去找几个比你漂亮的。” 齐清诺说:“你也太难为我了。这样,我们都退一步,别那么眼中钉肉中刺的。” 杨景行点头:“行。” 午饭是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吃的,两个女生也知道了杨景行下午的安排。可惜喻昕婷不能去助威,只能说:“你帮我给她加油,她一定行的。” 安馨问:“你是不是就当她的经纪人?” 杨景行笑:“还不需要经纪人吧。” 两点,杨景行和付飞蓉见面。这姑娘今天肯定累得够呛,头发修剪过了,连眉毛也是,化了一点淡妆,穿得也不像个开饭馆的。 杨景行说:“很好看。” 付飞蓉说:“嫂子带我去做的。” 她嫂子对杨景行是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付家老板也来送行,还要给杨景行油钱。 付飞蓉还是准备坐后面,杨景行叫她上前,说话方便。一路上杨景行说的就是些叫付飞蓉别紧张的话,,然后让她先唱了几段,热热身。看得出效果不大,付飞蓉一直眉头微皱。 杨景行和付飞蓉走进辉煌酒吧的时候,里面开着两盏小灯,昏昏暗暗的。齐达维正和两个店员一起打扫卫生,看见杨景行就迎了过来,和付飞蓉握手:“欢迎欢迎,请坐,喝点什么?” 付飞蓉摇头:“不要了。” 杨景行说:“给她拿杯水吧。” 把水放在付飞蓉面前后,齐达维也坐下,说:“你的情况杨景行给我说过了,我相信你唱得不错,不过我们酒吧有自己的基调,我还是要看看你合不合适。” 杨景行就说:“润下喉咙,准备开始吧。” 付飞蓉连忙喝了口水。 齐达维开灯开设备,杨景行准备伴奏,付飞蓉突然很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想先上个厕所。” 齐达维指路:“那边,左拐。” 齐达维也好奇,问杨景行怎么认识付飞蓉的,有什么打算。等付飞蓉去了几分钟后回来准备好,就开始了。 杨景行还多嘴问:“准备好了吗?” 付飞蓉点点头,右手扶了一下话筒。 杨景行开始,还是《约定》。付飞蓉是紧张,仔细听的话,声音有点抖。但是特色依然明显,才唱两句,那边的两个服务员就看过来了。 齐达维微微点头,算是肯定。约定唱完后,又要求:“唱一首高点的。” 那就是《等你爱我》咯。第一句一出来,两个服务员都不干活了,眼瞪瞪看这边。要是天天听冉姐那种有爵士感的沧桑,未免疲惫。付飞蓉就是另一种全新的感觉了,歌声中活力让人觉得清新自信。 唱到一半,付飞蓉好像呼吸突然卡了一下,声音一下掉了。她还想拯救,可齐达维已经打手势示意停止了。付飞蓉到底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脸一下就涨红了,抿着嘴唇垂着眼,右手扶话筒,左手揪扯衣摆。 齐达维笑着鼓掌:“不错,很不错,这声音!” 杨景行解释:“还是有点紧张。” 齐达维说:“没关系,谁都有紧张的时候……我们商量一下吧,过去坐。” 付飞蓉还不明所以。杨景行说:“恭喜,你以后就是辉煌酒吧的歌手了,跟着大卫好好学吧。” 齐达维谦虚:“跟我学不了什么。” 付飞蓉咧嘴笑,露出不太整齐但是洁白的牙齿,眼睛眨巴眨巴的。 三个人商量,但是杨景行不发表意见吗,就让付飞蓉自己决定。齐达维说每周可以休息两天,冉姐选的是星期三星期五。付飞蓉说自己没关系,可以不休息。上班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二点,理论上来说要唱够二十首,但是不是那么严格,周末可能多一点。工钱嘛,又新又小的歌手,两个月试用期每天一百,转正后每天一百五。 齐达维笑说:“你们之间我不管,我只给付飞蓉薪水。“ 杨景行笑:“我们之间没有。” 齐达维问付飞蓉:“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付飞蓉挺直腰杆说:“今天……明天。”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冉姐是你前辈,你要多向她学习,让她关照你。” 齐达维说:“这个没问题,她人很好,看得开。” 然后齐达维就给付飞蓉说了一些注意事项,首先当然就是要拼命学歌,不用测试,付飞蓉现在的库存量肯定是不够的。还有就是假如有客人要点歌,又点到不会唱的,要怎么处理。还有,万一有客人要敬酒什么的,要怎么办……虽然这是个文艺酒吧,但是开门营业,就不能选客啊。 歌手不是那么好当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但是付飞蓉还是在喜悦中,好像自己已经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肯定,就要突然在歌唱事业上迈出第一步了。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有空就来看看,跟冉姐学两天,要正式上台了我们再来捧场。” 齐达维说:“晚上早点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然后杨景行和付飞蓉就告辞了,杨景行主动给了电话号码,说有事就联系。付飞蓉问:“我应该给你好多钱?” 杨景行笑:“就那么点还给我……以后吧。” 付飞蓉问:“哪个以后?” 杨景行说:“等我能让你站在大舞台上唱我的歌赚大钱。” 付飞蓉嘿嘿:“那我想都不敢想。” 杨景行笑:“由不得你不想。” 付飞蓉又说:“我哥哥嫂子要高兴惨了,他们一直都不想我在店里帮忙的。” 杨景行说:“他们的想法是对的。” 付飞蓉说:“他们想让我去读技校,学电脑……我现在好想唱歌哦,我回去了邀周围的伙伴去。” 杨景行点头:“嗯,你们玩开心点。晚上你自己去酒吧,我不送你了。” 付飞蓉摇头:“不需要,不需要。” 把付飞蓉送到后,杨景行就回学校了。吃晚饭的时候给喻昕婷说了好消息,为付飞蓉高兴之余,这姑娘更羡慕她可以赚那么多钱钱。, 喻昕婷说:“我想多找一份家教。” 杨景行批评:“你现在的任务是读书,家教有一份就够了,算体验生活。” 喻昕婷又说:“有不有酒吧晚上要弹钢琴的,我也想去。” 杨景行强调:“读书,读书!酒吧弹琴有什么好玩的。” 喻昕婷自信:“盼盼都可以,我也行!” 杨景行说:“你行,但是不准。” 喻昕婷委屈:“为什么?” “我说的!” 喻昕婷觉得对:“嗯,家里也要我专心读书,不然对不起李教授。” 杨景行说:“关键是要对得起你自己。” 喻昕婷坚毅的点头:“我要加油……安馨都比我努力……不过她家比我家有钱。” 杨景行说:“其实钱不是开心的必要条件,你就是最好的证明。” 喻昕婷摇头:“可是爸爸妈妈好辛苦。” 杨景行说:“辛苦也分为开心的辛苦和痛苦的辛苦,你让你父母是开心的辛苦,那就是了不起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的嘻嘻:“我们是我们高中第一个考上浦音的……通知书到的时候,学校挂了好长的条幅。” 杨景行问:“是不是写着热烈祝贺喻昕婷同学考上浦海音乐学院?” 喻昕婷纠正,筷子一点一点的:“热烈祝贺本校应届毕业生喻昕婷同学考取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 杨景行羡慕:“那你爸妈风光了。” 喻昕婷自己都有点感动的点头:“嗯。我们还请高中老师和钢琴老师吃饭了……不过我没告诉他们我手指的事,我回家了一直收着没让他们看见。” 杨景行表扬:“应该的,不然多心疼啊,你也很坚强。” 喻昕婷嘻嘻:“你收到通知书的时候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没你懂事,我在吃喝玩乐。” 第七十五章 满意 今天晚上有弦乐系的专场演奏,在旧音乐厅举行。音乐学院的各大表演系每个学期都会有专场表演,这是重头戏,每个系都很重视,同学们也乐意去当观众,尤其是大一新生。下个星期就轮到钢琴系了,所以安馨和喻昕婷最近都在准备,今晚也要去观摩。杨景行也去凑热闹,因为刘思蔓她们也会登场。齐清诺也来了,几个人坐一起。 演奏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不但有学生上台,还有老师们。都是精英分子,表演质量没得说。五重奏什么的很精彩,独奏也有不少亮点。 快十点才结束,杨景行又去四零二奋斗了。十二点后回家,去付家烧烤看了一眼,付飞蓉还没回来。杨景行打电话问,付飞蓉说已经下班了,她在帮忙收拾收拾,等会她哥哥会去接她。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被贺宏垂叫到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不参加浦海市音乐协会办的作曲竞赛,好多大一新生都踊跃报名了。 杨景行说自己还不够成熟。贺宏垂说成不成熟不是杨景行说了算,还命令:“你就把《雨中骄阳》整理出来给我,我给你补上去。” 杨景行荣幸:“您听过了。” 贺宏垂不屑:“你们一天干些什么我能不知道!” 杨景行只得从命,下午就把总谱弄好给了贺宏垂。贺宏垂看过后很满意,表扬了一阵,最后似乎无意的多嘴了一句:“你在北楼搞得很热闹?要注意影响。” 不明不白的话杨景行也连连答应。 贺宏垂补充:“音乐学院是个浪漫的地方,但是也是个严肃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在生活上严肃一点,专业学习上浪漫一点。” 杨景行没有反驳。 转眼就到了星期六,杨景行按照约定一大早去接陶萌,连喻昕婷都没来得及送。陶萌还是那么漂漂亮亮的下楼来,春风满面的,上车后表示要听《霞光》。 杨景行说cd没带,陶萌很是责怪。她自己带mp3了,可杨景行的车又不支持。陶萌说一家人都听过这首她作词的歌了,看她高兴的样子,肯定得了不少表扬。 杨景行指指仪表台上卷成筒的谱纸:“先预习一下。” 陶萌拿起来,又责怪:“这里折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她小心的摊开来看,名字上写着《风雨同路》,看杨景行一眼,诡笑一下。 陶萌还没那么强的乐感,光看谱子不知道音乐的好坏,但是她看得出是两件乐器合奏,而且一个声部比较简单。 杨景行就解释一下,复杂的是钢琴,简单的小号。小号一个吹嘴肯定是比不上八十八个键那么丰富。 陶萌不满意:“你对自己偏心!” 杨景行说:“我们可以换。” 陶萌不屑:“哼,你难不倒我,当当当……喻昕婷弹过没?” 杨景行摇头:“你是第一个看见这谱子的。” 陶萌不在意,说:“我要是不喜欢呢?” 杨景行不怕:“改到你喜欢为止。” 陶萌又挑刺:“这里都脏了,你要重新写!这跟写作业一样,你弄得脏兮兮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杨景行诉苦:“几千个音符,你以为好画啊。” 陶萌看了一遍后就怀疑:“这有八分钟吗?” 杨景行说:“你要想时间长,八十分钟弹完都行。” “那不算!” 杨景行又说:“你只管快,八分钟能弹完算你厉害。” 陶萌连忙加紧预习。 到学校后,陶萌三步并两步,只想早点到四零二。九点不到,楼里都没什么人,四零二更没人。 杨景行给陶萌把电钢琴插上,谱架竖了起来。陶萌说:“我再看一下……你没标指法。” 杨景行笑:“那也太小瞧你了。” 陶萌哼:“我知道怎么弹……就这里有一点点难。” 陶萌看够了后,把谱子放好,二十来张呢,又抱怨:“不好翻。” 杨景行说:“我来给你翻。” 陶萌问:“你不一起?” 杨景行说:“你先熟悉一下。” 陶萌不肯:“不要,你要一起。” 好吧,杨景行把小号拿了起来。 开始是短暂的钢琴前奏,然后小号才跟上。这是一首不太严谨的双声部复调作品,钢琴和小号相互追随,各种对位手法基本都用上了。两件乐器各自的旋律都有很多起伏跌宕,钢琴的和弦不是很复杂,也是为陶萌考虑。 陶萌开始弹,节奏勉强是对的,可惜到底是第一次,很不顺畅。这可难为了杨景行,小号吹得也一拖一拉的。 还好旋律的大体感算出来了,优美动听。尤其是钢琴,旋律和和弦都是精益求精的,就算单独拿出来也是杰作。 陶萌本来想飞快的弹完的,可惜弹啊弹的又不忍心去破坏优美的节奏感了。她又想一心二用去听杨景行的小号,很吸引人……总之她很忙乱。 才演奏了两分钟,陶萌突然停止了,表扬杨景行:“这一段好听……你先弹一遍给我看。” 杨景行自己也还没弹过几遍呢,但是肯定比陶萌强多少倍了。他坐到键盘前,边弹边给陶萌讲解:“前奏要非常轻……这里要稍微重一点,和弦轻一点……这里,两个声部是平行进行的,你注意小号……这里,你是主角,你刚刚弹得慢了一点点……” 陶萌瞪大眼睛听得好认真。杨景行断断续续的弹,花了一刻钟讲解完一遍后,陶萌又要他完整的弹一遍,再不用讲。 杨景行就完整的弹一遍,陶萌坐在他右边,一开始是看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就看到他脸上去了。 多么优美的旋律啊,那个漂亮的主题始终穿插着,时隐时现,可惜就是感觉有时候消失得太快,或者出现得太突然,有那么点点不协和感。 钢琴的整段旋律有八分钟,前后结构比较复杂,除了轻柔若无的前奏,后面还有各种表现手法,变奏,卡农,模进,也有比较现代的无调性感。 当然,杨景行写这首作品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训练自己的作曲技法,他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好听,而且是让陶萌觉得好听,又能相对容易的弹下来。 杨景行弹完后,看陶萌,问:“满意吗?” 陶萌愣了一会,然后笑,说:“现在还没决定。” 杨景行说:“你的笑容出卖了你。” 陶萌抿住嘴,尽量不笑:“换我来!我先弹,有不熟悉的地方你再告诉我。” 陶萌不熟悉的地方太多了,杨景行一个一个的告诉,好在陶萌表现出了很好的耐心,看看谱子,看看键盘,看看杨景行,点点头。 学习了半个小时后,陶萌能勉强顺畅的弹下来了,叫杨景行又拿起小号。 新的一遍合奏开始,虽然表现在这音乐学院里还是不算合格,但是陶萌脸上的笑容说明她对自己的要求好像突然不那么高了。 钢琴和小号两个声部,相互交叉追随,有时候齐头并进,有时候相互衬托,有时候异军突起,有时候你追我赶。可以把整个乐曲分为三部分,两分钟是各自突出,互相对比,用变奏和模进各自凸显出主题。中间三分钟主要是互相模仿,时近时远,淡入淡出,复调为主。最后三分钟就是融合了,变成了卡农。第一部分比较钢琴显得清丽脱俗,小号则嘹亮慷慨。第二部分钢琴和小号都比较明朗起来,更加的欢快起来,但是几次变奏又略带忧郁。最后一部分是最为美妙的,钢琴中声部愉快的婉转,小号清新的昂扬,在旋律上渐渐越靠越近,在长达半分钟的结尾中回到两个主体的综合呈现,融为一体。 弹完后,陶萌看杨景行。她或许还不能逐句的去分析乐曲的结构和内涵,也不能具体的描述自己的感觉,但是梅纽因说过,人耳难以想像的灵敏对我们的听觉与情感之间的复杂互动起着巨大的作用。 《风雨同路》对陶萌起的的作用显然是愉快的,她这时候的笑容比杨景行讲个无聊的笑话要灿烂真实得多,忘记了笑不漏齿的淑女规则,也没皱眉,更不烦。好像心底的感觉在她的脸上舒展开来,眉毛,鼻子,脸颊,嘴唇,眼睛……都有无数让人无法觉察的细节,却又让人赏心悦目。 杨景行也笑,两人对视着笑,好一会。杨景行问:“满意吗?” 陶萌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翻太快而散落的谱子,再看杨景行,问:“你给其他人看过吗?” 杨景行说:“还没有。” 陶萌说:“我以前没看过钢琴和小号合奏……你觉得我弹得好吗?”杨景行点头:“好!” 陶萌谦虚:“肯定没专业的好。”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陶萌似乎害羞,看着手里的谱子好一会了抬头,问:“那你什么时候给别人听?” 杨景行说:“已经是你的了,随你处置。” 陶萌又问:“你中午想去分子餐厅吗?” 杨景行说:“没多想。” 陶萌决定:“那我们就不去了,多练习一会。” 这一练就是一上午,小号不是钢琴,差点把杨景行的嘴都吹肿了。还好钢琴不难,陶萌每一遍都有进步,她还沾沾自喜。 休息一会,陶萌问杨景行:“这么长的曲子,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写好了?” 杨景行说:“运气好,灵感爆发,外加刻苦。” 陶萌不信:“你不是说不靠灵感么!” 杨景行说:“你证明我错了。” 陶萌笑一下,问:“这是你的第几首作品?” 杨景行说:“按开始的时间算是第一首,完成的时间,是第三首。” 陶萌不满意:“你同时写几首啊?” 杨景行说:“就跟同时学几门功课一样,不冲突。” 陶萌有理声高:“那也不是第一首开始的!” 杨景行说:“构思很早就有了的,原来是钢琴和小提琴,后来就改小号了,原来是想纯赋格,现在元素比较多,音程和弦对位都比较复杂了。” 陶萌的右脚跟在地上一磕一磕的很有节奏:“那就不是了!” 杨景行烦:“是不是我自己还不知道!” 陶萌又问:“那你觉得自己那首写得最好?” 杨景行说:“当然是这首。” 陶萌点头:“我觉得也是……再来一遍我们就去吃午饭吧。” 陶萌好像休息出了状态,最后这一遍弹出灵性来了,好多时候都不用看谱了,该利落的弹得很干脆,该婉转的就很温柔,时不时还看看杨景行。 一遍弹完,陶萌自己夸自己:“真好听,要是能录下来就好了。” 杨景行问:“现在后悔没其他人在这里了吧。” 陶萌昂头:“我不!” 两人去吃饭,开门出来,发现外面走廊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正在趴在墙上写写画画。看见陶萌和杨景行,这几人有点尴尬的样子,面面相觑站在那里。 陶萌热情的点头:“你们好。” 四个人回应一下的点头,一个高个男生跟杨景行打招呼:“嗨,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又见面了。”这家伙也是李迎珍的学生,大二的,以前在小教室遇见过。 男生再看陶萌一眼,又对杨景行干笑:“我们无聊,在记你的曲子。” 看这几位一人手中几张谱纸,杨景行很是苦闷:“无聊也不用拿我开涮吧!” 陶萌责怪杨景行一眼,然后说:“你们想要的话可以直接问他……这样多麻烦。” 几个人干笑,还是高个男生解释:“当练听力,怕打扰你们。” 那个女生说话了,看着陶萌:“刚刚是你弹琴吧?” 陶萌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样子:“献丑了。” “没有!弹得很好听……看见你几次了,没想到也会弹琴。”女生再看看杨景行。 这女生长得不丑呢,陶萌吩咐杨景行:“你介绍一下啊!” 杨景行照办:“你们好,我叫杨景行,大一作曲系的,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陶萌,复旦大学的。” 尴尬着的几人笑了,都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还是那个铜管系的女生问陶萌:“我们能把谱子拷贝一份吗?” 陶萌有点为难:“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你们能不能再约个时间。” 杨景行对高个男生说:“我星期一给你,行吧?” “行行行,谢谢。”对方连连点头。 陶萌弹了一上午可能饿了,急着走:“那再见了,拜拜。” “再见。” 看着杨景行和陶萌下楼了,这边几位一阵抱怨,觉得真是丢脸,把叫他们来的高个男生一顿臭骂。铜管系女生质疑:“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吧,两个人都还不错。” 第七十六章 陶萌现技 本来准备去校外的,但是陶萌改变了主意,又要在食堂吃。点了菜后拿了碗筷,陶萌取出纸巾擦了起来,还发现:“比我们食堂的干净。我们有个少数民族食堂,和匡静去过一次,吃那个粗面条,不喜欢。” 杨景行说:“认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透漏一下。” 陶萌想了一会:“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呢?” 杨景行说:“好吃的我都喜欢。” 陶萌瞥眼:“我们截然相反!” 杨景行说:“其实是一样的。” 旁边有一对男女也是点的小炒,两人很恩爱,五分钟的时间里就亲了三次小嘴。那两位一走,陶萌看看杨景行,谴责起来:“我们学校这样的也多,用得着吗!我觉得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知道是开放还是……” 杨景行笑:“这是纯洁。” 陶萌警告:“你今天别跟我唱反调!” 杨景行说:“你想,不纯洁的会在这里亲热么,早换地方了。” 陶萌斥责:“恶心……那也不一定,可能别人怎么也吻不够呢。” 杨景行笑:“也有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男生是管乐系的,嘴吹累了,女的给他按摩呢。” 陶萌作势要好好教训杨景行的龌龊思想,可又打住了,张望菜好了没。 两人坐好了刚准备开吃,杨景行看见喻昕婷和安馨了,于是招手叫过来,然后建议她们快点炒两个菜了合桌。 喻昕婷说:“不用了,我们打菜。” 杨景行说:“都没什么了。要不你们先吃,我去炒。” 陶萌也说:“一起吃吧……最好再叫个热汤,有点冷。” 喻昕婷有点为难的样子:“那好吧,我们去。” 杨景行站起来:“汤你们端不动,我去。” 陶萌说:“就让他去吧。” 安馨说:“我们去拿碗。” 等杨景行先把一大碗香菇豆腐汤送回桌上的时候,陶萌有点质疑这里的服务质量了:“能不能叫他们送过来,好麻烦。” 杨景行说:“你们快点吃,不然凉了。” 等杨景行服务完坐下,三个女生还没怎么吃,他一开始就马上带动了节奏。陶萌问喻昕婷的家教情况,说:“小女孩挺可爱的。” 喻昕婷点头:“对,也好聪明,知道的事情特别多。” 陶萌问:“她自己爱学吗?” 喻昕婷好像不知道怎么描述:“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逗一逗就好了。” 陶萌说:“我觉得父母教育孩子还是应该引导为主,不能强迫……你笑什么?” 杨景行说:“笑你懂得多。” 喻昕婷说:“其实也没强迫,有时候她还等我,想我早点去呢。” 陶萌笑说:“我也练了一上午的琴,他新写的一个曲子,钢琴小号合奏的。” “哦。”喻昕婷点点头。 安馨问喻昕婷:“你听过吗?” 喻昕婷摇头:“没有。” 陶萌说:“我随便取的一个名字,叫《风雨同路》。哎,你们下午有空吗,一起过去,指导一下我。” 安馨说:“用不着我们指导吧。” 陶萌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而且你们都是钢琴系的。” 杨景行提醒:“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说她弹得不好,要说怎么样会更好。” 陶萌瞪杨景行,喻昕婷轻笑一下。这时候,齐清诺大踏步的走过来了:“嘿,集合了呀。” 杨景行说:“快去买菜。” 齐清诺说:“我吃过了,来买水的,慢慢吃。”走两步又回头问:“你们下午什么活动?” 陶萌说:“等会去教室,你有空去玩。” “好。”齐清诺点点头,“我先去了。” 吃完了饭后准备去四零二,陶萌说想带瓶水过去,杨景行干脆给喻昕婷和安馨也一人买了一瓶。到北楼四楼后,陶萌又要先去厕所,还得杨景行望风,安馨和喻昕婷就先进教室了。 杨景行和陶萌进教室的时候,安馨正在弹之前陶萌整齐的放在电钢上的谱子,喻昕婷在帮她翻。 听了一会,陶萌看杨景行:“比我弹得好。” 杨景行夸张的摇头:“没有没有,没你弹得好。” 陶萌明显的不高兴。 齐清诺闻风而来,一看居然是安馨在弹,也不问谁,自己走过去看谱子,然后回头对杨景行抬了下眉毛。 安馨当然弹得很不错,只是因为没得到作曲者的指点,才在个别地方表现得不够恰当。而且单声部听起来只是比较优美而以,要合奏才能发挥出这首乐曲的威力。 其他的人就听着,等安馨用专业的姿态演奏完。然后安馨站起来,对喻昕婷说:“你来。” 喻昕婷摇摇头:“不了。” 陶萌小鼓掌:“你弹得好。我们合奏一遍。” 杨景行把小号的弱音器装上了,陶萌问他干什么,杨景行解释上午是练习,现在是演奏,专业点。 陶萌坐好后又抱怨:“板凳不太舒服,你该换一个。”又对喻昕婷说:“麻烦你帮我翻一下谱子。” 齐清诺说:“我来吧。”她刚刚听出些苗头来,现在要好好看看谱子。 复调的课程中有说,复调音乐作品,对位的声部距离最好比较近,而且音色最好统一,这样才能有强烈的复调感。这不是陈旧的规定,而是不断总结出来的经验。历来的作曲家在涉及复调写作的时候,一般都会尊重这个原则。比如交响乐中的复调,往往只局限于一种音色里,要么是弦乐,要么是管乐,而且写作时跨越的音域都不会太宽。一般的纯复调作品中,也很少有不同乐器合奏的形式,配器课中也会提到这些知识。 不过《风雨同路》并不是严谨的复调赋格作品,虽然整体看来是复调形式,但是有比较多的出位。复调的目的是让一个人像几个人,合奏的目的是几个人像一个人。可《风雨同路》是一会是一个人,一会是两个人。钢琴和小号有协调统一的时候,也有各自出彩的时候。 如果让人来分析,大部分人会说整首乐曲的结构复杂有序,也肯定会有人说是杂乱无章。 不过单纯听杨景行和陶萌的演奏,耳朵得到的一定是享受。齐清诺站在那里,一手握拳撑下巴,一手随时准备翻谱,听看得很认真。喻昕婷和安馨也是站着的,在杨景行旁边一动不动,用了弱音器的小号不至于让她们的耳朵难以承受。对比起合奏来,安馨刚刚那一遍是白弹了,尽管她比陶萌弹得好很多。没两分钟,于菲菲,邵芳洁和刘思蔓也上来了,轻手轻脚走进教室,站在门口。 嘿,这么多观众,陶萌可起劲了,演奏姿态都生出专业的味道来。 在那个水乳交融最终合为一体的温柔结尾后,陶萌看其他人。杨景行带头:“来,掌声鼓励。” 几个女生笑着拍巴掌,陶萌责怪杨景行:“你好不好意思!” 喻昕婷把双手朝背后用力伸展,视线从杨景行这边移到陶萌身上说:“真好听。” 齐清诺把谱子翻到第一页,说:“风雨同路,这名字好。” 陶萌呵呵:“我随便取的,有点俗气,想改一下。” 齐清诺点头:“别改了,大俗大雅。”长舒一口气后问杨景行:“电脑里有吗?” 杨景行说有,齐清诺连忙拿出优盘拷贝,于菲菲也复制了一份。齐清诺还在电脑上看起来,问杨景行:“你可以毕业了?”这首曲子不光旋律动听,从作曲技法上看也算比较成熟了。 于菲菲对杨景行说谢谢。杨景行说:“别谢我,这曲子是她的。” 齐清诺笑:“版权所有啊?” 陶萌笑得简直得意起来:“哪有什么版权,你们喜欢就好。” 邵芳洁说:“难怪风雨同路呢。” 刘思蔓问齐清诺:“要不要我给你点动力……”摆出个妩媚的姿势,含情脉脉的看着齐清诺嗲声:“老公,你好高大英俊,我好仰慕你。” 齐清诺拍胸口:“我那点灵感都被你吓没了。” 刘思蔓惊呼:“哎呀,你别那么大力,都肿成这样了。” 齐清诺不甘示弱:“我帮你也打肿!” 喻昕婷和安馨忍不住笑,陶萌也抿嘴挤酒窝,杨景行似笑非笑。 说了一会后,喻昕婷提议:“我们走吧。” 刘思蔓同意:“走,这么多电灯泡,不节约。” 陶萌说:“不用,你们玩,我们要去看电影了。” 杨景行问:“还有没有人要去?” 当然没人。 陶萌把谱子整理好了拿在手上要带走,齐清诺就叫杨景行把电脑留下来:“要是晚上回不来,就给你放这。” 杨景行说:“我回来吃晚饭。” 出门陶萌就问杨景行齐清诺她们是不是平时也这么口无遮拦,杨景行说很少,而且那也不算口无遮拦。 陶萌说:“那还不算,你都不会这么过分!” 杨景行问:“要不要我把她们比下去?” 陶萌昂首挺胸:“你比!” 杨景行嘿嘿笑几声。 陶萌鄙视:“就会吹牛。” 杨景行说:“衣服厚了,看不出来,脱了。” “想得美!”陶萌还抱了一下,又问:“你知道你这些同学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杨景行说:“有个漂亮的高中同学啊。” 陶萌烦笑:“不是!是对你的人,你的性格,学习这些。”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问过。” “你自己没个大概的估计么?” “没有。” 陶萌就问:“那你对自己这几个月的大学生活有总结吗?” 杨景行开始总结:“了解了几门乐器,听了一些作品,看完了几本书,对作曲有了大概的了解。” 陶萌点头:“嗯,这是学习方面的,人际关系呢?” 杨景行又总结:“认识了不少人,和齐清诺,喻昕婷比较亲近,同学半生不熟,老师认识得比较多,社会关系还没什么,就那么几个,你都知道……还有一个你可能不知道。” “谁?”陶萌警觉。 杨景行说:“是个女生,我们认识三四年了,以前关系一般,没说过几次话,不过现在我觉得和她越来越变成好朋友了。” 陶萌问:“杜玲?不对,你们认识好多年了,那是谁?我见过没。” 杨景行说:“没正面见过。” 陶萌烦死:“什么意思?听说过?” 杨景行说:“你照镜子就见到了。” 陶萌跺脚:“你好烦人啊!” 杨景行哼:“说明你根本没这个意识。” 陶萌叫:“要是我这么说,我认识个男生,以前没什么,现在好好好,你能想到是你吗?第一反应就不是好不好!”哎呀,一不小心把手中的谱子甩飞散掉了。 杨景行连忙帮忙捡,还要被继续骂:“都怪你,你给我重新写!都脏了!” 一张一张的把谱纸抖干净整理好,杨景行再不敢造次。陶萌又帮忙总结:“总的来说你目前的大学生活还是顺利的,成功的,希望你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学习。” 杨景行说:“谢谢你的人际关系给我加分让我得到你的正面评价。” 陶萌警惕的看着杨景行想了一会,问:“你在讽刺我?” 杨景行摇头:“双重赞美呢!” 陶萌怀疑:“你是说我因为自己才给你正面评价。” 杨景行娇嗔:“你好烦人啊。” 陶萌扬起纸筒,没打下来,话也没说出口,最终选择了快步直走。 杨景行连忙追上去,问:“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好可爱?” 陶萌忍住笑:“恶心死了。” 杨景行明白了:“看来男人是反效果,我其实想回报你一下的。” 陶萌嘴角笑着嘴唇委屈:“你是讽刺我的。” 杨景行又学:“你是讽刺我的……这个怎么样?” “不准学了!”陶萌可算成功怒了。 杨景行就淡定下来,然后又怕怕:“不会被人看见吧?” 陶萌幸灾乐祸:“最好让你的形象荡然无存。” 走了一段后,陶萌又突然嘻嘻笑一下。杨景行警觉:“好呀,你想装神经病破坏我的形象!” 陶萌不笑了,也不责怪,严肃起来伸着脖子周围缓缓看一圈,问:“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 杨景行说:“你表扬我了。” 陶萌又说:“你以后别那么……恶心,我不喜欢。” 杨景行点头:“嗯,看得出来。” 陶萌退步:“只能偶尔一次……要是让别人看见,印象真的挺不好。” 杨景行点头:“我注意。” 第七十七章 名字 到电影院后,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值得一看的电影,最后陶萌决定看个3d片,不过不是故事片,而是什么《深海世界》,拍摄的海洋生物,科教片。 拿了眼镜进了影厅对号入座,陶萌又拿纸巾擦眼镜,杨景行的也不放过。他们后面是两个年轻女人带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叫叫喳喳挺闹腾的,陶萌有点烦。 电影开始后,发现3d效果还不错,不是骗人的。英文解说,中文字幕,陶萌还说什么地方翻译得不太准。 3d效果的海底世界很美丽,陶萌靠近杨景行一点小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好看好看。 荧幕上出现一条大鲨鱼,本来慢悠悠的游啊游,突然一个转身就朝观众冲了过来,猛的张开血盆大口。陶萌都被吓得往后仰了一下,后面的两个小孩子就尖叫起来,那个小男孩接着还不争气的哇哇哭出声来。 杨景行歪脑袋问陶萌:“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陶萌低声否认:“我又没被吓到!” 杨景行说:“可惜这么个好镜头。” 片子很短,只有一个小时,而且接下来再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出现。出来后,陶萌意犹未尽,想再看一场,就那么几个片子选来选去,最终支持了国产片。讲述底层人民生活的,拍得不错,能让人看完,可也没啥回味的。 从电影城出来已经是五点过了,杨景行送陶萌回家。路上,陶萌说:“明天你还是八点去接我……活动你安排。” 杨景行问:“想不想逛街?” 陶萌不满:“说了你安排!” 杨景行惊喜:“那就是什么都听我的?” 陶萌说:“不一定,看你的表现。” 到了后,杨景行把一万块钱给陶萌。陶萌也不数了,放进包包里后说:“那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看着陶萌,思索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烦你一下。” 陶萌微微撅嘴哼一声。 杨景行满足:“好了,你可以走了。” 杨景行回到学校吃了晚饭后就去四零二,喻昕婷和齐清诺在。两人电吉他和架子鼓搭配,在瞎玩。齐清诺自己虽然不打鼓,但是她听得多,能对喻昕婷提出一些要求。这么多天下来,喻昕婷至少把一些基本的节奏型都了解了,勉强打得出来。 齐清诺给杨景行告状:“我叫她弹风雨,不肯。” 喻昕婷有理由:“我不会!” 齐清诺说:“也是,这样的大作闷着声就写完了,好惊喜哦!” 杨景行说:“也要给你们写的。” 齐清诺说:“不麻烦你了,这么忙。” 喻昕婷问:“你吃饭了吗……我带了苹果。” 齐清诺说:“我也要。” 杨景行把苹果掰成两半分给齐清诺。 齐清诺说:“我爸说你介绍的人不错,勤快。她星期一晚上开唱。” 于是三个人约好去捧场。 三个人一起玩一会,齐清诺换了电吉他。到八点的时候,齐清诺就准备回酒吧帮忙了,杨景行也没送。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七点半把喻昕婷和安馨的衣服送到学校。看杨景行一身的穿着,喻昕婷说:“苹果先给你吧。” 杨景行边啃边开车去接陶萌了。 陶萌也打扮得很漂亮,橘红色的风衣在早上的冷空气中真靓丽。她上车后才好好过目杨景行,略显满意,说:“开车吧。” 杨景行开得比较快,一路直行。陶萌没看出门道,问:“去哪里?” “尚浦。”杨景行回答。 “啊!”陶萌吃惊,皱眉。 杨景行问:“毕业后你回去吗?” 陶萌说:“还没有。”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 陶萌说:“随便你。” 路上,两个人回忆了一下高中生活。以前没觉得怎么样的事,现在说起来似乎都挺可笑的。连杨景行和邵磊之间没停歇过的针锋相对,在陶萌看来也值得回忆了。 陶萌说:“你没去之前,他在初中部是最高的,长相也差不多,而且他特别爱打扮自己。高中开学那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其实就几个没见过的。”杨景行说:“我也记得,那天你上身穿的白衬衣,红裙子,好长……我还以为能看到水手服呢。” 陶萌想不起来:“有吗?那我穿的什么鞋子?” 杨景行说:“帆布鞋,也是白色的。” 陶萌努力回忆,说:“肯定不是。” 杨景行说:“你当然没我记忆深刻。” 陶萌再问:“那蒋箐穿得什么样?” 杨景行哈哈:“果然,果然是把蒋箐当对手。” 陶萌怒了:“我用得着吗!你只记得漂亮的,我就先问她!” 杨景行又哈哈乐,气得陶萌扭头半天不理他。 到了没房子的郊区后,陶萌看着车外,说:“以前来上学,一般都是奶奶送我,有时候其实我也想坐大巴的……唉,现在和曹绫蓝都没多少联系了,就校友录上说说话。” 杨景行点头:“嗯,我感恩。” 陶萌烦:“不是说这个,你和谭东还在联系吗?” 杨景行说:“没有。” 陶萌感叹:“我们都没几个朋友。” 杨景行说:“我已经知足了。” 陶萌笑:“你当然,还有那么多!” 杨景行纠正:“我现在就知足。” 到学校后,门卫严格的要登记,还不准开车进去。杨景行和陶萌重新走在这校园里,路上没多少学生,但是肯定有认识陶萌的,会多看他们两眼。 走到操场附近的长椅,杨景行说:“坐一会。” 陶萌犹豫了一下,肯定是回想起当初哭鼻子的事,但还是坐了,还发现:“重新刷过漆的。” 杨景行笑:“你也焕然一新了。” 陶萌四周看:“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杨景行问:“没当初那么讨厌我了吧?” 陶萌纠正:“我也没说过多讨厌你,是你自己让自己讨厌。” 坐了一会后,杨景行说:“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陶萌不大情愿的起身:“还有什么没看过。” 杨景行担心:“不知道还在不在。” 带着陶萌到了当初住的男生寝室楼下后,杨景行抬头看二楼,然后给陶萌指:“那,就这根柱子外面,能看见吗?” 陶萌仰头看了好一会,摇摇头:“什么?我没看见。” 杨景行说:“有两个字,你仔细看。” 陶萌很仔细的看,在那根超出阳台一截的柱子对外一面,用紫色的颜色写着乒乓球大小的两个字:陶萌。 当初杨景行和谭东就是住在这根柱子后面的寝室里的。不过要把字写到柱子外面来,身体肯定要探出阳台一大截,还是挺危险的。 看陶萌仰头半天了,杨景行问:“看见了吗?” 陶萌仰着脑袋点头,发现很不舒服,就放下脑袋,视线还是对着前方。 杨景行提醒:“你别感动哦,我把全班女生的名字到处写了,今天带你来就看这,幸好没记错地方。” 陶萌转头看杨景行,挤着嘴角委屈得两眼泛红,话都说不出:“你烦人。” 杨景行走两步:“这边也有。” 陶萌连忙抬头看。真的!左边另一根柱子上写着蒋箐,还大些,名字外还有个心形包围。 陶萌这下气愤了,扭头就走,步子很快。杨景行追:“别生气……别哭,求你了,听我解释……学校还有很多你的粉丝哦,别破坏形象。” 陶萌边走边掉了两颗眼泪,还手忙脚乱的掏手机:“我要回家,我打电话,我叫车接我……” 杨景行解释:“蒋箐是谭东写的,不是我,你才是我写的。” 陶萌又走了几步才停住,不讲究的用衣袖抹了眼泪才看杨景行:“真的?” 杨景行说:“他的字才那么丑!” 陶萌想了一下:“你的也好不到那里去!”往那边看了一眼,可这距离也太远了。 杨景行说:“我的好多了。” 陶萌转身,面对那个方向。杨景行邀请:“再去看仔细点。” 陶萌磨磨蹭蹭的,跟着杨景行的脚步,落后一大截。 到柱子下方,陶萌又瞪了杨景行两眼才不慌不忙的抬头。两个名字的字迹确实不一样,虽然和作业本上的风格有差异,但是还是能认出“陶萌”确实是杨景行写的。蒋箐呢,画得稀里糊涂的,乱成一团了。 看了一会后,陶萌谴责:“你们好恶心!肯定会被人看见。” 杨景行不担心:“谁会这么无聊。” “就是你们!”陶萌再瞪杨景行,“什么时候写的?” 杨景行说:“考试完了,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非拉着我留下回忆,要写自己最喜欢的女生,我只能委屈你的芳名了。” 陶萌又抬头,微微张嘴呼吸,又问:“那是你先写还是他先?” 杨景行说:“我。” “你们互相看了吗?” 杨景行笑:“当然。” 陶萌受不了:“你们怎么也这么恶心……他还画个心!” 杨景行说:“其实我也想画,可是笔掉下来了。” 陶萌气愤:“你不能捡?你只有一支笔?”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觉得输给蒋箐了?你喜欢的话,我给你画个大的,到处都能画。” 陶萌不屑:“鬼才觉得……我不要你画!” 杨景行把纸巾递给陶萌,说:“以后千万别动不动就哭了,多冤枉啊……我本来觉得是件很好笑的事。” 陶萌委屈:“是你,怪你,我本来有点感动……你不早说清楚。” 杨景行妥协:“好,是我的错。” 陶萌得意了:“你要赔我,赔给我!” 杨景行说:“走吧,带你玩去。” 陶萌问:“玩什么?” 杨景行说:“我高中一直没带女生玩过,今天补偿一下。” 陶萌质问:“是补偿你还是补偿我!” 杨景行说:“你也没玩过吧,补偿你。” 走两步后陶萌又回头,说:“肯定会被人发现了擦掉。” 杨景行不担心:“我又不会忘了你的名字。” 出来上车后,陶萌就八卦起来:“我就知道谭东喜欢蒋箐,早看出来了。” 杨景行表扬:“真关心同学。” 陶萌鄙视:“你们怎么这么无聊!” 杨景行问:“你和曹绫蓝没无聊过?” 陶萌说:“从来没有……不过她有时候去隔壁寝室和她们说。” 杨景行表示理解:“也是,你们说不到一块去。” 陶萌纠正:“我是不喜欢说这些无聊的!” 杨景行附和:“当然了,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陶萌不信:“我怎么不知道?” 杨景行说:“我就是一个,肯定还有更多人。” 陶萌不屑:“你以为你是谁?你怎么不写任初雨。” 杨景行说:“我更喜欢你。” 陶萌想了一会,问:“那你大学毕业准备写谁?” 杨景行笑:“那时候我就成熟了,不干这种事了。” 陶萌连忙又问:“那你初中……” 杨景行说:“初中还不会欣赏,也没干。” 陶萌笑一下,问:“下午玩什么?我有点点饿了,我们去分子餐厅吧,还有好多没试过呢,我觉得上次你点的那个牛排味道还不错。” 杨景行同意:“好,我拿我的稿费请你。” 陶萌算一下:“那够吃十几次了……我打电话订座,万一人多呢。” 回市区后,又在陶萌的要求下先去洗车,还做做车子体检,再朝餐厅出发,到的时候恰恰十二点。 陶萌脱了外套,里面的衣服裤子也很好看,去了趟卫生间后回来,脸都更好看了。点了半天的菜后也知道还要等半天,陶萌就说自己昨天回家后练习了《风雨同路》:“没小号我就感觉自己弹得好奇怪,可是奶奶说好听……喻昕婷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弹得不好?” 杨景行说:“没评价,她们也不会和你比经济贸易知识。” 陶萌说:“我们还没开始专业课,不过我有自学一点……你和她们合奏没?” 杨景行说:“没有。” “为什么?” 杨景行贱笑:“保留你的美好印象。” 陶萌气愤:“那你永远别和别人合奏!” 第七十八章 游戏 杨景行都很斯文的喝了几杯水了,菜才终于上来。陶萌点的个什么藏红花面条,就那么几根绕在盘子里,少得可怜。 杨景行嘿嘿:“这不会是吃剩下的吧。” 陶萌责怪:“你好恶心……你也要吃!”给杨景行卷了一根。 杨景行的牛排还算货真价贵,不小的一块,给陶萌切了三分之一。 一道菜间隔二十分钟不止,杨景行说:“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你了,你应该找他们提成。” 陶萌脑袋左偏偏右歪歪:“谁让你吃那么快,你猜这是什么做的。” 杨景行说:“估计是什么花瓣。” 陶萌问:“你最喜欢什么花?” 杨景行说:“笑颜如花。” 陶萌小白眼:“我最喜欢百合花,还画过两幅。” 杨景行摸出笔,然后铺开一张纸巾画起来。半分钟就搞定了,给不关注的陶萌看。难怪这么快,画的一个小人,身体四肢就是几条直线,脑袋看得出是女孩,长头发,在咧嘴大笑。 陶鹏瞥一眼:“丑死了!” 杨景行感叹:“你总是这么谦虚。” “好哇!”陶萌右手捏着拳头在桌子上按按,“你又在说我!” 杨景行继续:“还不肯接受表扬。” 陶萌换方针:“咦,好漂亮。” 杨景行满足:“谢谢。” 比上次更慢吞吞的吃完饭已经快三点,出餐厅后陶萌问杨景行还要不要补充补充,杨景行说干脆留着吃晚饭得了。 也不开车了,杨景行带陶萌步行去玩游戏机。陶萌回忆,以前每个周末杨景行和谭东肯定都是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了,回学校还要讨论一晚上。 陶萌还记得:“任初雨也跟你们一起玩过。” 杨景行笑:“就一两次,真是痛苦的回忆,太菜了。” 陶萌说:“我从来没玩过。” 游戏厅里很热闹,杨景行买了不少的游戏币,给陶萌准备着。陶萌先是被观众比较多的跳舞机吸引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大冬天的穿着短裤和厚裤袜,舞步滑得挺好看的。 杨景行说:“这个谭东会,我不行。” 陶萌说:“我家里有。” 杨景行建议:“试试。” 陶萌摇头:“不一样,不想玩。玩你会的。” 杨景行擅长的就是赛车了,摩托和拉力赛都敢说精通。等了两台游戏机,两人一起玩,还是新游戏。选了一样的车和赛道一起开始,杨景行还不知羞耻:“让你三十秒。” 陶萌好歹是有驾照的人,紧盯着屏幕跌跌撞撞的上路了,还很快的稳定下来,哼哼,速度也不慢呢。 “时间到!”杨景行一来就开始狂飙,漂移玩得那叫一个顺溜。别看是游戏,做得还蛮好,对驾驶技术的要求像模像样的。 后面几位观众本来是看陶萌的,一会就改看杨景行了。看他打方向盘的动作,多半就是个高手。陶萌过个弯道难上难,杨景行方向盘一左一右就过去了。 陶萌很快就被被杨景行超过了,她还挺有进取心,想加速,又跌跌撞撞起来。杨景行也没绅士风度,一路飙到底。成绩出来后,他身后一个年轻人伸手指指点点的惋惜:“你不等她绝对能破纪录,我考,只差十几秒啊!” 杨景行靠向陶萌取笑:“你肯定破纪录了。” 陶萌撒手:“不玩了,不好玩。” 于是去玩一些有意思有难度的,比如说找茬啊什么的。不比赛了,陶萌主玩,杨景行当助手。两张图片有那些不一样,杨景行一眼就都看出来了。 不过陶萌也不差,都能先找出个两三处,看时间不够了就喊:“哪里,哪里? 这时候杨景行就出手拯救世界。 可最后陶萌还是赢了:“我找得多些!” 俄罗斯方块,陶萌也会,还挺厉害的,给杨景行讲诀窍:“不能光看这个,还要看下一个是什么,不然会错过好机会。” 把那些没人关注的游戏都玩了一圈后,陶萌发现:“没人了。”跳舞机上没人了。 杨景行说:“来,我给你当陪衬。” 嘿,美女一上台,马上来人。陶萌杨景行一瞟一瞟的,杨景行说:“别怕,你就算站着不动也比之前那个好看得多。” 选的是稍微简单的音乐,一开始就对比出来了,之前那位是技术流的,陶萌则走的可爱路线。她一米七的个头腿也长,左伸伸右踩踩,没被难住。杨景行就不可爱也不技术了,人高马大穿着西服,怎么看怎么别扭。 过了两把瘾后陶萌就满足了,但是严厉的用眼神制止给她鼓掌的杨景行。再去玩射击,陶萌手双手伸直把枪举得水平,讲究三点一线瞄准。 一开始还算简单,一会就紧张起来:“好多……我又忘记子弹了……天啊,这个怎么打不死……” 可惜时间不多,眼看就五点了。陶萌要杨景行买了矿泉水给她洗手,然后就去取车准备回家了。陶萌总结:“偶尔来玩玩估计有意思……但是你们以前不该,那时候年纪又小,学业又重。” 杨景行指着快餐店:“我们和谭东每次玩完了就去吃汉堡。” 陶萌问:“你是不是饿了?我也想喝点东西。” 在快餐店里面对面坐着吃喝,杨景行说:“唉,以前真可怜,只能看着谭东,好没胃口。” 陶萌笑:“你们没人邀我,说不定我会答应一起来呢……其实我们学校这点不太好,太约束男女生之间的正常关系了,害好多人普通朋友都不能当。” 杨景行同意:“幸好有你,不然我的高中生活真是亏大了。” 陶萌假设:“要是没有十八条,你说我们学校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别人我不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变化。” “为什么?”陶萌很好奇。 杨景行说:“我们是被管,你是自我约束。” 陶萌问:“那你呢?” 杨景行说:“你都没变化,我还能怎么样。” 陶萌小喝一口饮料,看着杨景行:“我想起那个高二的女生了,现在高三了吧。” 杨景行不怕:“那我能想起来的就更多了。” 陶萌觉得自己没把柄:“谁?你能想起谁?” 杨景行说:“每次你上台讲话干什么,下面那一双双眼睛……” 陶萌不屑:“那怎么能算!” 杨景行为难:“邵磊我不愿想起,自己想自己,又太恶心了。” 陶萌挤着嘴角:“确实恶心……你好小气,还不喜欢邵磊啊?” 杨景行说:“知道为什么了吧?” 陶萌责怪:“你就不能大度一点,你看我,从来没说过不喜欢喻昕婷她们,而且对她们还很友好。” 杨景行点头:“我要向你学习。” 陶萌又说:“这一点很重要,要宽容,理解。” 杨景行连连点头。 陶萌话锋又转:“但是更重要得是自省自律!” 送陶萌回家的路上,陶萌问:“下周末呢,我们做什么?” 杨景行说:“我要参加一个比赛,可能没空。” 问清楚是什么比赛后,陶萌就说:“星期五,那你星期天肯定没事了。” 杨景行说:“万一得奖了就不一定。其实我不想去。” 陶萌说:“也没什么不好……那我来找你好了。” 杨景行警告:“说不定我和齐清诺她们在一起呢。” 陶萌强调:“我没不喜欢她们。” 杨景行犯贱:“你猜他们喜不喜欢你。” 陶萌自信:“我没做过什么让她们讨厌的事吧。” 到家后,陶萌总结一下:“今天还比较开心,你呢?” 杨景行说:“在你的基础上乘以二。” “为什么?” “你重要!” “要是我不开心呢?” “乘以四。” “为什么?” “惩罚自己。” 陶萌嘻嘻笑:“那你要小心了……五点半了。”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就去四零二,没人在,他乐得清静。晚上七点倒是接到齐清诺的一个电话,问:“没打扰你吧?” 杨景行说没有,齐清诺就说付飞蓉明天就要上台了,他这个举荐人是不是应该提前去鼓鼓气,或者探探底。杨景行说用不着。齐清诺问:“昕婷呢,没和你在一起?” 杨景行说:“可能在寝室。” 齐清诺哈哈:“在我这呢,带她来泡妞。” 杨景行说:“你们别被泡就行了。” 齐清诺说:“目前还在泡与被泡之间徘徊,你来不来?我晚上不送她哦。” 杨景行说:“你们先玩,我九十点再去。” 齐清诺威胁:“说不定就泡了!” 杨景行祝福:“泡个好点的。” 杨景行奋斗了两个小时候才出发去辉煌,到得时候正好十点。冉姐在唱歌,付飞蓉在帮忙端酒水,但是没穿制服。 齐清诺指着喻昕婷哈哈:“就一杯啤酒,还没消。” 喻昕婷捧着自己的红脸颊对杨景行保证:“但是我没醉。” 杨景行问:“谁让你喝的?” 喻昕婷出卖齐清诺:“她。” 齐清诺道歉:“我错了,我悔过,下次不敢了……你不觉得好可爱吗!” 杨景行邀请:“来,再跟我喝一杯。” 喻昕婷嘻嘻笑。但是杨景行没真喝,去和付飞蓉说话了:“这几天怎么样?” 付飞蓉点头笑笑:“都好。” 杨景行问:“妆是你自己画的?” 付飞蓉说:“冉姐教的我,我买了一套。” 杨景行说:“还不错,眼影有点浓了,你用不着假睫毛吧。” 付飞蓉点头。 杨景行又说:“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早点来。” 付飞蓉还是点头。 齐达维邀杨景行喝一杯,杨景行说太晚了,准备带喻昕婷回学校。齐清诺不干:“就这么走了,我们还没泡上呢!” 杨景行说:“委屈点,泡我吧。” 齐清诺歉意的对喻昕婷说:“算了,下次吧。” 喻昕婷解释:“年晴走了,就我们三个人玩,还有盼盼。” 杨景行邀付飞蓉一块走,她不肯。喻昕婷今天好像玩得挺开心的,回学校的路上跟杨景行描述齐清诺和年晴认识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还有人要请她们喝酒呢。而且她今天才知道年晴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过是在平京读书。 “她们高中就认识了,大学谈的朋友,感情一直很好,都见过对方的父母了……可惜你没看到照片,也好高。”喻昕婷边说边用指头触碰仪表台上的装饰玩意。 杨景行问:“她们有没有审问你?” 喻昕婷不好意思了,把手收回说:“都要讲……我只能瞎讲,她们看出来了,就罚我喝酒。” 杨景行感兴趣:“怎么瞎讲的?” “不说!”喻昕婷突然很坚决,还转移目标:“齐清诺高中也有男朋友,不过分手了。” 杨景行问:“你们是分享快乐还是倒苦水啊?” 喻昕婷一惊:“……她自己说的,而且我觉得她不伤心。她说是玩一玩,不合适就算了。” 杨景行说:“哪那么好玩。” 喻昕婷有点低落:“我觉得也是……不过都这么久了,肯定已经忘记了,她肯定特别开朗。” 杨景行说:“以后要学会撒谎,再别喝酒了。” 喻昕婷说:“没事,一点都不醉……主要是当时她们两个人一起问我,我还没编好。” 杨景行问:“她们合伙啊?” 喻昕婷摇头:“轮到谁了,其他两个人就合伙。” 杨景行问:“你合伙没?” 喻昕婷嘿嘿:“是我最先开始的,我要报仇!” 杨景行说:“你还报仇呢,她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什么不知道。” 喻昕婷无所谓:“我不知道啊……她们也没提特别难的问题。” 杨景行说:“有机会我帮你报仇。” 喻昕婷又嘿嘿:“其实有点好玩……不过你在的话,我们可能就放不开了。” 杨景行伤心:“好哇,我是帮你呢。” 喻昕婷连忙点头:“嗯,我也帮你。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笑:“那就好。盼盼还不认识陶萌呢?” 杨景行说:“她们用不着认识。” 喻昕婷似乎明白的点点头。 第七十九章 应该想的 星期一,杨景行接到甘凯呈一个电话,说《霞光》已经作为单曲在电台和网络上开始播放了。这大概是为了给之后的盛典颁奖造势,其实没杨景行什么事。 甘凯呈还问:“准备写新歌吗?” 杨景行说:“准备写。我找了个歌手,现在放在辉煌唱歌,边走边看吧。” 甘凯呈没表达意见,哦了好长一声:“……有空我去看看。” 在学校吃过晚饭后,杨景行就带着安馨,喻昕婷和齐清诺去辉煌了。星期一是酒吧最冷清的时候,齐清诺说一晚上来不了几十个人。 喻昕婷发表意见:“主要是太不显眼了,好多人都不知道里面有个酒吧。” 齐清诺说:“显眼也不好,人杂。开酒吧的多,就我们还没关门。都是朋友生意。” 喻昕婷猜想:“是不是人多了,好多人就不愿去了?” 齐清诺点头。 到的时候才七点半,真的没两个人。齐达维说付飞蓉在化妆。别看这小酒吧,后面还有休息室和化妆间呢。 齐清诺带喻昕婷她们去参观,所谓的化妆间和休息室就几个平方,六个人就站不开脚了。冉姐自己已经画好了,在帮付飞蓉。 喻昕婷惊喜:“你染头发了!” 付飞蓉斜着眼睛看一下,挤点笑容。冉姐正帮她画眼线。 齐清诺说:“大变样了。” 安馨也说:“要是不说,我肯定认不出来。” 冉姐得意:“我这技术,嗓子不行了当造型师也能混口吃的。” 确实,头发染了一下,稍微涂点眼线眼影,上点唇彩,原来的耳钉换成了一副小巧玲珑的耳环……付飞蓉整个人的气质大变样。 冉姐还说:“衣服是我的,多合适,我这标准的少女身材。”一条贴身的蓝色长裙,像个驻场歌手的样子。 杨景行问:“状态怎么样。” “没……”付飞蓉清了一下喉咙,“没问题。” 冉姐安慰:“别怕,我这么大的时候,叫我一个人唱歌都不敢,现在都是老油条了,慢慢来。” 杨景行说:“我们出去吧。” 喻昕婷给了付飞蓉一个大拇指:“盼盼加油!” 出来后几人选个距离舞台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杨景行大方:“随便喝,我请。” 齐清诺吃惊:“瞧不起我们……老板,开两瓶轩尼诗。” 杨景行要了啤酒,喻昕婷和安馨则在齐清诺的建议下点了没酒精的什么沙滩什么落日,名字好听,调得也算漂亮。齐清诺说这的调酒师很受女人欢迎,安馨抬头看一眼,嗤之以鼻:“最烦长头发。” 齐清诺气愤:“你在说我爸!” 安馨惊恐:“啊……不可能。” 喻昕婷和齐清诺一起笑,说:“她爸爸也是长头发。” 齐清诺乐:“我从小看习惯了,无所谓……不过我也不会要长头发男人。” 杨景行摸摸自己的脑袋:“光头你是不是更喜欢。” 齐清诺靠在沙发上,手臂摆到喻昕脑后,半翘起二郎腿挑衅:“你敢剃我就敢喜欢。” 杨景行问安馨:“你呢?” 安馨说:“我支持你。” 杨景行紧张的看着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嘻嘻:“光头不好看。” 齐清诺搂住喻昕婷的肩膀挤压:“你这个叛徒。” 喻昕婷弓腰躲。 过了一会,杨景行的电话响,是刘苗打来的:“好倒霉,我和雪雪都感冒了。” 杨景行问:“没发烧吧?昨天都没事。” 刘苗咳嗽两声:“还好,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酒吧里。” 刘苗说:“好哇,不学好!” 杨景行笑:“谁说到酒吧就是不学好。你吃药没?” 刘苗又说:“小感冒,不想吃。你到酒吧干什么?” “来听人唱歌。” 刘苗问:“是不是你学校的?” “不是。” 刘苗再问:“你一个人还是谁带你去的?” 杨景行说:“和朋友一起,酒吧是她爸爸开的,城隍乐队你知道吧?” …… 齐清诺她们在旁边听着,齐清诺察觉了:“不是陶萌。” 喻昕婷不关心,抿她的饮料。 知道杨景行是和几个女生在一起后,刘苗就八卦了:“还有男生没……好哇,你学坏了!” 杨景行嘿嘿:“羡慕吧,快点考大学吧。” 刘苗责怪:“每次都是这些话,没新鲜点的……是美女吗?” 杨景行讨好周边:“嗯,都是美女。”得到齐清诺一个讥笑的眼神。 刘苗就说:“下次我要看照片。” 杨景行说:“没照片。” “你拍!” 杨景行说:“怎么好意思随便拍别人。” 刘苗问:“你们关系一般?” 杨景行说:“我争取早点拍给你看吧。” 刘苗说:“算了吧,免得别人怀疑你不安好心。” 杨景行说:“你好好休息,我给夏雪打个电话。” 刘苗说:“好,我们圣诞节准备出去玩,可惜你不在。” 杨景行又打给夏雪问候一声。夏雪说自己只是一点点咳嗽,几乎都算不上感冒:“苗苗严重一点,头昏。我在看电影练听力。” 杨景行表扬:“劳逸结合,不错。” 夏雪说:“不过你肯定不喜欢,好无聊的片子。” ……这又让齐清诺她们当了几分钟的听众。 杨景行挂了电话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安馨准备弹什么?”这星期三晚上是钢琴系专场演奏会,喻昕婷被李迎珍予以重任,要参与节目安排和协调。如果从纯技术角度比,安馨其实比喻昕婷还弹得好一点点,手大一些,小指头也长,乐曲表现上也大气一点。 安馨说自己准备弹一首李斯特的练习曲。喻昕婷对杨景行说:“李教授本来想让你也去,可是系主任不同意,只好算了。” 安馨就骂糟老头系主任,说那个人没教出来什么学生,搞政治倒是兢兢业业。 齐清诺告诫学妹学弟:“我们学校最大的忌讳就是得罪老师,你们小心。” 八点过了,酒吧里坐了二十来个人。冉姐和付飞蓉也出来了,冉姐先准备,付飞蓉就坐在一边休息。齐清诺招手叫付飞蓉过来一起坐,付飞蓉摇头。 今天冉姐的伴奏搭档没来,她就用ktv的伴奏唱了两首,杨景行他们鼓掌。然后冉姐就开始介绍新人了:“谢谢……今天,我们酒吧来了一个小美女歌手,现有就由她为大家献上年轻动感的歌喉,欢迎付飞蓉。” 这么简短,可付飞蓉早已经立正等着了,那掩饰不住的紧张神情倒是和她的年龄般配。还好有杨景行他们在,才有掌声欢迎她。 付飞蓉站好,看着前方的眼神有点空洞,说:“谢谢……我为大家唱一首《宁夏》,希望你们喜欢。” 杨景行又带着喻昕婷她们鼓掌。 歌唱得没差错,蛮好听的,可是付飞蓉台风很成问题,还处于僵硬状态。都说是新人小美女了,所以还是有人看她的,何况她的歌喉也能吸引人看。 大概是这里的人没那么挑剔,或者是付飞蓉糟糕的台风反而起了好的效果,一曲结束后,好些个人陪着杨景行鼓掌了。 齐清诺凑热闹:“再来一个!” 付飞蓉感激的朝杨景行这一桌笑笑,接着又唱了一首《童话》。哎呀,这个唱得更好,她那种有底气有活力的声音和原唱那无病呻吟平淡无奇的感觉形成强烈对比,中间过门的时候就有人掌声鼓励了。 杨景行听看得认真,齐清诺她们也不能瞎扯。付飞蓉一连唱了四首,光听的话感觉都还不错,虽然没把自己的特色很好的发挥出来,但是已经能让人耳朵一新了。 杨景行不能让付飞蓉陪客人喝酒,而是自己过去找她,表扬了两句:“比我想象的好。先慢慢适应舞台,然后再发展自己的风格,要不断的总结学习。” 付飞蓉点头:“嗯,我努力。” 杨景行说:“同样的旋律有很多不同的唱法,找到自己最适合的最喜欢的。” 付飞蓉说:“我在跟冉姐学。” 杨景行说:“我听出来了,所以我才提醒你,你应该有自己的感觉,不要一直学唱歌,要自己唱歌,懂我的意思吗?” 付飞蓉点头:“我试试。” 杨景行废话很多:“要多听,美声的,爵士的,名族的,通俗的……要把你声音的表现力尽可能的发挥出来,别浪费了。” 付飞蓉还是点头:“我努力。” 杨景行又说:“下星期我给你拿一首新歌来,自己能唱谱吗?” 付飞蓉微微低头不表态。 杨景行说:“不会没关系,慢慢学。冉姐对你不错,有机会就谢谢她。” 付飞蓉连忙说:“这我知道。” 接下来杨景行就不专注的听付飞蓉唱歌了,改和喻昕婷她们聊天,问她们谁有兴趣写歌词,要隔行交互押韵的那种。 齐清诺说:“你要求太高了吧!” 喻昕婷都说:“太难了,我不行。” 安馨想都不愿想:“我不会文字游戏。” 齐清诺建议:“找你的老搭档啊。” 杨景行不干:“她玩得不高兴我怎么办!” 齐清诺说:“我问问我爸。” 齐清诺去了一会后和齐达维一起过来了,齐达维问杨景行为什么要指定这种罕见的东西。杨景行说想写一首轮唱的歌曲,给冉姐和付飞蓉。 齐达维呵呵:“我帮你打听一下,什么主题?” 杨景行说最好是积极活跃点,但是语言要优美。 齐清诺分析:“你迷上复调了?” 安馨也说:“你好高产啊。” 杨景行担心:“怕哪天就突然不会写了。” 喻昕婷安慰:“不会的,现在才开始,都还不是创作的高峰期。” 齐清诺就开始说她所认为的一个艺术家的创作黄金时期应该是在有了一定的生活经历之后,而且还要处于个人欲望的低潮阶段,借此讽刺杨景行:“所以你现在真的不该满脑子都是创作,要多想点你这个年龄最该想的东西,不然以后想不动了,后悔都来不及。” 杨景行笑问:“我应该想什么?” 齐清诺问喻昕婷:“你说呢。” 喻昕婷嘻嘻:“我不知道……每个人都不一样。” 齐清诺说:“心照不宣。” 杨景行问:“你们心照?” 安馨划清界限:“我不懂,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是把想法转移成创作力,要是没想法了,可能就真的写不出来了。” 齐清诺哈哈:“难怪你这么高产,好恐怖。” 安馨也乐:“说明你想得最多。” 喻昕婷再去抿一口她的饮料。 杨景行说:“回头让你们都分担一点。” 齐清诺问:“分担什么?” “转移的成果啊。” 齐清诺被恶心得在喻昕婷身上挠抓:“受不了,都给你。” 杨景行谴责:“总比你这样好。” 齐清诺变本加厉的搂喻昕婷,只差亲上去了。喻昕婷只能逆来顺受,尽量别让手中的杯子偏泼了。 女服务员过来的时候都调侃齐清诺:“又逮着一个?” 齐清诺得意的用大拇指指着喻昕婷:“这个好吧?” 服务员用盘子指杨景行:“这个更好。” 齐清诺很失望:“你侮辱我的品味。” 喻昕婷乐了一会问齐清诺:“你一点都不怕你爸爸?” 齐清诺笑:“他怕我。” 有的没的聊着,一人喝了两杯,女生吃点小零食,听付飞蓉唱了几首,到十点的时候杨景行就准备送喻昕婷和安馨回学校了。 齐清诺谴责喻昕婷:“他一来你就变小家碧玉了,那天不是很会闹么!” 喻昕婷不完全否认:“是你们先闹的。” 安馨说:“她在寝室也是山大王。” 喻昕婷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 杨景行说:“下次换个地方,让你们闹个够。” 齐清诺建议:“什么时候去唱歌,圣诞?” 喻昕婷说:“圣诞是周末。” 齐清诺说:“我们去,三零六的光棍集会,安馨,你当嘉宾。” 杨景行说:“那我也要参加。” 齐清诺否决:“你是光棍吗?” “目前还是。” 齐清诺安慰:“别灰心,加油。” 杨景行笑:“共勉。” 第八十章 新歌 星期三,浦海音乐家协会联合诸多单位举办的第七届“百花齐放杯作曲大赛”在一所高中的礼堂举行了所谓的开幕式。很热闹,来了上五六百人,领导都几十个。贺宏垂也是协会的领导之一,是协会之下音乐创作委员会的副主席。李迎珍也在,但不是领导,她的名头是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团名誉顾问。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有不少名人,但是没明星。这些名人有是政协委员的歌唱家,有是公务员的表演艺术家,好多都要上台讲话。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张家霍春风满面,说“百花齐放杯”是越办越成功,越办越大,这次就征集到参赛作品就有八十多件,而且形式多样,歌曲,歌剧,戏曲,独奏,合奏……都有。 按照惯例,参赛者分为两组,三十六岁一下和三十六岁以上。这次参赛的作品有三分之二是三十六岁以下青年作曲工作者的,说明浦海乃至祖国的音乐事业后继有人,蒸蒸日上。 这比赛是市级的,没外地的人参加。浦音这次送来的作品有三十多件,大部分是学生的,也有几件是老师的。比赛规定只要是和参赛者稍微有点关系的,都不能当评委,所以音乐学院的教授们都要自动避嫌。 比赛的评委一共十个,对今天在场的人来说都是大有来头的,期中有几个是其他省市的音乐家协会以及类似组织来串门的。 有这么多领导参与进来,这比赛肯定是受重视的,要想得奖的话最好有一些主旋律的东西。看看历届的第一名,大部分都是歌唱祖国美好的歌曲作品。这些作品最后还有幸运者被了不起的歌唱家唱上一些大型的晚会。而且这种歌曲一般都有大型的配舞配乐,那种大制作是一般的小明星不能体会的。 事实上音乐学院的大部分学生也都是以此为理想,希望毕业后能进入浦海的三大团什么。所谓的三大团分别是浦海交响乐团,浦海爱乐乐团,浦海合唱团。进入了这些大团,不但待遇不错,每年还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供自己挥霍。铁饭碗抱着,要比去挤那万人抢的娱乐圈独木桥保险轻松得多。 事实上当明星的歌手中,还真没几个是专业院校出生。音乐学院这些拿着拿学历的人,还真的不愿意去吃那份苦,或者是丢那个人。要是最后只混个二线三线,等老同学见面,别人一脸惊喜:“哎哟,明星。”那感觉挺没意思的。 齐清诺陪杨景行坐在礼堂的后排,台上讲的那些话他们完全没兴趣,两人一直窃窃私语,直到也是浦音走出来的老一辈作曲艺术家丁桑鹏拖着八十岁的老身子骨走到话筒前致辞,他们才得竖起耳朵听了听。 齐清诺是第二次参加这个比赛了,上一次送的是一首通俗歌曲,最后没得奖。这次送的是合奏小品《云开雾散》,也是重在参与。看看评委的年龄段和所在的职位吧,他们的品味肯定是要高出多少截了。 齐清诺小声说:“打个比方,他们是走仕途的,我们是经商的,还不能狼狈为奸,光隔行如隔山了。” 杨景行笑:“我们了解一下政策走向。” 开幕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作品呈示了。浦海交响乐团负责演奏参赛的器乐作品,浦海合唱团的青年团负责演唱声乐作品。是不允许参赛者自己去演奏演唱的,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 所有作品演奏演唱完得两天时间。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作品都放在星期五下午的,但是他们作为参赛者,必须全程捧场。 听了一上午的歌曲,有些是录好伴奏的,有些是清唱的,有些是钢琴现场伴奏的。有通俗的,有流行的,有美声的……齐清诺的同学写的一首流行歌曲旋律还不错,可是唱的人用那种尖利高昂的强调好像不合适。 作曲者就坐在齐清诺旁边,一脸的郁闷:“给她说了几百遍,不能这么唱!” 在杨景行旁边的许学思说:“她以为是她来参加歌唱比赛。”许学思写了一首钢琴小品来参赛,杨景行听过,中规中矩的那种,简单的旋律,普通的和弦,不难听,但是也没意义。 上午的内容结束后,杨景行齐清诺一行人一起找地方吃午饭,最终选择了快餐,面条炒饭什么的。 三个大一的,四个大三的。大一的除了杨景行和许学思,还有那个浦海女生骆佳倩,这次是写的歌。大三就齐清诺一个女的,其余三个男的把她拉到一桌,像是和大一的划清界限。 几个月来都在一起上课,虽然没说过多少话,但是大家也算熟了。骆佳倩还知道杨景行的四零二,说想什么时候去看看,杨景行表示欢迎。 骆佳倩又问:“你给段丽颖写歌了?” 杨景行点头:“你听谁说的?” 骆佳倩说:“传的呗。有机会也帮我们推荐一下。” 杨景行说:“我也是别人帮忙的,有歌的话我可以帮忙给甘凯呈,其实也不熟。” 都开吃后,齐清诺敲敲杨景行的后背,端着她的小蒸笼转过来,说:“分你两个,我吃不完。” 杨景行问:“你减肥啊。” 齐清诺皱眉:“我还有面条。” 杨景行夹了两个蒸饺到自己的碗里。 骆佳倩问杨景行:“明天你女朋友来不来?都说很漂亮。” 杨景行说:“我喜欢这个谣言。” “怎么?” 杨景行说:“我还没女朋友。” 骆佳倩不追究真假,说:“选一个呗。” 杨景行不明白:“去哪里选?” “随便选呗。” 杨景行问许学思:“有这种好事?” 许学思:“有也轮不到我。” 后面,齐清诺的同学对她说:“你真的该选一个了。” 齐清诺讥笑:“尽想好事,轮不到你。” 那家伙不以为意,还哈哈乐:“算了,我们去找大一的妹妹。” 许学思挺热情的:“不行啊,我们本来就少。” 对方很大方:“我们换,这个给你们。” 许学思只能看见齐清诺的后背,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齐清诺回头:“怎么?觉得亏了?” 许学思有些尴尬:“不是……哪敢。” 杨景行指许学思和齐清诺,说:“你们换,我们就赚了。” 一群人鄙视的笑一下,齐清诺问:“骆佳倩,我和他,你选谁?” 骆佳倩无奈:“你。” 齐清诺鄙视杨景行:“还是轮不到你。” 下午继续听歌,集中了三十六岁以上参赛者的作品,有几首因为作曲者的名字或者来头而得到了热烈掌声。其实真正的大家当然不会来参加这种比赛,和一群后辈小辈争那几万块的奖金和不需要的名誉,所以很难有什么让人振奋的作品。 五点的时候解散,几个人一起去搭地铁回家或者回学校。齐清诺握住扶手站在了杨景行旁边,身体轻轻随着铁轨晃悠,问:“等会叫不叫喻昕婷吃饭?” 杨景行猜想:“回去她吃过了吧。” 齐清诺打电话给喻昕婷,还自己决定:“去付飞蓉那吧,我也饿了……当然是他请,我们俩都穷得叮当响……还要半个小时,你等我们……随便你。” 路上,齐清诺和杨景行讨论专业问题,她还说杨景行应该写情歌,现在的音乐市场,情歌是王道。 杨景行说:“没生活体验,写不好。” 齐清诺惋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可惜我们这么多美女了。” 喻昕婷和安馨已经等在停车场了,喻昕婷说要给付飞蓉打个电话,杨景行说不用了。到付家烧烤后,老板娘隆重欢迎,连忙着的老板也出来问候一声。付飞蓉在,而且是在帮忙,不过她等会就要出发去辉煌了。 杨景行问:“吃饭没?一起吃。” 付飞蓉说已经吃过了。 齐清诺发现了:“请人了。” 付飞蓉点头:“实在忙不过来……我给你们点菜。” 喻昕婷当然是要吃烤鱼,老板娘一听就叫新请的服务员去捞,还说:“选条大的,不用称了。” 杨景行说:“不行,要称!” 老板娘很有诚意的要请客,可看样子杨景行也不是假意推辞。老板娘急了,说:“盼盼请你们,不是我们请。” 付飞蓉点头:“嗯,我该请。” 杨景行说:“你请她们,我沾光行不行?” 老板娘说:“都一样的,还要什么菜?” 杨景行对喻昕婷她们说:“我先谢谢了。”齐清诺谴责:“你别逻辑混乱行不行!” 喻昕婷也说:“该谢谢盼盼。” 付飞蓉有些尴尬:“不用……应该的。”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我后面几天没空,歌词也写不出来,干脆今天晚上见个面,你早点回来,十二点半行不行?” 齐清诺帮忙回答:“差不多。” 喻昕婷惊喜的问:“新歌写好了?” 杨景行说:“旋律差不多了,没歌词,我一想,干脆吟唱好了。” 付飞蓉问:“怎么吟唱?” 杨景行说:“先吃饭,晚上再说……你请客,自己也要吃啊!” 老板娘帮付飞蓉搬凳子:“坐,陪他们。” 齐清诺也说:“没关系,去那么早干什么,你是歌手!” 菜来了后,老板娘多提了两瓶啤酒,说:“盼盼陪他喝啤酒,你们喝饮料。” 杨景行提议干杯:“我们祝付飞蓉歌越唱越好。” 安馨说:“新歌首唱一定要等我们在。” 付飞蓉点头:“要你们多指导。” 齐清诺说:“这你就谦虚了,谢谢你这顿大餐……叫你嫂子别上菜了,吃不完。” 老板娘还真大方,一连来了七八个菜,连其他客人都不管了。喻昕婷特别惊喜:“熏肉,香肠……好好吃!”兴奋得筷子都颤抖了。 付飞蓉说:“老家带过来的。” 杨景行说:“菜单上没有,你们自己吃的吧?” 付飞蓉问:“你们能吃习惯吗?”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说还不错,安馨也尝了尝,但是还是喻昕婷最喜欢了:“和我外婆家做的几乎一模一样。”她抱怨浦海的熏肉和熏香肠太不正宗了,没老家的一半好吃。 付飞蓉还真的要敬杨景行一杯,杨景行干了,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安馨对付飞蓉说:“我应该现在就找你要签名珍藏。” 齐清诺说:“别给她那么大压力,来,我们也干一杯。等以后成腕了,要回辉煌捧场哦。” 付飞蓉也不会反抗,就说:“你们吃菜。” 大概七点的时候才吃完,付飞蓉急着出发了,她嫂子送杨景行她们。一顿熏肉熏香肠把喻昕婷都吃得感动起来,连连说谢谢。老板娘叫她常来,还有。 杨景行问齐清诺要不要送去车站,齐清诺说:“看看你的新歌,这个能看吧。” 杨景行说:“还没完工,晚上加班。” 喻昕婷说:“我们不打扰你,我和安馨去上网。” 安馨说:“你们去,我回寝室洗衣服。” 齐清诺问:“你们衣服不是给他洗么?” 安馨说:“内衣。” 杨景行抱怨:“好小气。” 安馨和齐清诺哈哈乐。 三个人回四零二,喻昕婷带着自己的电脑在这里冷得直搓手。齐清诺坐杨景行旁边,看他完工新歌。果然是没歌词,不,有,可是就两个字,啊和嗯。杨景行吧断句都标了出来,免得付飞蓉到时候哼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旋律和节奏,应该是很轻柔伤感的那种感觉。杨景行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把钢琴伴奏的和弦完整一下,旋律稍微修改修改。贺宏垂说过,杨景行对和弦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不但熟悉通常的各种运用方法,而且在自己的创作过程中有创新的意愿。可是杨景行今天没啥创新,都是中规中矩的一路很熟练的圈下来,配合着旋律的轻柔。 身为专业人士和前辈,齐清诺一直没发表意见,就看着杨景行做,两人半天没一句话,要说也是杨景行问:“这样?”齐清诺点头:“可以。” 喻昕婷时不时来看一会,她也发现杨景行用的几乎都是些即兴伴奏的简单和弦,但是在功能上是没问题的。 从七点半到九点半,终于完成了,齐清诺也伸个懒腰,站起来活动活动。杨景行再仔细看了一遍,说:“来,你唱,昕婷弹。” 喻昕婷看:“还没名字呢。”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这次轮到你了。” 齐清诺谦让:“昕婷来吧。” 喻昕婷说:“你取嘛。” 齐清诺说:“先感觉一遍吧。” 第八十一章 少女 电脑摆在电钢琴后方,齐清诺挨着喻昕婷坐,两人一起看谱子。喻昕婷没马上开始,先问杨景行:“这里怎么弹?” 杨景行说:“你们商量。” 齐清诺怀疑:“这里应该有个半休止,这里应该连着……” 讨论再创作了一会后,喻昕婷开始弹,很轻柔的前奏,十来秒后齐清诺开始吟唱,啊……嗯…… 齐清诺的声音稍显中性,略有点杂质,但是她对旋律已经比较熟悉,哼得也比较有感觉感情。这里人声可算是当器乐用的,和钢琴合奏。 效果一出来,喻昕婷和齐清诺就知道杨景行在音乐结构上的简单不是偷工减料了。作为一个作曲新手,杨景行在他的前几首作品中都比较多的运用了各种去做手法,《雨中骄阳》的框架已经比较大,《风雨同路》更可算复杂了,可这首吟唱歌曲,看谱子的感觉就是简洁流畅。 齐清诺一开的声音比较大,但是更快就低了下去,嘴巴张开幅度小得多了。喻昕婷的十指更是温柔,像是在抚摸琴键。 一般来说,优美似乎都离不开忧伤,可是这首作品,感觉就只是优美,优美很彻底很纯真。钢琴伴奏谱写的是c小调,四二拍,喻昕婷弹得更慢更轻一点,齐清诺也跟着变得更温柔。 三分钟多一点,尾奏是人声负责。杨景行听完后鼓掌:“比我想象的好。” 齐清诺舔了一下嘴唇:“是我们比你想象的好还是你自己?” 杨景行不要脸:“都是。”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很好听……感觉就像……我说不准。” 齐清诺分析:“比较干净……小孩子唱比较合适。” 喻昕婷赞同:“对,对。” 杨景行急了:“你们说我幼稚!” 齐清诺同意:“就是。” 喻昕婷摇头:“不是,感觉本来就很干净……不是特别小孩,是少年,十一二岁。” 齐清诺乐:“这么精确……付飞蓉唱应该合适,她声音就这个感觉,有几句特别好……就叫少女吧,纯真无邪……我好怀恋啊。” 杨景行说:“趁现在好好珍惜吧。” 喻昕婷嘻嘻笑。 接下来杨景行弹琴,让喻昕婷也唱一遍,她没齐清诺那么会唱,但是感觉也还不错,似乎多了点幼稚。 十点了,齐清诺抓紧时间回家,喻昕婷也要回寝室。杨景行录了一段钢琴音轨后又练习了一个多小时的吉他才离开四零二。 虽然音乐学院里那些学古典吉他的不大看得起指弹吉他,但是任何一门乐器的表现力其实都是无穷尽的,永远挖掘不玩的。口琴也有大师呢。杨景行以前弹灰姑娘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略知一二了才发现自己的指弹吉他才刚入门,路还长。当然,如果古典吉他学好了,指弹吉他也就随随便便了,可是古典吉他和钢琴一样要求严格精准,自学似乎很不靠谱,杨景行现在又还没时间去钻研。 杨景行十二点一刻到得付家烧烤,点了些宵夜,吃了十分钟左右,付飞蓉坐着她哥哥的摩托车回来了,还没卸妆。 杨景行把手稿给付飞蓉看,嘿,少女,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可接下来那些蝌蚪就更让她不好意思了。哆哆哆了半天,付飞蓉也没把第一句的旋律准确的哆出来。 新来的那个服务员比付飞蓉还大两岁,抽空站在旁边观摩,问付飞蓉:“少女,你听过没?谁唱的?” 付飞蓉摇头:“当然没有。” 付飞蓉的嫂子眼尖,把服务员叫去做事了。 看样子付飞蓉是下功夫自学了的,至少通篇的音符她都认识,就是唱谱不顺畅,完全没有绝对音高,一个小节的旋律她要尝试着唱,得十几秒钟才有个大概。 杨景行也不急,慢慢吃喝,在旁边看着也不提醒。半个小时后,付飞蓉终于把几页谱子哆完了,额头都冒汗了。 杨景行说:“哼一遍。” 付飞蓉哼了一遍,断断续续的错误百出,真是惨不忍听。杨景行打开电脑,放钢琴的旋律给付飞蓉听。 付飞蓉至少听出来一点:“我唱快了。” 杨景行说:“你把mp3给我,回去多听听,揣摩一下,别着急……这个是旋律,这个是伴奏,你熟悉点了就放着伴奏唱。” 付飞蓉的嫂子过来问:“盼盼是不是也要买个电脑?” 杨景行说:“最好有。” “买,买!”这嫂子挺大方的。 等杨景行拷贝好,付飞蓉拿着mp3戴着一边耳机听了一遍后帮杨景行倒啤酒,毅然决然的说:“我要是不行,就算了。” 杨景行说:“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觉得你行。” 付飞蓉咬下嘴唇:“我努力。” 杨景行又笑:“别有压力,唱歌而以,你以前怕过么。” 付飞蓉呵呵:“这不一样……还要什么吗?” 杨景行说不用了,然后坚持结账了走人。付飞蓉追着问:“我能让冉姐教我吗?” 杨景行说:“行,不过她教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 付飞蓉点头:“我知道了。” 星期四,杨景行和齐清诺继续去欣赏百花齐放杯,上午声乐作品完了后下午开始器乐作品。真是热闹,这种各样的乐器都上去了,还有民族大鼓敲得震天响。赛事是不接受电子音乐报名的,所以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作品都在编曲和配器上做了改动。尽管如此,可还是有些作品有点非主流的味道,说好听点就是具有试验性质。说更好听点就是是真正的艺术,而不是商业音乐。 骆佳倩这么评价一首长达十分钟的二胡作品:“冗长无趣。”她自己写的那首歌是吉他伴奏,很女生的主题,一路的温柔忧伤,不难听也不优秀,但是作者都是爱自己的作品的,如同父母爱孩子。 反正这一天四五个小时下来,除了听见自己的作品,大家都挺无聊的,但是给每一件作品的掌声都是热烈的。有几件出自专业人士之手的钢琴几重奏,弦乐几重奏得到了一致认可,但是也没什么新意,估计永远不会大范围演出。 直到最后时段,杨景行和齐清诺才共同的觉得一首笛子独奏不错,有新鲜而浓郁的风味,也不非主流。作品介绍说作者是个乡下农村的老人,根本不懂什么理论知识,作品还是地区的文化单位帮忙整理送上来的。 看来有生活的真的不一样。 齐清诺也问起杨景行昨天晚上有没有教付飞蓉唱歌,付飞蓉对歌曲本身又有什么评价,然后就说:“她也太纯粹了点……能透漏一下你有什么打算吗?” 杨景行说:“暂时没长远打算。” 好不容易挨到星期五,中午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吃饺子过冬至节,杨景行要三十个猪肉白菜,齐清诺十五个酸菜的,还互通了有无。 下午一共还有十来首作品,齐清诺和杨景行的一前一后,但是没压轴。《云开雾散》的阵容比较大,民乐的部分都还在,就是没了电吉他和电子琴,取而代之的是小号长号跟定音鼓。 总的来说还是一件不错的作品,构架清晰,旋律得体,配器编曲都不落俗套,就是整体旋律上不是特别醒耳。评委打分也是分很多项的,齐清诺在个人特色上应该有比较高的分。 接下来就是杨景行的《雨中骄阳》,按照杨景行送的总谱,赛事主办方还是给他配齐了一个铜管组,一个弦乐组,还有竖琴,小军鼓,黑管,钢琴。钢琴并不是主角。 贺宏垂也给杨景行说过了,像他和齐清诺这种不够传统的随意搭配,乐曲本身也不够格式化,想拿奖是比较困难的。把作品拿来,也是重在参与。 这里只是一个高中的礼堂而已,没什么声学结构上的讲究,演奏的乐队又比较单薄,三个小号外加两个圆号,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演奏出来的音符传到后排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个三十岁不到装模作样的指挥显然也不屑去深刻理解这些所谓的作品,就看着谱子让乐队演奏完了事。 亏他们这么多人,演奏出来的东西还不如杨景行和齐清诺喻昕婷三个人在四零二玩的好。曲子所要求的那种恢弘大气又带着灵动,在这里变成了干瘪小气。 当然,第一次听的人是不会拿这个版本和四零二的版本作比较的。齐清诺的几位同学就看杨景行礼尚往来,说不错啊不错。 齐清诺说:“这小号还不如你吹的。” 最后还有几首压轴作品,来头比较大的,看坐前排的那些人也用力鼓掌就知道了。 这么多作品,终于演奏完了。接下来开始正事了,领导和艺术家们开始讲话,总结祝贺这次比赛是如何如何的成功。同时,组委会开始统计所有作品的分数,等一会就要公布名次了。 可是礼堂的好多人并不关心结果,都五点了,得回家吃饭了,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退场。剩余的人就闹腾起来,像什么酒会一样,大家互相介绍着走动认识。 贺宏垂走到距离十来米的位置,叫:“杨景行,齐清诺,你们过来。”杨景行和齐清诺连忙过去,剩余的几个也只能干看着,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贺宏垂带着杨景行和齐清诺到了主席台旁边,等着他们的是老一辈作曲家丁桑鹏。和两位小后辈握手之后,丁桑鹏先表扬了齐清诺,说她在民乐器演奏的创新突破上做的尝试不错,要再接再砺。 老人很和蔼,但是已经不精神了,说话吐词虽然清楚,但是声音比较小。齐清诺距离比较近的听完了表扬后就说谢谢,还祝愿老人家身体健康。 接着就是杨景行了,丁桑鹏问:“《雨中骄阳》,应该是一首宏大的作品,对不对?” 杨景行不好意思:“本来这样想,但是我没完成。” 丁桑鹏说:“比赛条件有限,准备时间不多……年轻人以后机会很多,一次得不得奖不要看重,以后继续努力。”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的鼓励,我加油。” 老人看看杨景行,再看看齐清诺,嘱咐:“浦音很久没出作品了,你们要一起努力。” 齐清诺点头:“您放心吧。” 杨景行也说:“我们会的。” 丁桑鹏再对贺宏垂说:“这两个年轻人,不错的。” 贺宏垂也谢谢,然后扶着老人又去别处了。 真没想到,活了两个朝代的人会欣赏这么潮流而商业化的音乐,齐清诺的表情都感动了:“想起我外公了。” 杨景行问:“还在世吗?” 齐清诺摇摇头:“我妈是平京人,小时候跟她去过几次,我外公那时候就老了,但是对我很好……你看我妈个头好小,随我外公。” 杨景行说:“你随你爸。” 齐清诺说:“但是我性格像我妈。” 杨景行说:“我觉得像你爸比较多。” 齐清诺说:“骨子里……你了解我多少!” 杨景行道歉:“不是你肤浅,是我。” 齐清诺讥笑:“你还想深入?” 杨景行说:“有引力。” 齐清诺轻扯一下嘴角换话题:“你外公呢?” 六点才举行颁奖典礼,分年龄组,但是不分声乐和器乐。先是三十六岁以下的,先公布五个优秀奖,上台领奖,然后是:“三等奖获奖作品,民乐合奏《云开雾散》,作曲者,浦海音乐学院大三作曲系,齐清诺,请上台。” 齐清诺听到自己的作品名字后抬了抬眉毛,瞄一下杨景行。杨景行奸笑:“请客。” 齐清诺接受了同伴的恭喜,但是拒绝送出拥抱,然后用平时在学校走路的姿态快步走上主席台。 接着公布了二等奖和一等奖,分别是一首歌曲和一首钢琴三重奏。一等奖公布出来的时候,骆佳倩许学思他们都看杨景行。 杨景行转转视线,说:“你们听错了,不是我。” 骆佳倩安慰:“就那么回事,无所谓。” 过了十来分钟齐清诺才回来,拿着奖状奖杯,还有八千块奖金。杨景行自己没得奖,就拿别人的过过眼瘾。 第八十二章 效果 其他人都比较淡然,没对齐清诺的奖状表现出什么兴趣,就许学思恭喜了一下。齐清诺自己更无所谓,坐下后跟没事一样,继续看着台上的热闹。 杨景行可怜巴巴的望着齐清诺:“你要安慰我。” 齐清诺把视线转向杨景行:“怎么安慰?” 杨景行说:“当然是要最有效果的。” 齐清诺很不好意思:“这里人多,等会。” 齐清诺的同学耳朵灵:“我们呢?” 齐清诺说:“你们早释然了,不需要。” 过了一会,杨景行接到贺宏垂的电话,叫他等会先别走,他有话要说。于是等比赛圆满落幕后,其他人都走了,就杨景行这个失意者留下。齐清诺本来是陪着的,但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贺宏垂,一起吃晚饭也没指望了,只好先走了。 杨景行抽空给一直等着好消息的陶萌打电话,送去让人沮丧的结果。 陶萌有点不信:“你骗我的吧?” 杨景行说:“我要是想要你安慰,找什么理由都可以吧。” 陶萌沉默了一会,问:“那你们谁得奖了?” 杨景行说:“齐清诺得了三等奖。” 陶萌说:“她都没歌发表!” 杨景行说:“那不一样。” 陶萌说:“我要听她得奖的作品……谁当的评委啊?”她好像是自己没得奖一样,拿这个问题纠缠了半天,还安慰杨景行:“那些人根本不懂,早和时代脱节了,根本没资格当评委!” 杨景行鼓励:“对,骂死他们!加油!” 陶萌叫嚷:“你气死我了!你怎么一点自尊都没有。” 杨景行:“你说过好听啊,全世界不喜欢我的自尊也不会掉。” 陶萌顿了好一会才:“哼……如果是我,我一定要去问清楚,我的作品到底什么地方不如别人,要给我理由!” 杨景行说:“我有那功夫还不如听你哼哼。” 陶萌气愤:“哼,你昨天都没给我打电话……你现在在哪?” 杨景行就说清楚自己在等老师,而且是一个人等。陶萌问:“齐清诺得奖了高不高兴?” 杨景行说:“当然高兴了。” 陶萌又问:“那她们要不要庆祝?” 杨景行就说齐清诺准备和朋友们在平安夜晚上聚会。 陶萌问:“你去吗?” 杨景行说:“还没邀请我呢?” 陶萌说:“肯定是觉得你一定会去,平安夜我不回家。我要玩!” 杨景行明白了:“那我就去不了。” 两人约好,明天早上还是杨景行去接陶萌,还是杨景行安排活动。 七点过贺宏垂才出来,问杨景行开车没,然后就关怀:“我送你。” 上车后,贺宏垂先重复了一下丁桑鹏对杨景行的表扬,并鼓励杨景行把《雨中骄阳》的管弦乐团版写出来,这些都算是个安慰吧,本来就是他逼杨景行来参赛。 废话一通后,贺宏垂说重点:“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得奖吗?” 杨景行说:“水平不够。” 贺宏垂看杨景行一眼,说:“作品取向是一个方面……张家霍是评委主席,他个人不太欣赏你,其实另外有几个评委对你评价不低。” 杨景行笑:“肯定主席是正确的。” 贺宏垂再看杨景行一眼,明白点:“好像是说你……不太会做人。” 杨景行悔过:“我以后注意。” 贺宏垂有点气愤的不同意:“没什么要注意的,你做人没问题!” 杨景行高兴:“我听您的。” 贺宏垂笑笑:“总之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自己明白就行。” 接下来,贺宏垂就问了一下杨景行最近的学习心得,两人主要探讨了对赋格和复调的理解认识。贺宏垂学富五车,但是他说什么杨景行也都能接上。完了也说一点生活方面的,贺宏垂听辅导员说杨景行似乎不太合群,感觉有点持才傲物。不过贺宏垂说音乐学院本来就没什么强烈的集体概念,无所谓。 贺宏垂一直把杨景行送回学校,都快八点了。杨景行吃了一碗面条后回四零二,发现喻昕婷和安馨在。 杨景行看着黑板上好大的一个圣诞快乐,问:“谁画的?” 喻昕婷说:“我们一起,你吃饭了吗?” 杨景行吃苹果。安馨问:“比赛怎么样?” 杨景行说:“齐清诺得了三等奖,八千块,你们要她请客。” 喻昕婷满怀希望:“你呢?” 杨景行高兴:“这次我请不成了。” 喻昕婷不信:“不会的,肯定有。” 杨景行说:“真没有,齐清诺没给你说吗?” 喻昕婷摇摇头:“没看到……一共就三个奖啊?” 杨景行说:“连优秀奖都没混到。” 喻昕婷看看安馨,再看着杨景行,又看看黑板。 安馨说:“那也真够惨的,我们少吃一顿。” 杨景行笑:“这就是最大的损失了。” 喻昕婷说:“不是损失,你又不需要奖来证明自己,你早就证明自己了!” 杨景行说:“哪有那么快,除非你们都说喜欢。” 喻昕婷义正言辞:“我们当然喜欢……我觉得你应该得第二或者第一!” 杨景行笑:“那就行了。你们冷不冷?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安馨就说安华冬天有暖气,现在她在室内确实有点适应,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但是室外比安华好得多。 喻昕婷觉得还好,忆苦思甜:“考试的时候我们住的地方才是冷,我用两个热水袋,半夜还要换一次。” 安馨说喻昕婷在寝室盖两床被子,堆得老高的,早上起床不爬上去看都不知道她还在不在被窝里。 杨景行又想起:“你们应该给齐清诺打电话恭喜一下。” 喻昕婷看看安馨,说:“她又没给我说。” 安馨说:“你还是知道了。” 喻昕婷说:“那你打。” 安馨不肯:“你们关系好些。” 喻昕婷拿出手机,又问杨景行:“我怎么说?” 杨景行说:“当然是直奔主题,要请客!” 于是喻昕婷给齐清诺打电话:“喂……你要请客……呵呵……他刚回来一会……哦,没关系……好呀……”看杨景行问:“你后天有空吗?” 杨景行摇头:“估计没有。” 喻昕婷复述一遍,然后就好呀好呀哦的挂了电话。 杨景行建议:“来,我们合奏一个圣诞快乐。” 喻昕婷来了兴趣:“什么圣诞快乐?那首?” …… 晚上十点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回寝室了。十点半,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还在发奋呢?” 杨景行说:“嗯,眼红。” 齐清诺呵呵一下:“刚刚和付飞蓉来了一遍,可惜不在,效果奇好。” 杨景行问:“她能唱吗?” 齐清诺说:“冉姐教了,我又教了,还有什么问题!” 杨景行说:“那肯定好上加好。” 齐清诺呵呵呵,突然中止,问:“你今天没情绪吧?” 杨景行吃惊:“我隐藏得这么深你都看出来了?” 齐清诺问:“你看出我的了吗?” 杨景行说:“我光想着防守去了。” 齐清诺又哈哈两声,说:“要不要我和付飞蓉再来一遍,你在电话里听一下。” 杨景行说:“不是刚来过么?” 齐清诺说:“顾客就是上帝,他们要。” 杨景行说:“好吧。” 齐清诺又说:“你不如过来,我想喝点酒。” 杨景行同意:“那更好,等我。” 杨景行到辉煌的时候都十一点了,齐清诺还吃惊:“这么快,这么想我?” 杨景行问:“你已经喝过了?醉了。” 齐清诺笑:“不多,两杯。”呼吸中是有酒精味道,还不是啤酒。 酒吧人还比较多,而且年轻人占优势,付飞蓉正在唱一首刚刚流行起来不久的新歌,冉姐的搭档在给她钢琴伴奏。 付飞蓉可能不知道杨景行会突然袭击,看见他的时候声音突然拐了一下,但马上又稳定了。 齐清诺陪着杨景行在吧台边坐下,就这空着的。齐清诺还对齐达维叫:“两杯司令。” 齐达维问杨景行:“啤酒?” 齐清诺敲吧台:“司令,司令!” 杨景行说:“给我来一杯吧。” 齐达维问:“开车了吗?” 杨景行说:“一杯不要紧。” 齐达维重复:“就一杯!”他亲自调,一杯几乎变半杯了。 “来,干了!”齐清诺推着杯子和杨景行碰一下,然后拿起来,一下喝了三分之一。 杨景行也喝了一口,说味道不错。 齐清诺提醒:“你还没恭喜我。” 杨景行小气:“你还没安慰我。” 齐清诺辩论:“有那么多人安慰你,没人恭喜我。” 杨景行说:“别装醉。” 齐清诺提醒:“别老看你的歌手行不行,无视我的姿色……我教了她一个小时,够不够朋友?” 杨景行说:“谢谢。” 齐清诺不满:“谢谢?就是不够朋友。” 杨景行说:“再去教一遍。” 齐达维笑说:“歌写得不错,才几天,半根台柱子了。” 齐清诺一点也不尊重父亲:“我们说话……换地方!” 换的地方就是吧台左边连接墙壁的角落里,也方便杨景行看付飞蓉的表现了。杨景行说:“感情还是有点生硬。” 齐清诺教训:“你别转移注意力!” 杨景行看齐清诺,问:“年晴她们呢?” 齐清诺说:“今天这个奖,我拿得很不爽!”她微微皱眉,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低了?” 齐清诺说:“我情愿没有!” 杨景行问:“讲义气啊?” 齐清诺摇头:“是没人跟我讲义气!有人为我高兴吗?” 杨景行说:“你父母,三零六,喻昕婷,我啊……” 齐清诺不屑:“你的高兴值钱吗?” 杨景行厚脸皮:“好歹算一份。” 齐清诺仰头把半杯鸡尾酒灌了,大步走过去接下刚刚唱完一首的付飞蓉的话筒,大声说:“谢谢大家……刚刚,我们酒吧十分荣幸的请到了之前付飞蓉唱的那首《少女》的作曲者,现在就由他伴奏,请付飞蓉再唱一遍,原音再现,掌声欢迎。” 杨景行把杯子放在了吧台上,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走过去坐在了钢琴前。付飞蓉连忙喝了口水后就位,从齐清诺手中接过麦,理了理衣裙。齐清诺站在了杨景行旁边,摆个很休闲的姿势靠着钢琴边缘。 这么简单的钢琴伴奏,杨景行弹得未必能比齐清诺好多少。齐清诺当初也是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作曲系的,那钢琴水平也没得说。但是对付飞蓉来说就不一样了,何况杨景行还问她准备好没。 等付飞蓉点头后,杨景行就开始了。钢琴前奏就让酒吧里闹哄哄的声音小了一半,看来之前齐清诺和付飞蓉合作的余威仍在。 付飞蓉开唱,杨景行扭头看一眼,明显是鼓励。看来冉姐和齐清诺是用心教了的,付飞蓉也是苦心钻研了的。吟唱中最重要的起伏婉转,付飞蓉已经掌握了。杨景行本来还想让付飞蓉先摸索一段时间后再自己上场教的,现在看来不用了,不少细节付飞蓉都注意到了。 酒吧的设备很好,付飞蓉的声音很好,曲子的旋律很好,听众配合得较好,出来的效果就非常好! 现在这个时候的浦海,像辉煌这么热闹又如此安静的酒吧估计绝无仅有。就听见一个稍显稚嫩的特别女声,在用一段美丽动听的旋律轻柔而不失活力的吟唱着什么。吟唱的内容,听者各有各的感觉,但是他们都看着付飞蓉或者杨景行。 付飞蓉的呼吸很舒畅,看来这两天是苦练了的。她的声音和这段旋律真是十分般配,让人听了心灵立刻安静,但是又没充满忧伤或者感动……你爱想什么想什么去,但是多半是什么也没想。冉姐坐在旁边的,她身为一个歌手好像都听投入了。付飞蓉也算她半个徒弟吧。 在付飞蓉越来越低的吟唱中一曲收尾,观众给了热烈的掌声,但是没人叫好,付飞蓉看着杨景行的方向说谢谢大家。 齐清诺说:“先前那次比现在轰动,你问付飞蓉。” 付飞蓉很为难的样子:“那时候好像人多一点。” 齐清诺说:“不是人多,那么多人叫,要再来一次。” 杨景行气愤:“你就是说我不行?”对付飞蓉说:“唱得不错,真的。” 付飞蓉笑了。女孩,笑起来都好看。 第八十三章 神经 杨景行和齐清诺回吧台的时候,被一桌人拉住了。五六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和齐清诺比较熟。杨景行挨个认识,有一半是英文名字。一个时尚美女邀杨景行坐下喝一杯,杨景行说:“不好意思,还要开车……你们玩开心点。” 回到角落里后,齐清诺说:“你猜凯伦多大?”就是对杨景行比较热情的那个女人。 杨景行说:“二十七八吧。” 齐清诺说:“她离婚四年,孩子五岁,都不认识她了。” 杨景行吃惊:“你们这么熟?” 齐清诺笑:“听不熟的人说的。” 过了一会,凯伦过来了,在杨景行面前稍微整理了一下丝巾后拿出一张名片:“我欣赏音乐人,希望有机会合作。” 名片也是全英文的,什么公共关系公司的部门主管。杨景行讨好:“有机会合作的话就说明我发达了。” 凯伦笑笑:“我们雅通的合作伙伴都是国际型企业……你和诺诺是同学?” 齐清诺说:“师弟,大一的小屁孩。” 杨景行笑。 凯伦看着杨景行:“诺诺的男同学我认识两个,你比较……不一样。”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认识双胞胎?” 齐清诺轻笑着转移视线,不搭理。 杨景行问凯伦:“那些都是你的同事吗?” 凯伦说:“有些是有些不是。” 杨景行说:“红衣服那个肯定不是。” 凯伦好奇:“为什么?” 杨景行说:“他看你好几次了。” 凯伦瞄一眼同伴,笑笑:“我们不是同事,但是共事……你看他们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我猜的。” 齐清诺评价:“你够无聊的。” 凯伦笑笑:“我们等会就走了,希望有机会再见……走之前,能再听你弹一首钢琴曲吗?” 杨景行说:“算了吧,我看她薪水还没你高。” 凯伦先是不明白,然后就有点尴尬:“你听见了?” 杨景行笑:“长得漂亮的话,说话就要小声点。” “不好意思。”凯伦保持笑容,但是有点迷茫。 杨景行又说:“或者我弹一首,你说听得高兴,请客了,皆大欢喜怎么样?” 凯伦审视杨景行一会:“好,一言为定。” 杨景行说:“你先去宣布胜利吧。” 齐清诺小声问:“她们打赌?” 杨景行点头:“我给你面子。” 齐清诺说:“用不着。” 过了一会后,杨景行还真去弹了一首平均律,可没个听头,就凯伦和付飞蓉给他鼓掌。然后凯伦他们还真走了,凯伦遵守信用埋单,问杨景行:“什么时候来能再看见你?” 杨景行说:“半个小时内我都还在。” 凯伦笑笑。 齐清诺问:“要是她等会回来了怎么办?” 杨景行问:“难道不会回来?” 齐清诺扯一下嘴角换话题:“我们之前说到哪了?” 杨景行说:“说她孩子五岁,离婚了。” 齐清诺点头:“对,这样的我认识得多,要不要介绍?放心,我守口如瓶,帮你保持高大形象。” 杨景行说:“你又不能自己骗自己。” 齐清诺说:“你在我这本来就这形象!哎,你平时是在外面还是带回家?” 杨景行说:“算了,我们还是谈艺术吧。” 齐清诺问:“哪种艺术?” 杨景行想了想:“我还真不懂。” 齐清诺问:“是不是你叫喻昕婷给我打的电话?” 杨景行说:“是我告诉她你得奖了。” 齐清诺看看自己的空杯子,建议:“再来一杯?” 杨景行摇头:“够了。” 齐清诺又建议:“带我去兜兜风。” 杨景行同意。 车子在酒吧附近转了一大圈,齐清诺开着窗户,冷风吹得嗖嗖的。杨景行说也没用,只能开慢点。 齐清诺偶尔说一句话:“会觉得孤独吗?” 杨景行摇头:“我,基本没有。” 过了一会,齐清诺再问:“空虚呢?” 杨景行说:“也还好。” 过更久的一会,齐清诺又问:“有没有觉得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收获还是付出,事业……什么都填补不上那片不知道在哪里的空白?你完全无能为力,又不能无动于衷。” 杨景行干笑:“我觉得我的理解能力有点空白。” 又沉默好久,齐清诺说:“好想去旅行。” 杨景行支持:“趁放假去。” 齐清诺可怜自己:“没有目的地……你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带我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杨景行问:“男厕所?” 齐清诺头都不歪一下,斜斜靠着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面无表情。 杨景行说:“那你别吹了。” 齐清诺抬抬手把窗户关了,杨景行加速,一会就到了空旷得几乎没车的宽阔马路上,速度就更快了。 越来越人烟稀少,齐清诺转视线:“去哪?”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齐清诺闭上眼:“到了叫我。” 杨景行以八十的速度开了半个多小时,经过了一段荒芜区后又慢慢看见灯火,应该是个小镇,路牌上写着名字。 杨景行在加油站停下。齐清诺睁开眼,有点睡意的样子:“到了?” 杨景行问:“来过吗?” 齐清诺探头望望:“没有。” 加好油后,杨景行又开车进小镇里四处转。这里蛮偏僻的,没看到超过十层的建筑。都十二点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宵夜店后杨景行停车。街道有些脏,两边都是三四层的小楼。 听杨景行说普通话,老板还不适应:“从浦海来的?这么晚了,去哪里?” 杨景行笑:“旅行。” “大半夜的旅行,到石陵去啊?” 杨景行说:“老板,我不点菜了,您选最好的给我们做几样,真饿了。” 齐清诺说:“我也饿了……越想越饿。” 老板商量着的报了几个菜名,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没意见。杨景行问:“还喝吗?” 齐清诺摇头:“吃饭!我下午没怎么吃。”看看小店里很不整齐的桌椅板凳,搓了搓手。 杨景行把旁边一个电暖器一样的东西拿出摆到齐清诺旁边,打开,一阵红光,略有暖意。 上菜速度很快,一个圆圆的小锅里煮着排骨豆腐什么的,放在桌上的小煤气炉上,冒起阵阵热气。 齐清诺等不及的尝了一块:“好吃……喻昕婷在又要赞美生活了,米饭,我要米饭。” 米饭来了后,齐清诺觉得有点凉,杨景行就求老帮帮忙热一下,没微波炉就炒一炒。老板解释这两天降温厉害,可能要下雪了。 杨景行问齐清诺:“给你来碗姜汤预防感冒?” 齐清诺摇头:“我吃菜,这个有点辣,我喝点。” 四个菜上齐后,老板就坐在旁边准备和客人聊天,顺便欣赏齐清诺的美丽。 齐清诺问:“老板,这地方叫什么?” “乔镇,也是浦海市管辖的,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的?”老板好奇。 齐清诺说:“好玩……老板你这鱼烧得不错。” 老板说:“我们这是江里的鱼……童子鸡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老板好手艺……鸡腿给你。” 齐清诺嫌弃:“好小。” 老板解释:“越大越不好吃,都是激素养大的……哎,下雪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往外看,昏暗的路灯下,是有那么些细微的星星点点。齐清诺放下碗筷就跑门口去了,杨景行也跟过去。 两人站在黑漆漆的夜空下仰头,期望能有一两颗冰点落在自己脸上。一辆三轮摩托嘟嘟嘟的开过来,在餐馆门口停了一下,看看杨景行的车,和老板打了声招呼后离去。 齐清诺的电话响了,告诉杨景行是她妈,然后在电话里解释:“我们在吃宵夜……和朋友……回去……有点远,你先睡!” 看了一会不成气候的雪粒后两个神经病回去继续吃饭,杨景行刨到第三碗的时候齐清诺也开始第二碗了。齐清诺看杨景行在锅里夹得辛苦,建议:“你用勺子……这汤能喝吗?” 杨景行说:“我帮你尝尝……味道不错。” “给我来碗。”齐清诺吃得很欢。 才半个小时,就收拾得差不多了,齐清诺擦了嘴唇后感叹:“这顿吃得爽。” 杨景行说:“幸好找到了。” 齐清诺把纸巾包放在杨景行面前,问:“你明天要早起?” 杨景行说:“不耽误。” 齐清诺笑:“辛苦你了。” “不辛苦。” 杨景行也吃完后就结账走人了,老板还祝愿他们一路顺风。上车后,齐清诺不再那么无精打采了,一路上都看黑漆漆的沿路风景,杞人忧天:“这时候要是抛锚就好玩了。” 杨景行点头:“嗯,我玩你。” 齐清诺笑:“你玩得起吗!敢不敢现在掉头,直接开到下一个城市。” 杨景行不敢:“那我成人贩子了。” 齐清诺问:“你舍得卖我?你舍得谁买得起!” 没一会,齐清诺的电话又响了,催她快点回家。幸好杨景行还记得路,开得也比较快,两点的时候可算把齐清诺送到家门口了,距离辉煌不是很远。和路上一样,两人也没什么多话好说,直接拜拜。 星期六早上七点,杨景行找地方洗车之后就去接陶萌。 “今天好冷哦。”裹得厚厚的陶萌把围巾取下,“我们去哪里?” 杨景行说:“暂时保密。” 陶萌不追问:“明天我要先去你们学校。” 到了郊区后,陶萌奇怪:“不会又去尚浦吧?” 杨景行说:“对呀,全校几十处你的名字,够看大半年了。” 陶萌翘嘴唇:“我不信。” 半路上就拐弯了,比学校近一点,浦海最大的室内滑雪场。看看大停车场就知道这里的客人不少。 陶萌有点惊喜有点担忧:“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杨景行说:“你上次加拿大回来不是有遗憾么。” 陶萌问:“你来过?” 杨景行说:“两次,还不熟练。” “和谁一起?” “一次是和谭东,一次一个人,他没我有毅力。” 陶萌看着建筑物说:“我一直都想来,可是没人陪。” 进去后先请个教练。然后选滑雪服,陶萌不想租,就买,还不要杨景行掏卡,她请客,说:“我的稿费也还没用。” 两个人的衣服鞋子都是陶萌选的,黄黄黑黑的一身,没多好看。两个人互相打量,陶萌说:“你的有点小。”没办法,杨景行是最大码的了。 进雪场才发现,几百人都是制服。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了问情况。杨景行说自己勉强会,叫她主要照顾陶萌。雪道很长,估计有三四百米,坡度有大有小。照顾初学者,在最下面的小坡度学习。 杨景行蹲下帮陶萌穿好雪板后才自己来,对教练说:“以不摔跤为原则,尽量学会。” 陶萌有信心:“这又没多难。” 先是热身基础练习,杨景行也没走,就在旁边看着陶萌蹒跚学步,鼓励:“比我学得快。” 陶萌很小心,仔细听,严格做,没有马上出丑。可是开始滑后就难免一屁股蹲下去,好在这里的雪比较松软,摔不了多痛。而且杨景行也一直守在旁边,好让陶萌摔倒后能第一时间有只手伸过去扶她。 才半个多小时,陶萌就喘吁吁的了:“比我想象的累。” 可休息几分钟后,又赶快开始。 九点半开始的,到十一点半,陶萌能小滑一段并顺利停住了,只是姿态还不够自然轻松。 两人并排滑了最后一次,长度大概一百米,陶萌觉得圆满了:“好了,我好累了,饿了。” 出来换了衣服,杨景行问是就在这里吃饭了下午继续还是回市区。陶萌说要回市里:“我肯定没力气滑了,逛街都走不动了。” 杨景行说:“来,我背你。” “不要!” 回去的路上,陶萌把两人的滑雪服看了看,有点后悔:“我应该选那种紫色的。” 杨景行说:“橙色的好看。” 陶萌说:“可是两套是一样的。” 杨景行说:“大小不一样。” 陶萌又问:“你是多少时间学会的?” 杨景行说:“第一次三个小时没学会,第二次买了张无限时的票,从早上到下午,能从最上面滑下来了。” 陶萌说:“我累死了,浑身都软绵绵了……不过总算有收获,我觉得玩也要玩得有意义一点。” 杨景行问:“你表扬我?” 陶萌一丝得意:“算是吧。你上校友录了吗?” 杨景行说好久没有了。陶萌就说起班上一个女生交了个泰国的男朋友,居然在校友录里写日记似的讲今天如何甜蜜,明天如何开心,其实啥事都没干。而且这个女生原本不好看,可发上去的照片跟以前变了个人似的。还有她的那个泰国男朋友,长得黑黑怪怪的,居然问大家帅不帅! 陶萌说:“你看见就知道了,真的一点都不好看……感觉以前的好多同学都变了。” 杨景行说:“环境变了嘛,人就变。” 陶萌问:“那我变了吗?” 杨景行说:“我一直怀疑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让你越变越可爱了。” “烦人!”陶萌抬下巴,“我和你讨论正经的。” 第八十四章 变化 陶萌居然想吃火锅,说大冷天的看着火锅有温暖的感觉。还是君悦的五十六楼,这里的特色火锅也挺不错的。 虽然一路上喊了几次饿,但是陶萌也能吃多少,就佩服杨景行的好胃口了。 “你们元旦放几天假?”陶萌的筷子还拿在手里,但是已经很久没动了。 杨景行说:“就一个周末,我妈要来。” “来看你?” 杨景行说:“看商场,顺便看我。” 陶萌点点头:“那我们明天下午逛街好了……二十九号的票要下星期才能拿到,到时候我们早点过去。” 杨景行说:“肯定很冷,你多穿点。” 陶萌说:“我知道!” 吃完了火锅,陶萌说体力恢复了,可以走一走了。国际大都市的到底不一样,已经有比较浓的圣诞气氛了,商业街上到处看得见圣诞老人,还有各种吸引顾客的活动。打折是没吸引力的,陶萌就留意有什么好玩的没。 一家商场的巨大圣诞树吸引了陶萌,她决定要进去逛逛。里面的圣诞装饰更隆重更漂亮,还开了一片圣诞专柜,卖各种吃得玩的好看的。 这年头,什么都是洋货吃香,连小小的圣诞卡片也是。陶萌选了几张,说有给爸爸奶奶的,有给匡静她们的。 杨景行也跟风要了五张,陶萌猜测:“肯定有喻昕婷和齐清诺的,还有呢?” 杨景行说:“还有安馨。” 陶萌会数数:“那还有两张。” 杨景行说:“我怕写错了要作废。” 陶萌知道:“你肯定是寄回家的,可惜来不及了。” 杨景行说:“很快就到了。” 有个柜台专门卖圣诞铃铛,各种各样的都好看。陶萌选了一对金色的,做工细致,价格也不低,拿在手里叮叮当当。 杨景行看呀看,意外的发现了一条铂金项链,坠子是两个水晶的小铃铛,只有大黄豆那么大,晶莹剔透的用丝带型的白金连在一起。 很好看,可是很贵,一首歌的钱。杨景行还是拿下了,而且要求当礼物包好。 选的时候陶萌没发表意见,等杨景行把礼物盒拿在手中了又说:“如果你是送给你妈,我估计她不会喜欢。” 杨景行说:“心意到了就行。” 陶萌教训:“你就不能多花点心思!” 杨景行问:“想不想吃巧克力?” 陶萌不太热情:“你买吧。” 杨景行买了一大盒,四十多颗,给陶萌:“送给你,礼物。” 陶萌接都不接:“你这就算礼物!” 杨景行说:“包了又要拆,麻烦。” 陶萌激愤:“为什么要包?就是因为拆开之前不知道是什么,是惊喜!” 杨景行把巧克力盒子收到背后:“我给你变个魔术,嘿……怎么没变,将就拿着吧。” 陶萌不高兴的接过,还诅咒:“说不定一点都不好吃。” 杨景行笑:“那就摆着看。” 四点多杨景行就送陶萌回家了,陶萌说天气预报说今晚要下雪,要是明天不好开车了,杨景行就要早点出发。 杨景行回到四零二发现没人,就先把几张贺卡写好了开始奋斗五线谱。六点多才准备去食堂,下楼的时候遇见喻昕婷和安馨,她们是专门来看杨景行有没回来的,好一起去吃晚饭。她们俩下午去逛街了,还挺有收获。喻昕婷把揣在兜里的圣诞帽子拿出来,戴上给杨景行看,挺可爱的。 就在食堂吃了饭后再回四零二,杨景行把贺卡给喻昕婷和安馨。安馨有点不适应:“还有这个?哈哈。” 喻昕婷倒是挺惊喜的样子打开来看一下,说:“好看……好像有香味。” 八点多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爸爸说明天晚上要去见朋友,要带我一起。” 杨景行说:“没关系,你去吧。” 陶萌问:“那你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和喻昕婷她们玩去。” 陶萌沉默了一会,说:“我本来已经给家里说好了,他晚上突然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早点去找你,来得及,大不了晚点回家。” 杨景行说:“圣诞节而已,本来就和我们无关,什么时候都一样,你好好陪家里。” 陶萌连忙说:“早上你还是要过来接我!” 杨景行答应。 安馨听出苗头来,问杨景行:“明天怎么安排?” 杨景行问:“你们怎么安排的?” 喻昕婷说:“齐清诺说下午去逛街,晚上唱歌,地方订好了。” 杨景行兴致勃勃:“我也唱两首。” 喻昕婷又看看自己的贺卡,问:“下午呢?” 杨景行说:“我怕逛街了,你们去吧。” 喻昕婷点点头,又想起来:“齐清诺说在五鑫唱歌,离学校有点远,我们下午可能不回来。” 安馨说:“你还怕他找不到!”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按时去接陶萌。这姑娘打扮得很漂亮,上了睫毛膏,涂了唇彩,小巧的珍珠耳钉杨景行以前没见过。 陶萌首先关心的是:“你已经给喻昕婷她们说了吗?” 杨景行点头:“晚上和她们去唱歌。” 陶萌问:“人多吧?” 杨景行说:“估计不少。” 陶萌说:“爸爸说就和朋友吃个饭,说不定七点就可以走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不可能,明天还上课呢,你早点休息。” 陶萌问:“你们在哪里玩?” 杨景行说:“还没问齐清诺。” 陶萌坚决:“你现在问,我要知道,问清有多少人。” 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也吃惊:“你不是有计划么?” 杨景行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齐清诺给杨景行描述了一下ktv的位置,说:“我们订的七点到十一点,随便你什么时候去吧。” 杨景行问:“美女多吗?” 齐清诺说:“多,还都是单身,可惜都对你知根知底了。” 杨景行笑:“那好,到时候见。” 陶萌满意了,还说:“如果我八点还走不开,就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劝:“不用了,难得你爸爸有空陪你。” 陶萌有点烦:“我有空的时候他都没空!” 回学校,因为陶萌要和杨景行合奏《风雨同路》。上三楼听见三零六有声音,陶萌说要去问个好,看一看。 杨景行敲敲门后听见何沛媛的声音:“闲人免进,熟人自来。” 推开门,看见除了何沛媛还有齐清诺,王蕊,柴丽甜,邵芳洁,郭菱。齐清诺惊喜:“这么早?” 陶萌呵呵:“你们也早。”屋里的人在打牌,看样子是双扣,就邵芳洁还在用功,不过拉的是马头琴。 齐清诺指指陶萌,问郭菱她们:“这位不用介绍了吧?” 陶萌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陶萌。” 没见过陶萌的几个女生看她,点头微笑。王蕊欢迎:“美女请进,蓬荜生辉。” 陶萌走进去两步,四周看一圈了夸赞:“布置得好漂亮,难怪男生免进。”回头看杨景行,这家伙已经跟进来了。 齐清诺说:“我刚刚集合,还在打二,玩不玩?” 陶萌摇摇头:“你们玩吧……好多乐器哦,还有古筝。”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弹一首。” 杨景行摇头。陶萌问:“高翩翩呢?”亏她还记得。 齐清诺说:“有男朋友的人,甜蜜去了。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陶萌说:“我来看看……晚上临时有事,不然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唱歌。” 齐清诺说:“损失的是他。” 陶萌很快注意到到了黑板上的卡通画,但也没走近看,对杨景行说:“画得好有意思。” 杨景行笑:“猜哪个是我?” 陶萌不信:“还有你……那个?” 王蕊得意:“是不是神似?” 陶萌看了一会:“这个最丑,其他都漂亮。你们玩开心点,我们先上去了……对了,你们午饭怎么安排的?要不要一起吃?” 齐清诺点头:“好哇,不用混食堂了。” 陶萌说:“那好,我们先上去一会,等会可能出去走走,十二点集合吧?” 齐清诺说:“十二点半,喻昕婷在上家教。” 陶萌点头:“行,到时候打电话,拜拜。” 等杨景行和陶萌走后,郭菱小声感叹:“难怪我们这么多美女都不为所动!” 王蕊叹息:“这么一个好青年,太憋屈了。” 柴丽甜也有兴趣:“怎么憋屈?” 王蕊摇头:“还用说,看他像个跟屁虫一样。” 齐清诺笑:“跟你就不憋屈。” 王蕊叫:“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何沛媛奸笑:“你就喜欢含。” 齐清诺怒其不争:“看别人多淑女,你们一个个色狼。” …… 杨景行是憋屈,出门上楼梯几步,陶萌就开始审问:“怎么会画你呢?” 杨景行说:“你都说了我最丑,衬托她们的。” 陶萌正色问:“是谁决定的?” 杨景行说:“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还用决定!” 陶萌说:“总会有人先提起吧,而且画得那么恶心,你没意见?” 杨景行耍无赖:“她又不犯法,我有什么意见。” 陶萌敏锐:“我看你还挺高兴的!?” 杨景行讨饶:“不高兴了,不高兴了。” 陶萌瞪杨景行一眼,说:“那种画法我也会,太幼稚了,幼儿园的。” 杨景行说:“小声点,这里回音效果好。” 陶萌瞄楼下一眼,声音更大:“不可能。” 进四零二后,陶萌又要问:“这是谁画的?” 杨景行招认:“喻昕婷和安馨。” 陶萌没批评,四周看看,发现了:“琴不用就收起来,随便放!” 杨景行催:“别说了,我要听你弹琴。” 陶萌自己开设备,还说:“我不用谱子。” 杨景行连忙拿小号伺候着。 看来陶萌确实有好好练习,这一遍合奏弹得顺畅清晰得多,简直是对作品有了自己的深刻理解,该轻的该重的,该急的该缓的,不少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陶萌都不用看键盘,身体随着踩踏板的动作轻轻的前后晃悠,时不时和杨景行眼神交流,或者还有一丝微笑。 一边合奏完,陶萌手指轻停在键盘上,笑得更深的看着杨景行。杨景行看了陶萌的眼睛一会,说:“这是我目前听过的最好的版本。” 陶萌的假酒窝更深了:“你听过几个?” 杨景行说:“也是最差的一个。” “你烦人!”陶萌把腿转过来,“到底是好是差?” 杨景行不要脸:“真的很好,作为作者,我要谢谢我们。” 陶萌站起来摆摆手臂:“谢谢我还差不多……你觉得哪段我弹得最好。” 杨景行说:“从头到尾那一段。” 陶萌正色道:“我以前有点不愿弹那种分解和弦转位,这次还好,觉得都简单……我和别人比较了一下,你的小号也吹得不错。” 杨景行问:“和谁比较?” 陶萌说:“我买了cd听,是个俄罗斯的……小号曲好听的不多,这首要是单独吹小号,感觉就差很多。” 杨景行点头:“当然离不开你。” 陶萌问:“假如你想卖这首曲子,是不是要经过我同意?” “不用。”杨景行犯贱,“我根本不会卖。” 陶萌的眼神一瞪一软的也不嫌累,说:“我想听你弹,要抒情一点的。” 杨景行问:“你最想听什么吧?” 陶萌不太确定:“小夜曲?” 杨景行说:“我给你弹个人人都喜欢的吧。” 杨景行弹的卡农,陶萌坐在旁边托着下巴听完了,说:“好听是好听,可是都被人听烂了,我和我同学说钢琴,他们都说这个。” 杨景行说:“这才是成功的音乐。” 陶萌想起来:“你电脑能上网吗?” 上网的目的是登陆校友录,陶萌身为校友录管理员,顶置了一个帖子:杨景行和陶萌合作歌曲:《霞光》。演唱者:段丽颖。mp3制作:曹绫蓝。 陶萌点进去,解释:“一开始我只会发链接,后来是曹绫蓝教的我,歌词也是她加进去的。” 发帖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号晚上九点多,虽然才四十多个回复,但是在这校友录里已经是大热帖了。 陶萌控制着光标,抱怨:“网速好慢啊!” 终于进去了,杨景行看主帖内容:《霞光》是杨景行同学进入音乐学院后的第一首歌曲作品,陶萌帮忙作词,并由著名歌星段丽颖演唱,请大家耐心听完,谢谢。 陶萌看杨景行在笑,就说:“我就知道……但是同学之间不是应该分享收获么?” 杨景行连连点头。 等了十几秒歌曲才响起,陶萌才把帖子慢慢朝下拉,抱怨:“你这效果很不好。” 第一个回帖的是原来和陶萌杨景行都没什么交集的一个男生:打不开!杨景行都写歌了?好久不见,音乐学院美女多不多? 第二个回帖还是他:听见了,卡。班长家里认识段丽颖吗? 第三个回帖是个女生:班长在呀?只有板凳了,董卓瑞你动作好快。先回帖再听。 ……一堆废话,陶萌也拉的比较快,到了第八个回帖才有对歌曲的评价,是曹绫蓝发的:很好听的歌,陶萌果然是我们女生的代表,歌词也很好。嫌卡的可以自己去搜索,很多,新歌排行榜前五十。 第九个回帖:这歌我前天就听过了,杨景行写的? 第十个回帖是陶萌:是杨景行写的,是宏星公司找他写歌,本来是给徐橙的,后来他们公司觉得段丽颖唱更合适。为什么我听一点都不卡? 第十一个回帖:班长家肯定是百兆光纤,我们拨号啊!话说杨景行也不露个面。 第十二个回帖是邵磊:那家伙,上次我们浦海的聚会他都没去,看在陶萌的面子上听一下。 陶萌看杨景行又在笑,说:“下面还有他的回帖。” 杨景行说:“登录我的账号,我要告诉他我天天和你聚会!” 陶萌劝慰:“哎呀,你不去本来就是你的不对,而且我帮你解释了。” 第十四个回帖:我相信是杨景行写的,不过他怎么叫四零二?好歌,好词。 第十五个:真没想到,我听了一个星期的歌是高中同学写的。班长,对不起,因为这个世界上重名太多了! 第十六个:这首歌真好听。 第十七个:这首歌真好听! 第十八个:呵呵,怎么要班长写词?班长认识段丽颖吗? 十九楼:陶萌和杨景行?有情况? 十九楼是陶萌的解释:杨景行先认识了宏星公司的人,他们找他要歌,因为时间紧,杨景行才找我合作。我并不认识段丽颖。何况这些都和歌曲无关,请你们好好听歌。 杨景行说:“用不着解释这么多吧?” 陶萌有点不高兴:“又不是你,是我。” 二十三楼又是邵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杨景行能写出这种歌了?我不信!杨景行,你出来!你还欠我一顿酒呢!我要说,还是歌词更好。 陶萌又呵呵笑:“你看,他说你写得好吧。” 杨景行笑:“下次聚会我喝爬他。” 接下来就是一些说歌好听的回帖,翻页后,陶萌停住了,看杨景行。因为第三十一贴是任初雨的:杨景行,好久不见,恭喜你。现在这边是下午,你们都还没起床吧?我好喜欢这首歌,连kitty也说好听。很想你们。 陶萌解释:“kitty是她的室友,你知道吧?” 杨景行摇头:“没联系过。” 陶萌责怪:“可以联系一下,这么多年同学。” 接下来的一些帖子大部分都是说歌好听什么的,也有人说段丽颖唱歌没那个谁好,或者是歌好不好听就看谁唱。 帖子看完后陶萌就总结:“他们都鼓励和祝贺你。” 杨景行笑:“我谢谢他们,也谢谢你。” 陶萌问:“那你要不要回帖?” 杨景行登录自己的账号,陶萌在旁边看着。杨景行打字:谢谢大家的肯定和鼓励,虽然大部分是给陶萌的…… 陶萌伸手:“不准这么写,删了删了!” 杨景行只好重写:谢谢大家的肯定和鼓励,我时刻没忘记零三三班的班训…… 陶萌又不满:“好做作,不行。” 杨景行永不气馁:谢谢大家的肯定和鼓励,真感动。祝愿不管是男生女生,都能像陶萌的歌词所写的那样,快乐勇敢坚强的生活。 看杨景行在眼神询问自己,陶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就这样吧……什么话让你来说都奇怪!” 杨景行又加了一句:任初雨,照顾好自己。 陶萌说:“她家里经常去看他……就这样,发吧发吧!” 第八十五章 聚会 到十点多,陶萌坐腻了,要下楼去转悠一会。杨景行带她去了停车场,从杂物盒里取出给三零六的卡片,准备等会送出去。 陶萌问:“是不是给齐清诺的?” 杨景行点头。 陶萌教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 杨景行解释:“给她们所有人的。” “啊!”陶萌吃惊,伸手:“给我看。” 陶萌打开卡片,看见上面写着:祝三零六全体美女圣诞快乐,天天开心。 陶萌嫌弃:“写这么少……你的字就签名好看点。” 过了一会,陶萌又问:“喻昕婷的呢?” “昨天晚上就送了。”杨景行和一个路过的同学点头打个招呼,尽管对方的视线一直在陶萌身上。 走了一圈后又回北楼,杨景行再次敲三零六的门,喊:“邮差!” 过了几秒,传来王蕊的声音:“我邮购的帅哥……进来!” 杨景行进去,把贺卡放在她们打牌的椅子上。邵芳洁手快的拿起,瞄一眼后就斜视杨景行:“服了你了!” 王蕊抢过贺卡,也鄙视杨景行:“你不会吧,忒大方了!” 陶萌都觉得尴尬:“我就说你!” 齐清诺看了一眼后笑说:“谢了,礼轻情意重。” 王蕊说:“礼在哪儿?” 杨景行连忙跑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齐清诺上来要邀正在教陶萌玩双排键的杨景行:“走吧,喻昕婷要到了。” 年晴也来了,一群人去校门口,恰恰等上喻昕婷和安馨,一共十一个人,好不热闹。喻昕婷看见陶萌就有点惊喜,问下午是不是一起逛街。 陶萌说可以,可话音未落电话就响了,估计是家里打来的,她嗯嗯知道了几声后就对杨景行说:“我三点之前要回去。” 杨景行说:“吃完饭我就送你。” 陶萌又不同意:“那还早。” 商量去哪吃,齐清诺问杨景行:“你请还是我请?” 杨景行说:“晚上你请吧。” 齐清诺高兴:“那就去得意。”那里的贵点,也不远。 十一个人把大包厢里挤满了,轮流点菜,陶萌把自己的名额让给了杨景行:“你点吧。”等杨景行看的时候又问:“有你喜欢的吗?” 杨景行说:“我在找你喜欢的。” 王蕊说:“你们可不可以先冷却一下。” 陶萌不介意,问:“你们准备去哪逛?” 杨景行说:“我带队,这么多人,都可以拿回扣了。” 齐清诺说:“吃完了先分头行动,下午再集合。” 这个酒楼效率很好,一会就大盘大盆的把桌子堆满了,都不客气的开吃,填饱肚子了好去血拼。 王蕊叫齐清诺:“齐麦霸,给我倒杯。” 邵芳洁谴责柴丽甜:“最后一块……我们分! 何沛媛给陶萌介绍:“这个不错,尝尝。” 虽然没主题,也挺热闹的。杨景行速度快,一会碗就空了,陶萌居然伸手:“我帮你盛。” 吃完饭已经是一点半,齐清诺她们准备出发,陶萌想来想去只有回家,问杨景行:“你真的送我?其实也不用。” 杨景行说:“走吧,我又不逛街。” 路上,陶萌惊喜突然:“下雪了,你看!” 到了后,细细的雪粒还在落,陶萌舍不得下车的往外看,问杨景行:“会不会越下越大?” 杨景行说:“天气预报说小雪。”伸手打开杂物盒,取出给陶萌的卡片和礼物递给她。 陶萌不明所以的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圣诞快乐。” 陶萌才接过,认得出礼物盒就是昨天的那条项链。但是又不是很确定,就不慌不忙的拆开包装的一边,看看里面的盒子,问杨景行:“怎么送给我?” 杨景行犯贱:“你说我妈不喜欢。” 陶萌一怔,犹豫了一下才说:“那我不要!” 杨景行笑:“本来就是给你的,我会那么没品味么。” 陶萌气愤:“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烦人!”这才打开卡片看了一眼,写着:陶萌,祝你天天快乐美丽。 陶萌又不满的看杨景行一眼,不太诚恳的说:“谢谢。” 杨景行说:“回去吧。” 陶萌没动,看着杨景行,轻声的讲道理:“我以为你不会给我送……所以我也没准备。” 杨景行说:“我已经收到了。” “谁的?”陶萌声音又提高了。 杨景行说:“你的,从早上九点到现在,五个小时的时间,谢谢。” 陶萌还是没多高兴,又想起来:“还是怪你!和你在一起我总是……烦人!” 杨景行笑:“不烦不烦,收到礼物开不开心?” 陶萌犹豫了一下小点头:“有一点。” 杨景行说:“那好,我就把你的开心当礼物,那怕只有一点。” 陶萌烦:“好多好多,行了吧!” 杨景行靠在椅子上做挣扎状:“哎呀哎呀,拿不下了!” 陶萌笑,又想起来:“昨天的那个巧克力有点好吃,我下次给你。” 杨景行点头:“回去吧。” 陶萌看一下时间,问:“那你呢?” 杨景行说:“我回学校。” 陶萌又犹豫:“我给爸爸说我不去了!” 杨景行否决:“那怎么行。” 陶萌很烦:“那你等我电话。” ……又啰嗦了好一会陶萌才下车。 杨景行在回学校的路上买了一支笛子,到四零二后开始自学。笛子和小号的套路虽然完全不一样,但是对气息的控制也算经验。杨景行对照着教材,用一下午的时间就算了解了个大概。 六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问他:“我们集合了,你过不过来吃饭?” 杨景行说:“要不我不去了,你们一群女生玩得开心点。” 齐清诺说:“你不来我们玩谁去?别婆婆妈妈的。” 杨景行说:“那好,我去唱歌的地方等你们。” 考虑到今天的交通状况,杨景行没开车,选择了出租车,齐清诺也是这么交代的。他是准七点到的,很大的一个ktv,容易找。等了十分钟左右,就看见那一群女生在比较远的位置下公交,快步走过来。看样子都有收获,每个人大包小包的提着来唱歌。 进大包厢坐下后,齐清诺又点了不少酒水小吃,估计她那点点奖金剩不了多少。王蕊开唱了,喻昕婷还在给杨景行看自己的新衣服,并把安馨的也拿出来比较。 杨景行说:“都好看。” 喻昕婷说:“不过这个不能水洗。” 安馨说:“吹牛的,这种面料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笑:“洗坏了我赔。” 齐清诺抽空来问:“没开车吧?” 杨景行摇头:“不醉不归。” 齐清诺表扬:“够义气。” 杨景行问:“何沛媛呢?” 齐清诺说:“她去当圣诞美女了。” 喻昕婷告诉杨景行,何沛媛就在她们下午逛街的那家商场当司仪兼礼仪小姐,一晚上的收入就顶一个月的家教了。 齐清诺在这里当主持人,叫王蕊快点别唱了,一群人一人一瓶啤酒拿着:“干杯!” 王蕊说:“杨景行吹了!” 小瓶的啤酒,杨景行两口就灌了还不过瘾。 王蕊还想继续去唱她的相思情歌,邵芳洁叫:“换一个换一个。”直接点了切换去抢话筒。 一首刚刚红起来没多久的英文歌,很动感很舞曲的那种。邵芳洁学着原唱的样子搔首弄姿,惹得一群人娇笑大笑。 邵芳洁还吆喝:“伴舞,伴舞,别不好意思!” 郭菱最先站起来。呀,喻昕婷睁大了眼睛。没想到,郭菱一个拉胡琴的,跳舞也这么厉害,还是爵士!虽然和歌曲的节奏不是很搭调,但是那舞姿绝对不是随便糊弄的,肯定下过功夫。郭菱跳了两节后还干脆把羽绒服甩了,哈哈,那不够苗条的腰杆摇得好灵活啊。 都起哄,气氛一下就起来了。王蕊也脱了外套和毛衣,去和郭菱斗舞了。齐清诺给杨景行说郭菱高中就开始跳了,王蕊还是她徒弟。喻昕婷的脑袋跟着郭菱动感的舞姿一摇一摆的,看得挺高兴。 可郭菱跳了半首就歇了,往沙发上一趟:“没对手。” 王蕊叫:“叫杨景行和你对!” 郭菱问都不问:“他不行。”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会唱吧?” 于是杨景行唱,郭菱伴舞。郭菱显然把杨景行当配角,自己选歌,问杨景行会不会唱。现在只要是流行的,杨景行基本就没不会唱的,叫他唱《杜兰朵》他都能模仿下来。 又是一首英文歌,难道就没有华语爵士舞曲么?原唱是女的,大家都等着看杨景行的笑话。 这里挺热,杨景行把外套也脱了,留下一件衬衣。喻昕婷帮忙把外套叠好了放在自己的新衣服袋子上。 歌曲一开始节奏感就很强很快,很电子很热闹。杨景行一开口齐清诺就哈哈大笑起来,喻昕婷她们也忍不住。唱得很好,就是因为好,所以和他平日风格出入太大。 郭菱是专业的,不笑,贴近杨景行站着,开始了。王蕊忍不住,来站在了杨景行另一边跟上节奏。 这里音响效果不错,强烈的节奏感让齐清诺她们跟着摇摆起上肢上身来。杨景行都不用看歌词,边唱还偶尔跟郭菱学两招。喻昕婷掩嘴大笑。 歌曲到高潮,郭菱的手伸到杨景行胸前了,在他周围神出鬼没的。杨景行也配合一下,手在郭菱身边虚摸过。齐清诺她们边摇边鼓掌打拍子。喻昕婷的腿也抖抖,和安馨对视笑。 歌曲结束,郭菱的手臂突然环住了杨景行的腰,左腿蜷缩着抬起来紧贴住杨景行的腿往上滑。可惜两人的身高有较大差距,滑不上去。 在邵芳洁她们的尖叫声中,杨景行突然把郭菱抱了起来,跟耍玩偶一样抬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放下来。 郭菱没觉得荣幸,看杨景行:“唱得不错。” 杨景行上瘾了:“再来再来。” 郭菱摇头:“歇会,累。” 王蕊叫齐清诺:“麦霸,该你了。” 齐清诺摇头:“你们先热场……甜甜上。” 柴丽甜点歌,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接过杨景行的话筒。 柴丽甜唱的国语歌,没那么急速动感,但是也不是那么柔情蜜意。王蕊不干了:“跳啊!” 柴丽甜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看杨景行一眼后才把手臂抬起来。她走的是可爱路线,就是手臂摇一摇,屁股稍微摆一摆,小腿抬一抬……好像是日本动漫风格。 但是这个也好玩,观众们都跟着节奏摇摇。齐清诺好像来了感觉,过去和柴丽甜合跳。她是学柴丽甜,但是肯定不是第一次学,还比较熟练。 柴丽甜是个小个头,笑起来的时候三角眼变得更三角,可还是很甜的样子,和齐清诺根本是两个流派的。两人一对比,感觉齐清诺成了丑角,加上齐清诺又故意做些夸张的动作,挺好笑的。 邵芳洁找杨景行喝酒,还很好意思:“你干了,我随意。” 杨景行不客气:“干了。” 柴丽甜又唱又跳的结束后,大家激烈鼓掌,接下去就轮到齐清诺了,说:“来个淑女的,震撼你们!” 天啊,她选了一首特别温柔的歌。前奏她就开始舞了,而且是翩翩起舞,不少特别经典的民族舞动作……观众们太不给面子了,笑得前仰后合的。 不过齐清诺唱歌真的不错,声音不是特别好,但是有感情,说得夸张点就是听起来很滋润,一点都不干。 唱了一半,歌曲高潮,齐清诺的舞蹈也换了风格,变成了郭菱和柴丽甜的中和版本。有节奏有动感,不失可爱。杨景行带头起哄鼓掌,喻昕婷高兴得屁股在沙发上一弹一弹的。 齐清诺唱完后问:“昕婷,唱什么,我给你点。” 喻昕婷摇头:“我不会跳舞。” 王蕊笑:“你以为我们谁会,快来!” 于是喻昕婷去选歌,选了一首承接齐清诺风格的。她像真的在舞台上一样,唱起来的时候都有点紧张的样子。 果然,郭菱她们起哄了:“跳舞,跳舞!” 喻昕婷急得原地蹦弹,杨景行和一群人哈哈大笑,连安馨都不顾及朋友面子。 第八十六章 真巧 接着就轮到安馨了,她唱歌一般,也不会跳舞,但是观众们依然给她热烈的气氛。然后是年晴拿麦,邵芳洁她们唰唰的鼓掌,神情严肃。 好家伙,年晴的高音确实震撼。观众都不闹了,这个必须得好好欣赏。音乐学院的姑娘们还真是多才多艺,不过今晚的主题不是唱歌比赛,接下去还是闹腾为主。 正在大合唱的时候,齐清诺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她出去了一分钟后回来对杨景行说:“我去接何沛媛,她东西有点多……半个小时。” 杨景行问:“我和你一起去。” 齐清诺犹豫一下了点点头。 俩人下楼,运气好的马上拦到了出租,齐清诺看看时间:“回来还能玩一个小时,不够可以加。” 杨景行笑:“你要跳舞就值得加。” 齐清诺摇摆两下:“等会叫何沛媛给你来个精彩的。” 杨景行说:“她肯定累了。” 齐清诺说:“她外号拼命三弦,一天跑三个场子都不累。” 接下来杨景行就知道了何沛媛有个病魔缠身的父亲,所以家庭环境不是很好。 也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何沛媛打工的商场门口。何沛媛三个箱子,大的估计是装音箱什么的,两个小的分别是电三弦和电琵琶,还有个葫芦丝。 何沛媛还戴着圣诞帽,妆也没卸,看见杨景行了就欢迎:“你来了就好。” 杨景行提起大箱子,估计有三四十斤。何沛媛给他兜里塞了点糖果什么的,说:“没发完的小礼品。” 三个人出门,何沛媛回头对杨景行说:“别提着,可以拖。” 杨景行面带惊喜看着前方大声打招呼:“真巧!” 对面入口旁边站着陶萌,身边是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估计也就二十岁。陶萌和早上见杨景行时穿的衣服不同,看裤子和鞋子算比较庄重。她旁边的男人靠着标致的发型和整齐的穿戴中和了不太整齐平滑的脸,还有一副黑框眼镜。 陶萌看着杨景行,再看看齐清诺和何沛媛,没有动作。齐清诺对陶萌点头微笑一下后出去了,站在距离入口三四米的台阶边。何沛媛连忙跟过去,招呼也没和陶萌打。 杨景行一手提着箱子走到陶萌面前,对那个男的点头:“你好。” 男的看陶萌,陶萌不知道从哪里把视线收回来放到杨景行脸上:“你不是去唱歌了?”声音平淡,不像偶遇的普通朋友,也不像老熟人。 杨景行说:“那边还在唱,何沛媛刚收工,我们来接。先走了,拜拜。” 那个男人这才对杨景行点点头,又回头瞄一眼齐清诺和何沛媛。她们俩正在看车流路灯,或者是广场上的高大圣诞树。 杨景行下楼梯,叫齐清诺:“走哇。” 齐清诺一步下两级台阶,跳了一下。何沛媛回头看了一眼陶萌,又连忙跟上。 到路边,杨景行抬手叫了出租车,把大箱子放进后备箱里,然后坐到了副驾驶。齐清诺和何沛媛这才上后座,何沛媛关门的时候犹豫了,小声神秘的通知:“来了。” 陶萌大步走了过来,站在距离两三米的位置叫:“你下来?” 杨景行问:“干什么?” 陶萌重复:“你下来!” 杨景行说:“回头再说,两边都等着的。” 陶萌命令:“你让她们先走。” 杨景行陪个笑脸:“回去吧,外面冷。”然后叫司机:“开车。” “你下来……”陶萌还在坚持。 何沛媛又忍不住扭头,看陶萌不正常的声音到底是在吼还是哭。 可车已经开了,杨景行对陶萌挥挥手。 车子开出几十米,杨景行回头对何沛媛说:“辛苦了。”还把何沛媛塞的糖果拿出来吃。 何沛媛笑笑:“还好……”她在瞄左中右的后视镜。 齐清诺看着窗外的,没理杨景行。 杨景行叫:“喂……喂。” 齐清诺转过视线,接过杨景行递来的糖,剥开放进嘴里。 杨景行又问何沛媛:“她们说你跳舞跳得最好?” 何沛媛摇头:“学过几个月民族舞,没郭菱风骚……好。” 到ktv后,几人把东西寄放在了前台后回包厢。进门何沛媛就被王蕊抱住了,质问:“怎么换衣服了?性感的圣诞服呢?” 杨景行好奇:“有么?” 王蕊比划:“漏肩的,大腿到这。” 杨景行使坏:“她穿一下午了,你穿吧。” 王蕊拉扯自己的秋衣:“来呀。” 齐清诺拿两瓶酒对何沛媛说:“我们都和他干过你,轮到你。” 杨景行保持作风:“我干了,你随意。” 看杨景行仰头猛灌,何沛媛劝阻:“不要吧。” 齐清诺说:“和我们都是吹的,快喝。” 嘿,何沛媛也豪爽,一小瓶啤酒用半分钟就灌完了。 邵芳洁来对杨景行炫耀:“刚刚喻昕婷跳舞了,风华绝代!” 喻昕婷否认:“没有!”接过杨景行脱下的外套,叠的时候把手机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小包包里。 年晴把水果坚果往何沛媛面前推:“补点了开始吧。” 何沛媛拿一片西瓜后靠在沙发上小口咬。齐清诺一拍杨景行的大腿:“来,我们唱一个!” 齐清诺选歌,却不是对唱,一首女人飙高音的歌,基本人人都会,却不是人人都能。两人边唱还边装模作样的眼神交流,到高音部分,齐清诺败下阵来,杨景行就是纯喊上去的,震得喻昕婷都捂上了耳朵。 刚唱完一段,喻昕婷拿着杨景行的手机送到他面前。陶萌打来的,杨景行看一眼后把话筒给喻昕婷让她继续,他出门接听。 “喂……喂……听得见吗?”杨景行刚刚的兴致还没消下去,声音老大。 “听到了。”陶萌音调截然相反。 “我还以为信号不好。”杨景行声音降下来,“十点了,还不回家?” 陶萌沉默了一小会:“……马上就回,在等爸爸,他们还在聊。” 杨景行说:“我们可能晚点,提前祝你晚安,圣诞节快乐。” 陶萌又沉默好一会后问:“你能不能出来?” 杨景行说:“太晚了,你早点回家吧。” “那我去找你!”陶萌突然下决心。 杨景行还是说:“不行,太晚了。” 还没等杨景行说完,陶萌就急问:“你为什么不问我那个人是谁?” 杨景行说:“你认识的人我又不可能都认识……” “你为什么那么快就走!”陶萌反应越来越快,“我叫你下车你为什么要走?” 杨景行说:“别人等着的,又没什么要紧事……” “那你觉得什么要紧?”陶萌吼,“你看没看自己当时那个眼神!” 杨景行问:“我什么眼神?” “你在嘲笑我!不问青红皂白的嘲笑我!你那样,让别人怎么看我……”陶萌声音破了。 杨景行说:“你误会了,我没嘲笑过任何人,更不会嘲笑你了,太冤枉了……” 陶萌突然问:“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 杨景行说:“这和我在不在乎没关吧。别生气了,下次你叫我下车我一定下。” 陶萌又问:“你觉得还会有下次吗?我就问你,你出不出来?” 杨景行说:“太晚了,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陶萌还比杨景行先挂电话。 杨景行回房里,王蕊拉他对唱。王蕊挺会做戏的,唱到深情处就含情脉脉的看着杨景行,都弄得他不好意思了。 唱完后,王蕊拿着话筒蛊惑同盟:“我们这么多美女陪你一个人,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邵芳洁她们鼓掌叫好支持。杨景行怕怕的问:“怎么表示?” 王蕊不害臊:“当然是让我们爽的!” 杨景行笑:“一人一瓶爽歪歪?”喻昕婷和安馨爱喝那玩意。 年晴叫:“来,玩骰子,大冒险。” 齐清诺笑:“太老土了吧?” 年晴怀疑:“这都不能刺激你了?” 王蕊支持:“来,就玩这个!” 年晴说规矩,要十个人依次坐好排号,分别是二到十一。盅里装两个骰子,摇出是多少数谁就是发令者,然后再摇,出来的就是执行者。 杨景行说:“这不公平,号数的几率不一样。” 众人用概率知识一讨论,发现是不公平。年晴飞快的再想办法,分两组,一边五个,轮流着来。 一群人议论纷纷,看是不是公平。年晴大声叫:“但是可以命令她对任何人做,这样公平吧?” 好好,公平!先分组,杨景行当然是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再加王蕊和齐清诺。两军对垒,一个个都阴笑。喻昕婷都开始怕怕了,往安馨身后躲。 男士优先,杨景行摇啊摇,出来个三点。柴丽甜拍手尖笑,扫视待宰的羔羊们一眼,吹吹决定别人命运的手开始摇。 邵芳洁和郭菱使坏的喊:“一,一,一!”一就是杨景行了。 开出来,大家一阵失望,六点,作废。王蕊一点都不考虑同组的感情,喊:“不,六转过来就是一,还是他!” 一群人连连附和。杨景行叫:“还是不公平,凭什么我几率大一倍?” 齐清诺安慰:“好了,你当国王的几率也大一倍。” 柴丽甜嘿嘿笑一阵,看杨景行:“选。” 杨景行头大:“我选真心话吧。” 柴丽甜倒是为难了,冥思苦想。其他人都叫嚷来个狠的,喻昕婷也嘻嘻乐。柴丽甜终于下决心了:“初恋什么时候?” 年晴抗议:“太没意思了吧,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可是其他人不支持她,都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笑:“我自己觉得是初二,不过对方可能不同意。” 几个女生笑笑,王蕊还谴责:“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好学生!” 没感觉,大家催柴丽甜快点摇。王蕊好像满肚子坏水憋不住了,饥渴的喊:“五,五!” 可惜又是三,安馨当国王了。喻昕婷为安馨高兴,帮她挪过骰盅咦嘿嘿。安馨淡定的摇了摇后开出来,二,年晴。 年晴还兴奋:“大冒险,来来来!” 喻昕婷好像受过年晴的欺负,对安馨急说:“不要因为她是娇花而怜惜她。” 一群人笑坏了,郭菱还补充:“天啊,这么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的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喻昕婷又不好意思起来,可看杨景行,他也嘿嘿乐呢,也不帮她。安馨想了想,说:“就学哪个石榴姐,要神形兼备。” 年晴一点都不怕:“哪一段?我忘记了。” 喻昕婷连忙帮忙回忆:“就是把周星驰打成熊猫的那一段,她还趟在地上……一开始就说是我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石榴姐……” 喻昕婷还有眉目动作,年晴乐了:“你先演示一遍。” 喻昕婷往后躲:“我不!” 七嘴八舌的回忆了一遍台词,杨景行又被拉下水了,要当周星驰。两人站在大包房的中间准备开始,其他人凝神聚气的准备欣赏。 年晴先朝杨景行的眼睛戳一拳:“我打!!!”还加菜,学李小龙。 杨景行捂眼:“谁打我?” 年晴真叫一个搔首弄姿:“是我风华绝代,万人惊艳的石榴姐。”转着圈的展示身材,台词说得又长又嗲。 杨景行问:“为什么打我?” …… 喻昕婷她们早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到最后,年晴还真的把上半身躺在茶几上:“……来呀,我有点紧张,快点来啊!”边说边扭扭。 一群人已经笑断气了,王蕊扑过去在年晴身上一阵揉捏,年晴还喊用力。 一幕结束,大家脸上都还保持着笑容,继续下一轮。安馨再摇,年晴如愿以偿了,她当国王了。 年晴众目睽睽之下,把骰子的一摆在最上面,然后盖上盅,轻轻的在桌面上磨了了小半圈。 杨景行站起来:“我走了。” 齐清诺一把拽住:“坐着!” 王蕊还说:“有不满你可以反映啊,我们给你主持公道。” 年晴揭开骰盅:“我这人很公道的……一,你!不准真心话!” 杨景行惊骇:“这叫公道?” 年晴说:“举手表决。” 迫于群众压力,喻昕婷都弱弱得把手在胸前举起半截,全票通过! 杨景行忿忿的:“本来还想下次来我请客,算了。” 年晴不怕:“等会再摇个一,让你请。” 喻昕婷为杨景行担心:“那可以一直要你请了!” 年晴制止群众的声音:“别闹,影响我的灵感。”她那双贼眼滴溜溜转了半天,说:“自己选一个女生,抱三十秒,拥抱,热情的拥抱,还要对白!” 杨景行喜出望外感激涕零:“我错怪你了,谢谢!”站起来一步就跨到年晴面前,扶她的肩膀。 年晴连忙补充:“不是我!” 邵芳洁哈哈:“就是你,我们很公道的。” 齐清诺也幸灾乐祸:“恶有恶报吧。” 年晴当然不能破坏自己的规矩,站起来,让杨景行环抱着她的肩膀。年晴不矮,脑袋能顶到杨景行的下巴了,只好歪一下,靠在他左边肩膀。 “台词,台词。”还是邵芳洁不肯放过。 年晴不害臊:“好高大伟岸哦。” 杨景行问:“你在看谁?” 年晴呵呵:“好多人在看我们哦。” 杨景行说:“她们是在看风华绝代的石榴姐。” 一群人哈哈。 正在绵长的倒计时呢,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还是陶萌。 第八十七章 冲突 王蕊埋怨:“你业务也太忙了吧!” 杨景行弯腰把年晴横抱起来,在起哄声中把她放回座位上,再出门接电话。 “喂,回家了吗?”杨景行关心。 “我在下面,你来接我。”陶萌声音比之前冷静了许多。 杨景行连忙下楼,陶萌正站在前台旁边看小圣诞树上的彩灯。 “怎么过来了?马上十一点了。”杨景行有点责怪。 陶萌又看了几秒彩灯才扭头看杨景行,再把身体也转过来,问:“你的衣服呢?” 杨景行说:“在上面。” 陶萌说:“那我们先上去吧。” 杨景行说:“你在这等我。” 陶萌不理,不慌不忙的上楼梯。 杨景行拉了一下陶萌的衣袖:“我马上下来……你爸爸呢?” 陶萌用力摆了一下手,继续朝上走。 上楼后,陶萌就迷茫了,她不知道房间号啊。杨景行还在劝:“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陶萌看着别处,不为所动。 杨景行妥协:“好吧,走……就你一个人?” 陶萌说:“爸爸先回了。” 杨景行说:“那等会先回学校我再送你。” “不用!”陶萌很坚决。 走了两步,杨景行又回头问:“之前和你一起是谁?” 陶萌看杨景行,嘴唇一抖:“不要你管。” 推开包房的门,里面一片女生的娇笑尖笑。 “电话这么久……”王蕊吼,看见杨景行身后边的陶萌后就马上淑女:“哎,欢迎!” 年晴连忙从柴丽甜的身上爬起来,郭菱把音乐声关了……好像一下安静不少。 陶萌走上前两步,微笑摇手:“你们好……在玩什么?” 齐清诺招呼:“坐……啤酒,雪碧,假洋酒,喝什么?” “我自己来。”陶萌在齐清诺旁边坐下,看周围一眼问:“你们的东西呢?” 齐清诺说:“放下面的。” 陶萌说:“我本来想早点过来的,可是陪爸爸见朋友,耽误了。” 齐清诺笑笑:“没事……唱歌吗?” 陶萌说:“你们都没唱,继续玩吧,看你们这么开心。” 王蕊说:“你们应该合唱一首啊,先迟到罚三杯。” 齐清诺说:“特别嘉宾,哪算迟到!”又问陶萌:“真心话大冒险,玩吗?” 陶萌点点头:“好啊。” 年晴犹豫:“怎么分组?” 杨景行在陶萌边上坐下,说:“你们玩,我管后勤。” 王蕊不同意:“你想得美,还没玩够呢。” 何沛媛说:“正好,我们纯女生玩。” 杨景行对陶萌说:“你顶替我,小心点,她们一个比一个坏!” 王蕊叫:“我们坏?便宜都让你占了!” 年晴给陶萌说了一下规矩后开始,轮到齐清诺摇了,叮叮当当,郭菱终于当国王了。看她一阵大笑,这边五个人都胆战心惊。 “吃西瓜吗?”杨景行问陶萌。 陶萌不客气:“拿一片。” 何沛媛推了一下大盘子,然后再由杨景行戳了一片西瓜递给陶萌。 郭菱比年晴厚道多了,握着骰盅一阵狂摇,还叫唤:“开了开了!”就王蕊一个人使坏的喊一啊一。 结果是二,齐清诺倒霉了。感觉这是众望所归,大家都乐,邵芳洁喊:“推翻两座大山!” 齐清诺一挺上身:“小样……真心话。” 年晴不肯:“不行,淘汰真心话!” 郭菱直接问:“内裤什么颜色?” 年晴说:“你还不如让她直接脱了看!” 齐清诺一点都不为难:“黑色,该我了。” 陶萌呵呵笑,看杨景行一眼。杨景行说:“她们还不知道我的。” 齐清诺对陶萌说:“刚开始,之前一直唱歌。” 年晴说:“杨景行也来,不然没意思,你们六个人,恰恰好。” 陶萌也说:“你也来吧。” 杨景行说:“好,我当七号。” 其他人当然不肯。 新一轮,齐清诺摇中何沛媛,何沛媛又摇中喻昕婷。喻昕婷怕得一弹一弹的:“我选……真心话,不,大冒险。” 何沛媛呵呵笑:“我最好心了……去门口朗诵一首唐诗。” 年晴又发话:“不行,对杨景行朗诵,要深情朗诵!” 相比之下,喻昕婷连忙朝门口跑,在其他人的命令声中不得不打开门,然后探头看看左右,声音不大不小的背诵:“床前明月光……” 众人笑够之后,何沛媛再摇,看了一下对陶萌说:“是你。” 陶萌惊讶:“啊……哦。” 杨景行吧骰盅给陶萌:“别客气,邪恶起来。” 陶萌笑笑,看了看骰子后盖上,用力晃两下了再小心揭开:“五。” 邵芳洁啊一声:“怎么这么倒霉……真心话,陶萌大美女,我相信你是纯洁善良的!” 年晴对陶萌说:“别客气,千万别客气,把你最邪恶的一面展现出来。” 陶萌想了一下,问:“从小到大,你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杨景行笑:“你太邪恶了。” 邵芳洁感激啊,不过好像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想了一下后说:“最开心……拿到通知书的时候。” 为了不让气氛冷下来,年晴催促快点继续。陶萌又摇,柴丽甜当国王了。柴丽甜放下开心果,吹一吹神奇之手,嘻嘻笑的摇出一个二。 年晴一阵惊喜,抱住柴丽甜庆祝:“甜甜,我爱你。” 陶萌还装傻:“我啊?” 年晴一脸兴奋:“快选快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陶萌看看这险恶的环境,再瞄瞄也没意向帮她的杨景行,下决心:“就……真心话吧。” 大家再满怀期待的看着柴丽甜,柴丽甜抿着嘴角眯着眼睛想一会:“你有多喜欢杨景行?” 年晴连忙补充:“要满怀深情,说够一分钟!” 一排眼睛齐刷刷的看陶萌,杨景行在笑,何沛媛还有心思拿东西吃。 陶萌双手交叉放在并拢的腿上,看着柴丽甜的方向说:“还好吧。” 一群人失望,杨景行倒是惊喜的对柴丽甜说:“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年晴不满:“我教你,你应该说,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中的四分之三。”她真是有喜剧表演天赋。 齐清诺说:“对客人斯文一点,继续继续!” 柴丽甜又摇,出来个四。喻昕婷兴奋得拍手:“是我!”然后她又摇中了何沛媛。 何沛媛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喻昕婷:“昕婷,我们两最好了,我选大冒险,你罚我吃东西吧。” 喻昕婷一扭身体表示不同意,然后就开始想啊想。齐清诺在喻昕婷耳边嘀咕一句,喻昕婷好像采纳了:“你剥十颗开心果喂……喂年晴吃,一颗一颗的。” 年晴高兴了,还伸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于是何沛媛就在大家的注视下剥出十颗来,然后一粒一粒的喂年晴。两人装模作样的做足了戏。 还要继续呢,可服务员来了,说时间到了。年晴说要加,郭菱她们也表示支持。齐清诺对杨景行说:“要不你们先走,我们再玩会。” 杨景行说:“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等会给你电话。” 陶萌却说:“不用,你们继续玩,我走。” 跟着服务员一起进来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却大声叫:“还玩!快点走,你们时间到了。” 这边几人看他一眼,那外形就让人不待见。齐清诺对服务员说:“再加一个小时。” 服务员回头对年轻人说:“先生,她们还要加时,麻烦你们再等一等吧。” 年轻男人两步跨到齐清诺面前,不太友善的问:“我叫你们走,不懂我的意思?”同时扫视了其他人一眼。 对方呼吸的酒气让齐清诺退步扭头。服务员连忙说:“先生,麻烦你跟我来,去休息一会。” “休息个鸟!老子等一个小时了,还等,叫他们走。”年轻男人敞开外套,往沙发上一坐。 服务员对杨景行他们说对不起,然后再弯腰:“先生,麻烦你,他们要加时,谢谢。” 年轻男人站起来,指指杨景行的脸:“你们最好快点走,别惹麻烦。”服务员走的时候又道歉,让齐清诺她们继续玩。 杨景行穿外套,对齐清诺说:“等会小心点。” 齐清诺笑:“能有什么事,你们去玩吧。” 杨景行又指指桌上的坚果什么的,问陶萌:“要不要带点?” 陶萌摇摇头。 可杨景行和陶萌还没出门呢,之前的年轻男人带人回来了,一大群,十个。可他们的比例和杨景行这边相反,八男两女。 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客气,招呼朋友:“进来进来,川子,去点东西。” 看这群人的平均年龄,也就二十二三岁,大的二十五六,小的有十七八的。齐清诺她们还坐这,喻昕婷和安馨站了起来,靠近杨景行。 那个男人又对杨景行吼:“你们时间到了,可以走了!”看他那群朋友的眼神气势,是比这边的音乐学院娘子军强悍多了。那个站在他旁边的超长假睫毛女生,估计也就十八九岁,那表情,似乎要用风骚的浓妆把对面那群女人羞愧死。 还是先前那个服务员,又对杨景行道歉,然后在对讲机里通知:“朱经理,三一一号房。” 看看情况,杨景行找齐清诺商量:“要不我们都走吧?” 齐清诺摇头,大声:“凭什么!” 对方那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回话:“凭什么!你说凭什么!识相点!” 杨景行一脸为难,对陶萌说:“你去外面等我。” 陶萌一屁股坐了下去。 杨景行和大家商量:“玩也玩不开心了,走吧,下次继续。” 对方有人表扬:“聪明。” 可看样子就喻昕婷和安馨支持杨景行的决定,站在那里,其他人都不动,但是都拿好了自己的衣服和包包。对方一个男人看准何沛媛旁边的地方坐了下去,何沛媛连忙站起来,也靠近杨景行。 又有人对服务员喊:“快点打扫干净啊,跟猪拱的一样!”他的同伴嘿嘿。 杨景行又邀请:“走吧,宵夜去。” 服务员连忙说:“不用,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齐清诺看可怜巴巴的杨景行一眼,突然站了起来,改变了主意:“算了,走吧,一群地痞!” 还是那个年纪大点的女人抬手厉声喊:“你他妈的小心点!” 杨景行连忙道歉:“对不起,别往心里去。” 对方的一个男人把茶几上的盘子踢了一脚:“滚!” 这些学音乐的女生还是有点怕怕的,都站了起来,杨景行招手:“走吧走吧。”推推喻昕婷的肩膀。 杨景行看着女生们一个个出门,齐清诺站在他旁边,就陶萌还坐着不动。杨景行弯腰拉:“走了。” 陶萌一扭胳膊,呼吸都不均匀。 杨景行又抱陶萌的肩膀:“听话,听话。” 感觉陶萌是被杨景行抓起来的,一脸的愤懑,看都不看杨景行。齐清诺也安慰:“算了,别理这些人。” 服务员还在道歉:“你们在这等一会,对不起。” 还是那个带头的过来,用力一拍杨景行的肩膀:“兄弟,算你识相,出来玩图开心,要不是今天,这些小妞,我玩死她们!”他真的恶狠狠的。 杨景行没理,把想发飙的齐清诺用力推出门,再抱推着陶萌往外走。那个男人又朝陶萌的肩膀伸手,想推一把:“快滚!” 可他没碰到,不是陶萌让得快,而是杨景行伸手挡住了。那个男人不甘心,脸上的一道长疤逗了一下,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又朝陶萌伸手。 杨景行又把那支手格挡开了。 “我操!”男人怒了,猛的朝陶萌身上摸。 杨景行左手挡住,右手把陶萌用力推出门外。 服务员大吼:“我警告你们,别在这里闹事!” 那个男人是摸不到杨景行了,就猛跳起来朝杨景行脑袋打一拳。杨景行又用左手挡开了,右手同时扯掉了陶萌抓住他衣摆把他往外拉的手。 “我操,老子打死你!”男人真怒了,缩下半身,前倾上半身,一记猛拳朝杨景行胸前轰。 杨景行左手捏住了男人的拳头,回头用右手猛的把包房门关上了,站在那里的陶萌伸了一下手,没叫出声。 第八十八章 没事了 包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齐清诺立刻推撞了过去,还差点撞到陶萌。可是门没被撞开,齐清诺连忙边扭把手边用力推,还是推不动。 陶萌挤开从小玻璃窗里朝里看的齐清诺,可看到的是杨景行的后背衣服贴在玻璃上,在扭动。 “开门!”陶萌厉声尖叫,双手捶推门,让从走道快步赶来的几个人跑了起来。 “让开!”一个高大魁梧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样子是这里的负责人,他拉开了陶萌后用力推门,没推开,又一声大吼:“开门!” 男人左右看一眼,发现叫他的服务员不在旁边,他连忙双手一摆后退两步,把陶萌齐清诺和喻昕婷都拦开,然后飞起一脚踢在门上。 嘭的一声巨响,结实的木门破凹下去一块,门缝也开了。踢门的男人右脚落地,瘸了一下后连忙去推门,他身后两个年轻点的也连忙帮忙。 包房门半开,马上传出来的是女人刺耳的哭喊声:“杀人了,救命……” 还有一个男人扭曲的叫声:“操……搞死他……” 陶萌啊的尖叫一声,冲起来就朝门里撞,和齐清诺挤到一块去了。 门完全打开,是杨景行拉开的,他站在那里,扯了一下扭曲的衣服,对陶萌和齐清诺说:“别进来,出去!” 陶萌跨一步,伸手就把杨景行朝外死拽。齐清诺朝里看一眼,门口五个人,两个在打滚,一个屁股撅得老高作磕头状,一个蜷缩成一团抱住脑袋在扭动。还有一个稍微远一点,正趴在地上,脑袋搁在茶几上,还在喊:“搞死他。”他身边的女人继续哭喊:“杀人了!” 此外还有一个女人站在点歌台旁边的,话筒掉在地上。两个男人站在沙发边,另一个还是坐着的。 那个服务员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人。 高大的中年男人快速看一下情况,问服务员:“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服务员回过神,吞一下口水,准备一下唇舌,手指地上划一圈:“他们……打他。”最后指着杨景行的时候,食指弯了起来。 中年男人转身看杨景行,好像比齐清诺她们还关心,问:“没事吧?” 杨景行点头:“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包房里那个脑袋搁在茶几上的男人,也就是带头的那个又挣扎着歪歪倒的站起来,拧起一个小啤酒瓶半抬着手臂喊还站着坐着的同伴:“搞死他!” 中年男人的一个手下过去,把啤酒瓶接了过来,站旁边守着。中年男人再朝房里吼:“住嘴,不然让你嚎个够!” 那个叫救命的女人也不喊了,就呜呜哭。 杨景行还有空抽纸巾,给陶萌一张,陶萌不接,只好先给喻昕婷,她接过了。杨景行给陶萌擦眼泪:“没事,别哭……这么多人看。” 陶萌的嘴巴瘪得更厉害了,没出声,但是眼泪掉。嫌丢人,只好抓着杨景行的手臂,把脸朝他胳肢窝里藏。 齐清诺还在上下看杨景行,伸手摸了摸他左手臂衣服上的一大片湿渍,明显不是血,应该是啤酒。她再看杨景行眼睛,很无奈的配合着干笑一下。 何沛媛这一群也围过来关心一下,看看包房里面。好像就柴丽甜被吓到了,都不敢靠近包房门。安馨胆子也大,搂住了喻昕婷的肩膀安抚。 中年男人弯腰,把一直跪着的那个家伙摇了一下,推翻在地,发现这人握着小肚子在喘粗气。他对手下说:“你们看看。”然后就拉着服务员出门,把门带上。 等服务员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后,中年男人也对杨景行道歉:“真对不起,我们工作失误……给你们开个vip大包,我请客!” 杨景行说:“不用了,没心情了……看看有什么东西要赔的吧。” 中年男人摇头:“没关系,过错不在你……”又看一眼十个女生道歉:“不好意思,受惊了。” 杨景行说:“不用赔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中年男人摇摇头,又推开门缝问里面:“怎么样?” 里面的人说:“死不了人。” 中年男人就回头说:“没事,这是我们的责任。”对服务员说:“带他们去vip。” 杨景行说:“真的不用了,太晚了,女生要回家,本来就添麻烦了,谢谢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那好。”命令服务员:“送客,叫车。” 服务员弱弱的:“我刚刚叫前台报警了。” 中年男人立刻火大:“你怎么做事的!” 服务员委屈:“我以为要出事。” 年晴不怕:“报警就报警,不是我们惹事!” 中年男人又看杨景行:“能不能等一会?说清楚再走,放心,那边的人我认识。” 杨景行点点头:“我留下,她们先走可以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没问题。” 杨景行就准备安排,可齐清诺先开口:“我留下。” 杨景行问陶萌:“你叫家里来接一下?” 陶萌的脑袋在杨景行肩膀上磨蹭。年晴对齐清诺说:“我等你一起。” 其他人互相看看,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中年男人看看女生们,问杨景行:“他们还都是学生?” 杨景行点点头。 中年男人又问:“你也是?” 杨景行说:“是的,我们都是同学。” 中年男人哦了一下:“不是体校的吧?” 杨景行笑:“不是。” 中年男人就不问了,拿出张名片给杨景行:“常来玩,我是这经理。” 杨景行谢谢,看见名片上写着朱俊岚,就也报下自己的名字。 朱俊岚又回包房不客气的低吼了句:“都好好呆着,动都别动!”他的声音和架势都挺有威慑力的,然后又对美女们温柔:“都看一下,有没有掉什么东西。” 有几个女生检查了一下。杨景行抬手扶了扶陶萌的肩膀,稍微推开看看她的眼睛,说:“你们找个地方坐吧。” 陶萌拉着杨景行的手松开,站好低头再抬头,对朱俊岚说:“谢谢您。” 朱俊岚笑笑:“没事没事。” 年晴有问题了:“你们这工作程序有漏洞,我们都没说要走,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 服务员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齐清诺宽容:“算了,他也不想。” 年晴不放过:“万一出什么事呢?幸好今天有个男人,要是平时,不干受欺负?” 朱俊岚和颜悦色:“不会,今天是一时疏忽,你们下次来,有问题直接找我。”又对杨景行说:“今天客人太多了,事也多,过来迟了一步……你下手不轻,那个坐都坐不稳了。” 杨景行说:“还好吧,应该没事。” 服务员瞪大眼睛描述:“就一脚,矮的那个一巴掌就扇晕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别说,别说了。” 服务员连忙住嘴。朱俊岚指指包房门,对杨景行说:“高点的那个,刚退伍两年,你们可以认识一下。”说着还真推开门叫:“炮仗,出来一下。” 说是高点,其实也就一米七五的样子,穿着和朱俊岚一样的黑西装,看起来比较精壮。炮仗的脸看起来很瘦,但是表情热情,和杨景行握手:“你好。” 朱俊岚对杨景行说:“炮仗能打,里面那样的五六个,轻松。” 杨景行佩服:“专业的,肯定不一样。” 炮仗问杨景行:“练过?”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有……我不要命了。” 陶萌不满的看杨景行,满眼责怪委屈。 朱俊岚说:“算了,别问了。常来玩,慢慢就熟了。” 喻昕婷终于有空来提醒杨景行:“衣袖湿了。” 杨景行说:“没事,一点点。” 陶萌摸了一下,在杨景行的衣兜里掏纸巾出来擦。齐清诺问朱俊岚警察什么时候来,还担心:“不用去警局吧?” 朱俊岚保证不会。 一一零的效率蛮高,十多分钟就来了两个大盖帽。朱俊岚先把人民卫士带到一边说了几句,然后两位卫士就来问群众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说三个女人就是一千只鸭子,这里好几千只了,好一阵唧唧喳啊。幸好陶萌和齐清诺基本保持了沉默。 警察总结了一下:“就是你们时间没到,里面的人要赶你们走,还发生了言语冲突……你们出来了,里面发生什么事你们没看见?” 年晴叫:“肯定是他们欺负人啊,几个人打他一个。” 警察都不问杨景行是不是,推门进去,一声吼:“都坐好!”把门外的人都吓一跳。 杨景行他们能听见里面的盘问内容。 卫士:“打架了?” 沉默。 卫士厉声:“是不是打架了?” 一个无奈的声音:“是。” 卫士严厉:“和谁打?” “外面的那个人……他打我的朋友!”女人的声音。 卫士又问:“你是不是被打了?” 沉默。 “是不是?” 被问的人不情愿的点点头。 “谁打你?” 那人指指外面。 警察过去一把提起那人的衣领就往外拉:“来看清楚。” 被拉出来的这个才十七八岁的样子,左脸肿得跟面包一样,被拉出来半截后,眯缝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杨景行,他突然一屁股坐下去了,抱住了最边上的沙发扶手,不肯动了。 警察一阵猛力拉扯:“来看清楚,别冤枉人。” 那人抱住扶手后脚下一阵扑腾,跟小孩耍赖一样,喊:“是他,就是他。” 警察不轻易相信,继续拉:“你看清楚,到底是不是……起来!” 这声吼有用,那人不赖地上了,但是起来后又坐沙发上去了。 杨景行挡住了齐清诺她们,不准她们再朝里看,就一个人站在门口等待指认。里面的警察被那赖皮惹烦了,拽住几乎是连踢带打的朝门外赶:“去看清楚,到底是不是!” 那小年轻一下抱住了茶几,叫喊:“啊,啊,啊!” 警察问:“你不是说他打你吗?去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是我们就去局子里。” 那小年轻终于明白了,摇头:“不是。” 警察再挨个去问其他:“是不是他?” 一些说不是,一些沉默,但没人说是。 这效率更高,几分钟后,警察出来对杨景行说:“都说不是你,你可以走了。” 朱俊岚也催促:“走吧走吧,没事了。” 杨景行说谢谢,带着一群女生由服务员送下楼,取了何沛媛的东西后就出门。服务员还要帮忙叫车,杨景行赶他走。 服务员说:“你们先走,等会再放他们下来。” 年晴冷哼:“我们就在这等。” 服务员的对讲机响了,他要回去,对杨景行说:“他们还要赔东西,你们也不急……不过这些人要是不要命,你也不好办,还是早点离开好。” 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杨景行先把何沛媛送上车,郭菱跟她一起。杨景行说:“等会你就自己辛苦点。” 何沛媛笑笑:“放心吧,谢谢了。” 接着是柴丽甜和邵芳洁要回学校,邵芳洁问喻昕婷:“你跟不跟我们一起?”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说:“你们先走吧,路上小心。” 喻昕婷点点头后和安馨上车。 王蕊走的时候问杨景行:“你明天在不在学校?” 杨景行点头:“在。” 王蕊就说:“我们去找你。” 杨景行问:“干什么?” 王蕊笑:“慰问一下啊,现在没机会。” 终于就剩年晴和齐清诺了,拦下一辆车后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们先走。” 杨景行催:“快上,别啰嗦。” 这时候陶萌的电话又响了。齐清诺看杨景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和年晴上车走了。 陶萌还在电话里说:“……已经结束了,马上回家……还在这里……我知道,知道了……说好了十二点,还没到……我是说十二点开始回家……就这样!” 挂了电话后,陶萌看杨景行,两人对视。杨景行先移开目光,招手叫车,还帮陶萌开车门:“上啊!” 陶萌说:“你先进去,等会我好下车。” 杨景行就先钻进后座,然后陶萌上车关门。 第八十九章 和解 出租车里开了空调,相比外面,有那么一丝丝暖意偶尔掠过脸或者手,可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杨景行又看看盯着前方椅背的陶萌,问:“家里挂袜子了吗?” 陶萌嘴唇一动:“现在别说话。” 于是一路沉默的呆坐着。一刻多钟后,快到陶萌家了,她叫司机停车,杨景行也跟着下车。这一带也还灯火通明的,路上人不少,拉着气球的,戴着圣诞帽的。 陶萌等杨景行接过司机找的钱后就开始朝家的方向挪步,杨景行连忙跟上,说:“冷吗,手套戴上。” 陶萌继续慢慢走,看着前方,说:“我晚上来找你,是要把事情说清楚,不管你在不在乎,我要尽到我的责任。” 杨景行点头:“什么事?” 陶萌停下脚步,看着杨景行:“晚上我爸爸见的朋友是上次那个酒会碰到的,不过他们早就认识,上次他们是带女儿去。今天爸爸说见面吃个饭,非要我去,我就去了,到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儿子。你可能觉得我骗你了,但是我没有。我们八点多才吃完饭,他们又要聊天……那个人刚刚回国,爸爸要我带他看看,我就带他去商场,准备买完东西就去找你。没想到遇见你们……”陶萌的神色和语气都还冷静。 杨景行又点头:“明白了。” 陶萌再说:“就算不遇到,过后我也会告诉你。” “嗯。”杨景行笑笑。 陶萌等了一会,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 “好吧。”陶萌又迈步,走了一段后说:“不过也好,今天的事让我明白了,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杨景行苦笑:“我要怎么样才算是你了解的?” 陶萌冷淡的说:“你不用怎么样,也没必要怎么样,你可以和她们玩得多开心,和我无关。”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算不上开心吧。” 陶萌说:“我自己有眼睛看。不过你们开心就好,是我多此一举,多管闲事,打扰你们了。” 杨景行问:“你想了这么久就想到这些话?” 陶萌反问:“不然我还能想到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不过我还要劝你一句,以后遇到之前的那种事,不要那么鲁莽幼稚的逞英雄,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杨景行狡辩:“我是帮你们出气呢!” 陶萌说:“我不会因为那些人生气,你帮她们出吧。” 杨景行问:“那你生谁的气?我?好吧。”他抬起右手给了自己脸上几拳头。 陶萌不笑:“我已经不生气了,没必要。” 杨景行放下手埋怨:“早说嘛。” 陶萌又说:“以后你这些话留着逗别人笑吧。” 杨景行担心:“你烦我了?” 陶萌说:“谈不上……二十九号晚上我不想去了,你要和别人去的话,我把票快递给你。” 杨景行说:“不用,你和别人去吧。” 陶萌说:“我不去。” 杨景行说:“我也不去。” 陶萌说:“那就算了,还有……”打开包包,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礼物盒:“还你的圣诞礼物。” 杨景行赌气:“我不要!” 陶萌犹豫一下,拉开外套的高领子,要取下杨景行送的那条铃铛项链:“那我就把这个还你。” 杨景行握住陶萌的手腕:“别这样……我还是拿这个吧。” 可陶萌还是继续尝试取项链,项链是戴在毛衣的套领外的,不好拉扯。杨景行又抓陶萌的手:“我都拿了,你不准还。” 陶萌说:“我不想戴了……你松手!”怒视杨景行。 杨景行说:“再坚持会,回家再取。” “我不!”陶萌手臂一阵扭扭。 杨景行求情:“等会,你等会。”飞快的拆开陶萌送的礼物,发现是一双黑色皮手套。他喜出望外:“手套,我一直想要一双手套,好看,好柔软。”边说边套上:“大小刚刚好,真暖和,不愧是温暖牌的,太好了,我太喜欢了,夏天舍不得脱怎么办!” 陶萌怒斥:“你好假!” 杨景行还两手互相抚摸:“真舒服!来,就让我用这双手套为你取下项链吧。” 陶萌一怔,看着杨景行。可杨景行的手已经伸到她脖子上了,于是她把下巴抬高仰视天空,配合一下。 戴着手套不好弄,杨景行小心翼翼的,免得扯到陶萌的头发。陶萌不耐烦:“你快点!”两人现在的姿势,让人分不清是在戴项链还是取项链。陶萌的脑袋扭向外面,杨景行距离很近的站在她面前,利用身高优势看她的后脑勺,双手放在她脖子后面。 终于取下来了,杨景行捏着项链两端,提到陶萌面前:“你看,其实和你的衣服很配。” 陶萌抿着嘴唇,皱眉瞪眼的不理杨景行。 杨景行又说:“十二点了吧,送给你,祝你圣诞快乐,永远快乐。”说着两手又绕到陶萌脑后去了。 陶萌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杨景行又把项链给套了上去,完了还稍微整理一下,看看满意后才再帮陶萌把外套的衣领拉好,扣子扣上。 杨景行突然清醒:“啊,你送我的什么手套,能控制我的行动!?” 陶萌双脚连跺叫唤:“我讨厌你!” 杨景行还犯贱,看着双手:“一定是手套让我变讨厌了!” 陶萌还大声:“你本来就讨厌!” 杨景行用手套遮脸,问:“现在呢?不是可爱多了?” 陶萌扭身就走。 杨景行追上,说:“谢谢,真的很暖和。” 陶萌找回状态:“不用谢,还给你的。” 杨景行小气:“还有卡片没还呢,我要!” 陶萌烦躁:“晚上才买,没来得及,遇见你们之后……我根本不想买!” 杨景行笑:“是不是内心里两个人在斗争,小天使陶萌和小恶魔陶萌,小天使陶萌说,杨景行没那么讨厌,小恶魔陶萌说,他就是讨厌,最后小天使和小恶魔打起来了,小天使陶萌赢了……我要谢谢小天使。” 陶萌被恶心得面部扭曲,说不出话来,浑身扭弹一阵,像是要抖掉那种感觉。 杨景行继续说:“好了,不管怎么样,别生气了,我们开开心心过圣诞。” 陶萌不依,停下脚步看着杨景行,浑身勇气的问:“那你说清楚,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一下就走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说着下巴又抖抖。 杨景行无奈:“我能怎么样?难道这样……”双手握住陶萌两肩,轻轻摇,低声吼:“说,他是谁?你们在干什么!气死我了,我要骂人!” 陶萌瘪嘴:“那你也不应该那样……你是扔下我走的。” 杨景行问:“或者我这样?”双手一拉,就把陶萌贴到了自己胸前。 陶萌脑袋贴在杨景行的衣服上,等他说什么,可杨景行一直沉默。等了好一会,陶萌才微微挪动双脚,朝杨景行靠近一点。 杨景行又松开了陶萌,说:“或者我这样……”一手扭住旁边的一团空气,怒目相向:“你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和陶萌在一起,这么晚了,有什么居心?” 陶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但是马上消失了:“这样都不好,但是你不应该那么急着走,起码听我介绍。” 杨景行说:“我想啊,可是我看你的样子是不准备介绍。” 陶萌委屈:“当时情况那么复杂,那么突然,我还没想清楚怎么说!” 杨景行说:“好,我们重来一遍……就把这棵树当那个鸟人!” 陶萌扑哧一下后抿住嘴唇,再问:“怎么重来?” 杨景行退后一步,惊喜:“哎,真巧。” 陶萌看着杨景行,思考一下,也来点当时没有的笑容:“是啊,你们不是去唱歌吗?” 杨景行指着附近的一个广告牌说:“她下班,我们来接她。” 陶萌点点头,哦了好长一声,对着广告牌说:“辛苦了……嗯,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是爸爸朋友的儿子,不对,是,他叫周函励,爸爸的朋友,我们刚刚认识,爸爸他们在聊天,我们出来,顺便买东西……还有,他是杨景行,我的高中同学和好朋友,那是他在音乐学院的同学。她们晚上唱歌,我本来也想去的。” 杨景行对准那可怜的小树苗就是噗噗两脚:“还不快滚!” 陶萌银铃般的笑了一段后收声,拉住杨景行谴责:“你乱来!” 杨景行说:“这是我想象的画面。”然后正经,和树握手:“你好,嗯,是呀,对,不错不错,对对对,非常正确……陶萌就是个大美女,我比你多看了三四年,羡慕吧?” 陶萌满脸花开的不满:“你肯定不会这么说!” 杨景行为难:“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说,你们慢慢逛,我们先走了。” 陶萌马上入戏:“好啊,你等我电话,等会他们就走了。” “好,拜拜。”杨景行又伸腿去踢树,陶萌拉住了他,说:“你看,这样多好。” 杨景行点头:“嗯,你比我表现得好。” 陶萌想了一下说:“其实我应该先打电话告诉你,可是……爸爸的意思是给我介绍朋友,但是他已经看出来我不喜欢那个人了,所以后来都没说什么。” 杨景行点头:“好了,没事了吧?” 陶萌瞪眼:“不是!这只是开始……你说,你当时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忘记了,可能就是想大概是你认识的什么人,或者是家里给你介绍的什么人,这么晚了还一起逛街,我还是早点消失好了。” 陶萌又委屈:“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自私了,只想自己。” 陶萌更委屈了:“你还知道自己自私!我当时那么叫你……” 杨景行连忙安慰:“别哭,下次再遇见你们,我跟你们屁股后头。” 陶萌哭笑不得:“不会有下次了,他是圣诞放假回家,开学就回美国了。” 杨景行又说:“好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陶萌又不依:“不是!为什么你回去了还和她们玩得那么开心?” 杨景行无奈:“我总不能让她们陪我不开心吧?” 陶萌再问:“那齐清诺和何沛媛有没有说什么?” 杨景行摇头:“当然没有。” 陶萌看杨景行的眼睛好一会,再怀疑:“你当时为什么要打架?是不是故意气我?” 杨景行叹气:“现在想的话,我是我气我自己……当时不够冷静,我得回去给他们道歉。” 陶萌欲哭:“不管气谁,你都不能那样,我最讨厌暴力……而且你知不知道有多让人害怕!随便使用暴力是最幼稚最低级的!” 杨景行辩解:“我只使用了一点点。” 陶萌同情:“你都把他们打成那样了……我当时就感觉你是在发泄……有什么想不通,我们应该敞开来说,不应该随随便便动手!” 杨景行接受批评:“你说得对,以后我不随便使用暴力了。” 陶萌又说:“而且特别危险……万一你打不过呢,万一他们有什么武器……” 杨景行说:“我其实是忍住了,可是那个家伙想碰你……” 陶萌知道:“我又没让他碰到……不管他们多讨厌,你也不应该随便打人……让我那一刻觉得你好陌生。” 杨景行四周吆喝:“有没有人打我,我不还手啦。” 陶萌抓住杨景行的衣襟推搡:“你烦人!” 杨景行说:“你早把手套送我,我就不会动手了。” 陶萌提示:“你可以脱。”这时候,她电话又响了,连忙接听:“马上就到了……快了……不要,我不饿……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陶萌又有点高兴:“爸爸和奶奶还没给我礼物,在等我。” 杨景行羡慕:“走吧,快点回去。” 走回去的路上,陶萌给杨景行说了一下她今晚的活动。她是和爸爸还有后妈一起,对方是一家四口,还有女儿。双方是七点在酒店见的面,吃完饭就八点多了,然后两边的大人又要喝茶聊天,陶萌后来就想找机会给杨景行买礼物,才和那个周函励出来逛商场。 陶萌说:“其实我和他都没讲几句话,就是他妹妹不停的说,爸爸也是第一次见……他妹妹漂亮,可没想到儿子长那样。” 杨景行说:“人不可貌相。” 陶萌说:“但是也不能太对不起观众……他后来还问你呢。” 杨景行好奇:“你怎么说?” 陶萌歪脑袋:“我就说是朋友啊……你当时走了,我忍了好久才回去,脸色肯定不好。” 杨景行嘿嘿:“难道是我的潜意识?” 陶萌教训:“不管什么意识,都是不对的。” 这段路特别短,一会就到了。陶萌说:“等你叫到车我再上去。” 杨景行说:“你进去了我再叫车。” “你烦人。” 杨景行又问:“对了,二十九号还去不去?” 陶萌又不开心了:“你说呢?” 杨景行说:“你去我就去。” 陶萌犹豫了好一会,勉勉强强:“那你来接我。” 杨景行击掌欢喜:“小天使又赢了!” “烦人!” 第九十章 麻花辫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是一点多,先去付家烧烤看了一眼。老板他们已经开始收摊了,看见杨景行以为他要吃东西,连忙把一张桌子再摆好。 杨景行说不用了,看付飞蓉不在就告辞。老板娘汇报一下,说电脑已经买了,六千多的,还给付飞蓉搞了个小电动车,方便她来回。 杨景行说:“还是接一下吧,晚上不太安全。” 老板娘说:“她不要接……都是大路,不要紧的。她在那边认识好多人哦,都是了不起的。” 星期一上午,杨景行在图书馆呆了好久,后来接到何沛媛的电话,要他去北楼。三零六里面,六个女生等着的,何沛媛,王蕊,齐清诺,邵芳洁,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问:“分组,继续?你们三对三。” 王蕊说:“昨晚确实没尽兴,晚上继续?”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我晚上去酒吧看看。” 邵芳洁担心:“谁保护我们?” 王蕊说:“都去辉煌啊。” 齐清诺说:“我和年晴昨天还去了一趟……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杨景行说:“一点多。” 邵芳洁说:“我七点多就看到你的车了。” 何沛媛说:“我九点才起。” 杨景行问喻昕婷:“晚上去不去找盼盼?”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又问:“吃不吃烤鱼?” 喻昕婷又点点头。 杨景行说:“那六点集合吧,我先上去了。” 王蕊说:“你不用这么努力吧,我们话还没说完。” 杨景行看:“说吧。” 女生们互相看看,邵芳洁突然笑:“你是不是男朋友兼职保镖啊?” 杨景行问:“谁愿当我女朋友?” 王蕊谴责:“你好没意思……真的,你是不是学过?” 杨景行说:“本能冲动,不说这个了。” 何沛媛还继续:“你打了几个人?我就瞄到两个。” 杨景行解释:“其实我平时很温柔的,你们不觉得吗?昨天是一时冲动,人难免犯错。” 女生们笑,何沛媛说:“打得好啊,我们都给你鼓掌!” 邵芳洁说:“其实当时我真的有点怕。” 王蕊说:“最怕的是喻昕婷吧,我们都还好,没哭。” 喻昕婷转身,背对大伙。齐清诺谴责王蕊:“你有意思吗?” 王蕊拉拉喻昕婷的肩膀:“说着好玩的。”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们这一群就她还像个女生,我都差点被吓哭了。” 喻昕婷嘿嘿一下,又转过身来:“我是胆子小。” 杨景行问:“柴丽甜呢,我想找她学笛子呢。” 齐清诺说:“我给你电话。” 然后杨景行就上楼了,拿着笛子吹啊吹。快到午饭时间了喻昕婷和安馨上来邀他,喻昕婷照例带着苹果。 吃完午饭后杨景行就给柴丽甜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能当当免费的老师。柴丽甜恰好有空,一下午的时间都给了杨景行。作为感谢,杨景行邀请柴丽甜一起吃晚饭,她答应了。 几人碰面后,柴丽甜对齐清诺说:“他真的学好快。” 杨景行说:“是老师好。” 王蕊说:“当时对我也这么说。” 邵芳洁一算:“哎,三零六差不多有一半是你师父了。” 杨景行笑:“好,今天就当谢师宴了。” 王蕊说:“早了点,你还没出师呢。” 杨景行车上坐着安馨,喻昕婷和柴丽甜。王蕊还有齐清诺,何沛媛,邵芳洁打的。八个人到了付家烧烤,越来越大的队伍把老板娘吓一跳,但愿杨景行还继续坚持付账。 幸好惟一的一张大圆桌空着的,八个人挤坐下来,女生们点菜。过了一会付飞蓉就来了,喻昕婷邀她一起吃。 杨景行说:“你上次请我了,我还没回请呢。” 付飞蓉嫂子也说:“你坐吧,帮忙接下菜。” 不认识的互相认识一下,柴丽甜和邵芳洁都表示听说过付飞蓉,唱歌很好什么的。付飞蓉很不好意思。 齐清诺说:“真的,越来越红了。”吃完了饭后准备出发,几个拦车,几个上车。付飞蓉推着自己的电动车叫大家先走。喻昕婷一阵惊喜:“我也会骑。” 杨景行说:“你让她试试。” 喻昕婷接过电动车,骑了一段距离,好像很爽。 齐清诺在出租里说:“我们先走了。” 杨景行叫喻昕婷上车,叮嘱付飞蓉小心。 到酒吧还八点不到,但是圣诞节嘛,已经有不少人。齐达维见到杨景行一阵高兴:“给你要了份歌词,你看行不行?” 两张纸,还是手写的,字体虽然潦草,但是漂亮。是按照杨景行的要求来的,隔行交互押韵,就是一首比较长的诗。看内容嘛,大概写的是关于青春,关于理想,关于爱情……其实就是关于人生比较有诗意的那一部分。语句很漂亮,但是比较散,主题没有起伏高低,当歌词的话,可能对旋律会有一些限制。 但是杨景行还是连连说好,喻昕婷她们也是表示崇拜。邵芳洁说:“肯定是女人写的。”字里行间的女人味确实比较浓。 看看落款,杨景行问齐达维:“简雨是谁?” 齐达维笑:“合适就拿去用。” 杨景行问:“这,什么价格?” 齐达维说:“哪来什么价格,能用就行。” 杨景行说:“这不合规矩吧。” 齐清诺笑:“是我妈的笔名。” 杨景行吓一跳:“啊,真的不要钱?要我也给不起。” 齐达维说:“我帮你问了几个人,没合适的,她闲着也是闲着,就把年轻的时候写的小诗改了改,二合一。” 杨景行嗯:“出版过吗?” 齐清诺说:“就在我们家出版过。” 杨景行拿着两张纸看:“我压力有点大,这么好的诗。”问齐达维:“嫂子呢?我要当面谢谢啊。” 齐达维说不用。何沛媛倒是笑起来,问齐清诺:“你是他侄女?” 齐清诺怒斥杨景行:“不准当面占我便宜!” 杨景行安抚:“乖,叔叔给你买糖吃。” 王蕊笑:“怪叔叔来了,快跑。” 喻昕婷嘿嘿笑:“怪叔叔……” 王蕊恐吓:“怪叔叔最喜欢小萝莉。” 喻昕婷还真的怕怕的朝安馨身上躲。 说好了杨景行请客,女生们点东西就不客气。王蕊最先动手:“怪叔叔,干杯,别看了好不好。” 杨景行把歌词叠起来放进衣兜,招呼大家:“来,叔叔祝你们快乐幸福。” 女生们笑着挨个和杨景行碰杯。齐清诺追究王蕊的责任:“你是觉得自己还是小姑娘还是他太老了?” 王蕊装可爱:“我是小萝莉。” 齐清诺不怕伤人自尊:“老女人,你怎么也装不像了。” 王蕊还捏着自己的披肩发甩弄:“我要扎小辫。” 齐清诺问:“你和我们酒吧有仇啊?” 柴丽甜对喻昕婷说:“你可以。” 扎着马尾辫的喻昕婷连连摇头。齐清诺有兴致:“来,点兵点将,点到谁谁就扎一个看看。” 王蕊不怕:“你呢,来两个冲天炮?” 齐清诺不怕:“愿赌服输。” 何沛媛说:“怪叔叔呢?” 杨景行是真不怕:“随便你们。” 齐清诺开始点兵点将,童谣点到最后她各种话都接得上,于是王蕊遭殃了。王蕊不肯,说这完全是人为操作的黑幕,得换个方法。于是齐清诺去找了两个骰子,还是杨景行当二号,顺时针轮流转,不管公平不公平了。 第一把丢出个三加四,数来数去数到邵芳洁身上。邵芳洁本来是比较短的梨花头,一下被王蕊按住,柴丽甜奉献了两根皮筋,把本来好看的脑袋两边扎起了两粗屡头发,大咧咧的斜刺着。 一群人疯笑。为了不至于太影响市容,规定玩两轮了就允许复原。看了镜子的邵芳洁当然是急着开始下一轮,让齐清诺倒了霉。 这么一群女生,找几根皮筋太容易了。齐清诺不反抗,让王蕊在自己精挑细琢的发型上一阵拉扯,好不容易竖起两个冲天辫,短挫挫的。 喻昕婷笑得左歪右歪,都歪倒杨景行身上去了。 接着又是喻昕婷中招,她被安馨和杨景行包围着,作怪的任务就交给了安馨。安馨一点都不急,叫其他人继续,她慢慢来修理喻昕婷。 其他人就看着安馨散开了喻昕婷的马尾辫,然后慢慢分,还取出了梳子。哎呀,这比看别人扮丑有吸引力,柴丽甜马上过来参观,邵芳洁也跟上。 于是杨景行让开,让一群女生给喻昕婷扎辫子。看样子安馨是个高手,得到称赞,但是大家还是群策群力,纷纷伸手援助。 喻昕婷不敢动,任凭朋友们七手八手的摆布。王蕊惊呼:“天啊,你还会扎麻花辫?”感觉现在会这个的女生已经不多了。 柴丽甜挤到喻昕婷右边,取出梳子:“我学一下。”喻昕婷的脑袋被当成了教学模具。 安馨捣鼓了十分钟后,终于编好了一边。女生们阵阵惊呼,好可爱,好清纯,好萝莉…… 女生们还让开,给杨景行过目。喻昕婷右边的头发还是散着的,但是左边已经精精细细的扎好了一条麻花辫。她的又发不是多长,也不很多,辫子就不粗,用红色皮筋扎的,从耳后边垂下来,尾巴拖到胸前锁骨下方一点点。 喻昕婷坚强的嘻嘻笑,看着杨景行,做好了被取笑的准备。杨景行看了好一会,对安馨说:“你惨了,准备扎一晚上辫子吧。” 柴丽甜等不及看成果,连忙让开:“这边这边!” 杨景行看见了冉姐,就过去打声招呼。付飞蓉也来了,杨景行问了些情况。付飞蓉有进取心,居然在自学电子琴,更难得的是她意识到了学乐理对唱歌的好处。 看样子今天晚上会比较热闹,杨景行就让付飞蓉去准备了。等他回到座位上,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喻昕婷都移不开眼睛了。 两条麻花辫垂垂在肩前,喻昕婷根本变了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那小圆脸和圆眼睛,一下突出好了好多倍。 杨景行再看一圈,问:“喻昕婷呢?跑那去了?” 安馨得意:“好不好看?” 杨景行问:“今天第一次扎?” 安馨说:“寝室扎过一次,她不肯出门。” 杨景行批评喻昕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摸摸两边的辫子尾巴:“小时候扎过。” 柴丽甜都羡慕:“看起来好纯哦。” 王蕊叫唤:“啊,我好想摸,想抱你。” 杨景行说:“我要坐对面。” 喻昕婷的马尾辫一扎,这游戏都没兴致继续玩了,齐清诺和邵芳洁也把自己的头发恢复了原状。 何沛媛也眼红,把自己一脑袋的装饰物取下来,然后好不容易把头发梳理顺溜,也要安馨帮忙。当然不能纯模仿,在背后来一条大麻花辫,她头发本来就比较长。 女生们开始讨论发型,杨景行就只能当个旁听者。等何沛媛的麻花辫也扎好了,杨景行也夸赞。可惜何沛媛的只能看背后或者侧面,不像喻昕婷是正面效果。 杨景行是时不时就瞄喻昕婷,害得两人都目光接触几次了,都笑。王蕊突然在齐清诺的胸前比划:“给你也来两条,装装纯。” 邵芳洁说:“有那种假发。” 齐清诺不屑:“我神经病啊。” 过了一会,付飞蓉开始唱歌了。今天杨景行他们坐得比较远,但是都认真听,然后热烈鼓掌。 玩到十点左右,女生们就要回家回学校了。齐清诺送客,顺便问杨景行:“新歌什么时候出来?” 杨景行说:“一个星期吧。” 齐清诺说:“学期展用?” 杨景行说:“不用这个,对不起嫂子。” 齐清诺笑一下:“怪叔叔昨天晚上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没怎么样。” 齐清诺哦:“你认识和陶萌一起的人?” 杨景行摇头:“不认识,是她爸爸介绍给她的朋友。” 齐清诺又问:“元旦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我妈要过来,陪她。” 齐清诺笑:“喻昕婷说你像你妈?” 杨景行说:“她比我好看多了。” 上车,喻昕婷坐前面,后面挤了五个。杨景行把她们送回学校后就去了四零二。 第九十一章 新歌速成 星期二早上的语文课杨景行现在是从不落下,因为五十多岁的教授很有学问,古今中外的文化艺术讲得头头是道,对诗歌又有专长研究,对杨景行这个半文盲来说简直是一座文化宝库。 齐清诺母亲写的那首歌词,杨景行已经在心中背诵了无数遍,期望熟能生巧,日久生情,让他对文字产生灵感,在作曲的时候能水乳·交融。 下午是视唱练耳和英语课,杨景行又逃课了,一个人在四零二埋头苦干。简雨不愧是个有音乐人老公的文化人,歌词写得真好。杨景行原本担心在副歌上出问题,可等他的主题旋律有个大概想法后,发现这问题根本不存在了。歌词中那看似美丽而淡泊的文字其实是有强烈的思想感情的。 杨景行本来想在配乐伴奏上走华丽路线的,可最后又选择了钢琴加琵琶。可是这里器乐就不是纯伴奏了,而是女声轮唱之外的另两个主角,几乎是两个独立声部和两个女声互相呼应,钢琴负责比较多的和弦织体。 一般的轮唱都是同一旋律的,可杨景行又搞出来一个变调的,虽然主题是统一的,但是区别还是比较大,而且还得和歌词的感情环环相扣。 一首歌,几乎要写四个声部的旋律,也够神经的。 六点多,喻昕婷才来邀杨景行吃晚饭。可杨景行居然说:“能不能帮我带过来?” 喻昕婷和安馨连忙去了,不接杨景行的钱。半个小时后,她们一人提了一个袋子回来,几盒饭几个菜,还有一钵汤。两个女生还在摆放呢,杨景行就开始狼吞虎咽了,用了五分钟就吃完了两盒饭,然后就坐到双排键前继续去了。 喻昕婷和安馨慢慢吃,时不时看看杨景行。吃完了后她们又收拾干净,发现杨景行没心思和她们聊天后就准备告辞。 喻昕婷问:“晚上要不要吃?” 杨景行说:“不用了……这首歌写完了我们去吃火锅。” 喻昕婷笑:“好,我也想吃了。” 杨景行又问:“你的麻花辫呢?” 喻昕婷看看胸前,说:“没扎。” 安馨说:“现扎一个。” 杨景行连忙说:“别,我要集中注意力。” 晚上十点过后,安馨和喻昕婷又来了,提来了要洗的衣服,作为感谢,两个人都扎了两条麻花小辫。 喻昕婷还有点歉意:“她的是我扎的,没她编得好看。” 杨景行说:“都好看,像两姐妹。” 安馨笑:“我是姐姐。” 杨景行改口:“像双胞胎。” 安馨还是要当姐姐。喻昕婷把两个衣服袋子放在椅子上,说明:“这袋是我的,这是安馨的。” 杨景行说:“我认得出来。” 半夜回家后,杨景行先洗衣服。一件一件的抖开,喻昕婷的长外套里居然还裹着一件秋衣。淡粉色的,薄薄软软轻轻小小的,以前没见过。 星期三,杨景行又和大部分人一样,逃掉了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课。他从早上八点就呆在四零二里面,吃午饭只用了半个小时,都没陪喻昕婷她们叫小炒,打一大盘子西里呼噜完了后赶快回教室。 下午五点,齐清诺到四零二探班,风风火火的还喘气呢,在杨景行面前跺一瓶矿泉水说:“我们刚刚遇到三号,笑死了。”三号就是追何沛媛的几个男生中的一个,被三零六的人编号第三。她们都说这人很有喜剧细胞,善于制造笑料。 杨景行问:“你们又欺负人了?” 齐清诺说:“我们做好事打掩护,送她突围。” 杨景行笑:“你们是要互帮互助。” 齐清诺说:“我防御高,不需要……我看看。” 把杨景行电脑里七零八散的谱子或者片段都看了一遍后,齐清诺说:“这么快……晚上吃什么?” 杨景行说:“喻昕婷她们给我送。” 齐清诺羡慕:“这么享受?叫她算我一份。” 杨景行说:“你自己打电话……你问问王蕊和年晴明天下午有空没,我们排演一遍。” 齐清诺问:“明天下午你能做好?” 杨景行说:“差不多。” 齐清诺问:“给冉姐和付飞蓉唱?” 杨景行说:“暂时是这么打算。” 齐清诺把自己半空的水瓶在椅子上敲:“你不怕三零六吃醋?” 杨景行笑:“这就是我的目的。” 齐清诺又得意:“你要失算了。” 一起吃过晚饭后,女生们告辞,让杨景行继续奋斗。 星期四下午,几个人就集合了。杨景行把总谱打印了四份,喻昕婷负责钢琴,王蕊琵琶。齐清诺唱钢琴那部分,年晴唱琵琶那部分。整首歌曲算四个声部,两两合作,两对之间再相互衬托,交相辉映。 歌曲名字还是齐清诺母亲原来的,叫《指间流水》。歌词是严谨的隔行交互押韵,两个女声就是隔行轮唱。作为作曲者,杨景行先说了一下大概思路,简单的讲了一下歌曲的结构和演奏演唱的基本要求。 齐清诺担心:“会不会太杂太乱了?” 杨景行说:“试一遍再说吧,不行就改。” 于是女生们看谱,熟悉自己的责任。喻昕婷很快开始弹了,和安馨商量着。王蕊也不甘落后,没多话说,认真投入。 就两件乐器的演奏来说,钢琴要稍微难一些,因为主旋律是和单个人声合作,但是和弦织体却是为整体效果服务,有点分离感,不像一般的曲子或者伴奏那样和声和弦紧密结合。琵琶杨景行学了三五天,用自己了解的大概去充分发挥它的表现力,虽然旋律上是用古今结合的方法,但是演奏技法还是传统的,完全难不住王蕊。 至于齐清诺和年晴的轮唱,虽然歌曲的两个声部本声没有多么高难度的婉转或者夸张的高音,但是两者之前的比较性和依赖性都比较强,就很考验配合,又考验独立性。分开独立来唱不是不行,也会好听,但是效果会远远差于二合一的感觉。 年晴和齐清诺都是专业的,年晴在演唱上更专业,两人比较一下彼此的旋律异同,低声的吟唱感觉。 齐清诺突然对杨景行说:“您不能先走开,给我们半个小时。” 杨景行点头:“好,我去给你们买水。” 王蕊说:“这么冷,我要热奶茶。” 年晴笑:“你去肯德基等着,接到我们的电话了就带回来。” “行,保证回来还是热乎乎的。”杨景行出门关门。 齐清诺开始指挥,让王蕊和喻昕婷两人先来一遍。这次的前奏是琵琶,略带古韵的轻柔,重复了几遍,先给听众营造一个扎实的基础感觉。接着是钢琴对前奏的变奏,节奏上也稍微快一点,最后由钢琴的转调结合琵琶一起先带入年晴的声音。 年晴轻哼了第一句歌词,自己打拍子,然后看着齐清诺,由她重复同一句……前两句两个人都是一摸一样的,后面才开始变化比较。 齐清诺哼了两句后叫:“昕婷,你弹快了,千万别赶!”这是个问题,四个人,每个人都要独立,又要和其他三个合作,虽然旋律上有追求那种追赶比较的感觉,但是演奏演唱者自己千万不能真的去追赶。 王蕊也说:“别以为看着简单,认真点,让怪叔叔笑话!” 喻昕婷点点头,搓搓手。其实杨景行在总谱上对演奏演唱的细节都有做标注,不过喻昕婷她们毕竟才刚刚看谱,而且这首歌曲和之前的《雨中骄阳》是完全不同的结构节奏。 再来一遍,齐清诺和年晴不哼了,齐清诺当指挥,给喻昕婷和王蕊打拍子。毕竟都是专业的,这一次就完整的演奏了下来。 喻昕婷惊喜的回头:“真好听!”可惜杨景行不在。 王蕊说:“中间那一段感觉不大对,是不是快了?” 齐清诺皱眉看谱:“是不对,我没注意,再来……昕婷,第四页的第三行你看一下,重音别太重了。”然后严厉的指责王蕊:“你看你结尾怎么弹的,我都无语了,你以为你霸王卸甲啊。” 王蕊叫:“是你瞎指挥!再来!” 几个人总结了一下后,再来一遍,年晴试着轻唱一下,听得齐清诺忍不住了,结束后又总结一下,处理一下细节,然后四个人一起来。 一遍唱好比一遍弹好难多了,齐清诺和年晴都懒得互相批评了,自己总结自己的问题吧。 年晴悔过:“这儿我不应该唱那么高。” 齐清诺说:“是我慢半拍,听钢琴去了。” 安馨是旁观者清:“我感觉你声音大了……琵琶也有点弱。” 王蕊烦躁:“刚刚又太重了。” 一遍又一遍的来,女生们发现这可不是一首简单的歌曲啊。对演唱演奏的细节要求简直有点苛刻,一个音不对,就错得那么突兀。 到三点钟,电钢琴前都换着安馨了,几个女生才稍微有了那么点感觉。王蕊最先得意:“这遍我没问题吧!简直是大师!你们还没放开!” 年晴烦:“他说要轻快,又长又高怎么轻快?我们换。” 齐清诺不肯:“我更唱不了。” 确实,从旋律上看,歌曲一共五分钟,分三段。第一段是轻柔的,没什么好说。第二段就稍显复杂,感觉对两个歌手有不同的风格要求,杨景行在年晴负责的部分标注写着轻快有力,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而齐清诺的部分标注着柔软婉转,不太像她的风格。第三段就是高潮和结尾,反而显得相对容易,特别是倒数的二三十小节,有种一起爆发的意思,反而好处理得多。 喻昕婷还是觉得:“已经很好了,叫他回来给我们说。” 齐清诺摇头:“不行……这一段有点像戏曲,歌剧?是不是?” 年晴点头:“我也觉得有点。” 两件乐器已经基本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就是年晴和齐清诺,感觉总是没把歌曲本身的精髓变现出来。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是一首结构复杂但是相当好听的歌,可就是唱不好……齐清诺和年晴也不是不会唱歌啊。 一点一点的琢磨细节。这首歌,不同的阶段对唱腔有不同的要求,不然表现力就会大打折扣。年晴和齐清诺都发现了这一点,王蕊和喻昕婷就休息了好一会,让她们练去。年晴还想坐到鼓后面去打打节奏,被齐清诺否决了。 看看时间,都四点了。齐清诺和年晴觉得差不多了,叫正在黑板上涂画的王蕊和喻昕婷就位。 齐清诺郑重宣布:“最后一遍啊!等会吃东西别不好意思!” 安馨准备好了录音笔,举在四位演唱演奏者中间。 最后一遍,感觉很不错。王蕊点头满意:“嗯,算对得起我。” 年晴高兴的骂:“tmd,杨景行玩人啊……不准他给别人唱了!” 喻昕婷高兴:“真的好好听。” 齐清诺连忙把录音笔接到电脑上。录音效果肯定是很差的,但是可以听一下整体感觉。几个女生挤在电脑前听完,年晴说:“找个录音棚试试。” 齐清诺叫喻昕婷:“打电话!” 一刻多钟后,杨景行提着两大袋子快餐回来了:“辛苦了,趁热吃。” 喻昕婷说:“你先听吧。” 杨景行说:“先吃,不然冷了。” 五个女生一阵饕餮,王蕊还汇报:“我和喻昕婷早没问题了,两个歌手不专业……哎哟,还好烫!” 喻昕婷啃鸡翅:“没有,她们唱得很好。” 齐清诺抱怨:“伴侣呢,给我……冉姐没问题,付飞蓉能唱吗?” 杨景行说:“慢慢学嘛,就是让她知道歌有很多种唱法。” 年晴不满:“唉,拿我们当实验品。” 杨景行解释:“你们要是都唱不好,那肯定就是我歌的问题了。” 安馨说:“我觉得要是给专业歌手,好好制作一下,肯定有成绩。” 吃完后,女生们去洗洗手,洗洗脸,准备一下。杨景行坐在讲台边的双排键后,满怀期待。喻昕婷坐到电钢前说:“安馨也弹了。” 杨景行说:“听你的也一样。” 齐清诺和年晴是站着的,一人拿一份谱子,面对杨景行。齐清诺叫王蕊:“开始吧。” 嘿,作者在这里到底不一样,王蕊弹起琵琶都摇头晃脑了,安馨还帮她和喻昕婷翻一下谱子。 年晴的声音比之前练习的时候小一点点,齐清诺也是。可是唱两句后她们就互相看一眼,难道杨景行有激励效果? 到两分钟左右的地方,一段行云流水的琵琶引入节奏转变,杨景行开始点头。这不是一首简单的歌,四个女生能在三四个小时的时间里练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 中段整体就是一种略带力度的行云流水,虽然唱的人可能不轻松,但是听者应该得到这个感觉。旋律轻快但是不失力度,偶有婉转,十分动听。 后段是高潮和结尾,年晴和齐清诺之间互相追赶的感觉加强,节奏突然快了一半,琵琶带着声调在一个简短的过门里很快拔高,钢琴像在后面鼓励加油。旋律和节奏的力度加强,钢琴更是扮演起了激励者的角色,丰富的和旋飞快的振奋演唱者和听众。 结尾很短,收得很迅速,不是传统手法,让人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几个女生都看杨景行的,他已经开始鼓掌,很用力。 “评价一下吧。”年晴有点喘气。 杨景行说:“好!” 齐清诺不满:“你中肯点,我们欢迎批评指正。” 杨景行说:“真的好,本来还是半成品,你们帮我完成了……不过我可以和你们再讨论一下。” 所谓的再讨论一下也没什么大的方面,都是一些小细节,主要是演唱方面的。但是这些细节的改正对现场的效果并不会有多大提升,只是针对录音棚而言了。 王蕊拆穿杨景行:“你让我们俩就是想得仰慕吧?” 杨景行说:“我是想仰慕你们。” 齐清诺问杨景行:“真的给付飞蓉唱?” 杨景行点头:“你把谱子带着她们,先看看。” 王蕊要杨景行请客吃晚饭,其他女生也不客气。走出北楼的时候,一个个意气风发·春风满面的在寒风里发抖。 第九十二章 手相 又是一车挤去火锅店,齐清诺被赶到了前面,王蕊说她个头大!其实哪里大了,只是不显得娇小而已。 五个女生闹喳喳的,王蕊弹了这么久的琵琶,现在也唱一唱《指尖流水》过瘾,这时候都不觉得她唱得不好。喻昕婷也凑热闹,可是她太小声了。 因为刚吃了些蛋挞薯条什么的,女生们都不太饿,就随便点些东西,聊天为主。齐清诺说杨景行应该亲自去监督付飞蓉和冉姐练习新歌,可杨景行说明晚要去看段丽颖的颁奖典礼,后天下午母亲就要来了,暂时没时间。 杨景行还推给齐清诺:“是你家的酒吧,你负责。” 齐清诺抬下眼睛:“又不是我的歌手。” 喻昕婷突然想起来:“明天要把衣服拿回来!不然看见了。” 杨景行说:“明天早上带过来,应该干了。” 王蕊讥讽:“怪叔叔好体贴啊。” 杨景行给王蕊夹菜:“多吃点。” 王蕊感激,就打听杨景行将来的打算,想要出谋划策。杨景行说暂时没什么打算,王蕊就急了:“让你家里出钱,开个演艺公司,签我们啊!” 杨景行笑:“是你们签我吧。” 晚上,杨景行还有好多作业要赶,这几天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新歌上了,积累了一大堆。虽然那些和声作业对杨景行来说就跟小学数学差不多,但是多次不交作业是要被处罚的。 星期五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把衣服提到喻昕婷寝室楼下后打电话。喻昕婷下楼来,脸上冒热气,刘海还湿着几缕。她接过袋子看了看,问杨景行吃早餐没。 杨景行说已经吃过了。喻昕婷就笑安馨还没起床,昨天晚上两人上网玩了好久。杨景行催:“快上去,风这么大。” 喻昕婷问:“你带阿姨到学校里来吗?” 杨景行点头:“要,那些都是他们的钱买的。” 喻昕婷兴致勃勃:“我们今天就去打扫,保证一尘不染!” 下午四点不到,杨景行就出发去接陶萌了。这次不是去家里,而是学校。杨景行先到校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才看见陶萌和两女一男。不过那三位没来认识杨景行,远远的就和陶萌分路了。 陶萌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给杨景行说那些是她学生会的同伴。上车后,陶萌看看左右,问:“你没戴手套?” 杨景行说:“放保险箱里,找不到钥匙了。” 陶萌不高兴:“你有保险箱吗?” 杨景行嘿嘿,问:“想吃什么?” 陶萌说:“不知道,还不饿。” 杨景行又问:“要不要买点零食带过去?” 陶萌想了想:“好吧……前面有个超市。” 进超市后,杨景行提了个篮子,直接朝零食区找。陶萌不肯买瓜子,垃圾多。也不准吃薯片,垃圾食品。杨景行只好买了点巧克力什么的,还有水。陶萌问要不要给段丽颖准备一束花,因为票是内场前区的,而且很前,献花很方便。可是杨景行还是嫌麻烦,不肯。 在去体育馆的路上,陶萌给杨景行说自己有了个股票账户。初始资金十万块,已经开始炒股了。 杨景行奇怪:“你学贸易的,又不是金融,炒股干什么?” 陶萌说:“都是相通的,我买了爸爸他们旗下的一支两万股,今天还小赚一点。” 杨景行说:“如果你是等着分红,我支持你,如果是倒卖,我看还是算了。” 陶萌不高兴:“为什么?我不行吗?” 杨景行说:“零和游戏就是赌博,不是你的风格。” 陶萌撇嘴:“你懂什么……金融产品是经济贸易发展中不可或缺的。” 杨景行表扬:“嗯,你能正视它的功能就好。” 陶萌说:“你管好自己的事……这个星期干什么了?” 杨景行就说写了新歌,但是暂时不准备卖,先让自己人唱唱看。于是陶萌就知道了付飞蓉,问仔细一点后就诧异了:“你能不能认真严肃一点!” 杨景行说:“我很严肃。” 陶萌烦:“算了,不说这个,你妈明天什么时候来?” …… 到体育馆后先找地方吃了顿快餐,然后再进场。找到座位坐下时已经是六点了,颁奖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陶萌还比较满意这里的视野,距离舞台只有三十米左右,还靠着中间的嘉宾区。嘉宾区被保护起来了,每个座位上都贴着明星的名字,已经有几位对号入座了。 陶萌多看了两眼,说:“段丽颖坐那边的。” 杨景行说:“我只关心你坐哪的。” 陶萌理了理围巾:“有点冷,这里怎么也有风。” 杨景行抬手:“来,我们你拍一我拍一。” 陶萌瞥眼:“无聊。” 杨景行激将:“不敢来吧。” 陶萌上当:“来就来。”把手套脱了。 整个体育馆里几万人,能无聊到玩拍手游戏的估计就这两位了。杨景行还念叨:“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陶萌纠正:“错了,是一只孔雀穿花衣!” 杨景行说:“好,按你的来。” 于是陶萌念,什么三只企鹅四只熊猫的。杨景行喊:“加速加速……”他手越拍越快。 陶萌一开始还能努力跟上,可杨景行很没风度,后来都变成无影手了。陶萌一阵气急,都不拍了,双手啪啪对准杨景行的巴掌一阵打:“你故意的!” 杨景行嘿嘿:“再玩一个。”他双手抬到胸前,右手握拳,左手伸直,然后拳头上下敲,巴掌前后平移。 看着杨景行挑衅的眼神,陶萌马上学着做。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这不是那么简单,双手在面前敲啊摸的,就是不能独立行动,乱成一团了,急得皱眉扯嘴的。 杨景行小人得志,都笑弯腰了。陶萌最后全神贯注的尝试了一遍,还是不行,就气急败坏的把嘴朝杨景行一撅,红嫩嫩的小舌头伸出来卷起来几乎成了一个圈。等杨景行看仔细后才收回去:“你行吗?” 杨景行伸舌头试了几次,发现不行。这次就轮到陶萌得意了。杨景行说:“我还是二比一领先,再给你来一个。” 杨景行把耳朵对准陶萌,然后扯动得几乎是上下左右移动,好像还能扇风。陶萌学,可是她都不知道该朝哪儿用力,吹胡子瞪眼的试了一下,放弃了,还骂杨景行:“你好无聊!” 杨景行拆穿:“你不会的都是无聊。” 陶萌炫耀:“你这是练出来的,我也可以,可我是天生的,你一辈子都学不会。” 杨景行说:“好,你学会一样就算你赢。” 陶萌问:“你能左手画圆右手画正方形吗?” 杨景行说:“手伸出来。” 陶萌把两手板心摊到杨景行面前。杨景行一边戳下一根食指:“看清楚,不准赖皮。”然后开始画。 陶萌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看杨景行的脸一眼,又马上集中注意力到手掌上。好像真的是左手画圆右手画方呢。 可是陶萌不承认:“你是一截一截画的,要同时开始,一直不停,同时结束。” 杨景行说:“好,这次换过来。” 陶萌睁大眼睛仔细的看,没发现杨景行犯规。等杨景行画完后,陶萌双手抓起拳手,对在一起磨一圈,笑话:“傻子才能这样画!” 杨景行不介意,说:“来,我给你看手相。” 陶萌把右手伸出来,杨景行用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横捏住那几个白白小小冷冷的手指尖,右手食指在陶萌手心里指指划划。 陶萌问:“看到什么了?” 杨景行连忙撒手,学电影里:“公主恕罪,小民无心冒犯,恕罪啊,饶命啊。” 陶萌笑得露出一整排牙齿:“你烦人。” 杨景行说:“不过从手相上看,公主应该是个绝世美人。现在虽然很美,不过还没达到绝世的境界啊。” 陶萌不笑了:“找你的绝世美人去。” 杨景行说:“请恩准我再看看。” 陶萌扭头到另一边,把手摊给杨景行。杨景行又捏着看了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陶萌转过头来,警惕:“怎么了?” 杨景行说:“公主要二十岁才能达到绝世美人的境界,三十岁便可炉火纯青,四十岁就独孤求败了。” 陶萌哼:“五十岁呢?” 杨景行说:“那就是灭绝师太了。” 陶萌气愤的抽手:“不给你看了!” 明星们来了,一个个春风满面的!两岸三地的天王天后,一线二线的好多呀!女的还穿着裙子,真是敬业!陶萌看见了段丽颖,也是裙子,但是看得出比较厚,袜子也是。她和另一个男歌手在说什么。 陶萌催促杨景行:“打个招呼!” 杨景行就站起来挥手叫:“段姐!” 远的近的这时候都在叫呢,早闹成一锅粥了。明星们有些直接就座,有些就朝歌迷们挥手摆笑脸。 幸好段丽颖扫视了一圈,看到了比较醒目的杨景行。她就走了过来,一脸笑:“你也来了?” 杨景行隔着护栏和段丽颖握手:“专门来看看段姐风光……这是我朋友,陶萌。”陶萌早站起来到他旁边了。 段丽颖和陶萌握手:“歌词你写的吧,这么年轻漂亮。” 陶萌笑:“您今晚也很漂亮。” 段丽颖呵呵,问杨景行:“写新歌了吗?” 杨景行说:“写了两首,不太满意就没送过去,放辉煌让冉姐她们唱呢。” 段丽颖点点头:“哦,没关系,年轻人机会多……老干妈在那边,看到了吗?” 甘凯呈在另一片嘉宾区,其实杨景行早看见了,但是没去打搅。 段丽颖急着就座,陶萌和杨景行回到座位上。陶萌旁边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看见段丽颖也站了起来,但是没过去。现在那女的倒是和陶萌拉起关系,问:“你们认识段丽颖?” 陶萌说:“算认识,我们给她写过歌。” 女的惊喜:“哪一首?” “霞光,晚上会唱吧。”陶萌也不确定对方听过没有。 女人一拍巴掌,弯腰探出脑袋看杨景行,嚷嚷:“新歌是你们写的啊,这么年轻!难怪我听起来就有那种感觉,写得真好!” 陶萌和杨景行不好意思的谢谢。 这对中年夫妻还是追星族,接下来可把陶萌和杨景行好好烦了一阵,幸好颁奖典礼开始了。 说是颁奖晚会,其实更多的像一场明星云集的演唱会,而且台上的大屏幕还有各式各样的广告。 陶萌倒是看得认真,时不时问问杨景行:“她的裙子好不好看。” 杨景行笑:“我就觉得好冷。” 陶萌又发现:“她好矮哦,你看,估计只有一米六。” 好多的奖项,五花八门。最佳新人奖给了个年轻的女演员,就今年中规中矩的唱了两首还算好听的影视歌曲。 那位拿着奖杯在台上哽咽感谢的时候。陶萌问:“她可不可爱?好多人喜欢他。” 杨景行说:“那是没选择余地。” “你呢?” 杨景行说:“我喜欢你。” 一位台湾男明星唱歌的时候,伴舞的女人们穿得挺商业,短裤丝袜的。陶萌看杨景行:“跳得好吗?” 杨景行说:“歌写得不错。” 陶萌说:“我又有点冷。” 杨景行拿袋子:“吃块巧克力。” 陶萌接过巧克力,又担心:“万一被拍到怎么办?” 杨景行说:“就是,这些人都喜欢在观众里找美女。” 到九点段丽颖才上台,不是终生成就奖,而是大陆最受欢迎女歌手,她都拿了几次了吧。 段丽颖在台上谢谢了公司,评委,家人,孩子……就是没词曲作者。拿了奖之后就唱首歌,《霞光》,还有伴舞。 现场版的,感觉跟mp3很不一样。等状态不差的段丽颖唱到高潮处,陶萌也跟着大家叫好鼓掌。 听了自己的歌,陶萌高兴起来,接连吃了两块巧克力,还要杨景行帮忙剥杏仁,扭瓶盖。 到九点半,有些明星先退场了。杨景行也建议先走,免得等会人挤人车撞车。陶萌不肯,要看完。 一看就看到十点过,出场后好不容易才把车开上主干道。陶萌总结:“段丽颖得到的掌声多些……可是后面那些人叫得好烦人!” 杨景行突然接到甘凯呈的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宵夜,杨景行只能说非常遗憾。 陶萌有点左右为难:“是太晚了……要不你把我送到家了再联系他们。” 杨景行说不用:“零食你还要不要?” 陶萌勉为其难:“我拿着,反正你也不吃。”又吃了一块巧克力后,陶萌突然练习起了左右互博术,捶呀摸的,依然不得要领。 杨景行笑:“你还是继续当个聪明人吧。” 陶萌抬下巴:“傻子都行,没理由聪明人不会。” 第九十三章 元旦 车开到一段比较冷清的路上,两边都是花坛,没有店铺楼房。杨景行突然看到路边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孤零零一个人,还背着书包。他就把车靠过去减速,说:“问问怎么回事?” 陶萌依了,打开车窗问:“小朋友,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 小姑娘看陶萌,有点警觉:“我不是一个人。” 陶萌再问:“那你和谁在一起?人呢?” 小姑娘说:“我等妈妈。” 正说呢,一个妇女从花坛后面站起来走了出来,拉起小姑娘的手:“我是她妈妈……谢谢,走了。” 杨景行连忙开车。陶萌也笑:“多管闲事了吧。” 杨景行说:“以防万一。” 陶萌问:“要是她真的是一个人,你准备送回家呀?” 杨景行点头:“嗯,我们一起做件有意义的事。” 陶萌笑:“你寒假准备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杨景行说:“暂时没打算,你呢?” 陶萌说:“我也没有,你是不是放假了就回家?” 杨景行说应该是的。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终于能继续接送喻昕婷了。午饭后,杨景行就去机场接母亲和姨妈表姐。表姐王卉坐到副驾驶,问杨景行除了段丽颖外还有没有认识别的明星,尤其是男明星。 其实萧舒夏不应该做会计,搞宣传更合适。现在不光亲戚朋友知道她儿子给大明星段丽颖写歌了,基本是九纯县人所共闻。 王卉更关心:“还没女朋友啊?” 萧舒夏帮忙回答:“不孝,叫他带个人来接我都没有!” 回家后放下东西,都不休息一下王卉就要杨景行带她去学校参观。在学校转了半圈后,杨景行带着三个女人去了四零二,好让萧舒夏知道那几十万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喻昕婷在,一脸惊喜:“阿姨好。” 萧舒夏也高兴:“小喻,吃饭了吗?” 杨景行介绍一下:“我姨妈,表姐。同学,喻昕婷。” 萧舒云看着喻昕婷笑眯眯:“难怪说行行的同学都是漂亮女孩。” 喻昕婷不好意思的笑。 王卉最先看中架子鼓,叫杨景行:“来来来!” 杨景行说:“这个我不会,你来。” 喻昕婷有点担心:“我也打不好。”不过还是坐下去,拿起鼓槌打了几个基本的节奏型。 这就够让几个外行称赞的了,萧舒夏还说:“她是学钢琴的,李迎珍教授的得意弟子。” 王卉也不客气,要喻昕婷弹弹电钢琴。萧舒云看得连连拍手:“好姑娘,好姑娘!” 萧舒夏怀疑的问杨景行:“你这些东西,就要三四十万?” 杨景行用双排键演奏了一段《雨中骄阳》,表示物有所值,然后又听王卉的要求,弹弹吉他。 王卉欣赏完了就摇着杨景行的肩膀急切:“给我介绍男朋友!” 喻昕婷嘻嘻笑。 萧舒夏想起来:“那个陶萌,还在和你玩没?” 杨景行摇头:“我天天刻苦,没空玩。” 萧舒云笑:“使劲,比你爸爸少辛苦半辈子……叫你表姐给你出主意。” 王卉看杨景行:“首先,你这个发型就不合格,现在哪里还有小平头!” 杨景行笑:“物以稀为贵。” 萧舒夏说:“追女孩要凭本事,不然以后也是受欺负,我心疼都没办法。” 萧舒云说:“我要是个儿子,让他们欺负去。”突然想起来问杨景行:“那个姑娘有兄弟姐妹没?”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 萧舒云猜测:“多半是独生子。” 王卉问杨景行:“有照片没,我看看。” 杨景行谴责:“你们想象力别太丰富了。”问喻昕婷:“安馨呢?” 喻昕婷说:“她去练琴了,我等会也去。” 萧舒夏邀请:“小喻等会一起吃晚饭,把你的朋友都叫上……哦,你快给杜玲打电话。”杜玲家里给她带了东西,让萧舒夏捎过来的,这事前两天就说好了。 喻昕婷却说:“我不去了。” 萧舒夏说:“要去,你不在我也要杨景行叫你。” 杨景行对喻昕婷笑:“她们比我有钱,晚上吃顿好的。” 喻昕婷嘿嘿,问:“那我叫安馨一起。” 杨景行点头,给杜玲打电话:“出发没……她们已经到了……在学校……好。” 杜玲在逛街,说马上过来,要杨景行在学校门口等。于是杨景行继续给母亲姨妈表演了一会小号钢琴,接到杜玲的电话后就去接人,对喻昕婷说:“等会我来接你们。” 喻昕婷点头:“好,阿姨再见。” 杜玲站在校门口,看见萧舒夏就小跑着迎上来,笑容满面,也和王卉打个招呼。杜玲和王卉在九纯见过面,但基本没讲话。 上车后,萧舒夏回头对杜玲笑:“你妈让我打听你有男朋友没。” 杜玲笑着摇头:“叫她放心,没有。” 王卉不信:“你还没有,不可能!” 杜玲笑:“真的,没人要。” 王卉切:“太多了不知道怎么选吧!” 萧舒夏说:“师范女孩多……没事带杨景行去你们学校玩,给他介绍一下。” 杜玲冷笑:“他是大忙人,我叫他几次都没空……阿姨,他好小气,我说把衣服带过来洗一下他都不肯。” 萧舒夏就批评杨景行:“你们从小到大的朋友,离家了就要互相照顾!” 杜玲继续告状:“过来半年,就国庆鲁林他们来的时候聚了几天,再没见过杨景行的人!” 萧舒夏说:“他是有点忙,学校要学习,外面还要给人写歌。” 杜玲更来气:“段丽颖,我知道,还是听我妈说的……杨景行我告诉你,你太不够朋友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回家了再收拾你!” 杨景行笑:“热烈欢迎。” 到家后,萧舒夏把杜玲家里给她带的毛衣什么的拿出来。杜玲马上脱了外套后试穿一下。 家里不好住,杨景行要送姨妈和表姐去附近的酒店,萧舒夏也要洗澡换衣服。杜玲就自告奋勇的打扫起卫生来,还进杨景行的房间看了一圈。 等杨景行再回到家,发现杜玲在擦洗从来没用过的灶台橱柜,还谴责:“好多灰尘!” 杨景行说:“你快歇着吧,难得有个客人。” 杜玲问:“没带过人回来?” 杨景行摇头:“你们游戏玩怎么样了?” 杜玲笑:“鲁林在兵器排行榜上都第五了。”又变严肃:“我们真的对你很不满!章杨骂你无数回了。” 杨景行说:“该骂,放假了好好玩。” 杜玲又摆出那种狡黠的眼神:“鲁林说给你发了个网站。” 杨景行嘿嘿:“经常看。” 杜玲谴责:“你们太恶心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恶心?” 杜玲骄傲:“我瞄了一眼。” 萧舒夏在卫生间叫:“杨景行,你过来。” 杨景行过去,看见母亲准备洗衣服,手里提着一根二十厘米左右头发,小声严厉:“洗衣机里的!” 杨景行解释:“我帮喻昕婷他们洗衣服,肯定是衣服上的。” 萧舒夏凌厉的眼神问:“你没带她回来过?” 杨景行摇头:“没有。” 萧舒云和王卉四点多就过来了,坐了一会后就决定去吃饭。有点远,杨景行让母亲她们先过去,他去接喻昕婷。杜玲要跟杨景行一起。 见面后,杨景行介绍一下。杜玲对喻昕婷她们也还热情,问:“你们一个专业的?” 了解了之后,杜玲就谴责杨景行:“你到哪里都带两个妹妹!” 杨景行说:“我是叔叔。” 喻昕婷和安馨笑。杜玲想要问个究竟,虽然这情况比较复杂,但是喻昕婷还是解释一下。 吃饭的地方是在一家很不错的海鲜酒楼,华丽的包厢,好大一张桌子。杨景行挨着母亲坐下,杜玲再挨着杨景行。 点菜,喻昕婷看菜单一眼后就给安馨过目,两个女生很为难的翻了一页又一页。萧舒夏说:“随便点,看上什么就点什么。” 杜玲就是这样,不需客气的点了几个菜。最后萧舒夏和萧舒云才出手,豪放多了。 聊了一会天后开始上菜了,只有杨景行要米饭。他先猛吃了两碗,然后就开始忙活,把四斤多的大龙虾大卸八块,一个个分,不要服务员帮忙。 喻昕婷伸盘子接过,然后看了看才吃。美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问安馨的意见:“好好吃。” 于是杨景行把龙虾的钳子也处理了,分给杜玲,喻昕婷和安馨。每人还有一个不小的鲍鱼,滑溜溜的,喻昕婷摆弄着刀叉切了好一会,戳起一大块。这个也好吃,杨景行把自己的盘子递过去:“我的给你。”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要了。” 萧舒夏说:“接着,他不喜欢吃这些。” 喻昕婷只好接过,最后还舍不得的用煎豆腐去沾鲍鱼的汤汁,还觉得自己这个做法很不错,建议安馨尝试。 杨景行吃得最欢,其次就是喻昕婷。萧舒夏虽然对几个女孩都很热情,但是和喻昕婷说话比较多,问她平时在学校吃饭怎么样,家里有没有来看她之类的。 萧舒夏还对姐姐说:“当时要是给他生个妹妹就好了。” 萧舒云不管有小辈在:“你想生还来得及。” 萧舒夏没好话讲,就对喻昕婷说:“女孩子不容易,有什么事多叫杨景行帮忙。” 喻昕婷边吃边点头:“他对我们都很好。” 杜玲笑:“那是,他的风格!” 喻昕婷呵呵一下。 吃完了饭后,萧舒夏她们准备去逛街,杜玲表示要陪同。杨景行却说要先送喻昕婷和安馨回学校。喻昕婷说不用,坚持和安馨去坐地铁。杨景行就交待到学校了发条短信。 逛街逛到十点,收获不少,连杜玲也买了件衣服。然后回家,先把杜玲送回学校。杜玲问萧舒夏明天的安排,萧舒夏说不用她陪了。 把姨妈和表姐送到酒店后,萧舒夏就开始和杨景行聊问题了。先是陶萌,萧舒夏不太相信儿子之前的话:“你们真的没一起玩了?” 杨景行说:“偶尔联系,同学关系。” 萧舒夏说:“你见过她的父母没?” 杨景行摇头。 不想这没什么指望的,萧舒夏又问:“喻昕婷和你,什么关系?” 杨景行说:“朋友。” “朋友!”萧舒夏不耐烦,“你就这种朋友多,要是刘苗苗她们也来了,你就热闹!” 杨景行嘿嘿笑。 萧舒夏也笑着责怪:“优点一点没学到你爸爸的……鲁林他们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说:“鲁林有个网恋,许维还在追,章杨没透露。” 萧舒夏就担心起来:“你别一个人落到最后了!到时候他们都带一个回去,就你没有,我没脸见人。” 杨景行说:“我不急。” 萧舒夏说:“你不急?你爸爸说得好,是这个年纪就应该想这些事!我还怕你乱来,结果到现在没动静!你现在不是急事业的时候,学习不落下就行,书呆子有什么用!” 杨景行又嘿嘿笑。萧舒夏变本加厉:“人高马大的走在学校里,身边没个漂亮女孩,你好意思?” …… 第二天早上。萧舒夏和萧舒云出发去做头发啊什么的,不要杨景行和王卉跟着。王卉也不想逛街了,要杨景行带她去学校,好好欣赏一下音乐。 去北楼的时候,遇上齐清诺的同学,当时一起去参加作曲竞赛时认识的。这家伙很没眼色的问杨景行:“又换了一个!?” 杨景行介绍:“我表姐,来参观的。” 男生连忙问好,再问杨景行:“你的团员呢?” 杨景行说自己没团员,男生就问正事:“学期展准备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还没着落。 王卉热情大方,问:“我弟弟是不是换了几个了?” 男生嘿嘿夸张:“浦音的公敌,美女都被他揽去了。” 王卉指责杨景行:“不老实,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姨还说你单纯!” 男生连忙说:“也不坏,哈哈。” 回头王卉就审问起杨景行来,可杨景行啥也不说。教王卉弹了一上午的双排键后,就去接喻昕婷,然后一起吃午饭。 喻昕婷很不好意思只带了一个苹果,让杨景行和王卉分着吃。王卉说不用,问喻昕婷:“周围喜欢他的女生多不多?” 喻昕婷一惊,说:“我不知道。” 王卉问:“看不出来啊?” 喻昕婷摇摇头。 第九十四章 晚会 萧舒夏和萧舒云下午四点才回来,换了发型,脸也变光嫩了不少,这一天的时间没白费。只是萧舒云没那么好的底子,所以华丽的妆扮和萧舒夏对比起来没那么自然。 吃晚饭的时候,萧舒夏两姊妹还在讨论这个事,萧舒夏想怂恿姐姐去做什么果酸换肤,但是要的时间好像比较长,而且过程似乎痛苦,所以萧舒云还没下决心。这个话题王卉也参与,她更夸张,想去削脸上的骨头! 看了看狼吞虎咽的杨景行,萧舒夏有点自豪:“你幸好是投到我肚子里!” 晚上七点,有学生会组织的元旦晚会,王卉是中午就决定要看的。萧舒夏对杨景行很不满,因为他没参加。萧舒夏更后悔上次杨景行和纽爱合作的时候,她没多带些亲戚朋友过来。 晚会在老音乐厅举行,人还不少,基本满了。喻昕婷和安馨还帮忙占了座位,一排六个人坐下。 晚会的节目内容丰富,有表演魔术的,有说相声的……但是主要还是玩本行,唱歌的,演奏的。学校的昆剧社也排了一出戏,萧舒夏虽然挑出一堆毛病,但是也看得高兴。 到九点,一段让萧舒夏和萧舒云都摇头的歌剧花腔女高音后,主持人报一下个节目:“接下来是钢琴小号合奏,作曲,杨景行,演奏……” 咦,杨景行身边的女人都看他。杨景行伸了一下脖子:“都没告诉我。” 上台的两个人正是当初躲在教室外听杨景行和陶萌合奏的那个大二钢琴系男生和铜管系的女生。前面有人起哄,看来台上两人关系不一般。 男生坐到钢琴前后看着观众说:“这是一首特别的复调作品,是大一作曲系杨景行的作品,他没告诉我们作品名字,也没有编号,不过相信大家会喜欢。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喻昕婷小举一下手后马上低头,可杨景行比她躲得更低。不过早有人发现杨景行了,看见过街老鼠一样指:“那儿,那呢!”其他人也都朝杨景行的方向看。 杨景行的脑袋被母亲拧着耳朵提起来,惹得喻昕婷带头的一阵笑。 等杨景行抬手打了一下招呼后,台上开始演奏。钢琴前奏一起,音乐厅里顿时安静了好多。喻昕婷看杨景行,真的是《风雨同路》呢。 这大概是今晚最长的一个节目了,八分多钟。看得出小号女生吹得比较吃力,钢琴演奏就好得多。 优美饱满的旋律起起伏伏,五六百观众听得十分安静,偶尔有人回头看杨景行一眼。演奏者没用谱子,就表现出的细节处理上看,应该是用心练习过的。 演奏结束,萧舒夏满脸笑容的仰起脖子接受整齐而热烈的掌声。鼓掌的人有些看台上,不少也回头望杨景行。杨景行也在鼓掌,喻昕婷跟着学。 这个比《霞光》好听啊,更比《拉三》悦耳。萧舒夏说等杨景行回家了,一定要弹給杨程义听才行。 坐萧舒夏前面的一个女生回头对杨景行展现一点笑容:“杨景行,这首有名字吗?” 杨景行说:“取了个,叫风雨同路。” 女生点点头:“哦……我大三现代系的,认识刘思蔓,和齐清诺也算熟,她们没来?” 杨景行说:“没看见。” 女生又点头,瞄喻昕婷一眼了再回到杨景行身上:“能把谱子给我一份吗?给你邮箱……” 杨景行说:“你找刘思蔓方便,她们也有。” 女生又问:“什么时候写的?没听她们说过。”她说的时候,她旁边的一男一女也回头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没多久。” 另一个女生说:“雨中骄阳我们听过。” 杨景行笑:“辛苦了。” 几人笑笑,下一个节目开始了。 等杨景行应付完母亲和表姐后,喻昕婷轻声问他:“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首?” 杨景行说:“找我要的,这又不是机密。” “可是……”喻昕婷更小声了:“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杨景行也小声:“是比陶萌弹得好,我们不打击她。” 喻昕婷笑一下,继续神秘:“她们在寝室要你的谱子,我都说没有。”杨景行气愤:“好哇,你不帮我宣传一下。” 喻昕婷嘿嘿:“以后我就给。” 过了一会,那个洪甜的乐队登场了,牛炯华主唱了一首原创的摇滚歌曲。杨景行慢条斯理的掌声好像是最热烈的。 一场杂七杂八冗长的晚会到十点才结束,喻昕婷把杨景行送到停车场,和萧舒夏再见。 刚回到家,杨景行就接到陶萌的电话。陶萌问:“你妈妈走了吗?” 杨景行说:“明天中午的飞机。” 陶萌突然笑一下:“你那个我学会了,不过我要把手放腿上才行。” 杨景行说:“我要是把手放在你腿上,就什么都不会了。” 陶萌一直沉默。 杨景行又道歉:“别生气,我没那胆子。” 陶萌又过了一会才埋怨:“以后不准了。我看在电视上颁奖晚会了,可惜没录下来,要等重播。” 杨景行问:“有你的特写没?” 陶萌说:“当然没有。字幕作曲写的四零二,作词是我,你在我上面,字有点小……” 星期一,午饭也来不及吃杨景行就把母亲她们送去机场,然后回学校准备学期展的东西。作曲系的作品学期展和表演系的学期汇演一样,但是感觉更隆重一些。贺宏垂给杨景行的任务是把《雨中骄阳》的管弦乐团版写出来,到时候由学校的乐团演奏,作为压轴戏。 两点多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知道他在四零二后就说要带冉姐和付飞蓉过来。 杨景行等了半个多小时,齐清诺她们就来了,还有王蕊,背着琵琶。王蕊见面就是质问:“几天干什么去了……你潇洒,我们练了两天!” 冉姐还在高兴:“没想到还有人给我写歌,小杨,谢谢你。” 付飞蓉问齐清诺:“喻昕婷呢?” 齐清诺说:“她下午有课吧。”问杨景行:“你弹琴?还是我来?” 杨景行说:“你来吧。” 于是齐清诺和王蕊就座,冉姐转着看了一圈,然后站在中间叫付飞蓉:“盼盼。” 她们还有舞台风格,冉姐和付飞蓉的手轻轻牵着,面对唯一的观众杨景行。冉姐的表现已经和那些大明星没什么两样,可付飞蓉比在酒吧的时候还紧张,眼神不太好,手臂僵硬。 王蕊也是舞台主角之一啊,她先开始,已经非常之熟练了。齐清诺就像个舞台监督,边弹琴还边看看其他表演者。 前奏完了后,冉姐先唱。以前听她唱那些别人的歌还没觉得什么,今天一开口,立刻体现出了一个优秀歌手的许多因素,台风唱腔都不错,声线也不俗,第一句感觉就出来了。 付飞蓉接着,她对声腔的控制显然还不熟练,不能像冉姐那样用一个成熟歌手的所有优势把歌曲赋予特别的韵味,但是她唱得也不烂,依然是充满活力的声线,和冉姐形成鲜明对比。如果不从纯技术角度看,付飞蓉也没被冉姐比下去多少。 事实上杨景行在写歌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些,付飞蓉绝对不能唱冉姐的部分,表现力肯定会大打折扣。两个女声之间的对比,本来就是歌曲艺术追求的一部分。 冉姐可能从来没有上过段丽颖的那种大舞台,但是就算让她马上去,她也不会紧张激动。付飞蓉就不一样了,光面对杨景行,动作和表情就不是很到位,都是被冉姐带着走。幸好声音没受多大影响。 歌曲进行到第二部分,冉姐越发有状态,声线几个弯就转上去了,依然唱得轻松自如。而付飞蓉这时候的表现力就体现在旋律上,还有钢琴的帮助。 杨景行竖了个大拇指,笑得有点灿烂。 好像受到激励,第三部分的高潮,付飞蓉和冉姐之间的歌声和眼神交流都自然起来,两人都唱得更激昂。要说的话,这里的几处小高音对歌手还是有点要求的,但是冉姐显然驾轻就熟,字字清晰准确。付飞蓉在这里稍微显得逊色了一点,但是这种逊色不是失色,能被接受并看成优点。 一曲结束,杨景行用力鼓掌。冉姐比年晴唱得好不少,付飞蓉的声音比齐清诺有特色得多。综合起来,这对组合就比杨景行听到的第一个版本在表现力上提了一大个档次。而且王蕊在琵琶上也有了新的理解,齐清诺的钢琴更是诸多亮点。她们说练了两天,应该不是吹牛。 冉姐呵呵笑:“怎么样?小杨。” 杨景行连连点头笑得很满足:“太棒了。”看看翘起二郎腿的齐清诺,说:“你当制作人比唱歌厉害。” 齐清诺有些不屑的轻笑,问:“什么时候首演吧?” 杨景行问:“冉姐,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冉姐说:“看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周末最好,大卫还要去找个琵琶。” 杨景行说:“争取这周末吧。” 齐清诺怀疑:“你有空?” 杨景行说:“晚上应该有。”又对付飞蓉说:“你学到不少,得谢谢冉姐她们。” 付飞蓉点点头,又看其他人决定:“要不,等会过去吃烤鱼。” 冉姐答应:“行,我还没去过。” 付飞蓉咨询杨景行:“叫喻昕婷。” 杨景行笑:“这种好事当然不能少了她。”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这姑娘几分钟就喘吁吁的进门了,还把牛肉干一人发几颗。说是寝室里朋友的家乡特产,是挺好吃的。 喻昕婷嘿嘿:“我一会忍不住嚼一颗,现在下巴有点酸。”自己摸摸。 付飞蓉问:“那你还能不能吃熏肉?” “还有啊?”喻昕婷的表情说明她很能。 付飞蓉点头:“嗯。新歌通过了。” 喻昕婷高兴:“太好了,好听吧?” 付飞蓉浅笑:“好听。” 喻昕婷期待:“好想听,录音了吗?” 付飞蓉看看冉姐。杨景行说:“麻烦冉姐再唱一遍,你自己弹琴。” 喻昕婷犹豫:“我弹琴就不能仔细听了。” 杨景行就说:“我来吧。” 冉姐笑:“跟录音一样,唱了一遍又一遍。” 喻昕婷担心:“那算了。” 冉姐连忙哈哈:“没关系,你要听我们哪敢不唱。” 喻昕婷还想解释什么,可王蕊已经喊准备了。 喻昕婷听得眉飞色舞的,完了后连连拍巴掌:“唱得真好,太好了。” 齐清诺吃醋:“就是说我不好。” 喻昕婷嘿嘿:“不是,各有各得好……别人怎么说?” 齐清诺说:“我爸说好,我妈还没听,再没什么人了。” 喻昕婷又问:“什么时候在酒吧唱,我们去?”看杨景行。 齐清诺说:“星期六吧。”问杨景行:“叫不叫老干妈来?” 杨景行说:“算了吧。” 齐清诺点点头。冉姐看杨景行一眼,保持着笑容没说什么。 喻昕婷对付飞蓉说:“我觉得这首歌是我听过中的前十名,最好听的。” 付飞蓉点点头。 杨景行找喻昕婷麻烦:“为你加唱的,你要回报,也唱一个。” 这个主意大家都支持,除了喻昕婷自己扭扭捏捏的,好为难的才决定:“我唱……你跟我一起唱。” 付飞蓉答应:“行,唱什么?” …… 接下来就玩了一个小时,杨景行和齐清诺伴奏,其他几个女人都唱。五点多就去吃饭,安馨没空,就六个人,又挤一车,冉姐坐前面。 到了后,付飞蓉的嫂子招待冉姐比招待杨景行还热情,尊称都用上了。冉姐一阵玩笑和打哈哈,打消了别人的尊重。 喻昕婷闻到熏肉的味道又激动了:“我们前天去吃海鲜了,我第一次吃鲍鱼,也好好吃,不过我还是觉得没这个好吃。” 王蕊气愤了:“我考,我义甲都弹坏了,你们这么奢侈享受!” 喻昕婷解释:“不是,是他妈妈和姨妈请客……” 齐清诺抬眼看一下杨景行:“你真讲义气!” 杨景行说:“有时间我们去。” 齐清诺摇头:“算了,知道你忙。” 王蕊问喻昕婷:“就你一个人?” “还有安馨。”喻昕婷声音小了不少,视线在桌上快速转一圈。 第九十五章 学期展 吃完了饭,冉姐她们就要回酒吧了。杨景行没送,还得回学校继续编曲配器。喻昕婷也没打扰。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就去把《雨中骄阳》的总谱交给贺宏垂。可贺宏垂居然有《风雨同路》的谱子,说是在学校的论坛上下载的。 贺宏垂把《风雨同路》从头到尾细细的给杨景行分析了一遍,再对比《雨中骄阳》的旋律和编曲,表扬了杨景行对旋律的追求,但是在作曲手法上,贺宏垂觉得杨景行有点过于“多样融合”,导致最后作品商业化得没有了特色,仅仅是好听而以。 贺宏垂说并不是商业化不好,但是商业化是对艺术作品一个最大的限制,这会导致杨景行的作品的“好听”相当肤浅,并且生命力可能会很短暂。 事实摆在眼前,杨景行目前的几首作品在学校里流传很广,大家听起来感觉都很不错,但是没什么人对他的作品有深入研究的兴趣,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杨景行的那些作品结构虽然稍显复杂,但是技法上依然是最基本的,旋律虽然很出色,但是追求的目的好像也只有好听而已。 拿做饭当比喻,杨景行的作品就像一盘有不少好食材的大杂烩炒饭,很好吃,但是没什么特别讲究。可是高明的厨师是不会做什么大杂烩的,他们就算拿单一的食材,也会用顶尖的技艺做出最可口和值得回味的料理。 贺宏垂的意思是要杨景行专一一点,写一些专项性的作品,更深入的去体会音乐除了好听之外的其他魅力和功效。 贺宏垂又比喻:“跟美术学院的学生一样,那些画肖像能画得跟照片一样的学生,并不一定就是好学生,因为那不是美术的最终目的,音乐也不仅仅是为了好听而已……我们几个老师都看了你的作品,坦白说,没找到思想性……除了这首合奏,还有点意思。” 杨景行说:“我还不敢想思想性。” 贺宏垂批评:“你不敢想谁能想?不要觉得自己年轻,人生每个阶段都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要表达……你用那么大的决心和努力考进学校,眼光不应该就只是这样的商业音乐。你写这样的东西如果只是为了卖钱,还不如直接找家里要。” 杨景行说会记住贺宏垂的话并朝艺术的方向努力。 星期四下午的和声课上,和李迎珍差不多年纪的龚晓玲教授突然对杨景行进行了关怀。龚晓玲对现代和声有深入的研究,可惜现在国内的音乐教育还不是特别重视这一块,所以连龚晓玲自己上课的时候都是按照学校的要求更多的讲解古典和声。 龚晓玲说自己看了杨景行的《风雨同路》,对其中的钢琴部分比较欣赏。杨景行也承认自己看过龚晓玲那两本详细讲解和声音程的专著。 龚晓玲很意外,她并没向学生推荐过自己的书,而且那几本书还是先在俄罗斯出版的,国内都没发行过,图书馆的那几套是她个人捐赠的,也没指望多少人去看。 于是第二节课上,龚晓玲突然改变了课程,把杨景行的谱子投影了后说:“这节课,我们来分析一下最接近我们的作品,看看杨景行同学这首钢琴小号合奏作品中的钢琴和弦外音和织体。” 上课的十几个人中有几个已经有了谱子,没有的就现场拷贝。骆佳倩的优盘从杨景行的电脑上取下来后就一个个传着用。 等大家都看了一下后,龚晓玲鼓励:“有人能先说一下自己对这种作品中和声运用的发现和理解吗?” 一个男学生先讲了一下杨景行作品中对位化和声的运用。这是显而易见,瞎子都看得出来,不算见解。 许学思不愧和杨景行关系比较好,看出了作品中的两处旋律加花,还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骆佳倩又对杨景行丰富的织体形式作了分析,说:“我觉得他这种柱式和弦和分解和弦的交替运用虽然看起来不太整齐,但是对旋律进行有很大帮助。” 龚晓玲点点头:“都说得很好,下面我来说一下我的看法……” 姜是老的辣,龚晓玲的分析比这些大一新生深入得多,不但讲和声,旋律也顺带着分析,连杨景行在写作时玩的一些小把戏都看得通通透透。 说了半天后,杨景行都不好意思看人了。龚晓玲最后问:“我给大二上课的时候,有好多同学一开始都说这首曲子是关于美好爱情的,而且特别感人……你们现在觉得呢?” 几个人看杨景行,他笑:“我也不知道。” 龚晓玲也笑,呵呵呵好一会后说:“从头来看,前奏很优美,能很快拉近听众的注意力,看看两段旋律……能让你们想起什么?” 大家没人知道。 龚晓玲轻叹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几个人又看杨景行,他老不好意思的在笑。 龚晓玲继续分析,然后还在钢琴前弹奏起来,再问:“这一段,讲述的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不协和音程出现,这种碰撞全曲一共只有两次。” 一个女生小声:“有点无奈的感觉?” 龚晓玲表扬:“太对了,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稍纵即逝……还有这种声部超越,一般来说是不提倡的,为什么这一段反复出现……” 本来都说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美好的小曲,可最后被龚晓玲带领学生们分析成了一首满含悲伤无奈的,并不一定就是描写爱情的,也可能是种种其他感情的,充满了内涵的艺术之作。 龚晓玲并不问杨景行自己的想法和意见,让他从头到尾都只能在那里傻笑。 下课后,几个人都来找杨景行要他所有作品的谱子。有好学的还问:“杨景行,你这首合奏的写作动机是什么?” 杨景行苦笑:“我真的不知道,瞎写的。” 星期五晚上六点半,作曲系作品学期汇展在旧音乐厅举行。杨景行带着喻昕婷和安馨,碰上了几天没见着面的齐清诺。 杨景行问:“跑哪去了?三零六不见人。” 齐清诺说:“都忙。”问喻昕婷和安馨:“明天晚上去吗?” 喻昕婷点头:“去,嘿嘿,我和安馨还要买花。” 进去后,齐清诺找同学坐到一块去了,杨景行还是带着喻昕婷她们蹲后排。 音乐学院本科作曲系一共就五六十个人,但是绝大部分没杨景行那么高产,所以只要作品稍微像样一点,都有机会上舞台。 从低年级开始,第一首就是杨景行的《雨中骄阳》,像是作为开场曲,由学校的乐团演奏,按照杨景行的谱子要求配置的,四十多个人的管弦乐团,由指挥系的青年老师指挥。他们也才练习了一两天,杨景行都没去看一眼。 虽然是旧音乐厅,但是声学效果还是不错。铜管齐奏的前奏一起,立刻让有些杂闹的人声安静了下来。 《雨中骄阳》并不是一首多么宏大的作品,都说了很商业化,所以演奏上也简单,用不着吹毛求疵,也不需要指挥和团员对作品有什么深刻的理解。虽然乐团没练习多少时间,但是表现上也出纰漏。铜管齐奏能算恢弘,弦乐拨奏也比较整齐。 这几十个人几十件乐器的威力,就不是十几万的双排键能比拟的了。乐团中所有人的乐器都是演奏级的,加起来都是好几百万了。如果杨景行用双排键和齐清诺喻昕婷合奏都能达到恢弘大气的效果,那么乐团在这音乐厅里的表现力就更上几层楼了。 喻昕婷是激动的,看够了台上后也看杨景行,想发现他第一次听自己的作品被乐团演奏是什么感觉。杨景行看得很认真。 乐曲结束,一阵热烈的掌声,连坐在前排的老师教授们也高抬贵手。贺宏垂虽然批评这首作品商业化得没有任何思想性,但是也鼓励了学生。 喻昕婷问杨景行:“他们行吗?” 杨景行说:“很好。” 喻昕婷说:“我也觉得很好……如果上次是这样的,你肯定就得奖了,还是第一名。” 杨景行笑:“我就把你的话当做奖励。” 乐团并没退场,接下去肯定还有大作品,没有的时候他们也当观众。接着,骆佳倩上去把她上次参加作曲比赛的歌自弹自唱,吉他技术还真不错,得到不少掌声。可怜的是许学思,上台机会都没有。 大一一共就三件作品,接着就是大二的了。有一首爵士风格的钢琴提琴三重奏还不错,应该就属于贺宏垂所说的那种专一的写作方式。 大二也没多热闹,但是一到大三,就立刻有气氛了。齐清诺在前面带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她还吹口哨。 一首钢琴小品后,报幕的说:“接下来是大三作曲系彭一伟的歌曲作品,校园民谣《热情如火的冰山美人》,演奏演唱,彭一伟。” 彭一伟杨景行认识,上次也去参见作曲比赛了,其貌不扬但是比较有意思,开朗健谈,和齐清诺关系不错。 彭一伟上台,提着把民谣吉他,台下由他的朋友起哄造势。彭一伟坐好后说:“这首歌,献给谁?我唱了你们就知道了。” 下面有人大笑。 果然,彭一伟才唱了几句音乐厅里就热闹起来了。这首歌是典型的校园民谣,旋律不错,主题简单,内容明显:“……她拒绝了你,也拒绝了我,可是她依然热情如火,她的名字就叫齐清诺……”朗朗上口啊。 彭一伟边唱都忍不住笑,台下那几位大三作曲系的,还有甚至不是作曲系一群男生,都跟完成了一件特别了不起的恶作剧似的,早笑成一团了。 齐清诺坐在那一群人中间,身体有点朝椅子下滑,似乎想躲起来。她双臂放在椅子靠手上,右手腕抬起来,半捏着拳头把食指放在人中上,挡住了嘴巴,不过还是看得出来她在轻笑,一双特别有神的眼睛更加水汪汪的。 彭一伟受到观众热情的鼓励,还来劲了:“大家一起来……” 下面那一群还真听话,齐声高唱副歌:“她拒绝了你,也拒绝了我,可是她依然热情如火,她的名字就叫齐清诺。” 这比杨景行的开场曲高潮多了,连老师们都笑起来。 喻昕婷笑吟吟的看也在笑的杨景行:“好好玩。” 杨景行也不大不小的声音唱:“……可是她依然热情如火……” 这就是今晚的最高潮了,一曲结束,掌声如雷。有戏剧效果的是,接下来就是齐清诺的作品,也是一首歌曲。 报幕员还在说呢,齐清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是那群人带起一阵掌声哄闹。齐清诺快步上台,坐到钢琴前,又很冷静的样子:“这首歌,献给我的朋友们。” 杨景行也起哄,喻昕婷和安馨就用力拍巴掌。 等齐清诺的钢琴声响起,人群又一下安静下来。刚刚彭一伟的那首歌有点戏谑,有点热情,可齐清诺的歌显的很安静,更有乡村音乐的感觉。 钢琴伴奏比较简单,齐清诺弹得轻松悠闲,和她玩吉他是两个姿态,简单的歌词唱得十分轻柔:“……亲爱的朋友,希望你们快乐;亲爱的朋友,祝福你们幸福;亲爱的朋友,我们敞开心扉;亲爱的朋友,我们不醉不归……” 齐清诺现在的样子根本不是热情如火啊,简直就是一温顺的小羊羔。这首歌很好听,特别的轻松流畅,旋律简单温柔。尤其是在这种氛围落差下,温柔美丽的感觉就更强烈。 一曲结束,齐清诺很快下台。喻昕婷边鼓掌边问杨景行:“你听过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 喻昕婷说:“也好好听,唱得有点感人。” 杨景行笑:“当然,我们也是她的朋友。” 接近十点,汇展结束了。还要评名次,不过没等多久就出结果了。要举行一个简单的颁奖仪式,第三名是大四的一件乐团作品,第二名也是大四的一件三重奏,第一名就是杨景行。 报幕员念出杨景行的名字时,喻昕婷和安馨高兴得好像看见了大餐一样,两人手捏手互相恭喜。 杨景行上台,从贺宏垂手中接过一张奖状,没奖金。下来的时候,路过齐清诺他们那一排,对彭一伟说:“这其实应该给你。” 彭一伟哈哈:“我们重在参与。” 齐清诺也抬下眼睛:“又准备去哪庆祝?” 杨景行说:“明晚吧。” 齐清诺点点头。 第九十六章 大集合 一月六号星期六,昨晚就开始吹的干冷风到早上还没停。杨景行七点过出门,碰上对门的老人下楼去卖油条,就叫老人上车,捎带她一段。老人满嘴浦海话,杨景行勉强听懂。说的是杨景行那屋里以前住了两个年轻人,特别闹腾,经常半夜回家,一大群人喝酒划拳,还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老人还知道杨景行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是听杨景行的房东说的。又问杨景行还能住多久,杨景行说可能几年,老人就高兴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告杨景行半夜拉二胡扰民的。 八点一刻接到陶萌后,杨景行就把车朝滑雪场开。陶萌今天还带了相机,要记录下自己的英姿。 今天不用请教练了,换好衣服租好滑雪板就进雪场。来得早就是好,几百米长的雪道上不超过二十个人。 杨景行拿相机,对着在小坡度上复习姿势的陶萌一阵抓拍。陶萌累了后就过来换杨景行,然后还找人帮忙给他们合影。 拍够了照片再去把相机存起来,好好的滑一会。杨景行带陶萌去了最上面,坡度比较大。 往下面看,陶萌怕怕的:“不行!我要是摔跤了怎么办?” 杨景行说:“那就说明你技术还不过关。” 陶萌不怕了:“滑就滑。” 杨景行喊一二三,两人一起下坡。陶萌的姿势真标准,可杨景行似乎如履平地,还是站着的。 速度越来越快,虽然最快也没多快,但是陶萌还是小声叫了起来。杨景行戳了两杆子,加速赶到陶萌前面去,在最下面的平地等着。 坡度完了后,陶萌的速度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了杨景行的面前。陶萌直起腰,一脸自豪的回头看一下自己滑完的几百米,说:“我刚刚要是再紧张一点,可能就要摔了。” 接着又上去,再滑了两趟,陶萌没力气了,打道回市里。去老地方吃午饭,陶萌知道了杨景行今晚的安排。 考虑了一会,陶萌决定:“我要去。” 杨景行说:“不好玩,而且远。” 陶萌强调:“我要去!”接下来还有很多要打听的。 于是下午逛了一会街后,四点就回学校了。先去四零二又复习了一遍《风雨同路》,然后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 在校门口碰头。喻昕婷和安馨还真的一人准备了一束花。上车后,安馨问杨景行:“你先送她回家?” 陶萌说:“我也去酒吧……花好漂亮,给谁准备的?” 喻昕婷小心的捧着花束,说:“酒吧里唱歌的,我们是朋友。” 陶萌说:“冉姐和付飞蓉?”问杨景行:“我们要不要?” 杨景行说:“叫她们算你一份。” 陶萌还真认真,回头问:“多少钱?” 安馨笑:“不用了。” 喻昕婷也说:“便宜,这么多只要八十块。” 杨景行问陶萌:“她的麻花辫可爱吧?” 陶萌又回头看一眼,肯定:“是挺好看的。” 喻昕婷把自己的小辫子揪了两下。 找了一处环境好点的地方吃晚饭,点的一锅煲汤还不错。杨景行给三个女生一人一碗,顺时针,先给喻昕婷,再安馨,最后陶萌。 还有个把月就放假了,陶萌在准备期末考试,她好奇音乐学院钢琴系的期末考试是不是就弹两首曲子那么简单。喻昕婷解释不是,也有好几门是要笔试的,包括乐理和声视唱练耳什么的。还有英语,这个喻昕婷比较怕。 到酒吧的时候才七点,还没什么人,齐清诺不在,冉姐和付飞蓉也还没来。喻昕婷犯愁要把花藏在什么地方,杨景行让齐达维帮忙,放在了吧台里面。 齐达维告诉杨景行:“新歌很好,今晚朋友比较多。” 杨景行介绍了一下陶萌后,四个人先坐下来,给齐清诺和王蕊她们预留了位置。 过了一会,王蕊先来了,先把喻昕婷的麻花辫好好抚摸了一阵再和陶萌打招呼,然后问杨景行:“齐清诺昨天晚上嗨了?” 杨景行笑:“可惜你没去。” 王蕊懊恼:“我听刘思蔓说的,她们等会也来……怎么唱的?” 杨景行唱:“他拒绝了你,也拒绝了我,可是她热情如火,她的名字就叫齐清诺。” 王蕊拍掌笑:“彭一伟那一群,贼心不死,等会上去唱一遍。” 陶萌有兴趣:“什么歌?” 杨景行就说:“昨天晚上作曲系学期汇演,有人给齐清诺唱情歌。” 陶萌啊一声呵呵:“这么大胆!” 安馨描述:“好多人合唱,叫《热情如火的冰山美人》,都学会了。” 王蕊:“热情如火?性感惹火吧!” 陶萌问:“谁写的歌啊?” 王蕊哈哈:“齐清诺同学,她的比何沛媛还多,从大一开始排号的话,都不止一打了……彭一伟真坚强,好样的。” 陶萌犹豫了一下:“她身材是挺好的。” 王蕊一阵嘿嘿奸笑。喻昕婷分析:“可能是喜欢她的才华。” 安馨笑:“感性又性感。” 陶萌呵呵,看杨景行一眼。 王蕊又想起来,问杨景行:“你第一名,今晚包全场?” 杨景行说:“没齐清诺风光,叫她包。” 陶萌问:“什么第一名?” 杨景行说:“汇演评的个名次,没意义。” 王蕊不同意:“什么叫没意义,你要是每次都第一,毕业三大团抢着要!” 陶萌又问:“哪三大团?” 王蕊说:“浦海交响乐团,浦海爱乐乐团,浦海合唱团。” …… 过了一会,齐清诺和年晴来了。齐清诺看见陶萌惊喜:“稀客稀客,欢迎欢迎。” 陶萌夸赞:“你们这环境不错。”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老干妈可能要来,不是我说的,怪我爸。” 陶萌又说:“歌词我看了,你妈妈真有才华。” 齐清诺哈哈笑:“等会你亲口告诉她。” 等齐清诺打了个电话后没一会,邵芳洁和柴丽甜就到了,还带来了乐器。陆陆续续的,于菲菲,刘思蔓她们都来了。到七点半,三零六除了蔡菲旋和高翩翩之外的其他人都到齐了,都带着乐器。付飞蓉和冉姐也在准备了,今晚肯定热闹。 十几个人围坐了两大桌,一开始最主要的话题就是《热情如火的冰山美人》,来一个人就要宣传讨论一阵。齐清诺不反抗,任凭各种取笑羡慕。 然后也围攻了一阵喻昕婷的麻花辫,王蕊还去揪着那两条小辫搞怪,摆各种各样的造型。喻昕婷也不敢怎么反抗。 陶萌跟着呵呵笑,发现这里有点热,把外套脱了,放在杨景行的背后。 杨景行看见甘凯呈和两个人走了过来,就站起来去迎接。另外两个都是宏星公司的,一个是甘凯呈的副手,一个是策划部的头头,都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了。 陶萌也来和甘凯呈握手:“你好,又见面了。” 甘凯呈笑笑,然后开门见山的问杨景行:“大卫说新歌很不错,能先看看吗?” 杨景行说:“我没带谱子,等会冉姐他们要唱。” 齐清诺问:“我去找一份?” 甘凯呈同意:“快去。”他看了一群女孩子一眼,在旁边的一个小桌和同事坐了下来。 陶萌对杨景行说:“你们聊,我过去。” 于是杨景行陪甘凯呈坐着。 甘凯呈的两个同事先表扬了杨景行的上一首歌《霞光》,给出不少数据化的东西,包括网站下载和电台点播什么的。虽然是年末才出的歌,但是在零六年全年综合排行榜上能进前五十。就刚过去的十二月来说,综合排行能进前十。 对于一个新人的新歌,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了,虽然是沾了段丽颖的光,但是公司其实并没有大力推广宣传。策划部的经理说:“我们都很看好的你的潜力。” 杨景行谢谢。 齐清诺把谱子拿来了,摆在甘凯呈面前:“这是轮唱那首,这是付飞蓉吟唱的。” 甘凯呈和他的副手一人看一份,几分钟后再交换,一直没说话。甘凯呈把《少女》的谱子看了两页后放下来,问杨景行:“你的歌手呢,叫来看看。” 杨景行说:“在化妆,快了吧。” 策划部经理好奇:“你怎么会自己找歌手?” 杨景行看齐清诺笑:“她说的,这样比较纯粹。” 齐清诺否认:“我没叫你找歌手……哎,你小号带了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甘凯呈的副手有兴趣:“你吹小号?” 杨景行说:“刚开始学。” 甘凯呈又把谱子拿起来看了看,轻轻抖一抖问杨景行:“这个我们是现在谈还是等会谈?” 杨景行说:“等会吧,看看效果。” 过了一会,冉姐又来叫杨景行,再给他介绍几个朋友。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音乐人,但是属于毫无名气那种。除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的有签约公司发行过一张唱片之外,其他的都是无业游民。但是这些都是前辈,杨景行很尊重。 接着,齐达维又给杨景行介绍了他找来的琵琶手和另外两个朋友。琵琶手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的,和齐达维是好朋友。琵琶手已经看过《指尖流水》的谱子了,问杨景行学了多久的琵琶。现如今有民乐情节的作曲人不少,经常喜欢在配乐里来点二胡琵琶古筝什么的,但是演奏者拿到谱子后就会发现作曲的对乐器缺乏基本了解,常常哭笑不得。 齐清诺的母亲来得稍微迟了一点,也带了朋友。杨景行像看到恩人一样:“嫂子,你可来了,我一直等你验收。” 齐清诺的母亲笑:“好,很好,这几天一直忙,昨天听诺诺的录音,真棒!” 到八点,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好多人都只能站着。杨景行各方都招呼了一下后就回去陪陶萌她们。齐清诺已经在组织三零六的人准备开场曲了,问杨景行:“你有空吗?蔡菲旋没来,我顶她,你顶·我。” 陶萌大方:“你去吧。” 这里舞台很小,十个人上去好挤,于菲菲只能把扬琴摆在旁边。柴丽甜和邵芳洁刘思蔓都是站着的。 齐清诺挂好了吉他当主持人:“谢谢大家今晚光临,为你们献上一首民乐版《雨中骄阳》,作为冉姐和盼盼的演唱会开场曲,希望你们喜欢……对了,这首曲子的作者就是今晚冉姐和盼盼的新歌作者,杨景行,他在这里。” 杨景行在这里哪有齐清诺那么受欢迎,没人给他热闹。陶萌和喻昕婷她们离开了座位,站到墙边好看得清楚。 前奏还是双排键模拟的铜管齐奏,铺垫一个恢弘的场景,和接下来的二胡三弦形成巨大的落差,给听众造成冲击力……这个昨晚的管弦乐团版本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和乐团版的不同,齐清诺在编曲的时候刻意的让各个乐器分时段当主角,反正这么几个人几件乐器也不可能那么恢弘大气了,就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有意外收获。 在中西结合不太纯粹但是好听的民乐中,观众们的视线从杨景行身上移到刘思蔓她们身上,然后又看王蕊,接着是柴丽甜和何沛媛……陶萌都看得很认真。 女生们对这小舞台非常适应,每个人都认真演奏。一曲完了,酒吧里的近百号人都大声叫好鼓掌,不出意料的要求再来一首。 于是再来,不是魂斗罗了,而是一首歌曲改编,编曲简单,但是清晰明了。杨景行没练过团,好在滥竽充数没问题。 虽然总有人不停的要求再来一首,但是齐清诺不肯了,带头鼓掌欢迎冉姐上台。三零六的女生们收拾了东西,去坐下欣赏。 陶萌认真的说:“我喜欢你们的演奏,真的很不错。” 王蕊呵呵:“你是说他写的曲子好吧?” 陶萌摇头:“不是,他自己弹的没你们的好听。” 齐清诺问:“等会你和她去合奏?” 陶萌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我没带小号。” 王蕊说:“用我的,你即兴那么强。” 陶萌问:“你行吗?” 杨景行说:“回头你不怪我就行。” 陶萌不高兴:“谁怪过你!” 齐清诺招呼:“来,干一杯,敞开了喝,老板请客。” 第九十七章 反响 冉姐先唱了两首老歌,脸上的表情比平日更活跃,唱腔也更细腻一些,对得起这么多朋友和观众捧场。 这边,齐清诺和陶萌碰杯:“我干了,你随意。” 陶萌喝了一口,抿抿嘴唇对杨景行说:“挺好喝的。” 杨景行笑:“来,我也敬你。” 陶萌杯子都不拿,看台上说:“她唱得真好。”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不去通知盼盼一声?” 杨景行摇头:“别让她紧张。” 冉姐唱完了后就叫付飞蓉上台了,喻昕婷带领一阵掌声。杨景行又坐到甘凯呈他们边去了,给他们说了一下基本情况,就是他自己所了解的付飞蓉的出身和经历。 甘凯呈三个人看台上,再看杨景行,又瞄瞄陶萌齐清诺喻昕婷那一群。策划部的经理有点直白:“外形看起来不是太好,身高也差点。”现在的市场已经不是段丽颖那个时代的市场了。 甘凯呈倒是没说什么,等付飞蓉开唱一首去年的歌,他眼睛抬了一下。他的副手评价:“声音还不错。” 杨景行也不评价什么,和他们一起看着付飞蓉。付飞蓉唱的第一首是没什么技巧的歌曲,平铺直述的好听旋律,把她声音的特性很好的体现了出来。 付飞蓉也唱了两首旧歌,完了后又换冉姐上台。杨景行问甘凯呈:“你怎么评价?” 甘凯呈在思索,策划部的先回答:“有包装的余地。”听语气比较勉强。 甘凯呈歪了一下脑袋:“毕竟是业余的……你怎么找这么个人?学校一抓一大把。” 杨景行笑:“学校的太专业了,根深蒂固。” 甘凯呈的副手说:“没可塑性。” 齐清诺过来了,敬几个人一杯,问甘凯呈:“盼盼怎么样?” 甘凯呈笑:“不错,新歌怎么还不唱?” 齐清诺说:“急什么。”拍拍杨景行的肩膀:“你准备了。” 等冉姐又唱了两首后,齐清诺又去宣布惊喜:“下面由杨景行和他美丽的高中同班同桌陶萌为大家献上一首钢琴和小号,不,钢琴和琵琶合奏,曲名《风雨同路》。” 杨景行和陶萌在掌声中上场,陶萌还微微鞠躬了才坐到钢琴前去。陶萌果然很漂亮啊,之前就已经注意到的惊喜,没注意到的也惊喜。 杨景行坐到陶萌旁边,看着她笑,陶萌回报一下,然后开始。钢琴前奏一起,酒吧里又安静下来。 起初陶萌还有点担心杨景行的琵琶会坏了一锅粥,可是一分钟后她就安心了。王蕊还在那边一个人啪啪鼓掌,显然是给杨景行的。作曲系的到底不一样,即兴能力确实很强。叫王蕊来弹的话,她不一定能即兴做到杨景行那么丰富饱满,尽管她的技巧比杨景行成熟深厚。 小号和琵琶是两个世界的,所以今天的合奏又是另一种感觉。在现场两位专业琵琶手看来,杨景行弹得不是特别好,但是对整体效果影响不是很大,尤其是对一般听众来说。 陶萌不习惯,受了些影响,至少在杨景行那敏锐的耳朵听来是不如之前跟他小号合奏时那么顺利,偶尔有错音或者轻重失调。 不过这个现场版仍然是十分好听的,连齐清诺和喻昕婷她们都入神。甘凯呈他们几个偶尔说一句话,冉姐在给自己的朋友指陶萌,付飞蓉站在舞台边目不转睛的看杨景行弹琵琶这稀奇事,齐达维夫妇在吧台里抬头张望…… 乐曲的第二段和第三段之间有一个小小的停顿,不知道的观众以为是结束了,纷纷鼓掌,不过马上又停了下来。 第三段里,为了表现出原版小号的那种嘹亮激昂,杨景行用上了轮指。琵琶的轮指其实比吉他更有讲究,杨景行在这里表现得反而比之前好。齐达维的琵琶手朋友听得笑。 八分钟的乐曲结束后,陶萌看杨景行,杨景行夸赞:“厉害,你不会紧张啊?” 陶萌笑一下,站起来,杨景行也跟着,和陶萌一起鞠躬感谢热烈的掌声。两人往座位上走的时候周围人还在注视鼓掌,甘凯呈的副手站了起来,对杨景行和陶萌招手:“来。喝一杯。” 陶萌从自己的桌子上拿起鸡尾酒杯,轻轻和几人碰杯,小喝一口,微笑着谢谢了他们的夸赞,然后就回去坐下了,继续推辞柴丽甜她们的表扬。 策划部经理对杨景行更热情了,从商业角度看,杨景行或者陶萌当然都比付飞蓉有包装价值得多。 杨景行摇头笑:“我不行,怕人多。” 甘凯呈急:“时间不早了,叫她们把新歌唱一遍。” 杨景行说:“要开始了。” 果然,付飞蓉上台,说话的声音比唱歌是小不少:“接下来这首歌,也是……杨景行作曲,《少女》,希望你们喜欢。”她平时在台上是不说话的。 除了喻昕婷她们,前面已经有人在叫好了,估计是老听众。给付飞蓉伴奏的是冉姐的搭档,钢琴水平至少不比陶萌差。这一次甘凯呈就拿起了谱子,不看台上了。 钢琴声很美,可是付飞蓉的吟唱声更美,她才啊了几秒钟,酒吧里就鸦雀无声了,连调酒师都不再摇杯子了。 这首吟唱才是把付飞蓉的声音特色体现得淋漓尽致,那种活力充满在美丽愉快的旋律里,让人的心情愉悦而宁静,似乎回到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但是又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期望。 杨景行也看着付飞蓉,因为她比上次唱得更好了,能让人感觉到声音中感情的存在了。看付飞蓉时不时轻闭双眼的样子,是很投入啊。而轻快的钢琴伴奏和人声吟唱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让付飞蓉的声音有了穿透力。此时此刻的酒吧里,安静得似乎时间都停止了,只有付飞蓉的歌声回响在每个人的心灵里。 陶萌突然伸长手,用食指轻轻扣扣杨景行的后衣领。杨景行回头对她笑笑,陶萌也笑,眼睛水汪汪的。 甘凯呈一直看谱子没抬头,策划部那位倒是盯着台上一动不动。甘凯呈的副手对杨景行笑一笑,点点头。 结尾是钢琴几个很轻很长的音配合人声的淡出,钢琴弹得很好,让观众们都不忍心鼓掌来破坏此时的感觉。 付飞蓉等几秒后还是微微点头轻声:“谢谢。” 这时候掌声才响起来,热烈了一阵开始有人喊好。 杨景行这一桌就甘凯呈没鼓掌,他放下谱子,看杨景行:“下一首呢。” 王蕊都已经过去准备了。这次轮到冉姐上台作介绍了,又牵着付飞蓉的手:“下面这首《指尖流水》我和盼盼合唱,还是杨景行作曲,但是作词你们一定想不到是谁……就是我们的老板娘!”等客人们闹一阵后又说:“这首歌我们准备了很长时间,今晚是首演,希望你们喜欢。还要介绍一下琵琶伴奏,浦音大三学生王蕊,是诺诺的好朋友。” 喻昕婷和安馨连忙去吧台里拿花束,柴丽甜她们惊喜:“你们这么隆重?” 杨景行回头说:“算我们每人一份。” 安馨两步走过来,把花递到杨景行面前:“你们去。” 杨景行说:“你去啊。” 安馨把花朝杨景行手里塞。杨景行只得接过了站起来,对站在那里犹豫的喻昕婷说:“走吧。” 喻昕婷只好跟上。杨景行众目睽睽下先把花束递给冉姐,冉姐哈哈大乐的说谢谢。喻昕婷就把自己的给付飞蓉,付飞蓉接过后脸都红了,第一次啊! 王蕊问杨景行:“我的呢?” 杨景行说:“给你们的。” 王蕊接过了冉姐分享的一朵满天星放在旁边,然后问问钢琴师,就准备开始了。杨景行和喻昕婷回到座位上。甘凯呈又看谱子,齐清诺的母亲走了过来,站在杨景行这一桌旁边。 前奏的琵琶后面接钢琴,然后冉姐先唱。第一句就明显的比那天给杨景行验收好不少,可能是今天有氛围,或者是那天太累了。 酒吧里依然很安静,尽管《指尖流水》和《少女》是两首截然不同的歌,要显得复杂热闹一些。 歌曲前半部分,冉姐和付飞蓉两种不同的唱腔此起彼落,钢琴和琵琶也是你消我涨。中段随着伴奏和旋律的越来越华丽饱满,两个女声也逐渐靠拢,由之前的对比中生出一些融合的意思。末段是高潮和结尾,这里的旋律和节奏是最为精彩的,两件乐器的华彩片段和两个女声的一小串小高音组成的高潮,让观众们开始鼓掌了。 一曲唱完,冉姐像大明星那样大声喊:“谢谢!” 掌声立刻更激烈了,喝彩声也马上响了起来,由冉姐的那几个朋友带头,齐清诺她们跟着煽风点火……叫好声越来越大,简直有点爆棚的意思了。 甘凯呈放下谱子,指指杨景行的身后。杨景行回头,连忙站起来,对有点热泪盈眶的意思的老板娘说:“嫂子,没给你丢脸吧?” 老板娘用力点头。齐清诺跑过来搂住母亲的肩膀取笑:“哎哟哎哟,有人眼睛红了。” 老板娘一把推开女儿,不太好意思的问杨景行:“你们再喝什么?” 杨景行说:“还有。” 老板娘就说:“你们聊,录音了给我一张就行。” 于是杨景行再坐下,被甘凯呈他们三个人集中注视。甘凯呈先邀大家一起喝一杯,放下杯子后对杨景行说:“你什么想法,直说吧。” 杨景行说:“付飞蓉还需要锻炼,我也是。” 甘凯呈严肃:“歌手锻炼不如训练,你就不用了。我就问你,你的歌,是不是只能给她唱?” 杨景行问:“你们觉得她唱得怎么样?” 甘凯呈的副手说:“肯定有人比她唱得更好,而且多。前面那首让程瑶瑶来唱,舞编好点,标准的少男杀手!”程瑶瑶是宏鑫近两年顺应时代潮流力捧的少女歌星,估计二十岁左右,舞台风格游走在可爱和性感之间,歌曲走的也是少女路线。程瑶瑶本人能唱能跳,是个有实力的偶像派。 杨景行呵呵笑:“我挺喜欢她的。” 甘凯呈说:“说正事,你是不是想我们签这个盼盼?” 杨景行惊喜:“我想过,不过她条件不够好……能签的话当然好。” 甘凯呈追问:“如果我们签她,你呢?” 杨景行说:“我帮你们写歌。” 策划部的经理问:“你想用什么形式?这种新人,公司肯定不会当工作室签。” 杨景行说:“你们怎么运作的我不太了解。我只有一点要求,付飞蓉的一切活动,我和她自己有决定权。”他嘿嘿干笑:“过分吗?” 岂止是过分,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大最大的天后也不敢提这种要求。策划部那位笑得有点冷:“你当经纪人?”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她的音乐道路走得纯粹一点。” 甘凯呈把谱子理好,说:“我带回去给老总看看,然后我们约个时间再谈,今天就到这里。” 杨景行点头:“好。” 甘凯呈他们连付飞蓉都没认识就告辞了,杨景行和齐清诺送出门。然后没马上回去,齐清诺问:“你怎么想的?你不是要捧她吗?” 杨景行笑:“我哪有那本事。” 齐清诺瞪眼:“那你吃饱撑的?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 杨景行说:“我也还要慢慢了解自己,总之谢谢你。” 齐清诺呼口气:“别客气!” 回屋后,杨景行对陶萌说:“走吧,不早了。” 陶萌看看时间:“再聊会吧,十点再走。” 杨景行谴责:“还聊!都是我的坏话!” 王蕊哈哈乐:“你听见了?怎么是坏话呢,都是好话,说明你坚贞不屈。” 陶萌呵呵笑:“他有时候是挺无趣的。” 邵芳洁说:“要是有趣就糟了,跟三号似的……” 何沛媛不干了:“你有意思没?天天挂嘴上。” 刘思蔓问杨景行:“哎,喜欢陶萌的队伍有多长?” 杨景行说:“我都懒得数了。” 陶萌怒视杨景行,把他拉坐下,然后解释:“其实我还好,没遇到过什么……” 邵芳洁笑:“哎呀,听这口气。” 陶萌严肃:“真的……可能是因为我不太热情。” 齐清诺说:“你很热情啊。” 刘思蔓唱:“可是她依然热情如火……” 齐清诺真火了:“谁再提这个我跟她急!” 大家一致觉得应该在这里唱一遍,谁去呢?王蕊推荐杨景行,几个人表示支持,喻昕婷也呵呵笑看热闹。 陶萌说:“只听一遍,可能记不住。” 王蕊说:“他是天才,哪有记不住的。”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这么多女生,不能只唱你一个,算了啊。” 齐清诺轻声笑:“我又没叫你唱。” 聊了一会后,十点了,杨景行得送陶萌回家了。喻昕婷她们四个人挤在后座,先回学校。陶萌还和她们挥手再见。 第九十八章 面试 回家的路上,陶萌先和杨景行说三零六,她今天是第一次看三零六演出,也觉得新鲜:“我还以为她们都是学以前的老传统旧东西,没想到……她们谁的技术最好?” 杨景行说:“都很好,从喜新厌旧上来说,柴丽甜和刘思蔓不错,王蕊也可以。” 陶萌说:“我对柴丽甜印象不错。” 杨景行笑:“我也喜欢她。” 陶萌怀疑:“高翩翩是不是有点不合群?” 杨景行说:“她是那性格。” 陶萌问:“你了解她?” 杨景行说:“看一眼就是这印象。” 陶萌问:“那你对齐清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杨景行笑:“觉得她够兄弟讲义气。” 陶萌笑一下,问:“学校是不是真的不少男生喜欢她?” 杨景行说:“估计是,我没统计过。” 陶萌说:“她们讲得好夸张……我觉得她没何沛媛漂亮。” 杨景行想一下,说:“差不多吧,各有各的特点。” 陶萌说:“不过有时候男女的审美观不一样……” 杨景行说:“你这里没争议。” 陶萌不在意,又问:“她们是不是喜欢背后议论人啊?” 杨景行笑:“女人嘛,你也要学会的。” 陶萌不高兴:“我不会。” 杨景行点头:“好,前面的话我都忘记了。” 陶萌更不高兴了:“你烦人!” 杨景行还真装傻:“怎么了?” 于是陶萌说正事,关于付飞蓉的,她说:“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我觉得你缺乏谈判技巧。” 杨景行笑:“好,你教我。” 陶萌严肃:“我是觉得你应该专心创作,路不要走歪了。” 杨景行说:“谢谢提醒。” 陶萌还继续:“你不会喜欢那种追名逐利的生活吧?” 杨景行摇头:“不喜欢……但是有时候做事需要名和利来铺垫。” 陶萌说:“你的作品有人欣赏就行了,还要做什么事……总之我不想你去当经纪人什么的。” 杨景行说:“我不会……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陶萌笑:“做一个低调,踏实,高尚的音乐家。” 杨景行说:“这要求太高了。” 陶萌鼓励:“只看你想不想,有志者事竟成……所以,我的意思是对付飞蓉,你只要关心你的作品就行了。” 杨景行笑:“嗯,你很有谈判技巧。我也希望付飞蓉能做一个低调踏实高尚的歌手。” 陶萌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自己能左右的,你这么想,她自己不一定愿意。” 杨景行说:“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就算了,至少我现在还可以尝试一下。” 陶萌妥协:“好吧……其实我也不想随便让人唱你的歌,还说程瑶瑶,我最不喜欢她……” 下车前,陶萌问:“明天我们去哪里?” 杨景行也不知道:“你想去哪里?” 陶萌说:“今天是我决定的。” 杨景行说:“好吧,晚上我策划一下。” 陶萌笑:“那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接到陶萌后就开车去公园玩,杨景行兴冲冲:“今天给你拍写真。”天不算晴朗,但是也没特别阴沉。 难怪要自己带相机,陶萌把相机往旁边一收:“你想得美。” 杨景行说:“又不是泳装写真,我昨天学了一晚上的摄影技术。” “一晚上能学到什么!”陶萌不屑,杨景行之前连她的相机都还用不好。 杨景行说:“技术不要紧,素材好弥补。” 陶萌瞄瞄后视镜里的自己,说:“我没带补湿液,有点干……不该戴这个耳钉,你要早告诉我!” 公园里倒是红花绿叶的,不像寒冬的样子。杨景行拿着相机,大部分时候抓怕,偶尔摆拍。他还不准陶萌看成果,说要等他回去做好了相册才行。 杨景行把这个专业级的相机稍微弄明白了点后要求就多起来:“你自然点,别想着有镜头对着你。” 陶萌抱怨:“谁叫你像个狗仔队……这样行吗?” 拍了好多,储存卡都满了,杨景行又删了再拍。陶萌经常性的不满:“你在拍我的鼻子……鞋子有什么好拍的……先让我梳一下……” 总之杨景行就是表现得很不专业,不像个人物摄影师。 到十一点多,公园也逛得差不多了,照片素材杨景行也觉得满意了,就去吃午饭。陶萌和杨景行商量:“你让我看看。” 杨景行摇头:“不行!” 陶萌居然求情:“就看一眼。” 杨景行很绝情:“半眼也不行。” 陶萌怒了:“你要是故意丑化我,我就……” 杨景行笑:“丑化无处下手,也不美化,到极限了。” 吃了午饭后,两人就去看电影。圣诞档的电影好些还没下线,都不错,连看了两部。然后杨景行就送陶萌回家,相机留下了。 陶萌下车了又回头重复:“星期六哦。” 杨景行说:“一定一定,回去吧。” 陶萌进小区,杨景行又从背后偷拍了一张。 星期一上午,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你有时间没?下午带付飞蓉过来,我们老总要看看。” 于是杨景行打电话给付飞蓉,两人午饭也没吃就朝宏星赶。付飞蓉之前也从冉姐那里听到一点风声,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后还是不敢相信。 杨景行笑说:“别紧张,更别激动,合同不是那么好签的,要谨慎。” 付飞蓉还是云里雾里的:“我都听你的。” 到宏星公司后,先见到甘凯呈。等老总召见的一个小时中,甘凯呈也没说什么要紧的话,先是和付飞蓉闲扯,发现付飞蓉紧张得惜字如金后就和杨景行聊他的新歌,多是夸赞。 两点钟,宏星的大老板终于有时间接见杨景行和付飞蓉了。甘凯呈带着他们进董事长办公室,杨景行朝向自己走来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伸手:“张董事长,您好。”张彦豪,宏星的董事长,和这间公司里其他人一样,也是挺休闲的穿着,遮掩了微微发福的身材。 “杨景行!”张彦豪有几分儒雅的脸上满是笑容,握手比较有力度。 杨景行介绍:“这就是付飞蓉。” 付飞蓉还是见甘凯呈时候那种拘谨到冷淡的样子:“您好。” 张彦豪快速看一眼付飞蓉全身上下,指沙发:“坐吧,喝什么?” 杨景行说:“两杯茶吧。” 张彦豪就坐对面,先和杨景行聊天:“早听说过你,我和大卫是老朋友,老干妈和老段也很欣赏你。” 杨景行不好意思:“多谢前辈们关照提携。” 张彦豪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新歌我看了,你们录小样了吗?”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还没来得及。” 张彦豪点点头,看付飞蓉:“什么学校毕业的?” 付飞蓉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眼睛也不抬:“我初中毕业。” 张彦豪哦了一声,又问:“唱歌几年了?那些地方唱过?” 杨景行说:“张董,是这样,盼盼初中毕业后就跟她哥哥嫂子来浦海,开了个小饭馆。她喜欢唱歌,但是之前没跑过场子,我们碰巧认识,就把她介绍到大卫的酒吧,也没多长时间。” 张彦豪呵呵:“那是巧……看起来,十几岁?” 付飞蓉说:“快十九了。” 张彦豪说:“这些问题本来不该我问,你们别介意……交过男朋友吗?” 付飞蓉摇摇头。 张彦豪说:“喝茶。”等送茶的秘书出去了后又问:“还是处女吧?” 杨景行插嘴:“这个重要吗?” 甘凯呈连忙轻声解释:“是这样,我们必须对歌手的过去有详细的了解,你别不好意思。” 付飞蓉微微点头,脑袋垂得更低了。 张彦豪再问:“身体各方面都健康吧?有没有什么先天缺陷?疤痕,胎记这些不算,可以处理。” 付飞蓉又轻轻摇头。 张彦豪还没问完:“家里人或者比较近的亲属有没有坐过牢的?就是这种会影响一个公众人物声誉的事情,好好想一想。” 付飞蓉看了杨景行一眼后才回到:“没有,我爸爸很早就死了,亲戚都是小地方的农民……” 张彦豪点头:“要是参加选秀,这是个炒点。” 杨景行放下杯子,抬手扶一下付飞蓉的肩膀,对张彦豪说:“张董,我理解你们的办事程序,但是我觉得我们的想法有冲突,对不起……” 张彦豪居然不介意杨景行的语气,问:“你怎么想?”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你先出去吧。” 付飞蓉立刻站起来,去把那门把手扭了几下才开。 杨景行这才对张彦豪说:“付飞蓉能做个好歌手,和她的隐私无关。她才十八岁,没见过世面,只是喜欢唱歌,我愿意写歌给她唱……可是从您的问题来看,我们的出发点就完全不同。如果是要炒作,漂亮又肯做的女孩子多的是,您不用浪费时间在付飞蓉身上。” 张彦豪的脸色不太好:“你们什么关系?” 杨景行说:“朋友。她本来可以安安分分和家里人开饭馆,但是我改变了她的生活,从那一天起我就有责任保护她!我觉得您这些问题,对她已经算是一种伤害!所以张董,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张彦豪看着杨景行冷静的脸,听着他诚恳的语气,问:“你跟谁学带人的?” 杨景行说:“我没学过。还是那句话,我理解你们的程序,不过我们还不能适应,总之谢谢您的时间,我先告辞了。” 张彦豪反而笑,压手:“别急,来了就多坐会,不然说我招待不周。” 甘凯呈也对杨景行说:“别急,有话慢慢说。” 张彦豪看着杨景行:“你现在可能不了解,以后你去打听,我们宏星是怎么保护艺人的。段丽颖,从九二年,我带她十多年,你问问她,我有没有让她做一件她不愿意的事。”他边说边激动起来,指着门外:“老弟,时代不一样了,我们公司过去三年签了十四个,没一个条件比她差,出了十八张片子,除了程瑶瑶,你还听过一张没?他们想炒都炒不起来!你没名气,谁听你的歌?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 杨景行说:“我了解过,知道您的公司在这方面的口碑,所以我才带她来,不过没想到您的问题都那么直接。” 张彦豪又说:“老弟,这种事拐弯抹角有用吗?私下里,我们可以交朋友,但是在这里,我要对公司负责。你去看看,现在那些艺校的小女孩小男生,为了出名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不问清楚,等她发了唱片,过去有什么不好的事别人捅出来,万人迷变万人骂,谁才是受伤害的?我不了解她,怎么保护她!?” 杨景行点头认错:“您说得对,我刚刚太冲动了。” 张彦豪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其实这些问题不该我问,有人负责调查……我亲自问,是给你面子!相信你们!” 杨景行还是说:“可她还是个小姑娘,真的没见过世面,跟我一样。” 张彦豪笑笑,问:“那你对她了解多少?” 杨景行说:“认识时间不长,了解不多,但是我能肯定她是个勤劳能吃苦的女孩,而且肯学。她本来没有一点基础,现在已经把乐理自学得差不多了,能勉强唱谱了。” 张彦豪问:“家里开的个什么饭馆,我看她一双手。” 杨景行就介绍一下,付飞蓉老家是个县城郊区,半务农的状态。因为父亲早死,家里兄妹俩都没能好好读书。哥哥上了技校学厨子,妹妹初中毕业也就跟哥哥出来打工了。那个饭馆还是付飞蓉嫂子家出钱从老乡的手里盘下来的,幸好现在做得还不错。 张彦豪问重点:“那你对她今后发展是怎么计划的?” 杨景行却说:“这个我不懂,当然是要交给专业的……我的希望是能让她做个低调踏实的歌手,能用她的歌去感动别人。” 张彦豪问:“第一步怎么走?” 杨景行说:“我想过为她自费出唱片,但是需要专业的公司帮忙发行。” 张彦豪冷笑:“就算你发行了,谁买你的?最后还是那一套,清炒爆炒都是炒!不然就当一辈子的无名小辈!” 杨景行说:“我们本来就是无名小辈,没什么损失。” 张彦豪说:“你现在不是了,几个经纪人都想帮手下艺人要你的歌,没人去找过你?” 杨景行笑:“没有,就哪一首,说明不了什么。” 张彦豪又问:“老干妈的意思,你的新歌只肯给付飞蓉唱?” 杨景行说:“是为她写的。” 张彦豪说:“先去录个小样,听听效果。” 第九十九章 卖身 杨景行几人出门,发现付飞蓉跟站岗一样立正在旁边。张彦豪看着付飞蓉先开口:“今天状态怎么样?我们去录个小样。” 杨景行帮忙回答:“没问题,来之前试过了。” 几人走楼梯上了一层,进去后发现这里的装修氛围都很不一样,温暖可爱的风格,各种装饰,不像办公区。 甘凯呈给杨景行介绍一下,这里有两个录音棚,一号是录人声和单件乐器的,二号面积大一些,是录乐团的,不过两个棚可以联合起来用。 透过大面积的隔音玻璃,能看见一号棚的监听室里有五个人,其中一个付飞蓉和杨景行肯定都认识,就是程瑶瑶。 程瑶瑶在录音棚里都是商业打扮,彻底的化妆,讲究的发型,毛茸茸得白色靴子和紫红色的厚裤袜,上身是短羽绒服,头上顶着个白色的针织帽子,可爱路线。她有一张不错的脸,估计不化妆也会好看。 看见张彦豪,里面有人开门。张彦豪问:“录好了吗?” 坐在机器前的录音师说:“差不多了。” 张彦豪给杨景行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主录音师常一鸣,编辑部的杜玉华,赵戈。瑶瑶都认识吧?她的助手楚晓彤……这就是杨景行,四零二。” 常一鸣先和杨景行握手:“你好,听段姐说起你几次。” 杨景行挨个握手问好,然后也朝不太关注他的程瑶瑶伸手:“你好。” 程瑶瑶笑一下,伸出几个指甲让杨景行轻握一下。杨景行再介绍:“她叫付飞蓉。” 几个人都对付飞蓉点点头,楚晓彤多瞄了两眼。付飞蓉这就开始耍大牌,一脸的冷漠,爱理不理的。 先听了一遍程瑶瑶的录音成果,是一首比较动感欢快的歌曲,节奏型略有舞曲的感觉。配乐是早就做好的,程瑶瑶的演唱也不错,合格。 杨景行鼓掌:“这是意涛写的吧?”意涛是艺名,算是比较出名的一个词句作者了。意涛年纪估计也有四十多了,可是他一直站在时代前沿,十几年前写民谣通俗,现在写舞曲,从不落后。 甘凯呈点头:“是他,新专辑走的这个风格。” 张彦豪说:“辛苦了,他们来录个小样,准备一下。” 甘凯呈看看录音室里面,对杨景行说:“罗兰的合成器,可以吧?” 杨景行说:“行。”看付飞蓉说:“进去吧,就唱《少女》。” 甘凯呈跟着进录音室,还是给杨景行说一下合成器的用法,然后看站在旁边的付飞蓉,指:“站到麦克风前去……别紧张,就像在酒吧那么唱。” 付飞蓉于是站到话筒前去,直面隔音玻璃外面监听室那一群在机器后面盯着她的人。甘凯呈把门关上,没出去,和常一鸣打了个手势后就说:“可以开始了。” 看付飞蓉胸口快速起伏,杨景行就说:“深呼吸,调整一下。” 让付飞蓉调整了一分钟后,杨景行才说开始。这个罗兰的专业合成器音效也非常好,他们说罗兰在弦乐上的表现比雅马哈要强,还真是这样。钢琴声的质感表现得比较充分。 付飞蓉的开唱就有点问题,声音偏小。甘凯呈连忙打手势,抬啊抬的,又让付飞蓉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就专业录音棚的要求来说,付飞蓉的前段表现比较糟糕,好在她没破罐子破摔,到歌曲中段就努力调整好了状态,略有感觉了。 一遍唱完,杨景行看看监听室里人的反应。张彦豪和甘凯呈打手势,然后甘凯呈就说:“再来一遍。”又鼓励付飞蓉:“刚刚很不错,你再调整一下,注意呼吸,别唱浅了,注意感情,可以把眼睛闭上。” 又给了付飞蓉一分钟时间,杨景行再开始。看来让付飞蓉把眼睛闭上还真有效果,这一次她唱得好多了。录音室的声学结构让她的声音特色更充分的表现了出来,而且在原来的基础上更饱满踏实,甚至略显深厚。 这一遍唱完,杨景行他们就被叫了出去。常一鸣对躲在杨景行身后的付飞蓉说:“声音不错,听一遍。” 用效果非常好的监听音箱播放了一遍,付飞蓉仰着脑袋微微张嘴都听傻了,自己有唱得这么好么?当然,她现在也还不会那么挑剔,所以对小样中多次的呼吸错误和吐词不畅都无视了。 但是付飞蓉的声音特质并没受到那些瑕疵的影响,歌曲本身的优秀也被充分体现了出来。 一遍听完,没人先说话。杨景行就问:“张董,您觉得怎么样?” 张彦豪看甘凯呈和常一鸣:“你们觉得呢?” 常一鸣问杨景行:“新歌啊?配乐怎么做?” 杨景行说:“我好不懂,觉得就这样了。” 常一鸣又问付飞蓉:“以前录过歌吗?” 付飞蓉摇头,甘凯呈帮忙说:“没有,第一次来。” 常一鸣说:“没关系,慢慢来,歌好声音好。” 张彦豪对杨景行说:“既然他们两个人都说行,那就是行,我们下去吧。” 又下楼到董事长办公室,张彦豪问杨景行:“我是跟你签还是跟她签?” 杨景行笑:“当然是跟她。” 张彦豪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跟你签,你对公司负责,也对她负责。跟她签,她就对公司负责,我们也对她负责。” 甘凯呈虽然是编辑部的,但是对法律程序也了解,就跟杨景行解释了一下。假如公司是跟杨景行签约,那么杨景行就算是付飞蓉的经纪人。公司只和杨景行有经济往来,至于杨景行和付飞蓉之间怎么办,公司不管,他们自己签合同去。 一般来说,只有那些握有强大艺人资源的很大牌的经纪人才有这种待遇,甘凯呈给杨景行列举了两个例子。经纪人的名字杨景行没听说过,但是他们手中的艺人都是天王天后了。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这会不会不太合适?” 张彦豪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但是我要在合同中加一条,你的歌,只能给我们公司……拿一本样本你们看一下。” 这个合同,就比杨景行卖歌的合同恐怖多了,厚厚一本,一百多页。他们说艺人合同就是卖身契,没想到杨景行作为经纪人签约的合同也跟卖身契没什么两样。 比如,经纪人手中艺人的一切活动都要得到公司同意。关于收入分成有很多种,有演出的,广告的,或者是演戏的……这种收入分类都不同,不同的分类有不同的分配方式,但是大部分是公司拿大头,剩下的经纪人再和艺人分。 而且所谓的经纪人对公司负责的条款就更是看得人触目心惊,说白了,就是经纪人得惟命是从。 杨景行一页一页的看得飞快,跟数张数似的。张彦豪等杨景行看到某些过分的霸王条款的时候就安抚一下:“当然,这些都是有商量余地的。” 杨景行笑:“要是没商量余地就太恐怖了。” 看了一会后,杨景行想起来:“我没有太多时间,能不能从你们公司再找一个人当经纪人,照顾一下盼盼的生活。” 一直安静的付飞蓉终于说话了:“我不用。” 张彦豪说:“这个有必要,只要你们愿意,我无所谓。” 杨景行说谢谢,然后就要告辞,说还要回去和付飞蓉商量一下。而且付飞蓉也还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甘凯呈送杨景行他们到电梯前,说了十几分钟的话,主要就是关于合同的。他举了一个最实际的例子,段丽颖就没和宏星签约,而是张彦豪以经纪人的身份和公司签合同。当然,段丽颖是天后,张彦豪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天后少被公司约束,而且能在合同条款中做许多文章,让段丽颖比其他人享有更优厚的待遇。 而且听甘凯呈的意思,张彦豪做段丽颖的经纪人是没拿提成的,所以段丽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离开宏星公司。 甘凯呈也对付飞蓉说:“你们现在的目标是要出唱片,不管合同怎么签,对现在的你们都没损失!等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再谈其他的。”又看杨景行:“老段肯定也帮你说好话了,不然真的没这么简单。” 杨景行谢谢了真心诚意的甘凯呈后告辞,进电梯后,看着付飞蓉:“他们说你行,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付飞蓉又说:“我听你的。” 杨景行摇头:“不行,你要自己决定,愿不愿意来当个歌手,你先听好,当歌手不一定比开饭馆轻松,也不是说当了歌手就会红,就算红了,也不一定就是那么风光……” 付飞蓉说:“这些我都懂。” 杨景行说:“回去了自己好好想想,和你嫂子他们好好商量,这很可能是决定你一生的事情,你虽然年纪小,但是思想已经不幼稚了……” 付飞蓉呵呵笑。 杨景行问:“笑什么?” 付飞蓉摇摇头,继续笑。 杨景行斥责:“你严肃点,我跟你说,如果你想当个专业歌手,或者运气好红了,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或者你可以继续在酒吧唱,好玩又轻松,或者干脆听你嫂子的,再去读书……” 付飞蓉看杨景行:“我听你的,我晓得你不得害我。” 杨景行更严肃:“有一点你要明白,假如我和公司签约,我们之间再签合同,我们之间的权利和义务就不是我给你写歌那么简单了……你的收入,我要拿一部分,而且是不小的一部分。” 付飞蓉说:“你全拿去嘛,我没得意见。” 杨景行笑:“你看,你把我当朋友,我怎么还好意思拿你赚钱。” 付飞蓉说:“初中政治就学了的,按劳分配,多劳多得,有啥子关系,不可能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回家的路上,杨景行还在继续给付飞蓉说种种可能的不好,简直就是全力蛊惑付飞蓉放弃做一个专业歌手的打算。可是付飞蓉表现得很坚决。 把付飞蓉送到饭馆后,老板娘和老板都一脸担心,因为看样子杨景行和付飞蓉都不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杨景行说:“公司的人说她行,愿意帮她出唱片。” “真的啊!”老板娘高兴得跳起来,抓住付飞蓉的肩膀激动:“盼盼,盼盼,你命真好。”眼泪都快下来了。 而就二十三四岁的老板也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跟妈打电话……等会打!坐,坐,杨景行,好感谢你啊!” 杨景行说:“你们先别高兴,有很多事我要给你们说清楚。” 老板夫妇吓了一跳,怕怕的看着杨景行。 等杨景行长篇大论的啰嗦了好久之后,老板又笑了:“有啥子关系,我当哥哥的没用,让盼盼从小吃那么多苦,去当歌星总比跟着我们闻油烟味强得多。” 老板娘也说:“我们又不指望她当明星,她喜欢唱歌就让她唱……我们是没见过世面,但是也晓得做事情没得哪一行是不吃苦的。” 杨景行说:“你们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明天我再来。” 老板娘说:“不能走,先吃晚饭!” 付飞蓉也笑:“去接喻昕婷她们嘛,高兴一哈。” 看看时间,也才五点,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听了好消息后高兴得大呼小叫,问是不是又有熏肉吃。杨景行再打给齐清诺,齐清诺就问得很具体仔细,还看出来:“你这不是卖人,是卖自己。” 杨景行说:“合同还没签,希望能谈判一下。” 齐清诺担心:“这种事他们不会让步……我晚上问问我爸。” 然后杨景行就回学校去接人,付飞蓉听嫂子的话,跟着一起去,但是坐到了后面。喻昕婷,安馨和齐清诺三人等在校门口的,喻昕婷看见车就挥手跳脚,齐清诺保持微笑。 齐清诺先打开前车门上去,问杨景行:“合同呢?” 杨景行打开杂物盒,让齐清诺自己拿出来看。喻昕婷在后面和付飞蓉高兴,问她面试是什么样的。 付飞蓉说:“就是问了些问题,然后录了一首歌,他们说还行。” 喻昕婷问:“唱的什么?” “少女。” 喻昕婷嘻嘻:“那肯定行。” 付飞蓉突然想起来:“我看到程瑶瑶了。” 喻昕婷都羡慕了:“真的?你们都看到了?” …… 第一百章 庆祝 付飞蓉现在是一点都不紧张了,激动劲还越来越大,兴高采烈的跟喻昕婷和安馨分享今天的见闻:“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在录音,当时我真的头晕了,可是又不敢盯着看,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安馨有点不屑:“多的是!” 喻昕婷嘿嘿:“你们要是认识了,就介绍给我们……她是不是特别瘦?” 付飞蓉点头:“嗯,腿好细,这么一点点粗。”边说还边比划。 安馨问:“她听你唱歌没?” 付飞蓉回想:“可能听了的……那里的音箱质量几好,听得好清楚好清楚,比我们这么讲话还清楚些!” 齐清诺没参与这些话题,一直在看合同,发现太厚了一时半会也看不完,就说:“等会去复印一份。” 杨景行说:“我都看过了,你拿去。” 齐清诺问:“你不给专业人士看看?” 杨景行说:“我能找到的最专业的就是你爸了。” 齐清诺说:“他不是律师……不过估计那些律师也不懂这一行,你不急吧?” 杨景行摇头:“不急。” 到了后,付飞蓉嫂子热烈欢迎,大家都很高兴,连齐清诺都恭喜恭喜。付飞蓉的哥哥要妹妹拿钱了去找个好地方吃一顿,杨景行说:“还是你这,你把钱收了吧。” 老板娘说:“我新煮的饭,用的好米,你们先聊天啊。” 还是点菜,每人只点了一个,因为都知道老板肯定要自作主张加好多的。 第一道菜还是烤鱼,看样子配菜都切得精细一些,喻昕婷还认出来这个鱼和上次吃的不一样,老板娘解释这是她刚刚去买回来的大鲤鱼,比鲢鱼味道好。真是盛情款待啊,一群人都说好吃。 老板趁现在还不忙,拉着老婆一人端了一杯啤酒来凑热闹,老板有些动容:“我没读过书,不会讲话,就是感谢你们不嫌弃我们盼盼,把她当朋友,这么帮助她,我们一家人一起敬你们一杯,杨景行,齐小姐……” 齐清诺还比杨景行先站起来,她也双手拿着装橙汁的杯子,笑说:“我们蹭吃蹭喝好多回了,你还这么说,我们真的不好意思……来,我们敬大哥和嫂子一杯。”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杨景行还策反付飞蓉:“盼盼,你最应该感谢你哥哥嫂子,天天都能吃到他们做的菜。” 一群人哈哈乐着,付飞蓉嫂子继续说:“我们去年在老家过年,给盼盼算命就说她要遇到贵人……” 杨景行说:“没算准,今年都快完了。” 安馨笑:“已经是零七年了。” 付飞蓉嫂子先看杨景行:“杨景行……”笑一下:“我都不晓得怎么称呼你好,学别人叫杨先生,又觉得那个了点,呵呵……” 杨景行求情:“就名字。” 老板娘又看齐清诺:“齐小姐……” 齐清诺笑得好无奈:“嫂子……我都不该叫你嫂子,你不一定比我大。” 老板娘吓一跳:“不可能!我二十三了!” 齐清诺笑:“差不多,我们都奔三。你真的别和我们客气。” 老板娘不好意思:“喻昕婷我就叫得顺口些,可能是老乡的原因。” 齐清诺呵呵:“昕婷,我吃醋了。” 喻昕婷呵呵乐,对老板娘说:“我们都是好朋友,都一样的。” 这顿饭吃得蛮开心,除了杨景行不是特别活跃以外,安馨甚至开始展望起付飞蓉的光明前途,说她以后要是成了大明星就如何如何了。 付飞蓉显然没那个想法,怕怕的:“别说了,周围人听到要笑死我。” 安馨说:“你都要签约了,凡事皆有可能。” 付飞蓉撇一下嘴:“旁边那个卖面条的好瞧不起人,我在酒吧唱歌,她还以为我干啥子不正经的。” 齐清诺鼓励:“你用事实让她闭嘴。” 付飞蓉八婆一样看着齐清诺小声挑拨离间:“我说你是你爸爸的女儿,她开始还不相信!” 齐清诺笑死了:“我肯定是我爸爸的女儿!” …… 吃完了饭,付飞蓉还要继续去酒吧上班,杨景行决定跟去,让齐达维帮忙分析一下合同,看有些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喻昕婷也想去,可安馨要回学校,只好让她自己打车了。去酒吧的路上,喻昕婷也开始了解合同内容,只有付飞蓉这个当事人不太关心。 喻昕婷都看出来:“这些要求好过分!” 齐清诺说:“这还算好的,没天理的都有。” 喻昕婷看着付飞蓉赌气:“大不了不签合同,看他们怎么样!” 付飞蓉说:“我随便,怎么样都行。” 到酒吧后,齐清诺把一摞合同拍到父亲面前,说:“要你帮忙了。” 齐达维只瞄一眼,对杨景行乐:“老甘给我打过电话了……” 齐清诺说:“这次你要站在你小兄弟这边。” 齐达维笑:“我们都在你这边的。” 趁时间还早,几个人坐下来慢慢谈。齐达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恭喜了杨景行和付飞蓉,毕竟有无数人挤破脑袋也要不到一份合同。 齐达维对杨景行强调:“老甘是在帮你,他欣赏你的才华,他也是宏星的元老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边的。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可是还是要谨慎。” 齐达维笑笑:“我们当新人的时候,看见合同就签……确实也吃过亏上过当,不知道他们现在又是些什么新花样了。” 接下来就开始分析合同,齐达维一页一页的看,大部分是瞄一眼就放下,偶尔才有一张里面的一些条款能让他说出些头绪和意见来。没办法,“公司”这个东西,就是利益放在第一位的,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嘛。 关于某些过分的霸王条款,齐达维也安慰了杨景行,只要你和公司的关系还不错,能为他们创造利润,就不会那么夸张。比如公司安排了商业活动,你不喜欢,是可以商量的。当然,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分析好了好久之后,齐达维给出了他能给的最好的参考意见:“最好签的时间短一点,三年最好,到时候再续约,就有更多余地谈判。”他也回忆了自己十几来年的演艺生涯,从还没结婚开始就签合同,前后换了三家公司,也有好多不堪回首,现在说起来都哭笑不得。其实城隍乐队最辉煌的时候是齐清诺五岁到十岁那几年,那时候他们就在宏星公司,虽然不是百分百愉快,但是公司至少没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而且那时候的艺人歌手并不会太多的依赖公司,大部分都是有真才实干的,还有资格抱怨资本家的剥削。现在呢,娱乐行业已经是快餐消费了,新一代的明星们,大多是包装出来的商品,没什么资格讲个人魅力能力,所以也别抱怨经纪公司太黑暗什么的。因为离开了公司,你可能屁都不算一个。 杨景行还算是运气了,凭借几首歌给人的印象,拿到了一个新人完全不敢想的合作模式。如果不是看好杨景行的歌,就付飞蓉的综合素质,求着去当包身工可能也不会有人签她。 所以齐达维也提醒了杨景行这一点:“写歌不轻松,催稿的时候跟催命一样,而且经常要修改几十次,越有才华的他们越是压榨你……说个事你别吓到,毒品他们都给你准备好了。” 齐清诺警告杨景行:“你要是碰那东西,我们就不认识。” 杨景行发誓:“一辈子不碰。” 齐达维说:“平心而论,宏星算好的,我们几个人想退的时候合同都还有两年,没追究。” 喻昕婷和付飞蓉都听得怕怕的,喻昕婷想弄清楚:“城隍乐队当时为什么解散?” 齐达维笑说:“太累了,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十八场演唱会,不是在飞机车上就是在台上,弄得我们三十岁的大男人像五十岁的老头,好不容易回家一天两天,陪女儿玩的力气都没有。” 齐清诺哈哈:“用不着你陪。” 齐达维又对付飞蓉说:“你有这个理想,又遇到这个机会,应该趁年轻去努力,不管怎么样,以后不会后悔。” 付飞蓉像是被上了深刻的一课,郑重的点头。 齐达维又对杨景行说:“早点把歌录出来,你嫂子现在都会唱了。” 喻昕婷呵呵:“指尖流水吧?” 齐清诺抱怨:“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七点多,冉姐来了,她就羡慕了,对付飞蓉一阵搂啊抱的。对于大部分女人来说,三十岁也就是一辈子到头了,冉姐虽然看起来还不老,唱歌也不错,但是肯定是没人会捧她或者签她去当歌手了,可能她自己都早没这个念头了。 可是冉姐现在又有激情了:“盼盼,要是红了可千万别忘记你姐。” 付飞蓉怕得摇头:“冉姐,你笑我的。” 杨景行说:“你又是姐又是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关系比较复杂。” 听冉姐和付飞蓉唱了两首歌后杨景行和喻昕婷才告辞,走之前杨景行又交代付飞蓉要好好想一想。付飞蓉还是说:“我听你的” 回学校的路上,喻昕婷也打听杨景行的想法:“你是为了盼盼吗?” 杨景行摇头:“不是。” 喻昕婷判断:“你自己想去公司?” 杨景行点头:“算是。” 喻昕婷出主意:“你可以自己开公司啊!” 杨景行笑:“哪那么简单。” 喻昕婷想法多:“只要歌好听,肯定就有很多人喜欢。你可以把盼盼的歌放在网上,也会出名的,公司就可以赚钱了,那么多还没你的一半好听……” 杨景行说:“这个注意好,等盼盼录歌了,就先在网上宣传一下。” 喻昕婷高兴:“那你不签约了?” 杨景行说:“如果谈得拢就签。” 喻昕婷理直气壮的:“就是,又不是你求他们……你还要让他们知道你很有钱,根本不需要挣钱用。” 杨景行笑:“这我装不像。” 喻昕婷说:“如果我是你,就一点都不想挣钱了……你是不是想有很多很多钱,当那种非常非常有钱的人,像那些亿万富豪。” 杨景行乐:“谁不想?” 喻昕婷说:“我不想!我的理想是只要有一套漂亮的房子,然后工资够我一个星期吃一顿好的,半个月买一次衣服就可以了,而且我不买很贵的,房子也不要大的,我觉得越小越温馨……太有钱了会活得很累。” 杨景行向往:“我要试试才知道。” 喻昕婷不太相信:“可是你平时自己都不花钱,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喜欢钱。” 杨景行说:“谁说我不喜欢,我想买斯坦威,想买弗列搭的吉他,我想有自己的录音室,我还想有自己的乐团……”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决定:“那我也支持你挣钱。” 杨景行笑:“谢谢。” 喻昕婷不好意思,又问:“是不是等盼盼出名了,就可以帮你挣钱了?” 杨景行说:“说合作赚钱好听点。” 喻昕婷微微叹气,弹弹仪表台上的小装饰说:“唉,有点矛盾,我又想她早点出名,又想她不要出名。” 杨景行问:“为什么?” 喻昕婷说:“出名了后你们肯定很忙,我们就没时间一起吃饭了。” 杨景行笑:“吃饭是头等大事,肯定有时间。” 喻昕婷又担心:“如果盼盼出名了,她会变吗?” 杨景行说:“人都会变的。” 喻昕婷不太信的看杨景行:“你也会?” 杨景行笑着恐吓:“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喻昕婷摇头:“不会,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都没变。” 杨景行笑:“你第一眼就看穿我了?” 喻昕婷急忙解释:“不是……你一直都对我好。” 杨景行说:“那是因为你没变。” 喻昕婷呆了一会,问:“假如我变了呢?” 杨景行说:“那要看变成什么样。” 喻昕婷想了一会,狠下心说:“就是特别特别讨人厌!” 杨景行看喻昕婷,吃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可爱呢。” 喻昕婷连忙纠正:“就是更加讨厌。” …… (一百章了,对还在坚持的读者表示万分敬意和感谢,谢谢认真负责的版主小五,谢谢一直在用心帮助我希望我取得进步的朋友,书评区大段大段比书本身更深刻更精彩的帖子,还有比作者更认真思考得更多的建议和提点,还有捧场的老朋友……总之,我要向你们学习,要做一个够朋友够兄弟的写手,从明天开始端正态度,好好写,认真写,多写……话先搁这,免得我想想就算了!再次感谢!) 第一百零一章 签约 这晚上杨景行就没继续奋斗五线谱了,而是给家里打电话,说一说和宏星公司签约的事。 萧舒夏一开始都没听明白就连连反对,说读书就好好读书,不用去搞什么勤工俭学。杨景行再给父亲讲,杨程义问了好久后才明白杨景行的意图,问:“这个付飞蓉又是什么人?你妈见过没?” 杨景行说没有,然后描述了一下付飞蓉的情况。杨程义最后决定:“你先别急,我们明天过去一趟。” 星期二中午,父母就开车赶到了。杨程义看过合同样本后就震惊了,他一辈子也签过无数合同了,但是甲乙双方权利义务这样不平等的还是第一次见。萧舒夏都开口骂人了,说这简直是封建社会的那一套。 杨景行倒是安慰父母:“看起来是有点过分,其实还好。假如参加工作,不也是老板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只能拿点死工资。” 杨程义是明白人:“你这是创造性劳动,又不依靠他!” 杨景行说:“但是要靠他们把劳动成果变成利润。我写歌卖,一首了不起几万块……” 萧舒夏骂:“谁要你挣钱了?你说三十万,家里给五十万,还想怎么样?” 杨程义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问杨景行:“你到底什么想法?” 杨景行就说自己的想法,无非就是要对这个行业进行深入的了解,跟父亲修房子一样,整个工程从头到尾都要经过哪些步骤,都有些什么学问。 杨程义慢慢明白了,儿子的理想不光是做个建筑设计师,而是想当个统领全局的人。房子设计得再好,最终修不起来也是白搭啊。 可是杨程义不是很支持儿子:“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想这些还太早了。社会上的事情很复杂,不是光聪明就应付得了。” 杨景行说:“早点开始学总比晚知道好。” 于是下午父母就陪着杨景行去宏星公司了。张彦豪没让他们等,立刻接见,也没笑话杨景行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父母陪着。 可怜天下父母心,杨程义就从法律角度和张彦豪说合同里面的一些问题,萧舒夏则从人情角度。所以萧舒夏一点都不像是来谈判的,而是一个舐犊情深的母亲,经常问些让张彦豪和甘凯呈哭笑不得不好回答的问题。 萧舒夏还标榜:“我儿子长到十八岁,我们没让他差过钱用,要什么给什么……我就说你们这个合同,看得真是叫人揪心!你们都有子女吧?” 张彦豪还是和颜悦色:“杨太太,我儿子大学毕业了,就在我们公司上班,一个月几千块工资。要是他有杨景行这样的才华,我也给他签这样的合同,肯定条件还没杨景行的好。杨先生自己是生意人,肯定明白这个道理,生意就是生意。我自己也当经纪人,合同也是这样签,不信我拿出来给你们看。” 萧舒夏说:“你无所谓啊,公司就是你的!” 杨程义制止老婆,说:“董事长,生意上我们隔行如隔山,但是为人父母,我想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如果说你们公司看得起我儿子,我很感激,但是这样的合同我肯定不会让他签。他年纪太小,还没走向社会,很多事情不明白……” 甘凯呈说:“杨先生,这份合同只是样本,杨景行和一般的经纪人不一样,这个我们肯定还要详谈。他也说了不想当经纪人,但是要对歌手负责,我们要在这里面找一个平衡点。” 杨程义说:“对嘛。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一般的经纪人就是小包工头,他从我手里拿一部分工程,比如包外墙瓷砖。材料工地都是我的,他们当然就只能拿点工钱。杨景行我问他了,他就是想自己写歌给那个歌手唱,你们提供一个好的平台……那就好比别人手里有工程,他来借我的工程队,我不能要他把工程给我,然后我给他分工钱!” 张彦豪呵呵笑:“杨先生的例子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是意思我明白。坦白说,我们欣赏杨景行的才华,也佩服他对艺人负责的态度,所以我们愿意和他谈,那怕这一行有才华的人很多。但是一个艺人的培养和推广,比一个房地产项目不会简单。你们这一行。有工程就肯定赚钱,我们不一样,不确定因素太多。我们做十个人,能有一个红就算是运气好,其他九个都是亏的,说白了,要用那一个去补这九个的漏洞。如果每个新人的合同都像跟成名大牌那么签,那就没公司敢签新人了,这一行就不用发展了!” 杨程义说:“董事长的意思我也明白,公司嘛,就是要创造利润,好在我们的要求也不是在钱的方面……” 张彦豪就问:“那杨先生再说说看对合同的哪些地方不满意。” 于是开始谈判,杨程义有一系列的不满,主要是针对合同中有嫌疑制约杨景行人生自由的那些条款。比如杨景行带人参加的一切商业或者非商业的活动都要公司同意,而公司要杨景行的人去参加的一切商业或者非商业的活动,杨景行不能拒绝。 说了一系列后,张彦豪觉得杨程义比较内行,就把公司的法律部门的人找来了。张彦豪在许多地方做出了让步,但是也新加了许多条,针对的就是杨景行的作品,强调的是合同期内他的一切作品的版权都要优先卖给宏星公司,那怕是给付飞蓉唱的,版权也属于宏星公司。 再就是关于杨景行的艺人,也就是付飞蓉,将委托给宏星公司培养,培养费用由杨景行负责,可由宏星公司垫付,当然是等付飞蓉赚钱了还。 关于这个培养费用,张彦豪说一般都在一百万左右,居然还有详细的表格。杨程义本来是不想让儿子背债的,可是杨景行坚持自己努力偿还。 用了几个小时,合同就拟定得差不多了。总的来说,杨景行帮自己和付飞蓉争取到了很大的自由空间,但是表面看上去能分享的利益也少了许多。 在父母担忧又期盼的注视下,杨景行用陶萌送自己的钢笔在最后打印出来的正式合同上签了字。 张彦豪签字后和杨景行握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杨景行还是知道自己的地位:“谢谢张董多关照。” 然后,张彦豪还给了杨景行一份经纪人和艺人之间的合同样本,让这个纯新手好知道怎么去和付飞蓉去签约。 杨程义邀请张彦豪一起吃晚饭,张彦豪赏脸了,甘凯呈当然也一起。这时候萧舒夏又活跃起来,问:“段丽颖她平时来不来公司?” 张彦豪说:“我打个电话,看她有没有空……她喜欢杨景行。”他当着面给段丽颖打电话:“哎……刚刚和小杨签约,他父母来了,说一起吃个饭……哎,那好,我们先找地方,带来带来!” 张彦豪挂了电话对萧舒夏说:“刚接儿子放学,我们找地方她再过来。” 萧舒夏激动了:“听她唱歌十几年了,就是没见过真人。” 杨程义问儿子:“叫不叫你的歌手过来?” 杨景行说:“算了。” 张彦豪问:“你们还没见过付飞蓉?” 萧舒夏又担心:“就是没见过,不知道人怎么样。” 张彦豪说:“人应该还没问题,看样子老实,声音不错。” 到了吃饭的好地方后,杨景行在外面等段丽颖,杨程义他们先进去了。等了一刻钟,段丽颖来了,开一辆大气的黑色suv,裹着围巾和太阳眼镜。她儿子才四五岁,胖胖的裹了一身羽绒服还蹦蹦跳跳,蛮可爱。 杨景行迎上去:“段姐。小朋友,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儿子看杨景行:“叔叔你好,我叫胡迪。” 段丽颖笑:“这是杨景行哥哥,不是叔叔。” 杨景行笑:“是叔叔。变形金刚,能不能借我玩玩?” “不行!”胡迪收起来。 段丽颖对杨景行说:“签约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杨景行说:“段姐要多关照。” 段丽颖说:“进去吧,父母什么时候来的?” 上了楼,杨景行打开包房门,让段丽颖先进去。萧舒夏仔细看了一眼才站起来惊喜:“段丽颖!贵客稀客!快坐!” 段丽颖也化妆了,但是和萧舒夏比起来她还是显得老一些,脸也没那么好看,身材倒是差不多。 段丽颖和杨程义两口子问好,杨景行把她儿子抱到座位上。萧舒夏夸赞:“你好年轻哦,小儿子好可爱。” 段丽颖呵呵:“老了,杨太太是真年轻。” 萧舒夏摇头:“以前听你唱歌我儿子也才那么大点,一转眼啊。” 段丽颖笑:“一转眼我都唱你儿子写的歌了,你好福气。” 萧舒夏谦虚:“哪有什么福气,都是你们关照。” 上菜了开吃。杨程义先敬酒谢谢各位,张彦豪则再次欢迎杨景行加入宏星公司。然后杨程义就教导杨景行,说签合同了就意味着责任,男子汉就要有责任感。杨景行也挨个敬酒,各种谢谢。 甘凯呈看样子不太喜欢喝酒,时不时给杨景行说说专业的东西。段丽颖也比较关心杨景行的业务打算,说有机会想看看付飞蓉。 吃完后,萧舒夏还拿手机要儿子给她和段丽颖合影,估计回去了又有得炫耀。 晚上回家后,父母对杨景行又长篇大论起来,关于做人做事的各种道理和技巧什么的。萧舒夏想给杨景行经济支援,杨景行不要。杨程义笑说:“别太自大,谁都会遇到难处,找你老子开口不丢人。” 杨景行说:“就允许你白手起家,我就不行?” 萧舒夏连忙说杨程义当初其实不是白手起家的:“……你爷爷给了四万块,相当于现在四十万,不止!” 第二天吃了午饭后,杨程义两口子还是要去见见付飞蓉。昨天晚上他们看经纪人和艺人合同的时候就没说过分什么的了,其实那里面的条款和杨景行跟公司的差不多。 杨景行开车到付家烧烤门口接的付飞蓉,然后就近找个地方喝茶。付飞蓉上车后,萧舒夏在后座上盯着看了好一会没说出话来。杨景行说付飞蓉长相一般,没想到这么一般! 还是杨景行先问:“吃午饭没?” 付飞蓉点了下头:“吃了。” 杨景行说:“我已经和公司签合同了,你把等会把我们的合同也看一下。” 付飞蓉又点点头。萧舒夏这才把合同从自己包里拿出来递给付飞蓉:“好好看看……你们在那里开餐馆,房租贵不贵?” 付飞蓉说:“贵,一个月八千。” 萧舒夏说:“那是不便宜,看面积也不大。你嫂子他们要孩子没?” 付飞蓉拿着合同也没看,摇头:“还没有。” 萧舒夏又问:“房租八千,一个月能不能赚到两万?” 付飞蓉摇头:“什么都除掉,一个月不到一万。” 萧舒夏说:“那也还不错。” 杨程义回头笑说:“要是跟杨景行唱歌没赚钱,这还有个退路。” 付飞蓉不知道说什么,就保持住一点笑容。 到喝茶的地方坐下后,杨景行叫付飞蓉把合同好好看看。付飞蓉说:“不用看了,签在哪……我忘带笔了。” 杨程义说:“不急,回去了好好看看,这个要慎重。” 萧舒夏也说:“给你家里人看一下,我们叫你出来就是聊聊天。你母亲多大年纪了?” …… 接下来,萧舒夏简直是对付飞蓉刨根问底,幸好杨景行在旁边不时周旋一下,不然付飞蓉就成嫌疑犯了。 不过萧舒夏问啊问的也同情起来:“那你们是不容易,现在房子也那么贵。” 杨程义跟付飞蓉说:“都还是孩子,你和杨景行之间,你们不要弄成了纯粹的利益关系,应该是朋友,互相帮助合作,有什么困难能让杨景行帮忙的不要客气。吃苦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杨景行还应该把你当榜样!” 杨景行笑:“我早就向她学习了。” 付飞蓉垂着脑袋摇头。 萧舒夏和杨程义你一句我一句的,付飞蓉勉强应付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他们就先走了,让杨景行和付飞蓉谈正事。 杨景行开始给付飞蓉讲合同的内容,付飞蓉认真听着,但是没提出任何异议,那怕是对那些触目惊心的条款。杨景行说不行,得去找她哥哥嫂子。 付飞蓉急说:“真的不用,我签就行了,你找他们也一样。” 杨景行把笔递给付飞蓉,说:“好吧,你以后想告我,就说合同内容都没看过。” “我赌咒!”付飞蓉把眼睛一瞪。 杨景行吓到了:“不用,签吧。” 等付飞蓉认认真真一式两份很多处签好后,杨景行自己也签,然后找付飞蓉握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付飞蓉犹豫了一下才伸手,不好意思的笑:“谢谢。” 第一百零二章 任务 星期四一大早起床,杨景行送走父母,在去学校的路上接到父亲的短信:你妈妈在卧室的抽屉里留了东西,你记住一点,做人做事要问心无愧。 中午见到喻昕婷和安馨,杨景行汇报了这两天的收获。喻昕婷为杨景行高兴,可又担心以后不能常见到付飞蓉了。 安馨打听付飞蓉在成为一个专业歌手前要经过哪些工序,杨景行说工序还蛮复杂,要和宏星的专业培训老师一起商量制定。 杨景行问:“你们周末有空吗?陪盼盼去买点衣服。” 喻昕婷乐意:“好哇,我一直想和她去逛街。” 杨景行说:“只管买,我把卡给你们。” 安馨问:“你自己不去?” 杨景行说:“我没空。” 安馨明白:“哦,你的事给我们,你去约会!?” 喻昕婷说:“没关系,你去吧。” 安馨问:“她走什么风格路线?” 杨景行说:“清淡的,有朝气的。” 晚些时候,杨景行又和齐清诺在四零二碰头。齐清诺详细的了解了一下杨景行的计划,还建议:“如果段丽颖能提她一把就好办多了。” 杨景行说:“还是要靠自己。” 齐清诺问:“陶萌什么意见?” 杨景行说:“我还没给她说,应该没什么意见。” 晚饭后,杨景行回到家,发现父母给自己留下的果然是一张银行卡,还有母亲的字条:儿子,你长大了,爸爸妈妈都为你高兴,都支持你。卡里有八十二万,密码是你的生日。赚钱很不容易,要用到该用的地方。 于是杨景行又给母亲打电话,萧舒夏在电话里就没写纸条那么温柔了,再次就杨景行不务正业的事批评他,尤其是她还不满那个付飞蓉,不好看,不大方,文化低。 当然,萧舒夏也能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帮助儿子,她叮嘱杨景行从现在开始,每一笔收入支出都要详细记录,做事要有计划有安排。 萧舒夏甚至有点期望:“我以后隔一段时间就去给你做账,看你什么时候把那点钱亏干净。” 杨景行今天这么早回家就是因为给陶萌拍的照片还没处理,星期六就要交货了,得赶快。 星期五中午,杨景行在食堂外等到喻昕婷安馨和齐清诺,她们是上体育课后集合的。一起吃小炒,杨景行把自己的银行卡给了喻昕婷,说:“你们都刷这张卡。” 喻昕婷说:“不,只给盼盼用。” 杨景行说:“必须刷,卡里还有十二万,算五百一件,你们每人至少四件,盼盼越多越好,春夏秋冬的,至少凑够二十套,还有包包,化妆品……” 喻昕婷把卡紧攥在胸前,吃惊:“那么多!?” 齐清诺问:“这种好事不算我一份。” 杨景行说:“你也去更好,密码记住,六二六六八八。” 喻昕婷重复一遍,拿手机记下,看出来:“是不是你爸爸妈妈的生日。” 杨景行笑:“聪明。” 喻昕婷说:“我爸爸是六零年的,我妈和你妈一样。” 齐清诺问:“你自己干什么去?” 安馨哼:“还用问。” 齐清诺追问:“说呀,我们刷起来好狠心!” 杨景行笑:“我去和美女见面。”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拿好,一分别给他留。” 星期六,杨景行又一大早去接陶萌。陶萌上车后就看着杨景行,杨景行指指后座。陶萌连忙不顾形象的钻过去把电脑拿了过来,还有两份合同。合同先垫在电脑下,先看照片。 就在桌面上,一个叫萌萌的文件,就是杨景行这两天制作的电子相册了。陶萌瞟杨景行一眼:“先别开车。”然后点开相册看。 音乐先响起,是杨景行用键盘录制的《风雨同路》,效果不错。相册一共收录了四十多张照片,杨景行都进行了后期处理,主要是裁剪和效果渲染,整体走的是一种怀旧朴素的路线,和素材本身成反差效果。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横长条,中间是陶萌双眼的特写,除了眼睛和眉毛,就还能看见一点点刘海和半个鼻梁。 陶萌居然不满:“这张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没睁大,睫毛也没翘。” 杨景行懒得伺候:“我喜欢就行。” 陶萌再仔细看看,问:“我眼珠黑不黑?” 杨景行说:“乌溜溜的黑眼珠。”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点到下一页。杨景行又补充:“和你的笑容。” 这一张又是陶萌嘴唇和下巴的特写,还能看见鼻尖。照片里的陶萌在轻笑,粉润的薄嘴唇之间微微露出上排的点点牙齿,挤着两个浅浅的假酒窝,还能看见两边的几缕头发。 陶萌熟悉自己的相机,知道照片的质感肯定是被杨景行处理过,她看得好认真。杨景行犯贱:“是不是好想亲一口?” 陶萌怒视杨景行,把手朝屏幕上一遮,不让他看。 接下来都是一系列的局部特写,还有耳朵,头发,手,甚至是鞋子。陶萌一张至少要看半分钟,总是能挑出毛病来。耳朵后面的头发不顺啊,手势不好,鞋子边有点脏,脖子被衣领挡住了…… 杨景行都烦了:“你删了!” 陶萌认真:“你要虚心接受批评,下次才能做得更好。” 杨景行赌气:“没下次了。” 陶萌抱怨:“你大度点好不好……让你拍就算不错了。” 局部特写完了后就有一些侧面的,背面的,都是一截一截的,一直看到倒数几张,才是正面的整体形象了。虽然陶萌当时已经尽力了,但是她摆起姿势来真的不专业,还是初级新手的几个模样,就差没剪刀手了。 页码倒数了,陶萌就看得更慢了一些,终于肯说:“这张我喜欢……你是不是选的你最喜欢的?” 杨景行说:“好难选,都喜欢。” 陶萌问:“其他的呢?” 杨景行说:“还在相机里,电脑里也有。” 终于看完了,《风雨同路》都听了两遍。陶萌评价:“总体来说还可以。” 杨景行还在赌气:“别这么勉强。” 陶萌乐一下,把其他的照片找出来对比一下,尤其是对比杨景行处理过的和原版,然后就问:“这个效果怎么做的,你教我。” 杨景行问:“谁得罪你了,还是想报复我?” 陶萌握住电脑轻抖两下算是不满:“你烦人,你教不教!?” 于是杨景行教,其实还蛮复杂的,一张照片要从原来的那种格外的清晰明亮处理成相册中那种略带灰冷复古的效果要通过好几道工序。 陶萌学了好一会后就动手实践一下,发现已经基本掌握了,然后就暴露用意:“我要报复你!开车,不逛街了,去公园!” 为了报复得彻底,陶萌又把电子相册看了一遍,然后开始看合同。先看杨景行和付飞蓉的,陶萌就明白为什么艺人们要那么拼命辛苦的赚钱了,原来一大半都被别人拿走了。再看杨景行和公司的,陶萌就知道了为什么说资本家每个毛孔里都流着别人的鲜血了。 陶萌又提老话:“其实我真的不想你走这条路……不过既然你有决心,我就当是你的艺术追求了。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会做一个争名夺利的市侩小人。” 杨景行笑:“好,我保证。” 陶萌就放过:“好,再不说了,相机,你慢点,我拿相机。” 又到了公园,陶萌给杨景行拍了几张后,相机又换到了杨景行手里,陶萌摆起姿势来又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陶萌就要自己筛选了:“这张要做,选这一块……这一张也要,这堆花要留住……你记住没啊?” 杨景行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陶萌也没忘记杨景行:“再给你选几张……不行,要拍合影。” 好不容易选了一个地方摆好相机自动拍摄了一张,陶萌又不满意:“我只到你耳朵……你找个东西我垫一下脚,只能比你矮一个头顶。” 折腾了好久后拍好了照片,陶萌有主意了:“我们一人做一个,看谁做得好……你不准把我垫脚的漏出来,也不准用这个音乐了,换一个!” 杨景行说:“要考试了,还有好多事要忙……” 陶萌说:“我也要考试啊,而且你还比我熟练得多。下星期你必须做出来,而且不能低于五十张,要精益求精。” 杨景行问:“你就这么报复我?” 陶萌抬下巴:“就是!” 吃午饭前,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问她们进行得怎么样了。喻昕婷有点失意:“还没开始买,盼盼她要自己付钱,而且不肯买贵的。” 杨景行问:“齐清诺呢?” 喻昕婷说:“她还没到,刚刚打电话了,我们在等她。” 杨景行说:“你把电话给盼盼。” 杨景行听见喻昕婷叫付飞蓉接电话,可付飞蓉没出声,过了一会后,又是喻昕婷的声音:“她不肯接。” 杨景行说:“我打给他。” 付飞蓉还让杨景行等了好一会才接听,轻声:“喂。” 杨景行说:“今天买衣服是给你的任务,你要保质保量的完成。” 可能是杨景行不够严厉,付飞蓉说:“不用,不能用你的钱。” 杨景行说:“这不是你用我的钱,是我给你的投资。衣服不是给你平时穿的,是工作服,明白吗?” 付飞蓉还是说:“我自己买,我找嫂子借。” 杨景行不太高兴:“你嫂子是经纪人还是我是?别啰嗦了,等齐清诺到了马上去……你们吃饭没?” 付飞蓉说:“没有,她们说等齐清诺。” 杨景行说:“行,你听齐清诺的……还有,也督促她们买几件,这也是任务。” 付飞蓉还为难的哦了一声,杨景行挂了电话。 陶萌弄明白后又要批评杨景行:“这种事你怎么让她们去?” 杨景行说:“她们是朋友。” 陶萌说:“工作是工作,朋友是朋友,不能混为一谈,她们又不是你的员工!” 杨景行同意:“好好好,我们不谈工作,想去哪吃?” 陶萌不放过:“你别岔开话题。我不是跟你谈工作,是说你做事的方式!” 杨景行求情:“我新手上路,你宽宏大量一点好不好。” 陶萌急了:“我是为你好!工作中不能掺杂个人感情,不然对谁都不好!” 杨景行妥协:“好,我以后注意。” 陶萌还抱怨:“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工作,我一点都不喜欢!” 杨景行嘿嘿:“你要是想吵架就直说,我可以配合。” 陶萌吵吵:“是你总是做我不喜欢的事,本来是艺术家,现在变三流混混了,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没有空中楼阁的艺术家,我也根本不想当艺术家,不过更不想当三流混混。” 陶萌沉默了一会后语气软了一点:“可是别人会这么想。” 杨景行哈哈:“你还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陶萌说:“又不是想我!就算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有必要那么急吗?不能慢慢找一个条件好的歌手吗?” 杨景行说:“付飞蓉很好啊。” 陶萌急说:“如果纯粹是为了工作,我不介意你的搭档有多么漂亮……或者成熟性感。” 杨景行哈哈笑:“唱歌而已,我又不是当老鸨。” 陶萌叫嚷:“你说得好难听啊!” 杨景行认真说:“付飞蓉是个好女孩,也会是个好歌手,我们应该祝福她……” 陶萌不高兴的说:“我当然祝福她,不然丢人的是你!” 杨景行高兴:“好,我加油,争取不丢人。” 陶萌问:“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杨景行说:“不用,说吧,想吃什么?” 陶萌犹豫了一下抱怨:“都怪你,我现在胃口都没有了。” 杨景行说:“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关于吃饭的。” 陶萌听着。杨景行就说:“狼妈妈和狼爸爸一直很担心,因为它们的狼宝宝总是只吃胡萝卜,肯定会营养不良。终于有一天,狼妈妈它们看见小狼在追一只兔子,它们很高兴,狼宝宝终于要改吃荤了。狼宝宝动作敏捷,很快就抓住了小兔子,一爪子按住,大叫:快把胡萝卜交出来!” 陶萌抿着嘴唇笑,然后又不满:“这肯定不是你自己编的,你要自己逗我笑!” 杨景行就说:“小天使陶萌肚子饿了,可是小恶魔陶萌在生气,不肯让小天使去吃饭,小天使就讲笑话给小恶魔听,小天使说傻子偷了乞丐的钱包……” 陶萌嘻嘻一笑,然后马上止住:“这个不算!” …… 第一百零三章 完成任务 吃完午饭已经是两点多,杨景行和陶萌又去逛街,陶萌买手套和鞋子的计划不能泡汤,顺便再买几件衣服。在杨景行的建议下,陶萌挑了两对可爱的针织手套,杨景行还拍照了,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美丽和值得怀恋的。 办完自己的事后,陶萌对杨景行说:“你问问她们在哪里,我想见个面。” 杨景行说:“算了,不好坐。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接她们。” 陶萌不肯:“我要去,我还没正式和付飞蓉认识过。” 于是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问:“你们在哪里?我和陶萌过去一趟。” 齐清诺说:“不用了吧,我的品味还不放心?” 杨景行说:“去欣赏一下。” 还距离蛮近的,杨景行开车赶过去,然后见到在商场门口等着的付飞蓉她们。四个女生每人每只手里都是好几个大袋子,场面比较夸张。 “辛苦了。”陶萌远远的比杨景行先说话。 齐清诺笑:“购物哪来辛苦,我们都爽死了。” 走近后,陶萌看付飞蓉:“你好,上次我去听过你唱歌,唱得很好。后来走得急,没来得及认识,我叫陶萌。” 付飞蓉呵呵赔笑:“你好,我叫付飞蓉。” 陶萌左右看看了表扬:“收获不少嘛。” 齐清诺说:“衣服差不多了,剩下的是鞋子了。” 杨景行说:“先放车里去吧。” 陶萌朝喻昕婷伸手:“我帮你拿两个。” 喻昕婷说:“不用。” 杨景行就把付飞蓉和齐清诺手里的接过来一大半,陶萌再分担他的。看了看袋子,陶萌说:“这家的衣服我也买过,还不错。” 齐清诺不信的笑:“不会吧,你提着几十万的包包,穿一两千块的衣服?” 陶萌解释:“我其实不太在意价格,喜欢就行。” 走了五分钟到停车的地方,杨景行把袋子一个一个放进后备箱堆整齐。齐清诺帮了一下忙:“这样,等会鞋盒子占地方。”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我送陶萌回家了再过来。” 喻昕婷说:“没关系,我们自己也能回去。” 陶萌说:“不方便,还是让他来接吧,真是麻烦你们了。”又对付飞蓉灿烂的说:“祝你的歌唱事业一帆风顺。” 付飞蓉谢谢,陶萌就上车说拜拜了。 路上,陶萌跟杨景行商量明天的计划,可杨景行说:“明天没空了,真没空了。” 陶萌半天默不作声。 杨景行说:“你应该支持我。” 陶萌冷声:“都是这句话。”然后提高分贝:“难道男人能够追求就只有这些吗?除了名和利,就没有其他的理想了?就不能活得轻松自在一点!” 杨景行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陶萌抱怨:“你们总是有自己的理由,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 杨景行说:“这么说的人其实也一样。” 陶萌怒视杨景行:“我只要求一个周末,过分吗?我干涉过你平时的生活吗?齐清诺喻昕婷她们,我说过什么吗?你还想我怎么样!” 杨景行有些怕怕的看陶萌:“没想到,你这么委屈。” 陶萌却说:“谈不上委屈,我只是觉得自己做得够好,可是有些人不懂。” 杨景行说:“看来今天小恶魔要胜利了,好吧,明天我们去……去干什么?” 陶萌纠正:“是小天使……你不用那么勉强。” 杨景行问:“我们两个人去唱歌吧?” 陶萌还不太乐意:“明天再决定。”又温柔一点:“你明天什么事?” 杨景行说:“关于付飞蓉的,她下星期就要去公司报道了,先准备一下。” 陶萌问清楚后就说:“其实不用准备什么了……那你午饭后来接我,我上午看书复习。” 杨景行说:“要玩就好好玩,还是早上。” 陶萌说:“这不是我不讲道理,周末本来就应该休息。” 杨景行说:“对的对的,你又一次纠正了我的错误。” 把陶萌送到后,杨景行又回头去找齐清诺她们。还是那个商场里,杨景行赶过去的时候看见在一家店里几个服务员围着坐着的付飞蓉转悠,各种各样的鞋子在她面前摆了一地,平底的,高跟的,靴子,船鞋,红的黑色花的…… 喻昕婷给杨景行汇报:“已经看好三双了。” 杨景行说:“一个小时就看好三双,有效率。” 齐清诺说:“四十五分钟,你看,这双配这套怎么样?”齐清诺还准备了一个小数码相机,给付飞蓉的每套衣服都拍了照。照片里付飞蓉穿的是一条漂亮的纯白色裙子配一根宽宽得黑色腰带。这条裙子上身很简洁,下身的的褶皱宽松得很有讲究,看起来很贵气,但是付飞蓉穿着也不显得别扭。 杨景行看看付飞蓉脚上亮晶晶的高跟鞋,说:“你们决定吧,我是外行。” 齐清诺说:“就它了。” 服务员们好像看准了势头,根本不问付飞蓉的意见,不停的给齐清诺和喻昕婷推荐推销,几乎把整个店里所有的款式都拿出来了让付飞蓉慢慢试。 杨景行则关心:“你们有活动没?打不打折?” 店长说:“刚刚这位小姐已经跟我说了,所有的我们都打九折,包括新款。”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笑,又说:我要求打八折。” 店长呵呵笑:“不行,我们本来不打折,实在是她太厉害,你们买得又多。” 杨景行说:“我比她厉害多了,你信不信,信我们就省略过程,你直接给我个八折。” 店长还是赔笑:“我信,不过真的不能再低了……你们有金卡吗?还可以再打个九点五。” 齐清诺想起来:“对了,我能消费满三万了,可以办卡了。” 店长说:“不过现在办卡的人可能下班了。” 喻昕婷鼓起勇气:“那你给我们打八折……我们以后都到你这里来。” 杨景行威胁:“她比我更厉害!” 喻昕婷没不好意思,还试图做出一个咄咄逼人的眼神配合杨景行。安馨也来帮忙,很直接:“我们赶时间,能不能给,你多打个折我们多买一双。” 店长似乎很为难的妥协了。杨景行看了看,问喻昕婷:“你们买了没?” 喻昕婷摇摇头:“不要。” 齐清诺说:“干正事!” 这一家店选来选去再没什么中意的了,买好的四双先在这放着,一共三千多,仍然是喻昕婷去结账,完了后把发票和之前的一堆整理好。 走五米的距离就是下一家店,店长店员们一起来满脸笑容的迎接:“欢迎光临,请坐,我们这里款式更多……” 齐清诺看了看,说:“慢慢试吧。” 于是付飞蓉坐下,两个店员立刻蹲下去给她脱鞋子。估计付飞蓉今天光换衣服都累得够呛。 付飞蓉脱穿几次后,齐清诺看中一双:“配这套还不错。” 安馨看看相机:“我就知道你说的这套。” 杨景行看了看,是一套春秋服,挺时尚靓丽的,和鞋子是搭配。不过他还是问付飞蓉:“自己觉得怎么样?” 付飞蓉点头,说:“我听你们的。” 齐清诺笑:“这句话你重复无数遍了,主动点啊!” 付飞蓉呵呵干笑。 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给付飞蓉多选了十双鞋子。付账好像有快感,喻昕婷来来去去蹦蹦跳跳的。 齐清诺说:“差不多了吧,买多了容易过时。” 杨景行说:“你们的呢?” 安馨说:“我不要。” 喻昕婷也说:“不用了。” 齐清诺说:“吃饭了,走一下午,饿了。” 杨景行说:“就是啊,一下午鞋子都磨损不少,快点,一个人挑一双。” 这时付飞蓉积极了,拉着喻昕婷:“我觉得这双好看。” 于是喻昕婷和安馨一个人挑了一双,齐清诺是最挑剔,选来选去没中意的,杨景行都烦了:“就这双,穿上。” 一双挺淑女风格的短统靴,褐色的。齐清诺穿上后付飞蓉她们都说好,喻昕婷就又付账。 杨景行还问:“衣服你们买了没?” 付飞蓉告状:“她们没有。” 齐清诺急了:“我要吃饭,你不去我们走了!” 安馨也说:“给我十件衣服不如请我吃顿饭。” 喻昕婷同意:“我也饿了,中午吃的小吃。” 好吧,去吃饭。一共十八个鞋盒子,杨景行一个人抱十个,面前堆起一大摞。几双靴子的盒子很大,女生们就分工负责。 把鞋盒子也放进车里后,付飞蓉说:“我们回去吃吧。” 齐清诺说:“我不能等了,快点找地方。” 付飞蓉着急:“七点了,要上班……我先回去。” 齐清诺说:“我帮你请假。” 还是吃火锅,几个女生都有食欲,点了不少。杨景行先举杯:“辛苦了,敬你们一杯。” 付飞蓉居然不给面子,坐那看着。杨景行问:“你不辛苦是吧?” 付飞蓉连忙把杯子拿起来:“我……应该是我敬你们。” 齐清诺烦:“敬个毛啊,腻歪。” 杨景行嘿嘿:“好,不说了。” 喻昕婷把一堆发票整理了一下后连同银行卡一起给杨景行,说:“一共用了五万七千多。” 杨景行把发票一张一张的看了一遍。 齐清诺说:“那条裙子贵。” 杨景行说:“值得,好看。” 齐清诺笑:“有丝袜,她当时没穿。” 喻昕婷说:“幸好她来了,原来商场也可以讲价,不然要多花好多。” 齐清诺说:“砍价最有成就感,可惜时间不够……下次也叫我。” 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就先送付飞蓉去上班。几个人在酒吧坐了一会,看付飞蓉换上齐清诺挑选的一套新衣服新鞋子唱了两首歌。齐清诺说明天要带付飞蓉去做造型,到时候保管让杨景行眼前一亮。 九点多就送喻昕婷和安馨回学校。安馨怀疑五万块的投入杨景行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收。喻昕婷说:“我们本来想去一般的地方看,可是齐清诺要去大商场,哪里最便宜的都要上千……我觉得一条裙子六千块,真的太贵了……盼盼又不是大明星。” 杨景行说:“时刻准备着。” 喻昕婷说:“可以到时候再买啊……我们讲她都不听,盼盼自己也不敢说什么。” 安馨说:“当然越贵越好,她会说什么。” 喻昕婷不同意:“如果是我肯定不肯,几百块的就够好了。” 杨景行说:“几百块还是几千块都不重要,我要问你们为什么不买?” 喻昕婷说:“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买,何况那么贵……盼盼说了几次要我们也买,可是齐清诺不肯……我觉得齐清诺喜欢命令盼盼。” 杨景行笑:“不命令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盼盼也该命令你们。” 安馨说:“她要是有那胆子就好了。” 到学校后,杨景行就去了四零二。十二点后再给付飞蓉打电话,约好在饭馆见面谈事情。 杨景行先到,老板去接付飞蓉了,就老板娘在。杨景行分几趟才把后备箱的那些衣服和鞋子都搬进去,把老板娘都吓傻了:“这么多……把商场买空了,要多少钱?” 杨景行笑:“这是商业机密。” 店里的服务员看着那一堆,上去摸了摸盒子说:“肯定不便宜。” 杨景行不吃东西,等了十分钟左右付飞蓉他们才回来。付飞蓉也还抱着衣服鞋子,看见不宽敞的店子里堆了那么多,对哥哥说:“就这么多。” 付老板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有点愁眉苦脸的:“这么多……就五万多,是些什么衣服?” 付老板和妹妹一起在杨景行对面坐下,当哥哥的对杨景行说:“马上就是年关了,老家在修房子,我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看宽限到明年行不行?” 杨景行认真的对付飞蓉说:“所以我叫你看合同,这些钱是我的投资,投资就是为了拿投资产生的回报,不是借钱……如果你要把钱给我,我会认为你是想毁约。” 付飞蓉急了:“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说:“不是这个意思就别说了,接下去要花更多的钱,不是你哥哥嫂子能承受的……你们也不要有压力,付飞蓉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老板娘也坐下,说:“合同我们看了的……盼盼你就听话,杨景行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相信他不是坏人,现在这个社会,我们也不怕坏人。” 杨景行笑:“那好,我们说正事。” 第一百零四章 理想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还是按时去接陶萌。可是在大门口等了一刻钟后,看见陶萌和她父亲还有奶奶一起出来了。陶萌的父亲看样子是个孝子,挽着母亲的手。陶萌跟在奶奶后面,脸上没有假酒窝。 杨景行下车,走到门口去迎接,一脸笑容:“奶奶好,叔叔好。” 陶萌奶奶略有欢喜:“小杨,这么早,吃早餐了吗?” 杨景行点头:“吃过了。” 陶萌的父亲距离一两米远的看着杨景行,脑袋顶上稀疏的头发在寒风中发抖。可能是因为穿得不够厚实,他的眼神也被环境温度影响,冷淡。 陶萌多走两步,距离杨景行近一点,微微侧身,面对杨景行的同时也能兼顾父亲和奶奶。她看了一眼杨景行,又看看父亲,最后把视线停在了对面门卫室的监视器上。 都过了十来秒了,陶萌父女俩都不说话,老人又开口关心:“怎么只穿这么点,冷啊。” 杨景行说:“有保暖内衣,我身体好。” 老人又问:“要和萌萌去哪里玩?” 杨景行回答:“我们准备去ktv唱歌。” “就你们两个人?”陶萌的父亲终于说话了,可那语气也被寒风冻住了。 杨景行点头:“嗯。” 陶萌父亲看了陶萌一眼,再对杨景行说:“我们今天有事,陶萌不去了。” 杨景行也没吃惊,还点头:“哦。” 陶萌看向父亲,嗯了一声,可是没做出撒娇的表情和动作来。 杨景行说:“那我先走了,奶奶再见,叔叔再见。”又看了一眼陶萌才转身。 杨景行还没上车呢,陶萌的父亲就对她说:“回家。” 陶萌没动,看着杨景行的背影,看着他上车。车头背对这个方向的,很快就发动上路了。 陶萌奶奶拉拉孙女的胳膊:“萌萌,回家了。” 陶萌转身埋头快步走了,不等父亲和奶奶一起。做父亲的这时候表现出了威严,一声低吼:“站住!扶着奶奶。” 奶奶主动挽住孙女的手,安慰:“没事,你们下次再去。” 儿子却和母亲作对:“没有下次!” 陶萌的下巴抖半天了,这时候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当奶奶的着急了:“别哭,别哭,没事……你让她去!” 当父亲的也下巴抖,他有多长时间没见女儿哭过了,气得猛提高了声音:“不行,没得商量!” 一路哭着回到家,陶萌飞快进了自己房间。奶奶敲了半天门才进去,也坐到床边给孙女擦眼泪:“别哭了,乖,你爸爸心情也不好,你别怪他。” 陶萌都哭出声了,肩膀都开始抖了。 当奶奶的着急啊:“别哭了,乖,等放假了我陪你去。” “我不去!”陶萌吼一声,泪珠儿都震飞了出去。 奶奶劝慰:“你爸爸是不放心,社会上人心复杂……你也不该骗爸爸。” 陶萌看着奶奶哭诉:“我好讨厌……他那种眼神……” 当奶奶的就说:“那你打个电话,给小杨解释一下。” “我不!”陶萌更大声了,“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奶奶的又问:“小杨是不是在追求你?” 陶萌哭得更伤心了,不得不用手背抹眼泪。当奶奶的就说:“别怪你爸爸,旧浦海上那种公子哥也多,好多拆白党,长得白白净净的,专门骗有钱人家小姐……” 陶萌求情:“别说了!” 奶奶解释:“我不是说小杨,你爸爸不了解他,所以第一次见面可能没什么好感,慢慢来。” 陶萌捶床:“我不,我不!” “我去给你爸爸说,别哭了……”老人安慰着出门了。 过了十来分钟,母子俩一起回到陶萌房间,发现她还在抹眼泪。陶萌父亲坐到女儿旁边,声音温柔了一些:“首先,你不应该骗我们,说有好多人。你现在每个周末都不在家,次次说和朋友一起,是不是就是杨景行?这种事我们谈过,你为什么不诚实告诉我?” 陶萌还在生气:“没什么事,用不着告诉你!” 陶萌父亲说:“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这个人想怎么样,起码应该让我们知道,整天整天不在家,我们不担心?我不说这个杨景行一定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他是个音乐家,但是你要和他做朋友,我也有必要了解情况!其实哪是什么音乐家?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那些文艺青年假艺术家,就是团伙诈骗,他们什么都骗!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陶萌没用力了,怕惊到给自己擦眼泪的奶奶。 当父亲也烦:“既然没关系你哭什么,那以后就不要见面!” “不见就不见。”陶萌好像死心了。 当奶奶的劝告:“好好说,好好说!” 陶萌父亲就再温柔下来:“你如果觉得我对你的朋友态度不好,伤了你的面子,就打电话给他道个歉。” “我不。”陶萌很坚决的样子。 当父亲的也懒得将就了,说:“那就别哭了,准备一下,我们回松江。” 当奶奶的真是苦心,说:“我来打?” “不!”陶萌一伸手,把手机从桌上抓起来。 奶奶说:“一大早这么大老远过来,就那么回去了……” “别管他!”看样子陶萌是站在父亲这边的。 杨景行回学校后就去了四零二,奋斗了两个小时后给喻昕婷打电话,要接她一起吃午饭。喻昕婷奇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杨景行说:“要考试了嘛,我先回去取你们的衣服。” 等杨景行回家取了衣服后再去等喻昕婷,又被嘉嘉的父母发现了,下楼来请他上去吃饭,嘉嘉母亲说:“喻老师说你要过来,我专门煮了好多饭。” 杨景行责怪:“她说我很能吃啊?” 嘉嘉父亲哈哈笑:“没有没有,你这么大个人……上去吧,不去我们也不放喻老师下来。” 杨景行恭敬不如从命,上楼后进屋,喻昕婷和嘉嘉一起欢迎他,嘉嘉还是很可爱:“哥哥好。” 杨景行笑:“嘉嘉好,长高了!” 喻昕婷嘿嘿不好意思:“嘉嘉不让我走。” 杨景行又说:“谢谢嘉嘉。”问喻昕婷:“给安馨说了没?” 喻昕婷点头:“打过电话了。” 虽然是一百多平的小房子,但是装修得很精致,家的感觉很浓厚。客厅里摆着一套家庭影院,看几个音箱的位置和播放器材,嘉嘉的父亲应该是个发烧友。播放器两边摆了两个cd柜子,估计有四五百张碟片。 嘉嘉父亲让杨景行坐,给他倒茶。嘉嘉母亲则进厨房忙去了,说饭很快就好。 杨景行还没问,嘉嘉父亲就忍不住了:“我献丑了。”小心的从架子上取下几张cd给杨景行看,介绍:“都是托朋友从国外带的。” 杨景行看了看,说:“这张我听说过,我们学校没有。” 嘉嘉父亲吃惊:“你没听过?” 杨景行笑,说了自己的情况,他到现在虽然听过无数的cd或者mp3了,但是用过最好的器材就是家里那套小音箱,更没有见过什么弥足珍贵的原版cd。 嘉嘉父亲乐了,估计在这方面自己比较内行,就跟杨景行介绍起来。他对那些cd的的录制情况了如指掌,不但乐团和指挥倒背如流,连是那个公司的那个录音棚或者是什么音乐厅都如数家珍,甚至连首席单簧管和小号什么的都知道。 杨景行像个门外汉,听嘉嘉父亲说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唾沫横飞一番后,嘉嘉的父亲把cd放进了播放器,还让杨景行坐到最理想的位置去。 这是富特文格勒指挥维也纳爱乐演奏的贝多芬第三交响曲,还是一九四四年的录音,可是嘉嘉父亲愿意拿它来炫耀自己的设备,肯定还是有独到之处。 嘉嘉父亲不但好收集,对技术层面的东西了解看来也不少,给杨景行说了一下这个录音版本是由那个公司通过什么方式转录的,是如何如何的优秀。 喻昕婷和嘉嘉也坐好了,嘉嘉父亲看了一眼厨房门口,又去把落地窗帘拉上,然后自己坐到了杨景行旁边的沙发上,才开始播放。 音响开始震动后,杨景行就好轻好慢的把茶杯放在了茶几上,然后舒适的坐着,安静的听起来。 嘉嘉父亲确实有炫耀的资本,他的播放器材真的一流。杨景行坐在那里,就感觉是坐在一个安静得只有自己一个观众的音乐厅里,台上的乐团演奏得相当整齐,相当的贝多芬。声音那么恢弘而透彻清晰,连哪件乐器在哪个方位都听得出来! 杨景行的耳朵特别的挑剔而敏锐,他听过了好多版本的贝多芬,但是目前为止这个是最好的。相比现在那些乐团对于这些伟大的音乐越来越商业化的演奏,富特文格勒在那个时代里把贝多芬的特征表现得特别的原汁原味。而且这里的音响设备也不是学校的耳机和家里的小音箱所能比拟的,能让杨景行听出好多以前没法追求的细节。 第三交响曲时间很长,仅次于第九交响曲。第一个乐章才听完,嘉嘉的母亲就轻轻站在旁边了,没说话。 杨景行看了一眼,说:“先吃饭吧……我隔着时空向大师致敬。”说完还真的站起来鼓掌。 嘉嘉的父亲凑热闹,边鼓掌边说:“我也觉得富特文格勒是最好的贝多芬。” 吃饭,好丰盛,五菜两汤。嘉嘉父亲说自己不喝酒,杨景行就表示自己也没这爱好。吃了两口后,杨景行高兴得亲密起来:“大哥,我觉得嫂子的厨艺比你的音乐鉴赏力好。” 嘉嘉母亲笑:“家常便饭,随便吃点,没时间准备。” 喻昕婷说:“我也觉得特别好吃。” 杨景行说:“我还想装一下斯文,被拆穿真面目了。”他真的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然后坚持自己去盛饭。 看杨景行吃饭的样子,嘉嘉父亲都不好意思和他说话,怕耽误他。等杨景行去盛饭后回来坐下的空挡,嘉嘉父亲抓紧机会:“喻老师说你和宏星公司签约了,有个歌手?” 杨景行点头笑:“对……你问这个让我好尴尬啊。” 嘉嘉父亲说:“这是好事,嘉嘉还学了一首你的歌,叫《少女》……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专攻演奏呢?” 杨景行看着对方,停下筷子,说:“我有个妄想,就是想能有一天,我们能有机会像欣赏富特文格勒和贝多芬那样欣赏我们自己的音乐,能像吹捧玛利亚凯利那样吹捧我们自己的歌手,能像迷恋u2那样迷恋我们自己的乐队,我希望你的cd架上最上面摆放的是汉字封面的专辑可惜……这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了。” 嘉嘉父亲看着杨景行,好像被他的伟大构想吓到了,然后站了起来:“我去拿酒。” 一瓶很普通的酒拿出来,嘉嘉父亲也没谦虚,他老婆已经准备好杯子。酒倒满后,嘉嘉父亲举杯:“就为了你的理想,我要敬你一杯。” 杨景行笑:“就为嫂子的厨艺,我敬你们一杯。” 嘉嘉父亲豪放,一两的杯子一口干了一半,然后龇牙咧嘴的连忙吃菜,又说:“以前我也听黄河……不是我不支持民族音乐,实在是……我们头是个日本人,他和我算聊得来,可是他喜欢和我聊东京爱乐,动不动揪小泽征尔,我只能和他说卡拉扬。” 嘉嘉母亲笑:“以后你和他聊杨景行。” 杨景行笑:“那你败得更彻底。” 嘉嘉父亲说:“别的不说,能有这个想法,我觉得就是好样的……我本来很不理解,我现在一万个支持你,做男人,无怨无悔,你千万不能放弃!” 杨景行又举杯:“不放弃!”一口干了。 嘉嘉父亲一咬牙,也陪杨景行感情深了。嘉嘉母亲连忙拿碗盛汤,见喻昕婷也开始忙活了,就把自己的给丈夫了。喻昕婷小心的给杨景行盛了一晚自己喜欢的蹄花汤,又说:“你等会还要开车。” 杨景行说:“不要紧,那么多cd还没听完呢。” 嘉嘉父亲说:“对,吃完了继续!” 一杯酒下肚,嘉嘉父亲的脸红了起来,杨景行就不再和他喝了。可嘉嘉父亲自己来了兴致,又满上,再喝。最后一人喝了三杯,嘉嘉母亲看情况不对才把酒瓶收了起来。 吃完了饭,喻昕婷帮忙收拾一下碗筷。杨景行和嘉嘉父亲接着去欣赏富特文格勒和贝多芬。嘉嘉父亲有点醉,但是头脑还算清晰,依然能说吹自己对音乐的想法和感受。杨景行也有自己的认识,显然比嘉嘉父亲更深入一些。 嘉嘉父亲是真喜欢和专业人士交流,两人边听边聊,听完了第三交响曲又听第五,再听第六,兴致还越来越好。 第一百零五章 还是唱歌 杨景行和男主人欣赏音乐的时候,喻昕婷和嘉嘉就当听众,听评论。女主人准备了些水果什么的,喻昕婷和嘉嘉悄悄吃,不弄出声响。 到近四点,又听完一张碟,就是某个版本的《拉三》。嘉嘉父亲认为这个没杨景行弹得好,可杨景行说对方虽然没那么快,不过感情更到位。 嘉嘉父亲问:“喻昕婷,你觉得呢?” 喻昕婷看杨景行,不好意思的轻笑:“李教授说他弹得好,稳重一些。” 杨景行问:“嘉嘉,你的钢琴呢?” 嘉嘉父亲连忙说:“在房间里。” 钢琴在嘉嘉的房间里,杨景行还问:“我能进去吗?” 小嘉嘉点点头,让开一条路。温馨可爱的小房间,挤着一台不错的立式琴。欧洲产的,感觉比杨景行老家的还好。 杨景行邀请:“嘉嘉,弹一个。” 嘉嘉不怯场,立刻坐上去了,马上开始弹。弹的十二平均律,还是背谱的,弹得挺不错。杨景行听完了后鼓掌,却表扬喻昕婷:“喻老师教得不错嘛。” 嘉嘉母亲附和:“喻老师教得好,认真有耐心。” 喻昕婷嘻嘻笑,鼓动:“嘉嘉,你弹那首。” 小嘉嘉也嘻嘻,然后开始弹少女,还边弹边唱。那稚嫩的小声音还故作成熟感性,杨景行笑着鼓掌。 到底是自己的作品嘛,杨景行可以指导一下,不过只说钢琴部分的一些细节,用一个小孩子能够接受的语言方式。 然后杨景行也来弹一首,嘉嘉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把dv都准备好了。没办法,吃人嘴软,杨景行只能由得他去拍了。 杨景行先弹了一首肖邦的夜曲,接着又弹了几首赋格,都表现得十分精准流畅,还赋予了一点乐趣性。嘉嘉母亲跟丈夫感叹:“到底是大家哦?” 杨景行好像受鼓励了,还给嘉嘉上起课来,不过也只能点到为止的说一些演奏的基本要领,总不能像李迎珍骂学生那样去教训一个小女孩吧。 男主人还想让女主人再去准备晚饭,杨景行连忙说晚饭已经和别人约好了,然后带着喻昕婷坚决告辞,并好多的谢谢。 上车后,喻昕婷还在高兴:“他们人都好吧?” 杨景行点头:“都不错。” 喻昕婷又说:“我觉得你今天也开心……为什么?” 杨景行笑:“我也不知道。” 喻昕婷不信:“肯定知道,你不说。” 杨景行改变话题:“你和安馨商量一下,晚上想吃什么。” 喻昕婷说:“我想吃烤鱼了,嘉嘉家的有点清淡。” 杨景行说好。喻昕婷回头看看后座上的衣服包,说:“我用那件粉色的外套配新鞋子好不好看?” 杨景行说好看,问:“你要不要先去和付飞蓉聊天,我去接安馨?” 喻昕婷摇头:“不,她可能不在。” 回学校接了安馨后,三个人又去付家烧烤。付飞蓉果然不在,杨景行让老板娘别叫,说今天专门来吃饭的。 安馨笑:“三个人,好冷清啊。” 喻昕婷倒是高兴:“我可以慢慢吃,不用抢。” 安馨说:“有人抢才有意思。” 杨景行说:“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可还没开吃呢,付飞蓉又来了,还是穿着以前的旧衣服,不过手中提着新的。老板娘解释:“我没喊她,她来吃饭准备上班了。” 喻昕婷热情:“盼盼,快来一起吃。” 杨景行也招呼:“坐吧,不用加菜了吧?” 安馨说:“够了,吃不完……她每次都以为自己多能吃!” 喻昕婷不好意思的嘿嘿,然后赌气:“我要吃一晚上,都吃完!”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喻昕婷问付飞蓉什么时候回老家,想和她一起。可惜付飞蓉只有三天假期。从下星期开始,她就要开始为期三四个月的入职培训,比新兵入伍军训还长。所以付飞蓉哥嫂的计划是把母亲接到浦海来过年。 这么长时间的上岗培训要干些什么,喻昕婷和安馨都很好奇。杨景行给她们解释了一下,这几个月内付飞蓉要干的事情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课程不说,主要还是军事化训练有点可怕。而且培训地点不在浦海,而是去石陵,在那里的一个度假地进行封闭式的管理,付飞蓉将和业内著名的魔鬼教练共处两个月,这个教练是个美籍华裔老女人,杨景行大价钱请来的。喻昕婷问:“她很有名吗?” 杨景行列举了一堆大明星,都是从那个魔鬼教练手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其中包括两个世界巨星。杨景行在宏星看过这个教练的工作录像,她把那个现在风靡万千少女少男的拉丁美女天后训得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阴暗心理。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严酷的训练对艺人的毅力会是很好的锻炼,尤其还有服从性。 杨景行讲得蛮夸张,喻昕婷都怕怕的,付飞蓉倒是无所谓,说:“我觉得对我来讲没啥子,我不得丢人。” 安馨举杯:“祝你凯旋归来。” 吃完了饭,杨景行送安馨和喻昕婷回学校,自己再回家准备一下明天去宏星公司要的东西。 到晚上十点了,陶萌还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听着《霞光》,一张和杨景行的合影她剪来剪去怎么都不满意。这时候一直放在显示器前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是她自己弹的《灌篮高手》。 陶萌的手离开鼠标,拿起手机,看着那根本不需要确认的来电显示,看了十几二十秒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又连忙关掉电脑声音,再按下接听键,有些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杨景行也轻声:“喂,睡觉没?” 陶萌说:“准备睡了……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问问你事情忙完没。” 陶萌不说话。 杨景行又喂:“听得见吗?” 陶萌说:“听到了……还有什么事吗?” 杨景行说:“没了。” 陶萌说:“那你挂电话吧。” 杨景行说:“还没到一分钟呢,现在挂亏了。” 陶萌说:“那你说吧。” 杨景行问:“今天干什么了?” 陶萌说:“没做什么……我现在在松江。” 杨景行说:“那你明天要早起啊。” 陶萌说:“我直接去学校,不用多早……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我也没干什么。” 陶萌说:“到一分钟了,你挂吧。” 杨景行说:“刚过一分钟,不划算。” 陶萌声音提高了:“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那好,我挂了,晚安……” “你挂,你挂!你挂了永远别打来!”陶萌低声叫。 杨景行还真挂了。陶萌还在发愣想杨景行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的那句话时,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铃声。陶萌找了一下纸巾才接听,但是没说话。 杨景行在叫嚣:“我又打了,你把我怎么样……喂,听得到吗……喂,喂,是不是小天使和小恶魔又在打架?小天使加油!” “没有……”陶萌短促的一声,“天使赢了才不理你!” 杨景行说:“小恶魔辛苦了,打了一天才打赢。” 陶萌笑一下又怒:“是你自己,现在才打来!” 杨景行说:“我怕你有事不方便。” “你明知道不是……”陶萌又伤感了。 杨景行明白了:“那就是你爸爸不喜欢我,不想你跟我一起玩。” 陶萌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是不喜欢我每个周末都不在家……而且他不了解你。” 杨景行嗯:“我理解。” 陶萌又说:“奶奶帮你说话了。” 杨景行嘿嘿:“帮我谢谢奶奶。” 陶萌又质问:“可是你自己呢?” 杨景行问:“我怎么了?” 陶萌说:“你一点都不积极,我爸爸只说了一句你就走了,到现在才打电话来!” 杨景行无奈:“都是我错了?” 陶萌蛮横:“就是你!你想想你当时的态度……” 杨景行冤枉:“你爸爸不喜欢我,我还能什么态度?” 陶萌欲哭:“他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你了!就算他说有事,你也可以问什么时候有空,你起码可以多和奶奶说几句话!你扭头就走了……” 杨景行讨饶:“算了,你还是让小天使出来吧,我说不过小恶魔。” 陶萌抽泣起来:“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好讨厌你的那种态度,你那种眼神……” 杨景行喊冤:“我哪有什么眼神!” 陶萌哭诉:“你……若无其事……” 杨景行说:“我总不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吧,你爸爸更要警惕我了。”陶萌叫:“哪又怎么样!有什么见不得人吗……我今天才觉得自己好孤单好孤单……” 杨景行安慰:“别哭,别喊,不然被听见了。” 陶萌不听:“我就喊,我不怕!” 杨景行轻声劝慰:“别哭了,你一点都不孤单,你有家人关心啊。” 陶萌还是哭:“你什么都不懂,不然就不会等了一天才打电话……我讨厌你!” 杨景行投降:“好,都是我的错。说吧,我能怎么弥补?” 陶萌争气:“我不要你弥补,我讨厌你!” 杨景行说:“我不讨厌你就行了,谁管你喜不喜欢我。” 陶萌又说:“我今天一整天心情好差好差,好不容易一个周末,书也没看……什么事都没做!” 杨景行说:“本来就计划出来玩,也做不了什么。” 陶萌说:“可是根本没玩……我昨天晚上还学了半夜的歌!” 杨景行说:“那好,现在补回来,你唱一个。” 陶萌当然不肯:“我不唱!” 杨景行问:“那我给你唱一个?” 陶萌回答出乎意料:“你唱!” 杨景行想了一下:“我唱个《亲亲我的宝贝》……” 陶萌补充:“要伴奏。” 杨景行说:“我在家,没器材。” 陶萌就放过:“那好吧,你唱。” 于是杨景行轻声开唱,唱了两句后电话那头就安静了,再没有抽泣声。杨景行没偷工减料,用三四分钟时间完完整整唱了一遍,然后问:“在听吗?” 陶萌嗯了一声。 杨景行说:“好,该你了。” 陶萌犹豫了一会,说:“你等一下。”她在网上找了一下伴奏,再说:“我唱《爱的代价》。” 杨景行说:“好好好,我鼓掌,啪啪啪啪。” 陶萌轻笑一下后朝音箱边凑了一下,把声音调节一下,趁前奏的时候问:“能听见吗?” 杨景行说:“听见了。” 然后陶萌就开始唱了。她唱歌没什么天份,声音一般,再加上环境限制只能小声唱,就没什么表现力。不过她唱得很认真,那种听得出来的认真。 陶萌也是完完整整唱了一遍,等伴奏结束后才说:“唱完了。” 杨景行说:“这是我听你唱得最好的一次……我这个专业音乐人,居然被感动了。” 陶萌哼:“你才听几次。” 杨景行说:“好了,今天没白过,你早点休息吧。” 陶萌又不肯:“不行,你还要唱。” …… 这一晚上,杨景行唱了五首歌,陶萌唱了四首,要不是陶萌的手机电池报警,估计还得继续。 难怪那么多人爱唱歌,真的能调节心情呢。陶萌就爽了不少:“我要你明天中午去找我。” 杨景行说:“明天不行,我要带付飞蓉去公司,她马上要开始培训了。” 陶萌居然没纠缠,问了一下后表示同意,说:“那好吧,那就后天。” 杨景行说:“好,后天有空我一定过去。” 陶萌终于问:“你今天没生气吧?” 杨景行笑:“都是我的错,我生什么气,我要悔过。” 陶萌就说:“你要大度点,爸爸那样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还不了解你……我保证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发生了。” 杨景行说:“也没什么,我喜欢听你在电话里唱歌。” 陶萌嘻嘻:“我也是……可是你应该早点打过来!” 杨景行说:“那好,下周末你再带你爸爸来赶我。” 陶萌敏感了:“你还是生气!?我已经道歉了。” 杨景行笑:“哦,我忘记了。” 陶萌说:“我愿意和你讲话,唱歌就是道歉!” 杨景行说:“明白了,这个方式好特别,我喜欢。” 陶萌嘻嘻一下,又担心起来:“下周末,还要给爸爸说……你别管,反正我一定能出去!” 杨景行还是说:“别惹你爸爸生气,他肯定每天都很忙,难得轻松……” 陶萌都有点感动了:“你也知道了吧,所以我说人应该活得轻松一点,不光是自己一个人的事。” 杨景行说:“我很轻松。” “那你明天都没时间!我就受影响了!”陶萌还是气愤。 第一百零六章 欢送 星期一早上九点半,杨景行带着付飞蓉到了宏星公司。付飞蓉穿上了一身新衣服,好和环境比起来不至于太土气。 一个连新人都算不上的经纪人带着一个算不上歌手的艺人,能让甘凯呈和张彦豪抽出宝贵时间接待一下,算很有面子了。 在会议室里,张彦豪给杨景行介绍了几位老师,教化妆和教形体的是同一个人,三十多岁的女人味男人,付飞蓉很礼貌的盯着看愣了。教舞台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以前是艺人,出过唱片,后来转做幕后了。 着重介绍的是魔鬼教练周凯丽,她个头不高,看脸的话,不知道是四十岁还是五十岁。周凯丽自己还带着两名助手,都和杨景行互相认识。杨景行再介绍付飞蓉,所有人对她都还算客气。 接下来开个小会议,就是杨景行对几位老师提些要求,主要是对付飞蓉的时尚和舞台的风格定位和之后的训练内容。 就在会议室里,化妆老师捏着付飞蓉的下巴左右看她的脸,说了一堆专业见解。总的来说付飞蓉的脸型不错,五官虽然不太标致,但是利于化妆表现和上镜。可是她皮肤不太好,得好好处理,美白是必须的。 付飞蓉还被要求脱了外套,报了体重,被测了三围。化妆老师一阵咂舌:“怎么可以这么不注意……你看你的肚子。”还伸手去捏,付飞蓉动都不敢动。 周凯丽的助手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我们保证她能瘦五公斤以上。”付飞蓉现在五十四公斤,确实有点胖。 然后杨景行让付飞蓉离开,又单独和几位要合作修理付飞蓉的老师们谈了一下。意思就是付飞蓉还是个女孩子,老师们上课的时候要注意一下方式方法,这些杨景行都准备了书面材料。 今天只是见个面,后天才开赴石陵,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封闭式训练,要让付飞蓉脱胎换骨。 午饭前,杨景行就带付飞蓉离开了。杨景行建议:“晚上叫喻昕婷她们来陪你吃顿壮行饭。” 付飞蓉着急:“我和冉姐说好了,老板也说……欢送。” 杨景行说:“那就先吃饭再去酒吧,我给齐清诺打个电话……紧张吗?” 付飞蓉摇头笑:“不……还好,跟去新学校一样。” 杨景行表扬:“对,就把这些都当成学习……我们都一样,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对你有一个要求,不要光学,还要自己思考总结,你要做你自己,不要纯粹的被包装。” 付飞蓉似懂非懂的,但还是点头。 下午五点,一群人就在学校集合了,齐清诺,王蕊,安馨,喻昕婷。齐清诺说冉姐会直接去找付飞蓉,杨景行还是打电话问了一下,冉姐说已经到好久了。 于是一群人赶去付家烧烤,可付飞蓉和冉姐不在,说冉姐要去家里看看。付飞蓉嫂子高兴,对喻昕婷说:“不点菜了,都准备好了,马上开始做。” 齐清诺问杨景行:“去别处吃吧,耽误他们生意。” 老板娘连忙说:“不耽误不耽误……下午专门去买的个大龙虾,他会做。” 杨景行哈哈:“这顿让付飞蓉请。” “当然的,当然的。”老板也乐呵。 过了一会,冉姐和付飞蓉来了。冉姐到底还是女人,专门跑去付飞蓉家里就是看她的新衣服了,还表示羡慕:“房里都放满了……等你红了,衣服多得穿不完,记都记不住!” 付飞蓉不好意思:“我不得红。” 王蕊叫:“罚酒,你可以没自信,但是对怪叔叔要有信心。” 付飞蓉不知道怎么圆场:“不是那个意思……” 杨景行笑:“我自罚一杯。” 齐清诺和杨景行商量喝什么酒,老板娘建议:“你们喝点黄酒,那个不醉人的。” 冉姐表示支持,说黄酒味道不错,还可以驱寒:“杨景行应该喜欢喝黄酒。” 上菜了,先是喻昕婷喜欢的熏肉。老板娘对她说:“最后一点,你们也要放假了……年前我们回去多带点来。” 喻昕婷嘻嘻谢谢,拿起筷子准备动手了。杨景行笑话:“别急,等酒。” 喻昕婷把筷子放下,不好意思的看看其他人。 酒很快来了,用姜片煮的一大壶,付飞蓉给每个人的一次性杯子都倒满。杨景行叫老板娘:“嫂子,你也喝一杯。” 等老板娘也有酒了之后,杨景行站起来说:“来,我们一起祝付飞蓉在她的歌手生涯上走得顺利快乐,也谢谢大哥大嫂这顿大餐。” 一群人都附和,喻昕婷说:“盼盼,我祝早点成大明星!” 齐清诺说:“以后回辉煌,我们就要清场了……谢谢嫂子。” 王蕊笑:“怕那时候就没烤鱼吃了。” 老板娘说:“不会,想吃随时来!” 冉姐居然要和付飞蓉喝交杯酒,还是那些话:“盼盼,以后别忘了姐姐。” 杨景行叫:“干了……好烫,你们慢点。” 齐清诺喝了一小口,问干完了的杨景行:“没事吧?” 杨景行笑:“我心中一团烈火。” 喻昕婷发现了:“有点好喝,甜甜的,不辣。” 安馨说:“这就是米酒吧。” 吃菜,杨景行把盘子推到喻昕婷面前一点:“吃吧,不过等会还有好东西,你慢点。” 菜真的很丰盛,有甲鱼汤,螃蟹,蒸扇贝……都是菜单上没有的。付飞蓉的哥哥是个好厨师,做得不错,都说甲鱼汤很好喝。 大龙虾上来的时候把一群人吓一跳,真的好大一只,还是澳洲龙虾,估计有三斤。清蒸的,摆盘很漂亮。 一群人光看样子就赞不绝口,主厨很欣慰,边摆味碟边说:“找了几个朋友才买到……试试味道。” 杨景行拿开虾壳,发现做的确实专业,虾肉切得很整齐。他先尝了一块,就对付飞蓉说:“跟你哥哥学厨子吧,有前途!” 付飞蓉呵呵笑。喻昕婷赶快把手中的螃蟹忙活完,伸碗接过杨景行给她夹的龙虾,蘸了味碟后尝尝,说:“跟我们上次吃的差不多,还好吃些。” 冉姐吃了后说:“你何必自己开馆子呢,去大酒店当个厨师。” 王蕊笑:“盼盼以后自己开个大酒店。” 付飞蓉哥哥还传起道来:“不管做那一行,要肯学肯钻研,把技术学扎实。” 齐清诺乐呵:“来,我们一起敬大厨一杯。” 大厨很高兴,喝了一杯酒后就赶快回厨房继续显身手了。 接下来就是边吃边喝,王蕊怂恿付飞蓉敬杨景行,杨景行再叫付飞蓉敬冉姐,杨景行再敬琵琶师父王蕊……很是热闹。 杨景行又找齐清诺碰杯:“来,干了,谢谢。” 王蕊拦:“说清楚,谢什么。” 齐清诺干了,笑说:“我们尽在不言中。” 冉姐凑热闹:“才子佳人,应该喝交杯酒。” 齐清诺不肯:“没到那份上。” 杨景行看看周围,问:“没人帮我找下面子啊?” 冉姐乐意:“我来,满上。” 一群人看冉姐和杨景行喝交杯酒,哈哈乐。 又吃了一会后,早已经偃旗息鼓的喻昕婷突然有动作了,拿着杯子对杨景行说:“我也敬你。” 王蕊又叫唤:“别说你们也尽在不言中!” 杨景行和喻昕婷轻轻碰杯,笑说:“我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少喝点,脸红了。” 喻昕婷嘻嘻笑,喝了不小的一口,然后摸摸自己的脸颊。 杨景行兴致蛮高,接下来和每个人都喝上一杯。七点多才结束,一群人谢谢了后又朝酒吧赶。齐清诺担心杨景行是不是清醒,问他:“这是几?”还是不放心:“我坐前面。” 冉姐拉付飞蓉打的,说:“别骑你的车了,都是签约歌手了!” 到酒吧后,虽然齐达维阻拦,但是付飞蓉还是跟着冉姐去化妆准备了。齐达维告诉杨景行,现在付飞蓉在辉煌已经比较红了,《少女》和《指尖流水》也红,都被当成保留曲目了。可是因为琵琶手不能每晚都来,所以《指尖流水》就不能每天唱,齐达维也试过用吉他代替琵琶,可感觉差很多。还好今晚王蕊专门带上了琵琶。 齐达维的老婆给杨景行送了一本书,诗歌散文集,不过作者不是她,而是她的一个老朋友,说:“前言是我写的。” 杨景行看了一下,前言文笔优美干练,真的是很有文化。落款是詹华雨,总编辑也是詹华雨,不过出版社不是群闻出版社。 詹华雨说:“是我们下面的一个出版社出版的,我署个名。” 杨景行看了两首诗,瞄瞄散文,说:“没嫂子写得好。” 詹华雨呵呵笑:“出本书,圆个梦,有几首还是很不错的,要是能当歌词,你告诉我一声就行。” 杨景行说他会看看。 今天客人不是很多。到八点,还是冉姐先唱,唱了两首后就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盼盼已经和宏星公司签约,现在就是一名有家可归的歌手了,今晚可能就是她最后一次在辉煌唱歌了……” 立刻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到吧台问齐达维,齐达维应付了一下后悄悄告诉杨景行,那个人也是搞演艺的,不过远没宏星那么正规雄厚。那个家伙想把付飞蓉拉出去跑场子,齐达维帮忙推脱几次了。 付飞蓉上台的时候得到一阵掌声,她今天开始说话了:“谢谢……今天肯定不是我在辉煌的最后一次,这里永远是我的家,我也一直是辉煌的歌手,我会常回来……” 今晚付飞蓉唱歌似乎感情丰富了一些。到九点多,冉姐来邀请,说付飞蓉要唱少女了,谁去伴奏,她的搭档今晚没来。 杨景行叫喻昕婷去,喻昕婷很乐意。酒吧里估计也都是些老顾客,一听说是少女,就都自动安静了。 付飞蓉还学会介绍了:“钢琴伴奏是我的好朋友喻昕婷,也是这首歌作者的……朋友,谢谢大家。” 嘿,喻昕婷也得到一阵掌声。她脸一直红着的,但是琴技表现得很好。 接下来就该是《指尖流水》了,王蕊问杨景行:“你去还是我去?” 杨景行说:“你专业些。” 齐清诺站起来拉杨景行:“你又没给她开工资!” 走到钢琴前,齐清诺对喻昕婷说:“休息吧,我来。” 喻昕婷让座,看看杨景行。杨景行说:“去坐着,好好欣赏。” 然后冉姐也上台了,看着架势观众就知道是什么歌了,掌声比之前更热烈。 唱啊唱的,冉姐和付飞蓉由手牵手变成互相楼肩了,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在这首比《少女》的演唱技巧要求要高一些的歌曲上,付飞蓉又取得了一些进步。 这首歌唱完后,杨景行他们回去继续聊了一会天。喻昕婷也对琵琶产生了兴趣,拿着义甲研究了好一会,还学轮指的动作。 近十点,客人越来越少了。齐达维把冉姐和付飞蓉叫来坐一起。 詹华雨说:“盼盼,虽然你在这里的时间不长,可是大卫和诺诺都说你是个好歌手,我们很舍不得你离开,不过还是要祝愿你前程似锦,简单的开个欢送会,祝福你。” 齐达维也是:“以后要是不忙,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我们不说,你姐对你没话讲。” 冉姐说:“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想起我那时候,又土又……哈哈哈,盼盼,你比我命好!” 付飞蓉说:“冉姐,你永远是我姐。” 詹华雨又说:“这么多人关心你,就要好好努力,不管遇到什么挫折困难,我相信你都能挺过去……苦心人天不负,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杨景行的眼光。” 杨景行嘿嘿:“相信自己是最重要的。” 詹华雨点头:“对,自信最重要,我从小也是这么教育齐清诺。” 杨景行拍马屁:“嫂子教育得太成功了。” 齐清诺指责:“别转移话题……盼盼,不废话,加油!” 杨景行也说:“加油。” 一群人给付飞蓉加油。 又聊了一会后,杨景行就准备送喻昕婷回学校了。可是付飞蓉不肯一起走,这最后一天班她也要上完整,还要帮忙收拾打扫。 齐清诺送出门外,问杨景行会不会亲自送付飞蓉去石陵。杨景行说不送,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不过还是要抽时间过去看几次。 第一百零七章 奖学金 回学校的路上,杨景行给陶萌打了电话,说明天上午有时间过去陪她吃午饭。陶萌问:“你是不是上完语文课了过来?” 杨景行说:“嗯,到时候我在校门口等你。” 陶萌又说:“不过你下午还要上课……我没有,也可以我过去找你。” 杨景行笑:“那我多不好意思。” 陶萌说:“就这么定了,我要十二点半才能到,你等我……我们就在食堂吃饭,然后还有时间去教室坐坐,下午我就直接回家。”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明天中午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陶萌要过来,估计十二点半以后才能到。” 喻昕婷点点头。 星期二早上的语文课上,老师让学生们复习,准备期末考试了。杨景行翻了翻詹华雨给自己的诗歌散文集,尝试找一两首能做歌词的。还真有一两首能看的。看詹华雨写的前言,这个笔名叫春虫的人和她关系似乎很不错,而且也是个事业成功的女性。不过看后面的标注,这本书首印了一万册,就算是事业成功的人,要靠送人送完也挺有难度的。 语文课结束后,杨景行就去了四零二。没一会喻昕婷就推门进来,送苹果的。杨景行的电脑屏幕上是陶萌的照片,正在做效果处理。 喻昕婷发现了,走近看了看,不明白:“这是什么?” 杨景行演示了一下软件功能,并告诉喻昕婷她看见的许多明星或者美女的照片都有这个软件的功劳。 喻昕婷说:“国庆的时候我和安馨也想去照相的,可是他们不肯借相机。” 杨景行说:“我有个,放家里的,明天给你们带来。” 喻昕婷又看看照片,说:“陶萌的照片本来就好看,不用修改了。” 杨景行说:“你照出来也一样。” 喻昕婷问:“这是不是你照的?”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表扬:“照得好看。” 杨景行笑:“你要是让我照我就相信。” 喻昕婷不怕:“我敢!” 杨景行边工作边说:“可能要下雪,到时候我们找个地方拍。” 喻昕婷看杨景行的鼠标动得飞快,十分熟练,说:“我想看看其他照片。” 杨景行拖出文件夹来,还分得挺细,有精选一,精选二,备份,合影……喻昕婷说:“看合影。” 合影就那么几张,杨景行和陶萌手臂几乎是靠在一起的,都笑得比较灿烂。喻昕婷问:“这是哪里?” 杨景行说:“中山公园。” 喻昕婷说:“好看……远吗?” 杨景行说:“有点远,不好玩。” 喻昕婷突然想起来:“早上起床的时候有楼上的女生来找我们要《风雨同路》的谱子,不过她分不清和我安馨。” 杨景行笑:“是你生气还是安馨?” 喻昕婷不明白:“都没有啊……她是小提琴,想改编了考试。我让她自己去网上下了。” 杨景行说:“要是漂亮,就叫她直接来找我。” 喻昕婷想了一下:“我觉得一般……这个是不是有好多种可以选?” 杨景行又演示一下,喻昕婷说:“黑白的也好看。” 杨景行说:“好,以后给你做黑白的。” 又看杨景行捣鼓了一阵后,喻昕婷说:“我走了。” 杨景行点头:“嗯。” 喻昕婷又问:“你下午上不上课?” 杨景行说:“上,晚上我要去找盼盼,不找你们吃饭了。” 喻昕婷点头。 快到十二点半的时候,杨景行就去校门口等陶萌。还没走到就接到陶萌的电话,说她到了。 杨景行小跑到亭亭玉立的陶萌面前,看着她责怪:“怎么不穿我搭配的那条裤子?” 陶萌呵呵:“那条有点紧,当时没觉得,以后可以穿。” 杨景行说:“不用,还是你的品味好。” 陶萌轻笑,说:“车停那边的,中间一个位置,我好久才倒进去。” 杨景行看看:“走这么远,辛苦了,食堂有猪蹄,给你补一个。” “你才是猪蹄。”陶萌不满,“我不喜欢吃带骨头的,要啃。” 杨景行说:“啃是乐趣,走吧。” 陶萌像是第一次来那样左右看,说:“我们学校现在人明显多了,都要准备考试。” 杨景行说:“你不用吧,平时够努力了。” 陶萌很认真的问杨景行:“你们有奖学金吗?” 杨景行说:“有,不过轮不到我。” 陶萌说:“我今天才知道,院里给我评了优秀学生一等奖。” 杨景行笑:“难怪这么开心,我谢谢你们院领导。” 陶萌一丝不笑:“我有开心吗?” 杨景行说:“你骗不到我。” 陶萌就嘻嘻:“主要是因为有点突然,我都没想过……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奖金捐给比较困难的同学?” 杨景行小气:“不用,有机会读复旦就没困难了,有困难也可以自己解决。多少奖金?” 陶萌说:“好像是两千块,还没发。你不知道,真的有同学比较艰苦……要不我捐给班里,当班费?” 杨景行说:“更不行,不准把你美丽善良的一面表现出来!” 陶萌不高兴:“你怎么这样啊!我觉得这个钱应该拿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杨景行建议:“给你奶奶爸爸买点礼物吧。” 陶萌犹豫:“也行……你不怪我爸爸了?” 杨景行说:“算了,两千块,我们去大吃一顿!” 陶萌责怪的笑:“男子汉,要有度量!” 杨景行又说:“这么大个喜事,在食堂吃不太讲究吧?” 陶萌倒是平常心:“不是什么大事,奖学金而已。” 杨景行惊乍:“我读了十几年书从来没得过一块钱奖学金。不行,你要分我一块。” 陶萌昂下巴看杨景行:“凭什么!” 杨景行说:“我不能光分享快乐,来点实质的。” 陶萌说:“给你分享快乐就该知足了。” 杨景行说:“你知道消息的那个最开心的瞬间我没见到……哎呀,陶萌,你得奖学金了,一等奖哦!” 陶萌笑,忍一下不忍一下的。 杨景行看穿:“高兴成这样,还装无所谓。” 陶萌斥责:“我是看你烦人!” 食堂人已经不多了,还是吃小炒,两菜一汤。陶萌多看了一圈,突发奇想要吃竹筒饭,还得杨景行陪。 坐下后,杨景行说:“来,我们干一筒庆祝。” 陶萌识破:“你想烫我,不要,外面脏。” 借着奖学金的东风,吃了一会陶萌就说起正事来。考试的话,她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说不定还有奖学金可以拿。杨景行的话,考试也应该不会有麻烦,虽然没奖学金拿,但是他在自己大学的第一个学期里已经有了好几首不错的作品,其中还有被大明星演唱过的歌曲。 陶萌居然还有表扬杨景行的意思:“学业方面,你比我预期的做得好,我本来还以为要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有成果。” 杨景行笑:“还算不上成果。” 陶萌安慰:“至少是小成绩,比周围人做得好一些……不过这只是一方面,我还是要说付飞蓉的事,我现在虽然支持你,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是不赞成的,你明白吗?” 杨景行点头:“明白了。” 陶萌说:“我更不满意的是这件事你没和我仔细商量就自作主张了,我不是完全反对你有自己的事业,但是我觉得你操之过急了。我好好想了的,觉得整个过程中有许多不够成熟的地方。不过还好,不至于铸成大错。” 杨景行说:“那我就放心了。” 陶萌还说:“而且通过这个机会你还可以认识一些人,对你也会有帮助。” 杨景行感动的感叹:“奖学金真是好东西,一人得奖,多人受益。” 陶萌不满:“我现在很严肃!” 杨景行不笑了:“你继续说。” 陶萌就继续:“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已经算是一只脚踏入社会了,都说社会是个大染缸,你可不要被染黑了。” 杨景行点头。陶萌问:“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就是你不要丢失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你的目标是当音乐家,不是商人,所以你不要放弃尊严,不能迷失,甚至不需要妥协……” 杨景行问:“你的目标呢?” 陶萌不用想:“我要做一个艺术家一样的商人。” 杨景行不满:“凭什么你就占全了!” 陶萌假酒窝挤出来:“因为是我!”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杨景行说:“我要向你看齐!” 陶萌说:“你先想好首要任务吧。别岔开话题,我还没说完,再就是生活方面……我对你有很多不满。”她严肃了起来。 杨景行说:“说吧,有则改之。” 陶萌说:“都是事实,这一个学期……你先自己说,你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杨景行说:“我喜欢听你说。” 陶萌的神色都有些委屈起来:“首先,你惹我生气很多次。” 杨景行说:“不要一来就说最最最严重的,先从轻的开始,循序渐进。” 陶萌更委屈:“你还知道严重……有时候觉得和你做朋友好累。” 杨景行说:“我会尽量改正。” 陶萌问:“怎么改正?” 杨景行说:“当然是尽量不惹你生气。” 陶萌要求:“你要说具体点,你是怎么惹我生气的,要怎么针对的改正?” 杨景行笑:“哎,我是怎么惹你生气的……好好,我说,首先,我很怕你的这个眼神,这很不对……” 陶萌纠正:“这是对的!” 杨景行猜想:“那就是我经常占用你的周末时间,影响你学习。” 陶萌急:“你一点都不严肃!男子汉,要敢作敢当,知错就改!” 杨景行说:“还是你说吧,公正客观,更能帮助我改正错误。” 陶萌看着杨景行思考了一会,说:“首先,你没有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要求自己。” 杨景行问:“应该怎么样要求呢?” 陶萌说:“应该互相关心,都要珍惜……”她模样又委屈起来:“圣诞节的时候,你就是不珍惜我的表现。” 杨景行说:“这个错误你已经纠正过我了,下次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陶萌看了杨景行一会,有些温柔的问:“那要是我爸爸下次对你……态度不好呢?” 杨景行狠狠的:“那我就逗她女儿笑,气死他。” 可惜陶萌不能左右脸分开用,只好笑了之后再生气:“你再这样我就不笑了!” 杨景行说:“快吃,菜凉了,要是肚子疼我就真报复你爸爸了。” 陶萌吃了一小口饭,继续说:“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杨景行怕怕的:“什么?” 陶萌犹豫了一下:“就是你给喻昕婷买生日蛋糕,我也很不开心。” 杨景行为难:“这个,总不能今年过了明年不过吧?” 陶萌问:“那你为什么只给她买?” 杨景行说:“只有她肯要,明年还要给安馨过,我们和喻昕婷已经商量过了,齐清诺她们什么时候生日我还不知道。” 陶萌不高兴的说:“我觉得齐清诺还像个学音乐的女孩子……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女生一起,你在尚浦也不这样的。” 杨景行笑:“所以现在弥补一下……我喜欢她们主要是因为她们在专业上都很优秀,是女孩子只是次要条件。柴丽甜,邵芳洁,她们漂亮吗?我也很欣赏她们。” 陶萌大声问:“有多欣赏?” 杨景行说:“喜欢听她们演奏,希望她们有更高的成就。” 陶萌说:“所以我爸爸才不喜欢你们这样的……算了,这点先不说。” 杨景行又催:“快吃,吃完了去教室看东西。” 陶萌又想起来:“我听匡静说有大三的男生在追陈夏青。” 杨景行说:“你还是听说?太不关心朋友了吧?” 陶萌说:“除了上课,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你觉得陈夏青好看吗?” 杨景行说:“还不错。” 陶萌说:“好像男生都觉得她漂亮。” 杨景行笑:“觉得你漂亮就太没新意了。” 陶萌又不高兴。 第一百零八章 送别 去北楼的路上,遇上了许学思。许学思和那个来自大草原的委培生女孩一起有说有笑的,挺亲密。杨景行打了个招呼,让陶萌发现他也有男性朋友,提出了表扬。 杨景行给陶萌看的就是相册了,虽然还没加入音乐,但是照片剪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绝大部分照片还是陶萌的,只有一张杨景行搞怪的和两张合影,陶萌仔细看了一遍后表示基本满意,然后看着杨景行用键盘录音轨,再加入到相册中去。弹的是《爱情故事》,还是纯钢琴。 虽然没对相册挑出什么毛病,可陶萌还是有怀疑意见:“这么快就做好了,说明你不够认真?” 杨景行说:“慢才说明不认真,你还没开始吧?” 陶萌有信心:“我肯定比你做得好……”看见合影里自己只比杨景行矮一点点又笑,建议杨景行:“你发一张照片到校友录去吧,好多人都问你。” 杨景行威胁:“我发合影。” 陶萌大方:“可以啊,你别瞎说就行了。” 杨景行立刻压缩照片,上网。陶萌又建议:“别用这张,下一张好。” 杨景行看穿:“我到底还是配角。” 陶萌解释:“这张你也一样……班级相册,你先看看他们的。” 还真是有好多人都发了照片,尤其是女生,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弥补当初只能穿校服的遗憾。男生大部分是弥补一下浦海第十八条校规造成的损失,好几个都有女生亲密的依偎。 杨景行边上传照片边写留言:陶萌想发照片,我沾个光…… 陶萌伸手:“不准这么写!” 于是杨景行重写:我终于也找到美女合影了,漂亮吧! 陶萌没伸手了,但是抱怨:“你好烦人。” 于是杨景行就这样把照片发布了。 又一起看了一下同学们的各种帖子,陶萌看时间:“一点四十五了。” 杨景行说:“我逃课算了。” 陶萌犹豫:“不太好……你是不是经常逃课啊?” 杨景行说:“你又没经常来。” 陶萌问:“你下午是视唱练耳和英语吧,考试准备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就是要考前逃课才有气势。” 陶萌犹豫了好一会,还是说:“不行,要去上课!我在这里等你,吃晚饭了回家。” 杨景行摇头:“多无聊,走吧。” 陶萌说:“我练琴,你别管我。” 杨景行说:“我下课了要去见付飞蓉,说好了。” 陶萌皱眉:“好吧……明天,明天你也没空。” 下楼后,杨景行送陶萌去校门口。陶萌说:“我看了,从我们学校过来不到十五公里,要是你开车,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 杨景行说:“堵车,开不了那么快。” 陶萌又说:“我们一个人开一段,最多只要十五分钟,可以在中山北路或者火车站附近碰头。” 杨景行说:“那边更不好停车,下次我过去找你。” 陶萌埋怨:“中午时间本来就不多,要是一个人来回,吃饭都好急!我还没坐几分钟你就上课了!” 杨景行说:“好,我们哪天试验一下。” 陶萌说:“我现在就去,看有什么地方能吃午饭。” 杨景行摇头:“不行,我去,我要选个我喜欢的地方。” 陶萌来了兴致:“我们都选,然后再比较。” 杨景行劝告:“这么冷,早点回家!” 陶萌说:“不冷,我就去中山北路附近,那边比较多。” 杨景行继续劝:“回家准备考试了,多拿奖学金。” 陶萌自信:“我没问题,下午本来也没计划学习。” 杨景行看着陶萌:“好吧,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陶萌点头:“你快去教室吧。” 杨景行叮嘱:“小心开车。” 看着陶萌上车走了后,杨景行给老师打电话请假,同时赶回停车场取了车,也朝那一片开去了,虽然交通状况不太好,但是也只用了十几分钟。这一带主要是居民区,没什么商业地段,但是服务业还是发达。杨景行开车转悠了两圈,找到了一条餐馆街,看样子都还不错。 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你在哪?” 陶萌吃惊:“你下课了?这么快!” 杨景行说:“早上就下课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陶萌说:“我还在看,不知道是什么路,这边也挺多人的……你别逃课。” 杨景行说:“我停在十字路口的,旁边有个富泰公寓,还有天桥。” 陶萌不信:“你真的来了……你别走,我过来。” 五分钟后陶萌就转过来了,停车在旁边下来看着杨景行,虽然没笑,但是肯定也不是批评的表情,语气也不是:“你怎么来了?” 杨景行笑:“怕你选的地方我不喜欢。” 陶萌站到杨景行面前,左右看:“好多餐厅……可是现在过时间了,看不出哪家生意好。” 杨景行说:“我数了,这条街过去一共十八家,三家川菜三家本帮菜,两个做西餐,放假前我们可以一家试一次。” 陶萌吃惊:“这么多……只有两个多星期就放假了。” 杨景行说:“星期一到星期五,一共十天,还有几家是你一看就不愿意进去的,差不多。” 陶萌更吃惊:“每天都来吗?” 杨景行说:“当然,不然这么远来踩点。” 陶萌堆了一下酒窝,再看看周围,说:“这里好停车吧?好多白线都空着的。” 杨景行说:“今天先试试那家的咖啡怎么样。” 陶萌说好,突然想起来:“你怎么逃课啊!你要回去上课!” 杨景行催:“请假了,走吧。” 陶萌勉为其难的样子。 那种很普通的所谓西餐厅,但是供应东西很多,喝的吃的都多,光咖啡就有十来种。杨景行问陶萌要不要点心,陶萌只点一杯卡布奇诺,说中午吃饱了。 不说杨景行的不是陶萌好像就没话讲了,就看他两眼,笑一下。杨景行说:“这家是我选的,明天该你了。” 陶萌说:“明天你不是要送付飞蓉吗?” 杨景行说:“早上就送完了。” 陶萌点点头,又问:“那晚上呢?” 杨景行说:“晚饭你还是回家吃吧。” 陶萌说:“也好……不过周末不能在这里。” 杨景行笑:“周末我们过江。” 陶萌用笑容表示满意,而且很满意,不过嘴上还是说:“其实你不该逃课,我也看中这边……咖啡还可以,你的呢?” 杨景行说:“味道不错,是真龙井。” 坐了半个小时后离开,陶萌叫杨景行赶回去上英语课,甚至一路监督他到学校。分手前,陶萌交代:“明天你尽量早点把事情办完,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放心吧,快回去,小心开车。” 杨景行也没去上课了,直接去找付飞蓉。付飞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两个行李箱已经搬到店子里。杨景行建议:“你可以带点零食,馋了悄悄吃一点。”周凯丽那天已经说过训练时期的各种要求,吃什么都是她规定的,零食快餐什么的是严格禁止的东西。 付飞蓉不肯,表现得很有决心,拿着杨景行带给她的书和好多cd翻看了一下。 杨景行又给付飞蓉打预防针,就是说过去石陵之后的几个月肯定会比较辛苦,让她要坚持。看付飞蓉表现得蛮不在乎后又说起今后的事情来,关于付飞蓉的歌唱生涯。这个宏星公司会帮忙策划定位,但是杨景行希望付飞蓉多点自己的思考。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应该能好好思考一下。付飞蓉还是那个意思,完全服从。 话题慢慢展开,杨景行和付飞蓉进行了一次长谈,工作和家常都有,祝福鼓励也有,警告鞭策也不少。 付飞蓉其实也很能聊,经常嘻嘻哈哈,看起来倒是有一颗平常心。 和付飞蓉一起吃了晚饭后,杨景行七点多才离开,约好明天早上八点半来接她。 付飞蓉问:“喻昕婷来不来?” 杨景行说:“她肯定来。” 星期三早上七点半,杨景行到学校去接喻昕婷的时候发现她和安馨已经等着了。等他们八点赶到付家烧烤的时候,发现冉姐也到了。送行的队伍还蛮壮观,连旁边开面馆的大婶和剪头发的学徒也来说上几句。 付飞蓉的哥哥一直提着行李箱,叮嘱妹妹:“努力啊,不丢脸……有空跟妈打电话,免得她担心。” 当嫂子的也半抱着付飞蓉:“我们一家就靠你了……不辜负杨景行……多打电话。” 付飞蓉都泪光盈盈了:“没得事,你们放心。” 面馆大婶对杨景行说:“刚刚早餐吃我煮的大排面。”又叫付飞蓉:“好了,几个月很快就回来了,别耽误他们时间了。” 付飞蓉的哥哥也催:“上车上车,我来放箱子。” 杨景行打开后备箱,也帮忙摆放一下两个行李箱还有几个小袋子,看付飞蓉已经上车了,就对她哥嫂说:“你们放心,盼盼不会让我们失望。” 嫂子似乎不放心:“她就是你的人,你要照顾她!” 杨景行点头:“我会的。”也不多废话了,他很快开车,付飞蓉回头看还在朝自己挥手的哥哥嫂子。 一路上,喻昕婷和安馨就对付飞蓉说些珍重祝福的话,冉姐则作为前辈一样有很多叮嘱。付飞蓉还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说了两分钟。 到宏星公司后,都不用上楼了,几个老师和甘凯呈等着的。杨景行跟每个人道辛苦,然后把付飞蓉的行李放在等候着的大型商务车上。 甘凯呈对付飞蓉说:“段丽颖叫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记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别客气。” 付飞蓉被吓一跳,难道命运真的改变了,连忙拿手机。杨景行交代:“过去了,选个合适的时候打过去谢谢段姐。” 付飞蓉点头。形体老师在旁边已经忍不住履行职责了:“上次就说过你,今天还是穿成这样。” 杨景行倒是笑:“慢慢来,拜托诸位了。” 准备出发了,冉姐好好抱了抱付飞蓉,喻昕婷也嘻嘻的去抱一下。等车子走了后,甘凯呈问杨景行:“你有没有时间,那两首歌想跟你商量一下?” 杨景行问:“《少女》和《指尖流水》?” 甘凯呈点头:“老总想早点录出来。” 杨景行为难:“少女是写给付飞蓉的,指尖流水是她和冉姐合唱的。” 甘凯呈好像不太介意年轻人的不识抬举,解释说:“程瑶瑶的新专辑差一首,原来的主打不太行,老总叫我把《少女》填个词了做出来……付飞蓉毕竟还早。” 杨景行说:“说好给她的就不能给别人……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听听其他的,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写一首看看能不能用。” 甘凯呈点点头:“好吧,也不听了,你就照那个风格写,节奏上再快点,想省事就舞曲风格吧,主要是旋律要好一点。” 杨景行谢谢。 然后就先送冉姐回家,再回学校。才十一点,杨景行说:“中午不用等我吃饭了,下午我给你们打电话。” 喻昕婷问:“陶萌又要来?” 杨景行说:“我去找她,以后中午你们都没人抢了。” 喻昕婷还不太明白:“你中午都不在学校吃了啊?” 杨景行点头:“嗯。” 安馨问:“复旦那么远,你过去?” 杨景行笑:“我们半路集合,在火车站那边。” 过了一会后,喻昕婷想起来:“那我晚上给你苹果。” 杨景行说:“我那一车也快吃光了吧。” 喻昕婷说:“没有,一车有几千几万个。” 杨景行笑:“我要加油,不然你毕业吃不完,安馨,我送你一半。” 安馨说:“我不要,我自己有。” 杨景行突然问:“你们想逛超市吗?还有点时间,我要去买东西。” 喻昕婷说:“好,我好久没去家乐福了。” 于是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大超市,杨景行还推了个购物车。先买杨景行要的,牙膏洗发水水什么的,还有好多面条。 安馨吃惊:“你晚上吃这个?” 杨景行说:“现在夜宵关门早,我煮得不错哦。” 安馨和喻昕婷要买零食,慢慢选了好多,结账的时候杨景行一块付了。把两个女生送到学校大门口后,杨景行就赶去和陶萌集合了。 第一百零九章 问答 杨景行到的时候才十二点一刻,把车停在十字路口附近后站在那里等陶萌。陶萌晚了十分钟,老远就看见杨景行在学交警朝自己打手势。 陶萌停车后下来笑着责怪:“你乱指挥,万一别人相信了怎么办?” 杨景行敬个礼:“请出示你的驾照……陶小姐,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吗?” 陶萌瞥眼:“才不理你……到多久了?” 杨景行说:“一小会,走吧,想吃什么?” 陶萌说:“先看看。” 两人一路走过去,发现中午好多餐馆似乎都没什么生意。陶萌担心,杨景行说中午是这样的。终于发现一家门面蛮大的有一些客人,外面停了不少车,看看里面环境也还不错,陶萌就决定进去。 杨景行还给陶萌拉椅子:“请坐。” 等杨景行坐在对面后,陶萌问:“付飞蓉什么时候走的?” 杨景行说:“十点,点菜吧。” 陶萌说:“那你暂时轻松了,可以好好准备考试,我们下星期考四门。” 这是一家南北西东中外结合的餐馆,菜单都有两本,陶萌得好好看,但是也注意了效率,只用十分钟就决定了一个火腿豆腐汤,一个百合西兰花,一个开水煮白菜,杨景行再加了一个竹节虾。 等的时间还是比较长,陶萌说这就说明厨师是在用心做菜,味道肯定不错。西兰花和对虾先上来,看样子是还不错。陶萌吃了之后点头表示肯定,杨景行也说她选对地方了。 豆腐汤浓浓白白的热气腾腾,陶萌看杨景行拿自己的碗,就说:“我只要一点豆腐,给你点的。” 开水白菜汤清清亮亮的,这个就是陶萌给自己的了,她喝了一口,仔细品味了评价:“没那边的纯正,不过还可以。” 杨景行说:“我明天也选这家,不然输给你了。” 陶萌神情得意,决定:“我们可以就在这一家,但是把所有菜尝一遍……你慢点,才一点半。” 真的很慢,到两点才吃完。陶萌突然对杨景行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轮流付账。” 杨景行笑:“好,这个月你给,下个月我来。” 陶萌不肯:“一天一天付……下个月就放假了。以后都这样,不管是出去玩还是干什么。” 杨景行点头:“好,今天还是我先来。” 陶萌同意。 出了餐厅散步去取车,陶萌说:“我下午自习,你呢?” 杨景行说:“写新歌。” 陶萌抱怨:“要是你没写出来,他们就非要用付飞蓉唱的那首?” 杨景行笑:“这说明我写得好。” 陶萌说:“我去你们学校吧,可以给你提意见。” 杨景行说:“我才不肯把看着你写出来的歌给别人唱。” 陶萌有决心:“你写歌,我自习,我们互不打扰!” 杨景行担心:“试试吧,你带书了吗?” 陶萌点头。 于是两辆车都朝音乐学院开去,杨景行跟在陶萌后面。路上杨景行接到付飞蓉的电话,说已经到了目的地。听付飞蓉的描述,所谓的度假山庄环境还不错,一人一个房间。付飞蓉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准备,马上要开始训话了。杨景行鼓励了一番。 到四零二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半,陶萌把教室分两半,杨景行坐双排键旁边,她自己到后面,计划:“从现在开始,学习一个小时,然后休息十五分钟。” 两人坐下几分钟后,陶萌抱怨:“你开始啊,别看我。” 杨景行说:“我在构思,你别看我。” 陶萌不满:“你看我我才看你。” 又过了几分钟,陶萌决定:“我们要背对背坐!” 杨景行同意:“你转过去。” 陶萌不肯:“你转过去!” 再过几分钟,陶萌有声响:“别管我,我去厕所。”几分钟后回来又说:“我想喝水。” 杨景行说:“我去买。” 陶萌决定:“一起去……你应该准备的。” 杨景行亡羊补牢,买了一箱水搬回教室,陶萌分担了一瓶。 “三点一刻了,重新开始,学习一个小时!”陶萌都着急了。 坐了一会后,杨景行又回头瞄,被陶萌逮住了,教训他:“你这样不行!” 杨景行说:“你听听这个旋律怎么样。” 正事,陶萌支持,她走到了杨景行旁边,听他在双排键上弹了几十个音符,没有和弦的简单旋律。 陶萌还真听不出好坏来,想了一下说:“还可以。” 杨景行就当是表扬了。他自己清楚,这一段旋律虽然不是抄袭别人的,但是也可以说没有任何新意,不难听,不过也绝对不会让人耳目一新。也不能太敷衍了事,杨景行得在副歌上下点功夫,让整首歌看得过去,对得起四零二的名号。 四点的时候,教室门被推开,喻昕婷来了。她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又准备关上门离开。 杨景行叫:“快来,听听新歌。” 喻昕婷走进来,对陶萌说:“我不知道你们在。” 陶萌问:“喝水吗?” 喻昕婷摇摇头,看看陶萌桌上的高数书。 杨景行把自己构思了几个小时做出来的新歌旋律给两个姑娘弹了一遍,配上公式化的和弦,显得饱满一些。总的来说还算耐听,虽然很普通,但是也有学院派的味道,不是那么俗不可耐。 喻昕婷点头:“好听。” 陶萌要求高:“凑合……应该可以。歌词怎么办?” 杨景行说:“有现成的。”就是从詹华雨给的诗集里面选的一首稍显做作而过时的诗歌,名字叫《心情的承诺》。 喻昕婷说:“我先走了。” 杨景行挽留:“你们玩会吧,她也没心思看书。” 陶萌严肃:“我在看,做了几个题了!” 喻昕婷甩甩手,突然从衣兜里摸出中午买的巧克力,三颗一小袋的给陶萌:“你吃吗?” 陶萌摇摇头:“不用,谢谢。” 杨景行拿过:“我要。” 喻昕婷又说:“我中午接到盼盼的电话了。” 杨景行说:“我也接了。” 喻昕婷说:“她说她晕车。” 杨景行说:“没跟我说。” 喻昕婷转身拉门:“我走了。” 陶萌摇摇手:“拜拜。” 继续学习了几分钟后,陶萌问:“你做完了吗?”杨景行说:“差不多了,马上发过去。” 陶萌说:“我想吃晚饭了再回家。” 杨景行说:“可以,等会叫喻昕婷她们。” 陶萌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约好了,平时都是一起。” 陶萌不欢喜:“我不想有其他人。” 杨景行看陶萌,还是妥协:“好吧,我给她打电话。” 等杨景行拿起手机后,陶萌又说:“算了,还是一起吧。” 杨景行呵呵笑。 陶萌还是不高兴,问:“你们平时都是一起吃饭吗?” 杨景行说:“大部分时候是,现在中午不在一起了。” 陶萌问:“还有齐清诺?” 杨景行说:“她没有,安馨……你还能学习一个小时,加油!” 陶萌又改变了主意:“我想听你弹琴,晚上再看书……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 弹琴弹到五点半,两人去取车,陶萌懒得开自己的,说吃完饭了再回来取。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你们在哪……到楼下等我们,我过来。” 喻昕婷问:“陶萌没回家?” 杨景行说:“没有,吃饭了回。” 喻昕婷说:“那我不去了,你们去吃吧。” 杨景行说:“人多热闹。” 喻昕婷说:“我和安馨去食堂,晚上还要准备考试。” 杨景行说:“就在附近,要不了多久。” 喻昕婷还是说:“不去了,真的不。” 杨景行说:“那好吧,你们好胃口。” 陶萌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半天没说话,最后冲出一句:“没人求她去!” 杨景行哈哈:“没面子吧?” 陶萌看杨景行命令:“你以后不准和她一起!” 杨景行呵呵笑。 陶萌补充:“我认真的!” 杨景行说:“我喜欢你的认真。” 这时候,陶萌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后接听:“爸爸……我给奶奶说过了……吃饭了回去……我正准备去……”看了杨景行一眼后小声:“和同学……你问那么多……”更小声:“是的……我们下午一起学习……”又大声:“我不!”然后好一会没说话,只是听,最后就挂了电话。 杨景行问:“催你回家?” 陶萌可怜巴巴又怒气冲冲的点点头。 杨景行说:“那算了,回去吧。” 等杨景行转弯后,陶萌低声说:“对不起。” 杨景行说:“没关系……哼,我明天中午大吃一顿!” 过了一会,陶萌又关心:“那你准备去吃什么?” 杨景行说:“随便吃点。” 陶萌问:“你想吃汉堡吗?我陪你去买。” 杨景行说:“有点远,没时间了。” 陶萌又干脆:“你不准去找喻昕婷!” 杨景行嘿嘿笑:“你管得真宽。” 陶萌很严肃:“你答应我!” 杨景行点头:“好,我答应。” 送陶萌回去取了车后,杨景行就去食堂打了一大盘残羹冷炙,也没遇上喻昕婷她们。吃完了饭回四零二,杨景行在桌上发现一个小袋子装着一个苹果。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说新歌看了,还不错,能用,不过张彦豪的意思还是要《少女》。 甘凯呈说:“程瑶瑶快一年没发片了,奖拿得少,节目要挑广告也挑,这张专辑真的不能拖了……如果你不想填词要她哼唱,我可以去说。你是不是过来,我们商量一下。给程瑶瑶唱,对付飞蓉也是个激励!” 杨景行说:“实在不行就给她唱吧。” 甘凯呈高兴:“那就这么定了,还是照你的意思做,我也轻松……” 下雨了,淅沥沥冷冰冰,体育课就不用上了。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下雨了。” 杨景行问:“你带伞没?” 陶萌说:“在车上。” 杨景行说:“我去接你。” 陶萌说:“可是我走不过去。” 杨景行说:“我去教室接你,你在哪?” 陶萌同意,还给杨景行仔细说了一下学校里的路线。 杨景行十一点半就出发,开得比较快,到复旦后停车在外面,举着伞走了好久才找到陶萌的教室。 刚下课不久,路上人还多。陶萌等在楼门口的,和匡静一起,都没伞。杨景行给匡静道歉:“本来有两把,刚刚扔了一把,不知道你也在。” 匡静呵呵笑。陶萌瞪杨景行:“怎么办?”其实雨已经没之前大了。 杨景行问:“没人要给你打伞?” 匡静笑:“你们先走吧,别管我。” 杨景行把衣服后面的帽子扣上,伞递给陶萌:“先送匡静回去。” 陶萌看看地面上的点点滴滴,担心:“你淋湿了……你在这等我,我先送她。” 匡静都服了:“你们走,我叫夏青来接我。” 陶萌就说:“那我们走了。”钻到杨景行伞下面。 伞也不小,杨景行举在陶萌的脑袋后面,把她遮严实了。陶萌探头看看了后提醒:“你肩膀。”和他靠得更近一点。 杨景行说:“有个办法,我抱你,你打伞。” 陶萌决定还是就让杨景行淋着。 到校门口,杨景行问:“你车呢?” 陶萌说:“雨天我不想开车,我们就在附近吃吧。” 杨景行说:“拿伞。” 陶萌说:“麻烦,在那边。” 杨景行又说:“让我抱。” “不行!”陶萌斩钉截铁。 还是上次和匡静她们一起来的那一家,比昨天的是差了不少。随便点了几个菜,陶萌对电视里的知识问答节目产生兴趣,飞快的回答:“毕加索不是,其他都是印象派。” 接下来一题,陶萌又轻松回答:“是大熊星座!这么简单。” 再接下来,电磁感应定律的法拉第是哪国人?陶萌看杨景行,猜测:“意大利?” 杨景行笑:“你以为是法拉利啊。” 陶萌伸脖子抬下巴:“你知道吗?” 杨景行确定:“英国人。” 再来,初生婴儿是先会动手指还是先摇头?陶萌说肯定是动手指,杨景行说是先摇头。答案出来后,陶萌就质疑起来:“肯定有先动手指的,我不信每个婴儿都是先摇头,每个人都不一样!” 杨景行也说:“这些题太简单了,我应该去参加。” 陶萌说:“你是瞎猫碰上呆老鼠……复旦大学建校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一九零五年,教育家马相伯先生……” 陶萌想了一下马上问:“《圣维克多山》是谁……” 杨景行抢答:“塞尚。” 陶萌气愤,抬着眼睛好好想了一下,然后有了点信心:“《国富论》是谁写的?” 杨景行嗤之以鼻:“英国人亚当斯密,你问点有难度的。” 电视里又问太阳系中哪颗行星的温度最高,杨景行都不看选项就知道是金星。陶萌还不信了,挑衅:“你问我!” 杨景行不肯:“准备吃饭了,保持好胃口。” “你问!”陶萌命令。 杨景行说:“答不上来不准生气。” 陶萌肯定:“不会!” 杨景行又说:“问题很有难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陶萌催:“你问啊!” 杨景行把手放在桌上,看着陶萌朝她靠近一些,声音温柔:“你愿做我女朋友吗?” 陶萌满脸的斗志慢慢消失,然后就凝固了,就那样和杨景行对视着。好一会后,杨景行说:“算了,换个简单的,你愿意我当你男朋友吗?” “愿意。”陶萌这次回答得快,不过有点气短,似乎思考难题很消耗体力。 杨景行也愣了一会,又挤出一丝笑:“你确定?” 陶萌看着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下头。 杨景行深呼吸一下,说:“我会努力让你的回答是正确的。” 陶萌又点头,眼睛垂下去,有点泪光闪动。 杨景行说:“允许你反悔一次。” 陶萌抬起视线:“你烦人……”前所未有的温柔。 对视了一会后,杨景行说:“你答问题我领奖,是不是有点不公正。我把奖品分你一半,以后陶萌就有一半属于你了。” 陶萌看着杨景行,可眼神怎么也凶不起来,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就是看着。 这时候菜来了,陶萌还是那么坐着一动不动。杨景行帮她把碗筷摆好,饭盛好,说:“吃吧。” 陶萌这才把双手抬起来,放到桌上,左手靠上饭碗,右手好不容易把筷子拿住。杨景行给陶萌碗里夹了点菜,催:“快吃,不准饿我的奖品。” 陶萌轻笑,松散的筷子夹起碗中的一丁点菜往嘴中送。这一顿饭再没什么话可讲,陶萌的筷子一直没伸出来过,都是杨景行帮忙,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舀汤了就喝汤。 杨景行就那几个词:“辣吗……烫不烫……吃口饭……” 陶萌大部分时间点头摇头,偶尔嗯一声。 杨景行吃了三碗后,陶萌的第一碗还有一半,菜倒是吃了一些。杨景行又夹菜,陶萌看他:“我吃饱了。” 杨景行说:“那我们走吧?”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结账后站起来,走到陶萌身边再说:“走吧。” 陶萌这才站起来,看看杨景行了朝外走。出门,杨景行把伞撑开,为陶萌挡住细雨。陶萌又看看杨景行,再朝学校的方向轻轻迈步。 走了一段后,杨景行突然叫:“萌萌。” 陶萌又挪了两步才停脚,扭头看着杨景行,轻嗯一声。 杨景行说:“谢谢你。” 陶萌客气:“不用。” 杨景行说:“身为老班长老同学老同桌和好朋友,你以后要督促我做个好男朋友。” 陶萌轻轻笑:“这要靠你自己。” 杨景行说:“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高兴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陶萌说:“高兴和思考又不冲突……我们都要想。” 杨景行点头:“你说得对,走吧……我想到一点,包包给我。” 陶萌把装着书的大时装包从肩上取下来递给杨景行。 再走几步,陶萌问:“几点了?” 杨景行看看说:“一点一刻。” 陶萌说:“你要回学校了。” 杨景行不急:“先送你去教室。” 陶萌说:“要先拿伞。” 去车里拿了伞后,陶萌也没撑开,还是让杨景行给她遮雨。没什么话说的再走去教室,杨景行把包包还给陶萌。 陶萌看看周围,说:“你回去吧,小心开车。” 杨景行笑:“别担惊受怕,好好准备考试。” 陶萌微微撅嘴:“我才不怕。” 陶萌看着杨景行几步一回头的消失在视野里后才上楼去教室,被突然响起手机铃声吓了一跳,连忙找出来接听:“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跟你商量个事,我都有女朋友了,我手机还没有,让你的手机当我手机的女朋友吧。” 陶萌无声的笑了一会,突然找回状态:“她要考虑一下。” 杨景行说:“我手机很帅的哦,成熟稳重。” 陶萌说:“他们都还没互相了解。” 杨景行说:“我们做个中间人,明天中午让他们见个面。” 陶萌说:“好吧……你还没上车吧?” 杨景行说:“没有,它等不及了,非要我给你说这事。” 陶萌识破:“借口!那我们今天剩下的时间要好好学习,明天才能安心见面。” 杨景行一连串答应。又说了一会,陶萌问:“你到哪了,我在教室门口了。” 杨景行说:“我快到球场了。” 陶萌说:“你上车就挂电话,开车不能打电话。” 杨景行说:“哎呀,我迷路了,这是哪里。” 陶萌笑:“你烦人。” ……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去上和声课,结束后下楼的时候遇上齐清诺。齐清诺说:“你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杨景行说:“你也是。” 齐清诺说:“我中午还和喻昕婷她们吃饭。你放假就回家?” 杨景行说:“可能。” 齐清诺又说:“何沛媛可能要投降了。” 杨景行问:“哪一个?” 齐清诺有些感叹:“二号,你没见过。” 杨景行问:“你什么时候凯旋?” 齐清诺笑:“我都还没出征……你去北楼?” 杨景行点头:“三零六好久没声音了。” 齐清诺说:“都要考试。我先回家了,你慢慢玩。” 第一百一十章 绽放 杨景行到六点才去吃晚饭,神速解决了再回教室的时候看见了喻昕婷。天已经黑了,雨已经停了,喻昕婷穿着那件粉色的大外套,在白色的路灯下也变成了白色。她走得不紧不慢,左手提着小包包一甩一甩的,一不小心踩了个小水洼,连忙抖脚,弯腰下去看看新靴子,还取出纸巾来擦。 杨景行悄悄的跑上去,在喻昕婷背后用力一跳:“嘿!” 喻昕婷弹起头来,把脸上的惊慌换成笑容,又看看杨景行身后了站直说:“你没吓到我。” 杨景行问:“安馨呢?” 喻昕婷说:“她在寝室。好冷哦,你吃饭没?” 杨景行说:“吃了……怎么不戴手套?” 喻昕婷打开包包,先取出小塑料袋包着的苹果递给杨景行,然后再拿出花花绿绿的毛线手套戴上,拍拍手:“我回寝室了。” 杨景行问:“决定时候回家没?” 喻昕婷说:“放假就回。”音乐学院下个月二号放假,还有两个星期。 杨景行又问:“坐飞机还是火车?” 喻昕婷说:“火车。” 杨景行说:“家教挣钱了,可以坐飞机。” 喻昕婷摇摇头。 杨景行再问:“有人一起没?” 喻昕婷还是摇摇头。 杨景行就说:“到时候送你去火车站……票定好没?” 喻昕婷说:“只能提前十天,我和安馨想订一天的,一起去火车站。” 杨景行说:“那更好,我只用送一次。准备给家里带什么礼物?” 喻昕婷笑笑:“考完了去买。” 杨景行点点头:“回去吧。” 晚上十点,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准备睡觉没?” 陶萌说:“还早,你在哪?” 杨景行说:“四零二。” 陶萌就问:“一个人?” 杨景行嗯:“想你了。” 陶萌沉默了一会,不责怪的说:“那你现在才打……下午认真学习了吗?” 杨景行说:“我也想认真,可是你一直打扰我。” 陶萌抗议:“我什么时候打扰你了……你烦人。” 杨景行笑。 陶萌又问:“你晚饭吃的什么?” 杨景行说:“随便吃的,豆腐豆芽豆皮。” 陶萌轻声问:“你一个人?” 杨景行又嗯。 陶萌说:“我晚上在家吃的,也有豆腐,还有鸡汤,虾和鱼。” 杨景行说:“好,明天中午我们不重复。” 陶萌又说:“雨停了……教室里冷吗?” 杨景行说:“我今天一天都觉得好温暖。” 陶萌说:“我在上网,看校友录。” 杨景行说:“等我,我们见个面。” 陶萌吃惊:“你要过来?”有点犹豫:“好晚了。” 杨景行笑:“我也上网。” 陶萌明白的哦了一声,有些抱怨:“你不该发我们的合影。” 杨景行问:“怎么了?” 陶萌不太高兴:“你自己看。” 杨景行上了校友录,看见不少人在他和陶萌的合影照片下面留言,也没什么坏话,有表示惊讶的,有说甜蜜的,也有看出来陶萌长高了的……但是没有人确定杨景行和陶萌就怎么样了。最露骨的就是曹绫蓝:杨景行还在追班长?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杨景行对电话里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陶萌急:“可是拍照的时候我们还没有……” 杨景行笑:“杨景行之心路人皆知了。” 陶萌哼笑一声:“你要留言吗?” 杨景行说:“当然。” 陶萌连忙嘱咐:“别乱写,你先念给我听……你看完他们的话没?” 杨景行说:“看完了。” 陶萌不信:“哪有这么快。” 杨景行说:“今天萌萌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哈哈哈……行不行?” 陶萌说:“不行,不准叫萌萌……他们要笑。” 杨景行说:“我要复制一百遍,萌萌萌萌萌萌……” 陶萌急得叫:“不行不行,只能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 杨景行妥协:“好吧……我发好了。” 陶萌惊慌:“啊,你说的什么?!” 陶萌赶快刷新页面,看见十几条留言最下面的就是杨景行的新宣言: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长。 陶萌又有点抱怨:“你说的什么意思……我要不要留言?” 杨景行说:“我当然希望你说句话。” 陶萌恩赐了:“好吧。” 等了一分钟,杨景行听见陶萌说:“我发好了。”他刷新页面,看见陶萌的话是:“谢谢大家,祝所有人幸福快乐。”后面还跟了个心形图标。 杨景行检讨:“我太自私了,就想着你和我了,向你学习。新曲子本来是给你的,现在要给所有人。” 陶萌不对杨景行高要求了:“不要……你写新曲子了?” 杨景行问:“想不想听?” 陶萌说:“你弹。” 于是杨景行把手机放在双排键后方了开始弹今天下午构思晚上完成的曲子。一首甜得腻人的变奏曲,前面主题呈现就甜丝丝的,重复三遍,后面进行了两次过度两次变奏,变得越来越甜蜜。和弦偏简单,也是那种快乐温柔的类型。 乐曲总共就三分钟左右,绝对不会像《风雨同路》那样引起作品内涵上的猜测和争议,外行内行来听都是一个感觉:甜!就算节奏上做一些改变,也还会是这个感觉。那个灵光乍现出来的主题的感觉实在是太明显太浓厚太做作了。 弹完了后,杨景行拿起电话:“喜欢吗?” 陶萌不挑剔了:“好听……喜欢。” 杨景行说:“作为我们的一周日礼物送给你。” 陶萌说:“哪有一周日……我要谱子。” 杨景行说:“传给你,等一会,我先做成图片。” 陶萌问:“什么时候写的?” 杨景行说:“当然是今天,取名字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等杨景行把谱子传过去后,陶萌又说:“我想再听一遍。” 于是杨景行又弹了一遍,陶萌听出灵感了:“你觉得叫《绽放》好不好?” 杨景行说:“很好。”可不是么,前面的主题就像个花骨朵,后面的变奏就是绽放了,结尾那么鲜艳。 陶萌又说:“你等会写成手稿,写好一点,明天给我。” 杨景行说:“我打两遍草稿。” 陶萌说:“明天我是上午两节课,十点钟就下课了。” 杨景行说:“那我们早点集合。” 陶萌说:“可是你下午有课……吃饭后我就去你们学校,下午我在教室里自习,你去上课。” 杨景行说:“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在教室里。” 陶萌说:“一个人更安静。我和你一起下课,然后再回家。” 杨景行说:“好,那你早点休息。” 陶萌说:“十点半,是该准备睡觉了……你也早点回家,开车要小心。” 杨景行答应:“晚安。” “晚安。” 杨景行并没早点回家,还是继续忙活。十一点一刻的时候接到陶萌的短信:我睡觉了,晚安。 杨景行回复:晚安,做个好梦。 陶萌回复:你回家了吗?早点睡觉。 杨景行说:马上回。你睡吧,别回了。 陶萌说:谢谢你的一周日礼物,晚安。再不回了。 杨景行说:晚安,这是我的手机发给你手机的。 今天就此结束。 星期五早上八点,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想好了,我下课后就去你们学校,然后我们再去吃饭。” 杨景行说:“这个安排好,我等你。” 陶萌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好冷哦,你到学校了?” 杨景行说:“到了,在自习。” 陶萌又问:“早餐吃的什么?” 杨景行汇报:“包子,豆浆。” 说了好一会后,陶萌才着急:“上课了,我挂了。” 十点半,等在校门口的杨景行看到了陶萌的车,远远过去迎接。陶萌停好车后下来,很漂亮,少女内向却灿烂的笑容简直让寒冷的空气温暖得有了淡淡的香味。 杨景行突然无耻起来:“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 陶萌看着杨景行,脸上的笑容没了:“怎么了?” 杨景行说:“因为你变漂亮了。” 陶萌又笑:“我才没变……我口渴,想喝热的。” 于是杨景行带着她去一人买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有点烫,陶萌就隔着手套暖手,走去四零二。 两人时不时互相看一眼,比如一对情侣手挽手走过的时候。陶萌问:“谱子写好了吗?” 杨景行点头:“在教室里……忘记正事了。”把自己手机拿出来说:“让它们见面。” 陶萌笑得有点责怪,不过还是把自己漂亮的手机拿出来在杨景行面前晃了晃:“你好。” 走了两步,杨景行悄悄问:“它对它印象怎么样?” 陶萌一丝狡黠:“她说他好旧。” 杨景行辩护:“手机不可貌相,别看它旧,可是功能齐全,工作认真努力。每次它都鼓起全身力气,让信号特别好,我可以清清楚楚听到你的声音。” 陶萌笑:“好吧,我帮他说好话。” 杨景行说重点:“让它们常联系。” 陶萌用眼神和表情说明自己看穿了杨景行。 到教室后,陶萌先巡视一圈,然后接过杨景行递来的手稿开始看,发现了和昨天的电子版有点不一样,最明显的不一样就是有标题,末页下面还有赠言:送给美丽的萌萌,祝你永远快乐。 好好看了看后,陶萌说:“我弹一遍。” 杨景行打开电钢琴让陶萌就座。陶萌酝酿了一下才开始,节奏比杨景行要求的稍慢一点,力道也小一些,就显得稍微轻柔一点。她昨天晚上肯定练过了,表现很不错。 杨景行也不鼓掌,说:“弹得好是应该的。” 陶萌又看看谱子,决定:“等会去买个文件夹,别乱放……你有录音的东西吗?” 明白了陶萌的意图后,杨景行就用双排键录了一个《绽放》的音轨,再做成mp3放进陶萌的手机里。笔记本虽然不是专业声卡,但是软件不错,效果也还过得去。 可怜杨景行的手机连mp3都不能播放。陶萌不大欢喜:“你换一个。” 杨景行笑:“它刚找到女朋友,不能换。” 陶萌居然信服了这条理由,想了一下说:“我也再买一个。” 杨景行说:“好,明天去买。” 陶萌也发现了双排键是个好东西,想自己动手录制灌篮高手和爱情故事,更重要的是《风雨同路》,钢琴部分当然是得她弹。可是合成器一排键没有八十八个,杨景行只能把钢琴分布在两排键盘上。这个陶萌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虽然能弹下来,但是不符合她自我要求。听了听杨景行模拟的小号,也没真小号那么清澈立体,只好放弃了。 杨景行说:“下次我找个录音棚,我们去录。” 陶萌说:“周末就去。” 杨景行说:“好录音棚要预约排时间,差的录不好。” 陶萌又说:“周末就预约。” 杨景行笑着点头。 陶萌问:“你笑什么?” 杨景行说:“我要你当我女朋友的原因有很多很多,其中有很小的一条就是可以把你的种种要求都变成我的快乐。” 陶萌好像不好意思起来,东瞧西瞄了一下后看着杨景行澄清:“我没种种要求。” 杨景行笑:“这是我的期待。” 陶萌暗爽一会,似乎又想起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还有很多原因是什么?”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有一万条,我每天告诉你一条,从最不重要的开始,今天的已经说过了。” 陶萌看了杨景行好一会,似乎央求:“我要再听一条。” 杨景行笑:“超支了明天就没有了。” 陶萌急:“不行……我只听九千九百九十天,九十九天。” 杨景行说:“好吧,倒数第二条是……你很漂亮。” 陶萌继续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警告:“再不能超支了。” 陶萌也威胁:“你以后不准重复……我都记下来!” 杨景行笑:“你真好意思啊?” 陶萌不干了,跺脚:“你烦人!” 杨景行说:“走了,吃饭去。” 陶萌站起来了还在重复:“你烦人,你烦人!” 杨景行说:“忘记了,还有个一万零一条,就是喜欢听你说烦人。” 陶萌不说了,笑得非常不情愿的忍不住跺脚。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相册 下到二楼的时候,碰上李迎珍。陶萌先问好,李迎珍呵呵一下。杨景行厚颜无耻:“给您介绍,我的女朋友陶萌……我的老师,李教授。” 陶萌微微低头似乎羞涩,李迎珍问:“也快放假了吧?” 陶萌连忙点头:“我们也是二月几号。” 一起下楼,李迎珍又交代杨景行在假期中还是要准备一下,好明年能以优异成绩考上钢琴系。在音乐学院,有资格拿双学位的都是顶呱呱的顶呱呱。当然不能让杨景行那么轻易得逞。 告别李迎珍后,陶萌就看着杨景行怀疑:“李教授又不是不认识我。” 杨景行说:“要更深刻的认识……走,我们去食堂,那里熟人多。” 陶萌抬下巴否决:“不行……我要去品味轩。” 好吧,去取车。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安馨和喻昕婷。杨景行停车了叫:“喻昕婷,安馨……” 两个女生看了这边一眼,一起走近,间隔杨景行半米远,这样也能看见副驾驶的陶萌和她们打招呼。杨景行说:“我昨天问了,火车票能提前一个月订,你们快一点,免得没座。” 安馨说:“要去票务点,还要多交钱。” 杨景行懒得啰嗦:“我帮你们订,几号的。” 安馨和喻昕婷互相看看,喻昕婷说:“还没想好。” 杨景行说:“商量好了给我打电话。” 喻昕婷犹豫一下点点头。 出了校门后,陶萌提醒:“慢一点……你给她们说了吗?” 杨景行问:“说什么?” 陶萌不欢喜:“你说呢。” 杨景行明白了,嘿嘿:“还没有,她们都还没男朋友,我不好意思炫耀。” 陶萌不这么认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杨景行一想也是:“对哦,这么久没追到你更不好意思。” 陶萌抿嘴笑一会,又说:“你还不算追到,我虽然答应了,但是不是百分之百的答应,就像……” 杨景行问:“就像预签合同?” 陶萌想了一下:“对。” 杨景行小气:“你把我的曲子删了。” “不。”陶萌一扭身子,“你这是订金,不退还的。” 杨景行说:“我要告诫后来人,不要轻易找学经济的女生当女朋友,那怕她多么美丽可爱,就算她像陶萌这么漂亮,也要小心谨慎。” 陶萌反而得意,笑了一阵后想起来:“而且你说过,我们之间又不全是爱情。” 杨景行表白:“我已经沦陷了……你呢?” 陶萌问:“那你有多少了?” 杨景行说:“你先说。” “你先说!”陶萌挺腰杆竖脖子,脑袋差点顶到车。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现在,不但沦陷了还分裂了,对你是百分百的友情和百分百的爱情。” 陶萌怔怔的思考了一会,认真的说:“我们也希望保留住我们之间的友情,就像高中那样,永远不要忘记。” 杨景行有点失落:“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不能生气。” 陶萌看着杨景行勇敢:“你说。” 杨景行谈判:“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陶萌急:“你先说!” 杨景行说:“其实我高中时对你的友情就已经不纯粹了。” 气鼓鼓的准备着的陶萌结果没鼓出来,想了一下后只能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杨景行笑:“就是,责任本来就在你。” 陶萌又不干了:“怎么是我?” 杨景行说:“美丽可爱不是你的错,可是诱惑我就不对了。” 陶萌气愤:“你说得好难听,什么诱惑……我怎么诱惑你了!” 杨景行又检讨:“也怪我自己没定力,越看你越觉得喜欢……” 陶萌和杨景行对视好一会,突然提醒:“你看前面,看路!” 又过了一会,陶萌先开口:“高三,有时候是挺开心的……时间过得好快,好像还是昨天,你那时候比我还忙。” 杨景行说:“高三是我学生生涯里过得最充实最纯粹的一年。” 陶萌点头表示肯定:“嗯,他们好多人都很佩服你。” 杨景行嘿嘿:“你呢?” 陶萌说:“反正……那时候对你的印象开始改变了……和你同桌的决定是正确的。” 杨景行说:“我是向你学习。” 陶萌说:“也不全是,我觉得我理科成绩的提高也应该谢谢你……其实老师应该鼓励学生互相辅导,因为学生知道学生的思维方式,互相理解起来容易一些。我现在都记得那个概率的问题,你一说我就感觉豁然开朗了。” 杨景行说:“要不我们继续吧,你帮我学经济,我辅导你练钢琴。” 陶萌简直神情亢奋:“好啊好啊,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接下来,两人还真的计划安排了一阵。 到了吃饭的地方后,陶萌说真的有点饿了,点了松仁玉米,鸡油蒸蟹,冰糖甲鱼,杨景行加了一个排骨汤。 今天陶萌就不用杨景行帮忙夹菜了,自己也吃得香甜可口,但是提醒:“我只要一块排骨,小点的……这是萝卜吗?” 杨景行点头:“白萝卜,要不要?” 陶萌点头:“要一块。” 吃完了饭后回学校,杨景行把陶萌送到教室后就要去上课了。杨景行把钥匙也给陶萌了,还说那个锁不太好开。 陶萌问:“这个钥匙有几套?” 杨景行说:“还有一把喻昕婷拿着的。” 陶萌问:“她常来吗?” 杨景行点头:“副社长当然常来。” 陶萌不屑:“假的……好了,你去好好上课,我也认真学习。” 这学期的最后两节课了,老师讲了一下考试的要点。前两节的视唱练耳结束后,杨景行飞快跑去学校外买了两杯热饮送去北楼。 陶萌在认真学习钢琴,弹的是《绽放》。看见杨景行进来,解释:“课间休息。” 杨景行说:“咖啡,柚子茶,你要哪杯?” 陶萌说:“咖啡。” 杨景行递到陶萌手里:“我走了。” 陶萌送到门口:“再见……谢谢。” 英语课结束后,杨景行准备再去北楼接,可一出教学楼发现陶萌已经等在那里了。许学思跟陶萌打了个招呼,得到热情回应。 杨景行说:“走吧,不早了。” 陶萌高兴:“我吃晚饭了回家。” 杨景行问:“给家里说了吗?” 陶萌一笑:“奶奶在家。” 杨景行感激:“奶奶真好。” 就在学校附近吃了晚饭后,陶萌又要散步,两人走回学校了再绕一圈,七点半陶萌才上车回家。 杨景行回四零二,又有苹果吃。他边啃边给喻昕婷打电话,问:“你和安馨商量好了吗?” 喻昕婷嗯:“你在哪?” 杨景行说:“四零二。” 喻昕婷哦:“……我们想五号或者六号再回去,三号四号我还要给嘉嘉上课。” 杨景行说:“好,有五号的我就订五号,没有再推迟一两天,再不行就坐飞机算了。” 喻昕婷说:“安馨的车是k……,我的是t……。” 杨景行说:“放心,我会问清楚。” 喻昕婷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我肯定先送你们。” 喻昕婷说:“不用了,你放假了也没时间。” 杨景行笑:“有没时间我自己知道,考试准备怎么样了?” 喻昕婷说:“还好,我在琴房。” 杨景行说:“加油,挂了。” 到十点,杨景行又给陶萌打电话。陶萌表扬:“你好准时,刚刚十点。” 杨景行说:“几个小时等得多不容易。” 陶萌呵呵哼:“你还在教室啊。” 杨景行汇报:“嗯,一个人。” 陶萌说:“我又没问你……我在网上看手机,给你选了一款,你要不要现在看?” 杨景行说:“你看的肯定没错,明天直接买。” 陶萌又说:“还有一款也不错,就是有点大……你上网,校友录有好多留言。” 边上网边打电话,搞了半个多小时,不是因为明天要早起还不得消停。晚安了一阵后挂电话,再发几条短信。 星期六早上八点,杨景行准时去接陶萌。这次是陶萌奶奶送她下来,笑得很慈祥:“小杨,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奶奶。”杨景行也笑得礼貌。 老人松开孙女的手,对杨景行说:“陪萌萌好好玩,晚上到家里来吃饭。”杨景行说:“不麻烦了,晚上还要回学校。” 老人安抚:“没事,萌萌爸爸不在家。” 杨景行笑:“真的不用了,奶奶,要考试了。” 老人就说:“考试完了来,奶奶想听你弹琴。” 杨景行说:“有时间一定给您弹,风大,您快点回去吧。” 老人说:“我不冷,你们走吧,我等保姆下来一起去买菜,走一走。” 杨景行说:“我送您。” 老人说:“不用,就在这边,几步路,你们去玩儿吧。” 陶萌朝杨景行挪一步:“走吧。” 杨景行说:“等保姆下来吧。” 老人又问杨景行:“准备和萌萌去哪里玩?” 杨景行说:“我们去买手机,逛逛街。” 老人摇头:“逛街不好,可以去公园,大学校园里走一走。” 等保姆来了后,杨景行和陶萌才上车。陶萌叫杨景行先别开车,她打开自己带来的电脑,原来是相册做好了,文件名字叫绽放。 杨景行接过电脑,点开相册,《绽放》的音乐声响起,就是在四零二录的那个。封面不是人物照片,而是一幅油画,画的两朵百合花,印象派风格,不过色彩偏清淡,杨景行问:“这也是塞尚的作品?” 陶萌笑:“你烦人。” 杨景行说:“你画得比弹得好。” 陶萌说:“本来不是用的这个封面,昨天晚上才换,音乐也换了。” 杨景行说:“我想看弃稿。” 陶萌说:“你先看完这个。” 杨景行得好好打听:“这什么时候画的?” 陶萌说:“暑假的时候,只用了三天时间。” 杨景行说:“什么时候音乐家的手稿也能像名画那么值钱就好了。” 陶萌笑:“这不一样,音乐可以给所有人欣赏啊……除了少数特别的。” 杨景行笑,点开下一页,发现是《绽放》的手稿照片,局部。陶萌说:“这也是昨天晚上加进去的,奶奶听我弹了,也说好听……不过我没说你是专门写给我的。” 杨景行笑:“诚实的好孩子。” 陶萌不欢喜:“那我删了,不要了。” 看照片,第一张居然是高三毕业那时候两人的珍贵合影。这似乎很能勾起回忆,杨景行看了好一会,再看看陶萌,说:“你真的长好快!” 陶萌烦死了:“你看任初雨的,只到你肩膀!” 杨景行问:“你的校服留着的吧?” 陶萌说:“当然,怎么了?” 杨景行说:“好好保管,那里也有我的美好回忆。” 陶萌问:“你的呢?” 杨景行说:“在老家。” 继续看相册,接下来都是陶萌和杨景行的单人照,你一张我一张的穿插着。陶萌似乎舍不得裁剪照片,大部分都是全部保留。她的软件应用水准也还不是很高,只会杨景行教的那点基础的,照片中的一些瑕疵都没处理。不过她在照片的顺序上似乎做了很大文章,色彩和人物表情看起来有行进感。 杨景行边看边评价:“果然比我做得好。” 陶萌还提醒:“我这样翻页比你那种有意思。” 杨景行点头:“尤其是音乐,太好了。” 陶萌哼:“音乐……音乐也有我的功劳。” 杨景行说:“都是你的……以后法律要规定,灵感提供者有权分享版权!” 陶萌笑得灿烂:“就是,不然太不公平了。” 这个相册大,八十八张照片,两个人一起看了半个小时才看完,杨景行口水都夸干了。杨景行准备开车,陶萌提醒:“你忘记了。” 杨景行问:“什么忘记了?” 陶萌不欢喜:“有件事你忘记了。” 杨景行说:“倒数第三条,我喜欢你的雷厉风行,能今天办完的事绝不拖到明天,能早上做的事不会等到晚上。” 陶萌还是不高兴:“肯定不是这个,你讽刺我的。” 杨景行笑:“不是,那么多优点,其实没有大小先后之分,我想起那条就说那条。” 陶萌还是怀疑:“你乱编的。” 杨景行说:“你别不承认,我可没冤枉你。” 陶萌说:“反正不好听。” 杨景行还是说:“我喜欢就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唱歌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周末的八九点停车真方便。进了买手机的商场,直接朝陶萌中意的品牌专柜找。 “就是这款。”陶萌指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点头,就让店员介绍了几分钟,然后就决定买这个,能听音乐,拍照也不错,功能蛮多,反正是比杨景行那个旧的好看又高级多了。可是陶萌坚持要杨景行再比较一下另一款。看来看去,还是第一眼相中的好。 杨景行选了一个黑色背壳的,建议陶萌:“你选个喜欢的颜色。” 陶萌问:“我也买这种?” 杨景行说:“当然,难配。” 陶萌看了看,点头:“好吧……有红色的吗?” 幸好有,不过陶萌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看有没有瑕疵,再和杨景行摆在一起对比对比。 杨景行拿着自己的手机微抖:“它心跳好快。” 陶萌抿嘴乐,把自己的手机拿开一些。然后各自付账,杨景行还买了个车载充电器。 回到车上,陶萌立刻就把杨景行的新手机电池插上充电,预计:“我们每个人充三个小时,晚饭前就都能用了。” 杨景行看着自己的旧手机:“老朋友,我也算对得起了,没让你孤独终老。” 陶萌也看看自己的旧手机,其实造型比新的还漂亮,更女性化,何况还有条很可爱的手机链,她说:“我要把这个取下来……手机怎么办?” 杨景行说:“让它们永远在一起吧,放在你这还是我那?” 陶萌想了想:“还是放在我房里吧,你是租的。” 杨景行点头:“好,什么时候我想它们了就接过去住几天。” 陶萌笑,又说:“都放在这个盒子里。”还马上动手清理起来。 看看时间吗,才刚十点。陶萌又有了新主意:“我们回学校,把手机放在教室充电,吃午饭了再去唱歌。” “好。”杨景行惟命是从。 挺近的,回学校只用了十五分钟。杨景行昨天晚上弄了音序器,想让陶萌通过电钢琴录音,可惜试过了之后发现效果不是很好。可这时候陶萌就没那么挑剔了,弹得不亦乐乎,都想自己买台电钢琴了,可惜她看见那些软件又头大。 陶萌表现出了学习的积极性,要杨景行用双排键把《灌篮高手》,《爱情故事》,《风雨同路》,《绽放》都重新录了一遍,然后再转成mp3,放进电脑里,下午就可以存进手机里了。 忙完这些就去学校外吃午饭,陶萌接到奶奶的电话,说了几分钟。吃完饭就去唱歌,还是五鑫ktv,因为这家音效真的不错,不过不是上次发生不愉快的那一家了。连锁店,装修都差不多,这家只有一层楼,面积也小些。 世界真小,刚到前台,杨景行又看见那个高大魁梧的经理朱俊岚。杨景行也醒目啊,朱俊岚跟看到老朋友一样两步跨过来:“兄弟,又见面了!” 杨景行和朱俊岚握手:“大哥好。” 朱俊岚哈哈:“几个人?我安排。” 杨景行说:“就两个人,不麻烦了。” 朱俊岚看看陶萌,问:“你们玩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几个小时。”叫前台:“开个大包。” 朱俊岚问前台:“vip有预定没?” 杨景行连忙说:“不麻烦了,我们唱唱歌。” 开了个大包后,朱俊岚亲自带路。杨景行说:“大哥很忙,负责这么多地方。” 朱俊岚解释:“那边是旗舰店,我挂个经理,这边是来看看。” 杨景行一问,才知道朱俊岚其实是保安公司的。杨景行就说:“说不定以后还有事请大哥帮忙。” 朱俊岚慷慨:“一句话。一句话。”还叮嘱服务员好好服务。 对包厢还算满意,杨景行又带陶萌去买点喝的吃的。看来看去,陶萌没什么喜欢的,杨景行就自作主张了。 回到包厢后,杨景行又把麦克风擦了一遍,套上海绵套,交给陶萌:“开始吧……外套脱了,有点热。” 陶萌摸摸索索脱了外套,杨景行接过挂到墙上的钩子上,然后坐在了陶萌右边间隔一个屁股的位置,还能点歌:“唱什么?” 陶萌象征性的挪了一下屁股,朝电脑探头:“我自己看。” 杨景行站起来让位:“过去。” 两人交换了位置,陶萌点歌。好一会后,前奏响起,杨景行拿起另一个话筒,用男中音的声线配合主持人的腔调:“下面欢迎美丽又可爱的萌萌为我们演唱一首《宁夏》。”然后按墙上的按键,一大片夸张的掌声和喝彩声响起。 陶萌做了个捂耳朵的动作:“烦人。” 字幕出现,陶萌连忙看好屏幕准备。她唱歌没有技巧可言,声音也不算清脆悦耳,可是唱得很认真。杨景行也看得认真,脑袋一点点的轻轻打拍子。陶萌会抽空看杨景行一眼,笑颜如花。 唱完了,陶萌连连制止杨景行的鼓掌:“这首歌是谁写的?” 杨景行说了一下这首歌的来头,以及他的作者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还有这个作者真正的才华其实在编曲上。 杨景行的脑袋简直是个音乐库嘛,陶萌问什么他都知道。陶萌差点陷了进去,还好及时清醒:“该你唱了。” 杨景行说:“你帮我点。” 陶萌威胁:“我给你点最难听的!” 杨景行不怕:“反正是你听。” 陶萌选来选去,还是点了首不难听的情歌。杨景行准备开唱的时候,陶萌也找到那些制造噪音的按钮了,报复杨景行之后还得意的拍手。 杨景行现在唱歌至少和高中的时候完全不同了,那时候纯粹是唱旋律,对所谓的感情和内涵完全不关注。现在好歹是个专业人士了,各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而且杨景行那种用上全部声腔的唱法要比陶萌纯粹用喉咙有感染力得多。 等杨景行唱完了,陶萌也鼓掌几下,然后开始给自己点歌,她要拿出实力来。陶萌比较喜欢一个台湾的女歌手,连唱了她的好几首歌。 关于这个歌手,陶萌还了解她的绯闻,这段绯闻听起来挺美好,不像其他的恶俗炒作那么没有水准。 可是陶萌今天才知道自己好喜欢的几首歌原来都不是他们原创的,而是翻唱的日本人的。这还不算,原来有那么多黄金时期的好歌都是翻唱的别人的。 陶萌很不高兴:“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像日本歌。” 杨景行说:“因为歌词写得很好,歌词也是一首歌的灵魂。” 陶萌想起来:“原来在意大利联谊的时候,我还给了别人一张cd……我还告诉她这是我们最优秀的音乐人。” 杨景行说:“我们也有很多优秀的音乐人啊。” 陶萌问:“那他们翻唱过我们的吗?” 杨景行说:“肯定有。” 陶萌还是不开心:“我还一直以为我唱的她的歌。” 杨景行说:“你以后可以唱自己的歌……休息一下,吃东西。” 陶萌只喝水。杨景行引诱:“花生好吃,尝一颗。” 陶萌看看包装就摇头。 杨景行用牙签戳了一颗:“一颗,不试怎么知道,真的好吃。” 陶萌犹豫了一下,微微探脖子张口。杨景行捏着牙签末端把花生放到陶萌口中,陶萌抿一下嘴唇把花生含住,品尝了一下:“有点辣……不难吃。” 杨景行又戳:“再来一颗。” 陶萌又张口接住,来了兴趣:“还有什么?” 杨景行给了陶萌一根牙签,可那花生滑溜溜的,很不好戳。陶萌抱怨:“你怎么戳那么稳。” 杨景行笑:“这也有技术的……想吃哪颗?” 看杨景行把手举那么高,陶萌就指指一颗小点的:“这颗……只有一次机会。” 杨景行朝头顶伸直的手瞬间下落,又稳又准的穿起那颗花生。陶萌把花生含在嘴里后又指:“这颗。” 杨景行说:“一颗没难度,选三颗。” 陶萌开始选:“这……这个……这个大的……不急,我先记好位置,不准错。” 等陶萌看仔细了,杨景行的手再次落下,小鸡啄米一样快速把三颗花生在牙签上串起来,可是大的那一颗从中间破了,只穿起一半。 陶萌张口接花生的时候还在笑,小舌头轻轻一伸一缩的。 看陶萌喜欢那种小颗的巧克力包裹的冰激凌,杨景行问:“还要吗?我再买一盒。” 陶萌摇头:“不要了。” 杨景行又用牙签戳起:“最后一颗。” 陶萌谦让:“你吃。” 杨景行命令:“张口。” 陶萌小心张口接住:“好甜。”她笑得也好甜。 又唱了两首歌,陶萌摸包包:“我想去厕所。” 杨景行得陪着,把陶萌的外套也拿上。等陶萌从厕所出来,看看提着包挂着外套等候的杨景行,问:“你想去吗?” 杨景行摇头。 陶萌说:“这里还比较干净,下次还来这里。” 杨景行说:“记得叫我。” 陶萌不高兴。 回去继续,杨景行说:“我来点几首合唱。” 陶萌同意:“好,要我会的。” 杨景行问:“你最珍贵,会不会?” 陶萌犹豫:“这个不好唱,我会《明明很爱你》……对唱的歌没有特别好听的。” 杨景行点头:“我记住了。” 这首歌还比较欢快,杨景行拿起那个铃铛,刚摇了一下就被陶萌呵斥放回去,专心唱歌。 一首唱完,陶萌又说:“还有水晶,我也会。” 接下来就全是对唱,陶萌会的还不少。唱到肉麻的歌词,两人互相看了都笑。 服务员突然来提醒到时间了,陶萌都不信:“四点了?这么快!” 杨景行问:“继续吗?” 陶萌想了一下摇头:“不了,回学校吧。” 一点没吃完的零食也带走。 回到四零二已经快四点半,新手机都充好电了,赶快忙这个。杨景行边摆弄边羡慕:“刚出生就有女朋友了,运气真好。” 陶萌说:“不是刚出生……这是走上社会。” 杨景行说:“那也不错。” 陶萌说:“你还没走上社会呢。” 杨景行笑:“以后我们的手机都定娃娃亲。” 陶萌笑:“要我同意才行。” 首要任务是设置铃声,陶萌很快就研究出来了,让杨景行打给她试试,是《绽放》,声音大而清晰。 “你设置好了吗?”陶萌又打给杨景行。 旧手机就淘汰了。杨景行打开陶萌之前清理的盒子,先把自己的放进去,然后帮陶萌把旧手机上的可爱链子取下来,就可以让一对手机情侣白头偕老了。陶萌检查了一下,确定一对手机不会在盒子里住得不舒服。 陶萌还多愁善感起来:“有点舍不得。” 杨景行笑:“我的还跟你跑了呢。” 五点一刻,杨景行送陶萌回家。快到了,陶萌问:“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杨景行说:“有什么吃什么。” 陶萌说:“要不,我们吃饭了再回家?” 杨景行说:“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 陶萌说:“那你也去。” 杨景行摇头:“我晚上要计划明天的行程。” 陶萌不高兴:“那晚上我们都好好学习,明天再好好玩。” 到了后,陶萌又建议:“你晚上可以邀男同学一起吃饭,多点几个菜,也热闹。” 杨景行笑:“女同学不行。” 这次陶萌就无比的理直气壮:“当然不行,除非是很普通的关系……那也不会在一起吃饭了!” 杨景行问:“一起吃饭就不普通了?” 陶萌磨了一下下巴:“除非是很多人,或者为了工作……” 杨景行笑:“知道了,回去吧。” 陶萌没动,看着杨景行,好像还有什么事忘记了。 杨景行威胁:“再不下去我开车了。” 陶萌拉一下把手:“那你小心开车……包包递给我。” 杨景行回学校,在食堂吃了饭就去四零二。七点有人敲门,杨景行开了问:“钥匙呢?” 喻昕婷摸摸裤兜:“我怕不是你一个人。” 杨景行笑:“只有一个苹果?” 喻昕婷拿出来给杨景行。杨景行说:“我打电话订的票,你们都是五号,安馨是座位,你是卧铺,明天给你们。” 喻昕婷急:“卧铺好贵!” 杨景行说:“明年开学你给我带一个益都苹果,路费我自己出。” 喻昕婷皱眉:“不行,不能坐卧铺,我钱快攒够了。” 杨景行问:“我们是朋友吗?” 喻昕婷点头:“当然,是。” 杨景行说:“那就别啰嗦。” 喻昕婷两手扣在一起磨:“就是因为是朋友才不行。” 杨景行说:“看来我们看法不一样,在我心中,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坦然,说难听点就是脸皮要厚,就像我每天吃你的苹果一样。” 喻昕婷垂眼,开始委屈的样子:“可是,你给我的太多了。” 杨景行说:“朋友之间更不能像利益交换那样比较多少,那不是真正的朋友。” 喻昕婷又看杨景行:“可是,别人会说我……” 杨景行妥协:“那好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喻昕婷点点头:“我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培训 晚上十点,杨景行按时给陶萌打电话,各种废话持续半个小时。回家前,杨景行去了付家烧烤,拿叫送票人放在这里的火车票。价钱杨景行早问清楚了的,连同订票手续费和送票服务费一起给了老板娘。 然后又说了一下付飞蓉的事情,当嫂子的很心疼小姑子:“早上六点就起来,晚上十一点才准睡,一天到黑累得要死,还只准吃几根白菜,讲话的力气都没了……跟着我们至少吃得饱!” 当哥哥的说:“盼盼没喊苦,我妹妹我晓得。” 杨景行说:“我考试完了肯定要过去一趟,你们走得开吗?” 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只能是老板娘过去看一眼,还最好是早上走下午回。 星期天,杨景行又是一早出发出去接陶萌。陶萌也还是由奶奶护送出来,看着孙女笑,老人也笑,杨景行也笑。 老人舍不得耽误年轻人的时间:“玩去吧玩去吧……小杨,晚上吃饭了早点送萌萌回来。” 先去看电影,选了一部爱情喜剧片,挺好笑的。看完电影后,两人又去小吃广场,好多选择啊。挑了一圈,最后汤包,小混沌,面筋百叶,鸡粥,春卷,生煎一样来一份,两人分着吃,杨景行消灭了四分之三。 吃饱喝足后两人过江,去电视塔上玩。在上面俯瞰风景,杨景行用手机给陶萌拍照,陶萌笑得很自然,完了又说:“我昨天试过了,不是很清楚,色彩也不好。” 杨景行给陶萌看成品,说:“只要你在笑。” 陶萌微微撅嘴,不过也给杨景行拍一张。 然后开车去金茂,不过没马上上去,而是去附近的草坪走走,在冬天里感受一下绿色的活力。 陶萌指指一栋有金茂一半高的大楼:“爸爸他们的集团总部在那里。” 杨景行问:“你爸办公室在那一楼?” 陶萌说:“三十层,我去过几次……他的车牌也是五个六,有点迷信。” 杨景行视力好,能远远看见华诚集团大厦的字样,他好奇:“他们集团做什么的?” 陶萌说:“主要是重工业,光电技术这些,好像还有医药……我也不太了解。” 杨景行仰头转着圈的看周围的高楼,今天有阳光。 陶萌走累了后就去金茂休息,然后再去楼上吃晚饭,吃了两个小时。把陶萌送到家已经八点了,又在车里坐了一会,直到陶萌接到奶奶的电话。 “我走了,你开车小心。”陶萌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考试。” 陶萌说:“你也一样,我下车了。” 杨景行还伸手帮忙开了车门。陶萌下车,走了两步又回头摇摇手。 杨景行回到学校了先给喻昕婷打电话,约好在寝室楼下见面拿车票。喻昕婷一个人下楼来,手里捏着几张钞票,接过车票一看,急了:“安馨的怎么不是学生票?” 杨景行说:“算我的错,不要她给钱了。” 喻昕婷犹豫:“不行,她说了的。” 杨景行笑:“你就说打不过我。” 喻昕婷犹豫一下:“那好吧……你才回来?苹果在教室里。” 杨景行说:“我马上去消灭。” 喻昕婷又说:“走的时候我就可以把钱给你了。”她有点高兴的抖抖手腕:“终于攒够了,嘿嘿,其实也是你帮我攒的,吃饭节约了好多。” 杨景行说:“你吃的那点可以忽略不计。回去吧,冷。” 喻昕婷搓手:“我们用电脑取暖,不过我还是喜欢冬天,我怕热。” 杨景行想起来:“你们衣服呢?该洗了吧。” 喻昕婷像是犯错了:“你没时间,我们自己洗了。” 杨景行责怪:“能用多少时间。好好考试,有时间去吃火锅。” 喻昕婷嗯一声:“我上去了。” 虽然才分开两个小时不到,可到十点了杨景行还是给陶萌打电话,依然是持续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后,杨景行才发短信过去:倒数第四条,你是我到尚浦后留意到的第一个女生。 陶萌很快回信:你要是忘记了,我明天就不理你。 星期一上午,陶萌有考试,考前收到杨景行的祝福短信。杨景行是不用准备考试的,抓紧时间去了宏星公司一趟。 在甘凯呈的办公室里,杨景行看了《少女》的填词版本。公司还是请的著名作词者李鑫。名家到底是名家,歌词写得非常柔顺,和旋律本身比较契合。看歌词内容,似乎有点点爱情的味道,缅怀歌唱了青春年华。歌名也改了,叫《豆蔻》。 如果唱得好,这样的歌词也不会比原来的吟唱版失色,各有各的味道吧。这也是商业考虑,没有歌词,太难红起来了。 甘凯呈说:“配乐还是用纯钢琴……要不你来弹吧?” 杨景行笑:“多少钱。” 甘凯呈说:“初来乍到,送个见面礼……程瑶瑶现在,公司里外都红。” 甘凯呈给杨景行说了一会公司的各种情况,让他多一些基本了解。宏星公司现在还有几十个歌手,除了半退隐的段丽颖,最红的就是程瑶瑶和另一个男歌手。程瑶瑶现在出场费已经朝十万看齐了,对二十来岁的新一代来说,算是一线前面的了。还有三四个属于一线靠后的,有那么一两首歌红过,但是也不是大街小巷的红,出场费有个两三万算不错。 至于其他的一些二线三线歌手,好点的能拿个几千过万的出场费,混得差的还要去酒吧夜店做场养活自己,或者是什么商业广告,一场秀下来能有几百块。上下比较,现实是很残酷的。至于付飞蓉,她现在要去做场都没人请,除了辉煌。 宏星也有好几个专属词曲作者和一堆经纪人。不过杨景行这个编外经纪人兼专属词曲作者是混得最惨的,还要靠写歌的报酬来还经纪人身份欠公司的账。两首新歌公司给了不错的价钱,毕竟有了《霞光》的好成绩在先,可惜两万块还不够在付飞蓉身上投资的零头。也不知道程瑶瑶会不会给杨景行封个大红包。 废话完了后甘凯呈就带杨景行上楼去录音。小录音室正在用,还是程瑶瑶,甘凯呈说正在录《心情的承诺》。关于这首歌词的版权,甘凯呈说他已经联系过詹华雨,詹华雨拍胸脯保证没问题,说保不准作者还要给宏星公司钱。尽管这样,合同还是要签的,在歌曲发行之前。 甘凯呈带杨景行进了大录音室,里面有一台雅马哈的大三角琴。录音之前,甘凯呈先给杨景行听了一下《心情的承诺》的小样。配乐在杨景行原来设计的基础上做了一些修改,钢琴和电子都做得比较精细。程瑶瑶的唱功也过得去,虽然声线比较细,音域也不宽,但技巧还是有,感情表现力不错。 杨景行问:“录音室对外出租吗?” 甘凯呈点头:“租,好多人都在我们这录……你要用?” 杨景行说是:“我和陶萌有几首曲子想录下来。” 甘凯呈吃惊:“你还说租!找个空挡,要不了多少时间。” 杨景行笑:“这不合规矩吧?” 甘凯呈说:“规矩是给外人的。”他也是个熟手,自己一个人把录音设备弄好了,又带杨景行进去,把话筒什么的摆好了再出去。 杨景行先试试琴,到底是专业的,音色很好很准。打个手势后就开始,杨景行弹了一遍后出去和甘凯呈一起听。甘凯呈是没听出什么瑕疵的,他笑一下:“我们还没请过大师配乐。” 杨景行也笑:“什么时候请了叫我参观。” 甘凯呈还是叫常一鸣来听听效果。常一鸣听了一遍后又去叫程瑶瑶来,程瑶瑶对杨景行点点头:“谢谢四零二老师。”她脸上的妆似乎没变过,电视上图片上真人都那样。 杨景行笑:“程小姐太客气了。” 甘凯呈也笑:“我就说你那名字奇怪,跟齐清诺学的吧。” 常一鸣有兴趣,问杨景行:“和齐清诺关系好?好久没看到她了,什么时候一起去酒吧坐坐。”常一鸣也是和齐达维一个时代的。 甘凯呈想起来,问常一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他要带个朋友来录两段。” 常一鸣吃惊:“又有歌手?”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们自己玩的。” 常一鸣想了一下:“明天是徐橙,后天……星期五吧。” 杨景行说:“不急,你们先忙。” 常一鸣问:“那星期六?” 杨景行不好意思:“耽误你休息。” 常一鸣抱怨:“我就没休息过,哈哈,录歌?” 杨景行摇头:“不是,几段钢琴曲。” 常一鸣说:“简单,就星期六,留个电话吧。” 接着,杨景行又由甘凯呈陪着去企宣部,看看由石陵快递回来的付飞蓉的培训录像。好几卷带子,杨景行随便选了一块播放。 一个面积不大的空房间里,有落地镜子,像是舞蹈房。摄像机是摆在周凯丽她们几个坐着的教官的后方的,而唯一的受训者付飞蓉穿着舞蹈练功服在做俯卧撑,垂到地板上的头发都已经汗湿了。 周凯丽还在大喊大叫:“不准停!还有五个,你的公司出钱不是让你来享受的,是让你来受罪的,受我的罪……不准趴,站起来,跑十圈,喊出来!”还冒出一串英语来。 付飞蓉就边跑边大声喊:“我要成功,我要成名!” 早已经认识的企宣部经理说:“小姑娘很扎实!” 是很可怜!杨景行换一卷带子,付飞蓉练台步的。形体教练就温柔得多了:“哎呀,你这样怎么可以,你看我的,看我……”他真妩媚! 连付飞蓉吃饭也有录像,果然是一小碗米饭再加一碟青菜,吃饭的同时还要看录像,看看其他国内国外巨星们的舞台风范和受欢迎程度。 看时间差不多了,杨景行出公司赶去和陶萌碰头。路上给付飞蓉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估计还在训练。 杨景行先到吃饭地点,等到陶萌后帮她开车门,说:“肯定考得不错。” 陶萌摇头:“没有,有两个题不会。”可是还是笑着的。 杨景行说:“才两个,那很好了。” 陶萌把考试完的教科书给了杨景行,包括自己的笔记,让他也可以开始学习了。等菜的时候,陶萌断断续续看杨景行几次,拿起筷子说:“早上陈夏青问我了。” 杨景行问:“问什么?” 陶萌又看着杨景行,有点不情愿的样子:“她问我是不是答应你了。” 杨景行笑:“你是不是没承认?” 陶萌不高兴:“我说了,可是她一下就告诉别人了。” 杨景行说:“你就说还在试用期嘛。” 陶萌像烧香一样捏住筷子:“不是……她们说要你请客。” 杨景行笑:“看来你的同学关系不错。” 陶萌说:“我也觉得没这个必要。” 杨景行说:“这是规矩嘛,你们定个时间。” 陶萌思考:“都要放假了……而且我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她们以前这样我也不喜欢。” 杨景行说:“你不喜欢就算了。” 陶萌问:“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没必要。如果她们比你漂亮,我还可以认为是她们帮我分散了你们学校男生的注意力,可是她们又没这个效果,还想我请客!” 陶萌制止:“别乱说话……算了,反正我也觉得这种事好奇怪,幸好我没答应。” 杨景行又说:“等我什么时候再去你们学校,你就叫她们一起,让她们坐你周围,我坐对面。” 看杨景行那邪恶的眼神,陶萌并不开心:“你好坏……每个女孩子都有美丽的一面,不能光看外表,以后不准说这种话了。” 杨景行深情的看着陶萌:“太有说服力了!” 陶萌想了一下才明白,气急的想拿筷子打杨景行。 边吃边聊,陶萌说最近有个美术展,她想周末去看。杨景行只好把录音的事先说了,陶萌就决定星期六录音,星期天去看画展,还挺满足的:“不能老是逛街看电影,我们要充实,才有意义。” 杨景行说:“我觉得什么都有意义。” 陶萌不完全否认:“但是可以更有意义。你下午准备干什么?” 杨景行说:“学习,要充实!” 陶萌问:“在四零二?” 杨景行点头。 陶萌有点羡慕:“你们真好,可以一个人一间教室。” 中午时间真短,吃完饭就要分手回学校。杨景行回学校后在四零二呆到四点半,有人敲门,听声音不是喻昕婷。他叫:“进来,没锁。” 门没开,又敲了两下。杨景行大叫:“别进来,我没穿衣服。”边说边去开门。 陶萌在门口,把手中装热饮的袋子举起来挡住了脸。本来是露出眼睛朝里瞄的,看见杨景行又连忙全部遮住。 杨景行说:“惊喜小姐,你好。” 陶萌放下袋子,笑:“我四点就下课了。” 杨景行接过袋子,拿出热咖啡喝了一口,感叹:“好舒服!” 陶萌提醒:“你还没加糖。” 杨景行说:“我已经甜得晕头转向了。” 陶萌巡视了一下,说:“我想来练习《风雨同路》,不然没时间了。” 杨景行失望:“我还以为你想我呢。” 陶萌嘻嘻。 用十分钟喝完了东西,陶萌抓紧时间开始正事。她先弹了一遍,要求杨景行:“你要让我像你弹得那么好。” 杨景行不肯:“你弹得跟我一样,我听谁去。” 陶萌轻跺脚后跟:“快点!” 杨景行认真:“如果你要弹給别人听,我可以帮忙,要是就我们听,我喜欢你弹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陶萌看着杨景行:“为什么?” 杨景行说:“不知道,就是喜欢,其实我还嫌你弹得太好了,要是完全不会我更喜欢。” 陶萌抬右手凌空往键盘上虚戳几下,说:“可是录音的时候别人会听,如果弹得不好,别人会以为是曲子不好。” 杨景行说:“不需要别人觉得好。” 陶萌不管:“还是要练习……我不要你指导。” 练了两遍《风雨同路》,第二遍结束后就有人敲门。两个女生,杨景行不认识,但是平时看到过。两个女生自我介绍,一个是学小提琴的,另一个主修黑管。 小提琴女生的眼睛细长,外眼角上翘,搭配她那张有点扁的脸,还有个小塌鼻子,不是很好看,但是笑得热情:“终于听到原版了,你好。” 陶萌回应了一下。杨景行介绍:“她叫陶萌,不是我们学校的。” 小提琴女生点头:“知道,复旦的嘛。” 杨景行看陶萌:“你这么出名。” 陶萌不欢喜。黑管女生笑:“是你出名……这首曲子我们改编了,小提琴效果不是很好,和弦部分,要是你能帮我看看就好了。”她身材挺高,打扮洋气,好多小雀斑。杨景行说:“小提琴和黑管我都不懂,怕帮不上忙。” 黑管女生不信:“都说你样样精通。” 杨景行问:“你新来的,这种话都信。” 黑管女生扬眉毛:“我大三!” 小提琴女生笑:“我们就来打个招呼,打扰了,有机会再聊。” 陶萌礼貌的笑:“再见。” 不练琴了,陶萌走到窗边看看楼下,问杨景行:“平时会有人来找你吗?” 杨景行说:“很少。” 陶萌说:“就算我是你们学校的,我也不会……主动找你讲话。” 杨景行笑:“当然,隔这么远她们都认识你了。” 陶萌烦:“你们学校确实太小了,用不了几天就都认识了。” 杨景行说:“我算认识人少的,大家多交流才能共同进步,创造力可以互相激发。” 陶萌上身微微一倾:“那你和谁激发?” 杨景行说:“很多人都可以,这是工作。” 陶萌猜想:“假如刚刚我不在……” 杨景行抢答:“你不在就没人合奏,她们就不会来,我就没机会炫耀了。” 陶萌一丝笑:“我就是你拿来炫耀的?” 杨景行嘿嘿:“顺带,主要是拿来欣赏。” 陶萌不满足:“还有呢?” 杨景行说:“还要拿来尊重,还要关心,还要想念……今天先说这么多,不早了,送你回去,再顺带一下。” 陶萌从包包里取出围巾,漂漂亮亮的围好,还建议:“教室里应该安一面镜子。” 下楼转角有风纪镜,陶萌停留了一下。杨景行也照一照,两人在镜子里互相看。陶萌说:“其实我只比你矮十几厘米,就像一米七几和一米六。” 杨景行说:“嗯,很协调。” 学校确实很小,几步就出校门了。两人又站在车边说了一会话后陶萌才离去,杨景行目送好远。 才五点半,杨景行还是三点一线先去食堂,再回四零二。大概六点半的时候,喻昕婷自己推门进来了。 杨景行问:“吃饭了吗?” 喻昕婷点头,苹果先给杨景行,坐下后再继续翻包包的另一层,拿出一个大信封,厚厚的,说:“先给你,放在寝室我怕丢了。” 杨景行问:“什么?” 喻昕婷挺有成就感:“六千二,家里要我买手机,我没买。” 杨景行没接:“攒这么久,你舍得给我?” 喻昕婷嘿嘿:“我还可以攒,明年我要更努力!” 杨景行接过,说:“我比较反感这种关系。” 喻昕婷愣了,表情僵硬了,害怕的问:“什么……关系?” 杨景行笑说:“金钱关系。其实我请你们吃饭,或者买衣服,就跟你看了一部好看的电影会告诉我一样,是分享。你想,你告诉我那首歌好听,那部电影好看,我还要很客气的跟你谢谢,甚至推辞,回头再还你一部,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喻昕婷急了:“这不一样……钱是辛苦得来的。” 杨景行说:“那就不能分享?钱的意义就那么特殊?” 喻昕婷喘气:“当然,不是……反正就是不一样,我就不会把钱和一般人分享,我和安馨买水果都是自己买自己的。” 杨景行说:“可能是我太自私了。” 喻昕婷急得糊涂了:“不是……你是不是怪我?”眼圈都开始红了。 杨景行连忙赔笑脸:“不是说你和我,我只是在想这个问题,这种价值观影响到了你和我……给我钱我当然高兴,我也喜欢钱。”他把信封抱在胸前做幸福状。 喻昕婷嘴巴有点瘪:“你是不是觉得我好俗气。” 杨景行摇头严肃:“没有,你让我觉得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是件很美好的事。我以前觉得钱很俗气,现在发现不能一概而论,这些钱就很珍贵。” 喻昕婷好像没听进去,自说自话:“你和陶萌在一起就不用谈钱,所以才不想理我了……” 杨景行急了,大声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吃苹果,你就给我苹果。你喜欢钱,我就给你钱,这两者应该完全一样的。我的想法是我不用还你苹果,你也不用还我钱,假如你喜欢的是其他的东西,我也想给你,这是一种分享,我不想因为分享的是钱就变了感觉……这是世俗观念,我讨厌的是世俗观念,不是你!” 喻昕婷抬眼看杨景行,两滴泪水滑落:“我就是俗气,我就是喜欢钱。” 杨景行急道:“别人喜欢钱我都讨厌,但是我喜欢你这种喜欢钱,所以我希望我和你分享钱的时候,你就像我吃你的苹果那样高兴,但是不要被世俗影响了……别哭,再哭我把钱还你。” 喻昕婷还是哭,坐得端端正正的,双手放在腿上的包包上,像个接受批评的孩子。杨景行没带纸巾,只好把喻昕婷的包包拿过来,找出纸巾来递给她:“快擦了,别哭了……就知道你舍不得,拿回去吧。” 喻昕婷还是哭,甚至大声了一些。杨景行只好自己抽那纸巾给她抹眼泪,另一只手撑起她的肩膀。喻昕婷这才自己拿过纸巾,抹抹下巴,再朝两边眼睛贴几下。 杨景行内疚:“对不起,我话没说清楚。” 喻昕婷还在掉泪:“你不用说清楚……我明白,我知道。” 杨景行说:“那就别哭了,都要放假了,笑到最后嘛。” 喻昕婷抬眼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杨景行摇头:“从来没有。” “可是,我喜欢钱。”喻昕婷很理亏的样子。 杨景行笑:“我支持你,记得你第一次去上家教回来,我真为你高兴。后来我的歌卖钱了,我自己也很高兴。” 喻昕婷还不太明白:“可是你说讨厌这种关系。” 杨景行说:“我是讨厌人和钱的关系,不是我们的关系,你是我在音乐学院最好的朋友。” 喻昕婷开闸了:“可是你好久没和我一起吃饭了。” 杨景行说:“最近都和陶萌在一起,她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喻昕婷不哭了,呆看着杨景行,看了一会后张了一下嘴,但没说出什么。 杨景行又说:“好了,我新写了个曲子,你弹一遍。” 喻昕婷猛的站起来,有点慌不择路:“我要回去。” 杨景行说:“弹完再走。”他在电脑里点开谱子,摆在了电钢琴旁边。 喻昕婷已经去开门了。杨景行又叫:“等一下,我拷给你。”快速复制到优盘后,递给等在门边的喻昕婷。喻昕婷几乎是背对着杨景行的接过,飞快的走了。 杨景行在后面叫:“小心点。” 喻昕婷回到寝室后抱起电脑就去了琴房,打开那首没有名字的钢琴谱,边擦泪水边眨眼,好不容易看清第一行,颤抖着手指弹下去,第一小节刚弹完就,整个人就趴了下去。手臂猛的压在钢琴上,发出一声震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管理处的老师来说要关门了,喻昕婷才整理一下衣服头发,求老师再给她几分钟,然后重新看谱子,抓紧时间弹一遍。 可是第一行弹完,眼泪又下来了。喻昕婷也顾不得自己钢琴专业的素养,边擦眼泪边弹,用了六分钟才弹完五页谱子。 谱子最后有一行小字:送给喻昕婷,祝你永远快乐。 听完了一首从没听过的优美钢琴曲,看看泪如雨下的喻昕婷,老师关心:“怎么了?没事啊,别伤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怪叔叔 晚上十点,杨景行照例给陶萌打半个小时的电话,挂了之后再发短信:倒数第五条,第一次听你弹琴你弹的是《让我们荡起双桨》。 陶萌很快问:你喜欢这首歌? 杨景行说:我喜欢当时的感觉。睡吧,做个好梦。 陶萌还是继续: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因为欣赏一件美丽的东西而感觉自己也纯洁的感觉。 陶萌再回:嗯,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星期二上午陶萌没考试,可是杨景行有,大学语文。基本上大一新生都有这门课,所以新教学楼的阶梯教室考场很热闹。 迎面走过去,杨景行给了安馨和喻昕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们坐一起?” 喻昕婷看了杨景行,但是没开口,安馨就说:“不是,按学号排,我最前面。” 杨景行看喻昕婷的眼睛:“好好考,好好过寒假。” 喻昕婷点点头,嘬了下嘴唇。 杨景行他们考完出去,大三的等在外面的。齐清诺在和同学说笑,她戴了顶歪歪的灰色鸭舌帽,身穿时尚味道很浓的大红色羽绒服,脸显得更白,嘴唇更红。杨景行走过去问:“你们考什么?” 齐清诺抬抬眉毛:“西方音乐史,下午计算机基础,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还不一定。” 齐清诺点点头,朝教室走了两步又回头笑:“我爸现在顶盼盼的位置,和冉姐合唱。” 杨景行做了个惊吓的表情:“有机会要听。” 回四零二呆了一个小时后,杨景行就出发去和陶萌集合。因为陶萌下午有考试,所以想早一点吃午饭。 今天没有一丝阳光,冷风吹得嗖嗖的。陶萌下车后缩脖子:“你可以进去等我。” 杨景行说:“少看你几秒。” 陶萌嘻嘻,又责怪:“手套也一直不戴,买来就是要用的。” 杨景行笑:“我每天回家都戴一会。” 陶萌皱眉咧嘴:“……烦人!” 进去坐下后,陶萌问:“你是说真的?” 杨景行哈哈:“假的,我哪有那么恶心。” 陶萌又不欢喜,问:“考试怎么样?” 杨景行说:“及格没问题,庆祝一下。” 陶萌鄙夷:“才及格就要庆祝……” 正吃饭呢,杨景行的手机响了,是石陵的号码,接听后果然是付飞蓉。付飞蓉解释:“昨天没接到电话,怕打扰你就没回……我用宾馆的电话打的,便宜些。” 杨景行就说自己看过训练录像了,确实比较辛苦,叫付飞蓉要坚持。付飞蓉说还好,就是有点饿而已。 这个电话只打五分钟,可陶萌饭也不吃了,聚精会神的听着,等杨景行挂了后就问:“你真的要去看她?” 杨景行点头:“等放假,和章杨约好了,到时候一起回家。” 陶萌问:“你开车?那么远……你从石陵直接回曲杭?” 杨景行说:“还要回来接杜玲。” 陶萌说:“你们又可以集合了……周末就走?” 杨景行摇头:“喻昕婷和安馨星期一的火车,我要送他们。” 陶萌惊讶:“还要送啊?” 杨景行说:“她们东西多,要坐三十几个小时火车,很辛苦。你把周末留出来。” 陶萌不大情愿的样子:“我妈也要回来过年,不过还没定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半,陶萌又到四零二来慰问杨景行了,不过也给杨景行浇了冷水:“明天下午就不行了,学生会要开总结会。” 杨景行说:“我去找你。” 陶萌乐着犹豫:“可是又不能一起吃晚饭,而且也不知道要开多久……还是算了吧。” 坐不了多久陶萌就要回家了,下楼时遇上王蕊和于菲菲。王蕊是来帮于菲菲搬扬琴的,她抱着支架惊喜:“怪叔叔,快来。” 杨景行小心接过,问:“送哪去?” 于菲菲说:“去寄存。”又责怪王蕊:“你就这么懒。” 王蕊气愤:“自己有男人不用还管我。”再对陶萌笑:“放假了?” 陶萌摇头:“还没有……这个是蛮大的,重吗?” 杨景行逞英雄的朝于菲菲伸手:“这也给我。” 于菲菲紧急提醒:“小心!” 帮着把东西送到寝室后,于菲菲对陶萌表示谢谢,陶萌客气的说不用。离开后,陶萌还记得:“她叫你什么,怪叔叔?” 杨景行笑:“嗯,她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女孩。” 陶萌不欢喜:“好奇怪!” 杨景行嘿嘿笑。 陶萌认真:“以后不准这么叫了!你有名字!谁出的馊主意?” 杨景行也恨:“就是她!” 陶萌问:“只有她瞎叫吧?” 杨景行说:“目前是。” 陶萌越想越觉得奇怪,皱眉喝:“怎么想个这么难听的外号!” 杨景行说:“想象力丰富,你有外号吗?” 陶萌摇头:“没有!” 杨景行讨好:“我取一个……” “不行。”陶萌当机立断,“就叫名字。” 杨景行叫:“萌萌。” 陶萌看杨景行,考虑了才嗯一声。 送走陶萌后杨景行就去吃饭,又看见了喻昕婷和安馨。两个女生好像还在犹豫吃什么,看见杨景行走过来,喻昕婷连忙端起一个盘子。 杨景行邀请:“小炒。” 安馨看了一下:“好多人。”学期末了,似乎都要犒劳一下自己,而且现在正是高峰期。 杨景行又说:“去吃火锅吧。” 安馨看喻昕婷,喻昕婷似乎想摇头:“麻烦。” 杨景行问:“我考及格了,庆祝一下。” 安馨轻笑一下。喻昕婷把盘子竖在胸前一上一下的,看了看周围,决定了:“我们吃面条,馄饨。” 杨景行说:“那好……你用盘子吃馄饨?” 喻昕婷连忙把盘子放下。 还没点呢,喻昕婷就把自己的饭卡拿在手里准备好了,等杨景行照例说算在一起打卡的时候,她连忙伸手:“不用,分开算。” 杨景行问:“还在生气啊?” 喻昕婷摇摇头。 杨景行妥协:“好,允许你生气到明天。” 安馨问喻昕婷:“怎么了?” 喻昕婷还是摇头。 杨景行求安馨:“帮我说说好话,让她别生气了。” 安馨问:“生什么气?” 喻昕婷说:“没生气。” 安馨也自己刷卡。 还是三个人坐一起吃,杨景行安排:“五号早上我七点来接你们。”喻昕婷的火车是早上九点,安馨是八点多,所以得早点。 喻昕婷说:“不用了,我们自己去。” 杨景行说:“算了,我明天下午再告诉你们。” 安馨说:“姚春燕还没决定,不知道她能不能买到一趟车的。” 杨景行说:“买到了就叫她头天晚上过来住,不然来不及。” 杨景行快速吃完了一碗面,擦了擦嘴巴说:“你们慢慢吃。” 喻昕婷抬一下眼睛表示听见了。 杨景行刚出食堂,喻昕婷也放下筷子:“我去琴房。” 安馨不明白的点点头:“怎么了?” 喻昕婷还是说:“没什么。” 喻昕婷先回寝室,拿了电脑带上苹果才去琴房。半个小时后从琴房出来又回寝室放了电脑,再去北楼。 杨景行正在捣鼓那把破民谣吉他,看见喻昕婷开门就放下吉他站了起来惊喜:“副社长同志,你来了。” 喻昕婷探头探脑的,拉了几下才把钥匙取出来,进门关门,看着杨景行给出一丝笑容。 杨景行问:“不生气了?” 喻昕婷点点头,摸着手套感觉有点被冤枉:“本来就没生气。” 杨景行微笑:“那就好。” 喻昕婷拿出苹果来,半伸手递。杨景行抢接过,更高兴了:“现在我信了。” 喻昕婷笑一下:“那我走了。” 杨景行说:“为了庆祝你没生气,明天去吃火锅吧。” 喻昕婷轻轻拉扯衣服帽子上的绳子,说:“你有时间就去……我走了。” 杨景行说:“你干脆一次给我一个星期的好了,我保证管住自己,每天只吃一个。” 喻昕婷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新曲子很好听。” 杨景行惊喜:“你弹了?” 喻昕婷点头:“我喜欢。” 杨景行得寸进尺:“弹一遍我听。”从电脑里把谱子调了出来。 喻昕婷点点头,一步一步走到电钢前坐下,说:“和之前的曲子都不一样。” 杨景行笑:“你弹,我听听是不是不一样。”把电脑摆在旁边。 这首曲子确实和之前的不一样,是一首newage味道的小曲,整体效果很优美,不过缺点是几乎没什么旋律感和节奏感,更没有调性感,导致曲子只有在听或者演奏的时候才能吸引人,听过之后也就那么回事,但是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听,还是觉得很好听。 newage虽然近二三十年才被明确为一种音乐类型,但是在国外也有不错的市场。不过对学院派来说,newage依然是不太入流的东西,因为它把旋律和节奏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都淡化了。浦音的所有课程也从来没有涉及到newage,因为它在国内几乎没有市场,甚至连译名都没统一化。 《雨中骄阳》虽然很商业化,但是强劲的节奏和精彩的配器已经在学校流行开,甚至被作曲系的一些人模仿。《风雨同路》结构上固然显得比较花俏,但是老师们也称赞,贺宏垂还打定主意要把它当成明年校庆的重点宣传作品。而送给喻昕婷的这首曲子,就算在校内宣传,告诉别人那是杨景行的新曲子,可能也引不起《风雨同路》那么强的反响,顶多只是说好听而已,不会有一堆人要谱子想改编。 喻昕婷把这首曲子弹得恰到好处,用音符的魔力很好的营造出了那种空间感,那种精神感染力。其实弱化旋律感和节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让音乐不受条条框框限制,任凭人的思想在其中遨游驰骋。 简单的说,这是一首让人的思想宁静的去翱翔的音乐——对于普通听众来说。 弹完后,喻昕婷抬头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没错,取名字了吗?” 喻昕婷摇头:“还没想好。” 杨景行说:“慢慢想。好久没听你打鼓了,我们配合一段。”他拿起了吉他。 喻昕婷去揭开遮在架子鼓上的防尘布,两个人配合了两首流行歌曲,免得喻昕婷那点鼓技捉襟见肘。 喻昕婷准备走了,又想起来放假了,这里几十万的器材怎么办。杨景行说不要紧,他已经跟门卫说过了,到时候放到一楼寄存去。喻昕婷说要来帮忙搬,然后又看看黑板上保留了好久的圣诞快乐,问:“明年是什么年?” 杨景行笑:“猪年。” 喻昕婷高兴:“猪我会画。”马上动手,大圈圈套小圈圈,加上两只叉叉脚和一条卷尾巴就是一头可爱的猪了。 杨景行说:“剩下的明年来写。” 喻昕婷再问:“你回家了换手机号码吗?” 杨景行说不,喻昕婷就说她要换,但是会告诉杨景行,又猜测:“你肯定要经常过来,所以才不换。” 杨景行笑:“开学火车肯定很多人,你最好坐飞机,卧铺也行,别把我的苹果挤破了。” 喻昕婷笑笑,小小鼻子挤了挤,干净的鼻翼光亮亮的,说:“不会的,我每次坐车都有人帮我。” 杨景行说:“那就好,别来太早了,提前打电话。” 喻昕婷点点头:“好,我走了。” 到十点后,继续打电话。陶萌严格:“你晚了五分钟。” 杨景行说:“我要先做好准备,耽误了。” 陶萌不信:“什么准备?” 杨景行说:“上厕所,洗手,喝水润嗓子,选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打开电脑看着你的照片,准备好了。” 陶萌这才想起来,也打开相册,问:“你看的哪张照片?” 杨景行说:“自动播放。” 陶萌不满了:“不行,你要集中注意力。” 杨景行说:“我暂停……嘴边有头发的那张。” 陶萌找到那张照片,说:“眼睛都眯了……你晚饭吃的什么?” ……每天都是这些话题。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再发短信:倒数第六条,吃自己照片的醋,估计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人,珍贵。 陶萌很快回信:这条不算,我没有!一心不能二用,打电话就打电话,看照片就看照片。 杨景行只好再编:后备倒数第六条,第一次听你唱歌,唱的是《最初的梦想》。 陶萌回复: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好喜欢,可惜是翻唱的,我也唱得不好。 杨景行说:相比日语版,我更喜欢翻唱,相比翻唱,我最喜欢你唱。 陶萌还没完:你好奇怪,就喜欢我做得不好的事。 杨景行说:做得好的都留在前五千条的。 陶萌又问:是不是每一条都有后备。 杨景行说:不是,一万条只有一千条后备,不知道够不够用。我再回忆几条,你早点睡,做个好梦。 陶萌说:好的,你也是:) 星期三中午,杨景行跟陶萌申请:“晚上我准备请喻昕婷和安馨吃火锅,批准不?” 陶萌都不碰杨景行刚刚夹入自己碗中的菜了,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要放假了,原来我们经常一起去吃火锅的,好久没了。” 陶萌继续盯着杨景行:“有多经常?” 杨景行笑:“一个星期一两次。” 陶萌思考了一会,说:“我和你一起去。” 杨景行说:“你要回家,而且带你去不是明显炫耀女朋友吗!女孩子没男朋友比男的没女朋友更可怜。” 陶萌不欢喜:“她们又不知道。” 杨景行说:“早知道了,我哪忍得了那么久。” 陶萌快速收住笑容:“你说了?” 杨景行点头。 “怎么说的?”陶萌连筷子都不愿拿了。 杨景行笑:“我没载歌载舞,就说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陶萌还是犹豫,在杨景行再给她舀汤了后才说:“好吧……你们去哪里吃?” 杨景行说:“就我们去的那家。” 陶萌问清楚:“就你们三个人?齐清诺她们呢?” 杨景行说:“她们用不着我请。” 陶萌再问:“要吃多久?” 杨景行说:“一个小时吧。” 陶萌不知道是建议还是询问:“从六点到七点。”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看了杨景行一会,问:“你晚上是不是孤单?” 杨景行笑:“不会,你的照片就在旁边。” 陶萌不感动:“可是要我一个人晚上呆在那么冷的教室里,而且周围还没什么人……你可以偶尔去找男同学玩啊,打打球,锻炼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我每天早上做三百个俯卧撑。” 陶萌也不问真假,而是担心:“但是你不能把除了和我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都呆在教室里。” 杨景行笑:“所以我请喻昕婷去吃饭啊。” 陶萌强调:“我是说你应该多参加男生的集体活动。”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最有意思的事是和你在一起,远远落后的第二名是和其他女生在交流,其次再是学习创作……集体活动,不知道排那里去了。” 陶萌不干:“不行,不能有第二名……我不是说不能正常接触。” 杨景行叹气:“你一说,排名立刻直线下降了……以后不准随便改变我的爱好。” 陶萌更不欢喜了:“还爱好呢!” 杨景行笑:“快吃,凉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星期 回到学校后,杨景行还是在四零二刻苦了一下午,五点半再给喻昕婷打电话:“在干什么?” 喻昕婷说:“在寝室,和安馨。” 杨景行说:“楼下等我。”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能不能再等一会,一刻钟。” 杨景行说好。 是说等一刻钟,可杨景行的车刚到寝室楼下两分钟喻昕婷和安馨就下来了。两个女生都穿得漂亮,喻昕婷边朝车门走边把左边的麻花辫从小羽绒服的帽子里拉出来摆顺,再扒拉一下刘海。 副驾驶空着的,可两个女生都坐到了后面。杨景行回头问比较单薄的安馨:“冷不冷?” 安馨说:“吃起来就热了。” 杨景行开车,打开空调。 安馨说:“姚春燕要和我买一趟车,她准备周末去,不知道还有没有票。” 杨景行说:“我打电话问一下。” 安馨说:“她用学生证,便宜。” 到火锅店坐下后点菜,杨景行问安馨:“吃不吃鸡翅?我们那说女孩要多吃鸡翅,会梳头。” 安馨摇头:“不用了。” 喻昕婷捏一下自己的辫子尾巴:“我也会了,可是她不让我编。” 杨景行责怪:“工作失误,要继续努力。” 喻昕婷嘻嘻,摸安馨的头发。 过了一会,陶萌的专属铃声响起,杨景行接电话:“嗯……我们也刚到,才点菜……有牛肉,丸子,豆腐,白菜,蘑菇……” 陶萌说:“我也有点饿了。” 杨景行说:“说不定你还比我们先吃,这人有点多。” 陶萌又说:“下午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其实什么都没说,就部长不停标榜自己,我都想辞职了。” 杨景行说:“这是提前适应社会。” 陶萌抱怨:“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练琴!” …… 说了几分钟才挂电话,杨景行问喻昕婷:“就这么点?战斗力下降了。”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消失。 喻昕婷只注意到:“你换手机了。” 杨景行得意:“我也能拍照了,来一张。” 喻昕婷和安馨靠近一点,微笑着让杨景行拍了一张,然后安馨接过手机看:“n73,国庆的时候我也看过这款,效果真的好。” 喻昕婷看看照片,然后就研究起手机来。按下通话键,看见已拨电话,显示的第一个名字是喻昕婷,就是之前打的。第二个是萌萌,通话时间是今天中午十一点多。第三个甘凯呈,早上十点。第四个还是萌萌,昨晚十点…… 安馨关心的是:“怎么拍照?” 摆弄一阵后,两个女生看见了手机里的几张照片,除了刚刚的合影,其余都是陶萌的。 喻昕婷想把手机还给杨景行,可安馨接了过去继续研究,然后就把镜头对准喻昕婷。喻昕婷挡了挡的没挡住,安馨又拍杨景行,再对喻昕婷说:“你坐过去。” 喻昕婷摇头,菜来了。 杨景行还是给两个女生都夹菜,吃了半个多小时后就回学校。到寝室楼下后,喻昕婷打开包包把苹果给杨景行,解释:“我以为陶萌会来,就带了两个。” 杨景行不要脸:“拿来,我帮她吃了。” 十点钟的电话时,陶萌又问起:“你们吃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七点不到。” “然后呢?” “然后就回来了,你晚上吃的什么?”杨景行也无聊起来。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编的倒数第七条是:那次体育课你摔跤,没人来得及笑你就爬起来跳了第二次。 陶萌可能很气愤:你还记得!烦人! 杨景行说:因为我一直后悔没去扶你。 陶萌体谅:你扶了别人肯定会说闲话,那时候我们都还不太认识。 杨景行说:多好的机会我错过了。快睡觉吧,做个好梦。 陶萌回复:嗯,晚安。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和陶萌都有考试,考前互相鼓励了一番。考完才十点,杨景行没有去四零二了,去买了一束花后就去中山北路了。 餐厅的服务员看杨景行抱着花进门,打招呼:“今天早啊。” 杨景行问:“有花瓶吗?” 服务员四周看看:“花瓶……我找找。” 杨景行谢谢。 服务员用了好一会才抱来一个陶瓷花瓶:“包厢的,先借你用一下。” 杨景行笑:“我不带走。” “就放桌上,还是那桌吧……什么日子?”服务员笑得有点诡异。 杨景行说:“普通日子。” 把花摆好后,服务员又问:“要不要先点菜?” 杨景行说不用。 服务员继续好奇:“你们都还是学生吧?” 杨景行点头:“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我要去恭候大驾了。” 服务员笑得夸张:“好,是要恭候……十一点半,差不多要到了。” 陶萌是十一点四十五到的,这里没门迎,倒是那个服务员有服务意识,一直等候着的,笑得好灿烂:“欢迎光临,这边请。” 这时候客人还不多,几个闲散的服务员在一旁聊天,都看陶萌,不过这也不会让她觉得奇怪。 到了老座位旁边,服务员继续保持笑容:“请坐。”边说边瞟桌上的花。这束花是挺显眼的,几十朵红色玫瑰加百合,还有些点缀,扎得挺漂亮。 陶萌看了花一会,又看杨景行。杨景行说:“花本来是我的,现在是你的,花瓶一直是他们的,坐吧。” 陶萌看着花朵,歪屁股慢慢在靠外的座位上坐下,觉得不对后才取下左肩上的包包。杨景行手快的接过包包,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服务员问:“现在点菜吗?” 陶萌回神,视线离开花束,看杨景行。杨景行说:“现在点。” 陶萌接过菜单翻开,看一页后就抬眼瞄瞄杨景行,再看下一页,然后又和杨景行对视。看了好几页后她放弃了,把菜单给杨景行:“你点。”声音好柔。 杨景行按照陶萌偏清淡和素食的口味点了几个菜,等服务员离开了才对陶萌说:“一周星期快乐。” 陶萌这才给出点笑容,把腿摆正,身体立正,说:“谢谢……你到多久了。” 杨景行说:“比你早二十分钟。” 陶萌又看看花,伸手取了卡片,看看封面了打开,里面写着:祝萌萌永远开心。 看了一会后,陶萌又把卡片放回去,双手压了压大腿深呼吸,胸口挺了起来,给杨景行一个笑容:“一周星期,一周周,好奇怪。” 杨景行说:“这都是借口。考试怎么样?” 陶萌点头:“感觉不错,你呢?” 杨景行说:“不怎么样,所以就找点开心的事做。” 陶萌笑,又想了一下,微微歪下巴怀疑:“你拿我开心!” 杨景行笑:“不然还拿谁开心。” 陶萌又笑,眼睛再往花上瞄。 饭菜来了,杨景行挪了一下盘子位置,说:“吃吧。” 陶萌拿起筷子,末端搁在碗沿上,看看菜,看看杨景行。杨景行用陶萌的勺子给她舀了一个冬瓜球,放进她的碟子里。陶萌左手接力勺子,用筷子辅助,开吃了。 伺候着陶萌吃得差不多后,杨景行自己才真正开始。陶萌就看着,提醒他慢点。耐不住寂寞后,陶萌开始小心的挑鱼肉,自己吃不了一点,大部分给杨景行,关心:“好吃吗?” 杨景行羡慕:“你肯定从来没吃过难吃的菜。” 陶萌笑得克制不住得意,还不满足:“就不难吃而已?” 杨景行享受:“非常美味。” 杨景行也吃完了,擦擦嘴巴:“走吧。” 陶萌看看时间:“才一点,再坐一刻钟……我去洗手。” 等陶萌去收拾了仪容回来,发现桌上也被收拾干净了。可她又不想坐了,说:“我们走吧。” 杨景行站起来,把花束从花瓶里拿出来。陶萌边提醒:“小心点。”边伸手去接,还闻了闻。 看陶萌双手拿着花束举在面前,杨景行就帮她拿包包。出餐厅后,陶萌站在自己车边比较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副驾驶。 杨景行叮嘱:“小心开车。” 陶萌点点头,又说:“还没有,散步消化一下。” 杨景行有条件:“手套戴好,围巾……” 陶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散步,陶萌问:“花是哪里买的?” 杨景行说:“学校旁边。” 陶萌再问:“考试完了买的?” 杨景行点头:“过来之前。” …… 一条街走了个来回,都一点半了,赶快各自回学校。下午四点,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我想直接回家,不去找你了。” 杨景行嗯:“小心开车。” 陶萌不满:“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杨景行说:“我在瞎猜。” 陶萌说明:“我想早点回家把花放好……” 杨景行威胁:“再也不送花了。” 陶萌还咯咯乐:“你敢,不行!” 杨景行退一步:“就选哪种最丑最丑的。” “不准。”陶萌叫,“你烦人!你吃自己送的花的醋!” 杨景行笑:“早点回吧,有空练练曲子。” 陶萌答应,又问:“你晚上一个人吃饭?” 杨景行说:“一个人节约时间。” 晚上七点,喻昕婷又到四零二送苹果。她告诉杨景行今天中午付飞蓉给她打电话了,两人聊得很开心,可喻昕婷很同情付飞蓉好多天没见着肉是啥东西了。 杨景行问:“你要不要给盼盼带点东西?” 喻昕婷眼睛亮:“可以吗,可是她说教练好严格……你悄悄给她……不行,盼盼说这本来就是你的要求。” 杨景行笑:“可以给你开后门。” 喻昕婷嘿嘿:“那我只买一点点零食。” 杨景行也说:“我不偷吃。” 喻昕婷计划:“我买那种凤爪,她肯定喜欢。”说得自己都咂嘴起来。 杨景行说:“那个难啃,她只能躲在床上吃了。” 喻昕婷嘻嘻:“躺在床上吃零食最幸福。” 杨景行说:“我晚上试试。” 喻昕婷看杨景行,像是在想象,说:“你不用,你可以躺在床上打电话。” 杨景行说:“边打电话边吃零食。” 喻昕婷摸自己的膝盖,呵呵笑。 杨景行问:“你和安馨准备谁先交男朋友?” 喻昕婷摇摇头,保持笑容:“不知道……估计是她。” 杨景行好奇:“为什么?” 喻昕婷说:“我猜的。” 杨景行笑:“我看好你。” 喻昕婷伸直的腿让两只脚互相敲了敲,站起来:“我回寝室。” 杨景行建议:“去买点零食。” 到十点,杨景行准时打给陶萌,两人就明天后天大后天的天气展开了预测,然后又讨论了这几天的新闻,再商量了一下明天中午吃什么……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继续编短信:倒数第八条,我也难免虚荣。 陶萌回信:我不喜欢!真的! 杨景行再说:对不起,可是一想到自己有个聪明,独立又纯真的女朋友,我实在忍不住得意。 陶萌识破:哼,你本来说的肯定不是这些。 杨景行说:别太贪心,快点睡觉,做个美梦。 陶萌再回:我烦你。晚安,missu。 杨景行没回了,过了一会陶萌又发来一条:收到我的晚安了吗? 杨景行说:收到了,我猜你在梦游,是不是?如果不是,请说出萌萌高三运动会的运动员号码。 陶萌想了一下回:你知道吗? 杨景行说:果然是梦游,警告你,别打扰萌萌做美梦。号码是562,不信明天问她。 这害得陶萌又要打开电脑翻看运动会拍摄的照片,看过之后就再给杨景行发短信:我不打扰了,我睡了,晚安。 杨景行感激:谢谢,你也晚安,不知道你会不会做梦。不管会不会,快睡快睡。 陶萌这才关了电脑跳回床上,在被子里裹啊裹。 星期五早上七点一刻,陶萌给杨景行打过来了:“你到学校了吗?” 杨景行还在犯贱:“你是谁?” 陶萌不欢喜:“我早就起床了,在吃早餐,你吃了吗?” 杨景行说:“我吃的包子。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和梦游版陶萌发短信了……” 陶萌叫:“哎呀,你烦人,知道你记忆力好……不过我昨天晚上真的做梦了。” 杨景行当然得问:“梦见什么了?” “好奇怪呀。”陶萌先感叹,“梦里还在初中教室,可是是高中老师,还有你,要考试,我书还没看,可是到处找不到书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录音 上午八点半杨景行要考和声学,对一些学生来说这门课还蛮头疼的,可是杨景行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因为没到时间他就没马上交卷,不过监考老师在他旁边看了看后说:“答好了就走,坐这干什么。” 去北楼的路上,杨景行遇上齐清诺和何沛媛。齐清诺今天穿一件灰褐色的呢子外套,时尚而不花俏,挺中性的。下身是一条略微发亮的黑裤子,腰-臀部分宽松如同泡泡,下面到膝盖就收紧了,配合脚上简约大气如同马靴的长筒靴。 何沛媛没化妆,头发也是随便朝后扎起来的,没有刘海的额头发际干净,眉型比较细长,属于没有特别修剪的天然有型。她眼睛不大,双眼皮没齐清诺那么明显,脸也比齐清诺小,不过嘴唇稍显丰满,嘴角有点深。何沛媛穿得比齐清诺女人味一些,比如俏丽的灰白色短靴和短到腰上的羽绒服。 两个女生差不多高,都漂亮,不过风格各异。面对面的走了几十米距离,杨景行笑得灿烂。 何沛媛先打招呼:“帅哥,没考试?” 杨景行说:“考完了,你们呢?” 何沛媛说:“我把东西放这,明天方便点。” 杨景行热情:“我现在有空,要不要帮忙?” 齐清诺问:“你帮忙喘气?” 杨景行问何沛媛:“听说你要领先了?” 何沛媛一惊:“啊……什么?没有!” 齐清诺把外套上面两颗扣子也扣起来,问杨景行:“放假你车开回家?” 杨景行点头:“怎么?” 齐清诺说:“没,楼上那些东西呢?” 杨景行说:“存这,你的呢?” 齐清诺说:“下星期来搬,走了。” 中午还是和陶萌在老地方见面。陶萌早上拿到了两门考试成绩,都是八十多,值得庆祝,可陶萌自我要求高:“专业排名没到前五……匡静都是第一!” 杨景行安慰:“这说明不了什么。” 陶萌分析:“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尤其我们刚刚开始。” 杨景行笑:“我应该早一点行动。” 陶萌想象一下,表情变得有点责怪:“幸好我自控力比较好,不然可能更分心……你呢?” 杨景行说:“我没想过自控。” 陶萌笑,但还是温柔的认真:“这样不好,我建议你在做什么事之前先给自己定个目标,比如今天下午要看多少书,看之前先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没看完之前不能想其他的,就算分神了也要该快把思绪拉回来,还有手机也不能放在旁边,电脑也是……” 杨景行说:“好,今天下午的目标是想你四个小时。” 陶萌歪下巴做出咄咄逼人的表情:“你故意抬杠的!我想过了,如果我们的学习受到了严重影响,就一定要想办法解决。” 杨景行问:“怎么解决?” 陶萌英勇:“减少见面时间!” 杨景行笑:“这是火上浇油。” 陶萌坚持:“总之要想办法,不能放任自流,不然会给我们的爱情减分!” 杨景行看陶萌的眼睛:“我会努力给我们的爱情加分。” 陶萌笑,很不好意思的低头吃几粒米饭。 杨景行帮忙夹菜,问:“这个能不能加一分?” 陶萌说:“一百分的话吗,这个只能加零点零零零一分。” 杨景行苦笑:“现在多少分了?” 陶萌想了好久答不出来,有点担心的问:“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很不公平。” “为什么!?”陶萌的眼神做好准备。 杨景行说:“你只要说愿意就是一百分了,可我那时候才开始学,还学海无涯。” 陶萌泄气,甜笑着吃菜,还记得谦虚一下:“我也要学的。” 杨景行补充:“不过我是学海无涯甜作舟。” 吃完了饭后两人都去音乐学院,陶萌坚持要用这个下午好好练习钢琴,免得明天录音的时候被专业人士看扁了。可是这也不是几个小时的事情,何况一会就要聊一聊,中途还要一起去喝一杯咖啡,五点陶萌就要回家。 晚上杨景行还是一个人吃饭,七点多再吃喻昕婷送来的苹果,两人聊上一会。十点杨景行再给陶萌打电话,然后再短信来短信去一会。 星期六上午九点,杨景行和陶萌赶到宏星公司,常一鸣和他的徒弟等着的。常一鸣的徒弟是刚从平京电影学院录音专业毕业的,不过学校里教的电影录音和音乐棚录音很不一样,何况这里的器材都很高档,他还要慢慢学习。 陶萌很礼貌的感谢常一鸣,帮杨景行邀请他们一起吃午饭。常一鸣抓紧时间先看看两首曲子的谱子,然后再问问杨景行对乐曲的表现要求,然后就开始了。《灌篮高手》和《爱情故事》都被陶萌淘汰了,感觉专门跑来录这个似乎对不起四零二的名头。 陶萌先来,弹《绽放》。器乐毕竟比声乐把握而且稳定得多,陶萌只弹了三遍,杨景行和常一鸣就都表示就过关了。听了一遍自己的演奏后,陶萌就更积极的准备《风雨同路》。 常一鸣也听出来陶萌的钢琴水平一般,就建议:“这首复杂一点,杨景行先录,你再跟着小号走,简单一点。” 陶萌摇头:“不行,我不能一个人弹。” 常一鸣笑:“那好,就同步录吧。” 第一遍演奏下来后,陶萌带上录音室里的耳机听效果,才发现自己在这首曲子的表现上比《绽放》还差得远,不过杨景行说好。 再来一遍,发现还是没进步。《风雨同路》毕竟在乐曲结构和感情上都比《绽放》的要求高了不少。陶萌虽然弹得不怎么样,耳朵还是有水准的。 第三遍录好后,陶萌只听了一半放下耳机小声对杨景行郁闷:“你来弹,分开录。” 杨景行说:“我喜欢你弹的。” 陶萌决定:“那就一样一个。” 于是杨景行身兼两职,先录了钢琴音轨,而后再带上耳机吹小号。吹完后,常一鸣在外面打了个ok的手势。 杨景行和陶萌出去,看常一鸣的徒弟并轨,做一下混响,很快完成了。再听一遍成品,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看时间还早,常一鸣建议杨景行:“再录两首,老干妈说你是大师级的。” 杨景行笑:“我不拆穿他。” 陶萌倒是有兴趣:“弹肖邦和李斯特。” 常一鸣的徒弟插话:“下面文案也说四零二老师是钢琴天才。” 杨景行问:“什么文案?” 常一鸣解释:“主打《豆蔻》嘛,想拿你宣传,老总没通过的。” 杨景行松口气:“幸好,不然没人听了。” 陶萌扯扯杨景行的衣袖:“快点,你去弹!” 杨景行说:“那再耽误你们半个小时,我录一段送给我老师。” 常一鸣反而比较重视这个,叫徒弟让开,他来掌舵。 杨景行外行:“这个不间断能录多久?” 常一鸣笑:“多久都没问题。” 于是杨景行再进棚,陶萌留在了外面。杨景行在钢琴前坐下后和陶萌对个眼神,然后说话:“谢谢我的老师李迎珍教授对我的教导……” 常一鸣连忙推调音台,可杨景行已经说完了,开始弹了。常一鸣的徒弟很快听了出来:“肖邦的三度练习曲!” 杨景行先弹了一遍著名的肖邦三度练习曲,然后几乎没做停顿,马上过度到李斯特改编的帕格尼尼的《钟》,《钟》完了之后再是李斯特本人的《马捷帕》。别说常一鸣师徒俩,陶萌都听傻了看愣了。 《马捷帕》完了后,紧接着的是《鬼火》。常一鸣的徒弟可能有了解,在监听室里感叹:“太强了,神啊!” 可是鬼火完了后,杨景行又弹起了肖邦的夜曲,作品九第二号。最后才是贝多芬的《悲怆》第三乐章。 六段曲子,时间半个小时多一点。杨景行出来,陶萌递上早准备好的纸巾:“擦擦汗……你可以休息一会再弹。” 杨景行边擦汗边问:“能不能分两张cd,这一张给老师。” 陶萌有意见:“不行,我也要。” 常一鸣看着杨景行,笑一下:“老干妈说我还不信。” 当徒弟的给杨景行搬椅子:“你坐……我学过几年琴,也不算学……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信。” 一张纸巾根本不管用,陶萌再一次性给杨景行三张,看着他提醒:“头顶上,等会要回去洗澡。” 杨景行说:“不急,先吃饭。” 常一鸣徒弟给杨景行倒了一杯水递上,说:“四零二老师,这个cd能不能给我一张,我留个纪念。” 杨景行说:“前两首还是算了,那是她的曲子。” 陶萌大方:“没关系啊,你喜欢就行。” “谢谢……你也喝水。”徒弟很高兴,又羡慕杨景行:“你身体好,一般人肯定弹不下来。” 一共刻了四张cd,都是全收录。常一鸣的徒弟还现场打印了一个目录做封面,一共九首曲子,第一首《绽放》,演奏陶萌,作曲四零二。第二首《风雨同路》,钢琴陶萌,小号四零二,作曲四零二。第三首还是《风雨同录》,演奏四零二……然后下面六首就是肖邦什么的,不过都是四零二演奏。 接着就吃午饭,去的是上次杨程义请张彦豪他们的那个地方,够档次了。常一鸣自己开车带着他徒弟,陶萌就有时间和杨景行商量:“不用喝酒吧?” 杨景行说:“问他们。” 陶萌责怪:“怎么能问,点瓶红酒,我喝一两口……你别让他叫你老师,年纪还比你大,会让人觉得你有架子。” 进包厢后,陶萌招呼客人:“常老师请坐,请坐。” 常一鸣呵呵:“别客气。” 杨景行拉椅子:“陶萌小姐,你请坐。” 陶萌没给杨景行眼色,坐下和常一鸣聊天:“常老师,您在宏星公司工作多久了?” 常一鸣说:“七八年了。” 陶萌就说:“那您是杨景行的老前辈了。” 常一鸣哈哈:“谈不上。” 杨景行说:“都是前辈,多关照。” 点菜,常一鸣师徒俩显然是想吃顿家常饭,点了些普通的菜,可陶萌又找最贵的那些加了几个,然后再问喝什么酒。 常一鸣对杨景行说:“不喝酒了吧,下午还有事。” 陶萌还是要了一瓶红酒。 菜上来了,酒倒好了,陶萌先举杯:“常老师,今天谢谢你们,也麻烦您以后多关照杨景行,我们敬你们一杯。” 杨景行笑,常一鸣他们也跟着笑。被陶萌看了一眼后,杨景行豪气起来:“我干了。” 常一鸣也干了,他徒弟分了两口,陶萌意思了一下放下杯子。杨景行接过来:“敬酒不能这样,我代了。”又一口干了。 常一鸣说:“吃菜吃菜,还真的饿了。” 杨景行又给不动手的陶萌夹菜,被小声责怪:“别这样。” 常一鸣说:“随便点好,你们跟我儿子差不多年纪。” 陶萌不好意思起来,杨景行问:“读高中?” 常一鸣说:“高二。” 杨景行说:“高二容易谈恋爱,我就是高二开始喜欢她的。” 常一鸣他们继续笑。陶萌硬撑住:“我觉得高中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过了一会,常一鸣徒弟找杨景行喝酒:“四零二老师,我们喝一杯。” 陶萌就说:“你叫他名字吧,他自己都还是学生。” 杨景行说:“你没看出来,他想让我醉上加醉,我不上当,干了。” 觉得杨景行喝太多了,陶萌就再不提酒的事了。 吃完了饭送走常一鸣,杨景行问陶萌:“吃饱了吗?” 陶萌点点头,想起来事情后就变了表情:“你一点都不配合我!” 杨景行笑:“我还要慢慢学习……你怎么表现这么好?” 陶萌又笑得得意了:“这又不难……你还乱说话!” 杨景行说:“我没有。” 陶萌提醒:“你说高二!”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是乱说的。” 陶萌用力一甩手:“到底是不是?” 杨景行说:“是乱讲的。喜欢一个人是慢慢积累的,要算的话,应该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陶萌想了一下后不开心:“如果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但是长大了才谈恋爱,能说他们从小就开始了吗?” 杨景行反问:“再回忆从小的点点滴滴,不也觉得甜蜜吗?” 陶萌没被蛊惑,急道:“那也不是喜欢啊,你说实话!” 杨景行装傻:“什么实话?” “你说!”陶萌真的好急。 杨景行说:“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先上车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结 杨景行开车门,让陶萌一屁股重坐在副驾驶上,他轻手关门,过去上车了看着陶萌:“我们讨论一下。” “你说。”陶萌双手抱着胸前的包包。 杨景行就说:“一般来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要发展成情侣关系,首先是要见面。我们见面是零四年九月,四号吧?” 陶萌回忆:“反正就是那几天。” 杨景行说:“应该是四号,星期六。那天你穿着一条红裙子,人没现在高,头发比现在短,身材也没现在好。” 陶萌报复:“你也没现在高。” 杨景行笑:“那天我知道了这个好看的女孩子叫陶萌,喜欢画画,喜欢音乐……” 陶萌不欢喜:“你语气正常点!” 杨景行说:“不过你那时候脸比现在还胖一点点。” 陶萌抗议:“那不是胖,婴儿肥你都不懂?!” 杨景行说:“反正很可爱,那就是见面了。” 陶萌问:“然后呢?” 杨景行说:“然后你当了英语科代表,第一次叫出我的名字是收作业的时候,我把作业本给你,我们就算认识了。” 陶萌也能想起来:“那时候你坐后面的,和邵磊一样。” 杨景行敏感:“你是记得他还是记得我?” 陶萌笑:“小气,我就记得你们俩最高。” 杨景行也不追究了,继续说:“第一个星期的音乐课,胡老师让同学们自愿表演,你弹了《让我们荡起双桨》。” 陶萌不满:“这你说过了。” 杨景行说:“这是关键点。本来那段时间我很不高兴,一点都不想到尚浦读书,听你弹琴后,我思想有点复杂。” 陶萌身体前倾一下,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那时候我真的意识到自己是进入到了一个学校……很矛盾,一方面我感到我们都是学生,彼此之间没那么大的距离。另一方面我又有点自卑,觉得距离更大了。” 陶萌笑了,不过很快收敛了,严肃:“这有什么好自卑的。” 杨景行说:“我从小到大没自卑过,那是第一次,而且也是第一次感觉一个女生那么美丽。” “所以呢?”陶萌入戏了。 杨景行笑:“所以我当时没给你鼓掌。” 陶萌立刻换了表情:“为什么!?” 杨景行现在想起来还忿忿的:“因为我觉得你在炫耀。” “我哪有!”被冤枉的陶萌苦了脸。 杨景行连忙说:“这是误解,但是我并不讨厌你,因为你有炫耀的资本。” 陶萌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弹……” 杨景行说:“但是只有你的歌打动了我,记忆最深刻。” “那你还觉得我在炫耀!”陶萌挺委屈。 “所以我很矛盾啊。”杨景行调整一下空调的方向,继续说:“这时候,就算认识加深了。” “可是是错误的!”陶萌很急。 杨景行说:“错误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总体来说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 陶萌看杨景行:“我当时,对你的第一印象就是外貌,再就是感觉你可能不爱学习,对同学也不热情。” 杨景行笑:“你的都是正确的。整个高一我们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不过我慢慢发现你也不是个爱炫耀的女孩子,对同学热情,工作认真,学习认真。” 陶萌问:“那你对任初雨呢?” 杨景行说:“长得好看……就这么多?” 陶萌再问:“蒋箐呢?” 杨景行说:“也是长得好看,喜欢在教室里跳来跳去咋咋呼呼,烦死了!” 陶萌说:“她初中就那样。” 杨景行继续回忆:“放寒假回家,他们问我认识女孩子没,我说没有,不过想起了你。” 陶萌想了一下:“你那时候和任初雨都没。” 杨景行解释:“不过这说明我想和你多认识一点。人生会不停的遇上各种各样的人,但是很少有你想去认真了解的。” 陶萌怀疑:“可是后来你也没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机会,就像你在路上看见一个很帅很帅男生,也不会主动去说话吧。” 陶萌急道:“我根本不想认识……我又不是喜欢你的外貌!” 杨景行笑:“我是打个比方,这就像金字塔一样,最底层是认识的所有人,很多很多,但是再上一层,能说得上基本了解的,可能就只有一半了。” 陶萌点点头表示同意。 杨景行继续说:“但是也只是基本了解,大部分的同学之间都是这样,知道对方的学习成绩,有什么朋友之类的,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再上一层就是接触比较多的普通朋友了,比如我和曹绫蓝这样的。” 陶萌判断了一会后又点头:“你们是能算普通朋友。” 杨景行就说:“这时候就多了点底细,对彼此大概的性格,有什么爱好,家庭环境啊什么的知道一点。” 陶萌同意:“也是。” 杨景行说:“再接下来就是接触比较多的朋友,有事没事也会说说话,偶尔知道对方的喜怒哀乐,比如那时候我和任初雨。” 陶萌看着杨景行:“你对她可能是这样。” 杨景行说:“再接下来,就是比较亲密的朋友了,能真正算是朋友了,彼此的了解更多了,互相之间没有客套了,就像高三同桌的你。” 陶萌问:“高三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上学期的前一半,那时候我们会互相帮助,你偶尔讨厌我,不准我转笔……能直接告诉对方不让他怎么样,我觉得是朋友关系中的一大进步。” 陶萌点点头:“对其他同学我不会那么说。” 杨景行得意:“这样的朋友就比较少了,在彼此心目中也有一定的地位了,尤其是异性朋友,我觉得能称之为好感了。” 陶萌问:“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 杨景行说:“明显的感觉到是和你同桌的那天晚上,我偷乐了好久,这也说明我早就想和你同桌了……其实要是刚进校就和你同桌我也乐意。” 陶萌明白:“但是这两种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对,刚进校的话只是想有个漂亮同桌,高三就是想和萌萌同桌了。” 陶萌笑,身体扭了扭看杨景行:“然后呢?” 杨景行说:“虽然是异性朋友,但是这时候还是友情占主导地位,作为朋友,会希望对方开心一些,学习成绩好一些,考个好大学……总之是希望彼此都过得幸福。” “然后呢?”陶萌把碍事的包包挪到另一边去。 杨景行说:“然后彼此之间的交流会越来越多,在一起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多,突然有一天,一个人会想亲自努力去给另一个人幸福,或者和她一起幸福,我觉得这就是爱情了。” “好快。”陶萌有点不满足,又问:“什么时候?” 杨景行却说:“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这样了。” 陶萌想了一下后说:“那我不问了,但是还有问题。” 杨景行严阵以待:“问吧。” 陶萌的脑袋偏了偏,要看清杨景行的两只眼睛,问:“你对喻昕婷呢,到什么程度了?” 杨景行说:“比较好的朋友,我希望她的钢琴水平能更上一层楼,交一个好男朋友,开开心心。” 陶萌不满了:“这么高了!” 杨景行说:“一点都不高,和你这一层还有好远好远的距离。” 陶萌再问:“杜玲呢?” 杨景行说:“都差不多,还有鲁林他们,我希望这些朋友以后都过得幸福。” 陶萌想了一会,突然深沉起来:“我还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不准生气。” 杨景行说:“我答应你。” 陶萌坐正,酝酿了好一会才开口:“就是你初中的时候。” 杨景行笑:“我还以为什么呢,这么说吧,人生中的点点滴滴不管是甜是苦其实都是值得回味珍惜的,可是我希望那段经历没发生过。” 陶萌想的没这么简单,垂了一下眼帘问:“那个女生叫什么?” 杨景行说:“刘莎,我们同年级,没一个班。” 陶萌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杨景行笑:“有一天早上放学的时候走在了一起,之前没讲过话。” 陶萌继续问:“怎么走到一起的?”神情像是自己犯错了一样低沉。 杨景行说:“就是遇上了,打个招呼。”陶萌明知故问:“你还记得?” 杨景行说:“大概记得。” 陶萌沉默了一会后继续:“你们在一起多久?” 杨景行说:“几个月,差不多一个学期。” “你喜欢她吗?”陶萌眼圈开始泛红。 杨景行说:“我觉得这个问题对我们没意义。” “我要你回答!”陶萌低声叫,眼圈已经湿了。 “好吧。”杨景行妥协,“那时候,我喜欢。” “分开后你伤心吗?”陶萌这次的眼泪掉得很干脆,面无表情的,嘴唇下巴都不抖。 杨景行点点头:“难受过一阵。” 陶萌连珠炮似的:“她现在在那里?” 杨景行说:“听说在曲杭读书。” “你们见过面吗?”陶萌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 杨景行摇头:“没有。”拿纸巾帮陶萌擦眼泪。 陶萌一动不动:“你想见吗?” “不想。”杨景行轻柔的擦着陶萌断线珠子似的眼泪,说:“还有什么,你一次问完。” “你会想她吗?”陶萌还真不客气。 杨景行摇头:“不会。” “假如没发生那些事,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陶萌伤心得好像自己是当事人一样。 杨景行非常冷静的换了一张纸巾:“我不知道。” 陶萌继续猜想:“假如你没到浦海来读书。” 杨景行说:“也不会怎么样,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 陶萌换个词:“如果你们见面了,你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打个招呼。” 陶萌再问:“她喜欢你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知道。” 陶萌换个方式:“那时候她伤心吗?” 杨景行还是回答:“我也不知道。” 陶萌用力闭一下眼睛,再睁开:“如果能重来一次,你想和她继续在一起吗?” 杨景行说:“如果能重来一次,我就不会和她认识,我初中就到尚浦去。” 陶萌抽了一下,出声呜呜了:“可是……你心里已经有过别人了。” 杨景行问:“你嫌弃我?” 陶萌边哭边摇头。杨景行抬起手,轻缓的从陶萌背后抱住她的肩膀,上身靠过去,用一个吃力的姿势让陶萌的头隔着刹车也能舒适的靠在他胸前。 就这样轻轻的抱着,杨景行什么也不说,让着陶萌哭。陶萌开始还小声哽咽,过了一会就大声呜呜,然后又消沉一会,可是不久又更用力的呜呜。 过了几分钟,陶萌的手也爬到了杨景行背上,然后她的脑袋也扭动起来,埋着的时候杨景行能隔着衣服感到肩膀上的热气,歪仰的时候杨景行的下巴和脖子能感觉到湿气,偶尔陶萌的头发还在杨景行的脖子上摩擦滑过。 可杨景行什么也没做,任凭陶萌哭啊哭。十来分钟后,陶萌似乎真消停了,杨景行轻轻撑开她,再擦她脸上的眼泪,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睛说:“我不想说的,但是还是告诉你,我对那一段所谓的感情没有任何留恋,曾经我对她和她的家人甚至只有愤怒,我不想再见她,也不想听到她的什么消息,我不想祝福她也不愿诅咒她,每次章杨杜玲他们说起,我真的希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我现在平静了,我愿意祝福她了,我也不恨她的家人了,我也不怕见到她了,因为有你了。” 陶萌下巴抖起来了,小嘴一张,这次哭得更大声。杨景行又连忙抱住,让陶萌再哭了几分钟。 这次是陶萌自己离开杨景行的胸前,手还是停在他腰背上的。两人的脸距离挺近,陶萌虽然还在抽抽,但是能顺利说话了:“我有个提议……我们都把这件事干干净净的忘掉,以后再也不提不想,好不好。”气息一喷一喷的,吹在杨景行脸上。 杨景行点点头:“好。” 陶萌再靠到杨景行肩膀上,继续呜呜。一会后,哭声戛然而止,陶萌再度离开杨景行的身体,翻包包:“我要听cd。” cd放进去,《绽放》的音乐响起来后,杨景行才再给陶萌擦擦下巴和脖子。陶萌自己也动手,然后深呼吸了一下,说:“回去洗澡吧,我也要洗脸。”虽然声音略带哭腔,但是比之前好多了。 第一百一十八掌 吃醋 杨景行开车,陶萌则取出自己的小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然后再拿出梳子处理不太整齐的头发。修整好自己后,陶萌再平铺两张纸巾,把之前擦眼泪的那些纸团都包裹起来捏成一大坨。没事做了,她就安安静静的坐着,等cd播放到自己弹的《风雨同路》后,开口问:“你真的喜欢我弹的?” 杨景行点点头:“真的。” 陶萌就说:“回去了放到手机里……还有一件事我忘记了。” 杨景行不怕:“说吧。” 陶萌用商量的语气:“你能不能把钱包里的照片不要了。” 杨景行一只手摸出钱包来递给陶萌:“你帮我撕了。” 陶萌伸手接过,打开来看看那张已经很模糊的大头贴,用食指指甲轻轻扣扣边缘,说:“我真的撕了。” 杨景行不心疼:“撕吧。” 陶萌看了看,又有了新主意:“换个新钱包。” 杨景行笑:“可惜人不能换新的。” 陶萌又委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钱包本来就旧了,好多年了!” 杨景行说:“没我年纪大。是该换了,下午去买一个。” 陶萌立刻动手,把杨景行钱包里的四张银行卡,借书证,食堂卡,加油卡都取了出来,还有一千多块现金,都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杨景行又笑:“还有什么事,仔细想想。” 陶萌低沉了一下说:“其实还有好多问题,但是我不想问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小气,不尊重你。” 杨景行说:“小气是你的权利,也是一种尊重方式。” 陶萌不理亏了:“因为这是我的心结,必须解开,不然会一直堵在心里……而且我感觉对你也是。” 杨景行说:“所以我要谢谢你。” 陶萌简直要得意了:“我本来想等你回家之前问的,可是越想心里越乱,有时候本来很开心,可是一想就……我觉得以后不会了。” 杨景行说:“这要看长期效果。” 陶萌勇敢:“我真的觉得好多了……现在就算你们放假了会见面,我也不反对,但是你要让我知道。” 杨景行笑:“我还不至于为了有理由给你打电话专门去找一个早已经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吧。” 陶萌并不感动,怀疑:“可能是我想多了。” 杨景行挺了挺腰杆:“现在该我问你了吧。” 陶萌轻笑了一下,毫不畏惧:“你问。” 杨景行说:“你放假了什么安排?” “说过了,陪奶奶去海南一段时间。”陶萌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去多久?” “一个星期左右。”陶萌继续看着杨景行,“怎么了?” 杨景行说:“没什么。” “还有呢?”陶萌有点期待。 杨景行说:“暂时没有了。” “就这个!”陶萌挺不满的,“你再问。” 杨景行说:“真的没有了。” 陶萌情绪转变很快,撅嘴:“不行,你要问。” 杨景行笑:“好吧,从小到大,有多少男生追求过你,喜欢过你,就说你知道的。” 陶萌咧嘴乐,还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也没有特别明显的。” 杨景行不满:“你就不能让我有点成就感。” 陶萌说:“本来就是,小学的时候想都没想过这个,后来我妈妈走了,我就更不知道了。” 杨景行追问:“初中呢?” 陶萌更不好意思了,犹犹豫豫的陈述:“初一的时候,有个男生悄悄在我抽屉里放过贺卡,算不算?” 杨景行气愤了:“记这么清楚,写的什么?” 陶萌两只手扭在一起:“不清楚,我就记得他画了个心形图案,里面写的新年快乐。” 杨景行笑:“确实不清楚。” 陶萌急道:“真的,卡片是什么样我都忘记了,而且我没给他送。” 杨景行可以报仇了:“还有呢?” 陶萌想了一下:“他后来转学了,好像是初三的时候。她们还说有个男生上课的时候喜欢看我,不过我没看过他。” 杨景行笑:“这还差不多,还有呢。” 陶萌说:“再没有了,初中我们都不和男生来往。” 杨景行放过:“那就说高中。” 陶萌委屈:“高中你都来了!” 杨景行说:“除了我,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 陶萌不高兴:“你都知道,我不说了!” 杨景行说:“我就知道我自己,快说。” 陶萌蹬蹬脚:“就是她们瞎说邵磊,你也说过!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杨景行评价:“基本合格。” 陶萌不明白:“什么合格?” 杨景行说:“喜欢你的人。女孩子要是没人喜欢多可怜,我谢谢他们。不过要是再多几个就更好了,你会更开心一点。” 陶萌否认:“这有什么开心的,我又不喜欢……我不是蒋箐!” 杨景行不信:“知道有人喜欢你,真的一点都不高兴?” 陶萌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没那么理直气壮了:“有也只是一点点……反正没你讲得那么夸张,我也不想再多了!你不觉得这对他们不公平吗?” 杨景行说:“喜欢而已,又不一定要得到,就算是暗恋,也会成为美好的回忆。如果我是那个送贺卡的男生,现在回忆起来就不会觉得遗憾,还会想,可爱的萌萌,你在哪里……” “恶心。”陶萌叫,“住嘴……肯定早忘记了。” 杨景行说:“你都还记得别人怎么会忘记。” 陶萌看杨景行,小心的怀疑:“你不高兴了。” 杨景行马上阴沉了脸:“哼哼,岂止是不高兴。谁发明的贺卡这东西,浪费纸张,毁坏森林,简直是反人类。” 陶萌一点不怕,举证:“你也送过!” 杨景行继续说:“还敢上课的时候看你,你们老师怎么当的,如果是我,一把就扔出教室去!” 陶萌娇笑着后悔:“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你小气。” 杨景行看准地方停车,盯着陶萌:“我要看回来!” 陶萌迎接着杨景行的目光,下巴和嘴唇微微动,眼睛一眨一眨。 杨景行很生气:“说,你那时候没现在漂亮!” 陶萌不情愿的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嗯……没有。” “舒服多了。”可杨景行还不满足,变本加厉:“说你以后会越来越漂亮。”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陶萌很为难的用微微皱眉的眼神求情,可杨景行却毫不退让。陶萌只好又蹬腿,不看杨景行的点头:“好。” “这还差不多。”杨景行再开车,又有了想法:“我以后不给你发短信了……” “为什么?”陶萌急问,满脸的甜蜜还没消失。 杨景行说:“我改写卡片,送够一千张,让那个人的比例只占百分之零点一,不行,还是太多了……” 卡片还没收到,陶萌已经乐开了,又担心:“不行,放假了怎么办?” 杨景行说:“积累着,开学了你一次看个够。” 陶萌想了一下,建议:“你每天短信发一条,卡片写一条。” 杨景行突然想明白了:“凭什么,吃醋的是我!你来哄我。” 陶萌摇肩膀:“不行,你要写,要发。我都没吃醋了。” 杨景行看陶萌:“真的没?” 陶萌自信满满的点头:“真的!” 杨景行说:“那好吧。” 陶萌笑,笑啊笑的嘴角又瘪,瘪了一下后又笑起来,很灿烂。 到了后上楼进屋,陶萌站在门口看一圈:“没什么变化。” 杨景行把桌上的纸巾给陶萌一包:“去洗脸,没新毛巾了。” 陶萌把包包放在椅子上去了卫生间,杨景行准备了一杯热茶才进卧室找衣服。陶萌用了五六分钟时间才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对半掩着的门说:“我洗完了。” 杨景行出来,脱得只剩秋衣和短裤了。他穿的是那种没有弹性的平角内裤,显得比较宽松。 杨景行又说:“只有茶,你看看电视,我很快。” 陶萌这才担心:“你不冷?”走过去开立式空调。她涂了唇膏,嘴唇润润亮亮的。 杨景行去洗澡了,陶萌打开了旧电视,抱着茶杯看了两眼后就站起来,去提了提杨景行放在一块擦鞋垫上的一对哑铃。那是杨景行好不容易买到的,二十五公斤一个,陶萌双手也搬不动。 陶萌又去阳台看了一眼,外面晾着杨景行的几件衣服裤子短裤,她伸手摸了摸,都干了。 再回屋里,陶萌又走到卧室门口朝里看。除了桌上的cd增加了几十张,和她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桌上还是有一堆稿纸,被子还是没叠。 陶萌干脆进去,又看到cd堆旁边多了一张杨景行的全家福照片。应该是杨景行高中时候拍的,和现在差别蛮大。 桌边的椅子上放着杨景行脱下的和准备换的衣服,陶萌伸手指拨拉了一下,不让干净的和脱下的接触在一起。 扫一眼两三百张cd,各个国家各种类型的都有,涵盖了古典,民谣,民乐,流行,爵士,布鲁斯,乡村,硬摇滚,朋克,硬核,重金属,歌特,拉丁,电子舞曲,新浪潮,英伦流行,说唱,嬉哈,波撒诺娃…… 陶萌轻轻把桌子中间的抽屉拉出来一小截,看见里面还是一堆cd。再看看左边的抽屉,里面有小相机,银行卡什么的,还有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陶萌没拿起笔记本,只是伸手指把封面掀开,发现是空白的。右边的抽屉里是一些书,都是音乐方面的。 陶萌再拉开大衣柜的一扇门,里面全是杨景行的衣服。旁边格子里有陶萌眼熟的东西,一个长扁的包装盒——圣诞时陶萌送给杨景行手套的礼物盒,他居然连盒子都还保留着的。陶萌拨开盒子有点破损的口子,手套果然在里面。又伸长手拉开一个防尘袋的拉链,里面果然是杨景行的那套礼服。 关上衣橱的门,陶萌抬腿用膝盖试了试床的软硬度后就出了卧室,准备去厨房看看。刚走到门口,杨景行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果然很快,才十分钟左右。杨景行这次是光着上身的,只穿了一条短裤,宽阔的肩背,全身上下都是肌肉线条。 杨景行遮住自己的两点娇嗔:“不准看。” 陶萌这才批评:“你快穿衣服,感冒了!” 杨景行两步跑进卧室,陶萌跟过去站在门口看。杨景行先套裤子,陶萌就问:“你只穿一条?” 杨景行说:“这条厚。” “不行!”陶萌管很宽,“要穿两条!” 杨景行摇头:“两条热,还难受。” 裤子穿好后,杨景行再套上秋衣,然后就是比较厚的外套了。看杨景行还是一双塑料拖鞋,陶萌又急:“你快点穿袜子……头发吹干没?我没听到声音。” 杨景行说:“马上就干了。” 陶萌不信,走过去用右手食指尖在杨景行的脑袋上点了点,命令:“要吹!” 杨景行只得再去吹头发,陶萌还监督,指尖试了几次才表示合格。都搞定了,看看时间,四点多了,杨景行说:“走吧。” 陶萌说:“还早。” 杨景行说:“还要买钱包。” 陶萌不开心,坐下翻自己的包包,把杨景行的旧钱包还他:“明天再买,休息一会……你怎么还没吃完。”茶几上放着上次从ktv带回来的零食。 杨景行把开心果袋子打开:“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陶萌提醒:“你自己也倒杯水。” 一人一杯茶,面对面捧着。杨景行说:“表演个节目。”拨开一颗开心果朝天花板弹去,那小小一粒几乎碰到天花板了才开始下落,然后被杨景行一口接住。 陶萌笑:“这个好多人都会。” 杨景行又剥一颗,说:“张嘴。” 陶萌微微张嘴,脖子伸了一下。可杨景行的手没伸过去,而是抬起来隔空一掷,开心果快速飞进陶萌嘴里。 陶萌被吓得一退,皱眉抿嘴。她怕怕的品尝了一下后才轻嚼,谴责:“你吓我!” 杨景行站起来,退到厨房门口,距离陶萌四五米说:“再来。” 陶萌摇头:“不要,你打到我。” 杨景行说:“保证让你吃到。” 陶萌还是担心:“你要是扔到我喉咙里了怎么办?” 杨景行说:“不会的,要你吞才会进喉咙。” 陶萌还是担心:“你要是扔不准怎么办。” 杨景行说:“那我让你砸我一包。” 于是陶萌坐正,稍微仰头把嘴张大一点。杨景行第一颗扔出去,砸到陶萌下巴上了。他连忙道歉,保证再不失手。 接下来几颗,杨景行还真是百发百中。接着他又要陶萌扔,还说:“我保证你比我还准。” 陶萌说:“你站近点。” 杨景行说:“相信自己!”还退了一步,都靠着墙了。 陶萌捏着一刻开心果比划了半天后才出手。哎呀,偏了好多,力度也不够。可杨景行一个马步再扭腰,伸嘴接住了,对陶萌竖大拇指:“真准。” 陶萌咯咯笑:“你让我想起什么,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想起你的快乐时光。” 陶萌说:“不是。” 杨景行明白点:“你在草地上的快乐时光。” 陶萌气:“好哇,你骂我的?”又一颗扔出去。 这次更有难度,可杨景行还是接住了。 可陶萌对这个游戏兴趣不大,玩了一会后就说:“你坐!我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坐下:“说吧。” 陶萌看看杨景行,有点担心:“你会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吗?” 杨景行说:“暂时保密。” 陶萌又要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免得他们担心……” “担心什么?”陶萌不开心。 杨景行说:“担心我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就不思进取了,担心我女朋友太优秀了差距比较大,还有家庭差距……长辈总是很多担心。” 陶萌烦恼的样子:“那我也先不给爸爸说。” 杨景行点头:“嗯。” 陶萌还上纲上线:“我也觉得现在的两代人代沟比较深,人生观价值观都很不一样……其实我们已经有独立的能力了,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杨景行笑:“你可以有这个信心。” 陶萌认真:“你也应该一样……我对你也有信心。” 杨景行说:“我就以你给的信心为基础,努力实践。” 陶萌不高兴:“我认真的,不是光说你。” 杨景行说:“我明白了。不早了,奶奶肯定等急了,走吧。” 路上,陶萌问起了杨景行老家的情况,有多大啊,城镇有多少人,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有什么好吃的。 陶萌担心:“你这次回去还会每天和他们一起玩吗?” 杨景行说:“除了过年那几天。” 陶萌宽容:“但是不能玩太晚,要按时打电话。” 杨景行说:“你要按时接电话。” 陶萌笑,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们的关系不是那么好,平时都没怎么联系。” 杨景行说:“男人的友谊,你还不懂。” 陶萌问:“那杜玲呢?” 杨景行说:“我们都把她当男人。” 陶萌担心:“她听到了肯定会不高兴……鲁林他们还记得我吗?” 杨景行笑:“有机会就问。” 陶萌不惊讶:“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我守口如瓶。” 陶萌不开心了:“朋友你也保密啊?” 杨景行连忙解释:“他们一直问,我也一直都没好消息,后来他们死心了,不问了,我又不好意思主动炫耀。” “也是。”陶萌思索,安慰:“总有机会说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画展 回学校之前,杨景行还真的跑去买贺卡。开店的小女生帮他选了半天,保证每张都不一样,最后一共是一百多张,几种大小的。 晚上喻昕婷到四零二给杨景行送苹果的时候告诉他姚春燕的车票已经买到了,和安馨是同一辆车,可惜不是一节车厢。还有就是那首新曲子的名字也想好了。 “你觉得叫《宁静》好不好,是不是有点俗?空灵又有点做作。”喻昕婷摸着自己的膝盖。 杨景行点头:“好,一点都不俗,我想的是静悄悄。” 喻昕婷嘻嘻:“差不多。” 杨景行问:“你寝室的东西怎么办?要不要放我那里去。” 喻昕婷说:“不用,都放在寝室的,就一点衣服几双鞋子。” 杨景行说:“被子最好用塑料袋装起来。让安馨通知姚春燕星期天早点过来,我们去吃一顿,祝你们一路平安。” 喻昕婷点点头,又嘿嘿:“安馨说姚春燕知道你要送我们了才和她一起走的。” 杨景行笑:“方便嘛,你有几个箱子?” 喻昕婷张臂比划:“一个大的,还有一个口袋。” 杨景行再问:“到了后回家远不远?” 喻昕婷说:“不远,不用换车,爸爸去接我。” 杨景行又交代:“走之前手机充好电。” 喻昕婷有计划:“我把电脑也充满,路上可以玩一会。” 聊了半个小时,喻昕婷走的时候帮杨景行把一些垃圾也带走了。 到晚上十点,杨景行再给陶萌打电话。陶萌说自己已经把今天录的所有曲子都放进手机里了,杨景行就表扬她学得快。 陶萌还发现:“你试过没有,用耳机听效果好一些。”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尝试,陶萌又说:“我给奶奶听了,你猜她最喜欢哪一首。” 杨景行说:“我猜……第一首。” 陶萌嘻嘻:“对了,不过我最喜欢《风雨同路》,你呢?” 杨景行说:“我当然和你一样。” 陶萌又想起来:“你晚上回家还要洗衣服吧?洗衣机我也会用。” …… 星期天又是早上八点半见面,直接去看画展。地点在朵云轩,为期半个月的百人青年油画展有好几百幅作品。展厅挺大的,早上还没什么人,杨景行和陶萌走走看看。陶萌显然喜欢那种色彩淡雅一点的,对于有些太抽象太后现代的她提不起兴趣。 先看了一些风景静物的,转了半圈后进入了另一种风格区域。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很时尚和很精细的人物画,逼真得跟照片差不多,画的是两个美丽的模特并排坐在一起,摆着很专业的造型。 模特的身材很好很白,几乎一览无遗。左边的一个是披肩长发,穿了一件很短小的衬衣,没扣纽扣,遮住了半边胸部。下面是平坦的腹部,然后热裤和修长洁白的双腿。右边的模特头发扎紧了,上身是小背心,只能看见肚脐,可下面什么也没穿。精益求精的艺术家把体毛都画得那么逼真。不过除了逼真,似乎是一幅平庸的画作,就是内容好看,吸引眼球挺不错。 陶萌瞟看画的杨景行,脚步没作停留,直接忽视了。停在了下一幅,也还是人物,不过是一个不太好看的女人穿着衣服的。 陶萌评价:“光亮表现得不错。” 杨景行笑:“回头对比一下。” 陶萌不高兴的眼神:“不是叫你来看那些的。” 杨景行说:“你怎么能戴有色眼镜欣赏艺术呢。” 陶萌很有理由:“因为那不是给你欣赏的,不同的年龄有不同的眼光。” 再走一会,陶萌找到机会补偿杨景行了,也是没穿衣服的女人,不过线条各种凌乱,色彩完全夸张,简直是毕加索的杰出风格。看了一会,陶萌评价不出来,杨景行也不喜欢。再走,又发现一幅没穿衣服的男人。陶萌一视同仁,也不看。 两个小时后,陶萌走累了,决定去休息,吃饭。就近选了一家热闹的餐厅,环境还不错。杨景行要了一份大牛排加炒饭和什么虾仁。陶萌选了好一会,要了照烧鳕鱼,芝士西兰花和蘑菇汤。 照例是互相分享,可陶萌不要杨景行的炒饭了,虾仁多吃了两个。陶萌的鳕鱼只有一小块,可她给了杨景行一半,然后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杨景行边吃边点头。 陶萌用叉子扒拉着盘里的蔬菜,眼睛仔细的检查,说:“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会看那些……奇怪的东西吗?”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奇怪的东西?” 陶萌眼睛慢慢抬起来,小声责怪:“就是之前看的那种。” “哦。”杨景行明白的笑,点点头:“会看。” 陶萌的视线又放了下去,松开右手的刀,左手提起叉子再那一块番茄上轻点,再细声问:“看得多吗?” 杨景行说:“我们把这当隐私吧,不说好不好?” 陶萌抬眼勇敢道:“你把这一个回答了,我就不问了。” 杨景行为难:“这个多少怎么衡量呢,一个星期看两三次。” 陶萌微微点头,用叉子在盘子里画圈圈。这时候西兰花来了,陶萌先给杨景行戳了一块。 杨景行说:“这也不算奇怪的东西吧,你们不是上过课么。”尚浦有点重女轻男,高一高二的时候每个学期会一个班一个班的集合女生上一次青春生理心理课,据说还讲得蛮露骨。学校里有两个女老师长期负责这方面的心理咨询,可是女生们似乎都不喜欢那两个女人。 陶萌脑袋压得好低:“主要是讲我们要爱护自己,讲你们的少。”似乎有点埋怨老师不尽责。 杨景行笑:“爱护你们就是针对我们的,要是没男生就不用了。”陶萌连忙抬脸解释:“不全是那方面的,只占一小部分……不过我觉得她们有点危言耸听,反正把男生讲得很不好。” 杨景行倒是厚脸皮:“无风不起浪,也不一定是夸张。” 陶萌认真起来:“有些是有道理,比如说男生是生理成熟了,但是心里不成熟。” 杨景行点头:“这是个问题。” 陶萌突然笑起来:“上课的时候老师把自己画的那种漫画给我们看,我们都不好意思,好好笑。” 杨景行说:“听老师的一般都没错。不说这个了,吃饭。” 陶萌同意:“嗯,影响胃口。”她屁股左右磨了磨,坐得更舒适一点。 吃完了饭就去看电影,看完电影了才去买钱包。走了半条街,进了家专门卖皮具的小店,包包鞋子皮带什么的都有。 陶萌建议杨景行也买个大包,要用的时候方便。不过先看钱包,杨景行不挑剔,看看陶萌随便拿的一个就说:“这个好。” 陶萌摇头:“不好,不能夹照片……这个可以。” 杨景行却说:“太大了,不好放。” 最终选了一个不太大又能放照片的黑色钱包,还有一个挺时尚的挎包。 准备送陶萌回家了,上车后,陶萌要杨景行先把钱包换了。杨景行把钱,卡从旧钱包里拿出来,陶萌接过去了再插进新钱包里,说:“以后别带这么多现金,不好看。” 杨景行说:“你要把照片给我一张。” 陶萌说:“我觉得放合影好。” 杨景行就说:“我回去了去洗一张。” 陶萌问:“回哪里?” 杨景行笑:“当然是回学校。” 陶萌满意:“现在应该很快,估计当时就能拿到……要大花坛那一张,我站在你左边的,要洗你改过的,你说一下,别让他洗得不好看。” 杨景行连连点头。 陶萌又想起来:“要洗两张,给我……再把背后有树的那张也洗两张。” 杨景行问:“吩咐完了吧?” 陶萌笑,不过还是想了一下才说:“暂时就这么多……注意大小,不然放不进去。”还把自己的钱包也拿出来,和杨景行的对比一下,让他记牢。 旧钱包这次是真的淘汰了,陶萌打开杂物盒准备放进去,杨景行连忙伸手按住:“别开。” 陶萌手上用力:“为什么?” 杨景行说:“现在不能开。” “我要!”陶萌使劲拉,推开杨景行的手。打开了发现杂物盒空荡荡的,就是躺着一张贺卡而已。 陶萌动作很快,看清楚了后立刻又关上杂物盒,不说什么。杨景行开车,嘿嘿乐。陶萌很不满:“不准笑!” 过了一会后,陶萌看杨景行问:“你晚上还给我发短信吗?” 杨景行说:“发,贺卡不是给你的。” 陶萌气鼓鼓伸手到杂物盒上,看着杨景行,似乎在威胁他。杨景行处变不惊,专心致志开车。 陶萌一狠心,打开杂物盒飞快的把贺卡摸了出来拿在胸前,又盯着杨景行。 杨景行云淡风轻:“随便你。” 陶萌哼一声,把贺卡快速打开,扫一眼后立刻合上,再笑得满脸花开又很不好意思的把卡片放回杂物盒。 笑了好一会后,陶萌担心的问没安慰她的杨景行:“你不生气吧?” 杨景行说:“我幸灾乐祸。” 陶萌用力强调:“我没看全部,只看到名字!” 杨景行伸手按cd,播放了一首很好听的情歌。然后就安静了,两人都不说话。 一首歌听完后,陶萌去选择重复,打破沉默:“我也喜欢这首歌。” 杨景行看陶萌,一开始好深情的,又突然变了奸笑。 陶萌叫:“你烦人……我以后再也不上当了。” 好快就到了,杨景行说:“帮我跟奶奶问好,晚上好好休息。” 陶萌点点头,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下车吧。” 陶萌皱眉撅嘴。 杨景行问:“还要我跟你开门?” 陶萌一下把腿蹬直。 杨景行这才打开杂物盒,把卡片给陶萌:“再看一遍吧。” 陶萌不太情愿的接过,没看,问:“你晚上还发短信吗?” 杨景行说:“不发了,打电话。” 陶萌没出声抗议,但是表情不欢喜。 杨景行建议:“你留到晚上看也行。” 陶萌后悔:“我看到了……你写太少了。” 杨景行笑:“好,今天就再发一回。” 陶萌满意的笑了,先欣赏一下封面,再放心大胆的打开卡片看。里面写着:喜欢萌萌的倒数第十一条原因,高一有次课间操结束,你在花坛观察了一只蝴蝶两分钟,我看了你三分钟。 虽然字没多少,可杨景行报复心理的画了好多心形,大大小小满篇都是。陶萌看了一会后把卡片合上,撑开包包放了进去,微笑着说:“我回去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先去冲印店洗了照片后才回学校,晚上继续同样的人生。七点多,杨景行吃苹果的时候,喻昕婷说下星期天她要在嘉嘉家里吃饭,而且:“嘉嘉爸爸要我邀你一块去,不过我说了你周末都没空,要陪女朋友。” 杨景行笑:“你中午少吃点,不然晚上没肚子了。” 喻昕婷早有打算:“不要紧,下午我和安馨她们去逛街,肯定会走得好饿好饿。” 杨景行这才想起来:“我明天把相机给你,你们多拍点照片,回去了给家里看。” 喻昕婷高兴:“好……终于放假了,要轻松了。” 十点打电话的时候,陶萌非要问自己看蝴蝶是什么时候。杨景行只能回忆是高一下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但是他记得:“你穿的那套灰色校服,裙子。” 陶萌又要问杨景行是躲在什么地方看的,电话完了后,杨景行又要编短信…… 一月二十九号,这学期的最后一星期了,对于考试都准备充分的学生来说,已经能享受假期的轻松了。 杨景行上午没事,就去办公室看望李迎珍,送上自己的cd。李迎珍就用那破电脑播放起来,弄了半天才听到声音。 《绽放》听得李迎珍直皱眉,问杨景行:“你写的什么!?” 杨景行嘿嘿笑:“您无视这首。” 李迎珍交代:“别给别人听。”不过她还是听完了。 接下来是杨景行自己弹的《风雨同路》,李迎珍听得很认真,居然还能指出杨景行处理得不够完美的地方:“这里的琶音应该稍微轻一点……这音箱也不行。” 曲子作者点头表示同意。 第三首风雨同路,杨景行事先说明是陶萌弹的。李迎珍听了半分钟就批评:“你怎么不分开,这样我怎么给别人听!你看她的左手,分解和弦简直是……” 可是再听接下来的那几首超级练习曲,李迎珍就满意了,非常满意,每听完一首就暂停,表扬一下,提点一些。听完了《马捷帕》后还拍手:“非常好,就是这种气势才符合你。” 再听完夜曲和悲怆后,李迎珍就教导杨景行永远不要松懈:“对这些曲子的深刻理解,对你在创作时的帮助是非常重要的,不管你以后能写出什么样的作品……你多给我几张。” 杨景行说:“我就一张。” 李迎珍瞪眼得想揍人:“一张给我有什么用!” 杨景行憨笑:“让您验收。” 李迎珍批评:“我一个人验收!这么多老师都关心你,那么多人……算了,我找人复制。” 说完了专业的,李迎珍再关心一下其他的:“你那个歌手现在怎么样了?”她还真是了如指掌。 杨景行说:“才刚开始,还在培训。” 李迎珍就说:“不要急于求成,我和贺主任对你的看法是一样的,不能让你急功近利。有什么钱的事多和家里商量,参考你父亲的意见……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就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还坦白从宽:“他们本来是想过来请老师们吃饭的,我怕麻烦。” 李迎珍不太高兴的理解:“你父母也忙。喻昕婷下星期一就回家了。” 杨景行点头:“我去送她。” 李迎珍看着杨景行:“陶萌的家庭情况,你了解多少?” 杨景行笑:“不太了解……现在还早。” 李迎珍也说:“你们这一生,要经历的还多。” 告别了李迎珍,杨景行就要赶去和陶萌碰头了。先不点菜,杨景行提供照片,陶萌带了剪刀和自己的技术,她对着钱包比划了好久后才动手,剪得很小心,大小合适,恰恰放进钱包的照片夹层里。 陶萌自己带了两个钱包,有一个是长方形能放两张照片的,说:“颜色有点花,一直没用,昨天找出来觉得也挺好看的。我用这个小的放这三张卡和身份证,这个放照片和这两张,好不好?”漂亮些的两张卡幸运了。 杨景行表扬:“好。”又看看自己钱包里的照片,然后收进衣兜里。 陶萌边整理自己的边问:“你丢过钱包吗?” 杨景行说:“从来没有,以后更不会。” 陶萌说:“我就初中掉过一次包包,肯定是自己忘记在哪里了。” 大功告成后,陶萌把两个钱包都放进大包包里,心满意足:“可以吃饭了。” 吃完了饭后付账,陶萌记得:“今天该我了。”不怕麻烦的再打开包包,取出大钱包,拿崭新的现金。等别人找钱了后,再把零钱放进小钱包里去。 该回学校了,杨景行先从车里取卡片给陶萌。陶萌把手藏在背后:“我下午过来拿。” 杨景行建议:“先看一眼嘛。” “不。”陶萌很果断。 下午四点不到陶萌就到了四零二,不但带了喝的,还有杨景行似乎喜欢的汉堡。她又拿出钱包来给杨景行看:“发现什么了吗?” 杨景行笑:“你比上午漂亮了。” 原来是陶萌的奖学金拿到手了,是值得庆祝。陶萌还炫耀了她的荣誉证书。杨景行又不要脸起来:“多加一条理由,可以让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 陶萌骄傲,但是不置可否。 到四点半的时候,陶萌告诉杨景行:“今天爸爸要回家,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杨景行理解:“早点回去,让他高兴一下。” 陶萌说五点出发应该算早了,于是两个人又去校友录上看看动静,关注一下段丽颖最近拿什么奖没。 快走的时候,陶萌肯把卡片拿着了,没看,似乎还有什么要求的看着杨景行,不动步。 杨景行催:“走吧。” 陶萌担心:“我要是忍不住提前看了呢?” 杨景行说:“看就看了,又不会没了。” 陶萌跺脚:“晚上!” 杨景行笑:“多了就没意思了。” 陶萌急道:“不多,每一条都很宝贵。” 杨景行妥协:“好,你要是忍不住看了就告诉我。” 出校门,陶萌上车。杨景行又催:“快回吧,你爸应该到了。” 陶萌又担心:“我想先看了,不然路上会分心。” 杨景行无奈:“看吧看吧,没出息。” 陶萌不生气,把卡片背对着杨景行看了几秒,然后就乐嘻嘻了:“我走了,拜拜。” “小心开车。”杨景行目送一段。 第一百二十章 学期末 晚上,杨景行用相机交换喻昕婷的苹果。其实是操作很简单的傻瓜相机,可喻昕婷还是要杨景行教一下。喻昕婷疑问相机是怎么认出人脸的呢,好聪明。 杨景行给喻昕婷现场拍了几张,弹琴的,打鼓的,还抱着吉他装模作样。相机的屏幕太小了,不好看,就把照片复制进杨景行的电脑看看效果,也不差。 喻昕婷回报杨景行,也要他摆姿势。女生到底对照相有研究一些,要求也多,觉得干摆的姿势太死板,就要杨景行带着感情去弹一曲,然后还要拿着谱子装模作样的思考。 拍好了后看看自己的作品,对比杨景行真人,喻昕婷嘿嘿得意,又提醒:“你删了吧。” 杨景行不肯:“为什么?难得帅一会。” 喻昕婷担心:“被陶萌看见了……可能不高兴。” 杨景行说:“没那么小气。去找安馨吧,拍了给我看看。” 喻昕婷点点头:“我走了。” 星期二杨景行有考试,上午是钢琴演奏。除了钢琴系的,学校里练琴最刻苦的大概就是作曲系了,因为要求很高嘛。而且相比钢琴系的,作曲系的学子们更热衷于钢琴考级,好些人在进校前都是专业几级了。可杨景行没考级,所以就不能申请钢琴免考。 监考老师就是教视唱练耳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他似乎一直不太喜欢杨景行,因为每次上课,所有人都高度集中注意力生怕听错了一个音,只有杨景行似乎在听又神游天外的样子,可恨的是又难不住他。 可今天这位老师对杨景行很客气,笑眯眯的说:“昨天下午,几个系的老师都听了你的cd。” 杨景行点头:“老师多指导。” 男老师摆摆双手,指指那台破旧的立式琴:“弹一段拉三的第三乐章吧。” 什么时候作曲系的也要弹拉三了!可杨景行不敢质疑,认认真真弹了一遍。男老师听得神清气爽的,然后把早已经打好的满分给杨景行过目,祝福:“加油,加油!” 中午还是和陶萌见面,可时间比较紧,因为两人下午又有考试。而且下午还不能见面了,因为杨景行要考两门。所以陶萌中午就把卡片拿走了,当时没看。 下午先考视唱练耳。这对很多学生来说也是比较痛苦的,那些相对简单的和弦还没什么,可后面的双声部复调实在是让人头大。杨景行就轻松了,别说填空,让他听一遍了就扒谱都没啥问题。 这个期末考试大概就是学校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们的一个下马威。考完之后,大部分人都垂头丧气的。许学思和骆佳倩把杨景行当标准答案,问了他一通。许学思还好,可怜的是骆佳倩,连标准音都没搞明白,还怪是曲子写得太难听了。 视唱练耳之后就是旋律写作了,歌词和要求都给好了。杨景行按照要求,写了一段不太难听的主题,然后各种发展……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不过为了不标新立异,他又坐在那里冥思苦想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考试结束。 出考场,许学思又来找杨景行:“叫我来问你,专业聚会去不去?”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 “星期五晚上。”许学思嘿嘿笑,“美女带来。”作曲系八男两女,是比较凄惨。 杨景行说:“没美女带,就一个人。” 许学思伸手:“一百块,我帮你交。” 那个楚鄂来的女生孙钟玲从旁边经过,她和杨景行这个学期中只说了少得可怜的几句话,现在又加上一句:“杨景行也去聚会?” 杨景行点头微笑。他听许学思说过孙钟玲的传言,这女生虽然人不漂亮,但是比较大胆开放,勇于和高年级的男生互相解决身体的寂寞问题。对于大一新生来说,还不能见怪不怪。 许学思和杨景行一起去食堂,还指望能见着美女的呢,大失所望:“那个钢琴系的呢?”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吃完了吧。” 吃饭的时候,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许学思又给杨景行说一些新闻旧闻。不过似乎都不够劲爆,许学思突然想到一个好料:“有人举报过你,知道不?” 杨景行吃惊:“我做什么了?” 许学思说:“估计是说你在四零二胡乱搞,郑金余还问过我,我帮你说话的……眼红的人多,不过应该不是大一的。” 杨景行斗志昂扬:“不能让人冤枉了,我要搞一搞。” 许学思嘿嘿笑,似乎有些羡慕。 正吃着,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他先汇报了自己吃的什么,再说考试情况。陶萌说自己下午也考得不错,之后还和好几个女生一起逛了一会超市,这些都不重点,说啊说的,陶萌喜悦的语调突然降低:“我已经看了……是回家才看的。” 杨景行表扬:“有进步,明天就可以坚持到最后了。” 陶萌这时候没啥自信:“不一定……我就高三的时候课间睡过觉,而且都是脸朝下趴着的,你应该看不到。” 杨景行说:“睡着了你怎么知道,嘴都睡歪了,流口水。” “不可能!”陶萌急了,“你再乱讲,这条就不算了!” 杨景行说:“以后我要找机会照相,不然你自己永远看不到。” 陶萌说:“不会给你机会!” 杨景行说:“损失的是你,那么可爱的画面。” “哼。”陶萌好像不是特别坚决了:“你还看过谁的?” …… 后来又遇上年级长夏小康,这位同学工作认真负责,和杨景行探讨了一下关于他参加各种活动的事情。所以杨景行回教室比较晚,路上悄悄赶上了喻昕婷,不过没吓到她。 喻昕婷嘿嘿:“我看见你的影子了。” 杨景行失意:“聪明。” 喻昕婷还说:“你要是等我走到那个路灯下面,我就看不到了。” 杨景行就站住不动了。喻昕婷挪了两步后停下,看着杨景行,有点为难的样子。杨景行跟上去抱怨:“又被你发现了。” 喻昕婷笑,说:“我带照片来了。” 杨景行加快脚步:“快走。” 到四零二后连上电脑看,好几十张。先是一些昨天晚上在寝室的,安馨穿着厚厚的睡衣在电脑前吃零食,似乎被喻昕婷偷袭了。然后就是她们俩互相照的一些,还有寝室里另外两个女生的几张。喻昕婷拍了寝室的全貌和局部,她的桌子收拾得很干净,摆着心爱的电脑,上面的床铺也整洁可爱。 再就是今天照的,校园里,琴房里,食堂里。杨景行一张一张的看,挑选出了几张自己最喜欢的,说要保存。 喻昕婷有点抱怨:“孔晨荷昨天也拷了你的照片,还发给她的同学了。”孔晨荷是喻昕婷的室友,杨景行见过几次,挺开朗一女孩。 杨景行谴责:“一点都不爱护学校,以后别理她。” 喻昕婷笑:“她们说你弹琴的样子最有魅力,吹小号就不好看。” 杨景行指指小号盒子:“你帮我扔了。” 星期三,杨景行一天没事,早上先去了宏星公司。张彦豪接见了他,问有没有新歌,杨景行直说忙,没写。张彦豪就说以杨景行的灵感,一个月两三首歌应该没问题啊,有点催促的意思,然后又简单说了下对付飞蓉将来的计划,都是些应付话。 张彦豪还有个打算,假如有可能,他想让段丽颖带着程瑶瑶一起上明年的春晚,两人去唱《指尖流水》。以段丽颖的资质,上春晚问题不大,只要她愿意,可程瑶瑶还没到那个级别。 段丽颖虽然半退隐,但是只要到公司来,肯定还是一姐待遇。张彦豪的这个打算显然是在帮程瑶瑶,同时也是帮杨景行。毕竟杨景行现在只能勉强说是初绽头角,要是歌能上个全国型的大晚会,身价也会飞涨的。 可是杨景行不愿意,对张彦豪说:“这首歌其实是感谢一个朋友的。” 张彦豪说:“大卫酒吧的那个,我知道。” 杨景行说:“冉姐算我的长辈,也帮过付飞蓉很多,所以这首歌我不想卖,张董,对不起。” 张彦豪点头:“情义无价……但是你要给我准备一首。”明年的春晚,现在就开始准备,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然后杨景行和甘凯呈一起去听了听录好的《豆蔻》和《心情的承诺》。程瑶瑶虽然造型和舞台风格都比较花俏,但确实是个优秀的歌手,唱得挺不错。新专辑的名字也改成《豆蔻》了,其他几首歌杨景行也都听了一段,整体平庸,不难听估计也难红。 甘凯呈预测《豆蔻》肯定会红,会比《霞光》还红,毕竟现在就是这么个市场。至于《心情的承诺》,就得看运气了,旋律和意境毕竟有点老套的感觉,不如《豆蔻》那种新鲜感。 杨景行去看付飞蓉的录像时咨询了一下策划部经理,因为他想让付飞蓉走那种“健朗,爽朗,充满活力而又平凡”的路线,连他偷偷摸摸为付飞蓉准备的歌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走的。 经理坦白告诉杨景行他不是特别看好付飞蓉,声音确实有特色,但是脸真的不怎么样。经理入行十来年,见过好些优秀的歌手,声音好唱得好,可就是红不起来,因为长相问题。也有公司做试验,把人藏着先推歌,等歌很红了再让歌手出来和大家见面,换来的结局是见光死。 太多残酷的例子,不是艺人爱整容,也不是公司逼艺人整容,实在是这个市场对不好看的实力派需求量只有那么一丁点。做实力派比当偶像派难了无数倍,还需要更多更多的运气。 经理说:“你要是真的铁了心做她,最好还是去处理一下,毕竟你也要回报。不需要整多漂亮,弄得整个人都认不出来了,但是要有特点,能让一部分喜欢。”他还说不需要出国,就在浦海就有个很出名的医生,若干人都是他的刀修理出来的,大明星也要排队等。 杨景行笑:“我喜欢原汁原味的。” 经理也笑:“原汁原味也要炒熟吧,生鱼片也要蘸芥末吧。” 经理也不怕泄露商业机密,给杨景行看了好几个公司里二三线歌手的包装策划案例。数据不说假话,在视觉效果上投入是不会错的。同样的没啥大名气,好看点的出场费就是高一些。 杨景行也没说要感谢一下别人,请吃个午饭什么的,看时间差不多后就赶去和陶萌碰头了。 陶萌每天都换衣服,每天都漂亮,导致杨景行忽略了她今天穿的是很好看的新鞋子。这让杨景行好一阵道歉,最后只能耍无赖了:“怪你自己,脸那么好看!” 陶萌勉强原谅:“是阿姨去年帮我买的,有点大没穿,现在还是。” 杨景行笑:“鞋子不是内衣。” 陶萌又生气:“乱讲……好久没买衣服了,都是因为你。” 杨景行就弥补:“星期六去吧。” 陶萌计算:“上午九十十一,三个小时,下午四个小时,上午买你的。” 杨景行说:“我只用一个小时。” 陶萌很严肃:“不行,这次你要完全听我的。” 杨景行说:“我预算有限,要节约。” 陶萌眼睛一眨,关心:“有多少,预算。”杨景行说:“越少越好。” 陶萌沉默了一会,有些抱怨:“说得我都没心情了。” 杨景行苦笑:“好,随便买,会花才会赚嘛。” 陶萌又问:“是不是你用钱多,家里说你了?我爸爸有时候也是。” 杨景行笑:“不是,现在比以前用得少。” 陶萌惊喜:“我也是,爸爸还问我呢……她们还说恋爱花钱,其实也不一定!开心也不是靠花钱,是不是?” 杨景行点头:“但是漂亮一定要!” 今天下午都有空,所以分手的时候陶萌先不拿卡片了,还问杨景行:“你下午想吃什么?” 杨景行说:“你带的我都喜欢。” 陶萌不依:“你说一样。” 杨景行摇头:“不说,随便你带什么都是惊喜,但是我说了感觉就少了点。” 陶萌笑:“那好。” 下午四点,陶萌和杨景行带了薯条和鸡翅。杨景行啃得津津有味,陶萌就看着他,自己一根薯条分几口咬。 杨景行诱惑陶萌:“真好吃,尝一口。” 陶萌摇头:“不要,薯条就长胖……我奶奶的饮食习惯特别好,所以她身体好,身材也保持得好。” 杨景行笑:“难怪你一直这么苗条。” 陶萌摇头:“其实不是,以前没特别注意过……你也要注意,除了一日三餐,平时不要随便乱吃。” 杨景行点头:“除非你是买的。” 陶萌就传道:“要多吃水果,苹果和猕猴桃是最好的……睡前不要剧烈锻炼,神经休息不好……” 星期四上午又是考试,然后作曲系就彻底轻松了,啥事没有了。星期五陶萌也放假了,想把逛街的日期提前,可是听说杨景行晚上有专业聚会后就放弃了,不过中午的碰面还是不能省略的。 陶萌边吃饭边打听,说:“十个人,一张桌子就够了,确定只有十个人吗?” 杨景行说:“应该吧,不知道有没有人带家属。” 陶萌问:“你们专业还有其他人谈恋爱吗?”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没问过。” 陶萌怀疑:“可是他们都知道你。” 杨景行说:“别臭美。” 陶萌不高兴一下,担心:“假如别人带了,你没带,是不是不好?” 杨景行感叹:“唉,女朋友太优秀也烦恼啊。” 陶萌大大方方笑一会,又认真:“也不用觉得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 杨景行顶嘴:“我就觉得我是最幸运的!” 陶萌懒得管了。 考虑到杨景行下午事情多,陶萌就提前把卡片拿了。说今天肯定能比昨天有进步,昨天是坚持到晚饭前,今天肯定是晚饭后。 回学校后,杨景行就一个人把四零二的那点东西搬下楼寄存起来。双排键都是连同架子一起搬下楼的,看得那门房连忙帮忙。架子鼓体积大,还是先拆开装箱。门房帮忙上下搬了几趟,不问杨景行的名字也能把寄存单子写好。 杨景行提着音箱下楼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来了。喻昕婷有点不乐意:“你怎么一个人搬?” 杨景行高兴:“正要你们帮忙,去买两包烟。” 喻昕婷问:“要烟干什么?” 安馨说:“给门卫的吧,买哪种?” 杨景行说:“二十左右的。” 喻昕婷说:“我爸爸都没抽那么贵的。”不过还是去了,也没接杨景行的钱。 都弄好后,喻昕婷和安馨又要上楼看看,再稍微打扫一下。杨景行说:“辛苦了,不过不能请你吃饭,晚上专业聚会。你们没有?” 安馨笑:“还聚会,聚众斗殴吧。” 杨景行问:“怎么了?” 喻昕婷说:“今天早上他们吵架了……” 喻昕婷绘声绘色,安馨添油加醋,说起今天上午大一钢琴系的两男一女在老师办公室外三人对骂,因为考试的时候弹奏曲目的问题。期末考试成绩关系着谁能被送去参加明年的一个青年专业钢琴比赛,还是个国内的比赛而已。 杨景行问:“安馨呢?”安馨弹得很不错,其他学科也努力,成绩应该名列前茅。 喻昕婷说:“安馨第一,已经确定了,比我好得多。” 安馨说:“她第五,就差一点点,第六的都去争,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喻昕婷嘿嘿:“没关系,我没比赛经验。”安馨以前就拿过几个奖,不过都是些地方性的小比赛。 杨景行鼓励:“比赛不是目的,加油练习,保证水平。” 喻昕婷点头。可这话安馨听得不舒服:“你当然不是目的。” 杨景行说:“拿奖了回来请我们吃饭。” 然后杨景行就打电话给许学思,去新教学楼和同学集合了。等人等了半个小时,果然有两个男生带了女朋友。除了许学思,没人关心杨景行为什么没带家属。骆佳倩也只问了些杨景行的专业近况,有没什么新作品,认识啥圈子里的人物没。 在学校附近的餐馆吃饭的时候,两桌人一开始聊的也是些专业话题。一个男生还对杨景行《雨中骄阳》中的和弦布局提出质疑,可骆佳倩和对方展开了争论。难怪其他专业的瞧不起作曲系,说这些人满脑子只有和弦。 杨景行就劝告:“好不容易放假,还说学习,聊点有意思的。” 接下来也没意思到那里去,一群人象征性吃完了一顿饭后就散场。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放假 今天晚上杨景行没去四零二了,苹果也是下午就吃了。他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到点了再给陶萌打电话发短信。 星期六就是真正的寒假了,早上八点半杨景行接到陶萌后就直奔商场。陶萌选的地方,说和匡静她们去过,东西比较便宜,性价比高。 这是一家年轻化的商场,顾客多是青年少年。虽然商场才开门没一会,但偶尔也能看见一对亲密的情侣。 陶萌和杨景行坐电梯一楼一楼慢慢上到男装楼层,这里就比下面的女装部冷清一些,一眼看过去,只有店员们规规矩矩站着准备欢迎今天的第一位顾客。 一家一家的看,前面几个牌子陶萌都只扫了一眼后就放弃了。再进一家风格看上去比较豪放大气的,好不容易看中一件外套,可没陶萌中意的颜色。 继续走,陶萌看到一个品牌就高兴起来:“陈夏青说的就是这个。”确实是个不错的牌子,店面都比其他大很多,一看看去,各种样式的外套和裤子很多,大部分是深色的,风格略显成熟又不失时尚感,估计对得上杨景行的口味。 在店员的热情介绍下,陶萌先选中了一件黑色的长外套,呢子面料,类似大衣,但是裁剪细节好,线条讲究。又搭配了一条深灰色的裤子后,杨景行就准备去换衣服了。 陶萌叫住了他:“你把东西放我这。”手机,钱包,钥匙什么的。 杨景行很快,只用一分钟就换好了,不过出更衣间的时候还在扣衣服扣子。看陶萌的表情,她挺满意自己的眼光。 一八五尺码的衣服杨景行穿着刚好合适,宽阔的肩膀把衣服的立体感很好的撑了起来。衣服总体看上去比较简约,但是肩章和口袋之类的小细节增加了时尚感。还有腰带,服务员帮杨景行扣拉起来,体现出他的身材。深灰色的裤子比较宽松,长短恰恰合适,和黑色的衣服是永不落伍的搭配。 看看镜子里的杨景行,再看看本人,陶萌笑问:“喜欢吗?” 杨景行点头:“喜欢。” 陶萌还像模像样的伸手去拉拉杨景行的腰带,扯扯肩章,摸摸口袋,问:“裤子口袋大吗?”杨景行的坏毛病,钱包手机什么的都塞口袋里,而这件衣服的口袋只能是装饰作用。 旁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也瞟了杨景行几眼,原来她的男人也在试衣服。这个男人出来的时候马上注意到了和自己撞衫的杨景行,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一米七的身高,说衣服不合适,又进去脱了。 这的衣服款式和质量都不错,价格也便宜。用了一个多小时,两个服务员忙来忙去的帮杨景行试了十来套,陶萌看中三套,最贵的那件衣服才一千块多点。 然后还要去买鞋子,免得杨景行穿来穿去就是那几双。买了鞋子就还有袜子。然后又是衬衣,领带…… 效率还蛮高的,两个多小时后,杨景行一堆盒子已经快抱不住了。两人准备去吃午饭了,陶萌还是被花钱给予了很多快乐,乐嘻嘻的:“你最喜欢哪一件?” 杨景行说:“都喜欢,我在考虑先穿哪一件。” 陶萌说:“你下午就送去洗,明天就可以穿了吧?” 杨景行说:“没那么快。第一次肯定穿给你看,我攒到明年开学。” 陶萌考虑了一会:“也只好这样,唉,应该早点来的。” 取车,杨景行把大堆东西放在后座。陶萌先到副驾驶坐好,回头看看杨景行,再伸手开了杂物盒看一眼。可惜还是被杨景行发现了,陶萌嘿嘿笑,她昨天又没坚持到吃晚饭。 吃了午饭后也没休息多大一会,下午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呢。陶萌要回之前的那家商场,因为她上下楼的时候留意了的,似乎那的女装也还不错。 杨景行担心:“算了吧,免得白跑一趟。” 陶萌说:“不会的,肯定能买好……实在不行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于是又回去,其实这儿的漂亮衣服肯定多,因为漂亮女孩就不少。 陶萌看了看说:“我要买点去海南穿的衣服。” 杨景行问:“那边现在冷吗?” 陶萌说:“不热,十几二十度,奶奶喜欢那里。” 杨景行说:“多买点好看的衣服,我要看照片。” 杨景行集中了注意力,表现得比自己买衣服的时候专业得多。他目光犀利,似乎总能在万花丛中选中陶萌最中意的一件。 各种体恤,衬衣,外套,裤子,帽子……有些要试穿,有些就在身上比划比划,反正陶萌也不嫌麻烦。 旅游的衣服差不多后,再就是冬天的。陶萌指着一件白色的长外套问:“这件好看吗?” 杨景行看了看说:“太白了。” 陶萌说:“可以穿深色裤子,还有围巾,再搭配包包,就不会了。”她还是专业一些。 试试吧,陶萌穿上后自己挺喜欢的,问杨景行:“是不是和你那件有点像?” 确实,款式有点类似,也有肩章和腰带,直筒筒的,只是颜色反差。可是这件衣服不够活泼,陶萌十八岁的女孩穿显得不太合适。 陶萌再把围巾围上,包包挎上,给杨景行描述:“围巾换成花色,包包用深色的,这里可以加胸花……你觉得呢?” 杨景行点头:“不错,我喜欢。” 于是接着又去买搭配的东西,胸花选了好一阵,鞋子也得好好对比研究。陶萌计划好了:“我也等明年和你一起穿。” 杨景行嘿嘿:“情侣装。” 陶萌笑,又说:“一般的情侣装都是夏天穿的。” 杨景行就说:“夏天,快点来吧。” 五点了就送陶萌回家,因为东西比较多,杨景行提着送到电梯门口。因为陶萌全家下星期一就要出发去海南了,暂时还不能确定明天能不能见面,两人就多说一会话。 “要是明天不能见面呢?”陶萌做最坏的打算。 杨景行说:“你就好好玩,我们都过一个开心的寒假。” 陶萌说:“还要充实,这个晚上打电话再说……要是不能见面怎么办?”想起来就很不开心的样子。 杨景行说:“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 陶萌看看自己装着卡片的包包,说:“还要写。” 杨景行点头:“一定。” 陶萌看着杨景行说:“你先放地上。” 杨景行把大大小小的包包靠墙放在光亮的地面上,半张开手:“来,抱抱。” 陶萌嘴唇有点小撅,磨挪脚步,朝杨景行靠近了几厘米,但还是间隔几十。杨景行迈右脚,双手绕到陶萌背后搂了一下,让两人的胸口依靠一会。 可是松开后,陶萌更不开心了,微锁着眉头,眼睛也垂着,嘴角下拉,考虑:“我不想去海南了。” 杨景行说:“要陪奶奶嘛,好好玩,有机会就穿泳装照相。” 陶萌不生气也不笑,锁着眉头抬眼看杨景行,抿着的嘴唇瘪啊瘪的,问:“你是不是想你的朋友了?” 杨景行说:“我想你。” 陶萌的眼睛闭一下再睁开,就有点湿润了,她压着脑袋,双手揪着衣服两边,再说:“我不想去了。” 杨景行说:“我想去还去不了呢……” 陶萌异想天开:“你和我们一起……”也知道这不可能。 看陶萌越来越委屈,杨景行说:“你帮我去,玩了什么好玩的,吃了什么好吃的,就和我分享,我用卡片和你换,一条换一条。” 陶萌瘪着嘴角挤了两个假酒窝,看着杨景行点点头,说:“不行,要用短信换,我发一条你要回一条。” 杨景行笑:“好,但是你不能看见了太阳就炫耀,我也见过太阳。” 陶萌说:“但是你要及时,不能和朋友玩忘记了。” 杨景行说:“不可能,不就是让他们笑话么,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陶萌勉强笑一下,继续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上去吧。” 陶萌取出卡,拿在手里没刷,说:“你回去的时候小心开车,去石陵的时候也是,你开车就告诉我,我不打扰你。” 杨景行笑:“开车之前我给你打电话,听够了再上路。上去吧,有人看。” 陶萌刷卡,电梯开了,她站进去。杨景行把一堆袋子放进去,伸手帮忙按了按钮。陶萌眼疾手快,生气的戳开门键,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没勇气按第二次了。” 陶萌的嘴巴又瘪,下巴抖啊抖的。 杨景行再催:“快上去,让假期早点结束。” 陶萌看了杨景行好一会,自己按下按钮,两人互相注视着直到电梯门关上。 杨景行还没回到学校就接到陶萌电话,问他:“你到哪了……我们明天上午就要回松江。” 杨景行说:“没事,你要开心的玩,不然我会内疚。” 陶萌说:“我也没说不开心……就是不想去了。” 杨景行多疑:“你不想要短信了?” 陶萌考虑了一下:“我情愿不要!” 杨景行说:“难得有机会,多陪陪家人,这样我们也会更开心。” 陶萌有理由:“在家里也是一样陪……我看卡片了。” 杨景行笑:“退步了!” 陶萌委屈:“我要平衡坏消息!” ……陶萌没考虑杨景行的行车安全,说了好久。 吃过晚饭后杨景行就回家,先去付家烧烤看了看,然后给父母打电话,再联系一下章杨。给章杨的电话挂了后没多久,杜玲给他打过来了,说要跟车一起过去石陵。杨景行就说这是出差,不好玩。 今天晚上和陶萌的电话打了好久,因为陶萌要为两个人安排计划这个寒假。陶萌的计划是完成一幅画,看完两本书文艺书两本专业书,还要提高钢琴水平。 至于杨景行,陶萌很大方的给他每天四个小时的玩乐时间,其余的时间就是构思作曲,陪父母,自学。还有个重要任务,杨景行得当摄影记者,明年要用照片向陶萌好好介绍自己的家乡。 陶萌还说:“你也多拍点朋友的照片,男女都要,帮我跟他们问好。” 杨景行满足一切要求。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去超市买东西,同样规格的三大包零食,给喻昕婷她们的。还有给夏雪和刘苗的,除了吃的还有两个姑娘要求的一些小玩意,手机链皮筋什么的。 一上午和陶萌打了三次电话。估摸着喻昕婷快吃完午饭后,杨景行就去接她,又被嘉嘉父母逮住了。 嘉嘉母亲也给喻昕婷准备了一大包水果零食,让她带在路上吃,说:“杨景行送你怕什么,躺在车上也不麻烦……你是送上车吧?” 杨景行点头笑:“这么多,明年过来还能吃。” 嘉嘉母亲猜想:“过来了打电话,杨景行去接,他没空就我们去。” 杨景行说:“有空有空。” 喻昕婷还提着一个防尘袋,对杨景行炫耀:“嘉嘉妈妈送的包包,好看。” 杨景行问嘉嘉:“学不学小号?明年我来教。” 嘉嘉父亲笑,问杨景行:“你去石陵了还要回来吧?到家里来。” 客气了一阵后就告辞,喻昕婷告诉杨景行姚春燕昨天就过来了,和安馨挤一个床睡的。而且三个女生昨天晚上就去买了很多零食,还有方便面什么的。 杨景行说:“后面还有几包,你们今天努力消灭了。” 喻昕婷回头看,后座是只有刚刚从嘉嘉家里拿的一包啊,就嘻嘻问:“你买的?” 杨景行说:“你的有苹果,我们换吧。” 喻昕婷说:“我昨天也买了苹果的,五个……对了,还有给盼盼带的东西,你检查。” 杨景行笑:“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喻昕婷想起来:“陶萌她们放假了吗?” 杨景行说:“放了。” “哦。”喻昕婷点点头,“她回家了?”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星期四吧。” 喻昕婷建议:“其实可以多玩几天,你回家只用几个小时。” 杨景行笑:“我也想家啊。” 到学校后,杨景行打开后备箱让喻昕婷把三包吃的都带回寝室。喻昕婷吓一跳:“这么多,三个人的?”她检查了一下,决定和杨景行换,他的好东西多些。 杨景行又说:“先把东西搬下来放车里。”他干脆去找宿管阿姨申请,想上楼帮忙搬。 宿管似乎认识杨景行了,学生证都不看,不耐烦的:“上去上去,快点下来。” 杨景行提着东西跟着喻昕婷,站在了寝室门口没进去。安馨和姚春燕在电脑前看什么,还有个女生在看书,因为靠近门边就先发现了杨景行。她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放进棉拖鞋里,对杨景行笑了笑。 姚春燕也站起来对杨景行笑,安馨看了看情况过来接东西,给了姚春燕一包:“你的。” 姚春燕没接,看着杨景行。杨景行说:“把东西搬下去放车里。” 喻昕婷拖自己的箱子,是不小,还有个旅行包也鼓鼓囊囊的。杨景行进去一步接手,然后把安馨那个稍微小点的箱子也提起来,说:“你们帮春燕。” 那个看书女生也站起来,看一看问喻昕婷:“现在就走?” 喻昕婷摇头:“先把东西放好。” 杨景行问:“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女生摇摇头:“你们去吧。” 杨景行提着两个箱子下楼,都不轻。姚春燕拖着自己小巧的行李包,喻昕婷拿着自己的旅行包,安馨空手跟着。 等杨景行把东西在后备箱里摆放好后,姚春燕对他说:“谢谢你。” 杨景行说:“六点来接你们吃饭。” 喻昕婷突然想起来:“我苹果忘拿了。” 杨景行说:“现在不吃。你们好好想想,别忘记东西了。” 安馨说:“我就一个小包了,昕婷还有点多,还电脑。” 喻昕婷说:“我明天背着就行了。” 然后杨景行就开车去体检一下,路上接到齐清诺的电话:“方不方便?” 杨景行问:“什么事?” 齐清诺说:“我刚给喻昕婷打电话,等会去学校,柴丽甜也是明天的车。” 杨景行说:“晚上一起。” 齐清诺又问:“你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明天下午去石陵,后天回。” 齐清诺问:“你一个人?” 杨景行说:“带她嫂子过去。” 齐清诺说:“晚上再说吧,挂了。” 杨景行五点多回的学校,六个女生下楼的时候一个个乐颠颠的,除了齐清诺,还有邵芳洁和柴丽甜。 姚春燕本来躲在后面的,可邵芳洁把她揣了出来面对杨景行的捉住,说:“好好看看,机会不多。” 齐清诺转一圈,弯着胳膊把手肘架到杨景行肩上,甩着媚眼问:“谁帅?” 杨景行挺胸收腹:“我高!” 姚春燕不正眼看杨景行,嘿嘿笑。 柴丽甜对杨景行说:“刚才笑死了。” 喻昕婷简直有点责怪:“春燕太好骗了,说两句就信了。” 杨景行问:“信什么?” 邵芳洁得意的样子像个主谋:“信你帅啊,还有味道!” 杨景行闻闻自己的衣服:“确实好骗,都饿没?” 齐清诺说:“还早,玩会。” 柴丽甜说:“去食堂,我给你们算一卦。” 杨景行问:“你们还没玩够?” 邵芳洁积极:“才预热。” 七个人在食堂坐了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杨景行在边上,旁边是喻昕婷,联合安馨和姚春燕对阵齐清诺她们。 不过这个对阵和占卜没啥关系。柴丽甜取出扑克牌,说本来是准备在火车上玩的,现在奉献了。她也不说占卜方法,直接拿着牌说:“谁洗牌,洗的时候只要拼命想自己喜欢的人,拼命想,就准。” 看没人动,邵芳洁就自告奋勇:“我来。” 柴丽甜说:“你算一百回了!” 邵芳洁说:“示范,不然她们没兴趣。” 齐清诺问:“一百次中有没有我一席之地。” 邵芳洁伤感:“你不爱我。” 齐清诺指着柴丽甜:“不准。” 柴丽甜气愤:“你爱她?行动一个!” 齐清诺不耐烦的勾手指头:“给我给我。” 大家注视着齐清诺洗牌,她那样子还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后柴丽甜接过洗好的牌,一副神圣的样子开始摆牌,边摆边说明规则,好像挺复杂的。 “方块九,这说明你们认识很久了。”柴丽甜边说边看齐清诺。 齐清诺点点头:“嗯,久。” 柴丽甜继续摆,继续说明:“这个j后面就是缘分了……黑桃八,说明你们缘分不浅。” 齐清诺笑:“太深了!” 柴丽甜受到鼓励,继续摆啊看的,说:“这说明你有二心,对方没安全感。” 齐清诺好笑:“有点牵强。” 邵芳洁问:“谁?谁!” 柴丽甜继续算:“……这个说明你们的家庭环境差不多,般配。” 齐清诺说:“一模一样!” 喻昕婷也有兴趣了:“我们认不认识?见过没?” 齐清诺说:“就春燕没见过。” 柴丽甜滴溜着眼睛:“……在你之前,他有过四段情史。” 齐清诺怀疑:“没这么多吧。” 这个占卜还真全面,啥都能讲出来。柴丽甜也专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糊弄着,把几个女生都听投入了。 直到柴丽甜算出结婚日期是在四年后,齐清诺才骂:“我跟我妈结婚?” 没人说柴丽甜假,反而都怪齐清诺不够意思。齐清诺笑:“想我喜欢的人,我最喜欢我妈。” 邵芳洁气愤:“爱情,爱情,你懂不懂?” 齐清诺说:“我不懂,你们来。” 柴丽甜好像一身神通没处用,到处拉人,可喻昕婷不肯,安馨也摇头,姚春燕更是躲,最后只好杨景行遭殃,这个大家都赞成。 杨景行洗牌,柴丽甜还不放心的问:“算爱情吧?” 杨景行点头,把牌给柴丽甜。柴丽甜又装模作样,一群女生瞪大眼睛盯着看,关心杨景行的命运,但没人问他想的是谁。 才两张牌摆下去翻开来,红桃k后接个小王,邵芳洁惊呼:“天呐!” 柴丽甜说:“镇定,镇定。” 喻昕婷好奇:“怎么了?” 邵芳洁说:“小王是死心塌地啊,大王就是今生唯一。” 杨景行笑:“幸好不是大王。” 齐清诺笑:“都死心塌地了,没多远了。” 喻昕婷笑,问:“要是再出大王呢?” 安馨早懂了:“看出在什么花牌后面。” 于是大家迫不及待继续研究杨景行的爱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别 十几种爱情因素的几十上百种可能,柴丽甜可以用自己的想象力和口才加上对杨景行的那么一点了解随便瞎扯,说杨景行和他想的人认识很长时间了,缘分系数很高,家庭背景差不多…… 邵芳洁当个积极的算命助手,看见一张好牌就抢着解释:“她先喜欢你!” 杨景行心虚的嘿嘿笑:“我信了!” 再出来一张要决定杨景行情史的牌,大家都注视着柴丽甜的手。柴丽甜小心翼翼,慢慢掀开。 “六!”邵芳洁叫,不解释了。 杨景行得意了:“这么多!” 齐清诺取笑:“你深藏不露啊。” 柴丽甜说:“也不是具体数字,只能说明你比较多情。” 杨景行笑:“我信了。” 摆了一堆牌后又加啊减的除掉,最后得出偶数,说明杨景行的这段感情能开花结果,不过因为数字偏大,所以要经历一段比较长时间和一些磨难。 感觉杨景行的事情八卦不起来,于是换安馨来算,女生们马上七嘴八舌的热闹起来。虽然安馨自己守口如瓶,但是大家根据牌面得出一个大概的情况:安馨有个喜欢很久的人了,可是彼此的关系还没有明朗化,因为现实的各种条件约束。 安馨都这么大方了,大家都要喻昕婷来,可这姑娘死活不肯,最后还是姚春燕顶了上去。卦象显示她会有一段很美好的爱情。 玩起这个大家都忘记吃饭的事情了,直到七点杨景行才催。也不麻烦了,就在学校附近要了一个包间,点上十来个菜。杨景行坐喻昕婷和齐清诺中间。 齐清诺问姚春燕能不能喝酒,姚春燕摇头。齐清诺再看杨景行,杨景行说:“你想喝就叫。” 齐清诺说:“你们走了就没人陪我喝了。” 杨景行决定:“葡萄酒,都意思一口。” 还在说算命的事,上来几个菜后,齐清诺转着圈的给每个人倒上小半杯葡萄酒。杨景行举杯:“来,假期愉快。” 齐清诺补充:“加油,开学再算一卦。”她一口干了。 看杨景行也干了,喻昕婷也皱眉把自己的喝完。杨景行转了一下桌子,让喻昕婷喜欢的香酥排骨停在她面前,喻昕婷连忙伸筷子。 酒还有大半瓶,齐清诺把自己和杨景行的杯子满上,说:“冉姐想去看看盼盼,没空,我当代表算了。” 杨景行问:“家里同意。” 齐清诺笑:“你要不要亲自问?” 杨景行点头:“吃午饭了出发。” 齐清诺说:“我先到他们店里等你。”又对喻昕婷说:“昕婷,早上不送你们了,来不及。” 喻昕婷点点头。柴丽甜是下午的车,杨景行和齐清诺也不能送了。 边吃边聊到八点多才结束,剩余的酒被杨景行和齐清诺一人两大杯收拾了,齐清诺有些脸红。 回学校后,喻昕婷让杨景行等一会,她上楼去拿苹果。杨景行说车上还有,明天再给,问齐清诺:“你回家还是和她们聊会?” 齐清诺说:“送我去车站。” 上车后,齐清诺看看油表:“不用加了。明天有没有人送你?” 杨景行摇头:“没有。” “陶萌呢?”齐清诺拉了一下安全带,但没插上。 杨景行说:“她明天去旅游。” “去哪?” “海南。”杨景行开车。 “要分开好久。”齐清诺有点同情,“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景行说:“不久。” 齐清诺不信:“不久?一下午没电话。” 杨景行说:“还没到时间。” 齐清诺说正事:“《少女》给程瑶瑶唱了?” 杨景行点点头:“李鑫填的词,唱得不错。” 齐清诺想起来:“春虫想见你,给我说几次了。”春虫就是《心情的承诺》的作词者。 杨景行说:“那首歌不太好。” 齐清诺说:“她去找老干妈好多次了,小样听得眼泪流。” 杨景行说:“专辑快出来了吧,说的这个月发行。” 齐清诺问:“程瑶瑶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了解。” 齐清诺笑:“我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太了解。” 齐清诺不追究:“冉姐说那边有点偏僻,不知道地方怎么样。” …… 把齐清诺送到车站后杨景行就回家,十点按时给陶萌电话。陶萌先问了一下杨景行今天下午会餐的情况,然后不知道第几次的问起:“明天你送喻昕婷她们要多久?” 杨景行说:“来回两个多小时。” “我都没人送。”再次抱怨的陶萌也不完全怪杨景行,继续问:“她们问我了吗?” 杨景行说:“问了,我说你要旅游,所以没时间。” 陶萌关心:“齐清诺知道了吧?” 杨景行说:“她早就知道。” 陶萌想了一下:“今天的写了没?” 杨景行说:“写了,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不要!”陶萌果断,但马上变卦:“好,你读。” 杨景行说:“喜欢萌萌的倒数第二十五条原因,高二上学期开学没多久上游泳课的时候,我用水管撒彩虹,不小心浇在了你身上,你没怪我,我觉得你站在彩虹下很漂亮。” 陶萌回忆了一会说:“你不是故意的嘛……我一直想拍一次真正的彩虹,可是从来没遇到过。” 杨景行说:“肯定会有机会的。” 陶萌又笑:“四百分之一了,好快哦。我觉得你的字比原来写得好了。” 杨景行笑:“我的主要目的就是练字。” 陶萌不高兴:“烦人……” 二月五号早上七点不到杨景行就到了学校,喻昕婷她们也早准备好了,在食堂里吃了点没什么选择余地的早餐。喻昕婷背一个不小的背包,挎着电脑包,左手提着杨景行的那袋零食,看样子还没动过,右手是给杨景行的苹果,还有给付飞蓉带的一小袋子吃的。 八点差一刻到的火车站,时间蛮紧。杨景行依然是大包小包的拖着,把女生们送进站。安馨她们马上就检票了,抓紧时间和喻昕婷说了几句话就要挥手道别。姚春燕再次谢谢杨景行,不再多么羞涩,好像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喻昕婷还要多等一会,站好位置后,杨景行又不顾喻昕婷阻止去买了一张站台票。然后看看喻昕婷的那么多东西,想办法精简一下。 箱子比较重,估计已经装满了,旅行袋里装的是给父母带的东西,也鼓鼓囊囊了。就剩下背包,杨景行建议喻昕婷把零食放进去,可也塞不下。 喻昕婷嘿嘿:“我们把之前买的吃光了。” 杨景行问:“钱包放哪的?” 喻昕婷拍拍衣服:“里面,我趴着睡觉。” 杨景行说:“电脑也放身边。” 喻昕婷点点头,问:“你和齐清诺说的什么时候碰头。” 杨景行说:“还早。到车上好好休息,让家里看到你漂漂亮亮的样子。” 喻昕婷笑着点头。 开始检票了,好多的人啊!杨景行提着东西走在喻昕婷身后,挤啊撞的。进去后喻昕婷小跑了几步又停下,不好意思:“不用跑了,我是卧铺。” 找到车厢后上去,里面已经有些人。喻昕婷的位置在车厢中段,小隔间里已经有两个中年人,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女人热情,说他们行李不多,让杨景行把箱子放他们那边。喻昕婷是上铺,杨景行把她的几个包包都放上去,看一下所谓的被子是不是干净。 东西都放好后,杨景行看了看,问中年男人:“您是到哪儿?” 男人说:“终点站,益都。” 杨景行说:“她也是,麻烦您们路上帮忙照顾一下,谢谢了。” “放心嘛,互相照顾。你们才放假?”男人也挺和善的。 过了一会,喻昕婷的下铺也来了,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杨景行帮忙摆放了一下东西拉拉关系后就对喻昕婷说:“我走了,到家了发短信。” 喻昕婷站在那个小桌台边,点点头微笑。 杨景行转身出去,又回头看一眼。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的目光,抬脚几步走出来,站在杨景行的旁边,眼睛有点湿了后就把脑袋垂下去。 杨景行说:“好好过年,加油练琴。” 喻昕婷又点头。 杨景行下车,站在月台上,看着车窗后的喻昕婷双手贴在玻璃上,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杨景行大声威胁:“别哭,不然下次不送了。” 车厢里的喻昕婷只能看见杨景行的嘴巴在动,她连忙转身边朝车门跑边快速擦眼泪,然后一步跳下车,迎着一脸笑容的杨景行问:“你说什么?” 杨景行说:“快回去,看好东西。” 喻昕婷眼泪还在掉:“你刚刚说话了!” 杨景行说:“就是说的这个。多大了,还哭……安馨要伤心了。” 喻昕婷眨巴着湿漉漉的圆眼睛,似乎是想把泪水分布均匀一点好看不出来。 杨景行递一张纸巾给喻昕婷,推推她的肩膀:“快上车。” 把喻昕婷推上车后,杨景行再次挥挥手:“快进去。” 喻昕婷朝车厢里走,到一个窗户的时候朝外看,只有杨景行的背影,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杨景行出车站了就给陶萌打电话,她也快上飞机了。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人可能是同时到达目的地,就约好到时候再打电话。 杨景行回家一趟,然后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在付家烧烤等着的,杨景行就叫她出来,两个人去吃午饭。可这小把戏被看穿了,付飞蓉的嫂子不肯放齐清诺走,杨景行只好也过去。 杨景行到了后就直接吃饭,付飞蓉嫂子也一起,半个小时后三个人就出发了。齐清诺带了个小旅行包,付飞蓉嫂子也一样,都放在后座上。齐清诺坐前面,今天打扮得很漂亮,,画了淡妆,牛仔裤和外套都多了点女人味。付飞蓉的嫂子也比较隆重,虽然没化妆,但到底还是个年轻女人。 杨景行早查好了路线,一路开的比较快,很快就出城了。齐清诺还在和付飞蓉嫂子聊天,说着一些当歌手的好处和难处。 付飞蓉的嫂子也不是啥都不懂:“我以前看这些新闻没觉得什么关系,可现在他们一说什么潜规则,娱乐圈,我就不高兴,她哥哥也是。” 齐清诺笑:“那是一些人,任何行业都一样,只是一部分,盼盼你可以放心,她肯定是靠自己努力。” 付飞蓉嫂子又说:“现在这个社会,我们老家就有好多女的出来做那些事,回去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我们虽然辛苦点,但是房子也修起来了,腰杆挺得直!” 齐清诺笑:“她们的钱也不一定好赚。” 付飞蓉嫂子神叨叨的:“来钱快!我们那两姊妹才出门一年多,家里就修五层楼的房子……呵呵,你们还是学生,不该跟你们说这些。” 齐清诺说:“没什么,我们学校也有那种人……人各有志。” 付飞蓉嫂子说:“我是看见说现在好多大学生也是,哎呀,真的是不好说什么。不过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多人不像你们这种家里有钱的,不操心一日三餐。” 齐清诺说:“人比人没法比,比我们有钱的也太多了。” 付飞蓉嫂子说:“杨景行在你们学校算很有钱的了嘛。” 杨景行没回答。齐清诺说:“还好,算不上大款。” 付飞蓉嫂子就说:“他有钱,但是人好,不像那些人。之前还在说,你看他对喻昕婷她们,多好。” 杨景行笑:“算不上多好。” 付飞蓉嫂子连忙接话:“齐清诺说你女朋友好漂亮的,是不是不肯去我们那种脏地方。” 杨景行没多客气:“不是,没机会。” 齐清诺笑:“我没说什么!” 付飞蓉嫂子干笑:“是我问的,讲你没耍朋友也没人信嘛。” 杨景行问:“她说她没男朋友,你信不信?” 付飞蓉嫂子笑:“也不大信,眼光高我信。” 齐清诺说:“我一点都不高,和他差不多将就了。” 杨景行鄙视:“你有点追求行不行?” 付飞蓉嫂子在后面哈哈笑:“我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也有个男生,比他矮得多,都好多女生喜欢呐。” 齐清诺回头探讨:“其实恰恰这种就没人喜欢了。” 付飞蓉嫂子笑:“那,说不好的。是不晓得,喜欢也不敢讲。” 杨景行说:“我们学校好多男生追她,都是明目张胆的。” 齐清诺气愤:“意思就是我不如你喏?” 杨景行说:“哪敢,我来晚了,不然说不定也是其中一个。” 齐清诺说:“幸好,我也累。”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行 上高速前要交钱,付飞蓉嫂子早已经准备好了,手伸得老长,可杨景行没大方接受。然后就加速了,虽然路上车不少,但是杨景行也保持在一百左右,不过最高也就一百二。齐清诺接了个电话,看样子是家里打给她的,她说已经上高速了。 一路上主要是两个女人聊着,两个半小时后下高速,又要交钱,付飞蓉嫂子又白伸一次手,都差点下车去抢了,然后又问要不要加油。 付飞蓉培训的地方在郊区,杨景行就没进城,一路绕过去。付飞蓉嫂子观察了一下,说这边比浦海还是差远了。 不过进了开发区后就好了点,道路建筑和绿化都好看得多了。杨景行转了一圈后齐清诺又问了一下路才找到地方,一个占地面积挺大的酒店,楼都不高,但是东一幢西一座的挺多,水池花坛什么的修得蛮漂亮。 停车场也大,可是比较空闲,更没什么好车。三个人拿着行李先登记入住,杨景行就一个小包包。 “三个标准间吧?”杨景行问齐清诺。 齐清诺点头:“行。” 付飞蓉嫂子又要自己来,被齐清诺拉住了:“别和他啰嗦。” 付飞蓉嫂子尴尬的笑:“怎么好意思。” 杨景行要求住在了付飞蓉她们那座楼的旁边,过去的时候还指给付飞蓉嫂子看:“她们在三楼。”宏星公司在这里包了一层楼。 虽然才几层楼,但是也有电梯。服务员带三个人上去四楼后,拿三张门卡让他们选。杨景行选了双号的,齐清诺和付飞蓉嫂子都是单号,齐清诺和杨景行对门。 杨景行看看时间,三点半了,就说:“休息半个小时我们再过去。” 房间环境还不错,面积不小,看起来挺干净,装饰色彩也新潮亮丽。杨景行洗了个脸后就给陶萌打电话。 陶萌接电话就说:“喂,我刚下飞机,还在车上。” 杨景行说:“我刚住下,通知你一声,就这样。” 陶萌哦了一声,又问:“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不错,挂了。” 陶萌连忙说:“这边有二十度,不过不热,没看见太阳,早上下过雨,路上还是湿的。” 杨景行笑:“这也算?” 陶萌忍住笑:“当然,算。” 杨景行说:“好,先挂了。” 陶萌也说:“好。” 陶萌一家人坐的一辆车,她和父亲面对面。当爸爸的对女儿的神态很敏感,问:“谁?” 陶萌看看手机:“同学。” “哪个同学?”父亲追问。 奶奶坐在孙女边上的,说:“问得多,那么多同学!” 陶萌的后妈也对丈夫说:“大女孩了。快到了吧,萌萌,等会我们去游泳。”虽然是后妈,但是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年轻,估计三十五六岁了。虽然打扮得很好,但是人不是特别漂亮,倒是很温柔的样子。 陶萌继续看手机,轻轻摇头:“冷。” 后妈说:“去温水泳池。” 陶萌还是摇头:“不想去,累了。” 杨景行的短信过来得很快,陶萌脸上的表情也变化快,她把身体朝车门靠了靠,让手机背对所有人后开始按键。 杨景行也正在按键的时候,门铃响了,开门发现是卸了妆洗了脸的齐清诺,正在往脸和脖子上抹乳液之类的东西,淡淡清香。 杨景行大开门,齐清诺走进房间,脚上换了一次性拖鞋,不过还穿着花白袜子。她四周看了看说:“差不多。” 杨景行问:“给家里打电话没?” 齐清诺笑:“多谢关心。什么时候去接你同学?” 杨景行编好了短信,按下发送键,说:“明天上午。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二胡。”三零六只有邵芳洁和刘思蔓两个二胡,对于一件表现力不俗的乐器来说,单声部是个缺憾。邵芳洁和刘思蔓经常是一个人旋律一个人和弦,可是和弦往往还是比较的单薄。现在也有个别二胡大师能用特殊的方法演奏双声部,杨景行尝试过,发现那对技巧和乐器以及编曲都有非常高的要求,至少三零六的两个女生还差得远。齐清诺提醒杨景行:“放假了……哪那么好找。”她走到电视前,弯腰用电视屏幕当镜子,抹乳液的同时也用小指勾拨一下短发。 杨景行把椅子拖到齐清诺屁股后,自己坐到床上,扯八卦:“何沛媛怎么样了?” 齐清诺说:“没怎么样,那男的被她爸爸的病吓到了。”尿毒症,每个星期两次透析,经济负担不小。 杨景行问:“不都知道吗?” 齐清诺回头:“可是目的不一样,何沛媛要的是能同甘共苦的男人,别人是想和美女谈恋爱……她摊牌过几次了,怕了。” 看杨景行不说话,齐清诺把椅子转个方向,坐下了继续说:“可是她跟我一样,又不喜欢有钱男人。” 杨景行苦笑:“你知不知道我欠一屁股账。” 齐清诺笑:“别自作多情……再说,你有后备资源。” 杨景行无奈的表情,看新短信了回复。 齐清诺又笑:“我没说这是你的目的啊。” 杨景行接之前的话题:“她毕业什么打算?” 齐清诺说:“最好是能青年民族乐团,不过有点难。” 杨景行问:“你呢?” 齐清诺笑:“了不起我开酒吧!” 大学也是人生的转折点,成熟期。刚进音乐学院的时候,所有人都有梦想或者理想去当个作曲家,演奏家,歌唱家。可是四五年之后毕业,才发现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 以浦音作曲系为例,每年毕业十几个人,可隔几年才会有个别特别突出的能进唱片公司去当专职作曲。还有些有一定才华的,可以去为游戏公司广告公司写曲子,但是没人认识你。 再稍微差一点的,就是拿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去学录音了转行做录音师,或者自己开个棚子……还有些去了广播台,电视台……那就跟转行了差不多。 有个很好的选择是留校当老师,不过那个名额更紧张,你得先考研,再从研究生队伍中摸爬滚打上去。 齐清诺还算好的,读了两年半的作曲系,至少有几首像模像样的作品。连她都想着开酒吧了,那些被和声折磨了四五年,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的人就更看不到前途了。 刚进校的的时候,好多人都会以为只要系统的学习了,作曲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结局往往是越学越感觉自己不行,很多时候甚至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难以完成。有时候写一个单声部旋律自己看着都干涩无味,更别说去作曲了。 作曲系的学生听得很多,看得很多,难免把自己拿去和别人比较。古典的暂且不说,就是现代和流行音乐,在听完了西方作曲者所作的那些结构庞大,各种和声配乐丰富到爆炸,录音和混响质量高到我们难以企及的地步的音乐后,再看看自己稿子上一个一个艰难而单调的音符,那种无力感,就跟刚进大学时立志要当比尔盖茨的计算机专业学生一样,到头来发现自己只能卖电脑。 这不是因为我们作曲系的学生就比欧美日本的傻,而是作曲这东西要学要了解要接触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可是因为各种原因,让学生以及家长不敢从小就开始那种破釜沉舟的学习方式。 杨景行作为一个大一新生,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了几首出色的作品。最好的算《风雨同路》,用贺宏垂的话说,有资格登上各种舞台了。其次是《雨中骄阳》,相信也能得到大部分普通听众的认同。 《霞光》和《少女》虽然属于不同类型曲式的歌曲,但如果非要在作曲上分个高低,还是霞光好一些。《少女》虽然更动听,但是结构太简单,完全是旋律好,属于要灵感的那种。但是身为一个专业作曲者,根本不能依靠灵感这东西。 至于《心情的承诺》,可说平凡,同样的主题和动机给一个毕业生,稍微有点才华的,用一星期半个月的时间保不准也能磨出来。 还是没流传开的《指尖流水》,从作曲角度来说,这其实是杨景行目前为止最好的一首歌,肯定能得到专业人士的欣赏。要是发行,只要是稍微好点的歌手,成绩一定不会差。 当然还有给陶萌的《绽放》,给喻昕婷的《宁静》,都好听,但是几乎不可能大红大紫,或者上什么高雅舞台。 所以从目前的形式来看,杨景行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前途问题,就算他突然就写不动了,也还能去弹琴啊。 如果不和杨景行比,齐清诺在浦音作曲系也是佼佼者。作为学生团体,三零六在校内至少是成功的,受欢迎的。不像有些乐队或者什么几重奏,演出的时候辛辛苦苦拉不到几个观众。 而齐清诺对自己的专业学习也是很不错的,一首最出色的《云开雾散》在学校里作平行对比是非常优秀的作品,是多少年出不了一首的。还有那几首民乐改编也非常出色,就算是专业编曲也一定能做得更好。此外齐清诺还有几首歌曲,在学校也有一定知名度,尤其是上次作曲系汇演的时候唱的《亲爱的朋友》,流传很广。 作曲系女生少是有原因的,因为女人不适合干这个。自古以来,优秀的女性作曲家凤毛麟角。有人说这是基因决定的,就跟优秀的女性建筑家少一样,因为女人对结构的把握能力不如男人。当然,也有不少女歌手写过一些动人的旋律或者歌曲,不过写旋律和作曲是两码事。 音乐学院作曲系的女生历来也是不太被重视的,可是齐清诺除外。包括贺宏垂在内的几个老师都比较赏识她,对她给予期望。 还有一个关键点,齐清诺很漂亮,并且有个曾经作为大陆摇滚代表人物之一的老爸……她这样的条件,居然要去开酒吧,太不争气了。 所以杨景行很气愤:“你开酒吧,我和谁比?” 齐清诺轻轻微笑:“你怕独孤求败?” 杨景行说:“如果我说我学作曲只是一时冲动,看了三零六才变成理想,你信吗?” 齐清诺还是笑:“你冲动得够夸张。问你个问题,当天才的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无奈:“就算我是,也没什么感觉……你那么漂亮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不屑:“天生的,父母给的,能感觉什么。” 杨景行同意:“就是,天才也是父母给的。” 齐清诺表扬一下:“还有自身努力。” 杨景行说:“能够努力的基因也是父母给的,性格也是基因决定的。” 齐清诺摇头:“后天养成。” 杨景行说:“后天养成也是别人给的环境。社会环境加上父母给的基因,自己什么都没有,你说我能有什么感觉。” 齐清诺皱眉:“你还真信了,打击我的姿色!什么都没有,你何苦?” 杨景行说:“有朋友,有家人,有你们啊。” 齐清诺撇一下嘴角:“我还真以为你没成就感。” 杨景行说:“成就感真的没什么,有时候我还希望自己不是个所谓的天才,说不定能多点。” 齐清诺没鄙视,那双特别有神明亮的眼睛看着杨景行,问:“你还真想和我比啊。” 杨景行笑:“估计只能仰慕。” 齐清诺哈哈,满口洁白的牙齿,说:“这是小损失。” 这时候,付飞蓉嫂子从房里出来了,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朝杨景行这边看了一眼,走过来两步说:“我房里是不是没电,他们没开开关?” 齐清诺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看房卡果然没插上,就说:“我也半天才搞懂,要把卡插上才有电。” 付飞蓉嫂子连忙从兜里把房卡拿出来,齐清诺接过了帮忙插上,灯亮了。付飞蓉嫂子不好意思的笑:“是这样,没住过。” 齐清诺猜想:“估计是为节约电,出门肯定带房卡,灯就都关了。” 付飞蓉嫂子说:“你们都准备好了,我赶快吹头发。” 齐清诺又回到杨景行房里,站在窗边能看见对面付飞蓉那楼,不过什么都看不见。齐清诺拉开窗户,呼吸了一下不知道清不清新的空气,问:“你明天直接回家?” 杨景行点头:“催我呢。” “开那么久的车。”齐清诺关上窗户,“我去泡下脚。”走到门口又回头:“喻昕婷估计到哪了?” 杨景行说:“不知道。” (祝大伙中秋节快乐,天天开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开会 齐清诺真是快,只用十来分钟就补好了妆,睫毛刷得顺顺翘翘的,很淡的眼影眼线,唇膏粉嫩嫩的,耳钉特别小巧。她的头发渐渐修长了,把耳廓都挡住了一部分。 杨景行接到周凯丽的电话,问他到没,于是四点他们三个人就下楼了。七个人站在对面的楼下迎接,付飞蓉排头,面带专业的微笑。 杨景行面带微笑,先看看付飞蓉,让她笑得真诚了一点后再挨个和周凯丽他们握手感谢。 付飞蓉的嫂子先跟那些老师们问好,再和齐清诺一起看付飞蓉,都笑得有些惊奇。付飞蓉化了十分精细的彩妆,难怪说只要化妆师厉害,任何人都是美女。 付飞蓉的皮肤不是特别白,所以粉底的颜色就和脖子的肤色很统一,十分自然。仔细看的话,连唇彩也是分层次的,把她原本不太立体的嘴唇勾画得非常好。 细腻到看不出来的粉底估计也是刷了很长时间,让整张脸看起来十分自然,不是那种一片雪白的吓人样子。该淡的地方有点淡,该红的地方也略微红。 付飞蓉的眼睛原本不怎么样,可现在连美瞳都用上了,突然神采了好多。眼线和眼影都是用的那种情信自然的勾画方法,免得她显得不像个少女了。 她的眉毛修建得一点瑕疵都没有,根根细致,又精神又好看。头发肯定也做了很久,前面精致的齐刘海,后面看似简单其实复杂的盘绕绝对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这里也挺冷的,可付飞蓉只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和单薄的修身长外套,和周围的羽绒服厚棉衣形成鲜明对比。看得出,她的站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形态气质好了不少。不过可能还不怎么熟练,所以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的。 齐清诺抓着付飞蓉的肩膀看她,感叹:“盼盼,是你吧?” 当嫂子的也被震惊了:“可惜你哥哥看不到……瘦了,真的瘦了!” 形体老师说:“来的时候五十四点五,现在五十一,我们的最低目标是四十七。” 杨景行说:“上去吧,冷。” 上楼后,杨景行先在众人陪同下看看环境。这栋楼是小楼,可能专门用于出租的。三楼一共十二个房间,付飞蓉他们连同整天无所事事的司机只有八个人,一人一间房。此外还有会议室,练功房。还有一个厨房,里面有些简单的用电厨具,是周凯丽的副手专门用来给付飞蓉配一日三餐的。 杨景行看了看冰箱,里面有些蔬菜瓜果,鸡蛋牛奶什么的。周凯丽的副手也是营养师的人连忙递上了付飞蓉的每周菜单,付飞蓉的嫂子也看,惊讶道:“以后天天这样啊?” 营养师说:“最好养成这个习惯,工作压力大了之后,体重是很大的问题,需要时刻警惕。” 齐清诺看看墙边:“这么多牛奶,不怕过期?” 化妆师说:“这些都是洗手洗脚的。” 齐清诺抓起付飞蓉的手看,问:“有效果吗?” 付飞蓉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有。” 她嫂子也看,惊奇:“真的呢……要爱惜,以后不让你做事了。” 然后一群人就去了练功房,这里面积相当于两个房间,估计原来是会议室,现在的会议室原来是个房间。 杨景行坐在前面,和周凯丽跟形体老师一起,付飞蓉嫂子和齐清诺就坐墙边的椅子休息。 就跟领导视察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先彩排。周凯丽先坐着报幕,声音充满激情:“女士们先生们,下面欢迎未来的巨星付飞蓉小姐!” 本来站在嫂子身边没啥特别表情的付飞蓉立刻接到了命令,脸上立刻做出灿烂的笑容,几步走到房间中间,步伐姿态充满了活力朝气。 付飞蓉先站定,摆了个挺淡定的姿势,然后再迈步朝着杨景行的方向走台步,走近了后鞠了一躬,然后有转身朝后面的镜子走,走到后再转身摆个看起来很自然其实挺有讲究的姿势,然后再走回舞台中央。 杨景行笑着用掌声肯定大家的努力,齐清诺跟着学,可是笑得有点夸张。杨景行不让付飞蓉休息:“唱首歌吧。” 付飞蓉依然保持着笑容,再次鞠躬,然后右手假装拿着话筒的说:“我唱一首《约定》,希望大家喜欢。” 付飞蓉尽量声情并茂的表演时,杨景行和两个老师小声说着话。形体老师说付飞蓉学得算快的,但是因为以前是空白,所以现在效果还不是特别突出,尽管她很努力,依然有很明显的生涩和做作的痕迹。 周凯丽说付飞蓉是个有毅力的女孩,这是成为巨星的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她大概认为只要是从她手里出来的,都要成巨星。 付飞蓉唱完后,接受了几个人的掌声,再明星一般的退场。杨景行看看时间,五点多了,就说:“大家辛苦了,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个饭,然后再开会。” 周凯丽还要对付飞蓉发布命令:“休息。” 付飞蓉简直如释重负,立刻抓起嫂子的手,脸上的笑容一下真诚得多了。 杨景行走过去,说:“辛苦了,你们好好说说话。问问老师,晚上能不能和你嫂子住一起。” 周凯丽是这里的主负责人,她说:“这没问题,但是要注意休息,明天按时起床。” 齐清诺从包包里翻出小相机:“拍照,冉姐要看。” 杨景行接过:“我给你们拍。” 这次面对镜头,付飞蓉的表情和身段倒是没有商业化。和老师们一起,拍了好几张。然后付飞蓉就由嫂子陪着回房去换衣服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去了会议室,看看这一阶段的工作总结,还有录像,若干照片。造型师给付飞蓉尝试了十来种不同风格的定妆,都不错,但是也都没啥新意,仅仅是把人变得好看而已,有些还略感夸张,和杨景行一直强调的健康平凡不搭调,尤其是平凡。 杨景行也不用描述了,直接指着齐清诺对造型师说:“就是她这种感觉,真实,自信,有活力,再稍微平凡一点……说白了就是没这么漂亮。” 齐清诺当没听见,抬着眼睛看别处。造型师仔细端详齐清诺,歪着脑袋左右看,说:“这是天生丽质。” 周凯丽不认同:“自信和活力每个人都可以做到,我们会尽量按照你的要求做。” 造型师说:“如果要这样,最好是偏中性一点,短发最能体现。” 形体老师高兴了:“这可以把她骨骼的缺点淡化。”可能是因为干活的原因,付飞蓉上身骨骼偏大,至少完全没有喻昕婷那种娇小的感觉,导致一般的衣服穿着都少了一些女人味道。 齐清诺在女生中能算高大,虽然她一点都不强壮,但是整体就是给人一种充满女性味道的力量感。她经常是中性穿着,一般也不化妆,以前头发比好多男生还短,可依然是浑身的女人味。这估计是得益于她比较丰满的胸部和线条特别柔顺的脸蛋以及那双神奇的眼睛。 正说着杨景行的电话响了,是陶萌,那铃声齐清诺听得看了他一眼。杨景行出门接听了十几分钟才回来,发现齐清诺在和造型师探讨专业问题。 不早了,去吃晚饭。一共十一个人,就在酒店里坐了一个大包厢。杨景行干杯谢谢每个人,包括司机。付飞蓉嫂子也说了些话,就是什么乡下人要大家多照顾什么的。 周凯丽对家长表扬了一下付飞蓉,说这是她回国带的十几个人中她最欣赏的一个。前面的那些,都是有不错的出生和家庭环境的,根本吃不了苦,或者就是不懂得尊重人,以为自己当个艺人就是明星了,还以为明星就是大腕了,根本没端正心态。 虽然么齐清诺什么事,但是她也闲不住,因为齐达维的名声在外。齐达维红的时候,周凯丽还在国外,也不是什么角色,但是周凯丽却了解的说齐达维那一代才算是大陆真正的明星,巨星。 那个时代,大陆根本没这么多演艺公司唱片公司,各方面的条件比现在落后了很多很多。可是那时候的城隍乐队,在大城市办一场演唱会,门票都是被抢购一空,根本就不需要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也没条件去做信息轰炸。 那时候的演唱会,根本还没有什么领掌声领叫喊的专业粉丝,可是几万观众都是从头跟着唱到尾的。到最后主唱累到虚脱,观众全部嗓子沙哑。 付飞蓉看过录像,所以了解,对齐清诺说:“我也觉得老板他们特别了不起。” 司机人到中年,经历过那个时代,感慨的说:“大卫我见过几次,很好的人。那时候他们开演唱会,一张好点的票要一般人两三个月工资,还要托朋友想办法才买得到。去的都是歌迷,二十几岁,真的是唱疯了。” 齐清诺笑:“他们也没赚到什么钱。” 司机说:“是没想赚钱,正宗的音乐人,哪像现在。” 这顿饭吃得挺开心,不敢动筷子的付飞蓉除外,她只能小口吃点素菜,外加半碗饭。可她终究没啥城府,变得跟喻昕婷似的,目光经常停留在那些大鱼大肉上移不动。 吃完饭就八点了,回去开会。快走到的时候齐清诺说:“我先回房了。” 杨景行邀请:“一起啊,要你的意见。” 齐清诺抱怨:“吃人嘴软。” 集体会议,付飞蓉嫂子也参加,但是自觉的只旁听。杨景行先总结了前一阶段的工作,说那只是准备,算是让付飞蓉进入状态了,接下来才是动真格的。 杨景行把自己电脑里准备的资料和计划什么的给每个人拷贝了一份,很多很详细。齐清诺没电脑,和杨景行看一台。 杨景行的意思是要因材施教,从付飞蓉本身的条件出发去发展长大,但坚决不会做什么整容手术,连美瞳这样的东西也要杜绝。 漂亮,性感,可爱……这些虽然最容易被接受,但是现在这样的舞台角色已经太多太多了。 杨景行希望付飞蓉做一个真实的演唱者,想法简直有些扭曲:“盼盼是初中毕业,人没多漂亮,来自农村乡下……但是我们就是要证明她只要肯努力,就也能站在舞台上散发她本身就具有的光芒。她自信,勇敢,真诚,努力,充满健康的活力,这些是我们要着重表现的,这些比漂亮宝贵得多!” 周凯丽最先认同杨景行:“我觉得这样的舞台形象如果成功了,得到肯定的不仅仅是付飞蓉一个人,也是对我们社会的肯定,是对梦想的肯定!” 这两人一个少不更事,一个海龟,都有点假大空白日梦。齐清诺说:“盼盼如果这样成功了,肯定不是靠炒作人气,她会得到认同,社会中相当大一部分和她情况差不多的人的认同。而且我觉得要是盼盼成功了,市场会非常大……关键是,我们有不有这样的经验,去针对那一部分人。” 造型师问:“你的意思,是要俗一点?” 齐清诺不好意思的笑:“这和俗不俗没关系,不同的生活和观念都能艺术化吧。” 杨景行点头:“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我们要尽量从艺术化的角度去迎合那种生活观念……” 周凯丽说:“积极,自信,健康,平凡!” 杨景行感激:“对!” 齐清诺笑一下:“好像更有难度……这么说,最好的效果就是盼盼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她的形象能够让观众的心态不再是看明星,还要靠歌曲。” 造型师笑笑:“对,不能唱你是风儿我是沙。” 形体老师大概懂了:“台步就不能那样走了。” 周凯丽也说:“台风要完全重新设计,很难借鉴。” 齐清诺抢杨景行的话:“这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 …… 十点了后,杨景行说休息一会,他跑出去了近半个小时才回来,然后继续把会开到十二点还没讨论结束。几个老师好像腻味了自己以前的工作,突然接了个新活后就各种灵感都爆发出来了,各抒己见激烈的讨论,经常性的抢话接话,不停的记录。 齐清诺是讨论主力,渐渐的还有了中心的感觉,给了几个陌生人一个特别聪明灵光的印象。后来连周凯丽说了个什么都看看她的反应。 杨景行的各种想法都已经写好在电脑上了,他就听着大家围绕着自己的计划讨论,偶尔提供意见或者纠正方向。付飞蓉自己说话最少,只是认真的听着。 看时间实在太晚了,杨景行就说休息了明天早上继续。付飞蓉过去跟嫂子一块睡,就四个人上楼。杨景行帮忙提着几大盒牛奶,付飞蓉自己抱着泡手泡脚的盆子。 杨景行想起来:“喻昕婷给你带零食了,还在车上,明天给你,省着吃。” 付飞蓉笑,但是自觉:“我不能吃,我谢谢她。” 杨景行说:“她现在还在车上。” 付飞蓉点头:“我知道,下午给我发短信,问你们到没。” 付飞蓉嫂子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我们回去多带点熏肉来,明年让她天天有吃的。” 杨景行摇头:“天天吃她就觉得没意思了,一个月一次她还会谢谢你们。” 齐清诺笑:“你打电话,说杨景行说她坏话。” 杨景行说:“估计睡了。” 齐清诺了解:“现在的火车怎么睡。” 付飞蓉更了解:“他给她买的卧铺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危险 上楼后就各自回房,杨景行脱了衣服跟片段重复一样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然后去洗澡。洗完后出来穿衣服的时候,听见齐清诺的房门打开了,然后自己的门铃响了。杨景行打开门,看齐清诺还穿得好好的。 “我去买点东西,要不要带什么?”齐清诺看着杨景行冒热气的脑袋。 杨景行说:“等我,一起去。” “不用。”齐清诺转身准备走。 杨景行叫:“等一下!”飞快的穿鞋子套外套。 齐清诺就倚在门边看着,提醒:“你别故意把门卡忘记了。” 杨景行笑:“你是不是已经锁屋里了?” 齐清诺也笑,问:“你冷不冷?” 杨景行说:“走吧。” 两人下楼,走去酒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齐清诺的手揣在衣兜里,脖子有点缩的说:“你同学什么学校的?” 杨景行说:“东南大学,叫章杨。” 齐清诺问:“朋友还是兄弟?” 杨景行说:“兄弟。” 齐清诺问:“怎么不过来?” 杨景行说:“怎么忘记门卡?” 齐清诺笑:“兄弟这点觉悟没有?我要是带个姐妹,保证把她锁外面。” 杨景行吃惊:“别想得美,他有女朋友了。” 齐清诺呵呵,又问:“回家了还过来吗?浦海。” 杨景行说:“可能。” 齐清诺说:“都回家。年晴男人也要回来了,她上火好几天了。” 杨景行笑:“没烧着你吧?” 齐清诺摇头:“感染。” 杨景行说:“难怪这么晚吹冷风。” 齐清诺说:“你比我吹得厉害!” 进了小超市后,杨景行准备买点吃的,问齐清诺要不要,齐清诺说随便。转了半圈后,齐清诺拿着东西过来:“我自己付。”她买的护垫和卫生巾,还有一次性内裤。 看看杨景行提的些饼干方便面熟食,齐清诺说:“你晚上喝不少,没醉?” 杨景行吹牛:“我醉有点难。” “拿一瓶!”齐清诺立刻去随便提了一瓶红酒,还是她自己付账,并提前打开了,免得回去了没办法。 出来后,杨景行又去停车场,把喻昕婷给付飞蓉带的东西取了。小小一包,都不好意思偷吃。 可齐清诺发现了:“有纸条。” 杨景行说:“别看她的。” 齐清诺回忆:“上次喻昕婷过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十五号。”杨景行又问:“你呢?” 齐清诺说:“还早,你呢?” 杨景行说:“也还早。” 齐清诺冷笑:“你小心眼啊?” 杨景行无辜:“没有啊。” “算你赢了。”齐清诺把手揣回兜里,袋子挂在手腕上,和大腿一撞一碰的。 回去上楼后,齐清诺问:“我这还是你这?” 杨景行说:“你要洗澡?” 齐清诺就说:“半个小时。”然后进房了。 杨景行把空调打开,两个玻璃杯洗了一下,然后倒上小半杯酒,边等着边看一下网上的新闻。 齐清诺挺准时的过来敲门,进屋后就在摆好的椅子上坐下,头发不太干,失去了精细的造型,更没化妆,不过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芬味。她看看杯子:“这么点?” 杨景行说:“你现在少喝点,看看,例假期间不宜饮酒。” 齐清诺瞄瞄电脑上的网页,说:“还没来,以防万一的。干杯。” 杨景行还是说:“一小口。” 喝了不大不小的一口后,齐清诺撕零食包装,把那豆腐干一样的东西用一张纸巾包一下签子,给杨景行一串。 杨景行说味道不错,齐清诺同意,还建议:“电视开开。” 杨景行把遥控器给齐清诺,让她自己选了一个热闹的节目制造氛围。是个什么晚会的重播,但是这对作曲系的才子佳人不对音乐歌曲发表看法。 “你兄弟,帅吗?”齐清诺又撕牛肉-粒的包装。 杨景行点头:“帅,还有个更帅的在曲杭,你看不到。” 齐清诺也好奇:“都从小就认识?” 杨景行说:“幼儿院就一起。” 齐清诺把牛肉-粒给杨景行几颗,问:“是不是太知己知彼了?” 杨景行说:“比较了解。” 齐清诺笑:“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你们一起看过片没?” 杨景行哈哈笑:“初中,有一次,四个人一起,不过有一个始终不看电视,问东问西,什么时候吃饭啊,去不去打球啊,后来就再没一起看过。” 齐清诺笑:“这个可爱,叫什么?” 杨景行说:“许维,浙大的,很帅。” 齐清诺问:“还有一个呢?” 杨景行说:“鲁林,曲杭点击科技大学,也可爱。” 齐清诺拿杯子示意杨景行,问:“还一起做过什么坏事?” 杨景行说:“伤天害理的没有……你慢点,再没了。” 齐清诺自己拿瓶子倒半杯,杨景行也不阻止。齐清诺给杨景行被子里灌的时候问:“互相说秘密吗?” 杨景行摇头:“说了就不是秘密了。” 齐清诺说:“比如喜欢什么女生。” 杨景行说:“不明说,互相猜。” 齐清诺担心:“不怕喜欢到同一个人?” 杨景行说:“有可能。” 齐清诺笑:“你让不让?” 杨景行想了一下:“可能都会让,就都没得到。” 齐清诺有点气愤:“太不照顾别人感受了,如果两个女的喜欢你,她们都互相让?” 杨景行鄙视:“只有你们才幻想这种好事。” 齐清诺又笑:“你想实际行动?” 杨景行继续鄙视:“你还跟我喝酒?” 齐清诺得意了:“渔翁得利呀。” 杨景行说:“你真的被传染了。” 齐清诺故意咳嗽一下,问:“怕不怕?” 杨景行说:“怕你免疫力好……吃不吃泡面?” 齐清诺摇头:“不要,你吃两包。” 杨景行烧水,齐清诺把两碗面都撕开了,作料倒好,改变了主意:“好香,我吃一点。” 水开了后,杨景行提着壶问:“要哪碗?” 齐清诺点点盒子:“别倒多了。” 两人方便面就红酒,等齐清诺喝了一口后杨景行就把杯子拿到自己面前,说:“别喝了,面吃完别浪费。” 齐清诺说:“好久没吃过了,尝尝你的。” 挑了点杨景行的面条后,齐清诺又把自己的杯子拿了过去,教训:“你以为我是喻昕婷,我开酒吧的。” “我尝尝你的。”杨景行把齐清诺的杯子拿起来,喝了一大口,只剩一点点了。 齐清诺赶忙干了,然后又拿不到杨景行手里的瓶子,就说:“我看看你钱包。” 杨景行问:“看什么?” 齐清诺说:“照片,那俩小美女。” 杨景行说:“没了,换了。” 齐清诺摊手:“我知道,让我看看,趁我病还没好。” 杨景行把钱包拿出来递过去,齐清诺打开看一眼杨景行和陶萌的合影,说:“照得不错,比你人帅多了。” 杨景行喝酒了说:“你干脆问那是谁。” 齐清诺哈哈一笑:“你受得了吗?” 杨景行点头:“我坚强。” 齐清诺把钱包还给杨景行,问:“高中怎么跑过去读了?这么好缘分。” 杨景行说:“家里以为那边好。” 齐清诺大眼睛一斜:“没别的原因?” 杨景行问:“你想听什么原因?” 齐清诺提醒:“你初中初恋。” 杨景行无奈的点点头:“这也算一部分。” 齐清诺觉得杨景行不够自觉:“详细点!” 杨景行说:“就那么回事……随便你怎么说,酒不给了!” 齐清诺不屑:“我状态已经到了,快讲呀!” 杨景行求饶:“没什么好讲的。” 齐清诺笑:“每个作曲家都有一大堆没发表的垃圾曲子。” 杨景行很无耻:“都是经验积累。” 齐清诺问:“你积累多?” 杨景行说:“就是太少了。” 齐清诺继续笑:“可惜我还没能力当慈善家。” 杨景行把两个方便面盒子收拾一下,说:“不早了,准备睡吧。” 齐清诺说:“才吃东西,算了,我先过去。”她站起来,摸了摸衣兜,说:“卡忘房里了! 杨景行瞪眼:“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快跑!” 齐清诺屁股一歪坐床上去了,把上半身侧躺下了说:“危险在哪里?” 杨景行站起来,男性特征很明显,去把窗帘拉上了。 齐清诺又站了起来,说:“走了。” 杨景行提醒:“门锁好。” 第二天早上,付飞蓉是七点从房里出来的,发现杨景行的房门是开着的。杨景行也看见了付飞蓉,把喻昕婷的东西给她。付飞蓉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杨景行问:“你嫂子起来没?” 付飞蓉点点头:“还在洗。” 付飞蓉有自己的早餐,杨景行不用管了,就去敲齐清诺的门,齐清诺答应了一声,说已经起床了。 过了一会后,齐清诺出来,又打扮好了,她先进去了付飞蓉嫂子的房间。一会后就三个人就下楼,去邀周凯丽他们一起吃早餐。杨景行抽空给陶萌打了个电话,说上午要开会,陶萌对他的工作表示支持。 八点半开会,杨景行先回忆总结了一下昨天的内容,然后继续讨论。齐清诺又是主力,她今天从付飞蓉本身入手,像是她的老板那样对她提要求和建议,还有构想。 一群人啰嗦到十一点才算是把今后两个月的工作内容安排好了,总的来说就是要走一条新颖的策划包装路线,需要大家一起下功夫,免得到时候不伦不类的成了笑话。 一群人还是一起吃午饭,但是不喝酒了,然后付飞蓉他们就直接把杨景行送到停车场。出发后,杨景行先通知章杨,还有好消息:“有美女。” 章杨不太相信的猜想:“陶萌?” 杨景行说:“不是,你没见过。” 章杨说:“我考,从浦海过来的?你带给自己的吧,现在才说!” 杨景行笑:“你好好准备。” 章杨说:“准备个毛,都打包了。” 杨景行问:“女朋友送不送你?” 章杨说:“不要她送。” 齐清诺还是坐前面的,问杨景行:“过去要多久?” 杨景行说:“半个多小时。” 齐清诺又说:“我等会坐后面去。” 杨景行笑:“你要是看顺眼了就和嫂子换。” 付飞蓉嫂子在后面呵呵笑。 杨景行再打给陶萌,陶萌有点不开心了:“你接到章杨后就回浦海?” 杨景行说:“嗯,不过可能要明天才能回家。” 陶萌说:“当然,不然多累。可是你还是要到晚上才有空。” 杨景行说:“晚饭就有空了,今天玩什么了?” 陶萌说:“下雨,还没出去。” 杨景行笑:“幸好。” 陶萌立刻说:“但是我看了一部好看的电影。” 杨景行惊诧:“这也算?” 陶萌说:“当然,估计你也没看过,是意大利的……晚上给你说,你专心开车。” 杨景行同意:“好,晚上聊。” 两点多到的章杨学校门口,他等着的,身边放着一个旅行包。杨景行停车下来,齐清诺和付飞蓉嫂子也下来。 两个男人没啥激动,杨景行问:“真没送你?” 章杨说:“昨天就走了,我也没送她。杜玲昨天又骂你一晚上呢。”章杨边说边瞟齐清诺。 杨景行介绍:“歌手的嫂子。” 章杨嘴甜:“嫂子好。”又看向齐清诺。 齐清诺不要杨景行介绍,微笑着主动和章杨握手:“我是他师姐,大三,我叫齐清诺。” 杨景行补充:“齐达维的女儿。” 章杨不信,看着杨景行:“西瓜!” “她爸爸现在开酒吧,付飞蓉在那里唱歌。”杨景行简单的给朋友们说过歌手的事。 “鸡毛哦!”章杨骂杨景行,再看齐清诺,看仔细后再展现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昏死……美女美女!” 齐清诺笑:“你比他形容的帅。” 杨景行笑:“比我记忆中变帅了。” 章杨和杨景行商量:“晚上回去,我总要请美女吃个饭。” 杨景行说:“过去了请,我不跟你抢。”提起章杨的包包放到了后备箱。 章杨气愤:“你不看一眼我的母校!” 杨景行笑:“看了嫉妒,走!” 齐清诺对章杨说:“你坐前面。” 章杨点点头:“行。” 车开了后,章杨没和朋友聊天,直接扭头和齐清诺套近乎:“我们都是大卫歌迷,你爸爸他们现在不开演唱会了?” 齐清诺点头:“不开了,九五年就退了。” 章杨感叹:“我们现在还在唱城隍的歌,女儿都这么大了。” 齐清诺笑:“比你们大。” 章杨问:“真的大三?多少岁?” 齐清诺保持微笑:“二十。” 杨景行要朋友帮忙:“问她什么时候满二十一。” 齐清诺马上接话:“他什么时候满十九?” 章杨摇头:“不知道……你也是作曲系的?” 齐清诺点头。 章杨猜想:“都知道你是大卫女儿?” 齐清诺笑:“可能吧。” 章杨好多问题:“还有不有其他人,跟你一样是明星的后代?” 齐清诺说:“可能有。” 章杨责怪:“他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你……你搞西瓜。” 齐清诺说:“我和他,关系一般。” 杨景行看章杨:“怪你!” 付飞蓉嫂子也耐不住寂寞:“开玩笑的,他们关系最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认识 过了一会,章杨的电话响,他对杨景行抱怨:“风哥好啰嗦。”鲁林在他们玩的游戏中叫风中奔跑,他父亲叫鲁风仁,所以就被章杨赐予这个外号。 章杨接听:“喂,风哥,你打电话不要钱……滚,鲁风仁这么教育你……还没到,你打电话问他……” 杨景行大声说:“刚上车。” 章杨哈哈笑:“……真的才到……估计回不去……你问杜妩媚。”杜玲在游戏里叫妩媚五妹,成了背后的笑柄。 章杨干脆按免提,让杨景行也听见。鲁林问:“回浦海几点了?” 杨景行说:“六点左右,还要接杜玲,晚上过去不方便,干脆等明天。” 鲁林抱怨:“哥哥,许维在我这住两天了,好无聊!” 章杨使坏:“你们过来嘛。” 鲁林不屑:“过去干什么?看你和五妹吵架?” 章杨鄙视:“你想她么……过来给你介绍个美女,快点,不然没机会了,怪我们不讲义气!”他自己兴奋,也不问齐清诺的意见。齐清诺轻笑着在后视镜里和杨景行目光接触。 鲁林很淡然:“你是母猪赛貂蝉,信你的!” 章杨骂:“美女听着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辈子还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他边说边回头对齐清诺挤眉溜眼。 鲁林笑着大声:“行哥哥,章叙国越来越会搞西瓜了。” 杨景行说:“真的有美女。” 鲁林连杨景行也不太相信:“叫美女讲句话我听。” 章杨一脸谄媚样把电话朝后面伸,齐清诺靠近一点,说:“这句话压力好大,不敢说多了。” 看齐清诺点到为止,章杨缩回手,听见电话里鲁林和许维在商量,许维的意思还是问杨景行,看是否方便。 杨景行说:“过来,将就一晚上。” 鲁林雷厉风行:“我们打的去车站,估计比你们先到。” 章杨挂了电话计划:“晚上让他睡地板。” 付飞蓉嫂子说:“你们都住杨景行那里,去店里吃饭,我打电话叫他准备。” 杨景行说:“不用,我们还要去接人,估计回不去。” 章杨也说:“别麻烦了……开的川菜馆?” 付飞蓉嫂子点头:“做生意,都做,本帮菜湘菜都有。” 章杨说:“我们学校周围川菜馆最多,生意最好。”又问齐清诺:“你就住浦海的?到学校远不远?” 齐清诺说:“不近,比他远一点。” 章杨说:“你读音乐学校不要考试吧?” 齐清诺笑:“差点没考上。” 章杨不顾及朋友感受:“他都考得上。你写过什么歌,我听过没。” 齐清诺摇摇头:“把我问尴尬了。” 章杨自己尴尬:“你大三了,肯定有!” 杨景行说:“我给你唱,嗯……亲爱的朋友,亲爱的朋友,希望你们快乐;亲爱的朋友,祝福你们幸福;亲爱的朋友,我们敞开心扉;亲爱的朋友,我们不醉不归……”唱得挺好的。 章杨夸张的表情:“好听啊!谁唱的?” 齐清诺说:“没人唱。” 杨景行继续卖弄:“她有个乐团,十一个人,清一色美女……” 章杨抗议:“你现在说有鸡毛意思,有照片没?” 杨景行愧疚:“没有,我对不起你们。” 齐清诺安慰章杨:“一般学校美女都比我们的多。” 章杨感叹:“密度没那么高,竞争激烈。” 齐清诺鼓励:“你竞争力强,无所谓。” 章杨等不及了:“你肯定有男朋友。” 齐清诺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章杨有点不好意思:“这么漂亮,又是齐达维的女儿……” 齐清诺呵呵。 章杨问杨景行:“你认识吗?” 杨景行说:“没见过。” 章杨再问齐清诺:“不在浦海?” 齐清诺笑:“我也不知道。” 付飞蓉嫂子忍不住插话:“她还没交男朋友,我听盼盼说的。” 章杨惊讶:“不可能吧!” 齐清诺还是笑:“我没放弃,继续努力。” 章杨现在已经敢直勾勾的看齐清诺了,说:“你肯定好多人追啊!” 杨景行立刻说:“太多了。上次学校晚会有人上台唱情歌,我给你学,她拒绝了你,她拒绝了我,可是她依然热情如火,她的名字就叫齐清诺。” 付飞蓉嫂子也笑:“听她们说过。” 齐清诺对章杨说:“兄弟聚首,他变活泼了。” 章杨毁谤:“他看到美女就活泼!” 齐清诺有点伤心:“那你们还说我是美女,和我在一起三句话嫌多。” 章杨实事求是:“他闷骚!” 齐清诺哈哈乐:“英雄所见略同。” 杨景行感叹:“我也有点利用价值。” 齐清诺换话题,问章杨:“考试挂科没?” 章杨得意:“最后半个月我游戏都没玩,顺利过关……鲁林居然只挂两科。” 齐清诺羡慕:“你们这点好,我们的专业课怎么突击都没用。玩什么游戏?” …… 杨景行开车,齐清诺和章杨一路聊着,挺投机的。游戏齐清诺不大懂,但是听得认真,还表现出兴趣:“这么多人配合,需要个指挥?” 章杨说:“鲁林指挥,他搞学习没这么聪明。” 齐清诺猜想:“打字要快。” 章杨说:“现在都用语音软件,我懒得听他叫,经常关了。动不动就喊,五妹五妹,奶行哥哥,奶行哥哥,老子寒毛直竖……他就是行哥哥。” 齐清诺笑:“他也玩?” 章杨抱怨:“他自己没上过几次,鲁林帮他搞的,叫他寝室的帮忙玩,装备很好了。” 齐清诺赞扬:“名字这么有个性。” 章杨正色:“不是我们取的,我们那的美女都这么叫。” 齐清诺害怕:“我情愿不当美女!” 章杨哈哈笑,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帮朋友说话:“现在没了,小时候。” 齐清诺问:“你玩的什么?” 章杨说:“战士,当坦克,拉怪的。” 齐清诺猜测:“就是火力最猛?” 章杨摇头:“不是,就是保证怪只打我。” 齐清诺懂了:“保护队友。” 章杨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是我们服的强t,boss打他们只要一下,只有我能抗住。” 齐清诺点头:“分工的,我要玩的话也选你这个。” 章杨非常热情:“可以啊,我们带你,几天就满级了,装备也快。” 齐清诺有点遗憾:“平时没时间。” 章杨说:“放假了。我的装备只差两件了,你去的话进公会团当副t,很快就齐了,明年有新副本开荒,最难的boss估计要三个t,一点错误不能出。” 齐清诺笑:“不是比当美女压力还大?” 章杨乐颠颠的出主意:“你把照片一发,全团人愿意陪你团灭一晚上!” 齐清诺问:“女玩家少?” 章杨说:“也不少,我们工会有十几个,看过几个人的照片,唉……” 杨景行说:“鲁林女朋友不错啊。” 章杨更郁闷:“菜得要死,复活都能点错人,还要进一团。” 齐清诺好像还真的有点兴趣:“你们每天玩多长时间?” 章杨说:“也不多,三四个小时,一般都是晚上开团。现在的副本我们只要三天就打完了,别的帮会要一星期。” 齐清诺表扬:“厉害,你们帮会多少人?” …… 后来话题又转移到了电视电影上,然后再说说各个地方学生的差异,越聊越顺后干脆连各种鸡毛蒜皮都拉出来了,反正是不闲着。 章杨又接到鲁林的电话,鲁林说他们已经上大巴了,估计两个小时后到。这边也差不多,于是约好在音乐学院门口碰头。 鲁林还说:“你把免提关了,有事问你。” 章杨坑人:“关了,你说。” “真的是美女?”鲁林还是小声了一些。 “绝对!”章杨也小声,“你不用想象,你的智力想象不出来。” 鲁林怀疑:“西瓜,是不是陶萌!?” 章杨说:“不是,说了你想象不出来?” 鲁林不生气:“有没有陶萌好看嘛?” 章杨咬牙切齿:“好看的多,你别这么急行不行?” 杨景行笑,齐清诺倒是面无表情。鲁林还是继续问:“他们怎么样,你看出来没?杨鸡毛从来没跟我讲过。” 章杨忍住笑:“是兄弟才给你惊喜,不然叫你过来干什么!” 鲁林急:“到底是不是?我觉得他现在有点闷骚。” 一车人都在笑,章杨说:“我没看出来。” 鲁林叫:“我操,你有西瓜用。牵手没?” 章杨气愤:“还要你问?多管闲事。” 鲁林说:“四个人都有老婆,过年也舒服嘛。” 章杨尽量岔开话题:“就你有老婆,我们没。” 鲁林不上当:“许维也有点怀疑,不然那么远带过去。他真的有点闷骚,试探你会不会?你坐前面的?” 章杨骑虎难下的气愤了:“讲你蠢你还真傻,他有老婆了会瞒我们?” 鲁林却不知道:“不一定,我问几次了,感觉……他有点忌讳这个话题。” 章杨说:“成熟稳重你懂不懂!?” 鲁林说:“我是想他找个好老婆!你懂不懂兄弟?” 章杨口不择言了:“肯定比你的好,不说了,挂了!” 章杨挂了电话后,车里持续了数秒的沉默。杨景行从后视镜里看齐清诺,问:“他够不够兄弟?” 章杨立刻回头:“就是有点蠢。” 齐清诺无所谓的样子笑一笑:“我觉得可爱,有点八卦。” 章杨同意:“比女人还八卦……不是说你们。” 齐清诺说:“我们八卦这么久了。” 章杨把水朝后递两瓶:“喝点水。” 过了有一会后,杨景行的手机响,是杜玲打来的,他一接听就听见杜玲骂:“我操,不让老子过去,带别的女人。” 杨景行说:“我们还要个把小时,你是自己过去还是我们去接。” “我这么多东西,搬不动。你快点!”杜玲没好气。 杨景行说:“你给鲁林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去你那,帮忙搬东西。” 杜玲说:“他们不一定比你们早……老子服了,一晚上还跑过来,美女有多美啊!?” 杨景行说:“你问章杨。” 杜玲不屑:“他,算了……你把电话给他。” 章杨接过电话后脸上还保持着给齐清诺的笑容,不过语气不好:“滚,我没逼他们……肯定……你脸皮厚随便你……我不知道,你自己问……那你啰嗦个鸡毛……” 手机又回到杨景行手里,杜玲喂喂,语气变好了不少:“我晚上住你那里。” 杨景行说:“不够,四个人两张床。” 杜玲又气:“老子睡沙发行不行?” 杨景行妥协:“抽签,划拳。” 杜玲又说:“他们没电脑,没玩的。” …… 等电话消停后,章杨开始进一步打听:“你有多高?” 齐清诺说:“一米七多一点。” 章杨说:“感觉好高,是不是短头发看起来高?” 齐清诺摇头:“不知道,我是嫌麻烦。” 章杨再问:“你家酒吧是不是在学校附近?” …… 杨景行下高速的时候,鲁林的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下车了。可杨景行还要去加油洗车,所以回到学校的时候鲁林他们已经等了好一会。 两个朋友看见杨景行的车了就笑起来,他们什么也没带,够轻松的迎着车过去。杨景行在白线里慢慢停下,鲁林和许维站在车头边看后座。 章杨最先下车,针对鲁林:“叫你来你就真来啊!” 鲁林看见了还在后座和杨景行说什么的付飞蓉嫂子,恶狠狠骂了章杨一句难听的。可许维看见了下车的齐清诺,目光有点呆直。 齐清诺不等杨景行,自己过去,脸上笑得灿烂:“你们好。” 章杨让给鲁林一个良好的视野,笑得十分得意:“我对你好不好?” 鲁林看齐清诺,看了两秒后瞟一眼章杨,脸上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再把目光移回齐清诺脸上,笑得深刻一点。 齐清诺说:“他开得不慢,没想到你们更快。” 许维已经走近两步:“近得多。” 齐清诺笑笑:“没失望吧?” 鲁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挺温柔的对章杨说:“介绍下啊。” 章杨很隆重:“齐清诺,和杨景行一个专业的,大三了。你们猜,她爸爸是谁?” 鲁林有点幽怨:“你就这么介绍?” 章杨领会:“这是许维,浙大的。” 齐清诺对许维笑笑,然后看着鲁林:“一路上都听他们说你帮主当得好。” 鲁林斜章杨一眼:“没神t好。” 章杨催:“叫你猜她爸爸!” (推荐一本好书,《老衲还年轻》,在起点。写得很好,文笔好,故事好。是俺们尽职尽责的版主小五写的,已经很肥了,相信大家能看得过瘾,看得舒服。)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笑话 杨景行好不容易推辞了付飞蓉嫂子的好意后下车,帮她把行李取了,然后互相预祝过个好年。 和大家打个招呼后,付飞蓉嫂子就走了。齐清诺也走了过来,脸上还是说笑的表情,对杨景行指指后备箱:“打开,我拿东西。” 许维他们跟着齐清诺,章杨继续提醒鲁林:“也是唱歌的,大明星!还想不到?” 鲁林看着杨景行眨眼,脑袋一戳一戳的。许维也在猜:“齐秦啊?没几个姓齐的。” 杨景行说白了:“浦海的,乐队,主唱,吉他……《自由的空气》!” “齐达维!真的?”鲁林一下灵光了。 许维有点失意:“早该想到。” 以为齐清诺要取什么呢,她把一个包都提出来了,说:“明天不送你们了,一路顺风。” “我昏……走了么?”章杨有点措手不及。 鲁林也提醒杨景行:“哎!” 杨景行问齐清诺:“让我得罪兄弟?” 齐清诺说:“你们去接人,晚上有时间去酒吧玩。” 章杨说:“接个毛,叫她自己过来。”还作势准备打电话。 齐清诺说:“你们肯定好久没聚了……” 杨景行说:“你们多少年没聚。” 鲁林嘿嘿:“就是,刚来就走。” 许维邀请:“没急事就一起吃饭。” 齐清诺说:“你们去接人,我回去放东西,等会打电话。” 还是章杨说话:“晚上送你啊!” 杨景行把齐清诺的包夺下放回去,不容置疑:“上车!” 章杨打开车门了拽鲁林:“坐前面。” 鲁林低声:“滚!” 许维自觉的上了后座,说:“她坐前面。” 鲁林就拉扯章杨:“上去!” 齐清诺上了副驾驶,回头对鲁林说:“你玩的法师?” 鲁林立刻来了精神:“灵法师,主要是辅助。” 章杨奚落:“他辅助怪的!” 鲁林气:“不是我,你倒t无数次!” 齐清诺好奇:“倒t是不是就是失败了?” 鲁林仔细解释:“也不一定……” 过了一会就争论起来,鲁林说那次公会拿到服务器的首杀成就时,完全是靠他一个精妙的无敌释放,而且杜玲在那惊天动地的一役中也居功至伟,挽救了章杨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 章杨说:“我是故意的,看你们信不信得过……剧本果然和我计划的一模一样,不然你们好没成就感!” 齐清诺羡慕:“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感觉肯定很好。” 章杨也好得意:“七点进副本,团灭到十二点,差点崩溃了。” 鲁林得意:“第二天盛世无双他们就过了,幸好我有信心。” 齐清诺问杨景行:“这么辉煌的时刻你没参加?” 杨景行笑:“我当时在听。” 齐清诺说:“有机会我去听听你们怎么玩的。” 章杨说:“星期五,我们分三天打。” 一路聊着,杨景行又接到杜玲的电话,他说快到了,叫杜玲出来等着。可是车到校门口后,还是等了十来分钟杜玲才过来,还有两个男生帮她提东西,一个包一个箱子,杜玲自己拎着俩小口袋,打扮得很好看,比在九纯的时候更时尚,裤子紧绷绷的。 章杨他们好像没看见杜玲,还在和齐清诺说游戏的事。 “刚刚和他们玩牌。”杜玲边对杨景行解释边看齐清诺,然后对送自己的人说:“谢谢了,明年见。” “谢谢。”杨景行接过东西。 杜玲不介绍,那两个男生看看齐清诺,再看看杨景行这一群,转身离开了。 齐清诺给杜玲笑容:“你好。” 杜玲点点头回以微笑,对杨景行说:“东西放好,吃饭去,饿死了。” 杨景行还是介绍一下:“齐清诺,我同学,他们在发展她玩武士。” 杜玲走到车门边:“让他们说,我们走。” 杨景行还在放东西,杜玲就已经上副驾驶坐着了。章杨他们挤后座,齐清诺在左边,靠着章杨。章杨还在挤兑鲁林:“你会不会站位,屁股错开!” 杜玲回头:“你不听帮主的?” 章杨得意:“我不承认,他还能当帮主!” 齐清诺问:“有没有副帮主?” “他。”杜玲指指许维,又说:“杨行也是副帮主,从来不上线。” 章杨故技重施对杜玲说:“猜她爸爸是谁?” 杜玲笑:“总不可能是章叙国吧。” 章杨骂:“那是你爷爷!” 杨景行上车,问:“去哪吃?” 杜玲说:“肯定吃顿好的,你往前面开。” 杨景行开车,杜玲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早上。” 杜玲回头:“你们东西带没?” 鲁林说:“我神经啊!” 杜玲同意:“确实有点神经!” 齐清诺歪头看鲁林和许维:“你们俩远不远?” 许维说:“不远……我东西都放他那的。” 杜玲又问:“怎么不把老婆带过来?” 没人理她,鲁林问齐清诺:“你去过曲杭没?” 齐清诺说:“去年暑假还去过,九纯没去。” 鲁林热情:“有机会去啊,我们那暑假好玩。” 杜玲好奇:“有多好玩?就是游泳打球。” 章杨说:“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你懂不懂?” 齐清诺说:“我发现你们那是盛产美女帅哥。” 杨景行笑:“帅哥差不多,美女才看见一个,没说服力。” 杜玲说:“把你几个妹妹的照片拿出来啊。”她又回头:“我那的美女,都喜欢他。” 齐清诺笑:“这边也不少。” 杨景行劝告:“你们能不能互相留个诚实的第一印象。” 杜玲问杨景行:“陶什么呢?你让他们看个够啊。” 齐清诺说:“我叫何沛媛她们过来?” 杨景行说:“不用,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每天过得多幸福。” 齐清诺问:“你不幸福啊?” “幸福。”杨景行长叹一口气。 杜玲带着大家去了附近一个大酒楼,看包厢的装潢估计菜价也不便宜。齐清诺先坐下了,杜玲再在齐清诺右边间隔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指指自己右边命令杨景行:“坐!” 章杨跑到杜玲和齐清诺中间,但是驱赶杜玲:“过去过去!” 许维去齐清诺左边间隔一人坐下,鲁林则坐到了杨景行旁边。点菜,章杨他们都让齐清诺拿主意。 齐清诺说:“你们点吧,朋友聚会。” 鲁林嘿嘿:“我们多少年没聚了。” 杜玲皱眉:“你敢不敢还恶心点!” 杨景行手机响,是母亲打来的,他接听了汇报情况。萧舒夏问:“就你们几个?你没叫人陪客?” 杨景行说:“有一个,你不认识……女生……是的……大三的……别问多了……他们都说好看……是好看……不说了,明天就回去了。” 鲁林问齐清诺:“会不会喝酒?” 齐清诺说:“一点点。” 章杨说:“开酒吧的,你说会不会?” 杜玲突然有了兴趣:“你开酒吧的?” 齐清诺说:“家里开的。” 杜玲看杨景行:“难怪,背着我们干什么?” 章杨这才告诉杜玲:“她爸爸是齐达维,城隍乐队,听说过没?” 杜玲看看齐清诺,再对章杨说:“和你有半根毛关系!” 齐清诺笑:“其实和我都没什么关系。” 杨景行又看手机,是喻昕婷的短信:我到家了,晚点了一个小时。回到家好高兴哦,家里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可是妈妈说我胖了,我自己也发现了。你给我买的东西还没吃完,还有一半。安馨他们今天早上就到家了,也没吃完。你回家了吗? 杨景行回复:我们明天才回,现在也在吃饭,我们都好好过寒假。 喻昕婷回得很快: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换号码了再告诉你。 杨景行发短信属于稀奇事,杜玲在旁边偷看,杨景行小气的遮遮掩掩,对齐清诺说:“喻昕婷到家了。” 齐清诺说:“是该到了。” 杜玲惊喜起来:“喻昕婷,哦,上次那个!”她向鲁林他们炫耀:“美女哦,上次他妈和姨妈她们过来,我们去九州吃鲍鱼,把我笑死了。” 杨景行小气:“今天没鲍鱼。” 杜玲问杨景行:“那边味道还可以哦?” 杨景行提醒:“这是你自己选的!” 点完了菜和酒,齐清诺站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鲁林被提醒了:“我也去。” 许维也站起来,结果一群人都去了。 卫生间也很干净漂亮,可惜只有两个位置,四个朋友还要轮流上。鲁林严肃地对杨景行感叹:“真的好漂亮。” 许维边松皮带边说:“特别是眼睛长得好。” 鲁林嘿嘿:“看起来好舒服。” 章杨指着鲁林骂:“你跟杜玲说的吧,没长脑子。” 鲁林烦:“又怎么了?” 章杨摇头:“算了,说你也不懂。” 鲁林不理章杨,看着杨景行:“说一下啊。” 杨景行说:“人在那里,自己看。” 鲁林问:“有没有想法?我们支持你。” 章杨教训鲁林:“别人大三,齐达维的女儿,学校一堆人追,比看不惯你的人还多!” “就你知道得多!”鲁林不怕:“行哥哥,无所谓。” 许维说:“我们不出丑就算帮忙。” 章杨等鲁林:“听到没?” 杨景行说:“你们吓得我拉不出来。” 四个人回包厢后等了一会后杜玲先回来了,齐清诺迟了一分钟。菜还没上来,鲁林倒红酒,先给齐清诺。 杨景行说:“少点,不能喝。” 鲁林说:“平均,可以吧?” 杜玲说:“才说是开酒吧的呢。” 齐清诺说:“一杯问题不大,估计你们都能喝。” 鲁林吹牛:“这样的一人一瓶肯定没事。” 章杨对齐清诺说:“他原来喝一瓶啤酒,差点把学校炸了。” 鲁林不辩解:“你呢?章叙国都不认识了!” 杜玲谴责:“你们那些丑事就别说了!”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醉过吗?” 杜玲帮忙回答:“最坏的就是他,喝点酒了什么坏事都敢做!” 杨景行笑:“那我吹一瓶。” 杜玲轻轻拍桌子:“给你们讲个笑话,一个人半夜喝醉了被警察带回家,他指着电视说是他的,冰箱是他的,进房间后指着床说是他的,床上的女人是他的老婆,床上还有个男人,他说那就是我,哈哈。” 许维他们呵呵,齐清诺哈哈。章杨似乎不以为意,说:“两口子久别重逢,睡到半夜,老婆突然叫,糟了,我男人回来了。她丈夫跳起来抱着衣服就跑。” 齐清诺哈哈得大声了。杨景行边笑边说:“起码还承认是她男人。” 齐清诺笑完了后把左手放到桌沿上,说:“我讲一个,一个大婶提着一篮子鸡蛋去城里卖……” 鲁林已经开始嘿嘿准备着了,章杨和许维也期盼的看着齐清诺。 “……突然,几个大汉朝她冲了过来,就像你们这样的。”齐清诺抬手指一圈。 几个男生呵呵,继续看着齐清诺。 齐清诺伸脖子转眼睛,目光和杨景行接触:“大婶自觉,脱了裤子就躺地上了。杨景行走过来问,大婶,鸡蛋怎么卖?” 杨景行嘿嘿,可章杨他们准备好的笑声没排上用场,几个人愣了一下后才哈哈大笑起来,鲁林脖子都一抖一抖的。 齐清诺轻笑着继续说:“大婶看了他一眼,踢腿就把一篮子鸡蛋打了……张开了。” 章杨他们笑得更加放肆起来,杜玲也呵呵。许维稍微收敛一些,笑完后说:“这个好!” 齐清诺把酒杯端起来,说:“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敬你们。” 章杨他们连忙端杯子争先恐后去和齐清诺碰杯,鲁林热情:“有机会真的去曲杭玩,和他一起。” 章杨争:“肯定先去石陵!” 杨景行也伸长手和齐清诺碰杯:“很高兴认识你,你随意我干了。” 齐清诺主动和杜玲碰一下,说:“你随意,我干了。” 齐清诺都干了,章杨他们当然不肯落后,就杜玲只喝了一小口。鲁林还要给齐清诺倒酒,杨景行阻止:“她真的不能喝了。” 鲁林嘿嘿:“你这么了解?” 杜玲也说:“开心就行,这点酒能多醉。” 齐清诺也说:“我好久没醉过了。” 杨景行摇头:“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齐清诺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怪叔叔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没选错 虽然鲁林他们这一代已经不是城隍的正统歌迷,没去演唱会上声嘶力竭的跟着吼叫流泪过,但是对于齐达维的敬仰依然存在,毕竟当初的大卫是多少青少年的偶像和精神导师。 鲁林果然是八卦,问齐清诺:“你父母结婚有点早哦?” 齐清诺说:“他们八四年结的婚,那时候我爸还是个小歌手,城隍还没组队。” 鲁林继续问:“你是八几年的?” 齐清诺说:“八六年,你们都是八八年?” 许维点头:“都一年的。” 看齐清诺一点也不介意说隐私,鲁林再问:“你妈是做什么的?” 齐清诺说:“编辑,出版社的。” 许维猜想:“你受的熏陶肯定多。” 齐清诺摇头:“没看过多少书,我刚上小学我爸就没事了,当家庭妇男负责带我,开始是跟他学吉他,我妈又要我学钢琴。” 章杨说:“你肯定比他弹得好嘛。” 齐清诺笑:“学校没人跟他比。” 杨景行说:“你又不能阻止我跟你比。” 鲁林又拿杯子,说:“要敬你爸爸一杯。” 齐清诺说:“等会去啊,他天天都在酒吧,好久没歌迷跟他喝酒了……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老了,发福了。” 鲁林看杨景行:“肯定要去!” 章杨同意:“反正没事。” 上菜了,边吃边聊,朋友们从来没问过杨景行要上些什么课,倒是关心起齐清诺的学业来,虽然他们也不懂调式调性是什么,赋格复调是啥意思。 杜玲也问:“平时作业多不多?” 齐清诺点头:“多,作曲系全是作业。” 杜玲抱怨:“每次叫杨行出去玩,他都说作业作业!” 齐清诺说:“去年我们班一哥们就崩溃了,在楼顶站了半个小时,别人以为他想不开,叫一堆女生上去劝他,大半夜还穿的睡衣。” 许维问:“你住校?” 齐清诺说:“我听说的,后来一到晚上男生寝室楼顶人就站满了。” 几人嘿嘿笑,章杨说:“我们寝室对面是大三女生,都不挂窗帘。” 齐清诺问:“你们是不是抗议?” 章杨谴责的语气:“人手一个望远镜!” 杜玲直摇头:“真的受不了你们。” 齐清诺笑说:“我们也喜欢调戏大一男生。” 鲁林嘿嘿:“你调戏他没?” 齐清诺说:“他没意思。有次我们七八个人去食堂吃饭,把一个男生围住了,他吃完了半个小时没动,我们走了还在那。” 许维呵呵:“你们好坏。” 齐清诺说:“还有更坏的,他认识,一个胡琴一个琵琶,两个人黄金组合,她们最厉害的一次是跑别人寝室跳贴身舞,还热吻。对面男生只知道是那个寝室的,看不清楚人,害了一寝室的名声。” 杨景行问:“谁寝室?” 齐清诺说:“柴丽甜,都以为是她,几天不敢见人。” 过了一会,杨景行收到陶萌的短信,他得赶快回,忙活了好一阵。章杨他们和齐清诺聊得高兴,也不需要他了。 听说音乐学院也有少数民族班,鲁林就感叹:“他们打架恐怖!我上次看见三个打六个,六个人还不了手。” 齐清诺问:“你们打架吗?” 杜玲说:“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鲁林辩解:“好多年前了!” 齐清诺感兴趣的笑:“谁最厉害?” 章杨挺胸膛:“看都看得出来!” 齐清诺又问:“你们看过他打架吗?” 杨景行边发短信边说:“我最清白。” 杜玲说:“杨行没动手过几次哦?他那时候就比别人高一大截……那时候好小,都不敢还手!” 鲁林敲盘子:“知道你有新手机,别玩了行不行!” 杜玲也伸手:“给我看看。” 杨景行不给。 一顿饭吃完,几个人才喝了一瓶红酒,没啥感觉,赶快直奔酒吧而去。杜玲还是坐前面,又想玩杨景行的电脑,杨景行还是不肯。 鲁林坦白:“肯定有我给的片子嘛。” 杜玲不屑:“我没看过是不是?我上游戏看下,他们说给我一组黄水晶的。” 鲁林炫耀:“我还有三组,够强化一身了。” 八点到酒吧附近停车后再走过去,朋友们看看环境,杜玲评价:“门面好小。” “洗涤辉煌,名字好。”许维看了好一会。 进去后就发现地方不小,也和想象中的那种灯光昏暗红红绿绿的大众格调很不一样。现在才十几二十个客人,也挺安静的。 齐清诺领着章杨他们走到吧台前,对父亲介绍:“杨景行的好朋友,都是你的歌迷……”挨个介绍。 齐达维一一握手欢迎,脸上是年轻的时候罕见的笑容。看他现在的样子,和电视上久远的画面比起来确实有视觉冲击力,老男人了。 章杨又嘴甜:“齐叔叔好。”其他人跟着学。 杨景行犯贱:“齐大哥,好久不见。” 齐达维笑:“盼盼怎么样?” 齐清诺说:“乍一看变了个人,仔细看看也还好。” 齐达维说:“冉姐在后面。” 齐清诺先领大家坐。鲁林还在左右看,猜测:“这样的开一个起码两三百万。” 章杨不屑:“你以为是九纯……钢琴,看到没!” 齐清诺说:“没那么多,四年前开的,钢琴还是我以前学琴用的,好多东西是旧的。” 杜玲问:“有没有包间?” 齐清诺摇头笑:“没有,也没公主少爷。” 鲁林在沙发上靠啊靠:“坐着舒服。” 齐清诺催:“点东西,调酒师不错的。” 几个人看单子,都要了一杯这啊那的。过了一会冉姐来了,热情地和大家认识一下,然后关心付飞蓉,看了看照片,犀利的发现:“真的瘦了。” 章杨他们也有兴趣,还说付飞蓉挺好看的。杜玲怀疑:“化妆了当然。” 冉姐去唱歌了,听完了大家鼓掌。鲁林看杨景行:“她肯定也唱得好?” 齐清诺不扭捏,站起来:“唱一首,欢迎你们。” 几个人看着齐清诺走去小舞台,坐到钢琴前,抚了抚话筒说:“我自己写的一首《亲爱的朋友》,献给大家,希望友谊长青。” 杨景行带头鼓掌,鲁林激动的要和章杨挤座位好看得方便。 到底是作曲系的才女,齐清诺这次的钢琴伴奏和上次表演的时候不一样了。今天她先用低声部给了个简单而有点深厚的动机,重复加转调,然后再把稍显欢愉的中声部主题引导呈现出来,都挺轻柔舒缓的。 齐清诺弹琴的时候总是显得那么轻松自如,或许是因为弹的都是挺简单的曲子。她脑袋微微仰着,双眼看着前方,双手手指不急不缓的在琴键上跳跃飞舞。 章杨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当初看杨景行弹琴完全没这么认真。杜玲也看着齐清诺的,不过没啥表情。 齐清诺开始唱后,鲁林的脖子又变长了一些。显然,齐清诺的那种稍显醇厚的声线和钢琴搭配更好,相得益彰。 齐清诺边弹边唱,身体微微摇动着,唱着唱着还扭头朝杨景行这边看了一眼,微笑着的眼睛明亮动人。章杨他们立刻回以更灿烂的笑容,鲁林的手都抬了起来想打招呼。 这是一首好听的歌曲,旋律和节奏都充满愉悦的感觉。齐清诺对自己的作品演绎得很好,充满了感情。略含中性感觉的嗓音唱的时候略微用了颤音的技巧,把作品情感表现得非常真挚,看似不经意的起伏婉转把一段原本平滑的旋律的表现力大大提高了。 齐达维边擦杯子边留神看自己的女儿,笑得谦虚和欣慰。 齐清诺唱完后立刻就站起来了,在掌声中走回座位上。章杨激动得有些刻意,双手拿杯子:“敬你,敬你!” 鲁林和许维也凑热闹,杨景行和朋友们一条心。鲁林挺诚恳的:“我觉得比我看过的所有的都好看,好听……笑什么,真的!” 杨景行说:“就是真的我才笑。” 许维也严肃的说:“确实唱得好……我有点羡慕。” 齐清诺说:“你们也来一首?” 几个人都摇头,章杨问正经的:“你毕业了准备去唱歌?” 齐清诺说:“其实我不会唱歌,你们合作一首,我伴奏。” 杜玲问杨景行:“你说给我们写歌呢?” 齐清诺知道:“《雨中骄阳》就是给你们写的,他说过。” 可是章杨他们还没听过,非常之气愤。说起这个事,杜玲手机里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就是当初四个人在大雨中骑自行车环城一圈后留下的狼狈样。 章杨他们先拿着手机看了一圈回忆一下,齐清诺最后才拿到。杜玲解说:“当时好大的雨,我在车里根本看不清人,他们围着县城骑了一圈,累得站都站不稳了。” 齐清诺取笑杨景行:“你那时候这么有激情?来一遍!” “来!”杨景行现在也有激情。 于是两人上台,齐清诺把外套都脱了,里面穿的是红黑格子的羊毛衫,挺宽松的。杨景行先设置一下合成器,齐清诺准备电吉他,挂好后试了一下音。 章杨他们可是嫌十来米远的距离看得太不过瘾了,都跟了过来。许维对齐清诺说:“你爸爸吉他弹得好!” 齐清诺谦虚:“一般,我只有他一半功力。” 鲁林咂舌:“那也不得了!” 杜玲转到杨景行边上:“电子琴,用钢琴啊。” 杨景行也懒得解释:“这个声音多些。” 章杨好好看了一会电吉他,可能觉得自己最先认识齐清诺有特权,呵呵笑着说:“你弹一段。” 齐清诺有自信:“弹什么?” 鲁林就知道:“beyond!” 齐清诺点点头,先试了几个音高后又对杨景行说:“《海阔天空》,给个节奏。” 杨景行坐下,踩动脚键盘,奏出简单鼓点节奏。齐清诺立刻开始微微点头跟上,《海阔天空》的尾奏。 多么熟悉的旋律!而且对鲁林他们来说,合成器和效果器出来的声音无疑比钢琴有魅力有感染力得多! 鲁林就差没跳起舞来,才听了几秒钟就和章杨亲兄弟一般的勾肩搭背了,盯着齐清诺好像看见了黄家驹一样。 《海阔天空》的这段尾奏没什么难度,齐清诺弹得比较轻松,她低头看着指板,脑袋和左腿配合着杨景行给自己打节奏,微微一点点的。 等杨景行脚下踩出花来后,齐清诺抬头对章杨他们笑。不过章杨他们现在才不会去看杨景行的脚有多厉害,齐清诺的脸和手就够眼睛忙的了。 一分多钟的solo很快就完了,齐清诺不好意思:“肯定有错的。” 鲁林看看吉他,看看站在舞台上就比自己高不少的齐清诺,对章杨说:“我晕死!” 齐清诺看了杨景行一眼后对话筒说:“雨中骄阳,谢谢。” 杨景行立刻开始,和刚刚完全不同风格的铜管齐奏差点吓朋友们一跳。这首曲子的节奏性就比刚刚的solo要强得多了,旋律上的要求也高得多。在杨景行和齐清诺的编曲版本中,吉他的演奏也更趋于华丽,而且沉重大气。 除了杜玲,朋友们都懒得去关心为什么一个电子琴会出来那么多丰富的声音,都看着齐清诺,因为她已经进入状态了,现在的架势都和之前很不一样,剑拔弩张地威武了好多。 在合成器奏出的弦乐拨奏快要结束的时候,电吉他用一个大和弦接小和弦切入,很快的就当起了半个主角,电子化的感觉骤然而起,旋律瞬间华丽化澎湃化,杨景行再加以沉重的鼓点和点缀的单簧管音。 对这样的旋律和节奏,齐清诺的舞台风格也变了,虽然没狂魔乱舞,但是身体和吉他顺着节奏的摇摆幅度大了不少,有时候扭着脑袋皱着眉连自己美丽的眼睛都闭了起来。 不光章杨他们,酒吧里的其他人都看痴了。齐清诺有她老爸当年的舞台风范,热情而专注,可是她比齐达维赏心悦目得多啊! 电吉他的部分并不是很长,华丽的结尾后就把任务都给了合成器。齐清诺又淡定了下来,看看章杨他们,再看杨景行。 杨景行没齐清诺那么好的台风,就跟完成工作任务一样,幸好工作得还有点笑容。 一曲结束后,朋友们依然在震惊中,还是冉姐领掌声。齐清诺问杜玲:“不错吧,他的处女作。” 鲁林还是说:“我晕死……是不是好简单?” 章杨打击杨景行:“真的是你的?” 齐清诺笑:“应该说是你们的吧。” 许维对杨景行说:“你没选错。” 杨景行对齐清诺笑:“多谢你。” 第一百二十九章 熟悉 朋友们难得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感受音乐,还好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是好手,让他们兴致盎然。 鲁林问齐清诺:“学成你这样要多长时间?” 齐清诺保守估计:“你每天练三四个小时,有老师教的话,三四年就差不多了。” 鲁林被打击了:“晕哦,钢琴练成他那样呢?” 齐清诺还是说:“没人和他比。钢琴没吉他好学,吉他你放一把在寝室,没事就可以玩玩。” 鲁林不信:“他才学一两年,以前也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懂!” 章杨说:“这靠智商和情商,你一样都没有,别问了!” 杨景行邀请朋友们:“轮到你们了,唱一首。” 齐清诺也说:“我们伴奏。” 鲁林还是问章杨的意见:“唱吧?” 章杨担心:“丢不丢人?” 鲁林不屑:“几兄弟丢什么人?你当麦霸的时候不嫌丢人!” 许维也说:“来嘛,唱一个。” 章杨对鲁林抱拳:“求你别唱粤语。” 鲁林说:“肯定唱城隍的啊!” 几个人商量,杜玲决定:“就《自由的空气》!”这是城隍乐队后期的代表作品,作词作曲都是齐达维。 齐清诺点头支持:“这是我刚读幼儿园的时候他们写的。”所以这首歌和城隍乐队的其他几首代表作不一样,这首歌整体感觉温馨,歌词都是“陪伴你快乐成长,希望你呼吸自由的空气”这样柔和的句子。 朋友们还要回忆歌词,杨景行又设置键盘。因为原版《自由的空气》主要是吉他和贝斯配乐,贝斯还比较重要,用低音重音从始至终给歌曲一个坚实的基础。 一共就三个话筒,章杨把鲁林和许维强行凑在一起,他和齐清诺一对,齐清诺呵呵笑。杨景行就把键盘边的话筒转了一下给杜玲,还提醒朋友们:“别喊,轻轻唱。” 试了试麦,准备好了就开始。前奏和吉他和贝斯一起,还有非常简单的鼓点节奏,齐清诺先开始,杨景行跟上。 章杨他们严阵以待,齐清诺就轻松得多,边弹吉他还边用笑容让其他人放松。杜玲不关心另一边,右手自然搭到杨景行肩上,天生的舞台风范。 朋友们还不太会听,前奏完了后齐清诺就领唱,侧着身体和吉他,给章杨留出位置。她唱得挺轻柔,章杨他们也就这么跟上。 朋友们进入状态后,齐清诺就退后一步,专心地弹起吉他。几个人合唱,没有字幕也挺整齐的,虽然咬字吐词没那么讲究,但是旋律是对的。齐清诺本来是有弹奏旋律提醒的,可发现杨景行也在干这事就专心配和弦了。 这首歌是三段式,中间副歌之后有一段吉他solo,杨景行提前给朋友们指齐清诺,然后打暂停手势。 齐清诺本计划略过这一段的,现在只好拿出十二分力气来演绎这一段听起来平和优美其实挺有难度的solo。这一节solo当初乃至现在都被无数学吉他的人争相模仿,很好的旋律和丰富的和弦再穿插似有若无的贝斯,堪称经典。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台下的人已经开始给十指飞舞的齐清诺鼓掌了。杨景行的键盘配角也当得很好,可除了齐清诺父女其他人是注意不到的。 solo之后再继续合唱,一个舒缓温柔的结尾。辉煌酒吧一般是不上演城隍乐队的歌曲的,今天几十个客人算是享受了特权。虽然几个外行人合唱得不是很好,但是也有特别的感觉,大家纷纷掌声鼓励,连齐达维也举起双手。 虽然没大喊大叫,但是朋友们却都是很过瘾的样子,鲁林和章杨还恶心地击掌庆祝。感觉有点热,都把外套敞开了。 休息,坐下后齐清诺边擦额头的汗边和几个人碰杯,杜玲这次也主动了。大家都一口干了后再来一杯,齐清诺说:“你们唱得不错。” 章杨说:“我们院也有个乐队,老子……我听半分钟就走了。” 鲁林鄙视:“你和音乐学院的比!” 齐清诺说:“其实好不好其次,玩得开心最重要。” 章杨问:“你们乐队是一个人啊!?” 齐清诺说:“不是摇滚乐队,民乐为主。” 许维了解:“就是二胡琵琶那些?” 鲁林有兴趣:“你玩什么?” 齐清诺说:“我还是键盘,就是他用的那个。” 鲁林说:“肯定是作曲啊,跟指挥一样地。” 杨景行炫耀:“可惜你们没听过,真的精彩。” 章杨抗议:“你别说了行不行?” 齐清诺说:“我们每个学期都有演出,有空来捧场。” 鲁林说:“等什么时候去!有没照片?” 章杨嘿嘿:“照片你看得出音乐么?” 鲁林大胆坦白:“我就看人,不行啊!?” 齐清诺说:“有训练的录像,不过在家里。” “晕死!”鲁林又口头禅,“你没有?”看杨景行。 杨景行当然没有。齐清诺看了下时间说:“我回去拿,你们等我。” 章杨都敢踢杨景行的椅子了:“送啊!” 齐清诺说:“不用,你们聊,我开我爸的车。”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有点红的脸,站起来说:“穿衣服。” 章杨提醒:“别一个小时回不来!” 齐清诺说:“很近,十几分钟。” 杨景行和齐清诺离开后,几个朋友互相看看,鲁林边伸懒腰边说:“好热哦。” 杜玲瞥一眼:“那是。” 许维说:“估计回去了也没时间和我们玩游戏。” 鲁林想起来:“昨天晚上你给他打电话没?” 章杨不屑:“我像你这么婆婆妈妈么!” 鲁林不介意:“接你的时候她坐前面的吧?” 章杨继续鄙视:“显然!还用问!” 鲁林嘿嘿:“我觉得有点意思。” 章杨说:“上次你也这么说!” 鲁林正经:“明显这个可能些,你问他们什么时候认识没?” 章杨讨饶:“我求你了,别多管闲事!” 鲁林终于反击:“你没看你自己?笑起来像个汉奸看到皇军。” 章杨被刺激了:“你呢?唱歌像猪叫!” 许维提醒:“小声点。”他们离吧台近。 鲁林就小声一点:“你看他们的眼神啊!” 杜玲嗤笑:“你还会看眼神了!?” 许维说:“可能比较微妙,我们淡定点。” …… 出门很冷,杨景行叫齐清诺把衣服扣上,上车就开空调。齐清诺问:“你们是五人帮还是四-人帮?” 杨景行说:“大部分时候四-人帮。” “他们都认识陶萌?”齐清诺摸了摸衣兜里,把钥匙准备好。 杨景行说:“国庆的时候过来玩了几天。” 齐清诺笑:“他们都好单纯!” 杨景行明白:“那时候还是普通朋友。” 齐清诺自责:“我太阴暗了,从来没信过。” 杨景行沉默。齐清诺又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 很快就到了,齐清诺边下车边提醒杨景行:“你可以发几条短信。” 杨景行跟着下车,提醒:“包带上去。” 齐清诺把包提在手里后问:“要不要上去看看?” 杨景行催:“快点下来。” 杨景行还真的抽这点时间给陶萌发了短信,说自己这边还没结束,但是会按时给她打电话。 这是个挺不错的小区,房子有二十来层,也不知道齐清诺家在几楼,她上下只用了五分钟,一手抱电脑,一手拿充电器。 上车后,齐清诺提醒:“别开快了,我检查。”她打开了电脑,看了一会后说:“这个舍不得删。” 杨景行也不看,就说:“你隐藏就行了。” 齐清诺笑:“这么有经验?” 杨景行说:“最基础的。” 齐清诺还浏览起来,叹气:“哎,胖了。” 杨景行瞄一眼,齐清诺站在镜子前的自拍照,只穿着淡红色的运动型胸罩和白色的安全裤。因为光线的原因,皮肤看起来偏黄,但是至少很干净。她肚子和手臂的线条也很不错,没多余的肉。大腿也紧致,不粗不细,小腿看不见。 杨景行说:“要不是天冷,就让你脱了对比。” 齐清诺不搭理,把这些东西的文件夹都隐藏起来,然后再检查一下要给章杨他们看的东西,告诉杨景行是她那个在三零六演奏会上当主持人的朋友帮忙拍的。 回酒吧后,章杨他们把桌子收拾一下,让齐清诺摆好电脑,几个人在前面挤成一堆。几段视屏,是用dv拍摄的,效果还不错。 第一段是练习《魂斗罗》主题曲的,拿dv的人最先站在三零六教室的门口,拍摄了一个全景,能看到远远近近的十一个女生。应该是春秋季拍的,女生们都穿着单件的长衣长裤,只有何沛媛是长裙。因为要摄像嘛,就都打扮得挺漂亮。 随着音乐的前奏响起,鲁林叫起来:“我操,《魂斗罗》!” 章杨急了,半伸手:“声音大点!” 齐清诺就按键让声音放大,然后让出位置,也不作介绍了。 几个朋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才看几秒那音乐就让他们目瞪口呆了。这时候,掌镜的人也开始走动了,慢慢地尽量平稳地去拍摄每一个人的特写。 第一个对镜头给出灿烂笑容的是邵芳洁,她没多漂亮,但是向来嫉丑如仇的鲁林和章杨还是不眨眼地盯着看。 下一个是刘思蔓,她没看镜头,专注于弓弦,她和邵芳洁都是穿着牛仔裤,站着显身材。 然后是柴丽甜,也是站着的,横着竹笛手指飞舞,保持吹奏的嘴型又还要笑,挺可爱的。 接着是何沛媛了,坐着的,白色长裙和略显宽松的中袖外套,头发盘得很惊喜,妆画得很好。不过只有杜玲说:“这个漂亮。” 然后就是高翩翩,王蕊,蔡菲旋,于菲菲,郭菱,年晴。每个人都表现得很专业,也都很好看。 最后镜头才对准了齐清诺,穿着宽松衬衣的她正闲着没事,还对镜头撅嘴亲了一个,那时候头发比现在还短。 杨景行笑:“这个更漂亮。” 章杨他们连忙看真人对比,齐清诺自嘲地呵呵笑。 一段视频看完了,鲁林才带头说话:“我晕死……你们怎么不出名呢?” 章杨斥责:“你怎么知道不出名!” 齐清诺说:“一起玩,没想那么多。” 下一段视频很快自动播放了,这次掌镜的人还先把镜头对准了自己:“下面请欣赏《云开雾散》,作曲齐清诺,表演三零六。” 齐清诺说:“那时候曲子还没完全写好,将就听。” 没完全写好的也是那么好听啊!章杨他们又沉迷了几分钟。最后的一段视频是团员自我介绍的,每个人都差不多的格式,大家好,我叫什么,主修什么的,然后是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的音乐。 齐清诺对杨景行解释:“上个学期准备的,想报名去音乐节,后来又算了。” 看了齐清诺的自我介绍后,章杨问:“你名字怎么写的?” 齐清诺说:“清水的清,诺言的诺。” 许维问:“都是你们学校的?” 齐清诺点头:“鼓手快毕业了。” 鲁林有点羡慕:“你们大学没白读,我一个学期完了感觉都没。视频可不可以给我们?” 齐清诺笑:“不好,还有其他人。” 许维明白的笑:“肖像权。” 齐清诺弥补一下:“照片可以。” 又看照片,这就比较多了。各个时期的生活照训练照,还有扮丑搞怪的。有一个文件夹是光棍节音乐会的,有几张有杨景行和喻昕婷。喻昕婷引起了注意,但是都没猜测她和杨景行的关系。 看到齐清诺和何沛媛小心亲嘴的照片,几个男生都舍不得翻页了。 齐清诺哈哈得意:“好几个的初吻都给我了,那个笛子也是,柴丽甜。” 杜玲感叹:“你们好敢做啊。” 眼看十点了,杨景行提议回家,可章杨他们都不肯,正热闹着呢,鲁林和许维还要再看一遍视频。于是杨景行出去喝冷风和陶萌打半个小时电话,也没人管他。 到十一点,男生都喝到第六杯了,该回家了。杨景行准备结账,齐清诺挺不耐烦:“你要给给你自己的,他们的我请!” 鲁林已经完全倒戈:“知道你有钱,不要你请。” 杨景行只好厚脸皮连自己的也不给了。 齐清诺送一行人出门,依依惜别。鲁林能想到最近的就是:“五一,真的过去玩。” 章杨争:“肯定去石陵。” 许维都不客气了:“曲杭不好玩些?” 齐清诺说:“看机会。明天不送了,你们一路平安。” 鲁林有点醉:“电话,电话。” 杨景行说:“等会我给你。” 鲁林摇头:“我自己问。”他还要现场打,听到齐清诺的手机响为止。 真准备走了,杨景行问齐清诺:“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齐清诺摇头:“我不急,你走吧。” 杨景行点头:“明年见。” 齐清诺笑:“说不定我什么时候想去九纯旅游。” 鲁林连声说好。 (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找“民乐魂斗罗”那个视频来看,三零六原型,估计可以增加代入感,不过那个组合已经解散了,其实她们的编曲老师挺有才华的。祝愿民乐有更好的发展。) 第一百三十章 游戏 都上车后,杨景行问还是坐前面的杜玲:“给你找个宾馆?” 杜玲不满:“你去睡宾馆!” 杨景行开车,鲁林问:“先找个地方宵夜……哎,叫齐清诺一起。” 杨景行说:“周围没有。” 杜玲回头问:“你们是不是舍不得回去了,就留这过年!” 没人和杜玲吵嘴,许维问杨景行:“你见过她妈没?” 杨景行说:“见过几次。” 鲁林问:“认识多久了?” 杨景行说:“你们关心下我好不好?” 鲁林很正经:“是关心你啊,云哥都说你们般配!”许维的外号,他在游戏里叫云之彼端。 许维澄清:“我只说看起来般配。” 杨景行突然说:“我现在和陶萌谈……着的。” 朋友们震惊的沉默,鲁林先叫:“晕死……不早说!” “西瓜啊!”章杨恨不得跳起来打杨景行,“杨鸡毛,你真的很鸡毛!” 杨景行解释:“还没多久,半个月,危险期。” 许维也气愤:“热恋期好不好……她不在浦海?” 杨景行说:“去海南旅游了。” 章杨越想越气,骂:“我操,你怕老子嫉妒啊……不行,喝酒!” 杨景行说:“我怕你们同情。” 短暂沉默,鲁林说:“同情你老婆有钱是不是?真的不会呢!” 杜玲说话:“操,这种事也不给兄弟说,老子住宾馆去。” 鲁林附和:“我们都去!” 杨景行说:“我陪你们。” 许维抓着杨景行的座位头枕,上身前靠了问:“你追的?” 朋友们看着杨景行,他点点头。 “老子……”鲁林不知道感叹什么,“多久了?” 杨景行说:“半个月多一点。” 鲁林急:“问你喜欢她多久了?” 杨景行笑:“不知道。” 章杨关心:“什么时候开始追的?国庆的时候你们说没?” 鲁林突然得意:“那次我就说了,他们不信!” 杨景行求情:“给我留点面子。” 鲁林安慰:“这有什么面子不面子?大学里谁不是男的追女的……只有章杨会吹牛。” 章杨嗤之以鼻:“吹牛……你以为是你。” 许维又问:“你今天短信电话都是给陶萌的?” 杨景行点点头。 许维夸赞:“还可以,出去那么久。” 鲁林更进一步:“打啵没?” 杜玲娇笑着回头骂:“你就记得这个。” 杨景行自卑:“还没牵过手。” “晕死。”鲁林好像有点后悔这个问题,想弥补一下:“家里知道吗?” 杨景行说:“两边都不知道。” 许维说:“我们也一样,才这么点时间。” 鲁林关心朋友:“她家里到底做什么的?” 杨景行说:“她爸爸是华诚集团董事长。” 许维了解一点:“华诚重工……是不是?” 杨景行点点头:“我没仔细问。” 鲁林说:“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有什么了不起。上次过来,她对我们还不错。” 杨景行说:“人是不错。” 朋友们把这当成炫耀,都乐起来,鲁林想起来:“她有不有兄弟姐妹?” 杨景行摇头:“没有。” 许维想更远:“她爸爸呢?” 杨景行笑:“也没有。” 鲁林不担忧:“我靠,你发了。” 章杨骂:“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先去吃宵夜,不过不是付家烧烤,再象征性的喝点酒。鲁林比杨景行大方,把自己的网恋女朋友好好介绍了一番,看得出他挺喜欢那个女孩的。 许维和女朋友的关系确定也还没多久,他也不愿意说太多。但是鲁林见过他女朋友,帮忙说挺漂亮,性格也不错。 章杨对自己的女朋友最不尊重,说得好像那个女生只是他的玩弄对象一样。 杜玲呢,她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毫不掩饰,表示只要自己愿意,男朋友肯定是随便挑随便选,但是她没那么猴急。 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多,杜玲先去洗澡,完了后穿着厚厚的棉睡衣出来,发现章杨他们正在看杨景行电脑上陶萌的照片。 许维发现了:“感情肯定不错,笑这么开心。” 杜玲瞄两眼:“照相不笑,还哭?” 鲁林问:“有没有齐清诺照片?” 杨景行说没有。 杜玲驱赶朋友们:“让我上游戏!” 鲁林提醒:“别关qq!”他们刚刚每个人都加齐清诺为好友了,在等回音。 许维看杨景行:“齐清诺见过陶萌没?” 杨景行说:“有几次。” 鲁林想了想,嘿嘿笑问杨景行:“你觉得谁漂亮些?” 杨景行说:“各有各的好看。”又提醒杜玲:“别找了,什么都没有。” 杜玲斜眼:“肯定今天删干净了。” 章杨发现了杨景行的大哑铃,搬了一个想玩玩,可肱二头肌不给面子,他不信杨景行能玩动,叫他去试试。杨景行挺轻松的一手一个上上下下。章杨发誓下学期要好好锻炼。 朋友们也挨个去洗澡,杜玲给杨景行讲述自己在游戏里其实比鲁林那个帮会老大还风光,多少人各种方法讨好她呀。 杜玲也知道行哥哥的账号和密码,登录了之后给杨景行看他一身目前为止最好的装备,还说:“武器是我给你强化的,用了五千金,两张月卡,你这号极限输出超猛,就是容易ot!你真的喜欢陶萌啊?”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笑,点头。 杜玲提醒:“也不知根知底……留个心眼。” 朋友们聊了一会天后决定早点睡觉。杜玲去小卧室关上了房门,杨景行他们划拳,鲁林在地上睡席子裹被子,杨景行躺沙发,许维和章杨去分享床。 早上六点朋友们还在酣睡,杨景行醒了。他轻手轻脚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去把早餐买回来了就叫大家起床。杜玲还要洗脸刷牙,章杨他们直接开吃。 九点就上路了,一路上聊着。快到曲杭的时候,一直抱着电脑的鲁林终于等来好消息:“她上网了!” 然后电脑就成了抢手货,过了一会后,鲁林暴怒:“你-妈的西瓜啊……他用老子的号和她聊……咦嘿嘿,看别人多聪明。” 章杨讥笑:“我早知道她看得出来,玩你的!” 鲁林抢不过电脑,就急着催:“问她玩不玩啊?” 章杨斥责:“有时间陪你玩游戏!”不过还是打字。 然后鲁林哈哈乐的宣布:“游戏都装好了……问她玩什么,给她好好说说……求你给我好不好?” 章杨早有打算:“肯定是玩t。” 鲁林体谅:“t有点难玩,女生玩治疗好些。” 章杨感激了:“你也知道t难玩……别人弹钢琴的,懂不懂?” 许维基本就当个看客,但是也和章杨鲁林一样时常哈哈乐。鲁林就当扩音器,把都聊了些什么告诉杨景行和杜玲。 “你要不要脸?你有多帅!”鲁林又气愤了,“他问她我们谁帅些。” 章杨更得意了:“不是我,是你。” 鲁林急得掐章杨的脖子,不过也不太担心:“她肯定知道只有你才这么不要脸!” 过了一会后,章杨念:“帮主帅得最亲切,神t帅得最魁梧,云哥帅得最稳重,五妹最漂亮……老子晕哦。” 鲁林嘿嘿笑:“你也叫魁梧?” 许维提醒:“问下行哥哥。” 很快章杨和鲁林就哈哈大笑:“他看多了,没感觉了。” 章杨边打字边念:“他说……越看你……越有感觉!” 然后鲁林哈哈念齐清诺的回复:“你们有点坏,不过我喜欢……她上游戏了。” 齐清诺还真的进入游戏创建了角色,玩起了能当t又能输出的职业。可惜高速路上的信号实在很差,要玩游戏基本不可能。尽管如此,章杨还是毫不畏惧地登录了自己的游戏账号,充分利用掉线前的那一点时间去找齐清诺。 经历了千辛万苦,车子都进城了,章杨的游戏角色才飞了几个地图到了新手出生地。 “诺言,是她。”鲁林聪明地发现齐清诺的游戏名字和网名一样,“五级了,怎么选个男的,还这么丑!” 章杨了解:“只有你这种长得丑的才选好看的。” 鲁林不满:“叫她选个女的啊。” 章杨骂:“操,又掉了!” 手机信号没问题,杨景行接到喻昕婷的短信:我要换家里的号码了,先告诉你。 然后很快收到另一个号码的短信:是我,这是我在家里的号码。你回家了了吗? 杨景行不好发短信,就打电话过去:“我们到曲杭了,我在开车,不方便。” 喻昕婷哦了又嗯,说:“那我不说多了,嘿嘿,我刚刚换新手机了,可是原来手机上的短信复制不过来,我还在想办法,就这样。” 车子到鲁林学校后,齐清诺都升到八级了。无线信号好了点,虽然网络延时还是很高,可章杨终于能帮忙打怪做任务了,高兴得都不肯下车。 杨景行陪鲁林他们上寝室搬东西下来,鲁林看见坐在车里奸笑的章杨就忍不住骂西瓜鸡毛,又开始担忧家里的电脑可能玩不了这个大型游戏。 才十一点过一点,朋友们一致决定,回家再吃饭,于是马不停蹄地再上路。到九纯的路不是那么好走,杨景行开得还不慢,到的时候也快一点钟了。 父母都还在上班,大家给家里说的也是下午回家,所以先一起吃午饭。被劣质网络折磨了好久的章杨终于把电脑让给鲁林,杨景行让朋友们点菜,自己去给陶萌打电话。 听说杨景行都到九纯了,陶萌有些抱怨:“那你到曲杭了也不打电话!” 杨景行解释:“路上没停,还没吃午饭。” 陶萌问:“为什么不吃?” 杨景行说:“都想早点回家。” “总不能饿着肚子开车!”陶萌教训,“还有女生呢,这点也想不到!” 杨景行嘿嘿:“所以我特别想你。” 陶萌又不高兴了:“这时候才想?” 杨景行说:“是特别想,假期才开始,怎么办!” 陶萌不担心这个,还是说:“你开几天的车,肯定很累,他们也不想想。就是同性朋友之间也应该互相关心。” 杨景行抱怨:“就是!他们关心你还胜过我!” 陶萌嘻嘻笑了一声,然后问:“你不是还没说么?”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说的。” “你早上不告诉我!”陶萌稍微抱怨一下,“是他们先问的吗?” 杨景行说:“嗯,鲁林问的。” 陶萌又嘻嘻:“我猜也是他,他怎么问起的?” 杨景行说:“他太小瞧我了,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忍了这么久的我终于能骄傲地告诉他们,我在和陶萌谈恋爱。” 陶萌咯咯了一阵后再问:“他们说什么了吗?” 杨景行说:“当然是先恭喜我,然后就问你去哪了,问我怎么追的你,喜欢你多久了,好烦人啊。” 陶萌不嫌烦,小声温柔而期待的问:“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我当然要顾面子,说我其实只喜欢你两三年而已,追你也只追了一年,他们很仰慕我。” “你烦人!”陶萌又担心:“他们没怪我吧?” 杨景行说:“怪了,说你怎么那么容易让我得逞了。” 陶萌急道:“才开始呢……我的意思是怪没怪我不在浦海?” 杨景行说:“估计有点,但是没说出来,不然我会和他们吵。” “哼,你才不会……我想问你个问题,在你心目中,是朋友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陶萌这些词还用得不熟练。 杨景行说:“当然是你重要。” 说了好一会后,陶萌想起来杨景行还没吃午饭的,连忙催他赶快去:“你多吃点,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上网。” 杨景行笑:“好,我边吃饭边休息,吃完就休息好了。” 陶萌嘻嘻:“那我先挂了,拜拜。” 杨景行也说:“拜拜,挂吧。” 陶萌又小声说:“我也想你。” 杨景行说:“一点都不累了,也不饿了,好神奇。” 陶萌说:“我挂了。” 和朋友们一起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再挨个送回家。章杨还想把杨景行的电脑抱回家,好刻不容缓地带齐清诺升级,杨景行表现得不够义气。 到家里后,杨景行先给还在上班的萧舒夏打个电话,接受任务下午四点去接母亲下班。然后再打给父亲,杨程义比较严肃,叫儿子晚上别瞎跑,他要训话和检查工作。 第一百三十一章 聊天 杨景行洗了个澡后才连线上网,先告诉陶萌自己休息好了,然后多余地通知齐清诺自己到家了。 陶萌问:“家里天气好吗?这边今天有太阳。” 杨景行回复:“这边阴天,我看看晒黑没。”要求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后,杨景行看见陶萌的上半身,她戴着耳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红色薄外套,胸前敞开了大半,能看见里面的白色圆领体恤和锁骨。 陶萌移动了一下电脑,让杨景行能看见自己充满笑容的脸。她坐在一张躺椅上,好像是阳台,光线充足。 杨景行打字:“每次看你都有一个感觉,又变漂亮了。” 陶萌笑得露出了牙齿,看着键盘打字:“我能听见你那边的声音,不过有点小。” 杨景行调节了一下内置麦后再说话:“大声没?” 陶萌边满意地点头边打字:“听见了,但是我不能说话,他们会听见。” 杨景行又敲键盘:“公平起见,我也打字。” 陶萌嘟了一下嘴输入:“我想听你说话,你靠近一点。” 杨景行完全服从,然后陶萌又想看看他的房间,杨景行就慢慢转电脑满足她的好奇心。杨景行坐在自己这楼的所谓的客厅里,没什么好看的,就沙发和钢琴,桌子椅子。 “你开空调了吗?”陶萌看杨景行只穿了一件秋衣。 杨景行为了不挨骂就撒谎:“开了,开好大。” 可陶萌还是不省心:“那也应该多穿点,快去……你在和谁打字?” 杨景行说:“鲁林他们。”几个朋友正热闹着呢,都在下载游戏,鲁林家的网速似乎快一点,已经下完一半了,其他人估计要等到晚上。 陶萌又嘟嘴打字:“在一起几天了,还有什么好聊的!” 事实上现在才是热闹呢,鲁林把齐清诺拉进了他们朋友四个人当初用来密谋坏事的群里。这个群的名字一直没确定过,因为都是管理员,有时候叫批斗鲁风仁,隔天改成打倒章叙国。后来杜玲发现了机密,强行入伙,再很久以后,鲁林的网恋女朋友也加入了。为这事章杨还把群的名字改成过“群将不群”。 这个群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热闹过,七个成员五个在线,各种群聊私聊乱成一片,今天的聊天记录是这样的。 风中奔跑:加你了,看到没? 诺言:嗯。月缘是谁? 风中奔跑:我老婆,她不在。我给你管理员。 诺言:不好吧,至少先审查一段时间。 风中奔跑:晕死,只能三个管理员。我把章杨的下了。 诺言:不用。我十二级了。 风中奔跑:不急,等我们带你,家里网速可以,三个小时能下完。 风中奔跑:你看群名字。 诺言:你欢迎我,不怕月缘吃醋? 风中奔跑:不会,我代表行哥哥欢迎。 诺言:这个借口好,你可不可以代表他喜欢我?哈哈。 风中奔跑:晕死……那就不要我代表了。我喊他上线先带你。 诺言:不用,这些任务好玩,我慢慢做。 云之彼端:风哥动作这么快! 风中奔跑:你也不慢啊。 诺言:有人要带我升级。 风中奔跑:哈哈,是我们会里的,先让他带你。 诺言:我还以为隐藏得这么深也被看出来了。 风中奔跑:哈哈。你换个人物啊,那个人真的好丑! 诺言:我喜欢丑的。我暂时不要帮忙,这些任务都可以一个人做。 云之彼端:行哥哥呢,你打个电话。 风中奔跑:打了,占线。 诺言:你们的老婆呢? 风中奔跑:他们老婆不玩游戏,没意思。 诺言:红色任务是不是很难? 云之彼端:是不是“强盗的礼物”?第一个组队精英任务。 诺言:对,有武器奖励。 风中奔跑:那个任务你要组队,现在没人,等人帮忙。 诺言:老娘跟他拼了。 风中奔跑:晕死,肯定打不赢! 云之彼端:我们刚开始三个人都打不过。 诺言:第一次给了强盗,命苦,他比我还丑! 风中奔跑:晕死,挂了? 诺言:复活了,好远! 风中奔跑:三十级才能骑马,我们争取今天晚上。…… 拉灯塔里半:风哥圆满完成了我给的任务啊,欢迎诺言。 风中奔跑:你要不要脸! 拉灯塔里半:多少级了? 风中奔跑:十二级,我叫葫芦先去带她。 拉灯塔里半:没问你!我操,喊葫芦滚,我来了! 风中奔跑:你有游戏? 拉灯塔里半:你以为我是你,半个月前就下好了。老子不慌不忙洗了澡,啃了两个猪蹄才来。 风中奔跑:咒你的集成显卡玩不了。 云之彼端:应该没问题,开低配。 诺言:哈哈,完成了,交任务。章杨来了。 拉灯塔里半:我操。 风中奔跑:嘴巴干净点。 拉灯塔里半:老子郁闷。 云之彼端:不行? 拉灯塔里半:诺言,我对不起你! 诺言:怎么了? 拉灯塔里半:他们给我下的测试版!晕死! 风中奔跑:啊哈哈哈,我得意的笑。 拉灯塔里半:杨鸡毛呢?电脑带回去了还不上来,搞西瓜! 诺言:他外号很响亮啊! 矮楼皮破:来了。 风中奔跑:你快点带诺言升级,搞上去了好下副本。 矮楼皮破:让她慢慢玩,多体会游戏乐趣。 风中奔跑:晕死,你体会过? 矮楼皮破:所以不想让她错过。 云之彼端:你也建个号,一起升。 风中奔跑:就是就是,我支持。 拉灯塔里半:我也想玩个小号。 风中奔跑:你滚! 与此同时,杨景行和齐清诺私聊,问她:“你有时间玩游戏?” 齐清诺说:“不然干什么,我没你那么忙。” 杨景行说:“我不忙。” 齐清诺说:“我还以为你兄弟都跟你一个样呢。” 杨景行问:“惊喜了?” 齐清诺说:“算是。你坦白没?” 杨景行说:“坦白了。” 齐清诺说:“那就好,不然我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杨景行说:“我相信你。” 齐清诺说:“我自己信不过。假期有什么计划没?” 杨景行说:“有几个,你呢?” 齐清诺说:“还在计划计划。” 章杨他们互相骂了一阵后没看见齐清诺发言就着急了,鲁林说:“游戏里也没动,可能有事去了。” 章杨怀疑:“肯定是在和行哥哥私聊!” 许维也在群里说:“我们也私聊吧。” 齐清诺给杨景行发来一条:“他们都好帅。” 杨景行问:“你最喜欢哪个?” 齐清诺说:“都喜欢!” 杨景行把这一段聊天纪录复制了后粘贴到群里,鲁林都看穿了:“你们几个配合打得不错。” 诺言说:“哈哈,我被他出卖了。” 杨景行又找鲁林私聊:“齐清诺好不好看?” 鲁林夸张:“倾国倾城。” …… 齐清诺看了一长段恶心的聊天记录后评价:“比前面那个还假!” 陶萌也没讲笑话,就好奇:“你笑什么?” 杨景行说:“和他们聊天。” 陶萌就说:“那你们聊,我关了。” 杨景行连忙求情:“不聊了。” 陶萌透露:“我昨天下午拍照了,现在不想给你看了。” 杨景行当机立断:“我和他们绝交了!” 陶萌理直气壮得有点委屈:“你们可以天天在一起,我们好多天没见了,还有好久见不到!” 杨景行说:“所以啊,快点把照片给我。” 陶萌发了一张她在沙滩上卷着裤腿的照片,说:“只给你看这种!” 杨景行问:“还有哪种?” 陶萌垂着眼帘小嘬着嘴唇,得意又不开心地打字:“游泳的,不给你看。” 杨景行双手合十在电脑前作揖,然后边打字边说:“要看,一定要看!” 陶萌又发过来一张她自己拍的在穿衣镜前穿得漂漂亮亮但是严严实实的照片,还是说:“不给。” 杨景行说:“我抗议!” 陶萌不理,又发来一张她那双白白嫩嫩的脚丫踩在细沙里的照片,是个脚趾都有指甲油,小花瓣一样。杨景行又说:“你肯定骗我地,根本没泳装照。” 陶萌才不上当:“信不信由你。” 杨景行又哭丧了脸:“我信,但是证实一下更好!” 陶萌摇头,再发一张她美丽的笑脸。 杨景行又变严肃:“我情愿不看照片,也不希望你变得这么心狠!狠心啊!” 陶萌忍住笑问:“那你以后和我聊天还分不分心?” 杨景行说:“不了,而且保证随叫随到,随赶随走。” 陶萌还打字:“但是我希望你用正常的眼光去看,懂吗?” 杨景行说:“正常是什么意思?我只会欣赏。” 陶萌说:“反正不能说奇怪的话!”她现在的表情是真严肃。 杨景行不敢保证:“快点发照片!” 陶萌终于大发慈悲,发了一张泳装照过来。看样子是在室内的温水泳池照的,周围没人。陶萌一身高中游泳课上那样的装束,上身是绿色的小可爱似的胸衣,跟半件背心一样,下身是有裙边遮挡的安全裤,大腿都只露半截了。 照片中的陶萌端端正正地站着,像是在军训,杨景行能看见地就只有平坦的小肚子和四肢了。陶萌的整体线条还是和高中时一样,瘦,大腿依然细,上身几乎看见肋骨。不过她身高腿长,身材还是很不错。 尽管这样,杨景行还是看得好入神,似乎小小的屏幕上正在放奇怪的电影。他看照片,陶萌就看他。 看了好一会后,杨景行打字:“我没说奇怪的话吧?” 陶萌发现了:“可是你的表情奇怪。” 杨景行说:“你再发一张,我保证这次做得更好。” 陶萌也有点失意:“只有一张,阿姨帮我照的。” 杨景行聪明:“我可以换着角度看。” 陶萌轻笑:“好看吗?” 杨景行还是打字:“很好看,我每天睡前看,起床看。” 陶萌立刻警觉:“不准说奇怪的话!” 杨景行笑:“好,不说。” 陶萌又说:“还有一套,明天照。你别打字,说话。” 杨景行先嘿嘿两声,说:“我怕我的声音奇怪。” 陶萌打字:“没有。你小心,别让别人看见了。” 杨景行说:“这种事我最小气,睡前电脑锁好,免得被梦游的我看了。” 陶萌笑眯眯打字:“你自己锁的肯定自己会开。” …… 杨景行一直陪着陶萌聊,偶尔才和朋友们说一两句,到四点就要准备去接母亲下班了。他先和陶萌拜拜,然后再跟齐清诺再见。章杨他们在怂恿齐清诺装什么语音软件,这样就不用打字了,沟通起来会方便很多。 齐清诺和杨景行私聊:“你又忙这么久。再这样下去,你要吃我的醋了。” 杨景行说:“只可能吃他们的醋,下了,晚上来带你升级。” 杨景行开车到了烟草公司大门口给母亲打电话,可萧舒夏要他到办公室去接。杨景行只好再开车进去,门卫都跟着一路追到办公楼。 萧舒夏人缘不错,一堆楼上楼下的人来欢迎她儿子。在同事们的热情夸赞中,萧舒夏却挑得出杨景行的毛病:“头发多久没理了,等会我带你去……来看这些长辈也不穿整齐点。” 大部分人杨景行都认识,这叔叔那阿姨的能叫出口,也有不认识的,比如一个年轻的女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萧舒夏重点介绍:“彭姐姐,财经学院毕业的,原来跟你是同行。” 这个彭姐姐是邻县的人,现在在萧舒夏手下当会计,之所以和杨景行是同行,是因为她也懂音乐,原来读书的时候还组过乐队呢。这个彭姐姐长得一般,身材中等,一眼看去没啥突出的。但是她人比较开朗,周围人都说她唱歌很好,县里举办的歌唱比赛都是拿第一的。 大家自然是拿全九纯人都要听的《霞光》说事,不懂唱歌的人就说作词:“你妈妈说那个女孩漂亮得不得了!怎么不带回来?” 萧舒夏不自卑:“哎呀,我们和别人比起来,就是穷光蛋!” 那个彭姐姐问杨景行:“萧科长说你钢琴弹得特别好。” 杨景行笑:“我又不敢反对她。” 萧舒夏抬高手拧儿子的耳朵:“你敢!怎么不敢?” 萧舒夏把杨景行展览了半个小时后才放过大家,又决定:“去看你爸爸公司!”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起玩 杨程义所谓的公司地址在县城北郊,得开好一会车。过了一片矮小的私房区就能看见一长排简单粉刷的水泥围墙,围墙中间开了个四五米宽的大门。大门左边挂着三个金光灿灿的长牌子,分别是九纯众一建筑装饰有限公司,众一物流运输有限公司,还有众一建材有限公司。 大门右边是一片小牌子,白的金的十来个,都是些奖状。各种先进企业,光荣企业,甚至有卫生环保类的,不光有九纯的,还有曲杭市的。 看门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那个小岗亭里抽着烟看杂志,他看清楚来人后就连忙出来,小跑着边打手势边大声喊:“那边,停那边,那边是工程车。” 围墙里是很大一片水泥空地,空地南面是一片仓库,堆放各种建材的,外面停了四辆运输车。空地北面停了十来辆工程车,有混凝土车,压路车,起重吊车…… 正对大门的东面靠里是一栋占地百来个平方的五层小楼,那就是杨程义公司的办公楼。这栋小办公楼修得很朴素,外面那个夏天还看得入眼的花坛现在已是一片枯败。 杨景行当然知道在那里停车,但下来后还是对门卫笑说:“六哥发福了。” 门卫哈哈乐:“小伙子越来越帅,回来几天了?” 萧舒夏说:“下午才到,年货备齐没?” 门卫说:“差不多差不多,我们也在等奖金呀,哈哈哈。” 小楼前有几级水泥台阶,一楼有个不错的接待室,但是现在里面的两个年轻女人正没事的闲聊。萧舒夏带着杨景行进去看一眼,同样是作为老板娘关心关心员工的过年问题,然后介绍:“我儿子,你们还没见过。” 一个女人赔笑脸:“以前见过,长好高了。” 萧舒夏又说:“你们两个就别开这么大空调,浪费电。” 二楼是运输公司的,三楼是建材公司,四楼是建筑公司。杨程义的办公室在五楼,儿子和老婆不敲门就进去,杨程义正在和手下看图纸。这间办公室是整座楼里最大最豪华的房间,有四五十个平方,两盏一模一样的大吊灯把各种盆栽装饰照得通明。 杨程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先看了看杨景行,抽出一张纸给他:“算一下,总共多少。” 是一个工程报价单,杨景行也不拿计算器,看了一长串数据后就说:“一百七十八万六千四。” 萧舒夏责怪地看儿子:“给我!计算器。” 杨程义指指自己的大书柜对儿子说:“放假没事,选两本好好看看。” 杨景行看书柜,萧舒夏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地按了好一阵后欣喜地对丈夫说:“是一百七十八万,六千四。” 杨程义把手下打发走,然后拿着工程报价单给杨景行仔细说这笔生意的纯利润还不到三十万,再问杨景行今年的账面亏损了多少。 幸好,父母给的那八十多万杨景行还一分没动,不过他也欠了宏星公司九十四万八千块……资不抵债。 杨景行被父母联合着上了一堂会计课,还好杨程义的重点是告诉杨景行,在资不抵债的情况下,他的个人能力和信用就会显得尤其重要。 杨程义着重强调信用,说诚信才是一个生意人最大最雄厚的资本。众一公司在发展过程中也遇到过一些危机,都是杨程义的诚信声誉帮他度过了困难,那时候诚信的作用往往比注资啥的更用效果。 萧舒夏听着听着都觉得丈夫了不起,对儿子说:“你爸爸贷款,银行从来不讲个不字。” 杨程义说:“那是次要的,我不需要你去贷款做什么,关键是对人,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许诺!” 杨景行连连点头,说:“答应我六点吃饭呢!” 于是一家三口回家,萧舒夏做饭,杨程义仔细地问儿子这几个月以来做事的点点滴滴,看看有没有纰漏错误。 看样子杨景行也认识了一些人了,杨程义有点担心:“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也接触过这类人,笼统地说就是文艺工作者,他们的想法往往和一般人不一样,认识事物的角度……说简单点就是人生观价值观不太一样,尤其是有些人思想比较开放,喜欢特立独行,比如对待男女关系,我不知道是说开放还是随便,但是我不认同。” 杨景行说:“我觉得还好,没遇上这种人。” 杨程义吓唬儿子:“男女关系,古今中外都是提倡要健康,纯洁,乱搞的在八十年代是要判刑的!虽然我不赞同用法律来约束这个问题,但是个人道德上,必须引起你的重视。”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 杨程义挺严肃:“以前年纪小的事我们就不提了,你现在是成人了,我们父子之间说话方便。因为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问题,也关系到对方,你要尊重女孩子,假如当初你妈妈给你生了个妹妹,你会怎么爱护她,对待别的女孩子,也应该这样。” 杨景行嘿嘿:“哪那么多妹妹。” 杨程义也觉得说错了,但是嘴硬:“我的意思是假如你要交女朋友,首先一点是要互相尊重,互相欣赏!漂不漂亮,家庭环境好不好都是其次。发乎情止乎礼,这句话的意思你懂吗?” 杨景行点点头。 杨程义说:“虽然我们古代男尊女卑很严重,但是那时候他们都知道这一点,你就更应该要注意。” 杨景行还是点头:“我知道。” 杨程义又重复:“做事之前先做人,坦坦荡荡做人,光明正大做人,永远不会后悔!” 时不时来偷听的萧舒夏直白一点:“男人要经得住诱惑!”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我知道我知道。” 杨程义笑:“你妈-的语言虽然粗俗一点,道理是对的。你要认清你的个人价值,不是你妈妈把你生得不丑,也不是我有几个小钱,如果一个女孩子真的喜欢你,她应该欣赏你的人格,所以你妈妈一直强调你交女朋友要找有修养有学识的,我很赞同。” 杨景行怕了:“我知道了!总之是有人喜欢我多半都是你们的功劳,我还是要夹起尾巴做人。” 杨程义说:“我是给你提个醒,希望你不要忘乎所以,也别怪你妈平时电话多。” …… 六点半才吃晚饭,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年前的安排。这星期完了萧舒夏就放假了,不过杨程义没假期,他还有不少的事得加紧处理。年前照例是要去一趟曲杭买东西,浦海的老师们也应该去看看,不过杨景行实在是反对就算了。 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帮母亲收拾一下,然后一家三口上楼,听杨景行弹弹钢琴。眼看到八点了父母才放过他。 杨景行上网,发现鲁林他们还在,而且都上游戏了,就杜玲还没现身。陶萌不在,杨景行就边打电话边上游戏。 先打给刘苗的,这姑娘还不了解杨景行的行踪:“你还没回来?” 杨景行说:“下午到的,怕影响你们上课就没打电话。” 刘苗叫:“放学半天了!你在家?” 杨景行说:“刚吃完饭,考试怎么样?”刘苗她们这星期也放假了。 刘苗抱怨:“别一来就问这个!出不出来?” 杨景行说:“刚回来!放假了接你们去吃鱼。” 刘苗不肯:“还等放假?明天!好多事要问你。” 杨景行说:“好好上课,不然放假也不去,就这样,我给夏雪打。” 刘苗不管:“你写新歌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 刘苗还是问:“要是写呢?还找你同学写词?” 杨景行说:“暂时不会。你还有几门?” 刘苗说:“两门,我觉得考得还可以。” 杨景行说:“继续加油,早睡早起。” 刘苗才不听:“我们的东西呢?” 杨景行说:“少不了你的,周末给你们。” 刘苗坚持:“我现在去拿!” 杨景行说:“这么冷,别出来。” 刘苗退一步:“明天早上,你接我们吃早餐。” 杨景行妥协:“好,你早点睡。” 刘苗烦躁:“好好好,你给雪雪打吧。” 杨景行进入了游戏,在帮会频道大吼一句:“我来了,世界因我而精彩,哇哈哈。” 然后是风中奔跑说话:“叫你别上游戏,他本人要来。” 接着是拉灯塔里半:“明显是杨鸡毛,说你蠢!” 风中奔跑:“西瓜,他qq没说话。” 杨景行就说:“我下了,等他自己上。我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云之彼端:“哈哈哈。” 诺言:“难怪说游戏是发泄的地方。” 杨景行还真下线了,这时候电话也接通了。夏雪一来就嘻嘻:“到家了?” 杨景行说:“你们消息这么快?” 夏雪说:“不然你不会这时候打电话。” 杨景行表扬:“聪明。考试怎么样?” 夏雪说:“发挥得还行,你吃饭没?” 杨景行说:“我下午到的,你们还没放学。好好考试,过个好年。” 夏雪说:“嗯,我在复习历史。” 杨景行就说:“我给苗苗说了,放假了去吃鱼。” “哦,好。”夏雪没意见。 挂了夏雪的电话后,杨景行又准备上游戏,不过先在群里说话:“齐清诺还在没?” 风中奔跑:“她不在你就不来了是不是?” 拉灯塔里半:“你真的会装呢! 风中奔跑信心十足:“你刚刚上游戏了?” 矮楼皮破说:“没有,刚来。” 风中奔跑:“哈哈哈,来语音。” 然后杨景行就被鲁林拉进了语音聊天,听见章杨在鄙视:“物以类聚,你同学讲得出那么有诗意的话么?”声音嘈杂杂的。 鲁林也有麦:“垃圾话筒就少说话!” 章杨回敬:“普通话不标准就少说话!” 然后就听见齐清诺的声音:“这个任务做完就二十了。”她的麦克风肯定好,声音很清晰,声线原汁原味的,和章杨的噪音比起来实在是悦耳。 与之彼端打字:“行哥哥,你也不能说话?” 章杨继续制造噪音:“我找隔壁借了个麦,风哥嫉妒,打的到民族路去买的。” 鲁林说:“求你关了好不好,影响心情!行哥哥,讲话啊!”他心情明显好到亢奋。 杨景行就说话:“二十了,这么快,你们吃饭没?” 鲁林说:“四点就下了,七点才来,三个人带,七十都简单!” 杨景行就说:“算我一个。” 齐清诺说话了:“你会吗?别拖累我们。” 杨景行说:“我可以当观众。” 鲁林说:“他的号,脸滚键盘都行。” 杨景行再次进入游戏,没喊话了,接受了风中奔跑的组队要求后发现五人小队里全是男人,尤其诺言的头像最丑。杨景行还要鲁林教,怎么从他现在的地方跑去带齐清诺练级的初级地图,路途遥远。 章杨在着急:“诺言走后面,别冲前面死了,没治疗。” 鲁林说:“我给五妹打电话了,她面子大,请不动。” 齐清诺说:“我先和它单挑,不行你们再帮我报仇。”她这时候说话没面对面那么豪爽,挺温柔的语气。 鲁林说:“可以,不行了我给你无敌,秒它!” 章杨一腔英雄气:“我来拉怪。” 齐清诺咯咯:“大材小用了。” 杨景行抗议:“等我到了群殴啊。” 可怜许维只能打字:“开不开宴席,嗑药,满状态上?” 章杨提醒:“诺言,你状态快没了,吃药。” 鲁林在游戏里密聊杨景行:“章三大方,给了五千金,上午给的。”章三是章杨的外号,鲁林给他起的,不常用。因为章杨报复心理强,分别给了朋友们杨一,许二,鲁四,杜五的称号。 杨景行问:“你给没?” 鲁林说:“之前准备给她几百金买东西才知道,没办法,老子争口气,也给五千,许二也是五千,你再给五千,她比我们都有钱了!” 杨景行问:“她好意思要?” 鲁林最郁闷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金币有多值钱!” 杨景行在电脑前笑,打字:“我不给了。” 鲁林又大方了:“不好,你号上还有一万六啊。” 杨景行在语音聊天里说话:“诺言,听说你有一万五千金币,借我点。” 齐清诺说:“他们给我的,你来拿。” 章杨立刻开骂:“风哥,老子早想到了!” 许维飞快打字澄清:“我是被逼的。”还复制了三遍。 齐清诺呵呵:“他真的吃我的醋了。” 章杨都无语了:“多大点事啊,你说了一遍又一遍!” 鲁林气愤:“上次叫你帮我买颗宝石都舍不得!” 章杨也记仇:“叫你帮我买马具的呢!讲了半个月!” 齐清诺呵呵:“多少钱,我买不买得起?” 鲁林说:“马具有个毛用,一千金就好看!” 章杨也说:“宝石两百金,你好意思!” 齐清诺密聊杨景行:“我选这么丑的人还是红颜祸水了!” 杨景行回复:“你别上当。” 齐清诺回复:“你别上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打架 杨景行赶到齐清诺的练级地时发现朋友们正玩得开心,三个七十级的带着一个二十级的把一片片的怪物秋风扫落叶一样杀掉。齐清诺纯粹的狐假虎威,冲在最前面,反正那些可怜的小怪也没机会碰她一两下。 杨景行冲了上去下马,一连串技能抢功劳。鲁林语音讽刺:“行哥哥好帅哦!” 齐清诺说:“我去交任务。” 章杨说:“这里还有任务,你接了就说,我们先把怪引好,你来了直接杀。” 齐清诺还老远的要跑,这边几个朋友无聊,鲁林退出了队伍,然后杨景行就看见了风中奔跑要和他决斗的提示。 许维在队伍频道打字:“哈哈,风哥找行哥哥插旗。” 齐清诺也打字:“插旗什么意思?” “决斗,单挑!”章杨不在乎自己的噪音,“他只会欺负不会的。” 鲁林不同意:“他是高手,你不知道。” 杨景行同意了决斗请求,然后就看见鲁林和自己保持了距离,边跑边转的。倒计时结束,战斗开始,杨景行才放了一个小攻击技能就被鲁林定身了,他记得自己有个解除定身的技能,连忙使用,可鲁林又冲了上来,一个魔法后他又发现自己眩晕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杨景行对自己的游戏角色都只是一知半解,而鲁林的那个角色是怎么回事他还完全不知道。半分钟后决斗就结束了,显示“风中奔跑在决斗中战胜了行哥哥”。 鲁林还表扬杨景行:“厉害啊,打掉我四分之一的血。” 章杨没鄙视鲁林,因为他也退出了队伍。 齐清诺问:“怎么都退了?” 鲁林说:“我们轮殴行哥哥。”然后又加入了队伍。 齐清诺呵呵两声:“我还以为是给我们二人世界。” 杨景行说:“早已经不把我当兄弟了!” 拉灯塔里半又向行哥哥发起了决斗邀请。结果更凄惨,不懂套路的杨景行被章杨的战士一套技能连到死,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候鲁林就把杨景行当兄弟了,开始口若悬河地教他怎么能打败章杨:“……保持减速,近身就锁足,玩死他!” 章杨太有信心了:“来啊!我输了请一个寒假的宵夜!” 鲁林还说他的同学是个高手,玩杨景行的号在游戏里鲜有敌手:“……他的快捷键都设置好了,专门pk用的,你好好看看。” 于是再来,这次杨景行还多坚持了一会,转了几圈,把章杨的血量打掉了一半。鲁林是边看边喊,指挥杨景行,强烈谴责他关键时刻用错了技能,不然可能有机会赢。 齐清诺也有点急:“等我去了再打,毒打他!” 鲁林呵呵提醒:“你把能接的任务都接完。” 章杨说:“别人比你聪明,要你说!” 鲁林认同:“那是那是!” 齐清诺打字:“我迷路了。” 朋友们呵呵笑,与此同时,鲁林密聊杨景行:“我给你一篇攻略,打死章三!” 杨景行打开鲁林发过来的网页,用两分钟看完了一大篇关于法师怎么和战士决斗的说明文,然后回游戏再找章杨决斗。 鲁林又密聊:“你先看啊!那篇攻略真地写得不错,国服数一数二的法师!” 杨景行回复:“边打边看!” 决斗再次开始,鲁林很快哈哈大笑:“哎呀,封住了!” 章杨相信是这样的:“老子卡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夹杂着鲁林和章杨的叫喊声,眼看拉灯塔里半的血量就只有一半了,而行哥哥还有三分之二。 看样子杨景行已经知道走位的意义和要点了,技能释放也趋于合理。在章杨再一次被减速后,鲁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大叫:“搞死他!搞死他!” 杨景行最后硬扛着释放了几个技能,没给章杨搏命一击的机会,“行哥哥在决斗中战胜了拉灯塔里半”的提示出现在云之彼端一竖排“哈哈”之间。 鲁林大声奸笑:“晚上宵夜!” 章杨很有理由:“我卡了,没开减伤,绝对是轻敌了,我操,你们是不是换人了。” 鲁林继续笑:“你还开减伤,要不要脸!?” 齐清诺呵呵:“恐怖分子加油,我快二十一了,好多任务!” 鲁林说:“任务都发一下。” 就在这时候,突然发现诺言的小队头像一下灰黑了,说明她挂了。鲁林先反应过来:“晕,怎么死了?我们去接你。” 齐清诺觉得新鲜:“一下就死了……是被人杀了。” 鲁林急问:“看到名字没?” “还在这。”齐清诺呵呵乐:“一日就是一天。” 章杨怒了:“我操,盛世无双的!搞!”他立刻进组了。 鲁林和许维也瞬间上马,朝齐清诺牺牲的地方冲了过去。地图频道上很快出现了风中奔跑的话:“杀二十级小号,盛世无双就这人品!” 章杨在语音里骂:“别把他吓跑了!” 鲁林了解对手:“肯定不会跑,不让我杀几次他不舒服!” 果然,那个一日就是一天在地图聊天里回敬道:“你来了也是一样杀!” 鲁林豪气万丈地叮嘱朋友们:“我和他单挑,你们别动手!” 章杨不肯:“我上!打我徒弟!” 鲁林鄙视:“你要不要脸!” 鲁林到底是帮主,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最先赶到事发地点。他废话不多说,到了攻击距离后下马就是技能,连发朝那个站在诺言尸体边的红名招呼上去。 虽然风中奔跑后还有三名骑马大汉,但是对方也不怵,迎头冲了上来。一个法师一个骑士,各种华丽技能转着圈的打。鲁林这时候表现出来的技术就比之前和杨景行决斗时提升了一个档次,没几下就把对方放趴下了。 鲁林飞快地打字:“滚!” 齐清诺呵呵笑:“你好厉害。” 鲁林比较无奈:“我真的不愿杀他了,找上门来!” 许维释放技能,让齐清诺原地复活。章杨很坏:“我来守尸。” 帮主斥责:“我们不做这种龌龊事,升级去。” 不一会,世界频道出现了一日就是一天的喊话:“超越战神的几个垃圾,你们四打一很厉害!?” 鲁林被气笑了:“章三,终于有比你还不要脸的了。” 章杨嘿嘿:“快赶上你了。” 齐清诺猜测:“他的意思是你们用眼神杀死他。” 鲁林嘿嘿笑,立刻把这句话转述到世界频道:“我们用眼神四打一?你杀我们二十的小号有意思?” 看来鲁林领导的这个“超越战神”帮会有一批好战分子,帮会频道飞快地热闹起来,纷纷问是不是发生战事了。 可能是好多学生玩家放假了没事做,“超越战神”帮会一共一百五十个人,在线的有六十多个,大部分人立刻投入到了世界频道的口水战中去了。 而“盛世无双”的人看起来也不少,两边上百号人立刻让聊天栏的刷新速度飞快,几乎来不及细看。 齐清诺看热闹,呵呵笑。鲁林腰杆挺得很直,因为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能一句话回音:“副本拿首杀没?战场拿第一没?没资格和我说话!” 当然对方也可以说:“有本事你拿个全服第一,你厉害来和我们老大单挑!” 反正是吵个没完没了。 鲁林和章杨忙着打字,杨景行和许维就负责帮齐清诺做任务。为了能顺利把怪都集中起来让齐清诺享受经验,几个大号都跑得比较远。 鲁林突然一声吼:“我操,他们来人了。” 果然有三个红名异族冲了过来,还是朝齐清诺去的。齐清诺这二十级的脆弱小身板连逃跑的余地都没有,尽管鲁林全力保护,但她还是被秒杀了。 还是那个一日就是一天说:“你别想升级,我们有的是时间玩!” 鲁林把键盘敲得阵阵响:“杀人!” 朋友四人联手,一轮混战,把对方三个收拾了。 再次被复活的齐清诺一点都不郁闷,还新鲜感十足,呵呵问:“你们好大的仇啊?” 鲁林吹牛:“一直被我们打,心理扭曲了。” 许维也打字:“再来再杀!” 章杨最怜香惜玉:“再别让诺言被杀了。” 世界频道的热闹还在继续,拉灯塔里半放狠话:“盛世无双的,来多少杀多少!” 他这句话惹了祸,几分钟后,齐清诺的任务还没做完两个,鲁林在语音里惊慌笑骂:“他妈的西瓜啊!” 十来个红名冲了过来,这边四个人几乎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纷纷倒地。杨景行好不容易边打边逃,杀了一个人后就被马蹄踩死了。 齐清诺还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哈哈乐:“好多人啊!” 鲁林很有大将风度,帮会频道一声吼:“一团进团,二团三团团长马上开团,都上语音,杀盛世!” 帮主很有号召力,原来的五人小组唰唰唰就多了十多个人。帮会频道更热闹了,二团和三团的团长纷纷喊自己的团员进组。 那个之前带过齐清诺的叫葫芦的玩家不停刷屏:“保护美女升级,保护美女升级!” 还有人不知道情况:“谁是美女?” 齐清诺难得地在帮会频道打字:“我第一次当美女,压力好大!” 杨景行密聊朋友们,让他们别出卖齐清诺,比如名字和学校什么的。朋友们表示了解。 鲁林叫朋友们都换语音软件去帮会房间,齐清诺还要申请账号。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好打架,一开始帮会语音聊天室里的“战神帮战”频道只有三十六个人。 鲁林和章杨又动员一番,鲁林甚至许愿打完后有美女照片看,于是人数就增加到五十个,还有人在打电话叫朋友上线。 看样子鲁林已经很有组织经验了,很快的了解了三个团的人数和配置,然后命令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这边五个人还在被那十几个红名守尸。那些人当然知道对手在召集人马,所以人也慢慢变多。 不过打架完全没美女吸引人,游戏里语音里的不少人都在打字或者说话要求美女献声。鲁林就说:“诺言,说句话啊。” 齐清诺密聊杨景行:“什么情况?” 杨景行回复:“提升战斗力。” 于是齐清诺在语音里小声地说:“大家好,我是诺言。” 好一阵热闹,还有人说那声音好有磁性啊。除了齐清诺,在线的还有三个女生,她们简直比那些男玩家更热情,纷纷要齐清诺发照片。 齐清诺密聊杨景行:“真要发?” 杨景行说:“我也想看。” 齐清诺说:“你想看的我肯定不会给他们看。” 杨景行回复:“选张最不好看的。” 于是一会后,齐清诺发了一张不太清晰的半身照,还是戴了墨镜的。尽管如此,一大群人仍然是惊呼美女,纷纷鲜花掌声红唇伺候。 齐清诺没啥回应,密聊杨景行:“有点意思。”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 与此同时,鲁林在调兵遣将,兴奋地说:“大部队马上过来,当他们的面升级!” 有人在语音里问:“美女不喜欢说话么?” 杨景行这时候使坏,打字:“等会让美女给大家唱一首歌。” 众人纷纷说好,齐清诺密聊杨景行:“你身边有美女?” 杨景行说:“比学校好玩。” 齐清诺说:“一换一,你先唱。” 杨景行说行。 没过多久,“超越战神”的大部队赶来了,四五十号人绿茫茫的一片,潮水一样淹没了十几个红名。 可是诺言在游戏中的尊荣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好些人建议她换个好看的女性角色,而且都愿意带她升级。可是齐清诺坚持了自己的个性。 两个帮会的人继续吵架,同时鲁林整顿队伍,要拍照留恋。可没多大会,二十来个红名又冲了过来。两边人数实在是悬殊,对方根本没机会,可他们也聪明,就选准了可怜的诺言杀。一不小心,诺言被敌人的弓箭手从远处一箭射死。 虽然五十个人各种技能轰炸,把那二十多个红名瞬间清理干净了,可感觉还是对方胜利了,他们还洋洋得意。 齐清诺不好意思,在语音里说:“我太弱小了。” 许维打字:“你有强大的帮会!” 帮众们纷纷赞同,群情激昂,在鲁林的号召下表示一定要团结一心,非得带诺言升级不可! 鲁林也看出敌人的无耻,开始布防,把诺言专门放到一个小队,给她那排了一堆能帮忙保命的职业守护。其他人也群策群力,出谋划策商量战术,最后五十来个人像一个扇形一样把齐清诺保护起来,让她能在敌人的冲击下做任务。 等齐清诺完成了一个任务后,鲁林就让她把完成的信息发出来,在地图频道给对方看。于是对方很快就集结队伍杀了过来,人更多了,快三十了。 一开始两边都没贸然行动,不远不近的两军对垒。超越战神帮会就以诺言为中心,在鲁林的指挥下团队移动。对方显然是在找突破口,想怎么能于千军万马中取最小喽啰的人头。 语音聊天室里很吵闹,问齐清诺还有几个任务的,问她还有多少经验升级的,有时刻提醒大家小心的,还有打听帮会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美女的。 章杨问:“诺言,好不好玩?” 齐清诺呵呵:“好玩,有点激动。” 鲁林大叫:“他们冲了,搞,保镖组保护好诺言。” 杨景行也是保镖组中的一员,负责给齐清诺套盾的,是个比较厉害的抵消伤害技能。红色绿色交战,立刻杀得人仰马翻。 好几个人提醒:“骑士冲诺言了。” 杨景行立刻给齐清诺上盾,然后稳准地定住开无敌冲过来的骑士,和周围人一堆技能打上去。 一个女生在语音里叫:“差点死了,我奶上来了!” 齐清诺也庆幸:“好险,我身上好多技能!” 对方最猛的一波没拿下,接下来就只能等着被杀了。于是吵架频道里又是超越战神的话多了,说什么三四十个人杀不了一个二十级的,忒丢人了! 杀完了人后大家迅速闪开,方便齐清诺做任务。那个负责奶齐清诺的女生对任务很熟悉,带着她左转右转的,杨景行一路群怪,很快就完成了。 接下来,大部队还要护送齐清诺回去交任务。五十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团团围住那个还只能两条腿跑的丑男人小心前进,不过大家聊得很开心。 章杨被问烦后向帮众透露:“诺言是行哥哥同学。” 有人奇怪:“不是你同学?” 鲁林说:“行哥哥本人!” “哪个学校的?”有个女生问。 鲁林说:“我不知道呢。” 可是好多人想知道。齐清诺又问杨景行:“什么情况?” 杨景行说:“保护你。” 于是齐清诺在帮会频道打字:“小学校的吗,全校一千多人。” “高中啊?”有人奇怪。 有人叫:“又来了!” 鲁林命令:“站位站位!小心后面偷袭!” 两边队伍士气很不一样,因此对方连诺言的皮毛都没摸到就被团灭了。诺言顺利回营地交了一堆任务,升级到二十一。 这是个大胜利,超越战神帮会的人又是一阵炫耀,世界频道又是一阵新热闹。鲁林突然收到消息:“他们在叫联盟帮会。” 章杨说:“怕毛,比人多啊!” 鲁林决定:“我叫皇朝的人过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单挑 齐清诺这一片的任务做完了后就要去地图北方,那边可以从二十一升到二十四。可是过去的路途遥远,骑马都要两分钟,诺言还要用走的,挺危险。 超越战神的探子在帮会频道打字:“果然有埋伏,都在这边!” 另一个人还发现:“红叶的人也来了!” 这时候,超越战神的同盟帮会皇朝的老大进了语音聊天,听声音估计是个中年男人:“奔跑,我组了一个团。” 鲁林不嫌弃:“来啊,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对方又说:“打完了叫你们的妹妹唱歌。” 鲁林呵呵:“嫂子唱得好些。” 聊天室里很快又多了二十来个人,好不热闹!不过游戏中超越战神的五十来号人等到了二十多个盟军后才一起保护着诺言朝北面进发,大部分人骑马,有些陪诺言步行,一路放着绚丽的魔法技能。 探子又来了消息:“他们有五十多个。” 两个帮会的帮主惺惺相惜,在语音上回忆上一次有这种大规模战斗还是两个月前去推对方的首领,没想到今天是对方来推这边的小号。 游戏中的聊天集中在了这件事情上,两个阵营的人互相嘲笑奚落,都觉得自己占了上风。 除了诺言的护卫队伍,平时人迹罕至的新手地图还来了不少所谓的观光团和记者什么的,见证一下今天的稀奇事。 鲁林又告诉杨景行他们:“我给五妹打电话了,她去网吧,几分钟。” 地方也有探马远远的出现,一个还不走运的被这边的游走队伍逮住了。鲁林大吼:“停手,别杀,控制!” 到底是兄弟,章杨了解了:“让诺言杀!” 齐清诺打字:“我打不过吧?” 但是大家众志成城的叫她放心大胆的上! 于是就看见那个可怜的红名探子被这边几十个人团团围住,各种控制技能伺候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一千血量的丑男人诺言走了上去,拿着一把破板斧,一斧头一斧头的劈砍,居然还用上了技能。因为诺言身上状态多,偶尔还能砍掉对方几十上百血量。 除了齐清诺的破斧头,那个红名还要被周围铺天盖地的口水侮辱。同时一群人在语音上也乐翻天,齐清诺呵呵笑:“士可杀不可辱,我们给他个痛快吧。” 有人说:“美女刀下死,做鬼也风流,加油!” 于是齐清诺继续加油,砍得兴起还边跳边劈,甚至有空打字:“兄弟,不是我想千刀万剐这么残忍,实在是能力有限。” 不过这样砍的速度实在很慢,有人出主意,先把那个倒霉蛋打到要死再让诺言收尾。于是行哥哥上了,众目睽睽下用小技能一下一下朝那个一直破口大骂的倒霉蛋身上砸,他装备很好,很快对方血量就见底了。 然后大家都让开,围成一个圈,各种职业的各种加成技能都给了圈子里的诺言,让她一斧头一斧头结束了对方的痛苦。 二十一级小号杀对方七十大号,这也是伟大的胜利和荣耀,让口水仗的高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朋友们也是各种欢乐。 就在这时候,有人喊:“战斗准备,他们来了!” 鲁林飞快布防:“保镖组就位,一团中间,二三团还是两边,皇朝的帮忙守后面!” 皇朝的帮主也有经验:“小心法师和骑士,注意奶诺言,给盾,状态都刷上!” 外面百多号人很快就杀得血光冲天,诺言在最里面被她的保镖组围着,一跳一跳的想多看些热闹。 这边七十来个人,对方也有五十多个,人数悬殊显得不是很大了,使得危险几次逼近诺言,还好保镖组都是精英,都化险为夷了。 几分钟后,大战结束,鲁林在世界频道更嚣张了:“二十级的小号摆在这,你们两个团都冲不掉,别怪我们骂你无能!” 许维急正事:“升级!” 于是大部队继续朝北面移动,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不一会,语音上响起一个脆脆的女声:“你们在干什么?” 好多人欢迎五妹,鲁林兴奋:“快上游戏!盛世和红叶两三个团想杀诺言,我们也三个团带她升级,哈哈哈哈。” 杜玲没啥兴趣:“那不差我一个。” 鲁林求情:“来玩,等会一起宵夜,章三请客。” 章杨在语音里还不客气:“鲁风仁结账!” 杜玲说:“我要更新……她几级了?” 齐清诺自己及时回答:“二十一了。” 杜玲说:“快啊,跟他们不好玩吧,天天打架。” 齐清诺呵呵:“挺有意思,可惜我还不够格打。” 章杨说:“你才杀人呢,二十级就这么凶残,满级了不得了!” 杜玲问:“行哥哥呢,不说话?“ 杨景行说话:“你快来,我们差员猛将!” 杜玲说:“不奶你。” 一个女生说:“五妹快上,一起骂那个贱人。”她在游戏中确实和对方一个名字很难看的玩家针锋相对,口水喷个不停。 杜玲却不屑:“骂他已经没快感了。” 杜玲进游戏后先进鲁林的团,可她表示要奶死杨景行,所以就和保镖组的一名治疗互换了位置。她很快赶到战场,在语音里感叹:“好大面子啊。” 一人说:“美女面子都大。” 一个女生问:“五妹,你见过诺言没?” 杜玲说:“见过,大美女。” 齐清诺说:“五妹才是美女。” 杨景行又密聊杜玲,让她别说多了。杜玲表示她没那个欲望。 大部队赶到了诺言新的练级地点,一路上发生了一些零星的小战斗,都是对方的试探性侦察。不过两个阵营的口水仗已经白热化,杜玲一来更是火上浇油,她的言辞十分激烈:“……你最厉害的就是那张嘴,我十分怀疑你是单亲家庭,跟你妈学的……你被我杀过多少次了?滚回去吃奶吧……就算老子是卖的,也不接你这种……出来混,玩的就是兄弟多,没本事就别丢你妈-的脸……老子是曲杭九纯县的,有本事来……” 而且看样子杜玲还是骂架的领头军,她的矛头对准谁,众手下就一拥而上,骂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齐清诺密聊杨景行:“她好厉害!” 杨景行说:“我们都怕她。” 这时候杜玲在小组频道问:“诺言,你不会骂人?” 齐清诺说:“我在跟你学。” 杜玲说:“别学了,行哥哥喜欢温柔型的。” 齐清诺说:“更要学了。” 杨景行说:“你们好有默契。” 杜玲又问:“等会出来宵夜?” 杨景行说:“嗯。” 杜玲再说:“我在金辉,来接我。”边说边给齐清诺上状态加血。 新的练级点地势很开阔,可是又有不少障碍物,很容易让敌人发动偷袭。超越战神的三团变成了巡逻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注意着风吹草动。 看着齐清诺和她的保镖组打小怪显然是很没意思的,所以这边的人就各种语言挑逗甚至羞辱,希望敌人能再发动一波像样点的进攻。 敌人再一次集结好了队伍,两边百多号人又对上了。可是对方这次改变了战术,派了一个人走上前来,叫嚣着要单挑,多次强调人多不是本事。 鲁林密聊杨景行,说敌人那个威风凛凛装逼的家伙是本服第一法师,盛世帮会的老大,没人有信心打赢他。 这边当然不能说不敢单挑,就强调这是个团队游戏,团队厉害才是真的厉害。两边吵啊吵的,有不安分的人突然擦枪走火,于是又是一场大混战。 果然是个团队游戏,敌人们又被团灭了,不得不承受着各种言语羞辱,尤其是诺言还二十二级了。 对方的老大想起了一个可能激励士气的好办法:“团队游戏就比团队,五对五,五局三胜!” 皇朝的帮主说:“五对五我们不一定输,他们就那三个还不错。” 鲁林还是质疑对方人品:“你们就会用职业不平衡!” 对方撂狠话:“同职业打同职业。” 鲁林他们赶快商量,分析敌我情况。鲁林的技术是得到了公认的,有很大信心打赢老对手。然后是那个许维的骑士,技术也不错,不过和对方那个一直叫骂的同行差不多。章杨呢,号称自己很厉害,但是不稳定,很厉害的他能打赢,也被菜鸟虐过。 然后再准备从皇朝选两个厉害的,可是杜玲不肯:“我们五个人上,老子要打那个贱人!” 鲁林担心:“行哥哥打死心啊?” 齐清诺突然笑:“就当田忌赛马了。” 这个想法得到了好多人愉快的支持,反正也没谁有希望打赢那个什么死心。 双方都觉得应该赌点什么,比如说解散工会,或者叫对方一声爸爸。商量来商量去,对方有小喽啰抖狠:“删号,敢不敢?不敢就滚!” 鲁林这时候已经没退路了,用帮主身份回应:“不删是孙子!”然后小声在语音里说:“诺言,陪你练小号!” 章杨很气愤:“还没打!别涨敌人志气好不好!” 齐清诺有点担心了,说:“不用这么绝吧?”密聊杨景行:“我不想当罪人,你劝下。” 杨景行回复:“劝不住了。” 齐清诺还是在语音里说:“赌点其他的,输了的给钱。” 杜玲叫:“一个号而已,我删得起,搞!” 决斗删号啊,这下热闹了,世界各地的人纷纷表示慢点开始,等他们来看热闹。可这边的人已经等不及要看对方删号了,马上准备开始生死决斗。 两边的百多号人稍微靠拢,中间留出一大片空地来,而且都很自觉,没发生战斗。风中奔跑和对爱死心再次确认双方上场的人,还有五局三胜的删号游戏规则。 最先上场的是许维,和对方骑士对骑士。齐清诺说了句:“云之彼端加油。” 鲁林叮嘱:“手别抖,网速好不好?” 也不用插旗了,有人倒数三二一后,两个闪着金光的人直接就打到一块去了。一开始语音里还是比较安静的,但是对双方不分伯仲地都掉了三分之一血量后,许多人开始叫嚷指导起来。 齐清诺突然说:“大家别吵,他自己肯定知道怎么玩。” 有人同意:“对对,安静。” 于是又安静了不少,可是等许维几个犀利的操作把对方打到只有四分之一血量而自己还有一半后,就都嚣张地闹起来。 取得胜利后的许维在一片仰慕和祝贺中打字:“你们好好打。” 然后是杜玲,好多人喊:“五妹加油,五妹威武,五妹雄起!” 作为女生来说,杜玲的游戏算玩得熟练了,而且装备也不错。可杜玲是豪爽派的,而对方是公认的贱人猥琐流。 虽然一直有人提醒,但是杜玲最终还是被对方以微弱的优势猥琐死了。双方骂成一片,这边说死人妖还不如一个女生,那边说游戏就是这么玩的。 杜玲也在语音里骂:“死贱人,他要是在九纯,打死他!” 接着是鲁林上场,准备的时候在语音里幽怨:“诺言,不给我加油么?” 齐清诺呵呵:“加油!”然后密聊杨景行:“我有点紧张。” 杨景行说:“玩游戏是放松的。” 鲁林装备华丽操作犀利,虽然对方也不菜,但是最终还是被放倒在地。大家当然是夸赞帮主厉害,而且现在二比一了,有心理优势了。 章杨上场了,他自己鼓舞自己:“你们准备删号。” 齐清诺又和好多人一起说加油。杨景行这时候没关注,他去看攻略了。 战士和战士的决斗,双方装备差不多,不猥琐,猛打毒打。章杨前面表现得不错,占了一些上风,可后面突然有两三秒不动,只在语音里大叫:“老子卡了,他妈的西瓜啊!” 这两三秒时间足够对方掌握绝对优势了,大家看着拉灯塔里半倒地。然后双方又对骂,这边说对方没有竞技精神不要脸,那边说这边是傻逼。 章杨很气愤:“打他妈的鸡毛啊,杀!” 鲁林居然很冷静:“删号而已,玩新号!” 有人说:“删毛,他说删就删啊!” 吵闹之中,行哥哥和对爱死心上场了。对爱死心好像也了解行哥哥,嚣张的说:“让你一个黑箭。” 杨景行打字:“别找退路。” 章杨还在语音中认错般哀怨:“操啊,真的卡了。” 杜玲这时候不骂了:“无所谓,游戏而已。” 鲁林还在考虑:“我叫我同学上来和他打。” 齐清诺更不现实:“我是导火索,我删号嘛。” 更多人的没关注这么多,纷纷叫场上的两个人快开始。想好好羞辱敌人的对爱死心见行哥哥不肯先动手,就不等了,抬手开始释放技能。 杨景行开始跑动,制造距离让对方施法落空。鲁林大声叫:“别说了别说了,开始了!” 杜玲助威:“杨行,好好打,陪你喝酒。” 杨景行跑啊跑,对方转啊转,似乎都打不到对方。鲁林用很诚恳的语气宽慰朋友:“无所谓,随便打!” 杨景行其实是在掌握保持距离的感觉,因为毕竟没玩过几次,这种决斗更是第一次。这个感觉找好后就开始放技能了,试探性的读条后终止,对方没上当,没打断。 然后对方读条,杨景行也没马上打断。对方也狡猾,读到一半了才停止。两个人骗来骗去的互相释放了几个没公共cd的小技能,看样子都是高手啊,不轻易出手。 突然,在一个合适的距离,对爱死心再次读条,而行哥哥则不紧不慢的转悠着,没立刻打断也没菜鸟一般开盾。 看来这次对方是下定决心了,两秒钟的读条读到三分之二了还没停止。大家都以为这一重击杨景行是挨定了,距离那么近,可是他居然瞬间打断了。 然后就换杨景行读条了,对方毫无办法,跑也跑不掉,中了一击后血立刻掉了六分之一。 最菜的对阵最强的居然取得先手,语音里好一阵欢呼。 可是对方毕竟是本服最强法师,立刻还以杨景行颜色,双方你来我往,小一分钟下去后都掉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血。 都谨慎,都萎缩,百多号观众看着场上两人绕来绕去的互相试探,就是都不下毒手。 外行看热闹,能行看门道,慢慢的,对方有人质疑:“行哥哥肯定是代打,不是他本人!” 这边众口一词表示以前都是代打,今天绝对是本人。 那个对爱死心突然敏锐抓住了行哥哥的一个技能释放空挡,大喜之下准备一连串爆发把对手达打到残废。 可是杨景行判断准确了,他瞬间利用开盾的加速效果从对方身边绕了过去。这个时间把握得相当精确,在高手们看来也是非常冒险的一个举动,不过还好成功了。 骗了对方后杨景行左右走位,真的是一连串的爆发,毒打一气。语音里最先传来鲁林恐怖的尖叫声:“打,打,接封!” 技能释放完后,杨景行毫不恋战地急速离开,这时候他还有三分之二的血量,而对方只有三分之一了。可是假如他恋战,肯定会被对方反打一波。 章杨的噪音更大了:“别紧张,别激动……先跑,老子哦,等cd,有机会有机会,千万别急!” 然后一群人开始吼,叫成一锅粥了。 可怜的许维还是只能打字,不停地刷屏:“别吵,别吵!” 可是杨景行居然被追上了,对爱死心释放了定身技能。一般来说,反应再快的人也会因为网络延时和操作动作被定身半秒左右,这就足够他安安心心打一个大技能了。 可是杨景行根本没被定住半秒,几乎就是定身的那个动作一闪而过。当对爱死心的技能释放出来时,行哥哥的反弹技能已经开出来了。 这下好,对爱死心只剩余四分之一多点血量了,杨景行还有一半以上。 杨景行继续跑位,寻找好的战斗时机。虽然局势对他有利,但是对方实力超群,所以语音中的几十人都焦急而兴奋的各种提醒,各种鼓励。 杜玲也不郁闷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欣喜:“杨行加油,我相信你!” 对爱死心现在已经没有和行哥哥耗下去的资本了,必须抓住时机一套技能打完才能挽回局势。可是行哥哥把双方距离保持得非常好,根本没有依靠血量和对手拼的打算。 渐渐的,杨景行的技能cd都好了,双方再次猛烈交火。对爱死心血量很快见底,却又突然涨了一截,然后又瞬间被杨景行按了下去,倒地挂了。 这下语音里热闹了,各种狂叫声,鲁林和章杨更是哇哇大吼:“我操,我操,杨鸡毛我爱你。” 杜玲也跟上:“杨行,我爱你。” 齐清诺也在一片嘈杂中呵呵:“我刚刚也好紧张。” 游戏里也热闹,双方立刻又开始互相屠杀了。超越战神这边的人还把对方治疗给“对爱死心”加血的战斗记录发了出来,大家一起尽情的羞辱敌方。 对方也有说法,说双方公平pk,可超越战神的行哥哥却请人代打,非常之无耻。 这边呢,鲁林就说什么狗屁本服第一,被一纯新手打成这样,加血还挂了。 那边就说超越战神不但无耻,简直下流,找人代打还说是新手,这种弥天大谎也敢撒! 这边再说代打个毛啊,全服能打赢对爱死心的一只手能数出来,你们倒是说说到底是谁代打的,去对质! 吵啊闹的,时间却快到十点了。杨景行给朋友们说他要去忙了,等会再去接他们吃宵夜,对齐清诺也说:“早点休息吧,明天再玩。” 第一百三十五章 脾气 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问她:“在干嘛?” 陶萌说:“看电影。”这电影看得似乎不开心。 杨景行问:“什么电影?” 陶萌小叹气:“不好看,好无聊。” 杨景行就建议:“看书,画画啊。” 陶萌又说:“没心情,不想画。” 杨景行担心:“有没有心情和我聊天?” 陶萌小哼一声:“你游戏玩完了?” 杨景行说:“嗯,你怎么不上网?” 陶萌来气了:“上网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们聊天。” 陶萌更气了:“我不想!你玩你的游戏去!” 杨景行笑:“你答应我每天晚上玩几个小时游戏呢。” 陶萌记得:“是啊,你去玩,你天天玩,我不打扰你!” 杨景行连忙说:“不好玩,不玩了。” 陶萌才不信:“不好玩你还玩这么久!从晚饭到现在,四五个小时了。” 杨景行说:“我在等你,一直给你发信息呢。” 过了几秒后陶萌说:“我没收到。” 杨景行说:“网上发的。” 陶萌说:“我去看看……你晚饭吃的什么?” 杨景行汇报了一下后问:“你看了一晚上电影?” 陶萌详细点:“去了一趟市区,回来都八点了……” 陶萌打开电脑上网,果然看见了杨景行的五六条肉麻恶心的留言:萌萌,在吗……萌萌,你在干什么呢……萌萌,我想你…… 陶萌看了一会后埋怨:“半个小时才一条!” 杨景行说:“一千八百秒总结一次。” “烦人。”陶萌小声点,“你们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说:“还不错,就是我注意力不太集中。” 陶萌很正经:“我都答应让你玩了你就好好玩吧,不过开学后就不准了。” 杨景行说:“可是有人好像不高兴。” “我没有!”陶萌很肯定,“我是故意不上网的,就是想让你和朋友一起玩一会。” 杨景行笑:“好,我以后全神贯注好好玩。” 陶萌又怀疑了:“游戏用得着全神贯注吗?” …… 电话完了后又是短信,今天都倒数第三十条了。昨晚是二十八,陶萌聪明:“卡片已经写了……你以后要把详细时间写上,几点几分……” 十点半了,杨景行下楼给父母说了一声后就出门,去接朋友们宵夜。先是许维,他呵呵乐:“风哥还在叫他们删号。” 杨景行说:“亏得我运气好。” 许维说:“死心肯定是轻敌了,开始盾都没开,最后也不该和你拼。齐清诺刚刚在唱歌,二十二了,他们还在带。” 几分钟后,鲁林上车,还在呀哈哈:“真的不要脸,还说是代打……也没规定不准代打啊!” 然后去网吧接杜玲,杜玲接鲁林的电话后要他们进去,说不着急。杜玲座位周围站了几个人,在听她唱歌。 杜玲向朋友们再次说明:“你们试,这个键不灵,不然我肯定赢了,他们都看着的。” 几位观众表示杜玲说的是实话,就因为一个关键性技能没释放出来才使得她落败,那时候整个网吧都能听见她的大骂。 杜玲又在语音中讲话:“他们来接我了,我走了……给他们说,行哥哥就在我这……不接你,自己过来……诺言,我下了,你们慢慢玩……她叫你唱歌呢!”杜玲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先欠着。” 杜玲就转告一下:“在网吧,他不想唱……先下了,你们继续骂。” 上车后,照旧副驾驶的杜玲又使坏:“别接章杨,叫他自己过来,他不打输我们会这么危险!” 鲁林同意:“我当时真的想骂他……看你打的时候手都出汗了。” 杨景行说:“我也是。” 杜玲呵呵:“我心跳加速呐!” 鲁林越想越得意:“盛世的那几个,再看见我们肯定绕路走。” 还是去接章杨,可他反而让朋友们等了好一会,在电话里叫:“就三个任务了,急西瓜啊!” 杜玲大叫:“算了,我们走!” 等章杨下楼来,朋友们都问:“钱带好没?” 章杨重申:“我真的卡!” 鲁林了解:“你输了就是各种理由!” 章杨理所当然:“本来!绝对不是技术原因!” 鲁林用下巴指杨景行:“看真正的高手,好低调!” 章杨不以为然:“绝对是狗屎运,出了那么多次暴!” 杜玲说:“让你次次暴击也打不赢!” 朋友们很高兴,一路乐哈哈的去吃宵夜。在夜宵店里坐下来后,喝点热茶,又开始好好回忆一下今天和以前的辉煌。 看来超越战神和盛世无双的仇真的很深,各种冲突从来没间断过。鲁林担心:“诺言肯定难升级,那几个西瓜肯定找着她杀!” 章杨不屑:“怕他们不来!” 许维现在有点忙,在不停发短信,被朋友们奚落,尤其是章杨:“她说三句我讲一句,懒得理!” 杜玲也说:“就是,男人要有架子,杨行都不忙!” 杨景行说:“我刚忙完。” 鲁林建议:“叫陶萌一起来玩。” 杨景行说:“她没兴趣。” 杜玲说:“肯定呐,她们还会玩游戏么!” 鲁林呵呵取笑杨景行:“是不是玩你?” 杨景行笑:“也没玩。” 章杨问杨景行:“齐清诺说你们每天都要练琴啊?” 杨景行点头:“没骗你。” 章杨担心:“什么时候能满级?” 吃完了宵夜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先送结账的章杨回家,然后是杜玲,鲁林,许维。杜玲说自己家的电脑太旧了,得去买台新的。可是九纯的不太专业,她想去曲杭,问朋友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玩一趟。 鲁林了解:“杨景行每年都要去看他姨妈,你跟着一起。” 杜玲担心:“我靠,那我住哪?” 杨景行说:“我帮你带一台。” 杜玲问:“要等多久?” 杨景行说:“一个多星期。” 杜玲说:“星期五晚上打副本!来回了不起半天,油钱我出。” 杨景行说:“这两天没空。” 杜玲不高兴:“操,就在这,我下车!” 杨景行说:“真的没空。” 杜玲沉默了一会后抱怨:“你们都在家,老子一个人去网吧!” 鲁林有义气:“都陪你去网吧嘛!” 杜玲更气了:“老子那么远跑去网吧帮你们打架,章杨看到个女人就像坐牢出来的!” 鲁林有点委屈:“晕死,一起玩,你打架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没去?”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六点起床,出去沿着河堤跑了一大圈后回家洗澡,七点过出门去接刘苗和夏雪。 刘苗小跑着出大门,提着小书包,穿着白色的长羽绒服和黑色短靴,发型没变,刚刚护理完的脸还光亮亮的,只是痘痘好像多了几颗。 刘苗上了副驾驶,给杨景行看自己短靴:“可不可爱?” 杨景行好好看看了点头:“可爱。” 刘苗又在镜子里照照,摸摸自己的眉毛:“上次周末和雪雪去修的,她的新刘海好可爱,我也想留一个。” 杨景行笑:“我看过了再说。” 夏雪等在门口的,穿了件花红色的呢绒短外套,黑色裤子,浅灰色的雪地靴。她围了条很好看的白色深蓝色横条纹针织围巾,头上的帽子明显和围巾是一套,露出额头前不太长的齐刘海,眉毛也修剪过,不过变化不大。看见杨景行的车后,夏雪迎上去几步,双手抱着几本书在胸前一摇一摆的。 夏雪上车后,杨景行回头夸赞:“帽子好看。” 刘苗更专业些:“是不是显得脸长了?我不行,没选好。” 夏雪把帽子的边沿轻轻拉扯一下,嘻嘻:“苗苗送的圣诞礼物。” 杨景行就问刘苗:“你收到什么了?” 刘苗拉开长羽绒服的拉链,里面是红色的毛衣,她再把毛衣扯起来,里面是白色秋衣扎在裤子里,腰上一条花花的皮带是夏雪送的。 杨景行给夏雪指一下:“后面,你们的东西。” 刘苗也连忙回头,接过夏雪拿过来的两个带拉链的小塑料收纳盒中的一个,都打开来看。 收纳盒里面分两格,一边是吃的,多是各种各样的巧克力。另一边就是发卡,皮筋,手机链之类的小玩意,挺多的。 两个姑娘对比了一下,吃的东西是一样的,可那些女生饰物不一样,但是也都差不多,没谁比谁的更好看。 杨景行问:“先放我这,下午给你们。” 刘苗说:“白天要吃。” 杨景行开车,问:“今天考什么?” 夏雪说:“历史和地理。” 杨景行再问:“去哪吃早餐?” 刘苗还在看小玩意,说:“朝学校开,文化局旁边,那的好吃。” 夏雪问:“回来了还没吃过早餐吧?” 杨景行点头:“在浦海天天包子馒头煎饼,太痛苦了。” 刘苗把手机拿出来,对比杨景行买的手机链,回头对夏雪决定:“我换了。”又看杨景行嘿嘿:“旧的给你。” 夏雪笑:“他肯定不要。” 刘苗还用手机播放起《霞光》来,说:“本来想让你要签名的,又觉得不好。” 夏雪同意:“本来就是。” 刘苗边捣鼓手机链边说:“你怎么会想找同学写歌词,我觉得那样的雪雪都能写!” 杨景行说:“学习重要!” 夏雪说:“我觉得写得很好。” 刘苗想起来:“她有男朋友了吗?” 杨景行点头乐:“有了。” 刘苗警告:“你小心哦,他男朋友吃醋就有你好看。” 杨景行说:“我不怕。” 夏雪也好奇:“是不是在大学交的男朋友?” 杨景行点头:“给你们看个东西,但是你们要帮我保密。” 刘苗立刻来了兴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卖过你!” 夏雪也凑上前来嘻嘻:“绝对保密!” 杨景行一手掏出钱包,翻开来递给刘苗。那个小小的照片夹里,陶萌和杨景行并排微笑着的合影不比原来的大头贴大,但是色彩清晰不少。 刘苗左手拿着钱包的一半,看了一会后右手扶起耷拉着的有照片的那一边,再看看没啥表情夏雪,然后大声笑话杨景行:“你好不要脸啊!被别人看见怎么办?你暗恋她呀?” 杨景行气得不轻:“我就是她男朋友。” 刘苗再看一眼照片,把钱包合上扔在仪表盘上,皱眉看前方一会后鄙视:“你想得美,不可能!” 夏雪不发表意见,靠坐回去,双手握着书的边缘搁在腿上的收纳盒上,然后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垂眼看一看。 刘苗简直有点气愤,斜视杨景行:“如果真是,你妈早说了!” 杨景行说:“所以要你们保密,不能让他们知道。” 安静几秒后夏雪说话了:“为什么要保密?” 杨景行说:“免得他们啰嗦,我以后也帮你们保密。” 夏雪呵呵:“好啊。” 刘苗回头瞪夏雪:“你别信他的话,肯定是骗我们!” 杨景行委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刘苗扯着喉咙吼:“上次打电话你还说没有!”头发都甩起来了。 杨景行说:“那时候是真没有,还没多久,半个多月。” 刘苗脖子伸得起筋:“这么快,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了不起!” 杨景行呵呵:“运气好。” 刘苗一下把那收纳盒抬起来,双手抓住猛地朝仪表台砸去,啪啪的一下比一下用力,那些糖果巧克力和发卡什么的顿时在车厢里飞舞溅射起来。夏雪被吓得眨了几下眼。 杨景行连忙靠边停车,伸手去拦。刘苗躲开杨景行的手臂,把那收纳盒前后左右一阵乱砸,发现都甩空了后才把破瘪的盒子朝杨景行的方向一扔。 杨景行没说什么,把盒子整理一下,然后到处去捡那些东西放回盒子里。仪表台上,座位下,刹车板下。还有刘苗的脚边,可杨景行的手刚伸过去,刘苗的脚就一阵乱蹬,还好杨景行速度够快。 夏雪也把后座的东西都捡起来,双手抓着朝前面伸着。杨景行拿盒子接住,看看用力收着下巴胸口起伏涨红了脸双手发抖的刘苗,问夏雪:“她是不是好久没发过脾气了?” 夏雪扯扯嘴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微红湿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想象 杨景行开门下车,拿着刘苗的盒子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刘苗猛地把头转过来,眼睛朝上斜瞪着杨景行。 杨景行弯腰,把副驾驶这边的几颗糖也捡起来放进盒里,再把门轻关上。然后他又开了后门,把盒子给夏雪:“你先保管,等她消气。” 夏雪接过盒子后放在了自己左边,屁股挪了挪,看了看后视镜。 杨景行再上车,屁股刚挨着座椅,那边刘苗又把自己的门打开了。这姑娘双脚往外一提就下了车,站直后把门摔得嘭一声响。 “苗苗!”夏雪边喊边开车门,“回来……” 杨景行也急得又一下站出去:“你干什么!” 刘苗不理杨景行,看都不看他一眼,站到后门边对夏雪也没好气:“进去!” 夏雪连忙让座,刘苗钻进车里后又摔门。杨景行再上车,回头看看抬头又低头的夏雪和扭头瞪窗外的刘苗,说:“坐好。” 两个姑娘都没动。杨景行再慢慢开车,以二十公里的时速在不太明亮的早晨那空旷干冷的街道上朝学校驶去。 过了一会后,夏雪先说话,欣喜:“周丹。” 俩姑娘的那个大个头女同学,在路边快步走。杨景行问:“带不带她一段?” “不!”刘苗大声回答。 杨景行伸手把仪表台上钱包摸起来放回衣兜里,妥协道:“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告诉你们。” 两姑娘没做声,杨景行继续:“是怕影响你们学习。” 两个姑娘还是没说话,杨景行就说:“别生气了,明天还要去吃鱼呢。去吗,苗苗?” 夏雪回答:“去。” 幸好是小地方,几分钟后就到了吃早餐的地方,三个人下车。九纯人比较重视早餐,这家店就不错,虽然屋里才五六张小桌子,但是外面的摊子上各种各样的东西很丰富。已经有十来个学生坐在里面了,其中几个注意到了刘苗和夏雪。 杨景行讨好:“你们去坐,吃什么?” 夏雪说:“热牛奶,牛肉面。” “苗苗呢?”杨景行看刘苗。 刘苗对老板说:“牛奶,肉丝粉。” “去等着。”杨景行两只手分别轻推两个姑娘的肩膀。 刘苗厌恶地让开,不过被夏雪拉进去了。 杨景行先把三杯热牛奶端上桌放好。夏雪问:“你要不要糖?” 杨景行说不要,然后再出去,过了一会后又端了两碗面条进来,其中一碗是他的。夏雪一只手一把勺子,分别在她和刘苗的杯子中搅动帮助白糖溶化。 杨景行看着依然当铁面判官的刘苗,建议:“吃牛肉,好香。” 刘苗不为所动,杨景行只好赶快出去把米粉端进来,放在她面前,催:“快吃,七点半了。” 夏雪准备好了筷子,先递给刘苗:“苗苗,吃吧。” 杨景行握握牛奶杯子,说:“不烫了,你不是最喜欢喝牛奶吗。” 刘苗接过筷子后在碗里戳了几下,然后喝了一口牛奶。杨景行把自己碗里香软的炖牛肉夹了一块放到刘苗碗里,可刘苗像看见苍蝇一样,飞快地一筷子弹了出去,掉在桌面上。 杨景行叹气:“吃吧……哎呀,这牛肉真好吃,好香!” 夏雪整理了一下围巾后也开吃了,小口嘬着面条,提醒刘苗:“快吃吧。” 刘苗的筷子在碗里挑啊选的,夹了一根粉条吸进嘴里。杨景行继续讨好:“真好吃,明天早上我还接你们。” 俩姑娘都没表态,继续吃着。 杨景行很快解决了,去结账。刘苗老远地吼:“别拿你那个破钱包!” 杨景行连连点头,从裤兜里摸出一些零钱来过了关,然后去等着两个姑娘。刘苗碗里的东西只少了四分之一就说:“我不想吃了。” 杨景行说:“吃完,不然饿。” “不想吃!”刘苗把筷子都扔了。 杨景行建议:“牛奶喝完,别浪费。” 刘苗都懒得答话,杨景行就威胁:“你不喝我喝了!”结果真的只能他喝了。 夏雪胃口好一点,吃了一半,牛奶都喝了,建议:“走吧。” 距离学校只有三四百米了,不过还是上车,两个姑娘还是坐后面。杨景行说:“别生气了,好好考试。” 刘苗叫:“你再啰嗦我不考了!”杨景行怕怕:“不啰嗦……早餐没吃好,要不要午饭补偿?” 夏雪:“我们在食堂吃的。”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下课,我来接你们。” 夏雪说:“十二点。” 杨景行点头:“好,你看好苗苗,别让她跑了。” 夏雪呵呵:“不会。” 校门口停车后,杨景行回头:“零食带不带进去?” 夏雪和刘苗商量:“拿着吧。” 刘苗没动作。杨景行就把刘苗的书包拿下车,开了后车门后尝试把盒子放进书包里,可书包小了点。 刘苗用力下车,把两样东西都从杨景行手里夺过去,迈大步朝学校里走。 夏雪连忙追:“等我。” 杨景行再次叮嘱:“好好学习,专心考试。” 两个姑娘快步走了一段后,刘苗半回下头又猛转回来,低声骂:“不要脸!” 夏雪没劝告,刘苗就看她,发现好朋友很低地垂着头,顺长的睫毛有些地方被泪花粘结成一缕了。刘苗更气了:“哭屁啊,让他去犯贱!” 夏雪轻轻摇头:“不是这个……你别说气话。” 刘苗继续发泄:“忘记自己姓什么了吧,太不要脸了!” 夏雪乞求地看向朋友:“别说了。” 刘苗昂首挺胸地皱着眉头,狠瞪着一双棱角分明微微发红的眼睛,丰满又略显小巧的嘴唇一抿一嘟的,还是克制不住:“滚!”好大声! 夏雪也不劝了,用拿书和盒子的手不方便地擦擦眼睛后回头看,发现杨景行的车已经不在。 刘苗继续气愤:“又是个刘莎我就高兴了!” 夏雪怕了:“千万别对他说这些话!” 刘苗喘气得咬牙切齿:“他自己不长记性,怪谁!那时候我比他还伤心,陪他一暑假!” 夏雪提醒:“现在不是初中了!” “他现在没事了,又找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刘苗看夏雪,迷茫的眼神,“凭什么?为什么?” 夏雪说:“我们是朋友!” 刘苗冷哼:“那是,朋友……” 夏雪变本加厉:“应该为他高兴。” “高兴个西瓜!”刘苗口不择言,“你哭什么!?” 夏雪摇头:“我不知道……过会就好了,以前也一样。” 刘苗恶狠狠地:“恋爱恋爱,恋个屁的爱!就这样有什么不好!” 夏雪安慰:“我们还是朋友,不影响。” 刘苗才没那么天真:“他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哪还有我们!” 夏雪说:“不会,以前也没有。” 刘苗提醒:“你也说了,不是以前了,现在一个电话几分钟就挂了……还不如刘莎!” 夏雪叮嘱:“不管怎么样,你别让他为难,难堪。” 刘苗气:“我什么时候让他难堪过……当别人的面我怎么样了吗?” 两个姑娘很快就走到了教学楼,她们心有灵犀的在旁边的墙根下站住了,夏雪眼睛干了,刘苗也没那么火气冲天了,现在的氛围有点想八婆八卦。 夏雪说:“你中午是不是给他说一下。” 刘苗不屑:“又不是第一次……我想着他那个钱包就一肚子火,真想两爪撕烂!肯定是那个女人要他换的。” 夏雪叹气:“先别想多了,好好考试。” 刘苗偏要想:“肯定是那个女的倒贴,不然不会这样!” 夏雪劝慰:“已经这样了,最好别问他这些。” 刘苗用书包打墙:“不问我更不舒服!” 夏雪建议:“那也最好是明天,冷静一点。” 眼看着要打上课铃了两个姑娘才连忙上楼进教室。她们没同桌,而且间隔比较远。夏雪把自己的巧克力跟同桌分享了两颗,但是不愿意说什么。她那个八婆同桌下课后就连忙去找刘苗打听了,刘苗大方分享:“回来了,早上送我们来的,中午接我们去吃饭。” 八婆问:“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刘苗说:“可能吧,女朋友,大学里都有。” 杨景行回到家的时候轻闲的母亲还没去上班,问了他几句后就斥责:“吃早餐!你七点就出门了以为我没听见!” 杨景行坦白:“顺便送苗苗她们去学校。” 萧舒夏气愤:“她们就一天都不能等!” 杨景行说:“不是,我听说那边有家早餐好吃,我送你去。” 萧舒夏高兴了:“走!哪一家?” 送完了母亲杨景行再回家都九点多了,先弹了会琴后就开电脑,和陶萌准时视频会面。陶萌今天在自己房间里,所以也能说话,不用打字了。有了如此善举,她当然有资格要杨景行把写好的卡片拿到电脑前给她看,不过不看内容。 “怎么才三张。”陶萌有点不满足。 杨景行说:“是呀,我也觉得我们分开好久好久了。” 陶萌不觉得恶心:“你可以多写一点。” 杨景行答应:“我尽量少约束自己。” 可杨景行还有照片的任务没玩成,回家都快二十四小时了,也太不尽心尽力了。陶萌命令杨景行今天下午必须把他家的照片完成,但是还得陪她到吃午饭为止。 “不然我下午去游泳就不照照片了!”陶萌在杨景行还没反抗的意思时就把大威胁抛了出来,在视频前双臂交叉坐着挺严肃的样子。 杨景行说:“现在就来。” 陶萌明白后就担心:“你拿电脑晃啊晃,我头晕。” 杨景行保证尽量不晃。 然后杨景行就平端着电脑从头开始介绍自己家。先是钢琴,他一只手弹了《绽放》的前奏,让陶萌不满:“要有始有终!” 于是杨景行只得好好弹一遍,估计陶萌那边听看见的效果不错,她都双手托下巴表示还不错了。 然后是杨景行的卧室,大床一张,书柜一个,但是里面大多是些教材,还有漫画啥的。陶萌很是鄙视:“以后给你看看我的书柜!” 然后杨景行下楼,给陶萌看看父母的起居室……屋里转了十来分钟后就出去了,让陶萌看看整栋小楼,还有晴水河。 不得不说杨景行抱着电脑站在路边当照相机用的样子实在是挺傻逼的。 下面开小超市的老板娘又出来了:“小杨,干什么呢?” 杨景行这也给陶萌看,把电脑放在河堤的宽围栏上了介绍:“这是张阿姨,超市的老板。” 陶萌笑得好看:“张阿姨,您好。” 张阿姨也呵呵:“哎哟,好看,好看,不是九纯的啊?” 陶萌说:“我是浦海人。” 张阿姨夸赞:“小杨到哪儿认识的女孩子都好看。” 陶萌笑得有点干,杨景行又要费口舌。 没一会鲁林的电话来了,叫杨景行上游戏,杨景行说暂时没空。过了一会章杨又打来,换了个叫骂的语气,杨景行还是没空。 章杨很气愤:“西瓜,诺言都来了,你不保护她?”鲁林也说了,敌人不仅没删号,还成立了侦察大队,全地图寻找“诺言”的方位随时通报,很凄惨。 杨景行还是说:“有你们就行了。” 章杨讽刺:“你来把他们吓也吓跑了。” 杨景行和朋友们通话的时候陶萌都看着的,对他的坚定立场进行了表扬,然后就关心杨景行的午饭怎么办,杨景行说出去吃。 还要等到下午,杨景行斗胆包天的建议:“要不,你现在就换泳装给我看看。” 陶萌怒了:“不行……照片也没有了!” 杨景行连忙求情:“不看不看,只看照片。” 陶萌很严肃:“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吗……这是不尊重我!” 杨景行说:“以前游泳课也看过。” “不一样!”陶萌都开始撅着嘴用力打字了,“现在穿就很奇怪!” 杨景行很后悔的打字:“我道歉,我不该提这种要求,尤其是不该现在还想象你穿泳装的样子。” 陶萌一下把视频通话关了。 杨景行连忙发信息过去:“开玩笑的,别生气……” 一连说了好多求情的话,陶萌终于回信了:“你到底想象没有?” 杨景行诚实:“想了!” “你过分!”打字也看不出陶萌是啥语气。 杨景行说:“谁让你那么好看,我是受害者!” 陶萌说:“我以后不害你了。” 杨景行又说:“别对我这么好,多想我烦人的样子。” 陶萌同意:“你就是烦人,但是我也不害你。” 唉,反正这些无聊的争论也不会有结果。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道歉 才结束和陶萌的通话,杨景行马上出发去学校接刘苗夏雪,路上还回了喻昕婷问他到家没的短信。 杨景行到学校才十二点差一刻,下车后看见了一群是学生年纪但是不像学生的人蹲站在校门口。六男两女八个人在地上扔了好多烟头,其中一个杨景行认识,初中比他高一年级,是刘苗和夏雪的同班同学谢嫣的朋友,杨景行高二暑假的时候还和他们在晴映水库偶遇过。这家伙大冬天的还把衣袖拉上去一半,露出小臂上的纹身。 对方走了过来,杨景行迎接两步。那纹身男笑得很熟络:“来接人。”他左脸靠后多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疤痕。 杨景行点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支烟,笑:“你们也接人?” 纹身男笑笑:“一点小事……这是你爸爸原来的车。”掏出打火机来要给杨景行点烟。 杨景行摇摇头:“现在不抽。” 纹身男给他的朋友介绍:“杨景行,杨老板儿子。” 杨景行点头打招呼,那些人有的表示听说过,有些说早认识了。 纹身男给杨景行解释:“她们班上有几个小叼得罪谢嫣了,我们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景行说:“昨天。” 闲扯了一会后,听见了学校的下课铃。纹身男带着自己的人又朝校门口靠近一些,杨景行站在一边,给夏雪打电话。 谢嫣小跑着出来的,有点喘气,看见了杨景行很奇怪:“你……哦,我早上看见夏雪她们。” 杨景行多此一问:“她们出来没?” 谢嫣朝后看看:“应该来了。”然后通知纹身男:“他们来了!” 那边只有四个男生,本来有说有笑朝校外走,看见谢嫣这一群后就没表情了,但是也没停下脚步。 谢嫣气焰很高:“等着你们的!” 纹身男冲那几个人不耐烦地招招手,看样子是要他们自觉点,他的人也有组织性地靠拢了。 那几个男生走出校门,还是没停下脚步,好像根本不了解这里的局势。纹身男那一群立刻挡住了,谢嫣很气愤:“想走!” 气氛很隆重,周围的学生立刻驻足看热闹,连附近卖盒饭的小贩和小卖部老板也集中起注意力,学校门卫也是。 杨景行离人群远点,望向校门里,朝刘苗和夏雪挥手。夏雪拖着刘苗的手,尝试加快步伐。 两个姑娘走过来后都看了看谢嫣那一堆,夏雪问杨景行:“等好久了?” 杨景行摇头:“走吧。” 刘苗却不听,朝人堆靠过去,不高兴地看着谢嫣他们:“你们干什么?什么了不起的事!” 杨景行陪着笑脸:“不关你的事,走吧。”双手轻拉刘苗的肩膀。 刘苗身体用力一扭,继续批评:“同班同学!有意思?好看?” 夏雪也拉拉刘苗的手:“他们自己解决。” 谢嫣看样子也没想怎么样,对那几个男生说:“同班同学,道歉,放你们走。” 纹身男很威严的样子:“听懂没!?” 四个男生中的一个用冷笑表态,还扫一眼周围的人。 纹身男的一个板寸头手下好积极上进,跳上去就是要动手的架势:“你再笑一次!” 刘苗眼睛一瞪:“你是谁?我们班里的事和你无关!” 被一女学生吼,太没面子了,那板寸头的表情变更凶恶了,看向刘苗,手指半抬指着她的腹部警告:“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杨景行陪笑脸:“她的话你们当没听见……走吧,吃饭了,饿了。” 刘苗继续上前一步摆脱杨景行,厌恶的表情看那板寸头:“还想打架是不是?” 谢嫣有点烦了:“刘苗,不是我惹事,你知道!” 刘苗很公道:“是他们不对,你叫这么多人什么意思?班里的事闹给全校看,你想不想高考!?” 谢嫣有道理:“我没怎么样,就要他们道歉。” “道毛!”那个冷笑的男生很有骨气,“你动我试试。” 刘苗两边不讨好,边驱赶杨景行边瞪着同学:“吴江,你有什么不得了?欺负女生?你来欺负我啊!” 杨景行又陪笑脸:“开玩笑,别当真。”说着就去搂刘苗的腰,一把提了起来想用蛮力了。 “放开!”刘苗一声尖吼,连抓带踢的猛挣扎,“啊!啊!” 戏码比预料的好看,围观群众津津有味,视线都跟着抱着刘苗的杨景行移动,没人关注那边了。 可杨景行在车边把刘苗放下后,这姑娘几步就跳了回去,夏雪拉都没拉住。刘苗累得只喘气,边拉扯自己的衣服边叫嚣:“看你们要怎么样!” 夏雪朝谢嫣靠近一点:“苗苗把你们都当朋友,不想看你们这样。” 杨景行都烦了,过去问那几个男生:“你们是刘苗朋友吗?” 几人看看杨景行,一个人说:“同学……我们初中在附中。” 杨景行说:“同学肯定是朋友,比朋友还朋友,她最讨厌欺负女生的男人,道个歉吧,都要吃饭了!” 几人互相看看,可还是没人动。杨景行没面子,去和几个男生去站一排:“这又不难,我给你们演示……对不起!”还朝谢嫣鞠躬。 周围有人笑,谢嫣好无奈地扭一下身体看纹身男,纹身男好无奈地泄气:“你这,太没意思了!” 杨景行又指指谢嫣请求几个男生:“快点……刘苗早餐没吃,下午还有考试!” 刘苗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不看杨景行。那几个男生交换眼神,一个人先说了句对不起,另外几个也小声地意思一下。 杨景行松口气:“很简单吧。”又面无表情的看向那个板寸头,问:“你呢?” 板寸头不明白:“我?怎么?” 纹身男抓住板寸头的后脖子,把他推到刘苗面前,往下压了压。板寸头很郁闷地说了声对不起。 刘苗冷哼一声,宣布:“都走!” 杨景行对纹身男说:“先走了,她们下午上课,有机会再聊。” 夏雪先上了后座,杨景行再把不情不愿的刘苗推进去,开车后问:“火锅还是铁板烧?” “什么?”夏雪看刘苗。 刘苗不开心地思考了好一会:“铁板烧。” 杨景行又建议:“以后不要多管闲事,我原来打架的时候你都没劝过。” 刘苗很气愤地哼:“都是你打人!” 杨景行说:“更应该阻止我恃强凌弱啊。” 夏雪呵呵:“没有……以后不会。” 刘苗不给好朋友面子:“我偏要!” 然后两个姑娘一起解说谢嫣和那几个男生之间的矛盾是怎么回事,大概就是那几个男生说谢嫣去堕胎了如何如何。 杨景行见缝插针:“女孩子要自重自爱,不然没人尊重你。” 刘苗又气愤:“你还给她道歉!” 杨景行说:“我是怕你们饿。” 刘苗气鼓鼓:“饿死算了,省得烦!” 杨景行问:“考试怎么样?” 夏雪说:“还可以。” 刘苗说:“我瞎考!” 吃铁板烧还要过桥,有点点远。可是过去了后居然发现别人还没开始营业,老板娘解释:“中午没人吃,就没开。” 杨景行厚脸皮:“我们来了,麻烦您开一桌,我们吃不了多少,她们下午还要考试。” 老板娘也熟悉杨景行,就答应开了一桌,虽然菜不是很全,但是刘苗和夏雪喜欢的基本都有。 坐下后,杨景行开始给烤盘刷油预热,帮俩姑娘把碗筷都摆好,说:“好好吃,下午好好考。” 俩姑娘好一会没说话,刘苗先开口,审问:“那个女的是浦海的?” 杨景行点点头:“她叫陶萌,不会不记得吧。” “那个女的,那个女人!”刘苗叫得一冲一冲的,“不要脸!” 夏雪皱眉,杨景行也不高兴:“别乱讲。” 刘苗威武不屈:“我说了,你怎么样?一看就是个妖精!” 杨景行严肃:“她人很好,别瞎说。” 刘苗冷哼,张口欲言又止住。夏雪把围巾取了下来,一下一下叠成整齐的方块,看了看后不知道放哪里。杨景行接过,塞进自己宽大的衣兜里。 刘苗在杨景行身上左拍右拍,问:“原来的钱包呢?” 杨景行说:“放家里的。” “是不是那个女人要你换的?”刘苗继续审问,夏雪在看烤盘。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自己换的,不过她看过你们的照片,说漂亮。” 刘苗指着杨景行的鼻子骂:“你见色忘义!” 夏雪劝告:“别说这个了,别人听见。” 刘苗休息了几秒后又问:“你们怎么样了?” 杨景行笑:“没怎么样。等你们考上大学,说不定会见面,自己看。” 刘苗不屑:“看她!” 夏雪想起来:“哎,鲁林他们知道吗?” 杨景行说:“回来的时候才告诉他们,他们也生气,哈哈。” 夏雪怀疑:“杜玲最先知道吧?她帮你保密?” 杨景行说:“她也不知道,说了还没多久。” 夏雪说:“可是那首歌都出来几个月了。” 杨景行说:“那时候是普通朋友。” 刘苗猜测:“肯定是看你出名了就不要脸了!” 杨景行严肃而耐心地劝告:“苗苗,不要说人坏话,之前那几个就是反面教材……” 刘苗一下火了:“怎么样?她敢打我是不是?” 杨景行说:“不是,说人坏话不好,何况还是说我女朋友。” 刘苗瞪着杨景行,猛地站起来:“我不说了,我走。” 杨景行连忙拉住:“可以不说,但是不能走……坐着,喝口茶。” 夏雪解释:“苗苗说气话的。” 杨景行无奈:“就算是发自肺腑我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刘苗冷哼一声,猛地昂首挺胸:“我要是当面骂她呢?” 杨景行放心:“我知道你不会,但是背后也不要了。” 刘苗问:“你不舒服?” “当然。”杨景行接过老板娘上的菜,“要是别人这么骂我女朋友,我早气得打他满地找牙了!可是你这么说我就只能难过了。” 刘苗才不管:“我就是讨厌她!” 杨景行继续难过:“都没见过,怎么讨厌?别说了,休息一下准备开吃了。”边说边把晴水河里的小鱼小虾朝烤盘上摆。 夏雪说:“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 杨景行高兴一下:“我也相信你的眼光。” 刘苗说:“相信个屁……是不是你答应她的?” 杨景行摇头:“是她答应我。” 刘苗恨铁不成钢到痛心疾首:“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又不是一个学校的,家也那么远!浦海人最恶心……你好恶心。” 对自己杨景行比较无所谓,还笑:“要追女孩子就得不要脸,别说我,以后你们男朋友也一样。” 刘苗拍桌子:“我们不是你,没良心!” 杨景行死皮赖脸:“我先没良心,免得你们不好意思。” 夏雪用筷子在盘子里戳戳点点的,也好奇起来:“陶萌,家里是做什么的?” 杨景行说:“做生意的。” 这个太宽泛了,刘苗问:“有钱吗?” 杨景行澄清:“我不是冲着钱去的。” 刘苗猜想:“肯定没钱,你才不敢让家里知道。” 杨景行笑:“比我们有钱多了。” 夏雪呵呵:“你是不是经常去复旦大学?” 杨景行说:“去过好几次,学校很好,你们加油!有奋斗的女孩子会更漂亮。” 刘苗说:“有什么了不起,肯定是靠钱去读的。” 杨景行说:“她高考比我考得好多了,你们也不能比我差……这个好了。”他还小心眼,先夹给火气大的刘苗,再给夏雪。 虽然杨景行叫两个姑娘多吃少说,可话题还是离不开他的不要脸。刘苗想得远:“她是独生子女吗?” 杨景行点头:“是。” 刘苗幸灾乐祸:“哼,她家里肯定不要你。” 杨景行不太担心:“女朋友,不是谈婚论嫁。” 刘苗又义气起来:“到时候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谢谢。”杨景行又夹菜。 夏雪抬眼问:“你喜欢她吗?”刘苗先看朋友一眼再盯杨景行。 杨景行点点头笑:“喜欢。” 夏雪笑:“那就好。” 刘苗无所谓地说:“你慢慢喜欢吧。”又提高声音:“我们不去浦海了!” 杨景行说:“只要是好大学,石陵曲杭都近,也有朋友。” “朋友个屁!”刘苗用筷子挡杨景行送来的东西。 夏雪不管,又问:“她喜欢你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可能吧。” 俩姑娘都看着杨景行,夏雪说:“肯定喜欢。” 刘苗等了一会问:“你们……牵手吗?” 杨景行自卑:“还没有。” 刘苗讽刺:“那还什么屁女朋友! 夏雪解释:“时间不长。” 刘苗去抓杨景行空着的那只手,捏得好用力:“要是喜欢,很难吗?” 杨景行放下筷子把刘苗的手轻轻推开,说:“别说这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学习和高考!” 刘苗说:“知道我们高考你还找女人!” 杨景行说:“激励你们,大学很浪漫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照片 吃完饭后一点半,杨景行结账的时候躲着掏钱包,然后送两个姑娘回学校。路上,刘苗有了想法:“晚上你把那个女人的qq号给我们。” 杨景行教训:“好好看书,还聊qq!” “明天就放假了!”刘苗把脑袋伸长到前面来了,“你给不给?” 杨景行说:“放假也少上网多复习,不给。” 刘苗伸手就去掏杨景行的衣兜,不顾交通安全地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夏雪握住朋友拿手机的手,求情:“别看了。” 刘苗有理:“我玩新手机!” 杨景行停车,回头严肃地伸手:“拿来!” 刘苗躲到角落里去了:“我不!” 杨景行又无奈:“那先说好,不准笑我。” 刘苗冷哼一声表示不屑。 杨景行再开车,刘苗考夏雪靠近,要俩人同心协力。刘苗按键,烦:“哪个是开锁?” 夏雪伸指尖:“这个吧。”她猜对了,俩人成功解锁了键盘。 刘苗还念念有词地:“信息,这个。” 夏雪好小声的提醒:“收件箱。” 一进入收件箱,刘苗就骂:“不要脸。”好多萌萌,不过最上面一条是喻昕婷。 “喻昕婷是谁?”刘苗问。 杨景行说:“同学。” 刘苗按顺序来,打开喻昕婷的短信:你到家了吗?吃什么好吃的没?和朋友们玩得很开心吧?我今天也要去见高中同学了。 “多管闲事!”刘苗鄙视的语气,然后打开下面一条萌萌的短信:晚安。 信息太少,刘苗不好评价,只有冷哼一声,赶快看下一条,还是萌萌的:你也早点休息,别玩太晚,我想你。 “不要脸……六号的,你删了?”刘苗明察秋毫,继续往下看,发现陶萌发给杨景行的短信最肉麻的也就是一个“我想你”,再没啥值得一看的了。 朝下翻了一页后,刘苗也看到了苗苗和雪雪的短信,她不说不要脸。先打开雪雪发给杨景行的短信:我们都在认真复习,放心吧。 刘苗哼一声,然后也打开苗苗的给夏雪看看:烦死了,烦死了,我不想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的手机中没存多少短信,一共四十来条,有二十多条是萌萌的,几乎全是晚安的话题。此外还有父亲的两条勉励,母亲的两条教训,雪雪苗苗一人三条,再就是喻昕婷的几条。 陶萌的晚安短信中大概有四分之一包含了“missu”或者“我想你”,有四分之一有严肃地命令要杨景行如何如何的,也少数短信中吝啬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悦,比如说用个笑脸符号什么的。 至于想象中能让刘苗好好施展口才的撒娇或者肉麻,两个姑娘从里头看到尾也没逮住一丁点,刘苗只能说:“晚安个屁……想个屁!” 短信看完了后两个姑娘再集中智慧把照片找出来,就陶萌的几张,别说亲嘴自拍了,连个牵手照都没有,没看头! 杨景行这一路开得比较快,在刘苗和夏雪还在探讨照片中的陶萌到底用没用粉底的时候就到学校了。 杨景行急忙忙回头:“给我,上课了。” 刘苗不看时间也知道:“还二十分钟……我给那个女人打电话!” 杨景行求情:“别闹了,快给我。” 刘苗谈判:“那你把qq给我,我有话问她。” 杨景行生气:“没什么好问的,快给我!” 刘苗不怕:“那我打电话!”说着还真做出听电话的样子。 “算了。”夏雪扯扯刘苗的胳膊劝。 杨景行说:“早知道对你们也保密了。” 刘苗看着杨景行的眼睛:“现在后悔晚了,恨死你!”把手机用力拍到他手上,然后开车门把手,一脚蹬开。 夏雪也从刘苗那边下车了。杨景行对着两个姑娘的背影喊:“明天早上准时!”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是两点了,赶快抓紧时间坐到钢琴前,打开作曲软件努力奋斗。还没一会,电话响了,陶萌打来的:“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表示自己很听话:“努力学习。” 陶萌声音懒洋洋地:“我刚刚睡了一会,等会准备去游泳了。” 杨景行嘿嘿:“记得带相机。” “我知道。”陶萌不耐烦,然后又温柔点:“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你把玩游戏的时间挪到下午好不好?晚上我想和你聊天。” 杨景行说:“玩游戏嘛,兴趣来了就玩一会,还规定时间,不太好。” 陶萌居然没批评,犹豫了一会说:“也对,唉……这边不好玩,我想回去了。” 杨景行说:“不好玩就好好休息,什么也不做。” “我想回学校了。”陶萌很幽怨。 杨景行说:“至少游完泳了再回去。” “你烦人。”陶萌不高兴得挺没气力,“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回学校?” 杨景行说:“你要是回去了我就想。” 陶萌又抱怨:“我中午吃了蒸螃蟹,一点也不好吃,我想吃那家的。” 杨景行说:“好,开学了就去吃。” 陶萌生气:“还有好久……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周末要去看看爷爷奶奶。我爷爷就两个爱好,气功和下棋。他下棋的时候周围一堆人看……” 陶萌更气了:“你说什么呢!?” 杨景行说:“听我说完。其实我爷爷下棋技术一般,不过他很讨厌别人给他出主意,但是又要有观众他才过瘾,有时候周围人都叫他别那么走,可他偏要那么走……” “一点都不好笑!”陶萌很大声。 看杨景行还在继续:“我奶奶年纪也大了,记性不好,有一次在我们家,我爸爸还没回来,要打电话,她把电话拿在手里到处找电话,找了几间屋,问我妈我的电话呢,我的电话呢,我妈说,您自己拿着的,哈哈。” 陶萌还是不开心:“也不好笑!” 杨景行说:“其实你跟我爷爷奶奶一样……” 陶萌威胁:“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继续:“这叫当局者迷,我想的就是你,你还问我怎么想的!” 陶萌沉默了好一会,杨景行又问:“喂,你是不是也找不到电话了。” 陶萌轻声问:“真的想我呀?” 杨景行说:“你比我奶奶还不如,她都不会怀疑电话是不是真的。” “你烦人!”陶萌发泄后又咯咯笑,再继续:“你好烦人……哎呀。” 杨景行连忙问:“怎么了?” 陶萌嘻嘻:“没事,枕头掉了……啊嗯……我在伸懒腰。” 杨景行气愤:“你还躺着的!快起床换衣服!” “知道了!”陶萌抱怨,又温柔:“我告诉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准备多拍几张,每天给你一张。” 杨景行震惊到好担心:“那怎么办?我上一张都还没看够。” 陶萌哼哼:“那……一个星期一张。” 杨景行说:“不!我自己保管,安心。” 挂电话都快三点了,杨景行赶快继续努力,可没一会母亲的电话又来了:“来接我,去买菜。” 萧舒夏的这个班上得真是轻松愉快,随便迟到早退。杨程义就忙得多,今天晚上又不能回来吃饭。 “我们去你舅舅家,看看外婆!”挂了丈夫电话的萧舒夏有点不高兴。 杨景行舅舅的儿子和叔叔杨程广的女儿一样,都在县一中读高一了,不过这个儿子远没有那个女儿争气,见到杨景行后关心的不是大学的学习生活,而是问杨景行有女朋友没,音乐学院是不是有好多另类开放美丽的女生。 外公外婆也关心杨景行,虽然外婆以前把大部分疼爱都给了孙子,不过现在估计外孙更有出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早点抱上外尊孙。 在外婆家吃了晚饭呆到七点多才离开,杨景行到家了马上上网,找陶萌要照片。陶萌不急,先问老人身体好不好。杨景行说好,非常好。陶萌再说自己有点想念外公外婆,杨景行就不敢提照片你的事了。 不过陶萌很快就不说闲事了:“我选了一下,一共有十二张。” 杨景行急:“不准选,所有的我都要!” 陶萌担心:“那些不好看。” 杨景行强调:“对我来说萌萌就没有不好看的时候!” 陶萌还是说:“不好,我自己不喜欢。” 杨景行斗胆:“你别以为你不喜欢我就不敢喜欢了,我照样喜欢!怎么样!” 视频中的陶萌撅嘴皱眉:“我烦你,一说照片你就……这个样子!” 杨景行捂脸,松开后就完全正经严肃了:“快给我,让我用艺术的眼光欣赏!” 陶萌说:“我再选一下,总共也只有十八张,戴泳帽照的最不好看。” 在杨景行一再要求下,陶萌把淘汰的几张中的一半恢复了名誉地位,然后发给他今天的这一张。还是差不多样式的泳衣,颜色不一样而已,陶萌摆的姿势也略微不一样,下水前照的,头发都是干的。 看着杨景行那恶心的样子,陶萌问:“上一张你今天看了吗?” 杨景行说:“很多次了。” 陶萌有点不欢喜:“那以前的那些呢?” 杨景行说:“当然也要看。” “那种看得多?” 杨景行说:“当然是穿衣服的,几百比一。” 陶萌不放过:“单张对比呢?” 杨景行坦白:“泳装看得多。” “我就知道!”陶萌如愿以偿地气愤,“不该给你!” 杨景行说:“你腿好直。” 陶萌嘟嘴看了屏幕一会,想起来:“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杨景行习惯了:“说。” 陶萌认真地看着杨景行:“你不能因为看了这些照片后就……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开学见面后也不准说什么奇怪的话……你就当普通照片看!” 杨景行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陶萌这才放心但是犹豫地关心:“那你是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就那么想,不用说了吧。” 陶萌鼓励:“你说,我不怪你。”她靠电脑有些近,眼睛眨呀眨。 杨景行说:“我就想萌萌身材很好很好看……”说不出口就换打字:“这么说吧,我昨天晚上看了好久,明白吗?” 陶萌的脑袋点啊点的垂了下去,也打字:“我能正确的对待这种事,不怪你,也欣赏你的坦白。” 杨景行笑着打字:“我还准备好挨骂呢。” 陶萌抬头垂眼打字:“我没骂过你好不好……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尊重你的隐私?” 杨景行继续打字:“和你有关,不算隐私。” 陶萌又皱眉嘟嘴:“可是我觉得有点恶心。” 杨景行呵呵笑。 陶萌继续:“也不是恶心,反正是不习惯。我以后不问你了,就当今天也没问过。” 杨景行手指动两下:“好。” 陶萌就不打字了,轻声清一下喉咙后问:“你是不是要去玩游戏了?” 杨景行说:“一点都不想。” 陶萌点点头,不知道看什么地左右转了一下脑袋,又打字了:“你今天还会看吗?” 杨景行点头敲键盘:“会。” 陶萌抿着嘴唇,上身在电脑前很轻微的前后晃着看着键盘输入:“我记得你说每个星期只看两次。” 杨景行输入:“不一样嘛。” 陶萌没高兴或者不高兴,微微点头好一会,再抬眼说话:“你不是说水库很漂亮吗?什么时候拍照给我看。” 杨景行说:“冬天没夏天好看,过几天再去。” 两人在视频里互相看了一会,陶萌突然答应了一声什么,然后小声告诉杨景行:“我要去陪奶奶了,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杨景行说:“我想你。” 陶萌笑着点点头:“那我关了。”对着摄像头挥挥手。 杨景行也挥手,然后陶萌就很果断的终止了视频通话。 杨景行没马上看照片很久,先上语音上游戏,接受朋友们的一顿狠骂。 鲁林阴阳怪气:“行哥哥,您来了。” 章杨吼:“踢他!” 许维也有麦了:“怎么才来!” 杨景行问:“她多少级了?” “才三十。”鲁林有点不满意,“白天没上一会。” 齐清诺解释:“有事,两天三十,很快吧?” 鲁林先提醒杨景行:“那个西瓜还想跟你单挑,别理他。” 齐清诺了解情形:“说你没代打不敢上线。” 杜玲也在:“我懒得骂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记过 杨景行登录游戏,最先看见的提示信息:“对爱死心”已经添加您为仇人,紧接着的还有十好几个人都和他结下梁子了。他把这荣耀告诉朋友们,鲁林说那是别人为了方便知道他上线,不过没关系,仇人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杨景行接受邀请进入鲁林的小组,发现还有章杨也在带齐清诺升级。他们已经去另一个地图了,可行哥哥这号还孤零零站在昨天晚上大战的旷野中,周围零散着一些小野兽。 杨景行骑上马,在鲁林的指示下,在帮会一片“神法上线了”的欢呼中,转了几个圈才分清东南西北,赶去和朋友会合。 章杨却不欢迎杨景行:“你别来,你来仇人都来了!” 鲁林感叹:“好意思加仇人。” 杜玲说:“这么多人无聊,正好打架。” 章杨却爱好和平:“早点帮诺言升到三十五,去打点装备!” 齐清诺说:“这身衣服好丑!” 鲁林说:“叫你选女人不选,女人衣服都好看!” 行哥哥这个神法师赶到朋友们的练级地点后就投入到了秒杀小怪的伟大行动中去了,可章杨预料没错,还没几分钟,红名探子就在附近出现了。 鲁林在帮会里叫:“准备打架了,先进团!” 帮众们纷纷表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游戏里的通信网络真好,消息很快就满世界都知道了,有人喊:“大家准备小板凳呀,看盛世和战神狗咬狗啊!”他想挨骂的真诚愿望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战神的人积极性比昨天还高,十来个人飞快地赶到诺言的练级地点,用实际行动十分支持要诺言唱歌的提议。 于是几个朋友又换去帮战的语音聊天室,齐清诺密聊杨景行:“你昨天唱歌,给谁唱的?” 杨景行说:“今天补。” 齐清诺说:“记过一次。” 杨景行问:“几次开除?” 齐清诺说:“看你表现。” 鲁林昨天胜利的兴奋仍在,在语音中感叹:“诺言升级不是打怪,是杀人。” 齐清诺说:“今天是杀了好多。” 鲁林炫耀:“我人头数两千八了,多了一百多。” 章杨鄙视:“刷子好意思!” 杜玲还在世界上和别人打口水仗:“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真杀累了,不想杀了,实在想死就去跳崖!” 不过这边的练级地还没大规模战斗发生,只是战神的人去追了几次红名探马,人没杀到可叫嚣得很厉害。杨景行和鲁林继续给齐清诺保护,让她能勇猛地冲进怪堆里耀武扬威一会,然后由章杨收拾场面。打个任务小头目章杨还要齐清诺上去练习坦怪技能。 突然,一个人在语音里吼:“快来人,他们好多……两个团,你们先跑!” 鲁林了解帮众:“只要你被杀了就是两个团!” “真的!一个半!” 这边十几个摆好了阵型准备大杀特杀呢,突然发现不对,一堆红名从远处猛虎下山一样冲了过来,确实有一个多团,三十几号人。 鲁林急得大叫帮众赶快来支援,而自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准备慷慨赴死,这附近地势狭窄,也没退路了。 可对方的一大片人并没有马上冲过来,而是整齐地在那唯一的道路上排列开了,全是盛世无双帮会的。 战神的人没自不量力去冲锋陷阵,还在听鲁林调兵遣将,希望等会能杀回来。章杨现在追求和平,对齐清诺的任务也了如指掌,说赶快再打完几个怪就换地方了。齐清诺也可以回去买马了,跑路也快了点。 那个“对爱死心”依然大将风度,从他的队伍里走了出来,在地图频道叫:“行哥哥,单挑!” 这边立刻笑死了,各种嘲讽语言铺天盖地砸过去,说他升级好快呀,昨天刚删号,今天又满级了。 那边还是说代打不要脸如何如何。之所以能确定是代打,是因为以前的行哥哥是个嘴皮子功夫比打架厉害得多的人,可昨天几个小时闹下来,世界这阵营频道就没见过行哥哥的名字,太反常了。今天的行哥哥也还是这样,不说话。可观察了一会后发现行哥哥似乎不敢应战,还在老远的后面打三十几级小怪抖威风。 对爱死心豪气冲天地继续叫阵:“不管你是不是代打,再来一把,输了我无话可说,马上删号!” 杜玲立刻回应:“说话跟放屁一样!” 这时候行哥哥说话了:“删号就不必了,保证以后不骚扰诺言升级,你们帮会的人看见他绕道走。” “行!”对爱死心只求一战。 章杨这时候在语音里嘲笑杨景行:“你以为你还有那么好运气,打个毛,赢一次就行了。” 许维也笑:“行哥哥靠的是技术!” 鲁林委婉点:“别理他,最不要脸!” 杨景行气愤了:“我去杀他!” 杜玲看得开:“找上门了还不打!有赢有输,赢过就行了。” 于是有人开始维持秩序,叫大家不要乱,好好看决斗。可杨景行还要对方等几分钟:“我们先把这两个任务做完。” 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了,这种聊天频道都很热闹。 有人说:“不是影神打的,他们区的人问了。” 有人讽刺:“还影神!纯粹是靠运气,空影让他两个黑箭!” 有人分析:“看走位像零零九。” “零零九早落伍了,他内战根本不行!” 杨景行孤陋寡闻,等齐清诺的任务做完后才在朋友们的簇拥下上前去迎战。昨天杨景行是带着一堆状态上场的,今天就得明确规则了,不准带其他职业状态,不准用加血道具,更不准让治疗刷血什么的。 还有,杨景行的装备有六件套加暴击的效果,这个不公平,得换一样。鲁林也骂对方不要脸,不但升级快,一身装备也都强化到和行哥哥的一个等级了,实力有不少增强。 鉴于行哥哥昨天表现得有点猥琐,今天就规定了决斗场地范围,以几棵树几堆草为标记,画了一个大圈。 准备活动进行了二十分钟,最后终于要开始了。行哥哥和对爱死心间距几十码的距离站着,彼此身后都有一堆后援团。 语音聊天里闹喳喳地,都在想能不能出个什么奇招或者损招让行哥哥赢得决斗。杜玲命令大家安静,然后倒数三二一齐放技能,各种吼啊叫的,金光白光闪烁,好有气氛! 依然是等级最低外形最丑的诺言还是少言寡语,换了一把比昨天的板斧还丑的破剑在游戏里跳呀跳练习吼叫。 随着隆重的世界频道倒数,行哥哥和对爱死心的决斗又开始了。两个人先是保持着距离转啊转跑啊跑,都没出招,对爱死心明显比昨天谨慎多了。 这次是杨景行先发威,边打小技能边冲过去。这有两个可能,要么是他想拼个两败俱伤,要么是想骗对方技能。 杨景行边跑边左蹦右跳,看样子很轻松愉快,估计没有时刻准备着释放关键性技能,尤其是他还打字:“来呀来呀!”这种嫌疑就更大了。 高手对决最忌三心二意,行哥哥这种玩法简直是他“本人”的作风。不过对爱死心的判断不会那么轻率,所以还是小心地避开防守,和行哥哥互相点小技能。 在足够近的距离后,对爱死心看准机会定身行哥哥,然后瞬间跑开,防备他解定反打。一般来说,决斗中被定身后的立刻反应都是解定,对爱死心的目的也在于浪费掉行哥哥的这个长冷却时间技能,老套路了。 可杨景行居然没动,像根木桩一样呆在那里。对爱死心跑了两步发现不对头,连忙转身读技能。他知道行哥哥的狡猾,料想他一定会突然解定打断自己读条,所以这个读条进行到一半又突然终止,再次逃跑。 行哥哥还是跟木桩一样竖在那里。鲁林他们急了,在语音里问杨景行是不是卡了,杨景行说没有。 一个定身才打了对方一个小技能,对爱死心有点亏。两个人再转啊转,互相上了减速效果,互相靠近后,也不定身就开始读条大伤害技能。 上当的行哥哥读条进行到一半,对方的打断技能出手了,而且成功了。这时候就变成了对爱死心追着被禁魔的行哥哥打,眼看行哥哥都掉了一半血,对方却才三分之一不到,战神的语音里安静了好多。 对爱死心追得好近,行哥哥无路可逃,眼看要被套住了,只好放了定身技能。对爱死心这时候才不犹豫,马上解除定身,继续打,行哥哥继续猥琐。 对爱死心占了优势,开盾加速追赶。行哥哥破罐子破摔,又停下读条。对方这时候是不会跑的,也读条准备对轰,反正也不亏。 可对爱死心的读条刚刚开始,杨景行的打断技能也出手了,然后又开始读条,根本没有停顿。这时候双方距离很近,对爱死心没加速没打断,只能硬挨了一下,让行哥哥搬回一点局势。 对爱死心扛着行哥哥的减速和火力冲近他,再次释放定身技能,然后立刻读条,看行哥哥这次是不是还准备当木桩。 对爱死心一直读条,行哥哥一直当木桩。两秒钟的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很慢。可就在对方读条结束前的半秒钟,行哥哥动了,先是无公共冷却的解定,然后是盾开了出来,抵消大半伤害的同时开始反读条。 这次距离够近,对爱死心连忙准备绕后,朝行哥哥飞快地跑。可行哥哥取消完成一多半的读条的同时释放了定身技能,接下来三秒钟,对爱死心只能干挨打。 看着行哥哥还有一半血量,对爱死心却只有三分之一了,周围那些支持后手派法师的人开始叫嚣了,说法师内战先手就是吃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也有人说无所谓先手后手,先手之后有后手,后手之后有先手,其实就是骗来骗去。 刚刚安静了一会的语音里又如昨天那样叫嚷了起来,叫杨景行别紧张别激动,还是有可能赢。 游戏里两个决斗的人继续跑啊转的好一会,这时候就看谁先控制住对方了,结果行哥哥成功了,然后一套技能把对手打倒。 各种吵闹中,对爱死心没再找理由了,而是密聊杨景行:“你到底是谁?” 杨景行回复:“你打得很好,我运气好。” 对方不谦虚:“最后这个定身你晚半秒就是你输,我技能已经按下去了!” 杨景行说:“嗯,我蒙了一把。” 对方问:“你是不是用什么插件了,不然不会这么快!” 杨景行说:“不懂。” 对方说:“有这种距离判断插件自动释放技能的。” 杨景行说:“哦。” 游戏里那些想好好杀一把的人失望了,两边没打起来,对爱死心叫他的人走了,留下战神的一群人开联欢会,就是纷纷找行哥哥决斗。 可怜杨景行,内战的时候还能说是知己知彼,可打上其他职业就完全变样了,连杜玲也高兴得在语音里哇哇叫:“哈哈哈,杨行打不赢我。” 杨景行看看时间,说:“升级,宵夜。” 一直淡定的齐清诺说话了:“你又想记过?” 杨景行不要脸了:“我先给大家唱个歌。” 一首激励斗志的《真心英雄》,听起来杨景行唱得还不错,大家纷纷鼓励。可更多的人还是想听诺言的,于是齐清诺唱了首《我们都是好孩子》,还是吉他自弹自唱,搞得群情激昂,可惜齐清诺没多少回应。 杜玲今天不肯唱,但是邀朋友们:“杨行,明天去唱歌啊。” 鲁林不肯:“明天一团副本。” 杜玲不满:“鸡毛副本!” 章杨也说:“我不去,我带诺言升级。” 鲁林怒骂:“你把装备都销毁就可以不去!” 齐清诺说:“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做任务,熟悉一下技能,这两天都是你们打。” 杜玲问:“行哥哥来不来?” 杨景行说:“我不会,我去带诺言升级。” 鲁林开恩:“反正你装备齐了,不来也行。” 同时大家还在陪着齐清诺做任务,然后一群人看诺言骑上了高头大马。章杨还带齐清诺去买马具,齐清诺看了看后不肯:“马才一百块,这东西要一千。” 鲁林和杜玲都密聊杨景行,说章三恶心。 第一百四十章 骂死他 朋友们带着诺言在大城市里观光一会,让她被围观一阵,很快的杨景行就向朋友们申请下线了,齐清诺也表示自己准备去酒吧看看,跟着也下了。 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陶萌关心他游戏玩得怎么样,杨景行就问:“你想不想玩?” 陶萌有些不满地说:“不想……其实我也不想你玩。” 杨景行说:“开学就不玩了。” “可是还有好久才开学!”陶萌抱怨,“你现在没玩了吧?” “当然。”杨景行保证:“不信我们视频。” 陶萌答应了:“好,我开电脑。” 两人又在视频通话里见面,聊了好一会后杨景行催陶萌去准备休息了。陶萌问:“你什么时候睡觉?” 杨景行说:“会有点晚,还要和他们去宵夜。” 陶萌不喜欢:“这么晚宵夜不好……你少吃点!” 杨景行答应,再说:“好了,去洗澡吧。” 陶萌说:“洗过了,没看见我换衣服了吗?” 杨景行说:“你要站起来我才能看清楚。” 陶萌摇头打字:“不要,好奇怪。” 杨景行哈哈笑:“那好吧,先关了。” 陶萌犹豫一下又变了主意:“就看一眼好不好?”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闭一只,只看半眼。” 陶萌呵呵,然后站了起来,退后几步到床边,给杨景行看了一个穿着少女睡衣的全貌。她下身是宽松的四分裤,上身是短袖的花边圆领套衫,淡红花色的一套,布料薄薄的,但是一点也不透视。 陶萌站了两秒后就回来坐下了,问:“看清楚了吗?” 杨景行点头:“清楚,漂亮。” 陶萌说:“还有两套……是可爱的那种。” 杨景行说:“这是你自己暴露的,别怪我贪心,明天要看。” 陶萌却说:“不行,今天已经破例了……等下次。” 杨景行期待:“下次是什么时候?” 陶萌却说:“我不知道。” 结束了视频通话后,杨景行就去接朋友们宵夜,同时给陶萌发短信。还是那个顺序,先许维再鲁林,杜玲在网吧的位置也没变。杜玲旁边是个面熟的女人,二十三四岁了,妆画得不错,主动和杨景行他们打招呼。 杜玲嘿嘿取笑杨景行:“她听你唱歌了。” 杨景行笑:“我是不是要听回来?” 女人说:“有时间一起玩。” 杜玲说:“肚子饿了,我们先走了。” 回头杜玲就开始说起这个女人和那些男人好过如何如何,甚至鲁林也了解一些。杜玲还说:“我说杨行是音乐学院的,她还以为你要当歌星。” 章杨今天没让朋友们等,但是上车后就开始打鲁林骂杜玲,因为他们俩在游戏中让自己在齐清诺面前没面子了。 鲁林冤枉:“我不说她也有眼睛看。” 杜玲更犀利一些:“你有点自知之明吧,章麦霸!” 章杨诚恳地问杨景行:“她真没男朋友?” 杨景行说:“我看见是没。” 章杨说:“觉得有点不可能。” 杜玲讽刺:“你有想法?” 章杨气愤:“欣赏,你懂不懂?” 杜玲冷笑:“她也不欣赏你……欣赏杨行还差不多。” 许维赞同:“有可能。” 鲁林认真分析:“从来没问过我们什么。” 章杨也说:“她连你家里做什么都不知道!” 杨景行烦:“别打击我了。” 杜玲奸笑:“你们关系到底怎么样?我有点看不出来。” 杨景行笑:“那就是没关系。” 鲁林也问:“她在学校名声好不好?” 章杨气愤:“亏你问得出口!” 杨景行评价:“受欢迎。” 许维说:“可能是眼光高。” 杜玲哼:“那是当然!” 杨景行说:“又好看又没男朋友的女生都是这个问题,哦?” 杜玲不高兴地笑:“滚!” 吃完了宵夜后,杨景行回家继续奋斗,到两三点了上床睡觉,六点起来去跑步,然后就去接刘苗和夏雪了。 今天刘苗和她母亲一起出来的,杨景行连忙下车问好:“武阿姨,这么早。” 刘苗的母亲武和玉呵呵笑:“你也早,别把苗苗惯坏了。” 刘苗换了一身衣服,可爱的粉红色呢绒长外套,可她依旧是不高兴:“才两天,没让他接一学期!” 杨景行问:“您去哪,我送。” 武和玉说:“去买点面条和小菜,顺路走一段。” 上车后,武和玉问:“还要去接夏雪吧?” 刘苗说是的。武和玉看看车厢内部结构,为杨景行抱不平:“年轻人在大城市,怎么开旧车,要你爸爸买新的。” 杨景行说:“我就当新的开。” 武和玉又说:“开旧车和那些人在一起也没面子,你妈上次从浦海回来说和段丽颖一起吃饭,人家开的都是过百万的车!”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怎么能和他们比。” 武和玉说:“你爸爸不是没钱!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别人先看你的车。” 刘苗更不高兴了:“他敢,我骂死他!” 武和玉骄傲地批评女儿:“杨行行天天鼓励你好好学习,你就骂死他!” 杨景行说:“骂不死,我脸皮厚。” 武和玉又担心:“高考啊,也不知道能考成什么样。夏雪家里高兴呀,成绩越来越好。” 杨景行说:“只要努力了,肯定能考好。” 杨景行的车开到夏雪家院子门口,按了几下喇叭后夏雪小跑着出来,也换了身衣服,浅蓝色的小羽绒服,不过围巾和帽子还是昨天的,也挺搭配。刘苗探头:“你坐前面,我妈去买菜。” 夏雪就上了副驾驶,解释:“多睡了十分钟。” 杨景行笑:“明天就可以好好睡了。” 杨景行还是快速把武和玉送到菜市场,刘苗帮杨景行答应母亲什么时候去家里吃饭。夏雪准备下车换到后座,刘苗制止:“坐着吧,麻不麻烦!” 杨景行说:“今天不准浪费了。” 刘苗继续开心:“下午我们要先搬书回家。” 杨景行点头:“我接。” 夏雪说:“其实不多……先去吃鱼再回家。” 杨景行说:“你们商量。” 刘苗说:“我要听钢琴。” 杨景行说:“没问题,考几百分就几首。” 今天两个姑娘进早餐店坐下时的神情至少比昨天好了不少,刘苗也愿意对杨景行吆喝自己要吃什么了。杨景行众目睽睽之下把两个姑娘的吃喝端上桌,陪着笑脸伺候着。 杨景行自己坐下后没一会,三个学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个是刘苗和夏雪的初中同学,所以当初和杨景行也算脸熟。 三个男生站在了杨景行这桌旁边,最高的那个近一米八了,不过挺瘦,他笑着招呼:“杨哥,吃早餐?” 杨景行呵呵:“嗯,吃了没?” 那个男生说:“我们在那边,看到你……昨天的事我后来才知道,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昨天没什么事。” 男生继续严肃地解释:“吴江是我兄弟,有人找他麻烦,我不能不问,不过刘苗也是多年同学……” 刘苗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翻白眼:“我们在吃东西!” 杨景行笑笑:“你简单一点,说清楚。” 男生斜一下眼睛,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们本来想中午去问刘苗,昨天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帮谢嫣还是帮吴江?” 刘苗筷子一敲:“你管我什么意思!” 杨景行站了起来,对刘苗和夏雪说:“你们继续吃,”然后拍男生的肩膀:“我们出去说。” 把三个男生带出来走到一边后,杨景行看着领头的问:“你说你们准备去问刘苗?” 男生觉得自己有道理:“我们是想问清楚。” 杨景行明白了:“那就是真的要去找她?” 男生用个真诚的眼神:“现在不用了。” 杨景行怀疑:“如果我没来,你们就去找她?” 男生有点委屈:“就问一句。” 杨景行好奇:“问什么?” 男生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问她是不是帮谢嫣。” 杨景行还是好奇:“问了干什么?关心同学?” 男生歪了脑袋用力解释:“不是……平时觉得刘苗和谢嫣关系一般……谢嫣是什么,和刘苗她们根本是两种人……都看不惯谢嫣……我们平时在学校没怎么样,不信你问刘苗。” 另一个男生开口:“刘苗不该和谢嫣玩。”第三个点头表示同意。 杨景行就放心了,耐心解释:“刘苗是化解同学矛盾,没有帮谁不帮谁。” 男生急道:“杨哥,你不知道,谢嫣那群人,说话太他妈难听了,嚣张,老早就想打他们……不过我听吴江是你和一刀那群人认识。” 杨景行笑:“这么大点地方,谁不认识谁,劝你们算了,尤其是别打扰刘苗她们。” 三个男生互相看看。杨景行又问:“听懂了吗?” 那个领头的点点头,补充:“知道了。” 杨景行就回去陪刘苗她们吃早餐,刘苗问:“说什么?” 杨景行鄙视:“想找机会接近美女,我当然赶走了。” 夏雪笑,刘苗哼:“我要找男朋友!” 杨景行说:“高考完之后!” 刘苗踢腿跺脚不过瘾,拿起桌上的醋瓶就要朝杨景行的碗里猛倒,杨景行连忙拦住了劝告:“快吃。” 送完了两个姑娘后杨景行再回家送母亲上班,然后去洗洗车了再回家,就差不多十点了,赶快上线和陶萌见面。 陶萌问杨景行是不是睡懒觉了,杨景行说没有,那么一早上干什么去了呢?杨景行汇报。陶萌好惊讶:“你们那多大?还要你送上学?” 杨景行说:“好久没见了,主要是去吃早餐。先告诉你,晚上我还要请她们去吃饭,今天放假了。” 陶萌说:“你去吧……没照片了!” 杨景行居然不急:“反正那两张也没看够。” 陶萌绝一点:“永远不给了。” 杨景行还是不急:“我永远看不够。” “我烦你了!”陶萌来个大威胁,说着还把脸扭到一边去,不让杨景行看了。 杨景行耐心一点:“我一个学期没回来,陪朋友吃顿饭不过分吧?” 陶萌说:“我就没有!” 杨景行说:“你陪家人,也一样。” 陶萌说:“你一点也不听我的话!” 杨景行笑:“好吧,你说,叫我不和她们吃饭。” 陶萌却不说:“这要靠自觉。” 杨景行问:“真的不想我去?” 陶萌不表态:“我就没人陪!” 杨景行说:“那好,谢谢你那么多个中午开那么远的车那么辛苦地来陪我吃午饭,什么时候我也找个人陪陪你。” 陶萌又把脸对准了摄像头抱怨:“我好无聊,我想回家。” 杨景行说:“明天不就回来么。” 陶萌还是抱怨:“回了还是没人陪。” 杨景行建议:“你可以找蒋箐她们玩,曹绫蓝回家了吧?” “不想!一个人去。”陶萌打字了。 杨景行就请求:“下学期有机会我们两个人去好不好?” 陶萌怀疑:“你愿意吗?” 杨景行说:“我怕你不愿意,她们肯定笑话你。” 陶萌勇敢:“我不觉得……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了。” 杨景行高兴:“我就希望越多人知道越好。” 陶萌立刻问:“那她们知道吗?晚上你要陪吃饭的人。” 杨景行说:“知道,很早以前看我们集体照的时候就说你漂亮。” 陶萌浅笑一下,又担心:“你不怕她们告诉你父母?” 杨景行说:“会帮我保密的。” 陶萌又关心:“她们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为我担心,怕你不要我了。” 陶萌又不高兴了:“你怎么说?” 杨景行说:“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 陶萌更不高兴:“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杨景行解释:“我当然只能这么说,总不能讲我要永远赖着你吧,多没面子。” 陶萌觉得:“这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 好不容易哄好了,已经快到午饭时间,陶萌要先下线,她结束了视频通话后又打字过来:“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杨景行说:“有点晚,两三点。” 陶萌再问:“看照片了吗?” 杨景行说:“看了。你好烦人,说了不问的。” 陶萌发了个砸头的表情:“我下了,拜拜,我想你。” 杨景行在家自己解决了午饭后就开始玩琴了,弹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然后又练带回来的小号,连续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作曲软件发呆了一个小时。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没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两根手指 五点后,杨景行就去接刘苗和夏雪。这里不是尚浦,不用挤车位,杨景行停车在校门口等着。小卖部的老板和他搭话:“今天高三也放假了。” 杨景行点点头:“您可以休息个把月。” “没休息。”老板指指货架,“那两个女生喜欢喝水蜜-桃。” 杨景行就买了两瓶。 等了十几分钟后,刘苗和夏雪一人提个沉甸甸的书包出来了,杨景行用饮料交换,然后把书包放在了副驾驶,两个姑娘都坐后面。 准备直接去小洞庭,杨景行问:“都给家里说了吧。” “早说了。”放假的轻松愉悦让刘苗脸色好了点,伸着懒腰在夏雪身上磨蹭。 夏雪说:“我还没饿。” 刘苗也说:“先去你家。” 杨景行问:“成绩出来没?” 夏雪说:“出来了。” 刘苗补充:“她六百三,又是第三。” 杨景行问夏雪:“苗苗呢?” 夏雪说:“五百五,有两门没考好。” 杨景行高兴:“都不错啊,给家里说没?” 刘苗不屑:“急什么。” 夏雪干脆拿班级的成绩单给杨景行看看,刘苗说怪杨景行,自己的历史和地理才会考那么差。 到家后上楼,萧舒夏和杨程义都不在,杨景行叫两个姑娘不用那么轻手轻脚。进杨景行房间后刘苗最先折腾的不是钢琴,而是开他的新电脑:“我大学也要买笔记本。” 杨景行说:“我要是赚钱了就一人一个。” 刘苗并没被讨好,看着杨景行吼:“密码!” 杨景行说:“跟那台一样。” 夏雪记得:“六二六六八八。” 刘苗说:“我知道。” 两个姑娘先检查电脑桌面,挺简洁的,就只一个作曲软件的快捷方式能引起她们的兴趣。可是打开来后发现看不懂,也就不看了,开始搜查硬盘。 先是一个盘的一大堆谱子,两个姑娘看了几眼也没兴趣,然后去下一个盘看到了陶萌的照片,好多,文件夹居然叫“萌萌”。刘苗说恶心,而且看了几张后就懒得看了,说装模作样的。 还有个文件夹,是苗苗+雪雪。里面的照片不是很多,是杨景行回家后从旧电脑上复制过来的。这个就一张一张地复习一遍。 再就是游戏,刘苗像抓着把柄了:“你玩游戏!” 杨景行说:“没怎么玩,陪鲁林他们。” 刘苗不用想:“杜玲肯定也玩。” 杨景行说:“你们不准玩。” 刘苗问:“他们是不是跟你一样?也乱搞!” 杨景行说:“都没乱搞,但是都有女朋友。” 夏雪也八卦起来:“杜玲呢?” 杨景行说:“她好像还没有,这点值得你们学习,眼光高一点。” 刘苗不屑:“跟她学个屁!” 杨景行电脑的几百g硬盘根本没有充分利用,再没啥可看的了。刘苗又命令杨景行弹琴,她和夏雪还是一左一右近距离看着。 杨景行还是弹一些两个姑娘喜欢听的小曲,什么梦中婚礼,雨的印记什么的。一首接一首,说好的六首弹了半个多小时,两个姑娘就安静的聆听了半个小时。 终于完成任务,杨景行站起来说:“好了,吃饭去。” 刘苗不肯:“教我们!” 杨景行说:“大学了再教。” 刘苗明白些的伸出右手食指,仰头眼巴巴看着杨景行:“我要弹!”曾经杨景行抓着两个姑娘的手指带着她们弹过。 夏雪没对刘苗的这个要求提出异议,也伸出中指在琴键上轻轻触碰。 杨景行又坐下,说:“就一首,手给我……放松。” 左边刘苗的伸右手,右边夏雪的伸左手,和杨景行的大巴掌比起来都好娇小,杨景行分别握住,让两个姑娘拿食指伸出来。夏雪的手稍微暖和一点,刘苗的有些凉。 夏雪的手指旋律,刘苗的手指分解和弦,两根手指只能弹一首尽量简单的,就雨的印记吧。 先是夏雪的高音部分旋律,杨景行把速度放慢一点,紧实地捏着夏雪的指尖在琴键上轻轻点触,动听的旋律就从琴箱中扩散出来,充满整个房间。 刘苗的手有点抖,不过马上她的部分也开始了。两个姑娘的手指都软塌塌的,杨景行不好把握力度,只好用自己的手指去压着她们的,方便把握力度。 随着杨景行的忙活,姑娘们的指尖指肚触键,琴声流淌出来,似乎比杨景行之前十个指头弹奏的版本更简洁而优美。 虽然手上比较忙,可两个姑娘的的身体却好安静,只以很小的幅度非常轻柔地微微动。她们都看着杨景行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彻底放松。 四五分钟才弹完,杨景行松开两个姑娘,捏捏自己的指关节:“不错。” 刘苗把两个手掌都用力张开,对杨景行一抓一抓的:“我要换只手。” 夏雪呵呵笑,用力伸直手臂然后做扩胸运动。 杨景行同意:“换吧换吧。” 两个姑娘换了位置,杨景行换了曲子,他刚刚灵光乍现想起来的一段旋律,配上简单的和弦,然后简单地变奏了一遍又一遍,也是轻柔优美类型的。 夏雪说:“也好听。” 刘苗问:“叫什么?”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可以吃饭了吧?” 夏雪看刘苗:“走吧。” 刘苗似乎小满足:“饿了,天黑了!” 下楼的时候,刘苗问:“陶萌会弹钢琴吗?” 杨景行说:“会。” “你教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比我早学。” 出门刚上车,杨景行看见母亲和一个邻居熟人一起走过来。杨景行说自己这才要去吃饭,萧舒夏却不顾及有外人在,问:“在干什么?” “弹琴。”杨景行无奈,“你吃饭没?” “和你季阿姨一起吃的。”两个姑娘没下车,还要萧舒夏弯腰问:“你们放假了?” 夏雪点点头。萧舒夏又叮嘱儿子早点回家。 那个季阿姨比萧舒夏看起来大几岁,他男人是当官的,邻县的县长。她家里的四层小楼距离杨景行家不远,周围比较起来也挺豪华。 这个季阿姨很多事,今天还是那样:“谁家的女儿……杨景行认不认识周岑,周副市长的女儿,也在浦海……不过大三了……好看,年纪估计差不多……” 杨景行让萧舒夏应付,自己先跑了。 到了小洞庭后还是包厢,三个人点了六个菜,要大吃一顿。刘苗说要喝酒,可杨景行不同意。刘苗坚持,杨景行就坚决。 杨景行说:“喝酒了回家你爸妈以后不让我带你出来了。” 刘苗有计划:“我不回家!” 杨景行说:“不行,我晚上还有事。” “我不要你管!” 杨景行不要脸:“我偏要管,女孩子不准喝酒!” 夏雪就当和事老:“算了,今天不喝,好好吃饭。” 刘苗对朋友也不满:“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我说的是对的。” 为了弥补,菜上来后杨景行给刘苗先盛汤,刘苗又问他平和陶萌一起吃饭不,杨景行说经常。 刘苗问:“经常是多经常?” 杨景行说:“别老问这些,说了多少次,现在要专心学习。” 刘苗有理由:“我不问清楚专心不了!” 杨景行求饶:“就当我没说过,我还是光棍,好不好?” 刘苗嘴巴都气歪了:“好,你说的!” 杨景行嘀咕:“上辈子欠你的!” 夏雪嘿嘿,刘苗得意:“就是……这辈子也是!” 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就要送两个姑娘回家,可她们都不大愿意,杨景行只能许诺星期天再出去好好玩,今天得早点回家向父母汇报成绩。可刘苗看穿了杨景行,说他接了几个电话,肯定是急着回家玩游戏。 杨景行回家已经快八点,先给陶萌发短信请安,再上网跟朋友们道歉。鲁林把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拉进了帮会一团的副本语音聊天室,让他们感受一下团队副本的氛围,顺便欣赏团长英明神武的指挥。 听着鲁林在语音里指挥团员该做什么什么,杨景行和齐清诺组成了二人小组。齐清诺密聊杨景行:“你不和他们玩?” 杨景行说:“不要我,三十六了,这么快。” 齐清诺说:“没升级,在旅游,景色好。” 杨景行赶去齐清诺所在的地图,发现果然是青山绿水,挺漂亮的。诺言在一片花海中蹦蹦跳跳,行哥哥跑过去站在旁边看。 诺言近聊频道说:“我感觉呼吸到了充满花香的清新空气。” 行哥哥:“哈哈。” 齐清诺用了一个指令,让诺言在游戏中坐下了,然后行哥哥也挨着坐下了。 诺言说:“有点后悔,该选个美女来陪你。” 行哥哥:“哈哈。” 诺言问:“这么忙?” 行哥哥说:“走,升级去。” 诺言说:“现在不想打打杀杀。” 这时候鲁林他们又推倒了一个boss,好像出了什么好东西,一群人在欢呼。鲁林在语音里叫:“行哥哥,你和诺言别那么安静!” 有帮众表示:“他们话好少。” 诺言在帮会频道说:“怕恶心到你们。” 杜玲阴阳怪气地叫:“杨行,你在干啥哩?” 杨景行也在帮会频道打字:“谈人生理想。” “谈毛!”杜玲嚷嚷:“又没出我的武器,怎么安慰我?” 杨景行打字安慰:“没得到就有期盼,多好。” 诺言同意:“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一群人表示抗议,叫这两位继续私聊恶心去。 诺言也看够景色了,和行哥哥开始做任务升级。诺言叫行哥哥去看一个女性npc,问他:“漂不漂亮?” 行哥哥说:“好看。” 诺言使坏:“来,我们3p,我前面你后面。”说着还真去和npc贴很近。 行哥哥说:“难怪章杨他们喜欢你。” 诺言说:“你讽刺我还是你的朋友?” 行哥哥又:“哈哈。” 诺言又邀请:“快来,她已经欲火焚身了。” 行哥哥说:“走了,升级!” 诺言上马了说:“小妞,大爷下次再来疼你。” 杨景行怀疑:“你真有这爱好,何沛媛她们危险?” 诺言问:“意淫一下,无伤大雅。你喜欢什么样的?” 行哥哥说:“不说这个,我害羞。” 齐清诺问:“莫非你还是处男?” 杨景行说:“不说这个,我自卑。” 齐清诺说:“昨天和年晴两口子吃饭,她春光满面,好滋润。” 杨景行问:“她男人呢?” 齐清诺说:“有点萎靡,年晴有点强。人比人气死人,我还在例假。” 杨景行说:“哈哈。” 齐清诺说:“我这可不是教唆你,你别乱来。” 杨景行说:“我当警告听。” 齐清诺又说:“你每天忙什么?好像也没陪他们,女人也不在身边。” 杨景行说:“没忙什么。” 齐清诺问:“是不是家里还藏了一个?” 杨景行说:“藏了几个。” 齐清诺又不关心了:“明天蔡菲旋他们团有演出,晚上我不来了,你给他们说一下。” 杨景行说:“帮我祝贺一下。” 齐清诺说:“行。哦,王蕊叫我转告,说她想你。” 杨景行说:“比我的还假。” 齐清诺说:“我也想你。” 杨景行说:“再没得比了。” 齐清诺说:“你想我啊。” 杨景行说:“那我输了。” 齐清诺说:“哈哈,还有两万经验就升级。” 诺言很快升级到三十八了,可以学新技能并要选择分支了,要在帮会请教一下。鲁林密聊杨景行:“你们俩像地下党呢?” 杨景行回复:“没什么说的。” 鲁林不信:“西瓜,她那么能聊!我和章三两个人不是对手。” 杨景行说:“我更不行。” 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让诺言升级到四十,然后杨景行就要下线了。齐清诺表扬他:“你好有规律啊。” 杨景行说:“习惯了。” 齐清诺说:“在学校的时候这时候你还在四零二。”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 齐清诺说:“我有眼线,我也下了,去接我爸。” 杨景行说拜拜,齐清诺在帮会说了句大家晚安后就直接下线了。还在打副本的章杨他们一阵惋惜,说今天还没听诺言唱歌呢。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抉择 杨景行按时给陶萌打电话。陶萌被讨好一阵后就上网,看了杨景行的留言后表示他回家还不算太晚,因此特别开恩:“今天的照片还是给你吧。” 杨景行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发了一堆感谢的表情:“我第一次希望每天的时间过得快一点。” 陶萌没多欢喜:“我希望早点开学。” 杨景行问:“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陶萌一家明天就回浦海了。 陶萌说:“没什么,放假这么久了,我还什么事都没做。” 杨景行宽慰:“放假就是用来休息的。” 陶萌又不满:“你就知道休息,你干脆也别理我,休息去!” 杨景行说:“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休息。” “什么时候在一起了!?”陶萌来气,“你每天和别人开心去了!” 杨景行同意:“嗯,是萌萌每天和我在一起。” 陶萌嘟嘴:“你明天早点起床,我八点就要出发了。” 杨景行答应:“好,我们七点见面。” 陶萌说:“那你给我打电话。” 被陶萌好好修理了一番后,杨景行再去和朋友们宵夜。车子在宵夜店前停下了,鲁林却建议:“换一家。” 地方太小了,杨景行也早已经看见刘莎,和另外两女两男一起,有一半是杨景行眼熟的,杜玲他们估计都认识。 比起初中,刘莎有不小变化,身材高了点,线条多了点,头发长了不少,烫染得不错。虽然多了几颗痘痘,可成熟不少的脸依然好看。她是比较标准的瓜子脸,下巴尖,嘴巴小巧,鼻子挺,双眼周正,眼角有些上挑。 朋友们没发表意见,杨景行也没什么看法:“你们说换就换。” 杜玲却说:“换鸡毛,下车。”她先打开副驾驶门,下去后大声叫:“杨行,快点!” 半夜的冰冷街头没几个人,杜玲如愿以偿地引起了注意,然后她还主动惊喜:“冷冷,宵夜啊……刘莎,回来了?” 那边几个人和杜玲打招呼,刘莎也对她点点头微笑。鲁林他们没礼貌,下车直接进去店里了,杨景行跟在后面,也没和熟人客套一下。刘莎没看杨景行的方向,眼睛望向另一边昏暗得似乎没有尽头的街道。 几个朋友把菜都点好了杜玲才进来,笑得挺有滋味:“他们换地方了。” 鲁林有些无奈地把椅子朝后仰:“我晕死你。” 杜玲委屈:“怪我吗!?” 许维把玩着热牛奶杯子,说:“陈芝麻烂谷子了。” 章杨不耐烦地提醒杜玲:“吃什么,自己点。” 杜玲看看没啥表情的杨景行,用膝盖撞撞他的腿,问:“早无所谓了,哦?” 鲁林烦:“多大的事,有什么所谓,晕死你们!” 杨景行笑,喊:“来一箱酒。” 朋友们笑笑,鲁林开始奚落章杨今晚害他们团灭了两次,章杨又以卡为理由。 开吃之后,话题又回到了男女身上,不过不提刘莎,只说陶萌。鲁林很好奇:“真的是你追她?” 杨景行点头:“难道她追我!” 鲁林嘿嘿:“也不是不可能……学校有不有?” 杨景行笑:“我不知道。” 杜玲笑骂:“你好不要脸!” 鲁林引导:“有不有关系比较好的?像诺言那种。” 许维取笑:“你越来越八卦了。” 章杨教导:“都学我,女人算个西瓜!” 杜玲开骂……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跑步回家后就给陶萌打电话。这姑娘好一会才接听,好像还有点迷糊:“喂,我醒了,你呢?” 杨景行说:“我梦游。七点了,起床了。” “哦,七点了……我马上就起来,你呢?”陶萌还没运转起来的大脑马上开始计划自己的一天并管束杨景行了。 对于杨景行要去看爷爷奶奶,陶萌是非常支持,还埋怨他晚了,应该回家后就马上去的。不过既然中午才去,杨景行就还有足够的时间陪她,她可是要在飞机上无聊好几个小时的人呢。 杨景行的手机一直接发短信忙,收到的最后一条是:“好,我们都加油。我要关机了,想你。” 杨景行和母亲一起去看爷爷奶奶,带上不少东西。叔叔的女儿杨云现在也高一了,就在九纯一中。叔叔婶婶都要女儿以杨景行为榜样好好努力,可杨云却不屑杨景行的那些歪门邪道,对他的辉煌成就没兴趣。 在叔叔家吃完午饭后杨景行就陪爷爷奶奶聊天,爷爷是越老越显摆,不知道第几十次的说起自己的那些见闻,苦口婆心地教导孙子,重点有几个:不可酗酒,不可结交不好的朋友。不可理会不好的女人,不可和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只能利用。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短信:老人开不开心?你叔叔的孩子多大了?我刚下飞机,还没上车。 虽然这之前杨景行就已经发了好些条汇报短信让陶萌一下飞机就有得看,可看来还是不够具体,就回复说老人很开心什么的。 陶萌的胃口可大,又问杨景行所谓的小镇是不是很风土人情的那种,是不是很漂亮的山山水水。 快到晚饭的时候,杨程义也赶来了,一家三代八个人一桌,热热闹闹过了个小年。杨程义没开车,和兄弟父亲喝得醉醺醺的,不过有儿子送回家。 晚上虽然齐清诺没在线,可杨景行也还是进入游戏,陪朋友们去打副本。一群人在语音里给“神法师”讲解推到boss的各个阶段流程,都有些什么要注意的。 神法师到底是神法师,在朋友们的时刻提醒下,没犯什么致命的错误,一个挺有难度的boss一次过了。大家都高兴,鲁林还表扬杨景行:“输出不低呢!” 章杨邀功:“是我拉得好,不然开始就ot了。” 杜玲也是:“好几次差点死了,我奋不顾身奶他呀!” 杨景行说:“比打人好玩。” 章杨气愤:“你开荒试试!” 星期天午饭前,杨景行去接刘苗和夏雪。两个姑娘还想学琴,可听说萧舒夏在家就只好放弃。 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开车去兜风,先绕城一大圈,然后去水库,给两个姑娘拍了不少照片,也照了些风景。 明天杨景行一家就要去曲杭了,刘苗说杨景行完全可以留在家里,可杨景行说浦海还有事,得去一趟。 “什么时候回来!?”刘苗那阵势似乎能吓得杨景行求饶。 杨景行说:“可能要等到星期四。” 本来开心了小半天的刘苗气愤了“狗屁!星期三情人节!你星期二回来!” 杨景行解释:“就是星期二有事。” “什么事?”刘苗的眼神恶狠狠。 杨景行耐心:“程瑶瑶你们知道吧,她星期二发新专辑,有两首歌是我写的。” 精力完全不够用了,夏雪都吃惊了:“程瑶瑶,你们认识?” 杨景行说:“不算认识,不过能想办法帮你们要签名。” 刘苗不屑:“狗屁签名,我不要,就要你星期三回来!” 杨景行无奈:“回不来。” 刘苗还有办法:“我们跟你一起去!” 杨景行摇头:“不行。要什么?我带回来。” 刘苗嚷嚷:“我要人。”夏雪双手抓住桥的栏杆,身体一前一后做拉扯锻炼,顺便看朋友吵架。 杨景行不理,说:“别吹了,回去。” 刘苗扭头:“我不走。”夏雪也不劝。 杨景行叹气地感激:“被你锻炼出来,我什么女孩子也不怕了。” 刘苗笑了一下才气愤:“别人好,你找别人去,别管我!” 杨景行耐心地推刘苗的肩膀:“走了,别感冒了。” 刘苗不情愿地跺着脚一步一停:“你不回来我就自己去浦海,不让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夏雪问:“你们约好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不一定有时间。” 夏雪点点头。刘苗还在耍赖,揪着杨景行的手臂半蹲下跺脚:“你不准去,不准去!” 杨景行叫:“雪雪来帮忙。” 夏雪呵呵笑,拉刘苗的手臂,两个人拖着她走。 回车上后,刘苗不耍赖不叫嚷了,坐着看窗外半天没动静,夏雪也不打破沉寂,还得杨景行来:“怎么了?有那么不开心么?”刘苗说:“算了,回家。” 杨景行说:“才四点。” 刘苗说:“反正你心也不在我们这里。” 杨景行说:“你冤枉我。” 刘苗伤感地说:“不是吗?怎么也留不住你,我们十几年的两个人比不过那个几天的女人!” 杨景行把车开得很慢,说:“这是两回事。” 刘苗突然又大声:“你要是和那个女人过情人节,我们就绝交!” 夏雪吓到了:“苗苗!” 刘苗很坚决:“以后谁也不认识谁!我说到做到。”眼圈泛红,还是看着车外。 杨景行有些幽怨:“哪来那么大仇。”他干脆停车,回头说:“苗苗,你和雪雪以后也要交男朋友,不怕我报仇?” “这是我们高中的最后一个情人节!”刘苗转头瞪杨景行,眼眶中泪珠闪动,“我们还能找谁过?” 这次换夏雪看车外了,睫毛颤啊颤的。杨景行缓缓回头,再次开车,说:“我尽量赶回来。” 刘苗破着嗓子吼:“你去了就别回来!” 夏雪朝刘苗靠近,抓着她的手,两个姑娘对看一眼,都很快移开视线。 杨景行没再说什么,一路沉默着回了城里,到刘苗家后她把夏雪也拉下车:“去我家。” 杨景行说了句:“别生气了。” 俩姑娘都不搭理,走了。 晚上,杨景行没上游戏,和陶萌聊了一会后就去奋斗了。九点多收到夏雪的短信:你别担心,苗苗是一时生气,过几天就好了。祝你去来一路平安。 杨景行回复:你劝劝苗苗。 星期一上午,杨景行一家人的两辆车朝曲杭出发,中午到达。姨妈一家设宴款待,王卉说要带杨景行去认识朋友,可杨景行说自己没空,明天早上就要出发去浦海。姨妈说杨景行比父亲厉害,事业在大城市里。 陶萌知道杨景行到曲杭了,问他准备玩几天,杨景行说星期四回家。陶萌问他玩些什么,杨景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被一顿训斥,说浪费时间。 星期二中午,杨景行赶到浦海,先买了一下午的东西,有些是父母交代的,有些是自己准备的。到傍晚五点,他就换上正装赶去宏星公司,然后和甘凯呈他们一起去程瑶瑶开新专辑发布会的酒店。 唱片业虽然很不景气,但是大明星的发布会还是搞得蛮热闹。灯火通明富丽堂皇的酒店会议厅里,来了几十家媒体的记者,不少摄影机,专辑主创人员悉数到场,宏星公司高层也来了大半。 杨景行和另外四个词曲作者由甘凯呈陪着坐在前面靠边的桌子上,有些酒水点心伺候,但是没人吃。五个词曲作者中杨景行是最年轻的,再就是三十多岁四十岁的了,不过他们心态肯定年轻,才能写出符合“豆蔻”这个主题的歌曲。 同行们互相之间也热情,杨景行虽然是写主打歌的,也还是对前辈们很尊重,不过彼此都不聊创作上的事。没人说你写的歌如何如何。 发布会要持续近两个小时,开始半个小时后主角程瑶瑶才登场。虽然会议厅里温度不高,可她穿得很清凉,从头到脚都很精细。她用大明星风范欢迎大家,谢谢大家,然后现场唱了两首歌,一首《豆蔻》,一首是另外一个作者写的青春励志类歌曲。她有现场功力。 程瑶瑶强调自己是单身,所以选择在情人节前一天发布新专辑,目的就是送给所有的单身男女,希望他们懂得自我欣赏,实现自我价值,然后才能拥有美好的爱情。 杨景行他们当了好久的观众后得到的唯一露脸机会就是上去和程瑶瑶合影,给媒体拍照。程瑶瑶的经纪人在一旁指挥:“和他站一起,踩脚垫上。” 于是程瑶瑶笑得很专业地站到杨景行的右边,经纪人再命令杨景行:“笑一笑,对对对!”然后还连忙看看效果。 程瑶瑶也赏赐了杨景行一句:“辛苦了,四零二老师。”可不给杨景行回话的机会就去和别人忙了。 然后也没什么事了,杨景行变换身份,用经纪人的身份和张彦豪甘凯呈他们聊了一会。可对比程瑶瑶的风光,再想想那个小黄花菜一样的付飞蓉,张彦豪真没什么兴趣和期望,就叫杨景行赶快加紧创作。 第一百四十三章 礼物 经纪人代表程瑶瑶赠送了杨景行一张cd,上面除了歌手的签名,还多一句:赠四零二老师雅正。字写得蛮漂亮的。 八点多,杨景行就告别各路神仙回家了,路上听了听《豆蔻》这张专辑。同时期对比,在唱片业如此萎靡的今天,总的来说制作还算精良。除了杨景行的那两首,其余的歌看得出也是认认真真创作的,没有抄袭或者借鉴的痕迹,都能听。 宏星公司是创造过不少神话的,大陆的好多个五十万张甚至一百万都是他们缔造的,可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回顾过去的零六年,十几亿人的祖国大陆公开正式发行的唱片一共只有可怜的七十多张,至于销量,最高的号称六十万张,然后是五十万的,四十万的…… 事实上这个所谓的销量也是各说各话,目前还根本没有一个专业的独立的统计公司或者组织。作为一个了解真实情况的大唱片公司,像程瑶瑶这样的一线大明星,一张专辑的正版销量能有二十万就可以开庆功宴了。至于那些名气稍微小一点的歌手,或者二线的,十万都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五万就能笑掉大牙了。 段丽颖嗓子其实还行,但是现在不肯出片了,一方面是好歌少了,更大的原因还是她再也无法企及曾经的辉煌。上个世纪末,段丽颖一张专辑实打实的卖了八十多万张正版,现在,八万未必敢保证。所以现在好多歌手和公司已经不公布销售成绩了,吹牛了没可信度还要被同行耻笑,不吹牛又太寒酸。 在唱片业一片阴霾的今天,出片公司都千方百计压缩制作成本,那怕是对一线明星。只有宏星公司似乎还在指望创造奇迹,这张《豆蔻》在录音,制作,包装宣传上一共花了一百多万,而公司卖出一张专辑只有五块钱左右的利润,要收回成本就得三十万张。所以说指望出片赚钱,基本是痴人说梦,还费力不讨好。哪有炒作来得方便快捷,明星才是赚钱的根本!而现在的明星和十几二十年前也是两个概念了。 不得不说程瑶瑶是个有自我要求的明星歌手,虽然年纪不大但野心不小,几乎从来没炒作过什么绯闻花边,一直努力唱歌跳舞,接广告上节目都千挑万选。其实像她这样的人比一心炒作的人还多,只是有她这样的运气和实力的实在太少太少。为了生活,太多人不得不下贱再下贱一些。 宏星公司和程瑶瑶可能指望《豆蔻》能再创辉煌,因为专辑质量不低,尤其是难得地针对了现在的市场品味。市场是个复杂的东西,有些歌手的歌街头巷尾的播放,可销量却惨不忍睹,这种情况不在少数。 程瑶瑶显然不想当那种人,从她的第一张专辑起就是要求品味的,现在是第三张了。所以给他写歌写词的这些人,都是些文化人,最不济的杨景行也是浦音的钢琴天才。 程瑶瑶出道的第一张专辑卖了十五万张,第二张十八万,第三张现在才开始,接下去几天她还要去好几个大城市拼命宣传。 杨景行回到家后先给父亲报平安加汇报今晚的情况,然后就上线和陶萌聊天,陶萌还以为杨景行在曲杭,问他今天一天干什么了,玩?到底玩什么了? 杨景行说:“逛街,买东西。” 陶萌观察力很强:“你穿的衬衣!” 杨景行问“不好看?” 陶萌了解:“你肯定穿西服了,你一般不穿西服的!” 杨景行说:“没带多余的,明天还是衬衣。” 陶萌问:“明天你准备玩什么?” 杨景行说:“逛街,吃饭,看电影,估计就这些。” 陶萌问:“和谁看电影。” 杨景行说:“当然是美女。” 陶萌问:“你和你表姐感情好吗?” 杨景行说:“一般。” 陶萌又问:“她有男朋友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问。” 陶萌嘟嘴,又问:“你今天不玩游戏了?” 杨景行说:“不玩了,多看看你。” 陶萌还是不高兴:“看不了多久了,九点半了!” 聊了好一会后,陶萌说要先去洗澡了然后再让杨景行打电话:“十点半吧。” 杨景行提醒:“有件事你忘记了。”陶萌说:“没忘记,我不想给。” 杨景行急了:“为什么?” 陶萌说:“理由你自己想,就这样!” 十点半打电话,杨景行没问照片的事了,陶萌又提醒:“你想到理由了吗?” 杨景行说:“想不到,你提示一下。” 陶萌气:“想不到算了!” 杨景行求情:“提示一下嘛。” 陶萌说:“没什么,就是不想给,挂电话吧,我要睡了!” 杨景行居然没进取心:“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陶萌警觉:“你是不是也不想发短信了?” 杨景行连忙说:“当然不是。” 好快呀,都倒数第四十五条了:虽然你从来不挑食,但是吃到你喜欢的,会偷偷笑,可能你自己没发现,但是我看见了。 陶萌回复:睡了! 别说想你,连晚安也没有。杨景行还是再说晚安,好梦。 星期三早上,都腊月二十七了,杨景行七点半出门,早上的寒风嗖嗖地吹,可花店的玫瑰依然娇艳欲滴,当然也贵! 杨景行把自己昨天订的花取了后就给陶萌打电话:“起床了吗?” 陶萌还是不满不满地:“刚起来……什么事?” 杨景行问:“今天有空吗,我来看你。” 陶萌沉默了一下怀疑:“你说真的?” 杨景行说:“当然。” 陶萌声调换了:“那你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去。” 陶萌刁难:“我马上有空!” 杨景行说:“那我马上到。” 陶萌嘻嘻:“你没那么快,你现在在哪?” 杨景行说:“快到你们家了,估计还有五分钟。” 陶萌惊笑:“你什么时候出发的啊?你骗我的!” 杨景行说:“见面再说,我等你。还有,我穿的你帮我买的衣服。” 陶萌快速回答:“嗯,我知道了,那件黑的吧?好……你等我,我挂了,等我哦……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挂了哦……真挂了,不然不方便找衣服……拜拜,等会见。” 杨景行到了后等了十五分钟,接到陶萌电话,这姑娘简直有些喘气:“你到了吗……这么快……再等我十分钟,保证很快很快……挂了。” 杨景行站在大门口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见陶萌穿着上次他们一起买的那件白色长外套快步走了出来。陶萌化了淡妆,戴一顶灰褐色的呢绒短檐帽,帽子边沿有针织小花朵,比预计的还漂亮,。 杨景行自己也不错,健硕的身材和衣服很搭配,高大稳重。陶萌看见杨景行后就小跑起来,一手提着包包,一手在面前随着脚步频率摆呀摆,脸上灿烂的笑容温暖了寒冷的空气。 杨景行也笑得阳光,目光迎接着陶萌。陶萌跑近到两三米的距离后才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朝杨景行走进,可幅度没把握好,最后一步只能迈一半,不然就要撞杨景行怀里去了。 两人面对面地笑,陶萌的右手随着脚步的动作轻轻停触在了杨景行胸口下方,白白蓝蓝的花纹手套和黑色的衣服鲜明对比,又顺势滑落下去离开,和左手一起承担提包包的重任。 杨景行抬双手,轻握了一下陶萌的肩膀,然后继续抬高右手碰碰她帽子上的小花,说:“还是真人漂亮。” 陶萌小仰头,亮亮的视线看着杨景行的眼睛笑:“谢谢。” “走吧。”杨景行松开手,“吃早餐没?” 陶萌摇摇头:“没有。” 杨景行说:“我也没。” 走到车边,杨景行打开后门:“坐后面。” 陶萌看看前面,没人呀,就小跺脚:“我不。” 杨景行推陶萌的后背:“快上去。” 陶萌挪了两步,看见后座那一大束花后就一下钻了进去,然后探头对杨景行乐。 杨景行上车,说:“我找地方吃早餐,你看礼物。” 陶萌这时候没空理杨景行,那一大束花就够她检查好一会的。几十朵白玫瑰加百合,还有满天星什么的,粗粗一捆够她环抱的了。 陶萌斜坐着,脱了手套后把花束在座位上立起来,然后歪头看见了放在了花束那边的红色礼物盒,有笔记本电脑那么大,上面还放着一沓白色调卡片。 陶萌把手绕过去拿礼物和卡片,然后再把花小心躺好。从后视镜里偷瞄瞄慢慢开车的杨景行后,陶萌打开了第一张情人节主题的卡片,里面写着:祝萌萌情人节快乐,天天开心。 陶萌嘟嘟嘴,然后再看第二张,就是分别这么多天的每日一卡中的第一张,杨景行连顺序都理好了。 陶萌用几分钟眉开眼笑地的看完了那些卡片后就尊重一下杨景行的意见:“我拆礼物了!” 杨景行说:“你想什么时候拆就什么时候拆。” 陶萌才不等了,先研究一下包装纸是怎么封的,然后小心地撕开,确保没有任何损坏。拆开了包装纸后发现是个紫黑色的盒子,打开盒子,发现是一套围巾加帽子,羊绒的。 陶萌把折好的围巾摊开一半,看看那些稍显凌乱的淡粉和褐色的条纹或者格子,然后又把可爱的帽子捧着鉴赏一会,再把围巾拿到胸前比划一下,再问杨景行:“我换了。” 杨景行高兴地同意:“快换。” 陶萌先围围巾,衣服领子比较高,围在脖子上不好看,就换成围在衣服上,拉拉扯扯半天后发现还不错,然后再把帽子换上,用包包里的小镜子处理了半天。 杨景行边开车边说:“好看。” 陶萌不满:“你都没好好看。” 真巧的红灯,杨景行停车了回头好好看。陶萌端坐着,微微抬下巴展现美丽的笑容。 杨景行奇怪:“为什么每次看你都能发现以前没发觉的漂亮?” 陶萌嘻嘻,问:“你什么时候出发的?” 杨景行说:“昨天就来了,你没发现。” “你骗我了。”陶萌捏拳头敲座椅,“你骗我了!” 杨景行说:“对不起,以后不骗了。” 陶萌短暂思量:“不行,平时不能骗。” 杨景行点头:“每天都过情人节就好。” “哼。”陶萌又考虑,“那就不准骗了。” 杨景行又开车,陶萌收拾,把卡片放进礼物盒里装好,然后尽量复原包装纸,自己的帽子塞进包包里,再捧着花束看看,突然担心:“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下午。” 陶萌没发脾气:“不能明天吗……几点?” 杨景行说:“晚饭前送你回家。” 陶萌点点头,挺遗憾:“我也不能不回家。” 杨景行说:“我们还有八个小时。” 陶萌立刻张望:“别找了,就去吃快餐。” 可也得找地方停车呀。 下车前,陶萌又摆了摆花束,然后两个人去快餐店,面对面吃粥喝豆浆什么的。陶萌嘻嘻:“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杨景行点头:“你说的,做事要有计划。” 陶萌有点犹豫:“那等你回家了,我补给你。” 杨景行笑:“我连照片也不要了,决心大不大?” 陶萌抿嘴笑得脑袋一歪一歪地:“迟早会给你……”又大胆看看杨景行的眼睛,问:“等会去干什么?” 杨景行说:“昨天说了,逛街,看电影。” 陶萌嘿嘿:“你好烦人,我早该想到。” 很简单朴素的早餐,可陶萌吃得一直笑啊笑。吃完后回车上,陶萌就坐前面了,边理围巾边命令:“出发啦。” 一小会后就到了商业街,再停车下车,陶萌决定:“今天不买衣服了,给你选好礼物了我们就去看电影,吃饭。” 杨景行点头:“好。” 陶萌挺大方:“你想要什么?” 杨景行说:“我好好想想。” 可进了商场,陶萌先找镜子,好好看看围巾和帽子的效果。多美丽一姑娘啊,陶萌欣赏了半天,然后命令旁边的杨景行:“你过来!” 杨景行上前一步,和陶萌靠站在一起。镜子中的那对男女是挺英俊美丽般配的,都很开心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情人节 两个人直接上男士楼层,走走看看。陶萌问杨景行想不想要围巾,杨景行说想要,但是不会戴,麻烦。 大部分时候俩人肩并肩,不过每隔一会陶萌就会快速向前一步,面对杨景行和他说话。路过一家店,陶萌又上前问:“剃须刀呢,喜欢吗?” 杨景行说:“有了。” 陶萌撅嘴,四周观察思索加埋怨:“你好挑剔……你说你想要什么呀,只要我能做到的,不奇怪的。” 杨景行想了想说:“皮带吧。” 陶萌点头:“好。” 两人选皮带,陶萌想买两条,杨景行说只要一根,因为用的时候懒得选择。系上新皮带后,杨景行说喜欢:“我以前不愿捆皮带,嫌麻烦,现在好了。” “就这样?”陶萌似乎觉得太不隆重了。 杨景行点点头,把衣服扣好。陶萌伸手指扒拉杨景行扣上的扣子,检查一下。 准备去看电影了,下到一楼不紧不慢地走着,陶萌感叹:“今天好多人哦,电影院肯定也是。” 看着商场里一对对甜蜜地往来的情侣,杨景行羡慕:“真幸福呀,都成双成对的。”摸摸衣兜了说:“连我手机都有女朋友了。” 陶萌笑,看着杨景行。杨景行伸手:“包包给我。” 陶萌把包包递上,杨景行接过后把自己的手机放进去,然后把包包穿过左臂挂在肩上夹在腋下,说:“让它们也亲密一会。” 陶萌还是笑。杨景行又说:“可惜,我还有个兄弟没女朋友,你帮他介绍一个好不好?” 陶萌疑惑:“他们不是都有女朋友吗?” 杨景行停下脚步,说:“这个兄弟更亲,我要给他找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女朋友。” 陶萌不太高兴地驻足,看着杨景行:“谁呀?” “手足如兄弟你没听说过吗?”杨景行说着右手轻轻一伸,准确地握住了陶萌的左手。 陶萌没反抗,看着杨景行,略惊吓稍委屈的样子,眼睛眨眨的,双唇微动。 杨景行握着陶萌戴着手套的小手背,笑得好灿烂地拉一拉:“走吧。” 两人走了几步后,陶萌的手指也微微蜷缩,捏杨景行的手指。 出了商场,杨景行建议:“走过去吧?” 陶萌认真地点点头,右手磨啊蹭地把手套脱了下来揣进衣兜里,左手还是被杨景行牵着走。 沉默地走了一段,杨景行手上轻轻用力,对陶萌笑:“他很喜欢她,说她好漂亮。” 陶萌抿嘴乐,又灵机一动:“他都没看见!”然后伸自己的右手,一下把左手的手套扯了下来。 杨景行嘿嘿:“哎呀,脱光了。”陶萌的手温温的,润润的。 陶萌把左手臂摇摇算是挣扎,乐着埋怨:“你烦人,不准说奇怪的……” 杨景行动手指,大拇指放在了陶萌的手背外,食指挤进她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陶萌稍微配合一下,马上就十指相扣了。 虽然手牵手,可俩人的肩膀还是间距了二三十厘米的走着,时不时互相看看,陶萌突然咧嘴嘻嘿乐。 杨景行问:“笑什么?” 陶萌又嘟嘴:“你以后不准说奇怪的话。” 杨景行疑惑:“可我喜欢看你笑。” 陶萌笑得好隐蔽:“以后不会了。” 两人一直不放手,排队买电影票的时候,杨景行一只手掏钱包,陶萌右手搭伙帮忙掏钱。情人节嘛,当然是看爱情电影,虽然选择余地不多,也不管好不好看了。 手牵手进影厅,手牵手坐下,一起寻找一个合适的姿势,只能都把手臂放在自己座位的扶手上。 影厅里比较热,荧幕上还在放广告,两人的手心就都感觉出汗了。杨景行摸出纸巾来,松开了陶萌的手给她擦一擦。陶萌摊着手心,手指微蜷,看着杨景行的脸任由他作为。 杨景行擦了一会后干脆捧起了陶萌的左手,羡慕:“真的很漂亮。” 陶萌有些遗憾:“早上来不及了,没擦指甲油……怪你。” 杨景行摸摸陶萌不长但是亮亮的指甲,说:“就这样也好看。”然后又握住了。 电影开始了,国产的爱情电影,给年轻人看的,有美女帅哥,演员是介于偶像派和实力派之间的,也有不错的导演。看色彩和镜头运动,应该是浪漫唯美风格的。 陶萌小声问:“她漂亮吗?”女主角的第一个镜头就是特写。 杨景行歪一下脑袋说:“你以后少问这种问题,会让人觉得虚伪。” 陶萌摇摇手臂:“我觉得漂亮!” 杨景行说:“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陶萌的手臂都离开扶手了:“你烦人。” 杨景行把陶萌的手臂拉回,说:“好好看。” 剧情挺美丽的,漂亮的女主角是聋哑人,陶萌渐渐地也入戏了,又要问:“假如我像她那样了,怎么办?” 杨景行笑:“那我就给你准备一个牌子,上面写上“你烦人”,方便你随时出牌。” 陶萌不欢喜,不说了。 看了看的,都在期待着这段美丽的爱情能有个美丽的结局呢,可男女主角突然激情了起来,吻得好热烈啊!坐杨景行他们前面那一对显然被剧情深深地感动了,开始亲嘴。 可杨景行入定了,啥反应也没有。陶萌也一直盯着屏幕,让这好像挺漫长的几十秒快点过去。 电影质量不错,而且有个非常温暖完美的结局,观众也都挺开心。被杨景行牵着站起来,陶萌说:“真没想到,前面我好担心……我最讨厌悲剧了。” 杨景行庆幸:“我谢谢导演,吓死我了。” 陶萌撅嘴:“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杨景行问:“去哪?” 陶萌说:“去分子餐厅吧,走过去。” 出了电影城,杨景行关心:“手冷吗?” 陶萌摇头:“不……就是刚刚手臂有点麻。” “活动活动。”杨景行握着陶萌的手前后晃荡起来,幅度越来越大。 陶萌咯咯笑,脚下都跟着轻轻跳跃起来,右手抓了杨景行的左臂一把后放开理围巾,埋怨:“轻点。” 到餐厅坐下后,不得不分开手点菜,今天新推出了什么情人节情侣菜式,当然是要来一份尝尝。陶萌还要去去洗手间,提着包包去的,回来后唇彩就亮泽了一些。 杨景行把手放桌上,说:“他想她了。” 陶萌把手放在桌沿边,让杨景行自己去抓住拉过去,在桌上十指相扣。陶萌刚刚洗过手,还有点润,也能感觉到护手霜的滑。 可杨景行还不满足,又伸左手掌:“他抗议半天了。” 陶萌的假酒窝更深了,犹豫了一下后把自己的右手再放在桌沿上。杨景行去抓,发现陶萌的右手还比较害羞,一点也不主动,似乎小小反抗无效后才不情愿地和他的左手十指相扣。 两人爪子对爪子地互相看了一会后,杨景行的笑容变得坏了一点,把两人的左右手都靠近,用自己右手大拇指点点陶萌的右手,说:“要是他喜欢上了她,他却喜欢上了她,怎么办?” “不行!不准!”陶萌嘟嘴,眼睛闪烁,“只准喜欢原来的!” 杨景行说:“那我们只能学泰坦尼克号那样了。” 陶萌想了一下后:“哼……不听你的。” 正说着,手机又响起信息提示声,杨景行抽右手翻包包看看,是他的,喻昕婷发来的:我早上吃不下饭,因为想你;中午也吃不下饭,因为更加想你;下午还是吃不下饭,因为十分想你;晚上我睡不着觉,因为我饿。 杨景行笑一下快速回复:少吃点,别胖了。 陶萌问:“是谁呀?” 杨景行说:“好笑的……”念给陶萌听。 陶萌呵呵:“谁发给你的?” 杨景行说:“喻昕婷……开玩笑的,没人给你发吗?”陶萌已经看过几次短信了。 陶萌还是不高兴:“但是不是男生!” 杨景行笑:“我也是。” 陶萌哼:“而且一点也不好笑。” 可喻昕婷的短信又来了:祝你情人节快乐。 杨景行回复:你也是。 看杨景行不停飞快按键,陶萌都要把右手挣回去了:“不准发了,我生气了!” 杨景行说:“马上好,马上好。” 杨景行刚放下手机,陶萌的手机又响了。陶萌还真生气地把两只手都收了回去,取出手机来看,却是杨景行发的:萌萌,你今天好漂亮,我很开心,祝你情人节快乐。 陶萌嘟嘟嘴,放下手机。杨景行却问:“谁发的?” 陶萌说:“烦人的人!” 杨景行又伸手掌:“他们想她们了。” 陶萌老不情愿的样子小伸双手,被抓住后说:“我想听你弹琴了。” 杨景行问:“附近有地方吗?” 陶萌又突然高兴:“我有办法!”她自己的白色ipod取出来,给杨景行一边耳机,发现线不够长后都把脑袋凑近一点。 陶萌播放的是《风雨同路》,杨景行弹的那个版本。两人手抓手互相凑近看着,一人戴一边耳机,人也不多的店里就数他们最肉麻。 听啊听看啊看的,陶萌眨眼的频率加快了,慢慢的嘴唇也有点撅了,然后眼圈似乎湿润了……不过还好,没落泪。 一曲听完,杨景行伸手帮陶萌把耳机取下来,关了播放器收好,不欢喜:“还有办法呢!怪你!”然后再去握紧陶萌的手。 陶萌不责怪,闪亮亮的眼睛看着杨景行,问:“你想我吗?” 杨景行点头:“想。” 陶萌却怀疑:“那为什么今天才来?” 杨景行说:“我就是想试试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有毅力吧?” 陶萌挤挤酒窝:“过完年了要找很多很多事做才行。” 菜来了,杨景行今天变得很斯文,掌握着节奏和陶萌一起慢慢品尝,互相分享,轻声聊天。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可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好快。 陶萌接到了奶奶的电话,汇报说吃过午饭了:“晚上回家……应该回去吃……好,谢谢奶奶。” 杨景行也接到母亲电话,汇报晚上回家,然后嘿嘿:“祝你情人节快乐,爸爸呢?” 萧舒夏抱怨:“一点表示都没,伤心了。”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关心:“你妈还没回来?” 陶萌摇摇头:“明天才上飞机。” 杨景行说:“我们都好好过年。” 陶萌又伤感起来:“还有好多天……开学前你还会来了吗?” 杨景行说:“过完年了比较忙,亲戚多……我尽量,好不好?” 陶萌点点头。 出了餐厅后就手牵手好远走回去取车,但是没马上开,杨景行拿电脑给陶萌看家乡的照片。陶萌对着杨景行站在水坝上照的一张县城全貌看了好一会,感叹:“好漂亮。”淳朴的山山水水,和浦海或者海南都是不同风格。 杨景行指:“我家就在这,看不清楚……我初中就能从河这里游到这里!” 还有水库的照片,大桥的照片,杨景行说自己和朋友们曾经想从大桥上跳进水库练胆,可最终没人敢。陶萌也坚决不同意:“那是傻,不是勇敢!” 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快三点了。陶萌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等会送你回去。” 陶萌犹豫:“我可以不回家吃晚饭,你明天再回。” 杨景行说:“还两天就过年了,家里要准备很多东西,我回去帮忙。” 陶萌担心:“可是晚上开车不好。” 杨景行说:“没关系,我很小心,没得意忘形。” 陶萌又眼巴巴:“我想去唱歌。”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唱两个小时之后就回家,好不好?” 陶萌连连点头,笑了。 于是出发去ktv,幸运的有房间。两个人一直手牵手,陶萌也握得比较紧,坐下后也只愿一只手去点歌:“我们先合唱。” 唱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是两人手牵手,陶萌唱的时候杨景行还给她喂吃的,陶萌呵呵接受。可杨景行唱的时候陶萌就不回报了。 这两个小时比吃饭的时候过得还快,简直是一眨眼,陶萌完全不信:“我们还没坐一会!” 杨景行说:“五点了,走吧。” 上车后,杨景行开车,陶萌好久不说话。杨景行说:“我初四过来,也就是一个星期之后,好不好?” 陶萌点点头,没多欢喜。 杨景行又问:“花带回去吗?” 陶萌还是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另一边 杨景行开得不慢,只用一刻钟就快到陶萌家门口了。他在距离大门比较远的地方停车,然后一手帮陶萌抱着花和礼物,一手牵着她往小区里送。 互相零星地说一些叮嘱和计划,混到了电梯门口,杨景行松开陶萌的手:“刷卡吧。” 陶萌抓抓杨景行的右手衣袖,看着他的眼睛。杨景行把饱和的左手让开一点,右手臂搂住了陶萌的肩膀,让她顺势依靠到自己胸口肩上。 陶萌的脸本来是朝外的,过了几秒后才扭到右边来,然后把双手也放到杨景行腰后,食指轻柔挠抓杨景行衣服上的腰带。 安静了好一会,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和花束的包装纸在摩擦。杨景行的呼吸有力但是均匀,陶萌则间隔几秒会深呼吸一次,这时候两人轻微依靠的胸口之间压力就会增大一点,然后杨景行的脖子也能更清晰的感觉到。 四五分钟后,杨景行松开陶萌,再次说:“刷卡吧,不早了。” 陶萌慢慢离开杨景行的肩膀,看着他说:“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点头。 “到家后打电话。”说完,陶萌的下嘴唇嘟啊嘟。 杨景行还点头。 陶萌再看杨景行一会,然后拿钱包刷电梯卡。这电梯反应真他爹的快,叮当门一下就开了。 陶萌往左移一步,躲在墙边抱怨:“家里能看到电梯里的监控。” 杨景行也躲一下,说:“手给我。” 陶萌没扭捏,大方地给出左手。可杨景行没牵,而是捏着陶萌的指尖抬起的她的手,低头用嘴唇贴了手背两秒钟,然后放开。陶萌的左手臂垂下去,又有些委屈地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进去吧。” 陶萌点点头,伸手接过东西,再看看杨景行后挪步倒退着进电梯。和上次的分别一样,两人面对面门里门外地注视着彼此。随着胸口明显的起伏,陶萌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突然迈步,差点就钻了出来。 杨景行边大步朝外走边给陶萌发短信:谢谢萌萌让我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我想你。 上车后,时间显示是十七点三十二,杨景行立刻启动加速。十多分钟后收到陶萌的回信:你好好开车,晚上聊,我想你。 杨景行在市区的平均时速是四十,郊区后就是六十,六点上高速,速度提到一百二,车少路段最快一百五六。七点一刻下高速,到九纯县城还有六十公里国道,这就是他发挥的时刻了,除了躲电子眼,速度基本没低于九十,一路不停超车。 进县城后,杨景行立刻收敛了,先给陶萌打电话报平安,两人用十分钟约定晚上十点准时上网见。杨景行八点到了刘苗家楼下,打电话。 一次一次的无法接通,肯定是刘苗不愿接电话。杨景行再给夏雪打,也是一样!杨景行各打了三次后就放弃了,下车去上楼敲门。 开门的是刘苗的父亲刘驰伟,他意外地呵呵:“杨景行,今天才来,晚饭时间早过了。” 武和玉从厨房出来,说:“在炸丸子,吃不吃……苗苗,杨景行来了。” 没有回答,倒是夏雪从刘苗的房间出来,看了看杨景行,没话说又进去了。 杨景行换上拖鞋后在刘驰伟夫妇的簇拥下走到刘苗房门口,可迎接他的是刘苗的摔门! 刘驰伟吓了一跳:“刘苗,你干什么?” 武和玉关心:“怎么了?” 杨景行嘿嘿:“惹她们生气了。” 武和玉恍然大悟:“难怪这两天火气那么大,看谁都不顺眼。” 杨景行敲门:“苗苗,雪雪,开门。” “哎呀!”刘驰伟觉得麻烦,一转把手,门就被推开了。刘苗和夏雪都坐在电脑前,看见杨景行这鸟人了先后回头给他后脑勺。 武和玉不问缘由就调解:“人都来了,还想怎么样,苗苗,夏雪!” 夏雪又回头看一眼,刘苗还是不动。杨景行厚着脸皮走过去:“看什么?”刘苗点击鼠标关了电影,给杨景行看桌面。 刘驰伟看不惯小孩子这一套,邀老婆:“我们走走走走!” 杨景行站到靠外的夏雪侧前方,陪着笑脸:“真的生气啊?雪雪?” 夏雪又看一眼杨景行,然后轻轻拉拉刘苗的衣服。刘苗用力挣扎,还是给杨景行后脑勺。杨景行求饶:“别生气了,气坏无人替。” 两个姑娘还是不动。杨景行继续:“等会去吃铁板烧好不好?” “还两天就过年了,要开心。” “我拿到程瑶瑶的签名cd了,在车上,下去拿呀。”杨景行干脆靠在桌边,准备长期奋战。 刘苗猛回头:“你给别人去!”看样子是越来越气了。 杨景行说:“还有好多巧克力,够你们吃一寒假了。” 刘苗还是:“你给别人去!” 杨景行说:“给你们买的,怎么能给别人!雪雪,你也不理我了?” 夏雪笑笑,轻轻摇头。 杨景行说:“我中午没吃饱,下午还没吃,你们可怜可怜我,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刘苗冷哼:“自作自受,你再去找那个女人!” 杨景行小声:“你爸妈听着的,留点面子。有脾气下去发,好不好?” 刘苗不理,夏雪也不表态。 杨景行挤到两个姑娘中间,提两个人的手臂:“快点,不然我动武了!” 刘苗挣扎:“你试试!” 夏雪却站了起来,刘苗很气愤地要拉她再坐下,夏雪却帮杨景行的忙。刘苗双拳不敌四手,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继续怒冲冲。 “走吧走吧。”杨景行笑眯眯。 看年轻人换鞋子,武和玉也不稀奇,问女儿:“又出去?” 刘苗点点头,穿着白棉袜的脚往短统靴里戳啊戳。杨景行说:“我们去吃铁板烧,十点之前回来。” 刘驰伟交代:“嗯,别太晚。” 出了门,夏雪问杨景行:“才回来呀?” 杨景行点点头,问:“你们什么时候集合的?” 夏雪说:“我吃晚饭了过来的,没一会。” 杨景行埋怨:“电话也不接!” 夏雪承认:“我们以为你还在浦海。” 杨景行呵呵问:“你们互相送礼物了吗?” 夏雪摇摇头:“没有。” 刘苗补充:“没你那么恶心!”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 下楼后,杨景行打开了后备箱,取出两束鲜花。也挺漂亮的,几朵红白玫瑰加一些其他的杂七杂八,两束合起来有陶萌的那么多。 “情人节快乐。”杨景行一手一束,分别递给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互相看看,都没伸手。杨景行只好往怀里送:“拿着。” 两个姑娘都接住,杨景行又把礼物取出来,每人一个大盒子,一个小盒子。大盒子里是巧克力,小盒子是好看的生肖银手链,两个姑娘的都一模一样。 杨景行多嘴:“高中最后一个情人节,也是最后一学期了,好好努力,大学了再好好过。” 两个姑娘抱着花和礼物没说啥,杨景行又提出一个包:“烟花,吃饭了玩还是现在就去。” 夏雪看看刘苗,建议:“先吃饭吧。” 刘苗点点头:“行吧。” 于是上车,杨景行开灯先介绍一下cd,说:“只有一张,你们决定谁保管。” 刘苗烦:“你先放!” 杨景行准备播放cd,两个姑娘看看花束和礼物,但是都没拆。然后夏雪又把cd盒子和小册子拿过去看了看,问:“还是四零二。” 刘苗不满了:“叫你改的!” 杨景行放歌,《豆蔻》。对于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这首和爱情没什么关系的歌其实也很好听。两个姑娘不说话了,杨景行就开车。 纯钢琴伴奏,优美的旋律和歌词回响在没什么噪音的车厢里,两个姑娘抱着花和礼物坐在后面,慢慢地模样都温柔了一些。 才听了两首就下车了,花和礼物留在车上,cd盒子被夏雪带了下来,对杨景行笑笑:“四零二老师,雅正,呵呵。”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好笑。” 刘苗问:“她怎么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没说上话。” 刘苗不信:“给你cd!” 夏雪就说这估计和好多出书的人一样,卖不出去了就到处送,这个雅正那个斧正的,也不是亲朋好友才有。 杨景行担心:“好听吗?” 夏雪点头:“我觉得很好听,真的。” 刘苗说:“你卖给她的,多少钱?” 杨景行说:“一万多。” 刘苗掂量:“还不错,算高的吗?” 杨景行说:“中等。” 夏雪问:“陶萌喜欢这两首歌吗?” 杨景行说:“还没给她听。” 刘苗说:“别给她……你什么时候从浦海走的?” 杨景行说:“五点。” 刘苗又来气:“你干脆别回来!” 主要就是看杨景行吃,两个姑娘只是象征性地尝一点,大部分时间都在帮他翻烤加菜。夏雪抽空看看《豆蔻》的歌词,说写得很好。 杨景行说:“等你们上大学了,也帮我写歌词,我就不用求别人了。” 刘苗哼哼:“又不给我们写歌。” 杨景行说:“给你们的要是最好的,这些不是。” 夏雪呵呵笑:“你妈特别得意,每次都说。” 刘苗说起她们班上有个男生特别喜欢程瑶瑶,抽屉里贴满了她的照片如何如何。 杨景行说:“我觉得没你们漂亮。” 刘苗问:“陶萌呢?” 杨景行笑:“也没陶萌好看。” 刘苗才不放过:“我们和陶萌!?” 杨景行说:“都好看。” 夏雪笑,对刘苗说:“晚上你先带回家,明天我去拿,让我妈听听。” 刘苗谦让:“你先拿吧……明天玩什么?” 杨景行说:“你们决定……这几天看书了吗?” 刘苗气愤:“你好意思问?” 吃完了饭,杨景行就带着两个姑娘去找地方玩烟花,最后决定去河边那个小广场,这么冷的天,应该没啥人。 各种各样的玩意还不少,玩了半个多小时,在五颜六色火光的辉映下,刘苗和夏雪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杨景行把刘苗拉退后一点:“别站太近。” 夏雪遗憾:“可惜没下雪。” 刘苗和杨景行都笑。 再上车,准备回家了,两个姑娘又抱起花束,刘苗问:“你今天给那个女人送什么了?” 杨景行说:“我就不能保留点秘密?” 刘苗说:“这算什么秘密?对我们也有秘密?” 杨景行说:“也是花,还有礼物……围巾。” 刘苗鄙视:“好俗,没新意!” 杨景行说:“嗯,你们以后挑剔一点。” 刘苗又问:“那个女人给你呢?” 杨景行不高兴:“以后不准说那个女人了,很难听!” 刘苗嘿嘿:“你以为我想提她!” 夏雪也笑:“今天浦海好玩吗?” 杨景行说:“跟平时一样,没什么特别。” 夏雪说:“心情不一样呀。” 杨景行笑笑。刘苗再问:“你跑一趟,得到什么了?” 杨景行求饶:“怕你们了,不说这个。” 刘苗急:“快说,快说,你们kiss了吗?” 杨景行坚决:“不说!” 刘苗说:“大学的第一个情人节要是连kiss都没有就太可怜了。” 杨景行说:“给我留点尊严好不好?” 刘苗很兴奋地要求确切答案:“到底有没有?” 杨景行岔开话题:“明天我们去吃火锅吧?” 刘苗坏笑利诱:“要是没有,我们给你。” 夏雪责怪地看朋友,不乐意的样子。 杨景行说:“要有同情心,但是也不能施舍这么贵重的东西,记住。” 快到夏雪家了,她看看自己的东西,说:“我回去了。” 刘苗觉得不过瘾:“就这样?才九点半!” 杨景行支持:“早睡早起,保持习惯。” 夏雪又犹豫:“谢谢……礼物。” 杨景行哈哈:“你太客气了。” 刘苗也不屑地哼,又突然建议:“你把东西放了,去我家睡吧。好久没了。” 杨景行鄙视:“你们多大了?” 刘苗斜眼:“要你管。” 夏雪想了一下后答应:“好,我把花放回去。”礼物先留着,估计是等会和刘苗分享。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家 夏雪下车了,刘苗把脑袋伸到前面来,等杨景行也扭头看她后张口:“我想打kiss。”还是任性的快速语气。 杨景行说:“别欺负雪雪。” 刘苗说:“她也想。” 杨景行嘿嘿:“别被你爸妈听见了。” 刘苗靠回去:“你吻我们,今天的事就原谅你了。” 杨景行说:“那我怎么原谅自己!” 刘苗厉声:“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杨景行说:“这和别人无关,我不能欺负你们,别说了!” “别说那么好听!”刘苗烦,“你小时候欺负少了!” 杨景行再回头,怕怕:“这么记仇!以后别提了。” “少废话!”刘苗不耐烦,“你亲不亲?” 杨景行笑:“没你这样的,别说了。看看礼物吧,喜不喜欢?” 刘苗不理。 过了一会,夏雪回来了,她妈妈江文兰送下来的。江文兰看看车里,夏雪说:“我和苗苗一样的。” 江文兰笑笑,问杨景行:“刚刚去哪了?” 杨景行汇报,江文兰再提醒两个姑娘:“该回家了啊!” 杨景行说:“现在就送她们过去。” 江文兰对刘苗说:“我等会给你妈妈打电话。” 五分钟不到,杨景行就把两个姑娘送到刘苗家楼下了,回头说:“早点休息,明天十点。” 夏雪点点头,准备开车门。刘苗拉住朋友的手:“让他开。” 杨景行无奈下车,开了车门后还恭请:“下来吧。” 两个姑娘拿着礼物下车,并排站在杨景行面前。院子里的灯光昏暗,可两个姑娘的眼睛闪亮。 “上去吧。”杨景行准备上车。 刘苗伸手,拉住杨景行的衣袖提醒:“你说要吻我们的!” 杨景行对夏雪澄清:“苗苗冤枉我!” 夏雪轻笑,扭扭身子。 刘苗催:“快点!” 杨景行深呼吸,看周围一眼,说:“你们闭眼。” 刘苗和夏雪互相看一眼,刘苗先面对杨景行闭上眼睛,下巴微抬,夏雪抿抿嘴后也合上眼,可微微低头。 杨景行抬右手,先从侧面轻轻搂刘苗的后背,嘴唇在她香香的头顶上碰一下头发,然后对夏雪也是这样。 “好了。”杨景行松口气,“我走了,晚安。” 两个姑娘睁眼,对对视线,然后看着杨景行上车,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掉头出去。 再互相看看,刘苗问:“亲你没?” 夏雪轻轻摇头:“没有啊。” 刘苗摸摸头顶:“恨死他!” 两个姑娘上楼,武和玉立刻来打听,奇怪:“夏雪没花么?” 夏雪说:“我放回家了……我妈等会要打电话。” 武和玉呵呵:“你妈最放心你,就那么一说……什么礼物?” 可两个姑娘不让大人看,关了房门拆盒子。都戴上细细的银手链对比一下后,刘苗抱怨:“又是一样的,这么懒!” 杨景行回到家后先接受父母训话,萧舒夏觉得儿子今天有自己打扮的嫌疑,要审问他。倒是杨程义尊重儿子的隐私,帮他脱困。 十点上网,视频一接通杨景行看见的就是陶萌美丽的笑容。陶萌问杨景行累不累,杨景行当然说不累。 陶萌又问:“今天你开心吗?” 杨景行笑:“你说呢?” 陶萌继续笑:“你早上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觉得你很漂亮。” 陶萌说:“我是问你自己的感觉?” 杨景行说:“忘记了,那时候只注意到你。” 陶萌嘟嘴:“你想我了吗?” 杨景行说:“想。” 陶萌再问:“照片还想要吗?” 杨景行笑:“这个更想。” 陶萌不开心的样子,不过还是把照片发了过来,一张她穿泳装躺在躺椅上的,左腿还曲了起来。 杨景行不知满足:“这是昨天的,还有今天的。” 陶萌就再发了一张,问:“这下开心了吧?” …… 然后还有睡前短信,杨景行发了一长条过去后陶萌回复:也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早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心跳很快。晚安,想你。 十一点,杨景行手机响,刘苗打来的:“我们睡了,你呢?” 杨景行说:“我是大学生,还早。” 刘苗嘿嘿:“我在捏雪雪的肚子。” 杨景行说:“叫你别欺负她。” 刘苗说:“她也捏我。” 夏雪说:“我没她厉害……” 刘苗一阵惊笑后告状:“她咯吱我。” 杨景行说:“还闹,早点睡吧。” 刘苗又说:“你以前就在床上欺负我们!” 杨景行说:“现在就算报仇了,两清了。” 刘苗越来越大胆:“不过那时候雪雪胸部还没这么多肉肉。”然后有夏雪哎呀哎呀的责怪声。 杨景行说:“别过分,我跟你们没那么大仇!就这样,早点睡。” 刘苗说:“雪雪有话跟你说。” 夏雪说:“我没有。” 刘苗信口雌黄:“她说她想亲你,啵儿啵儿。” 杨景行求饶:“好了,我怕了,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刘苗乘势追击:“那你说,今天打kiss了没?” 杨景行说:“我挂了,你们早点睡。”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杨景行正在堆和声,手机响了,是齐清诺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听见齐清诺哈哈:“就知道你没睡。” 听见那边很闹,杨景行问:“你们在玩什么?” 齐清诺说:“唱歌,何沛媛,年晴两口子。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家。” 齐清诺问:“今天回去的?” 杨景行嗯一声:“没玩游戏?” 齐清诺声音还在兴奋:“我这样的美女情人节玩游戏,开什么玩笑!刚想起来,祝你情人节快乐。” 杨景行说:“你也是。” 齐清诺说:“挂了。” 腊月二十八上午,杨景行又去接刘苗和夏雪玩。两个姑娘戴上了礼物手链,和杨景行一起吃了午饭后就回家了,不过情人节了就不情绪亢奋了。 晚上,杨景行和章杨他们去唱歌,可歌库里居然没找到《霞光》,杜玲很是鄙视章杨。 腊月二十九就不能乱跑了,杨景行在家帮忙上上下下地打扫,然后去接爷爷奶奶过来,准备过年了。不过和陶萌的例行电话短信视频都不能少。 大年三十这天,杨景行收到了许多短信,有同学的,老师的,公司的,付飞蓉的…… 喻昕婷祝愿杨景行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感情和美,事业顺利。 齐清诺只有四个字:猪年快乐。 陶萌是午饭前发的:祝愿新的一年里我们两家人都和和美美,健健康康。祝愿我们的学业事业步步高,也希望我们越来越珍惜彼此。 杨景行都好好回复,祝愿喻昕婷每天都有好吃的,学业进步。希望齐清诺天天开心,事业顺利。然后对陶萌表达思念和隆重的祝愿。此外还要祝福刘苗和夏雪考上理想的大学。 晚上都要陪家人,所以陶萌和杨景行下午上网见面,陶萌一次性赏赐了两张照片。 正月份的前两天也就各路亲戚来回走动,这家吃了那家吃。杨景行好好表现了一番,让父母对他初三一早就出发去浦海没多大意见。 到浦海后,杨景行先给老师们打电话,想登门拜年。贺宏垂和李迎珍都没客气,欢迎杨景行去家里。杨景行在贺宏垂家吃午饭,李迎珍家吃晚饭,认识了两边的家人。贺宏垂的老婆挺遗憾,说要是杨景行没有女朋友,她倒是有个很好的女孩能给他介绍。 回家前,杨景行去付家烧烤看了看,付飞蓉一家团圆,不过已经开始做生意了。付飞蓉的母亲四十多岁,朴素善良勤劳的样子,用方言和杨景行聊天。杨景行表现得很礼貌热情。 付飞蓉又瘦了一些,真的换成短发了,不过不是齐清诺那么短,和脸差不多长,修剪得很惊喜。她虽然没化妆,但是穿上有点品位的衣服,整个人就和以前大不一样。家里人不让她动手做事,她就显得坐立不安的。 晚上杨景行还是和陶萌在网上见面。陶萌说今天白天一直和母亲在一起,而且她主动向母亲坦白了:“……她想见你,不过我说我们还在接触了解。” 杨景行呵呵:“你没撒谎,我是还要慢慢了解你。” 陶萌又说:“其实爸爸也知道一点,阿姨问过我,我也这么说的,奶奶也问。” 杨景行说:“你是女孩子,家里更担心,怕你上当受骗。” 陶萌信心十足:“我不会上当。” 杨景行得意:“我骗到照片了。” 陶萌气:“你还给我!要骗也是我骗你,又不是我那么远开车过来见你!” 杨景行说:“我就心甘情愿让你骗吧。” 陶萌不欢喜:“不说这个。明天你早点过来,我觉得那家的粥挺不错的。” 杨景行担心:“不知道开始营业没有。” 陶萌说:“开了,我看了。” …… 初四早上,杨景行又是八点到的接头地点,只等了几分钟就牵上了陶萌的手。两个人玩乐开心了大半天,还是晚饭前依依不舍分手,杨景行再赶回九纯。 好好和朋友们吃喝玩乐了几天,不过杨景行和齐清诺好些天没上游戏了,诺言还只有四十五级,让章杨和鲁林当初的热情熄灭了大半,都懒得过问了。 初九刘苗和夏雪就要先开学了,所以初八杨景行又陪了两个姑娘一天。再过两天杨景行就要去学校了,两个姑娘也不能送行,还好杨景行主动要求剩下的几天早上都送两个姑娘上学,一起吃早餐。 三月一号早上,星期四,把两个姑娘送到校门口后杨景行也下车,对她们说:“还有三个月,努力拼搏,考前我回来看你们。”下午他就要出发去浦海了。 夏雪点点头:“你一路平安。” 刘苗叮嘱:“别和那个女人太亲密,等我们。” 杨景行责怪:“什么时候了,还说这种话!进去吧。” 众目睽睽下,刘苗皱眉朝杨景行伸双手,杨景行抬单手搂搂刘苗的肩膀,然后再轻轻抱抱夏雪,就在两个姑娘的目送下上车走了。 杨景行回家和父母一起吃了午饭,听了好多好多叮嘱后就出发了,接朋友们。大家都是三月五号开学,但是既然杨景行要先出发,就都搭便车了。 到曲杭后,把鲁林和许维送到学校放下东西,再继续往浦海赶。鲁林和许维还在车上,因为齐清诺邀请他们过去玩了。 有朋友在车上,杨景行没开那么快,到浦海已经是近七点。杨景行在朋友们的要求下给齐清诺打电话,问她吃饭没。齐清诺说吃过了,但是也很想来见见朋友。 于是杨景行去接,齐清诺很热情地欢迎鲁林他们,连杜玲的穿着打扮也要夸赞一番。一起吃过晚饭后,鲁林他们就要去酒吧玩,看齐清诺玩音乐。章杨和鲁林都决心要买一把吉他来学学。 齐清诺就建议:“明天去逛逛。”看杨景行:“你要是没空就去忙。” 杨景行说有空。 十点出酒吧和陶萌通电话的时候,杨景行说明天还要陪朋友们一天。陶萌很大方:“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一辆车是不是不够坐?” 杨景行说:“所以我再想你一天,我们后天见面。” 陶萌不肯:“不行,我可以开车……而且我应该见见他们。” 杨景行说:“不用了,他们都没带女朋友。” 陶萌说:“不一样!我不去他们会说我没礼貌。” 杨景行说:“我也没见过他们的女朋友。” 陶萌坚持:“我不一样。” 杨景行还是劝:“我们一起聊天,你听不习惯。” 陶萌不担心:“没关系,我知道怎么做。” 杨景行放弃:“算了,我不陪他们了,明天专门陪你。” 陶萌犹豫一下了说:“不好,起码和他们一起吃午饭,我是地主嘛。” 杨景行表扬陶萌一番后回去告诉朋友们:“明天陶萌也过来,车够了。” 鲁林讥笑朋友:“你一天也不能等?” 齐清诺说:“开两辆车?好麻烦。我不去了,你们挤一挤。” 杜玲也取笑朋友们:“你不去,他们就没意思了。” 许维看杨景行:“我们不当电灯泡,你和陶萌玩去。”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七个人 商量一番后,齐清诺对杨景行决定:“我开我爸的车,你叫陶萌别开了。” 杨景行怀疑:“你技术行吗?” 齐清诺对众人说:“至少两千公里,驾照拿三年了!” 鲁林好奇:“你爸爸是什么车?” 齐清诺说:“宝马,五系的。” 章杨问:“哪一款?” 齐清诺说:“五二零,二点五的。” 鲁林说:“九纯现在有三辆宝马了。” 章杨开骂鲁林丢脸。不过齐清诺似乎对车也挺了解的,知道好多种品牌好多种性能要素呢。许维推荐杨景行发言,因为朋友们的对车的了解爱好是他最先带动的。 杨景行笑:“戒了,现在只看小姨子。” 杜玲开始向齐清诺述说杨景行骑摩托出车祸的事,当时确实把朋友们吓得够呛,杜玲甚至哭了,幸好杨景行福大命大。 杨景行向朋友们炫耀:“人要死一回才知道生命的宝贵,值得珍惜。” 齐清诺问:“珍惜什么?” 杨景行说:“以人为本。” 齐清诺又说:“你不给陶萌打个电话,叫她明天别开车了。” 杨景行说:“睡了,明天早上说。” 是该早点休息,杨景行他们十一半点从酒吧告辞,这次是鲁林坚持结账,章杨帮腔,总不能每次白吃白喝。然后四个朋友还是都挤在杨景行家里,杜玲依旧独霸一室,杨景行他们还是划拳,这次鲁林赢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杨景行起床准备收拾了一下,然后去给朋友们买早餐,同时给陶萌打电话,先互相问早安,然后杨景行说:“我等会去接你,你不用开车了,齐清诺跟他们一起。我们俩一车。” 陶萌一时间没明白:“齐清诺?她……你邀的她?” 杨景行说:“不是我,是他们。上次他们过来,想出去玩,我就带他们去齐清诺家的酒吧了。” 陶萌好一会才疑惑地说:“你没给我说过。” 杨景行好笑:“这也要汇报?你好好准备,漂漂亮亮的,但是别提名牌包,衣服也注意一下。” 陶萌烦:“这不用你说……他们怎么会认识齐清诺?” 杨景行立刻坦白:“上次我去石陵的时候,齐清诺和我一起去的,我没告诉你……对不起。” 陶萌沉默好久,杨景行催问了几声后才平静地说:“你现在过来,我们当面说。” 于是杨景行给鲁林打电话说一下,鲁林鄙视他这就等不及了。 杨景行赶到陶萌家门口的时候才八点不到,等了二十分钟陶萌才出来。我的个天,陶萌一身顶级名牌,最次的耳钉也是双c的。杨景行不敢说什么,想牵陶萌的手,陶萌不理,冷冰冰直接上车了。 杨景行也上车,问:“生气了?” 陶萌面部表情:“你解释吧。” 杨景行把手放在方向盘上:“也不知道是怕你多想还是我多想了,总之是我不对,应该告诉你的。当时齐清诺跟我一起去看付飞蓉,我应该告诉你。” 陶萌看着前方,想了一会后问:“你怕我想什么?你多想了什么?” 杨景行说:“怕你不高兴……其实还有付飞蓉嫂子一起。” 陶萌看杨景行:“你觉得我不懂道理吗?” 杨景行赔笑脸:“肯定是我多想了。” 陶萌还是面无表情:“你多想什么了?” 杨景行看着陶萌:“我觉得车上坐了一个女孩子,而不是你……怕你不高兴。” 陶萌瞪着杨景行放马后炮:“你告诉我,我就不会不高兴!” 杨景行讨饶:“过去的事了,你就说原不原谅我?” 陶萌不回答,说:“你开车。” 杨景行听话,过了一会后问:“生气吗?” 陶萌还是不回答。 杨景行说:“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自己玩去。” 陶萌沉稳:“不行!” 没一会,杨景行接到鲁林的电话,是齐清诺已经到了,杨景行应付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告诉陶萌:“他们集合了。” 陶萌还是那种表情说:“你开快点。” 杨景行怕怕:“先说好,不准当着朋友的面骂我。” 陶萌看杨景行,还是很沉稳地说:“去石陵的事先不说了,为什么这次过来还去找齐清诺?” 杨景行说:“他们比较有共同语言吧。” “你呢?”陶萌厉声。 杨景行说:“我就想早点见你。” 陶萌不愉快地呼吸几下后教训:“杨景行,我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不讲道理的人,我希望你也是。”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说:“齐清诺跟你去石陵,如果你事先告诉我,我不会不同意!” 杨景行说:“是我小人之心,如果你要和别的男人出去,我就不会同意。” 陶萌很严肃:“别嬉皮笑脸,我们现在说的是很严肃的事情!” 杨景行点点头:“你说吧。” 陶萌盯着杨景行,嘴巴连珠炮一样:“我对齐清诺没有坏印象,可是因为你的隐瞒,可能这一切都要变。你不知道恋人之间需要坦诚吗?最过分的不是你和谁去石陵,而是你对我隐瞒了!这是欺骗,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杨景行忏悔:“我错了。” 陶萌又沉默了一会,又给杨景行机会:“你把事情经过给我说一遍。” 杨景行就把自己和齐清诺还有付飞蓉嫂子一起去石陵,然后和章杨回浦海,还有鲁林他们过来后一起去辉煌酒吧玩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包括假期里齐清诺也玩游戏了,不过主要是和章杨他们一起。 陶萌审问:“为什么他们这次又过来了?” 杨景行说:“可能是懂音乐的女生对鲁林他们比较有吸引力。” 陶萌很不开心:“你呢?” 杨景行说:“我不懂美术,所以更欣赏会画画的女孩。” 陶萌才听不进去,再问:“你们在一起聊什么?他们没问我吗?” …… 杨景行一路被盘问批斗,付出了不坦诚的惨重代价。陶萌并没原谅杨景行,只是后来车快到了才轻柔一点:“这件事我们先不说了,今天先陪好你的朋友。” 杨景行感激涕零。 远远地看见齐清诺和鲁林他们等在小区门口的,几个人在说笑,齐清诺父亲的宝马停在旁边。 陶萌下车后没那么冷冰冰了,对鲁林他们挤出点笑容:“你们好,又见面了。” 杨景行的几个朋友都对陶萌点头微笑问问好。 陶萌又对齐清诺客气:“你好早啊。” 齐清诺笑:“差不多,我们就不拜年了吧。” 陶萌今天穿的是件灰白色的双排扣呢子风衣,和她的耳钉一个牌子的,腿上是黑色的收脚裤和黑色高跟鞋。齐清诺黑红相间的短羽绒服和宽松的裤子,一双很白的运动鞋。杜玲早上换了衣服,褐色的长外套和白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 陶萌又向鲁林他们表达歉意:“上次你们过来的时候我去海南了,没见上面……吃早餐了吗?” 鲁林说:“早餐吃不吃无所谓。“ 陶萌说:“不行,杨景行也没吃……你呢?” 齐清诺说:“我也没,附近有吗?” 杨景行说:“跟我来。”说着朝陶萌伸手。 陶萌稍微伸一下左手,让杨景行牵住他。朋友们一阵起哄,让陶萌有点害羞的样子,像是反击地问:“你们女朋友呢?怎么不一起过来?” 许维说自己的女朋友还没到学校,鲁林说女朋友远隔千里,章杨说自己没女朋友。 齐清诺同情章杨:“我们同病相怜。” 陶萌再问:“你们昨天还是住他那里的吗?” 朋友们说是,陶萌就批评杨景行:“你怎么不好好招待朋友,附近这么多酒店。” 许维说:“我们很随便。” 齐清诺呵呵:“你们挤一床?” 陶萌说:“只有两张床呀。” 杜玲说:“我睡一间,他们趟沙发打地铺。” 鲁林对陶萌嘿嘿:“你去里面?” 陶萌点头:“去过两次,地方有点小,委屈你们了。” 朋友们嘿嘿笑。 就在附近吃早餐,有包子油饼油条豆奶什么的。七个人得分两桌,杨景行和陶萌一边,杜玲坐杨景行对面。齐清诺和章杨他们一桌。 各自点了东西后很快开吃,杨景行把自己的蔬菜包子掰开,问陶萌:“尝一点? 陶萌摇摇头,喝豆奶,一点点地吃油条,问杜玲:“寒假很开心吧?” 杜玲说:“没玩什么……你怎么不吃肉馅的。” 杨景行笑:“我口味变了。” 杨景行和陶萌对面一桌的齐清诺在和章杨他们说吉他的事,章杨挺不要脸,说游戏里他当齐清诺的师父,吉他齐清诺可以当他师父。 陶萌问杜玲:“你们的游戏好玩吗?” 杜玲笑笑:“打发时间,你怎么不玩?” 陶萌有点内疚:“我不会。” 杜玲建议:“杨行教啊。” 陶萌说:“他也没你们厉害吧?” 杜玲夸张:“最厉害的就是他,把我们区第一法师都打赢了,他全天贴身保护诺言升级。”杜玲说着还回头看一眼鲁林他们。 陶萌呵呵:“肯定玩得挺开心。” 杜玲说:“开心,杨行不玩,没上线过几次……你管他?” 杨景行嘿嘿笑,陶萌却有点急了:“没有……我给他很大自由,还叫他多陪陪你们。” 杨景行讨好没胃口的陶萌:“旁边小笼包味道不错,我去买?” 陶萌摇头:“不想吃。” 鲁林在对面喊:“给我买点啊!” 杨景行刚站起来,齐清诺离开了椅子,不由分说朝外走:“坐着吧,我去。” 陶萌看杨景行:“你去。” 鲁林自造孽,赶忙追着齐清诺去了。 过了一会,齐清诺和鲁林端着几盒小笼包回来,齐清诺看着陶萌问:“你们吃汤包还是肉的?还有粉丝的。” 陶萌说:“汤包吧,谢谢……中午我们请。” 齐清诺对鲁林笑:“赚了。” 陶萌又提醒杨景行:“小心烫。” 杨景行继续讨好:“我试试了你好吃。” 陶萌不以为然。 吃完早餐后出去,七个人站在两辆车边,齐清诺把玩着车钥匙建议:“他们二人世界,你们挤一下。” 陶萌急说:“不用,我们后面分两个。” 章杨说:“我坐宝马。” 许维说:“我坐奥迪吧。” 鲁林说:“我也坐奥迪……等会换。” 杜玲去和章杨抢宝马的副驾驶,章杨没抢赢。 先去琴行,鲁林和章杨真的要买吉他。奥迪走前面,杨景行边开边留意后面的宝马,发现齐清诺的驾驶技术过关。 陶萌和鲁林他们聊天,也说音乐,说起《霞光》。接受了鲁林和许维的恭维后,陶萌还是强调:“他是靠自己,我们的高中同学还有人以为是我的原因,其实根本不是。” 杨景行感激:“谢谢谢谢。”鲁林和许维继续陪着笑脸。 陶萌回头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学校?” 鲁林说:“下午。” 陶萌惋惜:“这么快?反正不远,你们可以经常过来,浦海的音乐会演唱会应该比曲杭多。” 许维说:“有机会就来。” 去的就是齐清诺那个陈叔的琴行,陈叔看见一群人那么大阵势,高兴得合不拢嘴,要杨景行证明他那几十万的设备是如何精良。可鲁林他们只是想买两把入门级的民谣吉他,几百块的那种。 齐清诺帮忙试琴,抱着吉他轻轻弹一段好听的旋律,更加坚定了鲁林他们的决心。 齐清诺把吉他递给杨景行:“你试试。” 杨景行站着拨弄一下琴弦,捏几个和弦,说:“还可以。” 陶萌对陈叔自己玩的一台合成器感兴趣,对杨景行说:“和你的那个有点像。” 陈叔连忙谦虚,说这小合成器和杨景行的强大双排键不是同一级别的。陶萌又建议鲁林:“学音乐的话最好还是用钢琴,他的那种电钢琴也不错。” 鲁林他们表示不准备学音乐,只是想摸摸吉他。 陈叔这里也有古典吉他,不过都是几千块钱那种最便宜的,杨景行试了两把后表示不满意。陈叔懂行,叫杨景行订什么牌子什么牌子的,价格从五万到十万不定,这应该是他中意的价位。 杨景行却摇摇头:“算了,太贵。” 鲁林吃惊:“你也嫌贵?” 陶萌也说:“是有点贵。” 第一百四十八章 问题 对比再对比,鲁林很纠结,问齐清诺:“几百的和几千的,有什么不同?” 齐清诺说:“跟衣服一样,区别不是很大,我建议你们就买这种。”她用同样的技术在不同价位的吉他上弹同样的旋律,说实话,音色差别还是挺大的。 陶萌看着鲁林建议:“如果是想好好学,可以选好一点的。” 杨景行笑:“先买便宜点的,考验一下是不是想好好学。” 于是鲁林和章杨就都买了一把四五百块的,付了钱后就兴奋起来。陶萌也高兴:“祝你们早日学有所成。” 鲁林嘿嘿:“谢谢。” 陈叔这里也有吉他自学教材,很多种,齐清诺帮忙选了一本,陈叔还附送了吉他谱。章杨翻看了一下后又想让齐清诺弹一曲,说是能够激励他们。 齐清诺坐好后,翻了一下谱子,然后认认真真弹了首《雨滴》。朋友们和陈叔都站在周围看,听完后鲁林却没赞美,还要求:“弹个听过的。” 齐清诺笑笑,不看谱子了,稍微想了一下后弹起了《光辉岁月》,旋律和和弦,这个章杨他们就喜欢了。 等齐清诺弹完后,许维他们夸赞。陶萌也有了兴趣,问:“你们看过灌篮高手吗?” 许维他们说看过,鲁林还好奇:“你也看。” 陶萌点头说:“我也喜欢……他把主题曲编成钢琴了,我觉得挺好听的,可惜今天可能没机会弹給你们听了。” 杨景行说:“我听过就行了。” 陶萌眼神责怪杨景行,然后说:“他车上有cd,不过是另外两首他自己写的曲子,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我弹的。” 齐清诺建议:“拿进来,在这放。” 杨景行无奈:“我大方一次。” 去车里取了cd后,用陈叔的设备播放。先是《绽放》,陶萌介绍:“这首是他上学期末写的,我弹的,比较简单。” 还算好听,但是没有心理因素影响的话,在鲁林他们听来当然是不如beyond。倒是齐清诺看陶萌:“弹很好。” 陶萌呵呵:“谢谢。” 杜玲用手肘碰碰杨景行空着的手臂,问:“有没有那首?” 杨景行摇头:“当时没设备,匆匆忙忙录的几首。” 杜玲气愤地鄙视:“没义气,见色忘义。” 陶萌看杜玲一眼,再对鲁林说:“你们要是喜欢,他也可以编成吉他的。” 杨景行笑:“等他们换吉他了再说。” 把陶萌弹的《风雨同路》也听完后,鲁林责怪杨景行:“她弹这么好,你没说过!” 杨景行嘿嘿:“我不是爱炫耀的人。” 陶萌扯扯杨景行牵着自己的手,然后谦虚,说自己其实弹得很一般。 奥迪的后备箱还有不少东西,杜玲的,章杨的,所以两把吉他只能放在宝马后面,然后去逛街。 这七人逛街还真没什么默契和积极性,就在一家商场上下转了一圈,啥也没买,都决定早点吃午饭算了。 吃什么呢,似乎商量的热情也没有。齐清诺叫陶萌:“你们决定。” 陶萌说:“我无所谓,你们想吃什么。” 杨景行嫌烦:“众口难调,你们三个决定。” 三个女生互相看看,还是陶萌决定了:“海鲜吧,就去那家。” 杨景行却摇头:“太贵了。” 陶萌瞪眼:“不贵好不好!” 许维对陶萌:“我们一起吃饭跟一家人一样,舒服点就行。” 杜玲也说:“是的,实惠点。” 齐清诺问陶萌:“我觉得你也喜欢火锅吧?” 杜玲点点头:“也可以,随便。”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还保持了给陶萌夹菜的习惯,被朋友们一阵嘲笑。陶萌就叫许维他们什么时候一定要带着女朋友过来玩。 齐清诺哈哈自嘲:“我要赶快了……你们给我点时间。” 鲁林嘿嘿:“你肯定是眼光高!” 齐清诺摇头笑:“眼光不高,要求高。” 许维好笑:“不一样么?” 齐清诺说:“不一样,要求高是要喜欢我。” 章杨乐了:“这要求太低了。” 杨景行也给杜玲夹点菜,问:“你是眼光高还是要求高?” 杜玲说:“肯定是要求高。”鲁林问:“陶萌呢?” 陶萌呵呵:“我都不高。” 吃完了饭后就送朋友们去车站了,临别的时候章杨和鲁林还在争齐清诺,要她去曲杭或者石陵玩。许维也邀请陶萌,叫她有机会和杨景行去曲杭。 再从车站出来就只有三女一男了,齐清诺对杨景行说:“要不我送杜玲回学校,你们去忙?” 杜玲不好意思:“不麻烦你了。” 陶萌也说:“让他送,我们没事。” 齐清诺就开车门,说:“那我先回了,拜拜。” 陶萌点头:“再见,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齐清诺哈哈:“太客气了,走了。” 杨景行他们上车后,陶萌就回头关注杜玲:“你们也是五号开学?” 杜玲点点头:“都差不多……晚上副本,杨行来不来?” 杨景行说:“你们玩,我上不了。” “你忙什么?”杜玲语气怪怪的。 陶萌帮忙回答:“刚过来,要收拾东西……齐清诺怎么会跟你们一块玩游戏?” 杜玲鄙视:“章三他们鸡毛……杨行要给他们介绍美女!” 陶萌呵呵:“也算缘分。” 到杜玲学校后,杨景行不嫌麻烦地把车开进去一直到杜玲寝室楼,再帮她把两个箱子搬下车,问:“我能不能上去?” 杜玲看看摇头:“你不是我们学校的,我叫人来帮我,你们走吧。” 陶萌说:“不急……你住几楼?” 杜玲指了指:“三楼。” 陶萌说:“还比较轻松。” 杜玲给寝室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就决定自己分两趟搬上去,让杨景行帮忙看着。杨景行却提起两个箱子就走,进楼道时也没被拦下。上三楼后,杜玲开了门,杨景行把东西放进去,陶萌也朝里看看,说环境还不错。 杜玲跟杨景行开玩笑:“没东西招待你。” 杨景行笑:“记账……有人比你先来。” 杜玲点点头:“我跟你们出去,买点东西。” 出了学校,杨景行把杜玲送到超市门口。杜玲准备开车门,说:“再见。” 杨景行哭丧着脸:“你走吧,别管我。” 杜玲一丝笑:“怎么了?” 陶萌对杜玲挥挥手:“再见。” 杜玲下车后,陶萌脸上的笑容就没了,命令杨景行:“开车。” 杨景行开车,问:“去哪?” 陶萌说:“我回家。” 杨景行说:“还早,才两点。” “你开!”陶萌有计划,“如果在到家前能把问题说清楚,我就不回去。” 杨景行立刻减速:“还有什么问题?” 陶萌当铁面判官:“首先……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 杨景行厚颜无耻地笑:“认识到了。” “什么?” “我不该隐瞒,当时就应该告诉你,齐清诺和我一起去看的付飞蓉。” 陶萌沉默一下,提醒:“还有呢?” 杨景行怕怕:“还有?” 陶萌说:“你好好想!”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后没想起来,却打开了杂物盒,里面是这些天的卡片,讨好:“要不要先看看。” 陶萌观察了一眼,摇头:“在问题没解决之前,不看。” 杨景行求情:“你提示一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陶萌看着杨景行,义正言辞:“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怎么能让别的女生来陪你的朋友?” 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我让她陪,是他们碰巧认识了。而且,这没什么大不了吧?” “很大!”陶萌叫,“你的朋友,就应该是我的朋友,不是和齐清诺!” 杨景行笑:“嗯,也有道理。” 陶萌再说:“而且如果你的朋友关心你,就应该关心你的女朋友……” 杨景行急道:“我才不要他们关心你。” 陶萌急:“你知道我的意思……比如曹绫蓝谈恋爱了,我就会关心对方是不是个好男生!” 杨景行说:“可能男人不太一样,我不是很关心他们的女朋友。” 陶萌想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点杨景行倒是对的,声音就小了点:“你别扯远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杨景行开始检讨:“我觉得这件事的根本错误在我,我低估了你的度量,怕你生气就没告诉你,早知道我就直接告诉你。” 陶萌纠正:“不管我生气不生气,你都应该告诉我……我不是说什么事都要,但是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还过夜了,而且她还认识了你的朋友!” 杨景行问:“如果我当时告诉你,你会同意我和她一起去吗?” 陶萌没马上回答,眼睛看着前方一会后再看杨景行:“我会,因为那算公事。”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我罪不至死。” 陶萌强调:“我不是在问罪,是在帮你解决问题……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心情?” 杨景行看着陶萌,很诚恳:“我知道,我向你道歉。” 陶萌又说:“我的目的不是要你道歉,是要你知道因果关系,总结教训……我万万没想到,我们才刚开始,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看陶萌眼圈又泛红了,下嘴唇又开始撅了,杨景行连忙找地方停车,然后抓着陶萌的手求情:“你别想严重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比如说,平时在学校,我也会和女生说话,上课,甚至吃饭,不可能都跟你汇报,我不烦你也会烦!” “我不会!”陶萌下巴开始发抖,“我要知道你的一切,越仔细越好!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一天的心情有多难受!他们说什么,我根本笑不出来。”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不开心,我就是想告诉你这是不值得的!” 陶萌还有道理:“开不开心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么多天没见了,我也不想这样。” 杨景行连忙说:“这样,我们暂时先别想不开心的事,想想开心的,好不好?” 陶萌看着杨景行看着自己的眼睛,没有马上否定他的建议。 杨景行回忆:“我们认识三年多了,求你当我女朋友也一个多月了,或多或少总有那么一丁点开心的事吧?不全是难受吧?” 陶萌有点委屈:“那我又没这么说。” 杨景行松口气:“这次是我不对,如果以后还有这么严重的事情发生,比如哪个女生又搭我的顺风车了,我一定一五一十向你坦白,让你宽大处理我好不好? 陶萌不高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烦人!” 杨景行又迷茫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陶萌想了一会,说:“其实如果只是齐清诺跟你去石陵……主要是她跟你的朋友成了朋友,你明白吗?” 杨景行是真没义气:“管他们的,我现在只在意你是不是新交了什么朋友。” 陶萌眼巴巴看着杨景行:“那齐清诺是不是你的朋友?” 杨景行点点头:“是,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但是朋友的女朋友就不一定是朋友了。” 陶萌很不满:“你强词夺理!我当时真不该去海南,都是你,非要我去!” 杨景行明白了:“嗯,这也是我的错。” 陶萌倒不变本加厉了,嘟着嘴说:“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都是不好的……我不是说这件事本身有多严重,但是如果我们不说清楚,就会成为隐患……而且我眼里容不得沙子!” 杨景行点头:“我非常支持你……你觉得我们说清楚了吗?” 陶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就是想要你认识到。” 杨景行说:“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 陶萌补充:“而且我觉得你和齐清诺应该是学习和工作上的朋友,不是生活上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学习和生活,有时候也不是完全分开的。比如我有了女朋友,创作上会受很多很好的影响,然后再和她讨论……我写了一首新曲子,给三零六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因为你是最大的功臣。” 陶萌点点头,非常好奇:“为什么是我?” 杨景行说:“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陶萌浅笑一下,看看杨景行:“你不会觉得我今天小题大做吧?” 杨景行说:“真正小题大做的人根本不会这么想。” 陶萌也表扬:“我觉得你的态度也算积极,没有逃避敷衍。” 杨景行高兴:“因为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好了,别想不开心的了,看看开心的吧。” 陶萌看一眼杂物盒,小气:“我拿回家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接人 陶萌没回家,半路改道去了商场,两人手牵手逛街,等陶萌心情好一些后,说起开学的各种打算,杨景行看准机会申请:“明天下午不能陪你了,要去接喻昕婷。” 陶萌还算温柔地把自己的手挣脱回去,眼睛端详杨景行。 杨景行壮起胆子问:“不行?” 陶萌呼口气了公事公办:“接人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杨景行笑:“谢谢。” 快到四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鲁林的报平安电话,说他和许维已经安全到达,然后多管闲事:“你和陶萌怎么样?” 杨景行奇怪:“什么怎么样?” 兄弟之间一点默契也没有,鲁林说:“晕死!感情好不好啊?” 杨景行说:“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形势不错。” 鲁林说:“那就好,什么时候带她过来玩,我把我老婆也接过来。” 杨景行说:“只能五一。” 鲁林说:“非要放假么?星期六星期天就行,玩久了我们也没钱。” 杨景行嘿嘿:“你多攒点。” 如此一来,陶萌对鲁林的印象就更好了,可惜她不能夜不归宿,所以去曲杭玩的事情还没个准。 五点后杨景行把陶萌送回家,今天就没那么依依惜别了,因为明早就能见面。不过陶萌拿好了一沓卡片后看着杨景行:“你不下车?” 杨景行下车,帮陶萌开车门,然后送到电梯前。在小区里他们是不牵手的,因为陶萌怕被家人或者熟人看见,杨景行也很有自觉性。 陶萌刷了电梯卡后笑得有些甜的把手给杨景行过过瘾,说:“拜拜,小心开车。” 杨景行回家的途中给喻昕婷打电话,却发现她学校的号已经停机了,上午还发了短信呢。再打她益都的号,已关机。杨景行去给喻昕婷缴了话费,然后就打通了:“到哪了?” 喻昕婷欣喜:“汉口,我手机停机了,你能打通!?” 杨景行笑:“我手机高级。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和陶萌去接你。” “哦……谢谢她。”喻昕婷不意外。 杨景行笑:“别客气。” 挂了电话后一会,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短信:我收到充值短信了,是不是你? 杨景行回复:不是,我手机高级。 喻昕婷没那么笨:去了后给你。 晚上杨景行还是和陶萌视频通话,陶萌的泳装照已经早全部收入杨景行囊中,可是她似乎要拴住杨景行,所以每天自拍一张为筹码。不过没有泳装,都是穿得端端正正的。 陶萌也有理由,说她看了一个人连续几年每天给自己拍一张照片,然后连起来看,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也想学学,而且这样能更好的提醒她珍惜时间。 杨景行拆穿:“我保守估计你拍这张照片只用了十分钟,一个月就是五个小时。”今天的这张照片还是穿的春秋装! 陶萌嘟嘴,好一会才想到理由:“磨刀不误砍柴工!” 杨景行说:“我当然喜欢。” 陶萌就问:“那你拍不拍?” 杨景行说:“我又不是美女,搞什么自拍。” 陶萌生气:“这不是自恋……只是证明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杨景行说:“我看你的就能证明了。” “哼!”陶萌视频的时候喜欢哼,然后嘿嘿:“我给你拍了。”再把视频截图发给杨景行看。 第二天大半天的活动是陶萌计划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杨景行早上八点准时去接她,然后两人去逛街,说是春季新款上市了,而且马上开学了。今天陶萌是动真格了,精心买了很多衣服,也认真地给杨景行搭配了两套,比较有成就感。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了程瑶瑶的电话:“你好,我是瑶瑶……四零二老师,给你拜年了。” 杨景行受宠若惊:“应该是我给程小姐拜年。” 程瑶瑶说:“别这么客气,你们快开学了吧?” 杨景行说:“是啊,我还要当几年学生。” 程瑶瑶呵呵:“你什么时候来公司?我看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说:“不耽误你,最近不会去,开学有点忙。” 程瑶瑶表示理解:“也是,不过庆功会的话请你一定要来。” 杨景行不好意思:“忘记恭喜你了。” 程瑶瑶客气:“是我应该谢谢老师们的创作,尤其是《豆蔻》。” 杨景行更恶心:“该我谢谢你的演绎,祝你的专辑越卖越好。” 程瑶瑶呵呵:“谢谢你,那就这样,这是我的电话,再见。” 陶萌要杨景行把电话内容复述一遍,程瑶瑶就少了个潜在的支持者,陶萌说:“反正我不会去买她的专辑。” 杨景行说:“我也没买。” 陶萌问:“庆功会你去吗?” 杨景行说:“有时间就去。” 陶萌说:“不能逃课,也不准是周末,除非是晚上。” 下午继续逛街,然后去看一场电影,到四点就出发去火车站接喻昕婷了。虽然杨景行尽量让陶萌开心地打发时间,可等了半个小时后,陶萌还是有些不耐烦了:“说好了四点半,这么不守时!” 杨景行不在意:“更好,我可以多和你呆一会。” 陶萌审视杨景行:“不来接人我可以陪你到五点半。”明天是元宵节,陶萌一家人要回别墅去,不能和杨景行见面了。 终于听见火车到站,杨景行牵着陶萌的手去等在出站口,给喻昕婷打电话,说清楚方位。过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喻昕婷拖着箱子提着口袋背着包吃力地赶了过来。她还是扎着马尾辫,刘海比去年短了一些,身上的浅红色中长羽绒服和牛仔裤都是新的。 看见杨景行他们,喻昕婷用微微喘气的小嘴唇笑,脸上并没有风尘仆仆的油光或者黯淡。她稍微放慢步伐,扯了扯背包的肩带和衣服后再加快脚步。 杨景行伸手准备接东西,陶萌说话:“新年好,辛苦了。” 喻昕婷保持笑容:“你也是……我自己拿,不太重。” 陶萌松开杨景行的右手:“给他吧,这么多!” 杨景行接过喻昕婷的箱子和提包,估计总共有三四十斤,问她:“安馨什么时候到?” 喻昕婷说:“她和春燕一起,明天中午。” 陶萌问杨景行:“你接吗?” 杨景行点头:“反正没事。” 喻昕婷说:“不用了,我来就可以了。” 陶萌建议:“你们一起来?”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陶萌明天没空,不能来了,你面子大些。” 喻昕婷:“哦……你也不用来。” 杨景行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送陶萌回家,再回学校。” 陶萌说:“不要紧,先回学校,要不了多长时间。” 于是先回学校,喻昕婷坐后座,旁边放满了陶萌和杨景行今天的战利品,不过她没表现出兴趣。 陶萌和喻昕婷聊天,问她:“坐火车过来要多久?” 喻昕婷说:“这趟比较快,三十个小时不到……二十八九个。” 陶萌表示佩服:“我去温哥华只要十个小时也觉得好难熬。” 喻昕婷说:“还好,就是电脑没电了,车上没地方充。” 杨景行问:“饿不饿?” 喻昕婷也说还好:“路上吃了好多东西。” 杨景行说:“明天接安馨了我们聚餐。”然后朝陶萌靠近,好小声地问:“行不行?” 陶萌斥责:“小心开车!”然后回头对喻昕婷说:“明天元宵节,你们可以去吃汤圆。” 喻昕婷点头:“好呀。” 车子开进学校,停在喻昕婷寝室楼下,把箱子包包从后备箱取出来后,喻昕婷表态:“我自己能拿上去。” 杨景行还是提起就走,上楼后放在了寝室门口,喻昕婷连忙开门。可杨景行不好事做到底了,说:“好好休息了,明天中午来接你。” 喻昕婷点点头。 赶忙着送陶萌回家,陶萌关心杨景行的晚饭怎么办,建议:“要不你让喻昕婷等一会,多邀几个人了一起去吃。” 杨景行说:“不用,我好久没吃汉堡了,等会去买几个。” 陶萌再问:“安馨是那里人?” 杨景行说:“说过的,安华。” 陶萌点点头:“她们,你和谁的关系好?” 杨景行说:“喻昕婷,先认识。”陶萌问:“安馨也没男朋友?” 杨景行笑:“不知道现在有没。” 陶萌深思熟虑地总结:“好奇怪,你的这些异性朋友都没有男朋友。” 杨景行说:“当然,有男朋友了谁还理我……如果我没追到你,你当了别人的女朋友,肯定也把我忘了。” 陶萌一下生气了:“你乱讲,根本不可能……我不喜欢你这个玩笑!” 杨景行说:“假设嘛,让我更珍惜现在。” “你烦人!”陶萌是很严肃地表达这个主题,“那如果你是别人的男朋友,是不是也把我忘了?” 杨景行为难:“如果我说忘不了,总感觉是不是对不起了某个可能存在的人……不过还是谢谢你。” 陶萌不屑:“我不是假设……珍惜不需要假设!” 杨景行惭愧:“说得对……要感受。”把右手朝陶萌一摊。 陶萌抬手拍杨景行的手心一巴掌:“好好开车……我想现在陪你去买汉堡。” 杨景行说:“来不及了……要不你请我吃,把钱给我,我自己买。” 陶萌犹豫了一下:“好吧。” 杨景行死不要脸:“你的钱买,我能多吃两个!” 陶萌在仪表台上放了一张百元大钞:“撑坏你!” 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陶萌已经在别墅的卧室里了,但还是操心:“你们明天是吃午饭了出发还是等接到人了再吃。” 杨景行说:“肯定先吃,两点多才到。” 陶萌问:“和喻昕婷一起吃呀?” 杨景行说:“可能。我早上先去教室把设备搬上去,不过不知道门房在不在。” 陶萌问:“你见到她们的时候,开心吗?” 杨景行说:“朋友见面,当然开心,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说恋人也要是朋友。” 可陶萌已经不高兴了:“为什么?” 杨景行说:“朋友见面了会高兴,恋人见面了会激动,兴奋,幸福,高兴……高兴也其中一种,所以爱情里也有包含友情,对不对?” 陶萌还是不高兴:“你又强词夺理!你高兴别人不一定高兴。” 杨景行问:“你不高兴了?” 陶萌说:“反正没多开心。” 杨景行就说:“那我明天不接安馨她们了?” 陶萌说:“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万一,假如别人不把你当朋友呢。” 杨景行说:“那也没办法,我问心无愧,也不有求于人。” 陶萌烦:“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对别人好,别人就有可能会多想。” “哦。”杨景行明白了,“我已经有个这么好的女朋友了,多想什么!我也没多好。假如是别的男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去车站接你,你会多想吗?” 陶萌生气:“我是我!而且我也有男朋友了!” 杨景行嘿嘿乐:“原来是你多想了。” 陶萌更气了:“就是我,怎么样!反正我不开心。” 杨景行说:“那我明天不去了。” 陶萌当机立断:“不行,已经说好了,对朋友不能厚此薄彼。” 杨景行说:“好,今天谢谢你,明天也要谢谢你……幸好一年才两个假期。” 陶萌又说:“而且明天你们还要一起吃饭。” 杨景行说:“你不喜欢就不吃了。” 陶萌又说:“也不好,还是去吧,我今天是有一点不开心,不过比昨天好。” 杨景行惊呼:“这怎么办,萌萌已经连续两天不开心了!” 陶萌又宽容一下:“不过这些朋友都是你在我们确定关系前认识的,所以我原谅你。” 杨景行哈哈苦笑:“也就是以后我不能交新朋友了?” 陶萌说:“那最好,除开工作和学习上的朋友……你觉得呢?” 杨景行犯贱:“我觉得受到了重视。” 陶萌又说:“爱情也是要精心维护的,可是我们都没什么经验,所以要一起努力……你对我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杨景行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你又领先我了!” 陶萌不满:“这又不是比赛,只不过我想得比你多一点。” …… 第一百五十章 警告 四号早上九点,杨景行到学校北楼,先谢谢门房帮他看守了一寒假的设备,然后再去买两包烟感激门房帮他搬了两趟东西。 门房也挺了解的:“你什么时候到校的?三零六的好几个女生已经到了。” 杨景行先打扫一下教室,拖干净灰尘,然后把设备都按照原来的位置摆放,架子鼓支好,线路拉好,动作麻利得跟个争分夺秒的苦力一样,可忙完也快十一点了。 好好抚摸了一遍分别多日的设备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杨景行先回家洗澡,然后出去随便吃点饭,同时给陶萌打电话。 陶萌说:“我刚吃完,你吃的什么?” 杨景行汇报:“点的香辣肉丝,手撕包菜,还在等。” “还有呢?” 杨景行说:“就两个,我一个人吃。” 陶萌问:“你没和别人一起?” 杨景行说:“没有,搬完东西回家洗个澡,刚出来。” 陶萌再问:“你一个人搬的?” 杨景行说:“门房帮忙了。” 陶萌嘻嘻:“那你要谢谢他。” 杨景行说:“我猜到你的意思,谢了。” 陶萌挺温柔的:“那等会你要先去接喻昕婷,时间可能有点紧,打电话了吗?” 杨景行说:“不急,才一点。” 陶萌帮杨景行计划:“等你们回学校估计就三点多了,聊一会天就可以吃晚饭了……晚上还有其他事吗?” 杨景行说:“没了。” 陶萌说:“我估计九点才能回那边,我们从今天晚上开始回到学习状态好不好?” 杨景行说:“我也这么想。” 陶萌问:“那你说你是怎么计划的?” 杨景行说:“晚上学习,等到十点办正事,然后回家睡觉,明天早上学习,等到中午再办正事……你有空吗?” 陶萌咯咯:“有,学习也是正事!” …… 杨景行吃完饭了就去学校接喻昕婷,在寝室楼下等了几分钟。喻昕婷下来后没有绕过车头,直接开了后门上去,倒是坐到了副驾驶后面。 杨景行开车,问:“吃饭没?” 喻昕婷点点头:“吃了。” 杨景行又问:“想不想家?” 喻昕婷笑笑:“还没有,对了……”她打开包包拿钱包,打开钱包拿钱,一百块递到前面来。 杨景行接过后感叹:“手机高级还可以赚钱。” 喻昕婷呵呵,说:“我本来以为不会停的。”把钱包放回包包里后手没抽出来,问:“你想吃苹果吗?” 杨景行说:“刚吃饭。” 喻昕婷哦一声,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景行说:“比你早两天。爸爸妈妈身体好吗?” 喻昕婷点头:“好,你家里呢?” 杨景行笑了几声,说:“我还是吃个苹果找找感觉吧,带了吗?” 喻昕婷嘿嘿,扯开包包,白白嫩嫩的手拿出一个红红的苹果递给杨景行:“给。” 杨景行接过后大啃一口,评价:“好甜。” 喻昕婷说:“家里带过来的,还有四个。” 杨景行奸诈:“晚上我们一人一个,我就吃两个,别告诉她们!” 喻昕婷嘿嘿笑:“好……我还带了牛肉干和豆腐干。” 杨景行惭愧:“我什么也没带。” 喻昕婷安慰:“没关系……你还住在老地方的吗?” 杨景行说:“嗯,没打算换。” 喻昕婷问:“是不是和嘉嘉家里一样?” 杨景行说:“没他们家装修好,瓷砖地板,电器也是老的。” 喻昕婷说:“嘉嘉过年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你呢?” 杨景行说:“我吃醋。” 喻昕婷呵呵:“我下个周末就去给嘉嘉上课。” 杨景行说:“自己也要好好上课,准备要求涨工资。” 喻昕婷点头笑:“我不好意思,师姐说到大二了就可以涨了……我妈也说嘉嘉家里对我好,就不要涨了。” 杨景行说:“好好加油,暑假坐飞机回去。” 喻昕婷又说:“我也和盼盼打电话了,她说她变样子了。” 杨景行说:“变化是有点大,吓你一跳。”喻昕婷很感兴趣:“是不是很漂亮了?” 杨景行说:“气质好了一点。” 喻昕婷问:“你觉得是气质重要还是相貌重要?” 杨景行问:“对什么来说?” 喻昕婷想了一下:“对你来说。” 杨景行笑:“对我的什么来说?” 喻昕婷也笑:“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 杨景行无耻哈哈:“审美上当然是喜欢好看又有气质的,交情的话,都不重要。” 喻昕婷想起其他的事:“你去教室了吗?” 杨景行说:“早上收拾好了,钥匙没丢吧?” 喻昕婷拿出钥匙看,问:“陶萌帮你?” 杨景行说:“她今天没空,我一个人搞定。” 喻昕婷说:“我早上没事……我昨天晚上去了,可是楼道没灯,有点怕就回寝室了。” 杨景行笑,问:“放假玩游戏机没?” 喻昕婷嘿嘿:“去了几次,不过技术没进步。” 杨景行说:“玩嘛,不需要技术。” 喻昕婷好奇:“你放假玩什么?” 杨景行说:“我也玩游戏……假期过好快,我感觉还没玩什么。” 喻昕婷说:“我觉得已经好久了,过完年了就整天好无聊,只能练琴……你放假上网了吗?” 杨景行说:“基本上每天都上,没看见你。” 喻昕婷惊慌:“我给你留言了,过年前两天!” 杨景行说:“就看见那一次,你没收到我的。” 喻昕婷怨恨:“没有……我爸爸妈妈不上网,家里就没接网线,我是去的网吧,qq被盗了,后来才找回来……” 杨景行笑:“幸好,我说了就后悔了,怕你生气?” 喻昕婷用笑容表示自己不会生气:“你说的什么?” 杨景行说:“我叫你少吃点,别来了比安馨还胖。” 喻昕婷嘿嘿,摸摸自己的脸颊:“还好。” 杨景行使坏:“你猜安馨胖没?” …… 一路闲扯着到了火车站,刚两点。喻昕婷和安馨发短信联系,说还要等半小时。喻昕婷在包里掏啊掏,拿出一小袋牛肉干来给杨景行:“麻辣味的。” 杨景行不客气地开吃,还说:“走,去买点喝的。” 一杯咖啡一杯奶茶,喻昕婷掏出八块钱的奶茶钱拿在手里准备自己付,杨景行说:“你请我吃,我请你喝。” 于是喻昕婷作罢,但是说:“我给家里说过你……他们说经常让你请客不好。” 杨景行问:“你没说我们是好朋友?” 喻昕婷呵呵:“没有……不过肯定是朋友才会请客!” 再回去出站口等着,杨景行让喻昕婷站前面,自己在后面保护隔离。喻昕婷看见朋友后就高兴地叫:“来了,看见了!” 杨景行已经在挥手,安馨和姚春燕又是一人一个箱子加包包在人堆里,都穿着好看的衣服。 喻昕婷迎上去,又回头怕丢了杨景行。杨景行把两个箱子都接过,慰问:“辛苦了。” 姚春燕还是那种又爽又害臊的表情:“谢谢你……嘿嘿。” 安馨则对喻昕婷急:“纸巾,快点!我要去厕所。” 女生的情谊就体现在一起去方便,于是杨景行留守,不过只等了十来分钟。出车站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取车,安馨和姚春燕都上了后座,喻昕婷就坐副驾驶了。 杨景行开车,照样关心:“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 都说还好,姚春燕翻包包,把自己带的枣子核桃什么的给杨景行一包,倒是安馨没啥表示。 杨景行看出来:“安馨,瘦了。” 安馨没好气:“脚后跟瘦了。” 喻昕婷回头看了附和:“真的瘦了。” 杨景行说:“你们尽管互夸,不用不好意思。” 姚春燕说:“每次好久不见后,再看见喻昕婷就觉得又变漂亮了。” 杨景行说:“我和你有同感。” 喻昕婷否认:“没有,头发剪丑了!” 回学校后,安馨表示不用杨景行帮忙,她们能把行李搬上楼。杨景行就说:“五点来接你们,你们先商量吃什么,提前饿了就打电话。” 喻昕婷问:“你去哪里?” 杨景行说:“我去教室。” 喻昕婷连忙说:“等会我们去打扫。” 杨景行说:“我打扫完了,你们好好聊。” 可是杨景行到四零二坐了没半个小时,三个女生就都来了,除了不少吃的,喻昕婷还带着抹布。事实证明杨景行的卫生打扫工作做得不错,没让三个女生挑出啥毛病来。 可能是为了抢夺零食,杨景行让喻昕婷和安馨都弹一曲,看她们一个假期下来是进步还是退步了。喻昕婷弹的是《宁静》,至少在这首她专属的曲子上,她的技艺表现力是增强了一些,或者说是熟练了不少。 姚春燕说好听,问叫什么名字,安馨说:“他写给她的,你管。” 姚春燕看看喻昕婷那不好意思的表情,好像受了感染,自己也害臊起来。 安馨不怕班门弄斧,弹的是李斯特的练习曲,着重体现双手琶音的那一首,俗称《叹息》。这也是一首高难度的练习曲,但是也有个不错的旋律,而难点在于这个旋律是两只手一起弹的,而且是要在处理好复杂的和弦的同时去充分体现出这个旋律的线条。 虽然是电钢琴,不过安馨弹得也不错,至少没退步,看来假期中都没疏于练习。让人意外的是杨景行听完之后居然开始指导安馨了,说应该注意什么什么,怎么样能让双手自然地交叉,如何去轻柔地触键,然后怎么增加表现力。 安馨和喻昕婷都立刻进入角色,在杨景行面前当起了谦虚的学生,认认真真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规规矩矩地尽力照做。 不过杨景行的语言表述能力没那么强,说不清楚的地方只好亲自演示,用慢动作,让安馨和喻昕婷看清他的每个分解动作。 姚春燕这时候就只能当观众了,而且是个一头雾水的观众,这首曲子在她听来也没什么动人之处。 杨景行让喻昕婷也弹一遍后就不再卖弄了,说:“新学期都好好加油,安馨还要去比赛,我们等你请客。春燕也是,你们学校奖学金肯定多。” 姚春燕却八卦:“你女朋友呢?好想看看。” 杨景行笑:“她今天没空,也没什么好看的。” 姚春燕猜测:“你肯定对她多好!” 杨景行苦笑:“我觉得奖学金没希望了。” 安馨笑,姚春燕不明白,喻昕婷有点担心地解释:“他是说你……不聪明。” 姚春燕不在意,有理声高:“我觉得你对喻昕婷她们已经太好了,何况女朋友。” 喻昕婷触摸琴键的手指按了下去,眼睛看手指,似乎没听见姚春燕的话。安馨的表情很烦:“有多好?你知道什么!” 杨景行惭愧:“我喜欢多管闲事。” 一会后,杨景行电话响,他去教室外接听。陶萌问他:“接到了吧?” 杨景行汇报:“回学校好久了,刚刚还有人说想见你。” 陶萌警觉:“谁呀?” 杨景行说:“安馨的高中同学,你没见过,浦海大学的。” 陶萌问:“你们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在教室聊天。” 陶萌不嫌烦人:“聊什么?” 杨景行说:“学习,假期,瞎聊。” 陶萌怀疑了:“那又说想见我?” 杨景行说:“传言你很漂亮很漂亮,我本来想拿照片辟谣,看看还是算了,确实很漂亮。” 陶萌没多喜欢:“你不要对别的女生说我漂亮,这样不好。” 杨景行委屈:“我没说,别人自己有眼睛看。” 陶萌不管这烂摊子了,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吃饭?” …… 杨景行一个电话接了差不多十分钟,回教室后发现喻昕婷在给姚春燕介绍双排键。安馨好像是故意戏耍朋友,要杨景行弹一曲《雨中骄阳》给姚春燕看看。 果然,姚春燕看着杨景行弹完后有点目瞪口呆的神韵,差点流下口水来。 终于等到五点,可以去吃饭了。下楼的时候,门房跟杨景行他们打招呼,多此一举问门锁好没。 姚春燕很好奇地问杨景行:“你是不是真的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杨景行摇头:“完全没有。” 安馨提醒:“就是对美女好。” 姚春燕笑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作 上车后,杨景行问喻昕婷:“说吧,去哪里?” 喻昕婷为难:“不知道……你们说。” 安馨和姚春燕也难以决定,杨景行就催喻昕婷:“快说!” 喻昕婷短暂地冥思苦想:“……去吃豆捞吧?” 杨景行赞同:“好。” 喻昕婷又说:“其实我回家了一共只吃两次火锅……感觉到家了就没那么想了。” 杨景行笑:“想不想本帮菜?” 喻昕婷摇头:“没多想。” 吃完了饭,杨景行再把姚春燕送去车站。姚春燕邀请几个人什么时候去她学校玩,对杨景行嘿嘿透露:“我们寝室都想认识你。” 杨景行说:“你给她们介绍帅哥吧。” 再回学校,喻昕婷还是上了副驾驶。到了后,杨景行在寝室楼下停车,感叹:“好了,假期结束了。” 喻昕婷问:“你去教室?” 杨景行点头:“你们早点休息。” 喻昕婷说:“我等会过去。” 杨景行说:“你们好好聊天吧,我等会事情比较多,要闭关几个小时。” 喻昕婷哦一声,开门下车,又说再见。 可杨景行并没成功闭关,在四零二没坐一会就有两个同班同学到访,主要是来祝贺他又有新作品成功发表,而且很成功。 《豆蔻》发行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但是已经传播得很开了。那些没什么权威性的排行榜暂且不说,起码去音像店或者打开电台电视,就很容易听见程瑶瑶的这首新歌,风头比段丽颖的《霞光》还强劲。 虽然《豆蔻》还没达到街头巷尾的程度,但是作为同行,作为大一的同班同学,同学们还是觉得杨景行值得恭喜。 一个问:“专辑卖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知道,还没听说,估计不错。” 另一个说:“程瑶瑶越唱越好了,不会比前一张差……你和她接触多不多?” 杨景行摇头:“见过两次,说了几句话。” “我听第一遍就觉得旋律好熟悉,听你在这弹过。” “我是过年看浦海卫视,看见作曲四零二……” 这两个同学祝贺完了之后就开始取经,想让杨景行分享一下创作经验。杨景行能提供的最大经验就是多听,多学,多写。不是说越成功的作曲家就有越多的废稿吗!掌握技巧和吸取经验的最好办法就是动手! 三个人兴致越来越好地聊了三个多小时,唯一的冷场就是杨景行中途出去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回来又发了好一阵短信,但是两个男同学不八卦那些无聊的。 同班同学发现别人的成功确实不是偶然的运气。数数这几个小时中杨景行提到的古今中外各个类型的作曲家或者音乐人,该有多少!而他又从这些了不起的人那里吸取了多少经验技巧!而且杨景行说到的那些人,有好多是同为作曲系的学生完全没听说过的。 不知不觉就快十二点了,在熄灯前三个人一起下楼,已经是朋友了。两位同学代表大家向杨景行道歉,说他们误会杨景行了,其实这个所谓的天才也不高傲或者孤僻嘛。 三月五号,正式开学了,作曲系的课程表和上个学期差不多,只不过星期三上午的思想道德修养换成了中国近代史。 星期一还是没课,杨景行上午九点先去找贺宏垂,给他过目自己为三零六写的新曲子。事实上音乐学院的老师们是很少在创作方面给学生意见或者指导的,他们只负责教书,布置作业,批改作业,出考题,给分数。 如果某个学生写了一首歌或者一件器乐作品去给老师看,老师们多半只会说好或者不好,不会说要怎么样去变好或者更好……要有那本事,他们自己也去当作曲家了。 不过贺宏垂不一样,他已经算是个作曲家,而且显然很愿意最大程度上去帮助学生取得学业的进步。 等杨景行说明来意,贺宏垂就把自己的桌面清理一下,帮杨景行把电脑摆好,打开,先问问:“齐清诺她们看过没?” 杨景行说:“还没有,没完成。” 贺宏垂点点头,看着杨景行打开我的电脑,进入d盘,打开“三零六”文件夹,里面十几个文件,分别是总谱,主旋律二胡分谱,主旋律笛子分谱…… 这么大阵仗!贺宏垂看杨景行一眼,说:“先看总谱。” 杨景行就打开总谱,打印格式编辑的,显示一共有八十多页。看屏幕上的第一页,肯定是前奏,从上到下分别是二胡一,二胡二,笛子,琵琶……三零六的十一件乐器都标得清清楚楚,一样没落下。 就算是每一页每件乐器只有几个小结,可是这八十多页下来,总时长估计也十几二十分钟了! “别动!”精神为之一震的贺宏垂一下把杨景行的手刨开,自己掌握主动权,手指放在鼠标区上,开始盯着杨景行的第一页总谱看起来。 第一页划成了四个小结,前两个小结除了笛子有音符之外其他的乐器都是空着的,然后后两个小结也只有二胡一和二胡二有任务,而且两把二胡都是高音符号后面接着上下一模一样的音符。 也就是第一页总共只有几十个蝌蚪符号,笛子分了十几个,两把二胡各分了十几二十个。可贺宏垂看了半分钟,像是立刻陷入了深思熟虑之中。然后他翻到第二页看了一会后,又回到第一页。 第二页的蝌蚪就明显密集起来,连最下面的架子鼓那一行也有好多叉叉,贺宏垂当然知道那些叉叉代表的是踩镲或者吊镲。合成器标注的是钢琴音色。 把第一页和第二页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分钟后,贺宏垂开始快速地按快捷键翻页,不仔细看内容了。 第三页也还是前奏,到第四页,总谱分成了两行,只有二胡一二和合成器还有架子鼓有任务了,这样每页每件乐器就能记两行。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两页,然后古筝和扬琴加入了进来…… 八十多页谱子啊,贺宏垂越点越快,噼里啪啦了,似乎在确认杨景行没拿一堆空白五线谱来忽悠他。 用五分钟看完后,贺宏垂的初步发现是这件作品有整齐的前奏加尾奏,中间有一段高潮齐奏,然后其他时间就是每件乐器轮流当主角,其他人衬托。 电脑屏幕停留在了总谱末页,又是从上到下全部乐器登场,但是只有笛子和二胡有任务,其他一片空白,似乎是首尾呼应。 贺宏垂身体后仰,让椅子也退后,他深呼吸一口后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开始写的?” 杨景行说:“上个学期,放假用了些时间。” 贺宏垂点点头像是表扬,又问:“自己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说:“总体还过得去,只有点杂乱。” 贺宏垂猜测:“就是十几段小协奏合起来?”这岂止是有点杂乱! 杨景行说:“主题是统一的,也有复调,有卡农,还有变奏……比较混。” 贺宏垂问:“为什么要这样写?” 杨景行说:“我比较喜欢三零六。” 贺宏垂笑笑,看看时间说:“九点,我等会还要开会。你下午有空没,我们好好看一遍。” 杨景行说好。 贺宏垂建议:“要不要叫齐清诺一起来?”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 贺宏垂又说:“如果是和声问题,我问问龚教授有没有时间……她很关注你。” 杨景行叫糟糕:“我没给龚教授拜年呢!” 贺宏垂笑:“下午给你打电话,去吧。” 告别贺宏垂,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喂,在哪?” 齐清诺好奇:“有何贵干?” 杨景行问:“下午有空没?我新写了一段,老贺看了,说下午讨论,想叫你一起。” 齐清诺稀奇:“有我什么事?” 杨景行说:“给三零六的。” “不会吧。”齐清诺有些惊奇,“想见我就直说,这么劳神费力!” 杨景行再问:“有空没?” 齐清诺哈哈乐着说:“行,我在柴丽甜寝室,宠幸她。” 杨景行说:“你先忙,下午我再打给你,两点。” 齐清诺不开玩笑了:“好。你教室弄好了?” 杨景行说:“搬完了,你们要不要帮忙?” 齐清诺说:“没,你忙去吧。” 然后杨景行又去见李迎珍,说的是关于他考钢琴系的事。过程还是要走的,下星期,钢琴系的一群老师教授就将面试杨景行。 李迎珍警告:“不要敷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也看着我!”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好好准备。” 李迎珍再问:“和喻昕婷见面没?” 杨景行点头:“昨天一起吃饭。” 李迎珍说:“你们以后就真的是同学了……那个陶萌,你去她家没?上次忘记问了。” 杨景行说:“没有。” 李迎珍说:“这种年纪的女孩子,看你们是另一种眼光,停留在表面……家里没送你来?” 杨景行不好意思:“没有,我是大人了。” 李迎珍好笑:“大人?多大个人!” 告别了李迎珍,杨景行就出学校去理了个发,在理发师的激烈建议下,他弄了个稍显保守的毛寸,但也有时尚的味道了。让理发师十分不满的是杨景行不肯打发蜡或者啫喱,不定型有个屁发型啊,白费功夫! 看看时间,杨景行又去买了一束简单好看的花,然后就朝陶萌学校出发。十二点,两人准时通电话,陶萌说:“我下课了,马上出发,你呢?” 杨景行说:“我要五分钟之内见到你!” 陶萌教训:“小心开车,我也不会开那么快。” 杨景行说:“这就要看我们有没有缘分了。” 陶萌突然对着电话笑叫:“你烦人!”然后又举起电话冲几十米开外的杨景行挥手。 杨景行加快了脚步,但是陶萌没有,因为她要和匡静保持步调一致。走近了后,杨景行看向匡静,笑容没那么恶心了:“好久不见,陈夏青呢?” 匡静说:“她又水土不服,躺床上的。”杨景行问陶萌:“你要不要去看看?” 陶萌说:“早上看过了,不严重。” 杨景行再问匡静:“你给她带吃的?” 匡静摇头:“水都不愿喝。” 陶萌看看杨景行,然后对匡静说:“我们先走了,拜拜。” 杨景行说:“拜什么,下午还有课。” 匡静笑笑:“你们去幸福吧。” 杨景行朝陶萌伸手,陶萌稍微一犹豫后把手递给她,被握紧后就再扭头对朋友更诚恳地说:“拜拜。” 杨景行再拿过陶萌的包包,帮忙提着。陶萌乘机把手套脱了,再把小手放回杨景行的大手里。两人靠得比较近,手心贴手心,手肘交叉,前臂摩擦前臂。 走了几步,陶萌嘻嘻问:“你到多久了?” 杨景行说:“刚到。” 陶萌继续看着杨景行继续笑:“你理发了。” 杨景行笑:“观察力真强。” 陶萌有点不欢喜,但还是说:“理得挺好的,昨天理的?” 杨景行说:“来之前。” 陶萌问:“那你上午什么事也没做?” 杨景行说:“见了两个老师,交了作业。” 陶萌说重点:“昨天那么多时间你不去!” 杨景行说:“昨天没见你。” 陶萌就问:“同学都见到了吗?” 杨景行说:“见了几个?” 陶萌再问:“见到齐清诺没?” 杨景行说:“还没有,下午见……” 听杨景行说明缘由后,陶萌点点头:“应该的……而且我下午不能去见你了,要开会。” 杨景行说:“所以我早点来,等会再送你回来。” 陶萌挺开心的:“终于可以去吃那家的螃蟹了……你想吃什么?” …… 打开车门,陶萌见了座位上的花束,就嘻嘻看着杨景行。杨景行拿起来,反手放了后座上,坦白:“送人的。” 陶萌微微张嘴,但没发脾气,收了一下下巴后上车坐下,关了车门,认真问:“给老师的吗?可是有玫瑰,不太好。” 杨景行说:“你自己看,有卡片。” 陶萌看看杨景行,关心:“我看你写的什么。”回身伸长手把花束拿到前面来,比较小心地取下卡片打开,看见里面写着:祝萌萌新学期里开开心心,学业进步。 可是陶萌更多的是生气:“你烦人,以后不准开这种玩笑了。” 杨景行哈哈:“不喜欢?” 陶萌有些后怕:“我刚刚差点就生气了!” 杨景行说:“我就等着你生气呢!” 陶萌委屈:“生气是什么好事吗?” 杨景行说:“越失望越惊喜嘛。” 陶萌赌气:“没惊喜!”可把花捧得好好的。 杨景行说:“放假陪我妈看电视,有个无聊的感情节目,男的抱怨她女朋友太小气太多疑了,想分手。我真同情他,有个小气的女朋友不知道多幸福呢!” 陶萌抿嘴扭头抖一会肩膀,又突然回头瞪杨景行:“你是说我小气!” 杨景行得意:“是呀!” 陶萌气:“我是认真的,你是不是说我小气?” 杨景行失落:“没有,刚刚你都没生气。” 陶萌委屈地怀疑:“你难道想我生气哦?” 杨景行开车,说:“没生气更好,新学期第一天,要开心!” 陶萌看了一会花,再看看卡片,还是怀疑:“你是不是觉得我小气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如果小气,你就不会陪我去接喻昕婷了,也不会同意我和齐清诺讨论曲子了。” 陶萌没多高兴,犹豫了一会后说:“可是我也没多支持。” 杨景行笑:“恰恰好!” 陶萌不明白:“什么恰恰好?” 杨景行说:“我心里开心,又没影响我做事。” 陶萌埋怨:“你是开心了。” 杨景行担心:“你不开心?” 陶萌保守:“现在还好。” 杨景行岔开话题:“今天的高数课难学吗?” 陶萌说:“还好,我预习了。” 杨景行说:“猜个谜语。情人节的时候,我来回开车五百公里,牵到萌萌的手了,这件事情,打一个数学符号。” 陶萌看着杨景行,开始思考:“数学符号,就是加号,减号……乘号,成好?” 杨景行摇头:“不是。” 陶萌来兴趣了:“根号?交集!” 杨景行勾手指:“手心。” 陶萌伸手,看着杨景行在她手心画了两竖,就奇怪:“等号?” 杨景行好笑:“竖着的,中间写个数字。” 陶萌还得想一下:“竖着……哦,绝对值,绝对值……啊,你好烦人!嘿嘿。” 杨景行也笑:“开心了吗?” 陶萌笑得灿烂,但是只肯说:“还好。” 杨景行说:“再讲个笑话……”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析 到了好久没光顾的老地方,进去里面的老位置坐下,老面孔的服务员招呼时也陪着陶萌笑,问:“开学了?” 陶萌点点头:“先点一个鸡油蒸花蟹。” 杨景行也不用看菜单:“冬瓜球,海带排骨,还有什么?” 陶萌说:“素菜,百合炒云耳吧……” 开开心心吃到一点一刻,陶萌忘记今天该谁付账了,杨景行掏钱包,说前天汉堡是陶萌请的。然后就送陶萌回学校,杨景行在陶萌的车边停车,让她把花藏好。 “小心开车。”陶萌每次都是这一句。 杨景行点头:“去吧。” 陶萌没动,又问:“以后是不是就没卡片了?” 杨景行说:“晚上短信。” 陶萌有点不满意地说:“那好吧。” 杨景行一点四十赶回学校,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回来了,老贺还没给我打电话。” 齐清诺说:“我在三零六。” 杨景行说:“我先过去。” 去北楼敲门得到回应后,杨景行推开三零六的门,发现除了答应他的王蕊,还有柴丽甜和邵芳洁在。教室里还比较空,除了椅子和齐清诺的双排键,其他设备都还没到。 不过好久不见的几个女孩子都是一身好看的新衣服,颜色鲜艳美丽而女人。只有齐清诺,她一身衣裤就跟登山运动员似的,不过是个时髦的运动员。 王蕊的披肩发烫染了,多了些女人味,可是她却张开双手嫩声嫩气地迎接:“叔叔,我想你……好帅呀!” 看杨景行和王蕊象征性但是恶心地拥抱,邵芳洁讥笑:“老侄女!” 柴丽甜呵呵笑,把几个人正在分享的零食特产递给杨景行一份。杨景行不客气,先吃了一块很酥甜的糕点再关心:“什么时候到的?” 柴丽甜说:“昨天晚上。” 齐清诺拍拍手,擦擦嘴,然后把纸巾捏成一团丢进垃圾篓,警告王蕊:“够了!还没到春天。” 王蕊说:“早立春了……今晚月圆!” 杨景行齐清诺:“到齐没?” 齐清诺说:“除了蔡菲旋,都宠幸了。” 杨景行说:“过两天妇女节了,有什么活动?” 齐清诺好奇:“你能找什么理由?” 王蕊出主意:“评选你当新零七年度的妇女之友。”大三有个传奇人物,外号护舒宝,学低音提琴的。在杨景行入校之前,靠粘女生出名的就只有他了。用邵芳洁的话说,那家伙能当妇女之友除了自身的疯狂热情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长相和做派能让女生完全不用担心被人说闲话,而且还能体现同情心,甚至有安全感,因为护舒宝是整个浦音里包括楼道大妈在内唯一一个没有城府的人。 邵芳洁哈哈:“给你换个牌子……苏菲,安尔乐,自己选。” 齐清诺鄙视:“你们假期怎么过的?跟坐牢出来一样!” 邵芳洁说:“肯定没你精彩。” 杨景行一点也不难堪,还嘿嘿笑。 柴丽甜关心:“你写新东西了?” 杨景行说:“还没完成,要你们帮忙。” 王蕊也说正事:“拿来看看。” 杨景行说:“下午还要和她去找老贺,过两天。” 王蕊不满:“别偏心啊!” 齐清诺也说:“在她们面前就装高大!?” 杨景行说:“我忘记看警告了,先走了。” 齐清诺也站起来:“走吧,去办公室等。” 两个人肩并肩下楼,互相看看,齐清诺中肯地评价:“发型不错。” 杨景行问:“这几天玩游戏没?” 齐清诺说:“忘了,不光你忙……和他们网上聊了几句,鲁林挺有意思的。” 杨景行笑:“我转告他。” 齐清诺不在意:“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一起吃的饭。” 齐清诺轻松:“那不用我宠幸了?” 杨景行鼓励:“你去!” 齐清诺问:“你想谁恨你?” 杨景行怕了:“你假期怎么过的?” 齐清诺轻声哈哈,也说正事:“新曲子怎么样?” 杨景行说:“要知道就不求救了。” 齐清诺看杨景行:“别这么夸张,老贺怎么说?” 杨景行说:“还没说。” 到了教师办公楼,看见贺宏垂的办公室门是半开着的,齐清诺朝里看,被贺宏垂发现了。贺宏垂惊喜:“来了……杨景行呢?” 杨景行连忙出现,贺宏垂说正准备给他打电话。贺宏垂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杨景行的新谱子第四十五页,正是高潮部分,每件乐器后面的五线谱上都充满了音符。 贺宏垂显得急匆匆地:“自己搬椅子,倒水,我给龚教授打电话,下午都没课吧?” 齐清诺拿了三个纸杯去饮水机上接水,贺宏垂拿座机打电话:“他们来了……来了来了。”然后挂了,问:“你们……沟通没?” 齐清诺把第二杯水放在桌上,说:“我还没看。” 贺宏垂不急:“一起看……三零六都到校了吧?” 齐清诺开始接第三杯水,说:“都到了。” 杨景行坐好了,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免得一个屏幕不够四个人看。 龚晓玲教授马上就过来了,呵呵笑着:“杨景行,齐清诺,你们强强联合了?”她虽然比李迎珍年轻不了几岁,但是对自己的仪表却注重得多,身材穿着打扮和发型都略感优雅。 杨景行说:“我还在争取。” 齐清诺很礼貌:“龚教授,您喝水。” 龚晓玲谢谢,端着水杯坐到贺宏垂旁边那张没有对应水杯的椅子上,等齐清诺也坐下后就先开口:“上午开会时贺主任才把谱子给我,我草草看了一遍,觉得很不错。” 杨景行笑:“您别仔细看了。” 龚晓玲呵呵:“我和贺主任看法一样,不要怕创新,这就是个创新的时代,不要有哪些思想包袱,我们都支持你。”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贺教授,龚教授。” 齐清诺坐下后就在伸手按杨景行的电脑键盘,打开了总谱轻快地敲快捷键翻页,看了十几页后再瞄瞄杨景行,不翻了。 贺宏垂看着杨景行用一种实事求是的口吻说:“这件作品中,目前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主旋律的交接融合,做得很好,龚教授的看法呢?” 龚晓玲点头:“对,非常有灵性,像你这种结构,这方面稍微做得不好就会一塌糊涂,还有一点,主题统一得很好,不像有些学生,就是七拼八凑,每次变化都不错……” 贺宏垂建议:“我们从头开始慢慢分析,也有一些不足……”他把总谱关了,点开主旋律二胡一分谱,说:“先说说主旋律……龚教授,您来说。” 龚晓玲客气:“你说你说,我等会讲讲总谱里面的一些内容。” 本来是帮杨景行分析作品,但是氛围还是跟上课一样,贺宏垂拿了一只笔当教鞭,移了移显示器的朝向,让杨景行和齐清诺也能瞄到,然后开始分析:“我把你这段主旋律粗分成四段,细分成十五段,我们先看第一大段第一小段,这里还显得比较传统,动机呈现……” 齐清诺也跟着贺宏垂的动作打开了二胡一分谱,她很细微地皱着眉头,那双无与伦比的眼睛盯着杨景行电脑的显示器不动,只偶尔眨眼。仔细地听着贺宏垂的分析,齐清诺慢慢身体前倾,把左手肘放在了桌沿上,小臂抬起来,左手又半握拳,食指靠在了人中上,右手负责按键盘……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个杨景行。 贺宏垂把杨景行的主旋律分析粗略的分析了半个多小时,说的大多是些好话,只是稍微质疑了一两处地方是不是能够改进。对主旋律,龚晓玲只发表了几句看法,倒是在下面的二胡分谱上又有了新发现。 把贺宏垂和龚晓玲的话总结得简单一点,就是乍一看杨景行的主旋律还是比较传统的内容,肯定会很好听,龚晓玲中午在钢琴上试了。虽然用的是古典的这种手法曲式,但是调式调性上又有中国味,中西结合得不错,也算是小小的创新。 其实贺宏垂对杨景行的主旋律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多小时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作曲系要学的东西有传统的四大件,和声,曲式,复调,配器。最近几年有人提五大件,就是多加一个电子乐。本科五年制,就是这些东西……这挺让外人纳闷的,怎么就没旋律呢? 事实上就是这样,没人能教你怎么样找一个好动机好主题,然后去写一段好旋律。或许,那真的只能靠才华和天赋。 杨景行听着两位教授的话还经常答应,简单单说说自己想法,或者谦虚一下。不过齐清诺就一直沉默,那个姿势也一直保持。 贺宏垂还是问问:“齐清诺有什么看法?” 齐清诺把手指从人中上放下,看着两位教授说:“暂时还没有……看看总谱吧。” 贺宏垂打开总谱,讲课一样:“下面我们来看看总谱,讨论一下有那些优点,还有不足。” 这就是个大工程了,贺宏垂和龚晓玲一起,尝试用分析名家大作的方法程序来分析杨景行的作品。不过自古的名家大作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没人像杨景行这样搞了十几样乐器凑个四不像。既然是四不像,就要有四不像的觉悟,可看杨景行这首曲子,偏偏又有当凤凰的野心。 从两点半开始讲,一页一页地看总谱,从第一页第一行的第一个谱号开始,贺宏垂主讲复调,曲式,副讲和声跟配器。龚晓玲主讲和声和配器,副讲曲式结构。 杨景行没谦虚,这确实是一首没完成的作品,主要是和声方面。有好多地方他用红色标记了,表示是自己不满意要修改的。还有一些地方是一片绿色,那就是还没完成的和声,但是必须要加上去的。 第一行红色出现在总谱第六页的合成器那一行,看到这里的时候前面五页已经用去了半个小时,照这种效率,得好几天!何况这一行红色还很有可能讨论更长时间! 两个教授都知道合成器是齐清诺负责的,就问齐清诺对那行红色有什么见解。事实上总谱中出现红色和绿色最多的乐器就是合成器,其次是杨景行不太了解的扬琴,然后是鼓和电吉他,至于笛子和琵琶,古筝,都只有一小部分。 齐清诺的食指又移到耳边的发丝上去了,很轻柔的抚摸着,想了好一会说:“先看完吧。” 两个教授觉得对,就翻页…… 四点过一点,杨景行电话响,他飞快接听:“嗯……还没完……估计今天时间不够……在办公室,两个教授都在……教和声的龚教授,说过的……表扬稍微多点……也在……好,我给你打,拜拜。” 前面几次有人来找贺宏垂都被他一句“现在没空”飞快打发走了,所以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得说对不起。两个教授不在意,说干脆休息几分钟,喝喝水上上厕所,还在盯谱子的齐清诺连忙站起来出去。 几分钟后齐清诺回来,俩教授俩学生继续上…… 六点半,谱子分析到第二十二页了,乐曲进行到了从二胡当主角向琵琶过度的部分。现在变成贺宏垂和龚晓玲俩人主讨论了,他们有一些不太一样的看法。 这时候,有个老老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稀奇:“还不下班?” 贺宏垂说:“哦,就走了。” 是得下课了,贺宏垂问:“明天你们有课没?” 杨景行说:“我上午下午都有。” 贺宏垂说:“请假,你呢?” 齐清诺说:“我也请。” 龚晓玲说:“我要调下课。” 然后四个人一起下楼,学生送老师上车。贺宏垂打开了车门后对杨景行说:“你再考虑考虑,是不是挑战一下,写成交响乐的形式。”他分析过了,是有这个可能的,所以才把杨景行的主旋律分成了四大段。 杨景行却不给面子:“我现在还不行。” 贺宏垂说:“那就先留着,等以后……很多年没出过好作品了。校庆要好好准备,外面那些事,能放的先放放。” 杨景行点头。 两个老师走了后,杨景行和齐清诺站在夜幕中的昏暗灯光下,互相看看。齐清诺左手揣衣兜里,右手拉了拉背包肩带,问:“这算惊喜?” 杨景行说:“不是惊吓就好。” 齐清诺又提醒:“有人在等你电话。” 杨景行问:“你回家?送你去车站。” 齐清诺摇头:“不用,你忙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继续 这时候食堂已经没啥可吃的,杨景行得出去,在校门口和齐清诺各分东西。齐清诺不去地铁站,说要先回酒吧,坐公交方便一点。 杨景行先给陶萌打电话汇报了下午的学习进程以及现状,然后吃了两菜一汤再回四零二。 打开灯,杨景行发现教室里的黑板擦得干干净净了,椅子摆放整齐了,架子鼓上的防尘布变动了,几个空水瓶不见了……桌子上的红苹果下垫着一小张平整洁白的纸巾。 杨景行坐下打开电脑,边啃苹果边看谱子,吃完了后就掏出手机,拨喻昕婷的号码:“喂,在哪?” “寝室……洗衣服,刚刚在擦手。”喻昕婷那边还有流行歌曲的声音。 杨景行问:“我在教室发现一个苹果,是你的吧?” “是……”喻昕婷似乎有些犹豫,“我下午过去的。” 杨景行坦白:“我偷吃了,哈哈。” 喻昕婷不责怪:“是给你的!” 杨景行惊喜:“还给啊,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后别放了。” 等了几秒后,电话那边传来喻昕婷低了不少但是有点回响的声音:“你不要了?”可能是到了走廊。 杨景行说:“吃了一个学期,高利贷也还清了。安馨在吗?” 喻昕婷问:“你不喜欢了?” 杨景行说:“喜欢,所以才叫你别送了,物以稀为贵,什么时候我想吃了再告诉你。” 喻昕婷说:“好吧……我以后不去了。” 杨景行嗯:“外套那些难洗的就给我,还有安馨的。” 喻昕婷问:“我什么时候把钥匙还给你?” 杨景行一惊:“什么钥匙!我叫你别放苹果,没说不来人啊。” 喻昕婷低声怀疑:“差不多。” 杨景行气呼呼:“我又不是看上你的苹果,你不来了这架子鼓多孤单。” 喻昕婷没同情心:“就让她孤单吧。” 杨景行猜测:“你心情不好?” “没有。”喻昕婷的声音打起精神,“没什么!” 杨景行就问:“有衣服要洗吗?” 喻昕婷说:“没有,我自己洗。” 杨景行再问:“给嘉嘉打电话没?” 喻昕婷说:“打了。” 杨景行羡慕:“肯定有好吃的招待你。” 喻昕婷说:“嘉嘉问你了,以为你还没到。” 杨景行说:“我还没和他们联系,周末也没空,你帮我问好。” 喻昕婷发声:“嗯。” 杨景行说:“先这样,等新曲子完成了一起训练,你也是三零六半个成员。” “好吧。”喻昕婷似乎不太关心。 “我挂了,拜拜。” “嗯。” 今晚杨景行的闭关计划似乎又要失败了,合成器的声音响起没两分钟就有人敲门。来了两个曾经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的大三女生,一个黑管一个小提琴。 “刚开学就这么刻苦!”黑管女生的视线从杨景行身上移到教室里,“一个人?”她穿着高跟靴子,比齐清诺还高了,但是身材细不少,一身衣服都挺有女人味的讲究,脸上的粉底盖住了大部分雀斑。 杨景行一点笑容:“真巧。” “哈哈,真巧!”小提琴女生没那么高挑的身材,脸上虽然干净但是五官不是很出色。感觉像是黑管女生的陪衬。 “忙什么呢?”黑管女生走近,看看杨景行的电脑。 “没什么。”杨景行合上电脑。 “看看,这么小气?”黑管女生用的香水不错。 杨景行笑:“半成品。” 小提琴女生踱了两步后说:“什么时候来的?哎,你没住校?” 杨景行点头:“没有,等会回家。” 黑管女生正经地问:“和女朋友住?“ 杨景行摇头:“一个人,你们不是准备转行做记者吧?” 黑管女生挪了一把椅子在杨景行对面坐下:“我们办了个party,想邀你参加,有兴趣吗?” 杨景行说:“不太适合我。” 小提琴女生说:“认识几个朋友,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就这星期六,人不少,不过我们学校没几个。” 杨景行说:“我周末没空。” 黑管女生建议:“带你的复旦妹妹一起来。”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原因,祝你们玩得开心。对了,还不知道你们芳名。” 两个女生自我介绍一下就离开了,黑管女生要了杨景行的电话,也给了自己的,说要是有空了随时通知她。 因为下午贺宏垂和龚晓玲的许多建议和提点都是值得参考的,杨景行就开始修改补充新谱子。可是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敲门,还是昨天那两位男同学,今天还多带了两个听众。其中一位还带了录音笔,让杨景行胆颤心惊。 杨景行也不是个老师啊,只能顺着今天下午的收获和感想,陪同学们聊聊和声的理性和旋律的感性。聊得开心了,那几位还想加入四零二,杨景行只能说自己这个社团是个幌子,平时没啥活动,也没啥美女能联谊。 座谈会又是十点才散场,杨景行给陶萌打完电话发完短信后就差不多要回家了,一晚上几乎鸟事没干。幸好在和同学的聊天过程中他也有些收获,虽然两边不成正比。 凌晨一点半左右,杨景行正在把总谱前面呈示部的和声进行精心修改,手机响了,齐清诺打来了:“这么快,我准备响五秒就挂。” 杨景行问:“还没睡?几点了?” 齐清诺说:“彼此彼此。刚把谱子看完……” 杨景行说:“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齐清诺问:“你请假了没?” 杨景行说:“明天再说。” 齐清诺说:“是复旦那边的假。” 杨景行说:“那个不敢请。” 齐清诺说:“那你早点睡吧,挂了。”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和齐清诺八点碰头,发现彼此精神状态都还不错。两人八点半到贺宏垂办公室报到,贺宏垂却说换地方,去四零二。光纸上谈兵毕竟不行,实践才能检验真理。 龚晓玲也已经准备好了,她把总谱打印了四份,让几人人手一本。龚晓玲说看屏幕很没感觉,所以她上课都少用投影仪。 九点,四个人在四零二坐定。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两台电脑分别摆在桌子两边,两个学生这边是双排键,老师就用电钢琴。 龚晓玲说教室收拾得不错,还夸赞设备:“你们两个人都有条件,是该强强联合。” 贺宏垂问杨景行:“你父母应该知道城隍和大卫?” 杨景行点头:“知道。” 齐清诺看杨景行:“你还敢称兄道弟,不怕挨揍?” 贺宏垂不关心这个,抓紧时间开始上课:“先回忆一下昨天的,龚教授说得好……” 把昨天的内容复习一下后,杨景行再说说自己昨天晚上的新收获。齐清诺今天就比较多地发言了,对于杨景行在新作中遇到的和声障碍,她看出来主要因为杨景行尝试突破传统的和声理论却似乎无从下手,比如在强调主音还是削弱主音的问题上陷入了泥潭。 在杨景行之前的作品中,和声的运用可以说是越来越熟练自如的。比如从《雨中骄阳》到《风雨同路》,之间就有个很大的进步。老师们对《风雨同路》大方褒奖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首曲子不但旋律好,钢琴部分的和弦更是精彩。不夸张,不贫乏,实事求是,很理性的感觉。 让贺宏垂尤其高兴的是杨景行在后来进行《雨中骄阳》的管弦乐团编曲时所表现出来的举重若轻驾轻就熟,显得对配器和和声这两大件已经掌握得面面俱到了。别说学生,就算是教授或者一般的作曲家也未必能在几十件乐器的编曲上显示出那么丰富的经验。 可是如今,杨景行在这首新曲子上却表现得有点畏畏缩缩,似乎一下就变蠢了,这才十几件乐器呢。 其中的原因,两个教授看出来了,不过没说,因为怕打击杨景行的积极性或者是低估了他。 齐清诺看出来了,而且直言不讳:“……民乐的和声理论匮乏是众所周知的,我觉得需要我们去尝试去丰富。可能在老师们看来三零六不够严谨,但是觉得借鉴不是坏事……”她像是写评论一样下结论,没什么个人情绪。 这确实就是杨景行遇到的问题,《雨中骄阳》编曲的时候,他有无数现成的经验和技巧可以拿来用,就相当于学习了知识点去解决和这个知识点相关的问题。只要掌握得够扎实,不太蠢,就完全没问题。 《雨中骄阳》的好听,很商业化!说严重点就不是出自艺术家之手的艺术品,而是熟练工匠的优秀商品。 可给三零六量身打造的新曲子完全不一样,看看这个乐队组合,就是奇奇怪怪的。当然,现在已经有不少这种打着民乐的幌子演奏西方音乐的组合,有个别还做得不错,获得了一些关注或者成功。 可杨景行的目标和眼光显然是奇葩类型的,看看他的主旋律构架,总谱中各种各样的曲式技巧运用,各种各样的作曲手法丰富,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目标显然不是写一首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小曲让三零六像演奏《雨中骄阳》所谓的民乐版那样,去获得一点点喝彩和掌声。 仅仅用民族乐器演奏,那不一定是真民乐。或者还是老祖先的《霸王卸甲》,《高山流水》,《二泉映月》……重复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抱祖宗大腿最没出息,没发展就等于灭亡。 当然,除了杨景行和齐清诺,有理想发展民乐的音乐人还多。高级一点的,会写一些器乐作品,在调式上感染点中国味,听起来就很是那么回事了。可是偶尔一首琵琶曲或者一首二胡曲是拯救不了民乐的。 发展才是硬道理。杨景行跟邵芳洁学二胡的时候,邵芳洁就说起过她的偶像,一个已经旅居国外的顶级二胡演奏家,叫许可。这位大神对二胡所做的贡献才是真正的继承,没有发展你继承了有屁用! 当许可用二胡演奏《野蜂飞舞》的时候,或者是在西方管弦乐团的配合下演奏《流浪者之歌》的时候,他那无与伦比的技巧让二胡做出了对音乐的全新演绎……作为我们新一代的炎黄子孙,有可能会在某个时刻比听《二泉映月》更骄傲。 如今杨景行想做的就是这样的事,不过不是在演奏技巧上,而是在作曲技巧上。可是他当然没不要脸到跳着脚对朋友和老师大声喊出理想的地步,所以只能点头同意齐清诺的话:“我是想找点新方法。” 其实齐清诺在写《云开雾散》的时候显然也在这方面做过尝试,她没有失败,但是也不是多成功。所以《云开雾散》尽管是首优秀的作品,但并没得到老师专家们的交口称赞。 如今这么多人在民乐发展上各种尝试的不得力,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传统音乐理论知识的匮乏。尽管我们是个爱好音乐的民族,尽管我们有《二泉映月》这种能让顶级指挥听了后下跪的音乐作品,可我们没有系统的理论知识。几千年来,我们甚至连记谱法都没有,那么多音乐作品甚至只能口头相传,该遗失了多少! 旋律和节奏是感性的,是生理性的,一个没听说过音乐为何物的人也会感受甚至创造旋律和节奏。可和声不行,这需要丰富的理论知识去理性的组织安排。 而最遗憾的是,我们的传统音乐中的和声理论知识基本为零。可现代音乐不能缺少和声和弦,连《二泉映月》也有乐团伴奏了。这就是市场! 当然,市场的并不一定就是好的,当初小泽征尔第一次指挥《二泉映月》弦乐合奏时候几乎是敷衍了事,但是他听到独奏后,就哭着下跪。 可是,我们不能要求每个八零后九零后的二胡学生都朝着把指挥拉下跪的目标奋斗吧?我们十几亿人就这么点能耐么! 听齐清诺说穿了杨景行的想法后,龚晓玲也不藏着掖着了,虽然杨景行所表现出来的那点点天赋和热情在“发展民乐”这个大课题面前显得螳臂当车杯水车薪蚂蚁绊大象,但是她还是真诚地鼓励道:“想到了就要大胆去做,努力没有失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醋 形式上是两个教授给学生上课,其实是讨论。对和声学有很深刻研究的龚晓玲尤其能说会道,引经据典地让齐清诺和杨景行听得着迷。 古典音乐的配器与和声中有大量的公式,是作曲系的学生要努力去掌握的,可这些公式在杨景行这里就不受欢迎了。几件民乐乐器加上电子乐,想要做出足够的新意,一味套用老公式老法则是不行的。 贺宏垂和龚晓玲的眼光都是犀利的,发现了总谱中二胡当主角的部分那一段很丰富饱满,杨景行画的绿线红线也很少,所以就从这里为切入口分析杨景行的意图,并说他的尝试是成功的。齐清诺也挑出的好几处地方,说那些她喜欢,那些她不太赞同,她对织体这一概念有比较深刻的认识理解。 贺宏垂又问杨景行对三零六的看法。杨景行说三零六的音色其实是丰富的,只要编曲够好,是能发出光彩的。交响乐有它宏大的魅力,三重奏也有精致的感染力啊。 很快的双排键和电钢琴都派上了用场,开始检验杨景行已有的或者补充他还欠缺的。不过贺宏垂和龚晓玲只是建议提点,没有指示。 齐清诺也不谦虚,在杨景行给她留出的合成器空间上已经有了很多想法,而且在她电脑中的谱子上也做了许多标注。而且她对电吉他的理解看起来也比杨景行好不少。 感觉在讨论的时候,齐清诺甚至比杨景行这个作者都更加充满灵感和热情,不少想法都得到了一致赞同。两个教授都发现齐清诺敢于对杨景行提出质疑,杨景行也乐于接受。 整个上午只是去上了两次厕所,其他时间都是在不停钻研,在得到一个收获的惊喜中去期盼下一次激动。 十二点的下课铃提醒该吃午饭了,杨景行先道歉:“谢谢老师,我现在要去见朋友,不能陪你们吃饭了。” 龚晓玲说:“去吧去吧。” 齐清诺说:“也好,我请两位老师吧,你不在我们说话方便。” 杨景行笑:“别客气。” 贺宏垂叮嘱:“下午还是两点,早点回来。” 陶萌到老地方的时候杨景行才等了五分钟,今天见面没有回忆昨晚想什么或者今早上吃什么,入座后陶萌直接打开杨景行的电脑看他的新谱子,点菜的事都不过问了。 陶萌问杨景行这两天和老师都说了些什么,杨景行简单的描述。陶萌似懂非懂,干脆问杨景行的计划是什么,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曲子,体现的是什么感情或者思想。 杨景行说他想写的是一首好听的曲子,至于思想感情,说不上来。 陶萌提示:“你创作的时候想到最多的是什么?” 杨景行笑:“女生,最多的是你,然后是三零六。” 陶萌主动原谅:“毕竟是要她们演奏的,他们给你的意见多吗?齐清诺。” 杨景行说:“有一些对我有帮助。” 陶萌再看看电脑屏幕,真是不知道从何下手,问:“什么时候开始练习,我想听听。” 杨景行说:“当然要叫你。” 陶萌再问:“开始彩排后还会改吗?” 杨景行说:“有你不喜欢的就改。” 陶萌嘻嘻,合上电脑:“准备吃饭吧。不过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是第一次大型创作。” 知道杨景行下午还要继续,陶萌就同意他等会早点回去,并提醒:“你要找机会谢谢他们,请吃饭吧。” 杨景行说:“齐清诺在请,我过来了。” 陶萌皱眉纳闷:“凭什么她请……你的作品!” 杨景行说:“就是学生请老师。” 陶萌高声:“那也不一样,她能代表你吗!?” 杨景行说:“对哦,改天我自己请。” 陶萌又不太乐意地说:“如果齐清诺有帮助你,你反而应该谢谢她。” 杨景行给陶萌夹菜:“对对!” 陶萌吃两小口饭菜,问:“那你是不是说过来找我了?” 杨景行说:“没说,不过应该都知道。” 陶萌再问:“明天应该讨论完了吧?”杨景行说:“估计差不多。” 陶萌突发奇想:“我能去听吗?”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杨景行说:“你听的话会很无聊。” 陶萌不同意:“我喜欢听,我原来看你工作也没觉得无聊!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讨论的。” 杨景行还是说:“不太好,而且你在我会分心。” 陶萌没特别不开心,只是有点失落:“那好吧……不过我上大课的时候你就可以去,老师注意不到。” 杨景行乐意:“好,什么时候?” 陶萌又犹豫了:“可是同学会看到……对了,等上选修课的时候去!” 说起选修课,音乐学院也有要求,可杨景行上学期就没选,这学期看来也没啥时间。陶萌就厉害了,这学期准备选《音乐剧赏析和表演》。不过这门课程很热门,报名的人很多,还不一定能抽上她。 吃完饭后就分别,杨景行一点半回到学校,买了一些水回教室,发现齐清诺和喻昕婷在聊天。 “这么快?”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们哪吃的?” 杨景行说:“中山路那边……你们遇上了?” 坐在椅子上的喻昕婷点点头。 齐清诺说:“不要我请客,都在食堂吃的。” 杨景行先把水递给喻昕婷一瓶,再给齐清诺,说:“再找机会……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四零二副社长!来,开会,讨论一下这个学期的计划。” 齐清诺问:“社长有什么安排?” 杨景行装模作样:“首先是四零二和三零六联合为八十周年校庆献礼……” 齐清诺不愿听:“先解决民生问题,你中午也能约会,我们混食堂!?” 杨景行说:“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组织不过问。” 齐清诺还是说:“你先富起来的要带动我们,实在不行也做做慈善。” 杨景行说正事:“我们这星期把谱子完成,你给她们说一声。” 齐清诺点头:“行。” 杨景行再对喻昕婷说:“你也要好好准备。” 喻昕婷说:“没有什么事。” 杨景行责怪:“谁说没有,音乐会你不好好准备?到时候我就靠你了。” 八十周年校庆嘛,音乐学院将要举办至少八十场音乐会,大部分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虽然主庆日是还比较遥远的十一月份,但是各种各样的活动是从现在就要开始的。 这八十场音乐会当然是参差不齐的,声乐的,器乐的,混杂的……名家的,校友的,在校师生的……经典回顾的,作品首演的,民族的,世界的……有露天的,或者在学院旧音乐厅举行的,再好点的就在贺绿汀音乐厅或者浦海音乐厅,浦海大剧院了。有免票的,也有售票的。 浦音最出名的就是钢琴系,所以以钢琴为主题的音乐会最多,基本上每个学生都有机会上场。 杨景行的计划是在处理好三零六的新曲子之后,再去完成一首严格意义上的钢琴奏鸣曲,演奏的任务就交给喻昕婷了。 听了杨景行的这个决定后,喻昕婷展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看看齐清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加油。” 再说三零六,八十周年校庆中的民乐主题活动其实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很局限和小规模的那种,什么草原马提琴专场音乐会这样的,可以残酷的预见根本不会有多热闹。杨景行看过了,下学期有一个声势最大的民乐主题活动,却是纯声乐的,叫做民乐声乐论坛。到时候会有许多著名的民族歌唱家出场,而音乐学院那不成气候的民族乐团会伴奏。 三零六就目前来看只能报名去参加那些免票的学生音乐会,基本上没有机会进贺绿汀或者浦海音乐厅。杨景行希望新曲子出来之后,能改变这个情况,让那些老专家老权威们看看年轻人所做的努力。 听了杨景行这么多野心后,齐清诺问:“付飞蓉那边呢?你怎么办?” 杨景行说:“暂时不急,她回来了继续去酒吧唱一段时间。” 齐清诺又说:“公司呢,没催稿?”杨景行无赖:“我不交能把我怎么样!” 齐清诺一丝笑:“陶萌呢,不吃醋?” 杨景行说:“没那么小气。” 齐清诺点头:“比我大度。”她再对喻昕婷说:“我刚刚就吃醋。我也是副社长,为什么我没有?” 喻昕婷不高兴得把水瓶捏得吱嘎响,像是多委屈一样皱眉:“三零六就是你的!” 齐清诺说:“十几个人分,我还有多少?” 杨景行说:“不是给三零六或者给昕婷,我们是合作关系!” 齐清诺笑得挺坏:“不和我合作,吃醋了。” 喻昕婷似乎真的挺不满,瞄一眼杨景行了嘀咕:“要吃也不是吃我的醋。” 齐清诺笑得更放肆了:“你怎么知道?” 喻昕婷急了,把水瓶往椅子上杵。杨景行看不过去了,劝:“别欺负她了。” 齐清诺还在笑:“又吃醋了。” 喻昕婷都委屈了,还不上嘴只能撅嘴,细眉毛皱弯了。齐清诺挺有成就感地朝喻昕婷靠,伸长手搂她的肩膀,笑嘻嘻:“别生气啊,嗯啊,亲一个。”说着就撅嘴朝喻昕婷脸上凑。 喻昕婷缩脖子歪肩膀,可手没来得及挡,还是被齐清诺占了一下便宜。不过她也没不高兴了,似笑非笑地用手背摩擦被齐清诺的嘴唇碰过的地方。 杨景行说:“好吧,我吃你们的醋。” 两个姑娘都笑,齐清诺哈哈:“来啊!” 喻昕婷嘿嘿,威胁齐清诺:“我告诉年晴!” 齐清诺才不怕:“她喜欢的是你!” 杨景行看看时间,问喻昕婷:“下午有课吗?” 喻昕婷点头:“小课,等会下去。” 杨景行说:“上完了没事就上来,人多力量大。” 喻昕婷点头:“好。” 没一会,贺宏垂和龚晓玲就一起来了,喻昕婷问好后就下楼了。再过一会,李迎珍又上来了,先是几个老师互相热情一下。因为就行业名气而言,李迎珍是大家,年龄也最大,所以贺宏垂对她比较尊重,龚晓玲也客套。何况杨景行还是李迎珍发掘的呢! 李迎珍问作曲系两位教授对杨景行新作品的意见。龚晓玲像是面对家长一样,用词夸张:“非常好,肯定十分成功。” 贺宏垂则实事求是一点:“虽然目前不是很成熟,但是结构和内容都比较出色,很多乐段可听性比较强,创新而不失本质,值得鼓励。” 李迎珍也像家长一样教导杨景行,说他要好好珍惜两位教授对他的赏识,好好努力,当然,下星期的钢琴系面试也不能放松。 李迎珍不耽误过多时间,准备离开了又想起来:“你过年带的东西我们还没吃完,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过去,带昕婷一起,我给她说。” 杨景行说:“好,不过我带的没嫂子做的好吃。”脸皮厚的就是这种,进李迎珍家门就叫她儿媳妇嫂子。 李迎珍笑笑:“好好学!” 然后就继续开研讨会。不得不说三人行有我师是很有道理的,杨景行从贺宏垂和龚晓玲那里得到不少知识,其中不少是作曲系毕业也不一定知道的。齐清诺显然也是受益匪浅,做了不少笔记。 两天的讨论下来,四个人已经渐渐有了共识,交集越来越多,已经形成集体套路甚至是默契了。 不过贺宏垂也感觉出来杨景行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许多问题上,他似乎只是需要得到认同,然后就能自己全部搞定。说起某件乐器的某个乐段应该怎么样配器配和声,只要四个人讨论出个大致方向后,杨景行就能很快填满五线谱。 四点左右,楼下隐约的钢琴声停止了,几分钟后喻昕婷就很轻很轻地小推开四零二的门,偷偷摸摸地探脑袋。 杨景行说:“进来坐。” 齐清诺在双排键的手指只暂停了几秒钟,然后继续弹奏:“这个弦外音迂回解决会不会比较好?” 龚晓玲赞同:“我也这么想。” 喻昕婷安静地在杨景行身后侧坐下,看看电脑,看看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女生节 喻昕婷纯粹是来当观众,对曲子和别人的看法都不发表什么意见,顶多也就是在听了电钢或者合成器的弹奏之后说好听。其实和声什么的她也是懂不少的,而且身为一个钢琴系的学生,完全没必要觉得作曲系有什么了不起。 快到六点,又完成一个阶段性的工作,杨景行提议一起吃饭,两位教授一开始推辞,不过齐清诺也邀请,喻昕婷又附和,就给了个面子。 出门的时候,喻昕婷提醒齐清诺:“你的电脑。” 齐清诺说:“等会还回来。” 到了停车场,两位教授自己都有车,贺宏垂说他知道个不错的地方,领头走。齐清诺打开车门上了奥迪的后座,喻昕婷跟上去。 杨景行边开车边给陶萌请安,后座两个姑娘保持了安静。等杨景行挂了电话后,喻昕婷问:“你们晚上还要讨论?” 杨景行说:“你有空吗?” 喻昕婷点点头:“好。” 贺宏垂不愧是浦音作曲系的主任,选个吃饭的地方也讲究得那么艺术化。这家店的包厢走廊就跟艺术沙龙似的,一路各种画作,雕塑什么的。包厢装修得是既有古韵又有温暖的时代感,很不错。 看菜单,并没有多贵。贺宏垂推荐了一些菜,齐清诺和喻昕婷再挑选几个,酒就不喝了。聊的还是专业话题,说啊说的两位老师就对三零六在今年的表现很期待起来,龚晓玲甚至展望把三零六发展成一个学校的正式团体,就算以后齐清诺她们毕业了,也要传承继续下去。 贺宏垂对龚晓玲的想法很支持,说干脆就联合三零六和四零二成立一个教研课题,申报学校的甚至是市里的……他不愧为主任。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把曲子精益求精地完成,而且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没对所谓的教研课题表现出什么兴趣来。 上菜了,一人一碗鱼翅羹。喻昕婷尝了尝后说好好吃,而且庆幸:“没我想象的贵。” 杨景行笑:“说了都是素菜,假的,等会还有鲍鱼。”看起来很有修养的一家素菜馆,可餐单上满是鱼翅鲍鱼什么的。 喻昕婷不好意思:“哦,我是好奇怪……但是也很好吃。” 果然,一会后上来一大盘鲍鱼,几十个。喻昕婷连忙尝尝,说和真的是不一样,但是也很好吃。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杨景行中途出去把账结了,让贺宏垂后来喊埋单失败,把他好好批评了一通。 然后三个学生回学校,直奔四零二,马上开始做正事。杨景行和齐清诺商量讨论,努力完成今天讨论的内容。两个人偶尔会互相肯定,杨景行说齐清诺的想法对,齐清诺说杨景行的灵感好,更多的时候是比较默契地一个人说一个人马上编辑或者弹奏,然后都觉得不错,再问问喻昕婷的意见。喻昕婷始终说好。 可是没过多久,杨景行那几个求知若渴的男同学又来了,而且是直接推门进来,看见两个女生后才说不好意思。 杨景行也终于有理由了:“我们改天聊,今天没空了。” 看着门又被关上后,齐清诺说:“你客人多?” 杨景行也烦:“我都想挂请勿打扰了。” 喻昕婷嘿嘿笑:“男生勿进!” 齐清诺挑衅:“有这胆吗?” 杨景行说:“说我跟你学,多没面子。” 齐清诺说:“我跟你在一起也影响人气啊,被搭讪频率直线下降!” 杨景行说:“我从来没被搭讪过。” 齐清诺笑:“要不要我数……你呢?” 喻昕婷有点怕怕齐清诺,谨慎地摇头:“没有。” 齐清诺哈哈:“你们认识太早了,悲剧。” 喻昕婷澄清:“我无所谓。” 齐清诺突然好奇:“你们是谁搭讪谁?” 杨景行说:“肯定是我。” 喻昕婷立刻报复:“你们呢?” 杨景行说:“还是我。” 齐清诺对喻昕婷感叹:“同病相怜。” 喻昕婷呵呵笑。 齐清诺又收回心思:“下一段……” 九点多,齐清诺打电话把柴丽甜叫来了,因为有问题要咨询她。 别看柴丽甜是吹笛子的,可三零六中除了齐清诺就她的音乐理论知识最扎实。柴丽甜学笛子是有渊源的,她的伯父是伟大的笛子大师赵松庭的弟子,所以柴丽甜从几岁就开始接触笛子,而她的母亲又是音乐老师,所以成就了她。 柴丽甜自己把许多曲子改编成笛子演奏,效果都不错。用笛子这种单声部乐器吹卡农,可是很需要勇气和技巧的。而且除了专精的横笛跟曲笛,其他的诸如长笛,陶笛,箫,柴丽甜也都能来,水准还不错。 柴丽甜初看上去似乎比较内向,笑得甜甜的,没王蕊或者年晴那么咋呼豪放,但认识时间长了就会感受到她的活泼和热情,这个特点在她的音乐中也有很好的体现。吹奏那些传统名曲的时候,柴丽甜是认真严谨的。但是和三零六玩的时候,她的创造力和活力又充分地表现了出来,所以才成为齐清诺的得力干将,平日被宠幸的次数比较多。 柴丽甜兴冲冲地赶来,带着自己心爱的乐器,瞄了瞄谱子之后更加热情高涨,直接拿出真功夫来参与讨论和实践。齐清诺和杨景行都听得很认真,并尊重她的意见。 很快十点了,杨景行说是不是解散,该休息了。齐清诺说:“你想干什么就去,我们继续!” 于是杨景行出门,但是动作比较快,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再一起决定了一段内容后,就真的该休息了,十一点多了。 柴丽甜和喻昕婷回寝室,杨景行准备去取车,讨好齐清诺:“我送你。” 齐清诺说:“我打的。” 杨景行说:“太晚了,我不放心。” 齐清诺笑:“你不放心谁?”跟着杨景行朝停车场走。 杨景行说:“不放心你。” 上车后,杨景行打开了灯再开车。齐清诺把包包和电脑放后座上,然后按一下cd机,发现是一个日本摇滚乐队的专辑,就自己打开杂物盒,选了一张轻音乐的放进去。舒缓轻柔的感觉立刻充满了车厢。 车子出了校门,杨景行开口说话:“这么晚了,你不打个电话回家?” 齐清诺看杨景行的大眼睛比灯光还明亮:“你别这么大惯性好不好。” 杨景行说:“我开快点,早点休息。” 齐清诺说:“先送我回酒吧。”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好。” 齐清诺笑:“这两天很充实,庆祝一下。明天女生节!” 杨景行好笑:“还有女生节?” 齐清诺说:“妇女和女生,区别很大。” 杨景行说:“马上十二点,祝你女生节快乐。” 齐清诺说:“别,我还没想好过哪一个。” 杨景行说:“我还是送你回家。” 齐清诺轻声哈哈:“程瑶瑶知道豆蔻什么意思吗?” 杨景行说:“应该知道。” 齐清诺说:“她又火了,没感谢你?” 杨景行说:“我还没感谢她呢。” 齐清诺说:“那我也不谢你了。” 杨景行说:“用得着吗!” 车子停到酒吧门前后,齐清诺看杨景行:“你不进去?” 杨景行说:“太晚了。” 齐清诺掏电话:“我问年晴有空没,没人陪就回家。” 杨景行说:“你先下去,我去停车。” 齐清诺说:“就停这,现在没人了。” 十一点半了,酒吧已经没多少人。齐达维已经知道杨景行的新计划,问他进行得怎么样。齐清诺却提好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催杨景行:“走吧。” 当着女生父亲的面,杨景行当然问:“去哪?” 齐清诺一点也不含蓄:“找地方喝酒。” 齐达维不发表意见,杨景行只能说:“就这喝。” 齐清诺说:“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齐达维比较严厉地叮嘱:“早点回来,十二点了!” 杨景行只得掏钱包准备付账。齐达维说:“我请了,早点送她回家。” 杨景行点头。 出门再上车,杨景行问:“去哪?” 齐清诺把酒和杯子放好,说:“没去过的地方……或者乔镇。”上次她发神经就是大半夜去了那儿。 杨景行开车,比较快,但是方向不是去乔镇的。两人没什么话,十几分钟后杨景行就停车了,问:“这里来过没?” 齐清诺失望:“来过……你住的地方我没去过,免得你酒后驾车。” 杨景行再开车,但是说:“我也想去个没去过的地方。” 齐清诺笑:“今晚依你,去年晴那。” 杨景行说:“什么时候了!” 齐清诺说:“大人不在,一个出国一个出差,就她一个,床也有。” 杨景行还是摇头:“她肯定睡了。” 齐清诺挺埋怨:“你这坏毛病怎么改不掉?”说着就掏手机打电话,还很快就接通了:“没睡吧……我带个男人过来玩……你猜……好姐妹!等我们!” 杨景行问:“你今晚就在她那睡?” 齐清诺看杨景行,说:“不,回家。” 杨景行送过年晴回家,记得路,直接掉头开过去。也是个比较大的小区,楼层比较矮,不用电梯。齐清诺按了楼道门的铃后很快听到年晴的声音:“到了?” 齐清诺嗯一声,门就开了。年晴家在四楼,齐清诺推开虚掩的门,杨景行看见年晴穿着棉睡衣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齐清诺直接问:“有吃的吗?” 年晴起身,看杨景行一眼了说:“自己给他找鞋子。” 齐清诺打开鞋柜,拿了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地上。杨景行换上,齐清诺再扶着他的肩膀蹬掉鞋子换拖鞋。年晴家的客厅面积不小,只是装修看起来比较老式,没什么特色,地板已经比较旧,墙面不是特别白。电视是新的,四十几寸的液晶,沙发也是新的。 年晴接过杨景行手中的酒杯和齐清诺提着的酒瓶,挺好奇的:“这么好兴致?” 齐清诺说:“想你了。” 年晴问:“你带个男人来想我?” 齐清诺笑:“对你好不好?” 年晴打击:“没兴趣。”再看杨景行:“新作怎么样了?” 齐清诺说:“搞一天了,不谈这个……坐吧。” 杨景行在沙发上坐下。年晴问:“先喝水还是直接酒?” 齐清诺又帮忙决定:“他自己倒水,看看吃的。” 杨景行看电视,两个女生进了厨房。一会后齐清诺叫杨景行进去,把冰箱门开着给他看,问:“想吃什么?我们俩伺候你。” 年晴鄙视:“你会吗?装好女人!” 冰箱里吃的有鸡蛋,面条,速冻的饺子,香肠,干蘑菇木耳……杨景行说:“好久没吃过饺子了。” 年晴倒是好女人:“我炒两个菜。” 杨景行又看了十五分钟的电视,然后两个菜加一大碗两小碗饺子就摆在茶几上了。鸡蛋炒番茄,几根香肠是微波炉转的。 杨景行夸赞:“厉害啊。” 年晴说:“别嫌弃,随便吃点……有力气干活。” 齐清诺边倒酒边鄙视:“才走几天?你就受不了了?” 年晴说:“有福同享,要不要给你上一课?” 齐清诺说:“我理论知识扎实。” 杨景行吃一个饺子,说:“好吃,我也买点放家里。” 齐清诺举杯:“来,干了。” 三个杯子差不多的,一人半杯,纯威士忌度数不低,杨景行说:“慢慢喝。” 齐清诺和年晴一人一口,然后连忙吃菜喝饺子汤。杨景行也吃菜,说年晴手艺不错。 年晴拿着酒杯问:“你们什么情况?” 齐清诺说:“有情况就不来找你了。” 年晴问杨景行:“她晚上发疯了?” 杨景行笑:“还没有。” 年晴丑话说前头:“她醉了我不管,你伺候!” 杨景行就把自己杯子中的酒干了,然后再倒。齐清诺看杨景行那么贪心,就伸手去抢:“不是给你一个人的!” 杨景行说:“你爸爸请我的!” 齐清诺手上和嘴上都很用力:“给我!”可她当然抢不过杨景行,只得一口把自己杯中的干了,然后把杯子伸到杨景行面前。 杨景行象征性地倒了一点,估计一两左右:“就这么多了,省着点喝。” 齐清诺很不满:“你让我尽兴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完工 齐清诺和杨景行对一个瓶子两个杯子争来夺去的,年晴则不参与这种婆婆妈妈,慢慢品味自己的饺子,视线左右移。 齐清诺似乎只对酒有兴趣,提醒杨景行:“哎,你没资格管我吧。” 杨景行厚脸皮:“我要给你爸交代。饺子好吃,别凉了。” 齐清诺很泄气,往沙发上靠了一下后再吃饺子,然后同年晴干杯,不理杨景行了。看两个女生喝光了后,杨景行再象征性地给她们斟一点。他自己是真的饿了,饺子香肠就威士忌,喝得很开心。 吃完东西,七百五十毫升的酒瓶空了一多半,齐清诺和年晴估计每人喝了二三两,虽然表情都还淡定,但是脸色变化不小,眼神也略微受影响。 年晴懒洋洋地把碗和盘子收拾一下,决定:“明天再洗……你们什么计划?” 杨景行问齐清诺:“回家?” 齐清诺拿着还剩一小口酒的杯子舒适地半躺着:“不急。” 年晴去了会洗手间,刷牙洗脸了后出来说:“不管你们了,我先睡了。只有一张床了,沙发,你们看着办。” 齐清诺说:“聊会啊!” 年晴说:“你们聊,我睡很死。” 杨景行站起来:“走吧……谢谢了。” 年晴看杨景行:“你不会我觉得我没欢迎你吧?” 杨景行摇头:“都该休息了……快点。” 齐清诺挣扎起来,去门口穿鞋子。 两个杯子杨景行给齐清诺带回去,酒瓶他保管。车子开出小区,上了空旷的大路,但是开得不快。 齐清诺看杨景行:“我们认识差不多半年了吧?” 杨景行说:“我认识你早得多。” 齐清诺问:“你当时坐哪里的?我怎么没看见?” 杨景行说:“估计看见了,但是不记得。回酒吧还是家?” 齐清诺说:“家……一男一女要是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一点暧昧,以后也没机会了。” 杨景行好关心地问:“冷吗?要不要开空调?” 齐清诺笑:“这也能算?不行!” 杨景行再说:“你今晚好漂亮。” 齐清诺看杨景行,还是摇头:“看来你很没感觉,看我的……”她酝酿一下,然后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调问:“你女朋友好吗?” 杨景行轻笑,然后也配合地温柔:“好……你呢,有喜欢的人吗?” 齐清诺无声哈哈两下,然后再演戏,犹豫而低沉:“不知道,你希望我有吗?” 杨景行说:“有喜欢的就在一起吧。” 齐清诺说:“舍不得……我要爱。” 杨景行嘿嘿笑:“还是你厉害。” 齐清诺像是肉麻得受不了地抱紧自己的手臂:“我也坚持不住了……说说你初恋的故事?” 杨景行说:“你才说坚持不住了。” 齐清诺说:“那下次……这边可以绕过去,近点。” 杨景行说:“我不信,大路好走。” 齐清诺笑:“你送就行。”按cd,播放之前的音乐。 好一会没说话,杨景行问:“你在考验毅力?” 齐清诺笑:“不能输给你。” 杨景行问:“明天早上你要不要多睡会?” 齐清诺说:“这个也不行……哈哈,不用,准时到。” 杨景行说:“明天王蕊有空没?” 齐清诺说:“我问问……” 车子在楼下停下后,齐清诺看杨景行问:“我没醉吧?” 杨景行说:“有点。” 齐清诺说:“真没有。走了,明天见。” 女生节早上,教授和学生还是在四零二集合。杨景行早就到了,两位老师八点半左右前后脚进教室,齐清诺稍微晚了几分钟。 估计上午就能收尾了,所以抓紧时间赶快开始。老师毕竟只能指导,实际工作只能让杨景行和齐清诺去做。 从八点半到十二点半,四个小时中几乎没休息,总谱终于翻到最后一页了。贺宏垂和龚晓玲似乎比杨景行和齐清诺更兴奋,要齐清诺尽快召集人马开始练习。齐清诺说明天上午就开始。 贺宏垂问之前接过电话的杨景行:“还要去见朋友?” 杨景行点头,很不尊重老师:“我先走,已经迟到了。” 齐清诺祝福:“好胃口。” 杨景行一路开得挺快,可到吃饭的地方也快一点了。陶萌等了半个小时,一脸的不高兴,但是嘴上没责怪:“都完成了?”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明天保证不迟到。” 陶萌把打发时间的播放器收起来,笑一下:“恭喜你。菜我点好了,有糖醋排骨。” 杨景行高兴:“谢谢,也祝你女生节快乐。” 陶萌嘻嘻得高兴一些:“你也知道……听谁说的?” 杨景行说:“这还用听说。” 吃饭的时候,陶萌就关心杨景行准备怎么感谢齐清诺和老师。杨景行说好好努力就是最大的感谢了,不用俗套。陶萌同意,再问:“每次有要写新曲子都会和齐清诺商量吗?” 杨景行说:“当然不会,这次是给三零六的。” 陶萌再问:“那这次是不是你目前最好的作品?” 杨景行说:“可能。” 陶萌有点不满:“风雨同路呢?” 杨景行说:“叫我自己看的话,估计没可能写出比风雨同路更好的了,所以我不考虑它,只和其他的比,才能超越自己。” 陶萌小不满:“我要听了自己判断。还有,要是我选上了音乐剧赏析,你要帮我。” 杨景行说:“鉴赏,你比我厉害呀。” 陶萌说:“不光鉴赏,还有表演,我问了,学期末要排节目的。” …… 下午回到学校后,杨景行就一头扎进了四零二。教室人越来越多,除了齐清诺,还有王蕊,刘思蔓和柴丽甜等着他。几个女生都带了乐器,已经在各自熟悉谱子,乱糟糟一团。 王蕊对杨景行总是那么热情,刘思蔓似乎好久不见又不太认识了。齐清诺炫耀自己中午又去宠幸柴丽甜了,在她床上躺了一会午觉。 杨景行的总谱中剩余的红绿线已经不是很多,只是在几个稍微难处理完美的地方咨询一下王蕊和刘思蔓的看法,然后实验。 也算运气杨景行了,古今中外再大的作曲家也不会有一个乐团伺候着让他作曲的。现在杨景行就能让刘思蔓拉个什么样的分解和弦,叫王蕊搞一段什么样的轮指…… 喻昕婷下午有课,等她四点多钟气喘吁吁赶来的时候,王蕊她们都已经鸣金收兵,在旁边看着杨景行和齐清诺对合成器做最后的校对。 似乎看杨景行和齐清诺商量着做事是一种享受,喻昕婷也加入了柴丽甜她们的行列,保持安静。 只有王蕊偶尔牢骚:“你们别这么默契好不好?”但是没人理她。 工作并不复杂,因为齐清诺很自觉地和杨景行很有默契地把合成器的戏份降到很低,有时候甚至有大段的空白。从头到尾大约三十分钟的乐曲中,合成器大部分时候扮演的是钢琴伴奏的角色,但是并不是说它是配角,反而是主旋律和节奏的总指挥。 总谱一页一页的翻下来,齐清诺和杨景行低声细语,其他人看着,就跟倒计时似的……最后几页,为了给观众保持韵味,是纯民乐乐器加些鼓点,没合成器什么事,所以很快就翻完了。 看杨景行在末页下面写上“完”,女生们都欣喜欢快起来。齐清诺又宠幸了柴丽甜,喻昕婷动作快躲过了。 王蕊挑衅:“你不跟他来一个?” 齐清诺反击:“你帮我转交。” 王蕊更大胆:“来呀!” 杨景行很是郁闷:“你们也就嘴巴厉害。” 柴丽甜更关心啥时候开始训练,问齐清诺:“蔡菲旋明天能来吗?”三零六中最忙的似乎就是蔡菲旋了。 齐清诺也为难:“不知道,她不来我顶,还有他。” 先不急,杨景行还得修改分谱。他这记忆力,根本不用对照总谱,打开分谱后飞快地按快捷键,二胡一的分谱几分钟就搞定了。 修改完了分谱已经是快六点,还得送去给贺宏垂和龚晓玲过目。大家一起过去,因为等会要一起吃饭。 去办公室的只有杨景行和齐清诺,贺宏垂现在只来得及挑选几处他记忆深刻的地方看看,都表示满意,惟独不足的地方是:“你们自己做个封面,扉页也要有,我再找人打印……名字还没有!” 杨景行安排齐清诺:“你想一个。” 齐清诺推脱:“你想一个。” 贺宏垂急不可耐:“先简单一点,写个编号……现在能不能做好?” 杨景行和齐清诺两台电脑分头行动,齐清诺做封面,杨景行做扉页。扉页很简单,从上到下短短的许多行字。作曲:四零二。编曲:四零二,三零六。指导老师:贺宏垂,龚晓玲。完成于零七年女生节,赠与三零六。 齐清诺的封面更简单,也是一大片空白上只有一个标题加一个作者名:op2no1,四零二。因为这是杨景行第二个学期的第一首作品。也不怕会被人骂不要脸。 贺宏垂监工,也不指望两个作曲系的学生能有啥美术天赋,将就着说行,拷贝过去后表示晚上回家还要看看。 一起离开的时候,贺宏垂再次说起了为三零六正名的事。杨景行的四零二无所谓,事实上就他一个人,无拘无束,也不需要别人的承认了。而三零六不一样,这是个集体,而且都是一群渴望得到认同的很努力的女生。齐清诺很有凝聚力没错,但是她也不能保证十个都能随叫随到地去认真练习杨景行这首看上去挺夸张的新作品。 而对杨景行的新作,贺宏垂和龚晓玲都给予了很高期望……就算说得难听一点,当是政绩也要好好做啊!所以贺宏垂希望能给三零六一个学校的名分,刺激积极性的同时也好加强管理。 被学校承认的团体可是好处多多,表演机会超多,各种费用还都是学校负责。学校的交响乐团和合唱团还经常能出国交流演出,或者有一些商业演奏演唱,还有外快挣。浦音有自己的经纪公司,这方面其实做得挺不错。 当然了,要把一个成立没两年的学生团体变成学校团体,那也不是作曲系主任说办就能办的,得有许多步骤要走。不过现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八十周年校庆,杨景行的新作品…… 齐清诺没马上表态欢喜,而是说要和成员们商量一下。 下楼后,贺宏垂见到其他几个等着的女生。学生们问好,老师就叫大家打起精神来,贺主任说:“这次你们面对的是机遇,更是挑战,要做好心理准备,严格要求自己!”看来他对三零六也有那么点偏见。 也是,所谓的op2no1已经不是以前《雨中骄阳》,《云开雾散》甚至《魂斗罗》那种松散自由的作品了,别看有那么多的新颖手法,但是这首大作品的结构是相当严谨的,需要非常认真地去演绎。想当初,旋律之王的天鹅湖首演就因为乐队的水准不佳而反响平平。就算是为政绩考虑,贺宏垂也要努力一把。 八十周年校庆上,那么多的教授名师,看谁更风光呢!? 告别了贺宏垂,杨景行跟一群女生去吃饭。食堂没啥吃的了,杨景行决定请客,去吃川菜。王蕊说齐清诺块头大,要她坐前面,另外四个女生挤后面。 吃饭的时候,大家共同举杯,以茶代酒,祝愿这次的大计划能旗开得胜。刘思蔓提起是不是应该正式收纳喻昕婷入团了:“怪叔叔再加一段钢琴嘛。”说得多简单似的。 齐清诺说:“你多虑了,怪叔叔还要专门给她写奏鸣曲!” 喻昕婷不好意思:“还没写。” 王蕊讽刺杨景行:“你还是对自己人好一些。” 齐清诺附和:“就是。” 王蕊又对准齐清诺:“你也是他的人,忘记了!?” 柴丽甜偶尔性地参与:“四零二一大一小两个美女?” 杨景行笑:“谁是大美女?” 喻昕婷嘿嘿:“她是。” 齐清诺好笑:“你的意思是要当小美女?” 喻昕婷后悔:“我不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尊重 吃完饭八点,杨景行结账的时候齐清诺说:“唱歌我请。” 杨景行问:“你们要唱歌?” 齐清诺问:“你想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准备回家。” 齐清诺看其他人:“你们同意?” 王蕊说:“想都别想。” 杨景行说:“今天人不齐,改天吧。” 王蕊说:“怎么不齐?你的粉丝都在这!” 齐清诺笑着补充:“除了我。” 柴丽甜逗喻昕婷:“留他。” 喻昕婷嘻嘻笑没说话,但是用眼神挽留杨景行。 刘思蔓说:“我男人也不要了……这都是你师父。” 喻昕婷连忙说:“我不是。” 杨景行妥协:“好吧。” 去哪唱呢?都是专业人士,对器材和歌库的要求都蛮挑剔的,理想的地方是五鑫的旗舰店,可是那里发生过不愉快。 王蕊却说:“就去那,重温怪叔叔男人气概。” 杨景行问:“现在没有?” 王蕊哈哈:“真没感觉出来。” 刘思蔓说:“相比才子,还是英雄有吸引力得多!” 杨景行生气:“我不去了,你们找才子找英雄吧。” 王蕊嘿嘿:“帅哥也勉强过得去。” 杨景行还是说:“你们找帅哥吧。” 出餐馆去取车,齐清诺走杨景行右边,问他:“你是真回家还是有其他事?” 杨景行说:“好多衣服没洗。” 齐清诺挺温柔地:“我去帮你洗?” 杨景行笑:“这个有点夸张。” 齐清诺哈哈:“好吧……”然后再换语气:“你用的什么洗衣粉,我喜欢那个气味。” 左边的喻昕婷说:“他说用的洗衣液,还有柔顺剂。” 齐清诺呵呵:“叫安馨一起来?”她已经给年晴她们电话了。 喻昕婷说:“我问了,她有事。” 一群人到五鑫旗舰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何沛媛等着的,年晴还没到。何沛媛打扮得挺漂亮,修身裤加高跟靴和小夹克,让她本来就高挑的身材更夸张了。三零六的女生,远远看去最吸引目光的还是何沛媛。齐清诺则属于近距离震撼型,一双眼睛就完美满分了,温柔得有几分可爱又有些大气的脸蛋也比何沛媛中规中矩的漂亮有特色得多。 何沛媛热情地抱抱喻昕婷,然后表扬杨景行:“变帅了。” 杨景行笑:“配合你。” 今晚就不喝酒了,就来点零食饮料,点个大包厢直接开唱。 王蕊抢着点歌,嚷嚷:“豆蔻,豆蔻,我的!” 齐清诺拿好麦:“你点。” 王蕊找了一会后奇怪:“怎么没有?” 齐清诺建议:“新歌推荐里看看,这系统好像又点问题。” 然后王蕊就感叹:“咦,第一呢!” 屏幕上出现的是跟cd一起发行的《豆蔻》的mv,字幕上的作曲还是四零二。这个mv里程瑶瑶是唯一的演员,从头到尾唱啊跳的。没外景,都是在摄影棚拍的,前后换了几个场景,挺简单的画面,后期做得还不错。 王蕊和齐清诺合唱,都唱得不错,尽管声线都不是很出色,硬件也有限制,但是整体效果却另有一番感觉,不会让人拿去和程瑶瑶的cd对比。 《豆蔻》确实很好听,虽然曲式简单,但是旋律略有新意,编曲清新脱俗,歌词有点文绉绉的,说得恶心点是一首比较上档次的歌。如果是十几二十年前,这首歌多半能让程瑶瑶红遍大江南北,唯她独尊! 因为作曲人在场,所以唱歌的就认真唱,其他人也认真听,然后还一起鼓掌。 何沛媛问杨景行:“年前你过来了?” 杨景行点头:“专辑发布会我去看了下。” 何沛媛呵呵:“你红了,以后要是有活,先介绍给我。” 杨景行笑:“现在就有个大活,不过没报酬。” 何沛媛点头:“诺诺说了……哎,我不是那么拜金的。” 杨景行关心:“你爸爸身体怎么样?” 何沛媛轻笑:“还好,努力活着……唱歌。” 豆蔻被唱了,何沛媛唱另一首四零二作曲的《心情的承诺》。这首歌也还能听,但是高要求看的话就有些老套,只能算流水线上下来的优秀产品,没有什么特色。 要说现在的歌迷没品味就错了,看看现在的流行程度和排行榜名字,《心情的承诺》比《豆蔻》可差远了。 何沛媛唱歌没齐清诺那种本色本真,很多时候用的是假声,而且唱得挺温柔,相比歌曲中的感情投入,她更注重自己舞台上的淑女形象吧。旋律都是对的,声线也不错,只是唱腔没放开就缺少了许多表现力。 何沛媛唱完后喻昕婷就被赶上去了,她很无奈的顺应潮流,选了一首《霞光》。这可是个难度,尤其是要和段丽颖对比。唱腔上的天赋缺乏就不说了,一个本来就不怎么会唱歌的小姑娘哪里表现得出天后级别的丰富感情。 在朋友们热情地掌声鼓励中,喻昕婷认真地准备情绪,双手拿着话筒紧盯着字幕。可是,第一句的感觉就大打折扣。 杨景行拿起了另一个话筒,跟喻昕婷合唱,带着她用另一种温柔婉约的唱法去表达这首歌,和段丽颖是两个方向。 也还不错嘛,有新鲜感。喻昕婷唱得挺高兴的,时不时抽空看杨景行,笑得甜甜的。唱完后,喻昕婷吃零食庆祝,还给杨景行分点。 柴丽甜唱歌的时候年晴赶到了,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欺负喻昕婷,抱着她又咯吱又要亲。 杨景行很有正义感:“冲我来!” 年晴着急:“来点活动!光唱歌?” 王蕊也想:“等你呢。” 年晴满足:“让你过妇女节。” 王蕊讽刺:“年妇女饥渴了?” 齐清诺问:“你想怎么玩?” 年晴说:“还能玩谁!?” …… 几分钟后,年晴这赌场无赖命令杨景行:“选个人亲一口,随便你亲哪儿?” 杨景行问:“就这么多?” 年晴点头,于是杨景行恶心得要死地亲了自己的手背一下。七个女生要么笑要么谴责,齐清诺怪年晴太不小心了。 年晴跟齐清诺道歉:“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下次指定你!” 齐清诺说:“还要指定这。”指指自己的右脸颊。 等柴丽甜给大家看了肚脐眼,年晴给男朋友打电话说自己怀孕了,刘思蔓表演单口相声之后,又轮到杨景行倒霉了,王蕊嘿嘿了半天,先问齐清诺:“我有什么好处?” 齐清诺笑着许诺:“到我了还你个湿吻。” 于是王蕊立刻命令杨景行:“亲她,脸!” 杨景行摇头:“我才大一,还要在学校混。” 年晴怒气冲冲地催:“快点!”齐清诺端坐着轻笑,大眼睛似乎有胜利的光芒。喻昕婷有点紧张的样子,全力关注事态发展。刘思蔓她们就是恶作剧心态地看热闹。 何沛媛提醒杨景行:“机会难得啊。” 杨景行央求:“换一个吧,说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年晴鄙视:“你敢不敢玩啊?” 杨景行笑:“你不会叫你男朋友亲吧?” 齐清诺想起来:“哦,忘记了,你有女朋友。” 王蕊嚷嚷:“放心,我们保密,亲一下脸有什么了不起?” 杨景行说:“我怕我念念不忘。” 年晴哈哈:“想的时候就来一下!” 柴丽甜也乐得在齐清诺身上揩油:“念念不忘啊……”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就留给你女朋友吧,真不好意思,连累她了。” 何沛媛出主意:“隔着东西行吧?找张纸。”其他人连连赞同。 喻昕婷从包包里拿出一个便签本,撕了一张新的下来,递给杨景行。杨景行没接,齐清诺则站了起来:“我去卫生间。” 年晴想起来:“我还没唱歌呢。” 几分钟后齐清诺回来,吃惊:“怎么不玩了?他不肯,我可以啃他!” 何沛媛说:“你们合唱一首算了。” 这个杨景行同意:“来。” 齐清诺坐过去点歌,看着杨景行问:“唱什么?” …… 十点了,杨景行照例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给陶萌打电话,也坦白自己今晚没用功,而是在和七个女生唱歌。陶萌仔细地询问了一阵前因后果,总结这也应该算应酬,问:“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说:“还好。” 陶萌说:“反正我想象不出有什么意思,所以我希望你能专心创作和学习,别管其他事……不过偶尔放松一下也好,可是现在也该回家了。” 杨景行说:“是准备回了……” 虽然陶萌等会就要睡觉了,可是还是要求杨景行到家后给她发一条短信。 十一点多才离开ktv,商量了一下后齐清诺和年晴打的回家,何沛媛和刘思蔓同方向。杨景行先送王蕊回家,再送喻昕婷柴丽甜回学校,王蕊抢到了副驾驶。 因为杨景行的窝囊表现,感觉今晚不太爽快,所以王蕊有些埋怨:“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又不吃亏。” 杨景行说:“我不想她吃亏。” 王蕊说:“她答应了……咦,不会对你有好感吧!?哈哈。”她被自己这个猜想吓到好笑。 后座的喻昕婷好奇:“你们以前和别人玩过没?” 王蕊说:“机会不多,你以为……不过有一次把年晴男人整得够惨。” 喻昕婷吃惊:“要他亲别人啊?” 王蕊哈哈:“没有,那时候我们还好清纯。最坏的你们还不知道,蔡菲旋,怪叔叔肯定招架不住……”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十二点,杨景行给陶萌发短信汇报,顺便祝她妇女节快乐,然后再打给齐清诺:“睡了?” 齐清诺说:“还没,你到了?” 杨景行说:“刚到,就这样。” 齐清诺轻笑一声:“你这是接昨晚的还是今晚的?” 杨景行说:“都不是。” 齐清诺好奇:“开始明天的?” 杨景行说:“早点睡,挂了。” 妇女节早上八点半,杨景行和齐清诺在贺宏垂办公室外碰到头,贺宏垂还没到。齐清诺在喝牛奶,问:“吃了吗?” 杨景行点头:“这么早。” 齐清诺笑一下:“天气不错。” 杨景行无奈的表情:“人能来齐吗?” 齐清诺说:“都能来,两点,迟到罚款。” 贺宏垂九点差一刻才到,年纪大了的人,没休息好的脸色很容易看出来,但是他精神状态不错。贺宏垂先说自己昨晚把曲谱好好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就是下午的事,计划有变,不光他和龚晓玲会去三零六,还有副院长和另外几个教授,所以三零六得好好准备。 谱子早上会打印好,几十份,到时候人手一本。一个重要的任务是杨景行和齐清诺得联合向老师教授们说明这份谱子,从创作动机到乐曲的结构,内容,以及演奏上的要求……还有就是三零六和四零二为什么要联合做这件事,而做这件事的意义是什么? 这所谓的意义当然不能简单的是创作一件好听的作品,还得联系到学院的发展,文化的发展…… 在这方面贺宏垂似乎很不放心两个学生,好好叮嘱了他们一阵,让他们用这个上午的时间仔细想一想,最好是先练习一下。 显然,贺宏垂并没打算给三零六考虑的时间,或者他认为“收编”这种好事三零六也根本不需要考虑了。 十点,离开贺宏垂的办公室,杨景行问齐清诺:“你怎么想?” 齐清诺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杨景行就说:“你问问她们。” 齐清诺问:“你呢?” 杨景行说:“我无所谓。” 齐清诺问:“无所谓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这关系到你们……我照你们的意思办。” 齐清诺说:“下午再说……中午还过去?” 杨景行点点头。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杨景行说:“出于对三零六的喜爱,我希望你们自由一点,出于对你们的发展,我觉得能得到学校支持比较好。” 齐清诺笑:“我希望你喜欢我们多一点。” 杨景行笑:“不冲突。” 齐清诺笑得灿烂一些:“你喜欢我吗?” 杨景行说:“喜欢,不过这不重要。” 齐清诺问:“什么重要?” 杨景行煞有介事地说:“得到我尊重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齐清诺克制不住:“你标榜自己还是夸我?” 杨景行说:“夸你的。” 齐清诺点点头,没啥表情,一会后又扭头向杨景行:“除了我还有谁?” 杨景行说:“我父亲……高中班主任算一个。” 齐清诺问:“再没了?我觉得你对所有人都尊重。” 杨景行说:“其他的都是人道主义尊重了。” 齐清诺笑笑:“你还是喜欢我吧。” 第一百五十八掌 答辩 至于还要不要准备一下下午的演讲内容,杨景行觉得没必要,齐清诺也这么想。然后两人就去北楼,三零六的好些女生都到了。杨景行去帮于菲菲搬扬琴,高翩翩的男朋友帮她送两台古筝来。蔡菲旋也露面了,提来了三把吉他还有配套设备……大家忙上忙下,很繁华的景象。 因为有七八个老师要来,所以还得准备椅子板凳,四零二的都搬下来还不够,杨景行去找门房,从其他教室借几把。这时候三零六看起来就比较小了。 大概到十一点的时候,贺宏垂的一个研究生到三零六来,因为男生止步就站在了外面,抱着好厚一摞装订好的谱子喊话:“贺教授叫我送书来。” 杨景行连忙去接过并感谢。研究生前辈说自己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忙这个事,在学校的印刷室守了半夜,这边是三十本,还有七十本送去贺宏垂办公室了。不过他也不是抱怨,说曲子很好,祝福杨景行成功。 蔡菲旋她们抢着还有油墨清香的谱子看,每本都比较厚。除了总谱,分谱也都算了进去,一共两百二十四页,不错的纸张和印刷质量。杨景行的扉页被笑话,蔡菲旋说他真的打入三零六内部了。 扉页之后有目录,可能是贺宏垂他们或者印刷的人加上去的。蔡菲旋和高翩翩她们都翻到自己的分谱先看看,都欣喜地发现自己有机会当主角。 把会场布置得差不多后就快到午饭时间了,三零六要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也邀请杨景行一起,只有齐清诺知道他要去忙大事。 不过齐清诺又说:“我们一点半开会,你来不来?” 杨景行说:“可能来不及,你们告诉我结果。” 和杨景行接触比较少的蔡菲旋却挺熟悉地开玩笑:“帅哥,签个名!” 杨景行今天不但没迟到,而且是在陶萌的教学楼下等到她的。陶萌跟匡静和陈夏青一起走出来,看见杨景行的时候又笑得很烦。 杨景行却先和陈夏青说话:“没不舒服了吧?” 陈夏青愣了一下才笑:“好了……没上课?” 杨景行说:“下课了。” 陈夏青又嘿嘿:“妇女节来请我们吃饭?” 杨景行说:“来祝你们节日快乐。” 陶萌对朋友说:“我们先走了,拜拜。” 杨景行抓起陶萌的手了也说拜拜。 陶萌挺高兴的,因为她和匡静她们都选上了《音乐剧赏析和表演》,下星期就可以开始上课了。一个星期两次课,每次两节,分别是星期二下午和星期五下午,然后每个周末都有实践,就是表演学习和排练。 周末当然是杨景行接送,不过陶萌也有些担心:“可能每次排练时间都有点长。” 杨景行说:“没关系,我在那都能学习。” 陶萌说:“到时候我给你找一间自习室。” 杨景行关心:“你们排练什么剧?” 陶萌说:“每个学期都不一样,去年是《悲惨世界》,听说挺不错,不过我没看。” 杨景行赞叹:“这么厉害!” 陶萌说:“相对学生嘛……中文译唱的。” 杨景行嘿嘿:“如果你们能演好《悲惨世界》,我们学校就不用混了。” 陶萌有点生气:“你别小看我们,我们也有好多音乐团体。” 杨景行问:“看过《悲惨世界》吗?” 陶萌说:“书看过,一部分。” 杨景行说:“音乐剧很精彩。” 陶萌说:“我看过《歌剧魅影》,还有《猫》的片段。” …… 上车后,杨景行把带过来的一本曲谱给陶萌,当节日礼物。陶萌接过后一只手抬着,另一只手小心翻开那不似封面的封面,看了一会后提醒:“你送给三零六的。” 杨景行笑:“我代她们感谢你……周末要练团,你有没有兴趣?” 陶萌说:“我要看……可是我还想逛街。” 杨景行说:“星期天逛街。”吃完了饭杨景行送陶萌回去,然后自己回学校,都两点过了!三零六已经全员到齐,不过幸好老师们还没来。 人手一本曲谱在看的三零六女生们对这件她们即将演奏的新作品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连高翩翩也给了杨景行一个注目礼。 因为要留出旁边的地方给老师们,所以十一个女生坐得比原来紧蹙一些。更加显眼的是一个女生都打扮得很好看。 蔡菲旋跟何沛媛化妆了,两人穿着风格有些类似,只是蔡菲旋时尚得前卫一些,不过身材和脸蛋没何沛媛那么好。 柴丽甜和于菲菲有点类似,个子不高,穿着仔细但是趋于保守,更学生化,有几分朴素的清纯。 郭菱个头也不高,但是到底是精通爵士舞的,穿着有讲究,王蕊在这方面估计和她有共同语言。 刘思蔓和年晴都是长头发,都是中等身材,穿着上都是尽量漂亮而不夸张。年晴更瘦一些,看不出打鼓时有那样的爆发力。 高翩翩的打扮总是有点特立独行的感觉,虽然不至于奇怪,但是搭配上总是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像是不走寻常路。黄色的鞋子蓝色的裤子,让人一眼看去就能注意到她。这点,她和她男朋友明显有共同爱好。 邵芳洁说过许多次要减肥,可在何沛媛身边比起来还是有点胖。幸好她穿衣服有讲究,都是很显瘦的那种,然后加上脸蛋还不错,就还有一些印象分。 因为气温有所回升,所有女生都不再那么鼓鼓囊囊严严实实了。看上去齐清诺的抗冻能力最好,她穿了一条比较紧但是利落顺直的深蓝色裤子,暗红色的夹克没有扣上,露出褐色的简约腰带,环扣是方形的,白白亮亮。夹克里紧绷着黑色的羊毛衫,但是胸前没有什么链子坠子。这身打扮帅气而不乏女人味,可能是搭配她那渐长的头发。 杨景行还是老样子,大外套,衬衣或者长袖t恤,休闲裤休闲皮鞋,深色为主。 天气确实不错,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墙上斜斜地投下光亮,看上去就很温暖。 十一个女生朝杨景行围过来一半,因为他提了两箱水,换得几声谢谢。杨景行问齐清诺会开得怎么样。 齐清诺说:“大家的意思是静观其变,看学校到底有什么打算。” 也是,不少人都有自己的事,蔡菲旋跑场子练乐队,何沛媛四处找活,其他人也有家教什么的。万一被招安后只有管束没有收获,就不尽人意了。 两点半左右,楼道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很明显大部队来了,女生们连忙站好,准备接客。 齐清诺和杨景行出门口迎接,我的个妈呀,一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十好几个!作曲系的几位元老差不多来全了,此外还有李迎珍和另一位钢琴系的教授,最前头的是副院长,然后的各位教授老师大都是和三零六有直接关系的,教打击乐的,教电子乐的,教胡琴的,教古筝的…… 贺宏垂面子很大呀! 副院长先主动和杨景行握手:“这才没多久不见,又出成绩了。” 杨景行受宠若惊:“要谢谢老师和学校。” 副院长再和齐清诺握手:“龚教授说你们是强强联合,我觉得很对。” 齐清诺也谢谢学校关心,然后和杨景行一起向各位老师教授问候,握手。杨景行认识一多半,不少是他请教过的。 场面搞得好正式,教室里的其他女生也聚集到门口来,像是列队欢迎。大部分都看到了自己的恩师,一阵高兴激动。 一间不大的教室挤进近三十号人,墙边摆的两排椅子根本就不够坐。老师们很体恤学生,让她们不用让座,老师嘛,站习惯了。 贺宏垂也不坐,催三零六:“坐吧坐吧,把谱子给老师们一份。” 杨景行还在跟几位老师认识或者谦虚,齐清诺和何沛媛快速地把曲谱给老师们一人呈上一本,王蕊和柴丽甜把矿泉水一人孝敬一瓶。有些人拿了谱子马上翻开来看看,有些不急,观察着环境说三零六还是做得不错嘛,不像有些学生社团,就是个乌烟瘴气的。 老师们坐的坐站的站,都差不多就位后贺宏垂就提醒杨景行:“你们开始,抓紧时间。” 杨景行看齐清诺:“你先来。” 齐清诺没推辞,上了讲台,笑得稍微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但是眼神明亮:“谢谢各位老师能抽出时间来关心我们,我先介绍一下三零六。我们这个团体是零四年秋季成立,最初的想法是认识一些朋友,也希望做一些不一样的音乐……” 齐清诺比较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这个集体,意思就是说三零六是如何在学校和老师的关心下成长起来的,又是怎么样寻找并渐渐明确定位的。齐清诺在讲台上和在舞台上一样,落落大方而不做作。 齐清诺还讨好了大家:“……我们的成员都非常优秀,柴丽甜是冯教授的得意弟子,邵芳洁和刘思蔓都师从詹教授……”女生们不好意思,周围的老师有些得意。 最后,齐清诺也标榜了自己:“虽然学习不轻松,但是我们大家一直很努力,我相信龚教授常说的话,努力没有失败。” 看齐清诺说完了,学生老师们都掌声鼓励。齐清诺退到旁边后,轮到杨景行了,他上讲台后也是先鞠躬:“谢谢各位老师。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对音乐的了解还仅仅是高中老师教的五线谱,李教授最了解那时候的我,所以谢谢音乐学院,谢谢各位老师对我的无私指导……” 副院长忍不住了,插话:“老师就是喜欢肯学的学生,你越愿意学,我们教得越开心!” 老师们纷纷赞同,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继续:“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多啰嗦几句。谢谢李教授,能认识您是我的运气。谢谢贺教授龚教授,无偿地给我加开了那么多节小课。还要谢谢冯教授,我跟柴丽甜学的笛子,是您学生的学生,不过我没她厉害……”柴丽婷老不好意思,干瘦的老冯教授喜滋滋。 杨景行几乎把所有人都感谢了一遍,连三零六也没放过:“也要谢谢三零六,我还在读高中的时候,跟着李教授的研究生张楚佳到音乐学院来看了一场学生音乐会,是那个时候的三零六让我感受到了音乐学院的氛围,坚定了我的决心。入校后,我找机会认识了她们,加深的了解让我看到她们的努力……” 三零六的女生们都害臊了,齐清诺也笑。 说完了废话就该说作品了,杨景行介绍:“这首曲子是为三零六写的,创作的主要基础就是我对她们的了解和认识,她们是一个积极而快乐的团体,同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优点,生活……” 一个老教授问:“你自己不是有个四零二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四零二,我是负责人,一盘散沙,好多人几个月没见了。” 有老师还不了解:“你这个署名四零二是什么意思?” 贺宏垂知道:“那是两个意思,四零二就是他!” 副院长鼓励杨景行:“继续说。” 杨景行继续:“三零六的成员和她们的音乐都让我感动……” 女生们很镇定,没被恶心得吐出来,都继续认真严肃地听杨景行说下去。 介绍完了创作背景后,杨景行就开始说作品本身。这可以说是一首交响体的作品,虽然只有一个乐章,但是也能分出呈示部,展开部,再现部,虽然这其中的过程比较错综复杂。 说到这里,老师们就都翻开谱子看,然后开始发问了。诸如为什么会有平行五度啊?这个主题或者动机之后是什么乐器展开的啊? 搞得跟毕业答辩似的,老师们的问题和评语越来越多,大多是表扬的,也有质疑的,总之是都表现出了专业水准。齐清诺也偶尔回答,她对乐曲的熟悉理解程度现在仅次于杨景行,很多地方根本不用看谱子就能讲解出来。 那些教器乐的老师们也关心一下演奏技巧方面的东西,问杨景行写作的时候是不是得到了自己学生的支持啊。 不愧是两个强强联合的高材生,面对十几个老师的提问都能对答如流。 第一百五十九章 聚餐 三零六教室里的气氛比较热烈,老师们浅尝辄止地分析了一下曲谱,东看一句西瞧一段,把几个主题挑出来对比一下。 六十多岁的冯教授先等不及了,叫柴丽甜把那一段笛子主旋律吹一遍。柴丽甜很快地把谱子翻到自己的主角部分,再看两眼。其他人也都翻开同样的页数,齐清诺把双排键谱架上的曲谱用力折叠一下,和柴丽甜默契地对了个眼神后,用双排键帮忙引入。 笛子这一段旋律是清新婉转的,柴丽甜表现得挺熟悉,线条吹得比较流畅,只是对杨景行在谱子中标注的滑音和气震音没有很好的诠释。 冯教授只让学生吹了一分钟就叫停,然后给她说一下要点,有什么地方要注意的。冯教授教学的时候也尊重曲子作者的意见,杨景行当然说老教授都是对的。 老师们都说这一段很好,旋律很美,对笛子的表现技巧也体现得充分,而且看和声也都做得不错。 詹教授等不及了,让邵芳洁和刘思蔓也来一段二胡主旋律,并规定刘思蔓拉二胡一,邵芳洁和声。就技巧上来说,刘思蔓似乎比邵芳洁是高端一点。 二胡这一段应该是全曲最有气势的一部分,而且是那种略感悲壮的气势。这一部分节奏上并不强烈,完全是靠精彩的旋律跟和声撑起来的。龚晓玲也说过,整个谱子中她最欣赏的几个乐句乐段有一半在这一部分。 没马上开始,齐清诺安排:“都准备一下,从六十五页……” 女生们赶快商量讨论一下,贺宏垂干脆决定自己来当指挥,杨景行去给高翩翩和于菲菲说一下要注意的地方,老师们则先看谱子感受一下。 也只准备了几分钟,从上一段古筝后的过度开始,先是双排键模仿小号配合架子鼓的小军鼓,但是都比较轻缓,琵琶切入,古筝切入,扬琴切入…… 配角们都登场了,用模进感觉的和声在半分钟内营造了一个踏实但是很低调的基础后,主角登场。 到底是第一次,前面配角们就比较乱,而刘思蔓二胡一号的登场又明显过分地想要突出效果,用力过猛,导致节拍一下乱了方寸。 刘思蔓自己也发现了,在跟进来的邵芳洁的配合下努力调整。忽略掉这完全失败的一小段,几个演奏者在贺宏垂的指挥下继续踉踉跄跄地在谱子上前进。 柴丽甜和蔡菲旋在这一部分完全是空闲的。年晴的任务也很简单,只用底鼓踩一个几乎从头到尾重复的节奏。郭菱和于菲菲比年晴忙一点,有几段要当主要配角。王蕊和高翩翩的任务稍微重一点,和声主要是她们带动,尤其是几次模进,都有和主角分庭抗礼的感觉了…… 虽然第一次的演奏完全不尽人意,但是在座的都是专家,结合着手中的谱子,都已经听出来乐曲的内容和结构。几个老师都站在自己学生旁边,边帮忙翻谱子边听得摇头晃脑的。 贺宏垂分析谱子的时候就说这一段是全曲的中心是没错的。这一大段旋律,如果单听二胡的话,会感觉挺幽怨多情的,似乎是什么爱情的伤感啥的。但是配合上和声,那种气势就出来了,尽管现在的演奏乱糟糟,但是也能感受到那种氛围了。这主要是得益于配角们铺垫的基础以及之后保持的节奏。 尤其是龚晓玲最喜欢的那一段,两把二胡,一台古筝,看似简简单单冷冷清清,但是却“无限宽广”。刘思蔓在拉这几句的时候也超常发挥,女一号当得深沉婉转而铿锵有力。甚至高翩翩也表现得很好,和两把二胡配合非常紧密…… 这一段大约四分钟,虽然从演奏质量上来说简直惨不忍听,但是结束后老师们都没批评,副院长甚至鼓掌俩下表示鼓励。 三零六的姑娘们互相瞄两眼,然后又由齐清诺带领着都看看站在一边的杨景行。杨景行似乎有微笑,似乎在思考什么。 因为这一段演奏实在糟糕,就不继续了。不过老师们还是都说一些鼓励的话,副院长表示一定要给三零六一个良好的环境来练习这首曲子,然后就说起了收编三零六的问题。这么多老师都说收编是好事,虽然学校的正式团体以前都是老师带头成立的,但是齐清诺成立的三零六如果能有了正式编制,就能说明音乐学院的教学是越来越成功的,越来越与时俱进的。 副院长说了重点:“关键是你们要做出成绩!在贺教授和龚教授的带领下。” 齐清诺有点犹豫:“谢谢谭院长,不过这个我们还要商量。” 副院长呵呵笑:“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要担心,有压力才有进步……要不要举手表决一下?” 齐清诺也呵呵笑,却不给面子:“太突然了,晚上我们再讨论一下。” 副院长说也好,又问杨景行:“你是什么想法?” 杨景行干笑:“她们的事我说不上话。” 王蕊鼓励:“听你的!” 杨景行却说:“我听你们的。” 老师们呵呵,继续就乐曲本身杂七杂八地分组讨论一会。四点多的时候喻昕婷来了,气喘吁吁地进门后又想退出去,被杨景行叫住了就坐在一边当看客。 讨论持续到五点了,该下班了。杨景行和三零六一起把老师们送走,贺宏垂和龚晓玲最后离开,和学生们商量决定了练习的计划。 时间上主要就是看几个大忙人,何沛媛,蔡菲旋,高翩翩……最后决定每个星期一,星期四的下午,还有周六周日的上午一定要练习,其他时间再灵活安排。贺宏垂和龚晓玲都嘱咐三零六要好好熟悉谱子,最好能背下来。 老师们都走了,杨景行和十二个女生站在傍晚的北楼前。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天边隐约还有一线霞光。不过微风一吹,和白天比起来有点冷了,王蕊调戏着捆围巾的何沛媛,邵芳洁把手揣在柴丽甜的衣兜里从后面抱住她,年晴在逗喻昕婷的小脸蛋…… 蔡菲旋好像是跟男朋友打电话,问齐清诺:“什么安排?” 齐清诺看杨景行:“你安排?” 杨景行说:“没安排的一起吃饭。” 几个没事的女生纷纷表示给面子,蔡菲旋也愿意留下。何沛媛表示要打个电话,高翩翩有点举棋不定,但是最终还是跟集体走。 十三个人呢,得坐两桌了,商量就去学校旁边常光顾的那家店吃。杨景行走最前面,左边是齐清诺,右边是王蕊和喻昕婷手挽手。 齐清诺边走边回头和大家商量:“今天当聚会,aa。” 蔡菲旋看杨景行:“你也aa,还没请过我呢!” 齐清诺说:“我们请他!” 杨景行笑:“我申请加入aa。” 还在看谱子的柴丽甜把书合上,说:“也该我们请你了。”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你也和我们aa。” 喻昕婷点头表示同意,杨景行却不满:“偏心!” 齐清诺笑:“我对你偏心。” 王蕊就咋呼起来:“我也要,我也要。” 快出校门的时候遇上齐清诺的同学,两个男生主动来打招呼,问:“干什么去?” 齐清诺说:“吃饭,吃了没?” 两个男生表示吃了,看十几个女生大部分都拿一本书,就问是什么。 齐清诺说:“新任务。你上学期考得不错,什么时候请吃饭?” 一个男生还是从邵芳洁手里把谱子拿过去,看看扉页后瞄杨景行一眼,然后又把谱子随便看了几页,似乎兴趣不大地又还给邵芳洁,对齐清诺说:“什么时候请我们去辉煌玩?” 齐清诺笑:“随便你什么时候去,报我的名字。” 到饭店后,十三个人进了一间有两张桌子的包厢。高翩翩她们先坐下了,齐清诺把杨景行按到于菲菲旁边,对这一桌和杨景行不是特别熟络的女生宣布:“福利!” 杨景行说谢谢。柴丽甜,何沛媛和齐清诺一桌,旁边是被年晴纠缠住的喻昕婷。王蕊也在那一桌喊一边分杨景行半个小时。蔡菲旋坐到杨景行左边,像是刚认识一样打听:“你家是哪的?” …… 这里空调开得大,穿得厚实的几个女生就把外套脱了,在空闲的椅子上堆起来。十二个女生一共有十一个包,就齐清诺的留在教室的,所以包包也堆了两张椅子。两张桌子吆喝着点菜,尽量别重复,等会好换着吃。就酒是一样的,一桌一小壶黄酒。蔡菲旋似乎很有量,说肯定不够。 刚点完菜,杨景行电话响了,他要出门去接,蔡菲旋还在叫:“《风雨同路》是不是?有蓝牙没?传给我。” 于菲菲都知道:“定情歌,你要!” 陶萌刚放学,准备回家,她关心杨景行今天下午的进展怎么样,以及现在在干什么。进展还不错,只是现在在和十几个女生一起吃饭。 听杨景行把十二个女生的名字从头到尾报了一遍后,陶萌说:“有几个没见过……为什么喻昕婷也在?” 杨景行再次解释:“她和我们都是朋友,而且两边都是成员。” 陶萌有点担心:“这么多人……你们在那里吃的?” 这里陶萌来过,杨景行只用说名字,不用仔细描述了,不过包厢里的情况还是要汇报一下。 问得够清楚后,陶萌又质疑:“你为什么没跟齐清诺坐一桌?” 杨景行呵呵笑:“为什么要跟她坐一桌?” 陶萌理直气壮:“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杨景行说:“谁说好朋友就要坐一桌,女朋友才要坐一桌。” 陶萌挺正经地再问:“后天上午就开始练习了?” 杨景行说:“不过不要紧,我可以不在这。” 陶萌有些担心:“你不在怎么行?” 杨景行说:“有齐清诺在……” 陶萌怀疑得着急:“她有什么用!是你的作品!” 杨景行说:“我作曲,她指挥。” 陶萌说:“她又不是学指挥的……我觉得你应该自己负责,这不光是对你自己,也是对她们。” 杨景行说:“我要和萌萌约会,没那么多时间。” 陶萌立刻批评:“别人女孩子都没说要约会,她们也有男朋友的,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想不想她们认真练习你的作品了?” 杨景行说:“这是分工,作曲和演奏是两个部分,就跟编剧不能干涉导演一样,但是导演也会尊重编剧……” 陶萌嚷嚷:“你就是想找理由……而且我也想去看!” ……最终的决定是周末三零六的练习杨景行还是要到场,但是不一定要全程都在。 杨景行挂了电话后回包厢,酒菜都上了一半了。一群女生商量好了,要罚杨景行,杯子中已经倒好了。 杨景行认罚,举杯说:“祝你们节日快乐,我干了。” 蔡菲旋还给杨景行掌声鼓励,然后再给他满上:“来,我们第一次喝酒,我干了。” 于菲菲有点怀疑地提醒:“杨景行可能喝不过蔡菲旋。” 齐清诺建议:“分个高低。” 王蕊揭穿:“你好占便宜?” 看杨景行和蔡菲旋一起干了,女生们都叫好,齐清诺计划:“你们先加油,不行了我们上。” 等菜上齐了后,齐清诺确认大家杯子里都多多少少有点东西了,就两桌人一起举杯,或者干了,或者象征性地抿一口,然后开吃。 蔡菲旋似乎要深入了解合作伙伴,就她所知道的哪一点皮毛进一步打听杨景行的事情,问他给段丽颖写歌的经历,问他程瑶瑶是不是真的是大小眼,问他是不是认识许多的业内人士。 看样子蔡菲旋的心思大部分都在自己和男朋友的那个乐队上。不过杨景行现在对重金属摇滚还完全没有涉及,所以两人也没啥好讨论的。 高翩翩也舍得和杨景行说几句话了,问他曲子中的东西。于菲菲也对杨景行对扬琴的了解表示惊讶。刘思蔓开玩笑要和邵芳洁一起跟杨景行作深入研究讨论…… 反正杨景行吃个饭挺忙的。 第一百六十章 抄袭 吃了一会后,齐清诺离开自己的位置,端着酒杯过来杨景行这一桌,站在他旁边邀请:“妇女们,干了。” 高翩翩也站起来:“敬团长。” 蔡菲旋从刘思蔓手中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上半杯,然后又照顾杨景行。 杨景行转头叫喻昕婷:“这个鱼不错,尝尝。” 喻昕婷很不好意思地转动身体伸筷子从杨景行递过去的盘子中夹了一点鱼肉。杨景行再问年晴她们,可几个女生看见那一盘红艳艳的辣椒就怕。 等杨景行把盘子放回桌上后,齐清诺把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一捏:“给个面子。”她的手在女生中算大号的,除了按弦的指腹都干净白嫩,修长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什么的,指甲修剪得跟杨景行的一样短而整齐。 杨景行就站起来和几个女生碰杯,再次祝她们节日快乐。喝完了后,齐清诺回座位,叮嘱杨景行:“快点过来,我们等你。” 杨景行马上就跟过去了,请求一桌女生:“给个面子。” 年晴坐着不动,要求:“点一个,交杯酒。” 杨景行就走到年晴旁边:“只好委屈你了。” 齐清诺盯着嘿嘿的年晴,警告:“这么多年姐妹感情,你看着办。” 年晴有原则:“什么都可以,这个没商量。” 齐清诺拍案:“感情破裂了!” 另一桌的女生也呵呵看热闹,杨景行求情:“没人帮我?” 王蕊勇敢:“我不要姐妹感情了!”站起来准备跟杨景行交杯。 齐清诺又警告:“这么久夫妻感情,你看着办。” 杨景行笑问何沛媛:“你跟她什么感情?” 何沛媛还在喝汤,笑:“比较复杂。”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仰头眨巴着眼睛思索,视线左右移很为难的样子,急中生智:“你跟甜甜喝。” 柴丽甜呵呵嘿着摇头:“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说着去抓齐清诺的手臂。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一丝笑容似乎得意自己的人际关系。杨景行很为难:“都是你的人,跟她们喝怕你,跟你喝怕她们。” 蔡菲旋突然嘿嘿:“跟自己喝。” 齐清诺笑:“那就太对不起我了。”她站起来,朝杨景行伸杯子:“来吧,她们已经原谅我们了。” 王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祝你们幸福……” 杨景行不废话了,把拿杯子的手从齐清诺手臂上架过去,然后两人一起弯手臂,都微微倾斜上身伸脑袋,手肘勾手肘地把杯子往自己嘴上凑。 在其他女生的喝彩声中,杨景行和齐清诺近距离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迅速地完成了这次对决,两个酒杯都底朝天了。 齐清诺亮一下杯子表示自己完成任务了,对其他人宣布:“轮到你们了。” 王蕊冲杨景行显摆手机:“拍下来了!” 杨景行担心:“夫妻感情真的破裂了?” 齐清诺坐下了,吃口菜了安慰:“放心,真爱禁得起放-荡的考验。” 杨景行惊喜加恐吓:“我要放-荡了!” 一群女生几个哈哈笑,几个呵呵乐,有人吃喝不搭理。齐清诺制止杨景行:“别,我怕我受不了。” 年晴却和朋友对着干,叫要回座位的杨景行:“来,我们考验她一回!” 齐清诺手里还拿着筷子就一把抱住年晴大声央求:“不要伤害我……” 继续说笑着吃喝,蔡菲旋问杨景行:“你经常跟她们一起玩?” 杨景行说:“我脸皮厚。” 蔡菲旋笑笑,又问:“刘思荣你认识?” 杨景行点头:“知道。” 蔡菲旋挺好奇:“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了解。”刘思荣在学校也是有名气的,弹一手好吉他,也能写歌,快毕业了。但是他两年前就已经在学校外兼职做dj或者和几个搭档做场,许多学生都羡慕传说他已经靠着自己的努力首付买房了。刘思荣和几个搭档的活动教室在北楼四零五,就四零二斜对面,偶尔会和杨景行碰上,说过几句话。 蔡菲旋笑得似乎很有深意:“这个人是有点烦,同学中没什么人理他。” 杨景行笑:“那我要了解一下,吸取教训。” 蔡菲旋哈哈了几声后认真探讨:“我觉得他有点搞不清状况,别人做的什么都不行,真比他好了就是抄袭,无语!” 刘思蔓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接着说:“根本完全不一样!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还对比!” 嘿,这事杨景行还不知道。原来昨天学校的论坛上有人发帖说《豆蔻》的前面有一段涉嫌抄袭一首法国歌曲。发帖人还把这两首歌曲都贴出来让大家判断,大部分的结论是勉强能说两首歌有两个乐句碰巧相似了,但是抄袭是不可能的。因为那一段在两首歌中的位置完全不一样,而且都不是重点,此外,那首摇滚的法语歌真的很一般,整体上和《豆蔻》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全世界那么多人写歌,一两个乐句的相似,根本是无法避免的。 发帖的是个神秘id,但是论坛上大家熟悉的刘思荣的id对发帖人的看法表示了些许隐约的支持,原话的一部分是“我感觉《豆蔻》的作者可能是在听了这首歌之后才进行创作的,但是创作上的借鉴不能全部说是抄袭,也不可能都让作者注明参考了什么……” 本来这事没什么了不起,大家争论的同时学到一点东西就算了,可刘思荣身为音乐学院的一个人物,在关系着另一个更有影响力的人的帖子中发表那样的意见,就要让人怀疑居心了。 刘思蔓有点不相信,再次问杨景行:“你不知道?” 杨景行挺无辜:“没人告诉我,你们都知道?”因为学生少,大家也都不闲,所以音乐学院的论坛平时都比较冷清,只有出猛料了才会热闹一会。可是因为圈子小,大家都站在这一小块地盘上,所以平日里也出不了或者不敢出什么大八卦。 除了桃色新闻,“抄袭”这个东西是最能吸引眼球的。虽然现在音乐市场上借鉴成风,但是在纯洁的大学校园里,这还是被看成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尤其是还是那个什么杨景行被指抄袭,如果是真的该多好。 蔡菲旋问同桌:“你们知道吗?” 于菲菲说:“早上听她们说了,没时间看。” 高翩翩说:“版主无聊,遇到这种帖子就炒。” 邵芳洁看着杨景行:“我以为你知道。” 郭菱澄清:“我没听说,好几天没上网了。” 再问另一桌,喻昕婷很吃惊,筷子停在空中瞪着眼睛皱着眉头:“啊……谁啊?” “谁知道……”王蕊看着齐清诺:“刘思荣觉得是借鉴。” 齐清诺笑:“年晴看了,我没空。” 何沛媛呵呵:“不是因为你吧。” 齐清诺说:“又不是说我抄袭。” 这边,刘思蔓故意小声说:“原来追求过她,几个月!” 杨景行笑:“最好是这个原因,不算太冤枉。” 齐清诺笑得更得意:“不算太,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喝交杯酒了。” 齐清诺轻笑两声,王蕊却嚷嚷:“肯定是有意思!” 齐清诺郁闷:“太冤枉了!” 喻昕婷却着急:“谁乱讲的!?没告诉我们。” 年晴说:“昨天晚上发的,瞎扯!”又大声责怪齐清诺:“哎,给你机会转告!” 齐清诺说:“他知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来了兴致:“我要你们安慰我。” 王蕊最有积极性:“怎么安慰?” 杨景行斗胆:“把这首不是抄袭的练好点。” 真是扫兴,只有喻昕婷还在义愤填膺地据理力争:“那首也不是抄袭的……说话一点也不负责任……可以告他!”尖着嗓门嚷得脑袋一抽一抽的。 杨景行陪着笑脸伸手:“碗拿来,汤好喝。” 喻昕婷意识到了自己不合氛围,气鼓鼓的嘴唇平息下去,微微低头不说话了。何沛媛伸手把喻昕婷的汤碗拿了递给杨景行。瞥眼看见杨景行装好了大半碗汤,喻昕婷屁股离开座位自己接了过去,放回桌上也没喝。 年晴提醒杨景行:“一视同仁!” 杨景行干脆把那一大钵汤端了起来,拿着勺子到邻桌去挨个分盛。女生们都没拒绝,算是安慰他了。 齐清诺逗喻昕婷:“来,亲一个。” 喻昕婷不理,抬筷子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中扒拉了两下,没找出什么好东西。 齐清诺建议:“换座位,你们那桌被他吃光了。” 蔡菲旋有理由:“你们人多一个。” 一群人还真是抱着自己的碗筷杯子换了座位。事实上女生们都很斯文,桌上的菜还有大半,杨景行也是无可奈何的。边吃边商量,大家同意等会回学校了先练一两个小时,于是乎得多吃点,吃饱点。 吃完了结账,小馆子也便宜,只要四百多块,齐清诺先付了,然后其他女生再把份子钱给她。杨景行也真厚着脸皮吃了顿白食。 回学校后,杨景行先去买了两箱水,齐清诺和年晴一起抬一箱,运去四零二。一群女生走在杨景行前头叫叫嚷嚷地上楼,在楼道拐角处王蕊又悄悄地建议:“上去看看?” 喻昕婷大声:“我不怕。” 杨景行说:“我怕。” 喻昕婷严肃:“要说清楚!” 何沛媛认真劝告:“对闲言闲语,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 进了三零六,大家很快各就各位,喻昕婷把水从箱子中取出来,在靠墙的桌上一瓶一瓶摆整齐。 站在双排键后的齐清诺很快进入状态,大声布置:“先用十分钟看一下第一页到第六页……分谱也看。”看看坐在一边准备当观众的杨景行,问:“你来说?” 杨景行摇头:“你的责任。” 齐清诺不推辞:“那你补充……这里一共二十六个小节,四二拍,首先要注意的是……” 三零六的成员都把齐清诺当老师似的,听得认真。 喻昕婷摆完了水后听齐清诺讲了几句,最后还是把桌上杨景行的电脑抱了过来,放在杨景行腿上。 杨景行打开电脑开机,然后从文件夹里找出喻昕婷的照片来给她看。喻昕婷笑一下后又皱眉,伸手指点网页浏览器。 杨景行打开了浏览器,喻昕婷就连忙伸手在键盘上点啊点,输入学校论坛的地址,进入网页。 杨景行小声劝告:“别看了,丢人。” 喻昕婷只是摇头,眼睛盯着屏幕。无线很慢,打开网页也要好一会,喻昕婷急得刷新了几次才肯耐心等候。 终于进入了“校园趣事”这个看起来很愉快的版面,第一页最上方就是变色字体的醒目标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程瑶瑶上榜新曲《豆蔻》与法国小天后新单《rouge》之类同”。帖子很火热嘛,都有三十多页回帖了。 喻昕婷的手指在触控区画啊画,鼠标对准后杨景行帮忙点击进入。主帖的内容并不多,只是先简单地说了两句抄袭的害处,好像是一来就给杨景行定罪了。然后接下来就是两首歌曲的播放链接,和提醒大家要注意的时段。有意思的是主帖里并没写两首歌的作者是谁,显得作者只是对事不对人地对这个现象深恶痛绝。 论坛里也有不少无聊人,第一个回帖就是:两首歌都没听过,也不想听。抄袭,早见怪不怪了,严于律己就行。 喻昕婷看得只捏拳头,又戳屏幕上那不负责任的话,怒冲冲眼巴巴地看着杨景行,像是自己受了委屈想要得到同情和正义一样。杨景行却是笑。 第二个回帖的人就指出要点了:《豆蔻》不是那谁写的曲子吗?不错啊,难道真是抄袭? 第三个回帖更是让喻昕婷张大嘴了要叫出来:呵呵,我第一次听那个雨中什么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看到第四个回帖,喻昕婷表情好了一下:凡事要讲证据!《豆蔻》我听了,我不相信是抄的,如果是,肯定是路人皆知的歌,就不用楼主费心了。 喻昕婷看杨景行,发现他的笑容倒浅了一点。 (实在很对不起,这些天实在是没时间。现在好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严厉 到底是艺术学院,在一个这么具有政论性的帖子中,大家还都是表现得很理智,没有人出口成脏,都很讲道理。没有人身攻击,不管是对发帖人还是对《豆蔻》的作曲者。在帖子进入比较正规的讨论后,大部分人都表示不相信是抄袭,喻昕婷看啊看的神情也轻松下来。 八楼:根本不可能。有才华的人所作的努力有目共睹,谣言止于智者。 九楼:如果听到一两个类似的乐句就说是抄袭,谁还敢写歌?楼主真乃奇人,能把这两首联系到一起,让我听一百遍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十二楼:我手中有一张四零二的钢琴cd,从钢琴系拷贝来的,说实话,我不相信这么刻苦的人会去抄袭。 当然也有不屑的,十四楼就是:又是那张cd,能不能不提这个!我也听过,坦白讲,只觉得是一部没有任何感情的演奏机器,真有能耐还呆在学校! 可是马上有人反驳:我不知道你所谓的感情是什么,至少我被感动了。另外,我不是钢琴系的,最喜欢《风雨同路》。 歪楼传统,关于这张cd的讨论持续了好一阵,看样子听过的人不少。少数人说从那些演奏无论技巧和感情都是顶峰造极的,大部分人只说很好,没有具体的所以然,也有个别的表示不屑,更甚者是怀疑那些曲子根本不是那个人演奏的。 最严重的吹捧是:现在全世界能用那么严谨而不失浪漫的风格把那些曲子全部演奏下来的人,掰着指头数不会超过十个。忠告某些人不要因为是身边人的作品就不屑一顾,你是瞧不起别人还是瞧不起自己?那首腻歪歪的明显就不是他本人弹的,这个我不知情,不八卦。另外,cd确实是从钢琴系的老师那里传开的,这个我最清楚。 最彻底的鄙视是:就算全是他弹的又怎么样?除了你们,谁听说过? 也有完全打酱油的:很热闹啊,你们说的那个人据说是个凯子,可惜本小姐没见过,也不感兴趣。 为了不打扰齐清诺她们做正事,杨景行和喻昕婷就安静地看网页,喻昕婷只偶尔小声地抱怨或者愉快一下。 在有人把主帖中两首歌涉嫌抄袭的地方扒谱了贴出来后,大家才继续讨论到底是不是抄袭。有时候确实是理越辩越明的,帖子进行到十来页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觉得不是抄袭了,而且连借鉴也弹不上。 看到一个回帖说“如果这是抄袭,我鼓励大家多抄袭,努力抄袭”,喻昕婷就笑得很开心,对杨景行乐:“气死他!” 这时候,齐清诺问杨景行:“有没有补充?” 杨景行抬头:“没有。” 齐清诺轻笑一下:“你们俩要不要换地方,上楼?”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我们坐后面去。” 换了座位后,杨景行和喻昕婷在三零六背后继续看网页,只有齐清诺能看见他们了。帖子到十几页后渐渐就没啥好讨论的了,这时候刘思荣就冒了出来,用专家口吻说了一番看上去挺中肯的话,又把人气炒了起来。 喻昕婷还怕杨景行没留心看,面部扭曲地指点,声音里有快压抑不住的愤怒:“就是他!太恶心了!他算个屁呀!” 杨景行笑:“放了他。” 喻昕婷憋气一会后才嘿嘿笑,继续看帖子。 刘思荣的id出现了,似乎大家都认识,还有人问好。然后帖子里的争论就显得比较含蓄了,至少没有人出来指着刘思荣的鼻子骂,虽然还是一些人说有借鉴的嫌疑,大部分人表示没这个感觉,不过说话都挺小心谨慎的。 刘思荣的id就出现了一次,然后整个帖子也没什么看头了,虽然没人来作总结,但是结论也很明显了,《豆蔻》没有抄袭! 可是杨景行在这个帖子里并没多风光,从头到尾的六百多个回帖中,出现了起码一百多个不同的id,没有一个人表示和他认识熟悉,没有一个人用朋友的身份为他出头说话,了不起就是比较欣赏他的作品,或者见过他几次,没有坏印象。当然,也没有人从人格的角度去诋毁杨景行,似乎绝大数人仅仅是知道他这么个人,有点才华,人品如何,都不敢保证。 最搞笑的是,杨景行这个名字从来没在帖子里出现过,四零二出现过几次,最后一些人却统一了称呼,就是那位小姐所说的“凯子”,支持者反对者都这么叫。 没人来点凯子的八卦么? 感觉凯子有点深居简出。 上学期每天都看见凯子中午出去。 凯子在教师楼很有人缘,你们说话小心。 …… 杨景行没啥反应,因为三零六已经开始练习了,各搞各的乱成一锅粥,他只在喻昕婷催他的时候才瞄瞄电脑屏幕,其他时间都看三零六去了。 喻昕婷就经常性地气愤,嘴里细声用方言骂骂咧咧的“恶心……脑壳有包……” 杨景行听得发笑了喻昕婷就会克制一会。齐清诺这时候也在练习自己的双排键了,因为音色音量没调节好,在一片器乐声中有点鹤立鸡群。杨景行和她对了个眼神,齐清诺抬抬眉毛,然后叫大家一起来一遍。 先酝酿情绪,教室里顿时安静不少。齐清诺当指挥,扫视一圈后把视线在杨景行的视线里停留一下,然后打拍子开始。柴丽甜的笛声最先响起,非常婉转的两个小节,算是前奏部分的主题呈示,然后是二胡这些跟进,用另一种雄浑的感觉去重复强调这个主题…… 这是个非常吸引人的前奏,可是接过电脑看完了帖子的喻昕婷只抬眼看了一下站起来的杨景行,然后就开始登陆自己在学校论坛的账号,准备回帖。 喻昕婷思考了一下,然后刚输入几个字“那些说别人抄袭”就被杨景行发现了。杨景行弯腰按快捷键关闭了网页,示意喻昕婷听三零六的练习。 喻昕婷把电脑往胸前更紧地一抱,同时拆挡杨景行的手不让他合电脑,而且看他的眼神有些不耐烦。 杨景行轻声说:“别回帖,看看就行了。” “我要!”喻昕婷其实没出声,但是眼神和口型都很明显。 “不行,关了。”杨景行还挺严厉的。 喻昕婷皱眉瞪眼低头,边摇肩膀边夺电脑,挺用力的,脚都差点蹬杨景行腿上了。 突然,双排键发出一声几个低音同时按下去的重响,把专心致志演奏的女生们和喻昕婷都吓了一个激灵。 顺着齐清诺的目光,三零六的女生几乎是齐刷刷地回头看杨景行和喻昕婷。 喻昕婷的目光躲躲藏藏,瞄瞄没有表情但是双眼突然刺人的齐清诺。杨景行脸皮厚先道歉:“不好意思。” 齐清诺嘴角又浮现一丝笑容,有些无奈地温柔道:“你们有话出去说,别在这演哑剧。” 杨景行说:“没事了,继续。” 喻昕婷却站了起来,把杨景行的电脑放椅子上了嘀咕:“我回去用自己的!”然后迈步朝门口走。 杨景行没拉扯喻昕婷,只是跟着,还在对三零六道歉:“你们继续。” 众女生目送杨景行,没啥表情也没说什么。齐清诺看都不看,等门被杨景行带关上后,呼了口气宣布:“重新来。” “别走了,你走越多回来越远!”在二楼,杨景行劝喻昕婷停住了脚步。 喻昕婷挺不高兴的目光看看杨景行,不说话。 杨景行也不废话:“回去吧。” 喻昕婷哪这么好糊弄,义正言辞:“这是我的权利!” 杨景行点头告饶:“是,对,回去吧。” 喻昕婷很坚决的样子:“你管不到我!我今天一定要去讲明白!” 杨景行劝:“没什么好讲的。” 喻昕婷急得跺脚了:“他们冤枉你……毁谤你,诬陷你,还侮辱你!” 杨景行嘿嘿笑:“没这么严重。” 喻昕婷小嘴扯得变形:“……还说你是凯子!” 杨景行问:“你觉得我是吗?” 喻昕婷摇头。 杨景行再问:“你觉得我会抄袭吗?” 喻昕婷挺胸担保:“肯定不会。” 杨景行得意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冤枉不到我。”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眼珠转表情变,怀疑担心委屈地问:“那你是不是觉得她们没人帮你说话,是应该的?昨天晚上就看到了!” 杨景行指楼上:“她们?那是她们的权利。” 喻昕婷又有道理,而且很严肃:“那我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回寝室。” 杨景行笑:“我也不敢绑架你,不过你能不能先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想想怎么劝你。” 喻昕婷不笑:“我好气好烦……上次遇见那个申戊辰就一晚上睡不好!” 杨景行怕怕:“这么小气,我以后要小心了。” 喻昕婷雄赳赳地捏拳挥手:“谁要是那么说我……我,我和他拼了!” 杨景行更乐了:“好,要是劝不住你,我也去和他们拼了!” 喻昕婷笑得像哭一样:“你不说清楚,不还手,他们会觉得你好欺负!” 杨景行说:“等真的欺负到我了再说吧。”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又有点担心了:“你会怎么……但是不能过分,尤其不能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说着看看楼上,担心那个刘思荣在四楼就惨了。 杨景行点头:“我记住了……要是连口都不动,是不是就更君子了?” 喻昕婷急:“那是傻子……不是说你。” 杨景行说:“骂骂我能消气也行。” 喻昕婷急:“不是的!” 杨景行再劝:“别生气了,回去吧,都在练习。” 喻昕婷一阵惊慌表情,但是又犹豫:“刚刚齐清诺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摇头:“不会,不然早跟我们拼了。” 喻昕婷嘿嘿笑:“没那么严重……”又好担心:“要是她们问怎么办?” 杨景行说:“不会问。” 喻昕婷觉得:“会!” 杨景行没心没肺:“就说你准备去拼了……” 喻昕婷又犹犹豫豫跟着杨景行上楼了,听见教室里正在整齐的练习,两人就没马上进去,免得齐清诺再次砸键盘。 才听了几十秒,喻昕婷似乎就完全换了心境,表扬:“真好听。” 杨景行没发表意见,竖着耳朵听着好认真。 里面的合奏结束后,听见齐清诺的声音:“甜甜,求你了,这个滑音厚一点……” 杨景行推门和喻昕婷进去,齐清诺抬眼看了一下后继续:“你们的默契呢,年妇女,你跟鼓有仇啊,那么重……” 坐着的女生们有几个也瞟瞟杨景行和喻昕婷,然后再去听齐清诺训话。 叮嘱解析了好大一堆后,齐清诺看看时间了说:“九点了,最后一遍!” 柴丽甜离开椅子,站直了后活动一下脖子,趁机看看喻昕婷,两人对视笑笑。然后齐清诺打拍子开始。 近两分钟的前奏,结构上并不复杂,但是内容丰富,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是预告片,能给听众很多很多信息,尤其是对那些专业耳朵。基本上后面每件乐器当主角时的风光在这前奏里都有惊鸿一瞥,尤其是一个一个特别鲜明的主题由恰好的过度跟和声融合,很有诱惑力。 贺宏垂没对杨景行的这首大型作品到底是艺术性还是商业化下结论,因为这个结论不好下,得等听到成品以后。 但是三零六的姑娘们在第一次练习完这段前奏后都是愉快的,在齐清诺宣布解散后,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似乎都在期待明天的到来。 齐清诺还在谱子上做笔记,年晴去抱着喻昕婷问她之前怎么回事,何沛媛邀王蕊一起回家,柴丽甜问邵芳洁打开水没,高翩翩还在练习…… 杨景行问何沛媛:“你们现在回?” 何沛媛点头,王蕊问:“你送?” 杨景行又问齐清诺:“你们呢?” 齐清诺说:“别管我。” 年晴逗喻昕婷:“去我家陪我。” 喻昕婷摇头:“不行。” 杨景行又问齐清诺:“你什么打算?” 齐清诺的视线离开谱子投向团员们:“你们先走,我锁门。” 年晴问:“我呢?” 齐清诺开明:“随便你。” 年晴说:“那我走了。” (迟了点,对不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心跳 三零六的女生陆续离开,年晴收拾了一下也准备先走,杨景行叫她:“等她一起,我送你们。” 年晴看了在谱子上写画的齐清诺一眼,说:“算了吧,我去地铁。” 柴丽甜问喻昕婷:“走吗?” 喻昕婷说:“我再等一会。” 教室里只有三个人了,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我们上去。”再叮嘱齐清诺:“走的时候叫我。” 齐清诺抬眼:“我一个人待会,别管我。” 杨景行说:“那你待会吧。” 和喻昕婷进了四零二后,杨景行坐她对面,说:“为了防止你回去上网,给你个任务。” 喻昕婷嘿:“什么?” 杨景行问:“想一个你喜欢的动机给我,好好想,你自己要弹的。”通常来说,动机对一件音乐作品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严格传统地说它是一切内容的胚芽,比如《命运》的一开始的“当当当当”就先声夺人。可是胚芽并不能决定一切,还要看后来的浇灌成长,许多优秀的音乐作品也并没有那么多显眼突出的动机存在。 喻昕婷似乎有点受惊吓,表情呆滞了一会后怕怕:“我想不好。” 杨景行笑:“跟自己拼了。” 喻昕婷嘿嘿:“自己可以说自己……我怕想不好。” 杨景行说:“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其实这个很简单,我们来分析一下……” 杨景行以贝多芬和莫扎特这些人为例,把他们的奏鸣曲作品中能称得上动机的小片段一个一个调出来弹給喻昕婷听,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喻昕婷很认真地听着,认真地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或者手。 在喻昕婷的表情轻松了一些后,杨景行继续鼓励:“不急,慢慢想,慢慢感觉,可以找一个你记忆中很深刻的场景,去感受……” 看杨景行跟专家似的,喻昕婷嘿嘿笑:“好,我好好想……你可以当老师了。” 杨景行警告:“我都能教你了,要好好努力了。” “我努力了……不过不够。”喻昕婷有点委屈,可又想听课:“还有什么好例子?” 杨景行说:“比如贝多芬的降e大调奏鸣曲……” 讲课时间并不长,半个小时左右,快十点后杨景行就说该撤了。两人下楼,却发现三零六已经人去灯黑。喻昕婷问杨景行:“她走了?” 杨景行拿手机给齐清诺打电话,接通后问:“你走了?” 齐清诺说:“快上车了。” 杨景行说:“路上小心。” 齐清诺说:“明天见。”挂了电话。 杨景行决定:“我也回家,偷懒一天。” 喻昕婷有点高兴:“你今天也没偷懒,等完成了要彻底休息……陶萌知道你给三零六写曲子吗?” 杨景行点头:“知道。” 喻昕婷问:“她怎么说?” 杨景行笑:“鞭策我鼓励我。” 喻昕婷嘿嘿,问:“带她来看啊?” 杨景行说:“星期六吧。” 喻昕婷点头。 回家的路上杨景行开始给陶萌打电话,坦白自己今天偷懒了。陶萌表示支持:“适当的放松是必要的,但是不能养成惰性……车到哪了?” 打完了电话后又发短信,都六十五条了:第一次牵你的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陶萌却不满:这都是我们确定关系之后的,你说的一万条是之前的! 于是杨景行悔过:正宗第五十六条,高一的元旦,你和曹绫蓝一起表演手影节目,我从头到尾都是看着你的手,没看影子,也看你的脸了。 陶萌还是不满:你临时编的! 杨景行说:肯定是我那时候就对你的手居心叵测了。 陶萌怕了:你还看我的脸了! 杨景行干脆打电话过去,陶萌却不肯接,再发短信过来:就用短信说! 于是杨景行边开车边按手机:明天我要摸你的脸。 陶萌很快回复:不行! 杨景行再说: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考虑,晚安。 陶萌也说:晚安。 杨景行回家后时间还早,上网和朋友们在群里闲聊一会,但是没上游戏。不过鲁林挺关心这个问题的:“你和齐清诺还玩不玩?她号上一万多金!” 杨景行说:“我问她要。” 鲁林却不肯:“不好意思!先放着。” 章杨说:“贬值啊!” 鲁林气愤了:“我操,你好意思,你给的!” 章杨问:“你没给?” 许维这时候也调戏一下朋友:“语音,拿吉他。” 鲁林坦白:“拿回寝室还没动,忙。” 章杨说:“齐清诺说今天你们学校八十周年校庆?” ……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说十三号公司要给程瑶瑶搞一个庆功会:“……快三十万了,榜单都上了,奖也多。你早点来,聊聊。”十三号恰恰是豆蔻发行一个月,这个成绩真的是很不错很不错了,毕竟程瑶瑶现在还不敢说自己是个实力派女歌手,或者唱将,资历不够。 杨景行却不给面子:“十三号,没空。” 甘凯呈出主意:“请假。你还要上什么课?” 杨景行说:“不是,私事。” 甘凯呈很不理解地纳闷:“父母过来?” 杨景行嘿嘿:“女朋友生日。” 甘凯呈好一会没说话,然后劝告:“不来不好吧?” 杨景行请教:“我给程小姐道个歉?” 甘凯呈也为难:“生日早上过,晚上过……你自己看着办。” 杨景行在四零二呆了一上午,中途听见下面三零六热闹了一会,刘思蔓和王蕊,高翩翩几个人在各练各的新曲子。大概十点多的时候王蕊和柴丽甜上来看了一眼,要杨景行下去做艺术指导。 杨景行说:“这齐清诺的事。” 王蕊抱怨:“没来,十点才起床……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说:“我回家了,不知道她。” 王蕊再问:“喻昕婷呢?” 柴丽甜知道:“她们体育课。” 十一点半,杨景行出发去吃午饭。陶萌也没课,正准备朝那边赶,两人通电话互报方位,杨景行出校门了,陶萌还在学校。 杨景行还问:“考虑好了吗?” 陶萌说:“什么……我根本没考虑。” 杨景行哈哈:“还有时间,我们都开慢点。” 陶萌这时候就不注意安全驾驶了:“我要快!” …… 还是杨景行先到,十分钟后陶萌停车下来,虽然一脸的笑容,却还是用微撅的嘴唇来表达不高兴。她今天卡了发卡,一头黑秀发朝后拢凸显出洁白美丽的脸蛋。不用全方位御寒后的衣服也是正统的青春漂亮。 杨景行迎过去,一脸媚笑的朝陶萌的脸伸手。陶萌微微退让,发现杨景行的企图不是那么坚决后就担心:“你手干净吗?摸方向盘了的。” 杨景行就用右手背在陶萌的右脸颊上轻轻触碰一下,然后体会半天:“怎么没心跳?” 陶萌定格了半天的眼神一下不高兴了:“别碰我了,手也不行!” “不行,我要补偿。”杨景行去抢抓陶萌手,挺不容易地得逞后就看着陶萌的眼睛。 陶萌的眼神全是充满信心的防备,像是很多反击的话已经准备在嗓子眼里了。 杨景行右手摸自己胸口,一脸满足:“还是正常的,赚了。” 陶萌还是没多高兴,被杨景行拖着朝饭店里走。 走到座位边后,杨景行松开陶萌的手,把她的包包接下来放在对面椅子上,然后指指座位:“坐里面。” 陶萌没发表意见,坐去靠窗的位置了,杨景行再靠着她坐下。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没其他人在的时候坐在同一边吃饭。 服务员都比以前笑得灿烂:“今天吃什么?” 陶萌对杨景行说:“我口渴。” 杨景行转告服务员:“先倒杯水,不要茶。” 只用一本菜单了,摆在中间两人一起看。其实这菜单都看过几十遍了,别说杨景行,估计陶萌都能背下来。可是杨景行慢慢翻一页后,陶萌就会认真看一看,有稍微中意的了就把白白尖尖的右手食指尖点上去:“这个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吃过,尝一尝?” 陶萌再决定:“好。” 于是杨景行对服务员说:“蟹粉狮子头。” …… 点好三菜一汤后等着,陶萌左手端杯子小口喝比较烫的水,右手半握拳放在桌沿上。杨景行左手很快就发现了机会,去握住了陶萌微凉的右手,说:“多消耗点能量,多吃点。” 陶萌手不动,认真说:“你体温高。” 杨景行说:“心跳快,血液循环就好。” 陶萌问:“有多快?” 杨景行凝神聚气感受一下了说:“心率九十。” 陶萌不开心:“这还叫快?” 杨景行说:“平时只有七十。” 陶萌用作学术的严肃神情道:“我要测!” 杨景行说:“不握你的手就慢了。” 陶萌怎么会被这点困难吓倒,举起左手:“你握这只!” 杨景行松开陶萌的右手,把自己的手腕摊在了桌面上。陶萌用严谨的态度把自己的左手四根手指放进杨景行的手掌中,被握住后又用右手去调节一下左手腕上可爱的时尚少女手表,然手右手的食指中指再搭上杨景行的脉搏,还挺专业的。 再看看表,陶萌郑重宣布:“从第十八分开始。” 杨景行笑:“两只手了,估计不止九十。” 陶萌不管,聚精会神看着秒针。 看着两人一本正经严肃得跟发射火箭似的,送碗碟的服务员都只敢等候着。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后,陶萌看杨景行,假小酒窝时隐时现的:“九十三次。”她把两只手都收了回去,方便服务员忙活。 等碗筷摆好后,陶萌突然一惊:“但是我不知道你平时的,再测一次!” 杨景行很委屈:“你总要碰到我!” 陶萌急了:“那隔一层衣服……能感觉到。” 杨景行还是不肯:“我要看到你。” “你闭眼睛。” “我能感觉到你。” 陶萌有办法:“你不准感觉!” 杨景行挺伤心的:“现在还说这种话。” 陶萌耍无赖:“我不管!” 杨景行笑一会,然后说:“给我两分钟,看能不能忽略你的存在。”然后他就眼观鼻,鼻观心开始念咒语:“这不是萌萌,这不是萌萌……” 陶萌嗯哼一长声跺脚了,不过她马上克制住了自己的笑容,要以大局为重。 杨景行念好了经后就让陶萌再测,陶萌还真是严谨,隔着杨景行的内衬衣去数脉搏,就差用红绳了。 “八十五……差别不大。”陶萌温柔地宣布结论。 杨景行自责:“唉,我努力了,但是不能不受影响。我们可以去医院,只要护士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就一定不会超过七十。” 陶萌马上不开心了:“如果是呢?” 杨景行一片忧心:“如果她还穿丝袜短裙,说不准能上七十五也是有可能的。” 陶萌又跺脚:“你烦人!”连身体都纠正了,完全不倾向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但是如果我催眠自己,说那是萌萌那是萌萌,可能就九十了。” 陶萌看杨景行,清澈的眼珠很小幅度的转动,像是把视线从杨景行的左眼移到右眼,或者是鼻子到嘴巴,她自己的嘴唇也微微动,动了好一会才埋怨:“你小声点,别人笑。” 杨景行谈条件:“那你把手给我。” 陶萌一定是非常非常怕别人笑话的,所以没怎么犹豫就让杨景行得逞了。 互相看了一会后,陶萌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看看两支牵着的手,笑着提问:“你说如果灯光从这边照射,会是什么样的影子?” 杨景行看看外面:“明天估计也是好太阳,我们找地方试验。” 陶萌把被杨景行握捏住的手活动一下,也带动杨景行的,像是在演习,一会后视线又从手上移到杨景行的脸上,问:“要是你的作品没得到肯定,你还会这么开心吗?” 杨景行说:“我开不开心和作品无关。” 陶萌严肃:“我是认真的,任何人都会受其他事影响心情,我能理解,而且我不会怪你。” 杨景行又说:“我不会。” 陶萌浅笑,不舍地躲闪着眼神,问:“那你为什么开心?” 杨景行说:“因为人。” 陶萌嘻嘻,不问了。 (加油,加油!)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气 过了一会后,陶萌说:“我测一下自己的。” 杨景行当然要抓住机会:“我来……手放好,放平。” 陶萌为了姿势舒坦,把表取了下来给杨景行。杨景行一手拿表,一手轻触陶萌细细嫩嫩的手腕。 “从二十四分开始。”陶萌帮杨景行决定,然后看着他。 两人保持姿势好一会后,陶萌想起来去看手表,责怪:“过了!” 杨景行醒过神,手指轻抚陶萌的手腕皮肤懊悔:“哎哟,我忘记数了。” “你烦人。”陶萌抖膝盖,收回手。 杨景行笑:“七十五次,很正常。” “你怎么知道,体检的时候是七十。”陶萌拿回手表,“我自己测……我回去测。” 正好,菜来了。就算是坐在同一边,杨景行也还是改不掉给陶萌夹菜的恶习。陶萌会回赠:“还不错,你也吃。” 杨景行问:“真的?” 陶萌点点头:“滑滑的,不咸。” “那我就吃一点。”杨景行伸筷子,然后再帮陶萌夹另一样,说:“这个也帮我尝尝。” 陶萌看杨景行,不上当了,不生气了,而是笑着催:“你快吃!” 吃完饭一点半不到,准备回学校。陶萌下午只有前两节课,而下星期开始后两节就要去上选修课了。可杨景行下午的课程是满的,说好跟陶萌去上选修课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如愿。陶萌责怪杨景行没报选修课,不然的话选择可能还多一点。 杨景行说:“我们好像还没结束,明天我拿表了我们一起选。” “好!”这个提议陶萌很喜欢,不过又马上担心:“可是你们的人可能不多。” 杨景行说:“越少你越醒目。” 陶萌并不喜欢这个原因,不过还是肯牺牲一下。 决定后,杨景行送陶萌上车,帮忙关上车门后没离开,等陶萌放下玻璃了又伸手:“再见要握手。” 陶萌抬手让杨景行握摸一下,然后把手放回钥匙上:“拜拜。” “小心开车。” “你也是……你让开一点,拜拜。”陶萌挥挥手了才起步。 下午的头两节是视唱练耳课,对杨景行来说已经是非常无聊了,老师对他神游天外的样子也不在乎了。 视唱练耳之后是英语,杨景行挺认真地听老师讲严格的语法和稀奇古怪的俚语。第一节快结束的时候,他飞快接听陶萌的电话,小声喂。 陶萌嗓门挺大的:“下课没?” 杨景行从教室最后面站起来,很不尊重老师地一步就跨到门边出了教室,对电话说:“我下了,什么事?” 陶萌说:“我在你们新教学楼下面。” “我下来。”杨景行去窗边,果然看见陶萌。他拔腿就跑,用比电梯快得多的速度从六楼一路跳下一楼,冲出大门。 陶萌手里提着快餐的袋子,笑吟吟地看着杨景行冲向她,递上袋子:“快吃。” 一个汉堡一杯热饮,杨景行大口饕餮,奇怪:“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你容易饿。”陶萌仰头看看教学楼,“你上去吧,我回家了。” 杨景行问:“你吃了没?” 陶萌摇头:“我不饿。” 杨景行伸杯子:“喝一口。” 陶萌犹豫一下,低头含住吸管小吸一口,抿一下嘴唇:“还没冷,汉堡呢?” 杨景行夸张:“好烫好烫!” 陶萌笑:“我回家了。” “我送你。” “来不及。” “来得及。” “好吧。” 陶萌上车前,杨景行又要求:“握手。” 两人牵手几秒后,陶萌上车,挥手拜拜。 下课后,杨景行去食堂吃饭,又接到陶萌的电话,互相汇报吃了什么,陶萌还问:“你下午发现什么了吗?” 杨景行说:“嗯,我从六楼看的时候发现你的脑袋顶也很漂亮。” 陶萌说:“不是!我今天给你买的另一种汉堡。” 杨景行说:“反正我就觉得特别好吃。” 陶萌嘻嘻:“盒子颜色就不一样……其实小孩子才喜欢吃这些。” 杨景行说:“当小孩子真开心。” 陶萌继续笑:“你记住,不能多吃。” 杨景行警醒:“你好坏,知道以后我自己买肯定觉得不好吃了,不行,你要每天给我买。” 陶萌嘿嘿:“恶心,我挂了,你好好吃饭。” …… 杨景行吃完了饭后就去四零二,上楼时发现三零六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就何沛媛和年晴还没到场,喻昕婷都来了。 杨景行打招呼:“都吃了?没看见你们。” 原来女生们一起吃的小炒,喻昕婷也入伙了。齐清诺提醒大家:“要打电话的快打,嘘嘘的快去,还有十分钟。” 杨景行问:“你昨天怎么跑了?” 齐清诺奇怪:“我跑哪去?回家了。” 杨景行又问:“年晴呢?” 齐清诺说:“马上到。” 杨景行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上去。” 王蕊挽留:“你别走啊!什么意思?” 邵芳洁说:“他在这有压力。” 杨景行问喻昕婷:“想好没?” 喻昕婷摇摇头:“没有,我等会去琴房。” 杨景行建议:“上去。”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上楼后听见三零六在下面先复习了一下昨天的前奏,但是没并精益求精,就开始新内容的熟悉了。 在十几件乐器又乱成一片后,喻昕婷上来四零二了,给杨景行说自己想了两个小片段,但是觉得都不太好。 杨景行还是坚持要听一听,喻昕婷就弹了,一个六个音符,一个五个音符,都只有一个重音,一个上行一个下行,当然是没什么新意,感情色彩也比较典型。 杨景行按键重复,分析:“这个有点悲伤。” 喻昕婷点头。 杨景行再试另一个:“这个,变化比较多……都很好,你选一个。” 喻昕婷摇头:“不行,我还没想好。” 杨景行为难:“可是我喜欢。” 喻昕婷还是摇头:“我还要再想。” 杨景行想了一会,然后用实践说话,把两个普通的主题都延伸扩展一下,配上和弦后都演奏一遍。挺好听的! 喻昕婷虽然不是才华横溢,但是到底是浦音的钢琴系学生,这点内容还是感觉得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犹豫了一下:“我想多想一下。” 杨景行就不刁难了:“好,我先记住这两个。” 喻昕婷又好奇了:“刚刚是不是转的c小调?” …… 楼上两人在学术讨论,楼下十几个也都兢兢业业,分谱练习结束后就开始总谱练习了。进入主旋律了,第一个当主角的是高翩翩。 在一遍乱糟糟的合奏结束后,就听见高翩翩一遍一遍的重复自己的旋律和弦,中断了五六遍后才好不容易弹了个完整的。期间还能听见齐清诺再用双排键在对高翩翩进行表情指导。感情这东西很深奥,可是至少能先把表情处理好吧。 喻昕婷挺难集中注意力的,问杨景行:“高翩翩弹得好吧?” 杨景行说:“不错,齐清诺是对的。” 喻昕婷小声八婆:“下午吃饭的时候,蔡菲旋想请假,明天,齐清诺不肯,可能有点生气了。” 杨景行笑:“谁生气?” 喻昕婷说:“蔡菲旋,说明天没她什么事,齐清诺还是不肯。” 杨景行说:“所以她是团长。” 喻昕婷点头表示同意:“其他人都没意见……我觉得甜甜最努力,她回寝室了还在练。” 杨景行问:“你们成朋友了?” 喻昕婷要斟酌一下:“……我觉得甜甜最亲切。” 杨景行好笑…… 八点的时候,楼道一阵闹腾,三零六的几个姑娘上来四零二了,王蕊,邵芳洁,柴丽甜,高翩翩。就高翩翩没笑容,可能是被齐清诺训郁闷了。 高翩翩拿着谱子问杨景行:“这个琶弦是不是一直渐强比较好?”她还不信齐清诺的话。 杨景行说:“不一定,我觉得有个起伏……不过这个力度都要强,不然和声效果不够好,别人会压住你,还有这个五连音,也要注意,准确一点。” 高翩翩点点头,不死心:“这里左手的节奏呢?” 杨景行好笑:“你是专业的,小抓,我觉得你弹得很饱满,很好。” 高翩翩看着杨景行:“这里上滑下滑颤音这么频繁!” 杨景行说:“你肯定没问题。” 王蕊点穿:“早说了他们狼狈为奸!” 高翩翩看谱子一会,不再说什么了。 齐清诺只给了成员们十分钟休息时间,所以王蕊她们很快就下去了,音乐声又很快响起。喻昕婷继续和杨景行八卦,说安馨现在发疯了,玩命练琴,每天至少六个小时,晚上睡觉还在记谱! 杨景行说:“那你也要加油了。” 喻昕婷有点失落:“我也觉得大学后放松了自己……要好好努力!” 杨景行笑:“从明天开始……安馨的天赋不比你好。” 喻昕婷简直愧疚了:“我对不起父母……” 杨景行哈哈:“哪有这么严重,父母也不希望你每天光练琴不休息吧。” 喻昕婷可怜:“以前就是,可是我好想玩,好想看电视,他们不准……我小学攒了好久的零用钱,想自己悄悄买一台小电视。” 杨景行仰头大笑…… 快九点的时候,三零六的音乐停止了,今晚她们算把古筝段好好熟悉了。女生们可能比较累,都不愿意上楼了,在下面喊:“走了,下班了!” 杨景行和喻昕婷中止愉快的聊天,下楼去送。蔡菲旋还要去赶场子,早跑了。高翩翩刻苦,还在琴弦上感受,柴丽甜跟她配合一下。王蕊何沛媛她们都背起自己的乐器盒,于菲菲提起了垃圾袋。 齐清诺也背起了包包,问:“翩翩,钥匙给你?” 高翩翩站起来:“我也走。” 齐清诺再大声叮嘱一次:“明天准时,晚上别太疯。” 年晴说:“房都开好了。” 高翩翩不理会。 杨景行向齐清诺申请:“我能带人来参观吗?” 齐清诺有点犹豫:“最好不要。” 杨景行脸皮厚:“就一会……翩翩,也带你男朋友来。” 高翩翩看杨景行一眼,没答应。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不要影响我们就行。” 几个女生一起等齐清诺锁了门,杨景行说:“你们先走,路上小心。” 年晴搂喻昕婷:“你呢?” 齐清诺责怪:“管得宽!” 杨景行说:“回去吧,我今天比较晚。” 喻昕婷点点头。 三零六一走,似乎整个北楼都安静了,若干教室的灯光陆续熄灭,只有四零二的亮到了近十二点。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七点就出发去接陶萌。两人手牵手去吃了早餐,然后再回学校,恰好是陶萌计划的八点半。 三零六的集合时间是九点,但是杨景行和陶萌上楼的时候就听见了笑闹声,尤其是王蕊的嗓门大:“气色真好,好滋润!” “你找人滋润一下啊!”年晴的声音。 杨景行牵着陶萌的手走到三零六门口,门没关,但是杨景行还是敲了一下。八双视线射向陶萌,有些带着微笑,有些带着淡定,有些带着惊讶。 齐清诺是微笑的:“欢迎。”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羽绒背心,里面是黑色的收腰衬衣,下身是米白色的宽松裤子和黑色的皮鞋,皮鞋比较中性化。整个人一眼看上去干净利落却不乏惊艳。齐清诺对衣服的剪裁线条真的很讲究。 陶萌也是微笑:“你们好。”她稍微落后杨景行半步,像是被拖着的。陶萌今天穿的是一件蓝灰宽条纹的呢绒长外套,裹着黑白纹理的丝巾,下身是黑色的铅笔裤和灰色的雪地靴,挺可爱的少女感觉。 教室里的女生们用眼神,微笑或者点头回应陶萌,就王蕊:“哎哟,哎哟……”但是没哎哟出个所以然。 杨景行跟陶萌汇报:“蔡菲旋,何沛媛和郭菱没到。” 陶萌点点头表示理解:“是早了点,还是周末。” 齐清诺朝陶萌走两步:“你更早,吃了没?” 陶萌点点头:“吃了,你们呢?” 齐清诺说:“随便坐……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陶萌没齐清诺笑得那么爽朗:“呵呵,你也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参观 齐清诺挺热情,给陶萌介绍:“大部分都认识了吧……高翩翩没见过,我们这都是美女吧?” 陶萌和高翩翩互相问好,陶萌说:“这个古筝好漂亮。” 高翩翩笑笑,她的乐器是好,老红木制作的装饰板,颜色造型都很有古韵,尤其是纯白的牡丹图特别好看。据说她还有一把金丝楠珍藏级的,一般人见不到。当然,这些都是噱头,乐器要实用还得看音色。 杨景行给陶萌介绍:“高翩翩的爷爷是书画家,这幅牡丹就是她爷爷画的。” 陶萌连忙仔细去看那图案上的题字落款,然后就尊重起高翩翩来了:“高佩安老先生是你爷爷!” 高翩翩点头笑笑。 陶萌认真说:“前年,美术馆的书画展我去看了,可惜没见到老人。老人家身体好吗?” 高翩翩说:“好……谢谢。” 陶萌对杨景行说:“我觉得除了行书草书,高老的鱼鸟是画得最好的。” 杨景行笑:“我不懂,你们讨论。” 陶萌又对高翩翩说:“很高兴认识你。” 高翩翩又点点头:“我也是。” 然后陶萌又去关怀一下在调鼓的年晴,看年晴捅捅鼓边敲敲鼓皮,不解地问:“这是保养吗?” 杨景行解释:“不是,调音高……这是底鼓,脚踩的,看见那个踏板没。这三个是桶鼓,这是军鼓,最重要的。踩镲,吊镲。” 陶萌不好意思地笑自己是外行:“看见爵士鼓我就想起摇滚乐。” 年晴说:“我本来是玩摇滚,被她们逼娘为娼!” 齐清诺鼓励:“你还是贞洁的,来一段。” 年晴麻利地把底鼓安好,摆好镲片什么的,敲敲鼓槌了又觉得气氛不够,怪齐清诺:“默契呢?” 齐清诺过去提起架子上蔡菲旋的电吉他,打开音响,试了一下效果器,然后把吉他背好,调节一下背带长度后起了个头,是一首流行歌曲的前奏。 年晴不满意:“换一个!” 王蕊也建议:“来个嗨的。” 齐清诺给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然后稍微活动一下右手臂,再度开始。一下子,王蕊郭菱她们就真的嗨起来了,起哄还摇头晃脑。 齐清诺弹的是overmyhead的前奏,一上来就是急速节奏。这首歌的原唱乐队被归类为摇滚朋克,不过摇滚的风格界限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再那么明晰,尤其是对那些商业上成功的来说。 总之原曲是一首很闹腾的摇滚,几乎歇斯底里了。不过现在的好处是只有一把吉他,齐清诺弹的是主音吉他,她对这首歌并不是了如指掌,所以很多地方是纯即兴的补充发挥,不过听起来反而清晰明了不少,去掉了原来的嘈杂,保留了动感和激情。 年晴显得很满意朋友的表现,笑得有些灿烂,不过她并没有急于登场,而是双手举着鼓槌耍起了手花,把两根棒子转得滴溜溜,跟玩杂技似的。转了几圈后,两根鼓槌在吉他的一个弱拍猛然咋下,瞬间切入,而且马上就飙了起来。 教室里氛围的急剧转变让陶萌眨了两下眼睛。虽然齐清诺很淡定,身体几乎纹丝不动,甚至吉他都没有摇晃,但是强烈的节奏和激昂的旋律却从她飞速的十个指头迸涌出来。刚刚加入的年晴比较不一样,她的动作幅度大很多,虽然不如那些神经鼓手张牙舞爪,但是挥舞敲击的手臂却蕴含了很大的力量,甚至整个身体的振幅也不小。 如果非要比的话,作为鼓手,年晴要比齐清诺这个吉他手专业不少。所以年晴开始后,节奏就是由她带动了。除了唱的,一个摇滚乐队的感染力和挑逗性就靠鼓手和主音吉他去配合提升了,年晴是专业的,就算随便给她一段新旋律,她也能即兴发挥让打出来的东西不会太烂,何况现在是有的放矢。 年晴的节奏非常准,鼓也不差,所以打得十分饱满。可是她似乎和齐清诺没默契,节奏刚刚出来没多久,她就开始加花了,而且越加越炫。 齐清诺配合不下去了,手离开了吉他,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年晴在那里忘我地激情四射。年晴还很快接受了朋友的好意,一个过渡抛弃了原来的节奏,开始准备solo。这时候齐清诺又配合起来,用吉他打节奏,没旋律。 年晴瘦,就算穿着衣服也看得出胳膊挺细,但是她这时候却像是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开始的单击还没什么,后来开始滚奏,加花,各种跳各种踩后,她稍显纤细的整个身体就活力四射了。不过毕竟不是什么大师,在一些高强度地方,年晴会有咬牙切齿的表情。 年晴的基本功十分扎实,虽然一些高难度技巧还不是举重若轻,但是已经初具感觉,不过这种纯粹的打击乐对陶萌来说似乎还不够吸引力,她多半也体会不到那些敲击中包含的汗水和努力。 年晴拼命solo了两三分钟后,有些气喘了,节奏慢慢柔下来,眼神示意齐清诺。于是齐清诺又开始带旋律,换成了城隍乐队《谁明白谁不明白》的尾奏,挺精彩的,鼓当配角,让炫技结束的年晴也能低调收场。 一对好朋友的配合结束了,虽然没特别的默契和精彩,但是对陶萌来说还是挺有新鲜感的,甚至是有震撼力的,所以她松开了杨景行的手鼓掌。杨景行也鼓掌,其他女生起哄或者审美疲劳了。 “打得真好!”陶萌表扬年晴,又看齐清诺:“你也是。” “拿瓶水。”年晴朝刘思蔓伸手,然后脱了短外套,里面是紧身的羊毛衫。她真的挺瘦的,不过还算有点胸部。年晴和齐清诺的天生丽质不一样,她的脸蛋属于要化妆才会漂亮的类型,不过她也很少化妆。 齐清诺招呼客人,拿水给陶萌:“喝水……不用客气,他买的。” “谢谢……应该的。”陶萌把水给杨景行拿着。 杨景行把陶萌的包包放在椅子上,示意她坐。这时候,何沛媛和郭菱一起来了,郭菱手中还拿着一盒牛奶。 何沛媛依旧打扮得挺漂亮,身上没啥名牌但是搭配得很不错,颜色啊款式都是有讲究的。郭菱脸蛋虽然不太漂亮,但是她的专业水准是很不错的,胡琴,二胡,京胡,板胡,高胡这一类的都能来。不过她的二胡没刘思蔓和邵芳洁那么高端,虽然这些东西大同小异,但是一旦上升了专业角度就学问大了。 何沛媛进门就对陶萌惊喜:“哎,稀客,难怪我老远就闻到了美女的味道!” 陶萌呵呵:“好久不见。” 杨景行高兴:“今天凑齐十二个美女了,吉利。”没人理他。 齐清诺把蔡菲旋的吉他归位后看看时间了宣布:“还有十分钟,快点!”她这话好像有催化作用,几个女生去厕所了,包括她自己。 没人来和陶萌套近乎,她问杨景行:“喻昕婷会不会来?” “她有家教。”杨景行把陶萌的头发拨一下,免得蹭到会落灰的墙上。 一阵脚步声,蔡菲旋冲进教室,扫一眼后:“哈哈,不是最迟……你好。”视线定格在陶萌身上。 杨景行介绍:“蔡菲旋,吉他手……陶萌,我女朋友。” 陶萌又站起来:“你好。” 在蔡菲旋的主动下,两个人居然握手,柴丽甜在那边笑。蔡菲旋上下打量陶萌:“好会穿哦……”她大概在回忆自己的少女时光。 杨景行感激:“谢谢谢谢。” 陶萌眼神稍微警告男朋友。蔡菲旋再看看情况,发现了齐清诺的包包,问:“她们呢?” “厕所,你快去!”王蕊提醒。 蔡菲旋没那个需求,过去擦拭吉他上可能存在的灰尘。 过了一会后,齐清诺回来了,直接去了双排键后面,让她的团员们自觉地各就各位。抬眼巡视了一下后,齐清诺说:“现在开始……”看着郭菱准备好乐器后继续:“从前奏开始,翩翩!” 发短信的高翩翩很歉意:“马上!”五秒钟后把手机放进了椅子后的包包中。 陶萌也像个学生,把自己手中的谱子翻开,看扉页一眼,看杨景行一眼。在巡视一遍后,齐清诺打拍子,柴丽甜开始,一个悠远的淡入,手法平常,但是内容很好,在几个音符就体现出情绪氛围后,聚精会神的邵芳洁和刘思蔓整齐地跟进……齐清诺还是一手翻按谱子一手小幅度打拍子,可是她当指挥似乎并没什么威信,除了陶萌都没什么人注目。 齐清诺眉头微皱,偶尔皱得厉害一点,还会抿一下嘴唇。在合成器要上场后,她就不看谱子了,一手按键一手打拍子,视线巡视,连陶萌和杨景行也不放过。也有少数时候要用一双手按键,齐清诺挺忙的。 陶萌坐的姿势没杨景行那么休闲,她身体微微前倾,一会看表演者一会看谱子,还要留意杨景行,也挺忙。 前奏结束了,高翩翩正严阵以待,门开了,龚晓玲轻轻进来,她着急地对站起来的陶萌打手势,示意她快坐下。 齐清诺并没受影响,继续指挥着,眼神盯着高翩翩,可是看着琴弦的高翩翩也不知道能不能体会到那些压力和期盼。杨景行在写每一部分的协奏时都对主角的技巧作了一定的要求,不然也太瞧不起这些专业人士了。 龚晓玲看了陶萌几眼后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三零六那边去了,视线慢慢移动,表情欣慰,还就近帮柴丽甜翻谱子,顺便自己也看看。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高翩翩今天的演奏与昨天相比进步不少,至少熟练了,线条成型了,有表情了。这一部分的主要配角是二胡和笛子,还有简单的鼓点,都表现不错。 一共四分多钟,结束后,齐清诺向龚晓玲问好:“龚教授,您早。” 其他女生也效仿,龚晓玲笑得和蔼,然后回身看杨景行和陶萌。杨景行介绍:“龚教授,这是我女朋友陶萌,今天来学习的。” 陶萌微微鞠躬:“龚教授,您好。” 龚晓玲点点头:“好,坐吧。”然后表扬齐清诺她们:“还不错,这两天安排得不少吧。刚刚有几个地方,你们要注意,是第八页吧,第三小节,我觉得琵琶那时候稍微重了一点……”听了两分钟,龚晓玲说了三分钟,然后还说:“你们先练习,等贺主任到了再重头听一次。” 齐清诺把视线投向两位看客:“你们呢?陶萌,说一下。” 陶萌摇摇头,杨景行也摇摇头。 齐清诺说:“记住龚教授说的,我们先看下一段,郭菱。” 郭菱点点头,拨了一下刘海后开始弹接下来她当主角的这一部分。胡琴这东西虽然你是何种“胡”的祖宗,历史久远,但是流传却远远比不上二胡板胡什么的,坦白说胡琴结构比较简单,音色比较简单,但是很有特色,现在是一听见就让人想起大草原。学这个,都是指望以后端铁饭碗的。 把这样一件乐器,在这样一件作品中,放在这样一个位置,要做到整体上的协调统一,是非常不容易的。杨景行也只能说勉强做到了,当初贺宏垂和龚晓玲都建议他大改这一段,换成别的乐器,音乐学院那么多人才让他选,但是杨景行不乐意。 在这一段中,杨景行用那种丰富饱满且又引导性的和声跟调性非常强并且走向比较古典化的旋律这双重火力把胡琴那挥之不去的草原味压了下去,同时又要兼顾到乐器特色和演奏条件。 龚晓玲说如果把这一段的胡琴换成小提琴,效果肯定会非常好。虽然这个想法也不怎么样,但是没有技术含量地修一栋漂亮的小楼总比花大力去筑一栋泥巴大厦好得多。 齐清诺对这一段中的究竟是了解的,所以她一早就叫郭菱好好熟悉预习这一段,并提了要求,不然临时要求的话,会浪费大家的很多时间。 郭菱以前没拉过这样的旋律,就像在水里游习惯的人掉进了油坑里,淹不死,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郭菱在运弓和捏弦上都要尝试一些新鲜的感觉,不过好在万变不离其宗,经过两天的熟悉,她现在的表现不是那么糟糕。 这一段胡琴主旋律也只有两分钟,郭菱拉完后看看老师和杨景行,再看看齐清诺,期待着评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比较 龚晓玲鼓励郭菱:“不错,很不错。” 齐清诺却不这么认为:“语气,你自己也说语气,别激动啊……还有这一排装饰音,别滑那么厉害,过了。”音准啊啥的郭菱肯定是没问题的。 郭菱点头表示明白了。齐清诺再问杨景行:“有没有补充?” 杨景行摇头:“暂时没有。” 然后齐清诺又说了一下和声方面,配角们要怎么样提升主角的戏,但是又不抢戏,有不少要注意的地方。齐清诺边说还边在黑板上简单记录一下,龚晓玲条件反射似地参与了进去,也讲几条,写几条。都是一些大体上的东西,比如那里什么走向,至于细节,现在还追求不到。 齐清诺和龚晓玲是专业的,积累的乐感能让她们看谱子就想象出音乐的情绪表达方式和效果。不过陶萌就有点晕头转向了,谱子她大多看得懂,但是体会不到,以前她的钢琴老师和音乐老师肯定也没这么敬业。 看着齐清诺在黑板上写,陶萌也找笔,在谱子上记录。杨景行看着笑。 没一小会,贺宏垂来了,他也对陶萌不太在意,着急正事:“明天我早点,到哪里了……可以可以,好,我听一遍。” 齐清诺对成员们补充:“连起来,到二十页第三小节。” 三零六又来一遍,贺宏垂站在龚晓玲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在肚子前面敲击感受节拍。 陶萌现在更忙了,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贺宏垂进门就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现在更是严重,有时候甚至像是吃了酸柠檬一样做鬼脸。 尤其是郭菱这一段,十几个女生连起码的整齐也做不到。贺宏垂听不下去了,压手示意大家停止,然后用他常用的方式表示不满意,深吸气再长叹气,遗憾道:“你们啊,不要以为是好玩……”他大步上台,捡起了半截王蕊画画的粉笔。 贺宏垂对学生的要求比龚晓玲高多了,只听了四五分钟的曲子,却在讲台上婆婆妈妈了一刻多钟,这也不行,那也不好,激动了还喜欢指着别人训斥:“……鼓,你看谱子没?”年晴喜欢自信地加花,这在平时来说无可厚非,敢加花的一般都加不出问题,但是贺宏垂当然不认为这里是一摇滚乐队的排练室。 年晴就动了那么一点手脚也被捉住了,不过不稀奇,贺宏垂不但对学生要求严格,对自己也是。这一点杨景行体会不是深刻,但是浦音作曲系的绝大部分学生都深有感触。这也是贺宏垂教学开明之外的另一面,所以他让学生又爱又恨的。 不过贺宏垂也知道现在不是急于求成的时候,批评完了之后又给一颗糖:“你们进度很快,不错……齐清诺,表给我看下。” 因为有可能成为教研课目嘛,所以三零六的排练都是有记录的。齐清诺还记得蛮仔细,集合解散时间,练习内容,收获和不足。 贺宏垂看完了记录后再给龚晓玲,问杨景行:“你们俩怎么商量的?” 杨景行还不明白:“商量什么?”齐清诺抬一下眼睛又垂下了,继续看谱子做笔记。 贺宏垂瞪杨景行:“进度!要有计划!还有学校的事,五一就是音乐节了!”浦音五一音乐节是专门为学生办的,但是由学校宏观调控。今年的音乐节会格外热闹。 杨景行耍无赖:“我还没想,看三零六。” 贺宏垂手指飞快地点齐清诺和杨景行:“你们俩,啊,星期一必须把计划给我!”看杨景行和齐清诺都不准备表态,贺宏垂又提高声调:“听见没有!?” 杨景行点点头:“听见了。” 几个女生笑,齐清诺还是装哑巴,贺宏垂也不再问了,珍惜时间:“今天怎么安排的?” …… 一会后就快十点了,齐清诺宣布休息。杨景行偷偷问陶萌:“我们走吧?” 陶萌看着杨景行的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后点点头。于是杨景行去给两位老师说:“龚教授,我和陶萌先走了,您辛苦了,贺主任?” 龚晓玲是下属,不发表意见,贺宏垂盯着杨景行,手里拿着这个鸟人的谱子抖得唰唰响:“你去哪?” 杨景行说:“我也帮不上忙。” 贺宏垂看还坐着的陶萌一眼后对杨景行说:“你必须重视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不要觉得和你无关了!” 杨景行点点头。 贺宏垂批准:“去吧。” 杨景行去把陶萌的包包拿起,象征性地扶她起来:“走吧。” 陶萌微微鞠躬:“龚教授再见,贺教授再见。” 两位老师点头,陶萌再看三零六的领头人物:“再见。” 齐清诺笑:“有空常来。” 在陶萌的目光中,其他姑娘只有柴丽甜跟何沛媛轻轻摇摇手,陶萌也回以微笑,然后跟着杨景行出门了。 开始下楼梯,杨景行申请:“握手。” 被刚刚的艺术严肃氛围熏得有些晕乎乎的陶萌把手给杨景行,忘记了扭捏。 杨景行问:“好玩吗?” 陶萌严肃:“这不是玩……你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好?” 杨景行手上轻轻用力:“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陶萌轻笑之后更担心:“会不会觉得是我要你走的?” 杨景行笑:“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我想跟你走。” 陶萌嘻嘻:“可是她们不是傻子……除了齐清诺,你和谁的关系最好?” 杨景行说:“她们,差不多。” 陶萌想了一下:“你最喜欢谁?” “当然是萌萌。” “你烦人,我要你回答!”陶萌左脚落在右脚的台阶上,不动了。 杨景行说:“差不多,都不太了解。” 尽管杨景行在拉,可陶萌还是不动,还把手往回收,又问:“那你是不是最喜欢齐清诺?” 杨景行嘿嘿:“她不是除外吗?” “不除外。”陶萌换了个正经而淡定的语气。 杨景行笑,想了一下说:“难怪有善意的谎言一说,不过我不想对你撒谎,我是不讨厌她。” 陶萌的两条细眉毛微微朝中间一挤,嘴角一丝笑,责怪杨景行:“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杨景行转移话题:“我们原来班上的男同学,你最喜欢谁?” 陶萌有点疑惑:“……是不是你?” 杨景行伤心地表情:“除了我,除了我,一定要除了我!” 陶萌嘿嘿嘿,然后开始想:“嗯……翟槟。”成绩最好的那个,唯一能让人记得的就是这方面。 杨景行却立刻凶神恶煞起来:“翟槟!我要和他单挑!气死我了,别让我什么时候见到他……” 陶萌仰头,抖着肩膀像是在用灿烂美丽的笑容贿赂老天爷,求它惩罚杨景行,她跺着脚在有回声的楼道里叫嚷:“你烦人,你烦人!” 杨景行请神:“走了,看电影了吃饭。” 陶萌开始迈步,然后收住笑声,保持笑容,看着杨景行:“我们问的不一样!” 杨景行说:“有什么不一样?我没对你善意谎言你也没对我善意,扯平了。” 陶萌思索,然后为自己的机敏激动得手上用力,扯住杨景行了眼睛对眼睛说:“可是我和翟槟什么关系也没有!” “同学!”杨景行提醒。 陶萌辩论:“可是你和齐清诺不止是同学!是不是?” 杨景行又问:“你在学生会中,最喜欢的男同学是谁?” 陶萌不干了,不高兴了:“你耍赖!她认识鲁林他们,你们还玩游戏!” 杨景行看着陶萌,像是企图用自己的笑脸去感化她。可是陶萌并没有要再笑的趋势,眉头皱着,眼睛垂着,嘴唇微撅着,睫毛颤颤。 杨景行说:“游戏早没玩了,我让鲁林下次装不认识。” 陶萌嘴角扯一下,似哭似笑,抬眼看杨景行,虽然眼神中满是不满和委屈,但是她又愿意迈步了。 下了两步台阶后,陶萌又温柔地开腔了:“我想听听你对齐清诺的评价。” 杨景行奇怪:“评价她干什么?” 陶萌说:“就是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背人说人闲话不好。” 陶萌提醒:“也可以说好话。” 杨景行看着陶萌:“现在说会显得很苍白……你别刁难我了。” 陶萌抿嘴乐一下:“你这不算闲话?” 杨景行嘿嘿:“这是说你的好话。” 陶萌努力正经:“不过我猜她也有她的优点。” 杨景行说:“要找的话谁都有。”陶萌奇怪:“为什么没男朋友呢?” 杨景行说:“你要问她自己。” 陶萌再问:“有喜欢她的男生吗?” 杨景行说:“听说有。” 陶萌想不通:“那她为什么?” 杨景行头大:“我们回去,把你的问题一次问完。” 陶萌嘿嘿不肯,说:“我有问题要问你。” 杨景行点头。 陶萌又站住,有些歉意地不好意思地或者害羞地笑:“喻昕婷和齐清诺,你最喜欢谁?” 杨景行摇头:“没想过。” “现在想。”陶萌挺大方。 杨景行把两人牵着的手抬起来,另一只手在陶萌的指头上点:“这个是喻昕婷,这是齐清诺……点兵点将,点到哪个是大将,点到谁,谁上山打仗,哟,我最喜欢你的无名指。” 陶萌撒娇:“嗯,我要你想!” 杨景行只好继续点:“陶萌萌,要我想……喻昕婷。” 陶萌却认真:“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你的食指比中指漂亮。” 陶萌看自己的手指,然后不满:“你烦人。”手上一阵挣扎。 杨景行笑:“谁来评评理,到底谁烦人?” 陶萌委屈:“你烦我了?” 杨景行说:“没有,其实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这个陶萌倒不是很明白,但是惊喜:“怎么好?” 杨景行说:“因为你知道自己有很多男生喜欢,怕我吃醋,就故意今天齐清诺明天喻昕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有女生喜欢……就怕说多了,我哪天信以为真。” 陶萌嘿嘿乐,然后严肃:“至少我是不会因为外貌或者家庭条件什么的就去喜欢一个男孩子的。” 杨景行笑问:“那要什么?” 陶萌说:“首先,要百分百彻底对我好!” 杨景行斗志昂扬:“为了百分百努力!” 陶萌不开心:“现在还不是啊?” “永远不会!” 陶萌真委屈了。 杨景行又喊:“要一直努力,不能懈怠!” 陶萌真高兴了。 总算是逃过一劫,杨景行牵着陶萌的手去取车,顺便在狭小的校园里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春天的迹象。 陶萌突然嘿嘿傻乐,杨景行吓了一跳:“笑什么?” 陶萌看着杨景行:“你刚刚说一定除了你,一定要除了你。” 杨景行伤心了:“好笑吗?” 陶萌边笑边点头:“表情,越想越好笑……任初雨她们肯定没见过你这样子。” 杨景行不屑:“她们也没见过你这样子。” 陶萌的笑容淡了,但是深刻了,仰头看看树梢,可能因为用力使得两人的手臂紧靠了一下。陶萌又说:“我还想起一段台词。” “什么?” 陶萌很没感情色彩地背诵:“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最喜欢的人是谁,你一定要骗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么不愿意,你也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说了出处。 陶萌说:“这种电影以前看不懂。” 杨景行笑:“现在就能看懂了?” 陶萌说:“至少能明白意思了。” 杨景行却只知道:“有段音乐不错。” 陶萌有自信:“我肯定听过。” ……然后陶萌就听杨景行从这段音乐聊开了,说电影导演,说配乐,然后说起香港电影,香港的电影音乐人,然后说到世界,全世界的优秀电影音乐人。 上车了还一直在讨论,陶萌对视觉音乐这个说法很感兴趣,想知道绘画和音乐能怎么结合吗?杨景行说这个有无数先例了,比较杰出的例子如穆索尔斯基的《牛车》。 画作陶萌没看过,音乐也没听过,但是杨景行说很不错,她就相信,而且对杨景行所说的音乐中利用的物理学原理也是了解的。 “你再说。”陶萌舒适地靠在椅子中。 “说什么?” “就是你知道的。” “萌萌很漂亮。” “烦人……假如是静物画呢?比如一盘水果,怎么作曲?”陶萌联想丰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色 到了电影院,发现没多少选择,陶萌在一部叫《爱情呼叫转移》的海报前停留,好多女明星哦。 杨景行说:“导演不错,《三毛从军记》,记得吗?” 陶萌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乐子,笑:“看过,当时觉得好好笑。” 于是就看这一部,陶萌带着期待的心情,不知道这么多女明星一起讲述的是个什么故事,应该是喜剧吧。 电影一开始,男主角就嫌弃老婆要离婚!什么东西嘛,陶萌把小手从杨景行掌中收回来,是他提议要看的。 然后就是各路女明星登场,和男主角谈恋爱,有些段子还是挺有意思的,陶萌看得笑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又被杨景行握住了。 “她漂亮吗?” “一般。” “她好看吗?” “勉强。” 十几个女明星呢,出场一个陶萌都要问,杨景行干脆一次性回答:“电视电影中没发现特别好看的。” 陶萌没那么挑剔:“我觉得她很好看啊。” 杨景行斗胆:“这个我要坚持自己的观点。” 陶萌没不满,预测剧情:“我猜他最后会回到老婆身边。” 可惜剧情没向陶萌期待的方向发展,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部不错的电影。虽然有些情节不尽人意,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看得挺开心。 出电影院的时候,陶萌还在分析电影情节:“我觉得是因为他和老婆的生活缺乏情调,两个人都有责任,总不能天天吃炸酱面。” 杨景行提议:“我们去吃牛肉面。” 陶萌笑,最后两人去了一家很不错的餐厅。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他接听:“程小姐……你好。” 程瑶瑶似乎心情不错,语调欢欣:“四零二老师,吃饭了吗?” 杨景行说:“吃了,恭喜程小姐唱片大卖。” 程瑶瑶呵呵:“算不上大卖,大家的功劳,特别是谢谢四零二老师。对了,下星期二公司有个小聚会,我想邀请你参加,一定要来哦。” 杨景行说:“谢谢程小姐,可是我那天没空。” “啊,这样啊。”程瑶瑶显得挺吃惊,“整天都没空吗?” 杨景行说:“是,只能在电话里恭喜你了。” “你稍等一下。”然后程瑶瑶似乎在和助手说话,问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再问杨景行:“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个面。” 杨景行说:“程小姐你也忙,就不耽误你了。” 程瑶瑶呵呵说:“我在给自己放假,明天上午或者星期一下午,我们约个时间吧,我安排一下。” 杨景行遗憾:“我运气不好,这几天学校的事比较多。” “哦,这样啊。”程瑶瑶反而轻松,“你在学校?那我让助手去找你,你们谈。” 杨景行问:“有什么事吗?” 程瑶瑶说:“没什么事,聊聊天,谢谢你。这样说定了,星期一。” 杨景行还提要求:“上午吧,下午可能没空。” 程瑶瑶说好,还表扬:“看来你也很忙,辛苦了。”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后,陶萌问:“程瑶瑶?” 杨景行点头,主动坦白是什么事。陶萌说:“我觉得你可以去呀。” 杨景行说:“不想去,无聊。” 陶萌想了想说:“也是,而且你现在也走不开……不过她亲自给你打电话,算有诚意了?其实你们也不熟悉?” 杨景行笑:“打电话就算有诚意?” 陶萌也觉得:“她是明星嘛……你为什么不追星呢?”尚浦读书的时候,学生们最经常的私下集体活动就是去看演唱会什么的,可杨景行从来不去,他那时候似乎就喜欢车和电影。 杨景行说:“追过,小学初中的时候。” 陶萌问:“后来呢?” 杨景行说:“后来上高中,我发现了一个大美女。” 陶萌嘻嘻嘻,又问:“那你原来喜欢谁?” 杨景行说:“只要是美女都喜欢。” …… 吃完了饭后去逛街,冬天马上过去,该准备迎接春天的衣服了。今天的室外气温都十度了,商场里更高,陶萌觉得热,在杨景行的多次鼓励下把外套脱了给他拿着。 这还没到春天呢,那些大品牌的店里已经开始主打裙子衬衣什么的了。一条上身是衬衣领的米白色印花连身长裙很漂亮,有点复古的味道,但是价格却十分超前。春夏之交穿的衣服,还久着,但是陶萌看上了。 这里的店长知道陶萌的购买能力,所以都准备开票了,可是陶萌还没决定,问杨景行:“你等会去哪买?” 杨景行说:“今天给你买。” 陶萌说:“那我们明天去杰尼亚。”那是萧舒夏喜欢的牌子,觉得适合儿子的气质,杨景行的几套西装和衬衣都是这家的,不过非定制,因为他嫌麻烦。 杨景行说:“男人要那么多衣服干什么?” 陶萌要问清楚:“去不去?” 杨景行说:“先买好你的。” 陶萌说:“你不买我就不买。” 杨景行点头:“好,买。” 店长呵呵问陶萌:“交男朋友了?” 陶萌看杨景行,笑着轻点一下头,不太明显。 陶萌选衣服挺挑剔,但是她对风格或者品牌没那么严格专一,只要觉得好看适合自己,成熟点的,少女点的,端庄的,可爱的,她都要提走。 买了两个多小时的衣服后,要去喝点东西休息一下。陶萌命令杨景行:“面对面。”这里的氛围似乎高雅一点。 两人面对面互相看着,听着店里播放的不知名的类似布鲁斯的音乐。陶萌正经地说:“我要问你问题,但是这些问题都是学习上的,和其他的无关。” 杨景行笑:“说。” 陶萌还要想一下,手放到桌上,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在学校里,你有……佩服的人吗?” 杨景行说:“努力的,认真的,都是值得佩服的。” 陶萌期待:“比如呢?” 杨景行直接说:“三零六,齐清诺。” 陶萌垂一下眼睛了评价:“我也觉得她们……氛围好。” 杨景行说:“你是旁观者,她们自己不一定这么想。” 陶萌说:“她们都很专业,认真……所以你才给她们写歌?” 杨景行点点头笑:“和你的原因不一样。” 陶萌委屈:“我也努力练习了……她们佩服你吗?” 杨景行嘿:“不知道,没问过……她们也不知道追求你的难度。” 陶萌皱眉笑:“烦人,我是认真的……说完这个之前你不准逗我了!” 杨景行严肃:“好,其实佩服很简单。比如这里的服务员,一直站着的,估计每天好多个小时,就值得佩服。” 陶萌烦:“不一样……那她们仰慕你吗?” 杨景行忍不住笑:“没有……感觉她们没把我当朋友。” 陶萌有些吃惊:“不会,为什么……齐清诺呢?” 杨景行说:“我不太合群,齐清诺可能宽容一点。” 陶萌看着杨景行,委屈地为他打抱不平:“可是你没骄傲,没怎么样……” 杨景行说:“朋友可遇不可求,看缘分。” 陶萌有些迷茫:“你把她们当朋友吗?” 杨景行说:“普通朋友。” 陶萌眼神严厉责怪,又问:“你为什么觉得她们没把你当朋友。” 说起这个杨景行就有气,直哼哼:“如果我见到我朋友的女朋友,肯定好好款待招呼,起码请吃饭!” 陶萌嘿嘿,但是马上晴转多云:“她们不喜欢我?” 杨景行说:“当然不是,我还没遇见过不喜欢你的人。” 陶萌怀疑:“肯定有,不过他们也说大学里没真正的好朋友了……你要多和鲁林他们联系。” 杨景行蛮不在乎:“我有女朋友了。” “朋友也要!”陶萌教训,“那你和齐清诺合作得好吗?” 杨景行说:“目前还没问题。” 陶萌有点没底:“那就好……我支持你。” 杨景行感激:“辛苦你了,太辛苦了。” 陶萌很不高兴:“我认真的。那她们佩服齐清诺吗?” 杨景行烦:“关我们什么事。” 陶萌再问:“齐清诺的作品多吗?” 杨景行说:“听过几个。” “好不好?” “都不错。” “在你们学校算好的吗?你除外。” 杨景行说:“你再问我就吃醋了。” 陶萌急:“我要你认真回答。” 杨景行说:“她算出色的。” 陶萌觉得不够仔细:“有多出色?” 杨景行说:“老师和同学都觉得她会有成就。” 陶萌再说:“那你们要好好合作,老师还要你们准备计划。她现在对你的帮助大吧?” 杨景行笑着点头:“互相帮助。” 陶萌也笑一下:“她好能说,而且都听她的,有些我听不懂。” 杨景行说:“你讲你的专业她更不懂,还有我对你唯命是从。” 陶萌反驳辩论:“但是我帮不了你。” 杨景行说:“你看那些颁奖晚会,得奖的人都要感谢很多很多人,那些同事同行都是帮助他们的人。但是他们最感谢的还是家人父母这些,因为没有动力,什么帮助都没用,烂泥扶不上墙了。” 陶萌笑,强调重点:“反正你们要好好合作。计划什么时候做?” 杨景行说:“那个简单,不急。” 陶萌问:“明天早上我们还去吗?” 杨景行说:“不去了。”他拉开窗帘,斜射进来的阳光已经不再灿烂,但还是和陶萌玩起了手影游戏。 五点,杨景行送陶萌回家到电梯门口,刷卡之后,两人握手,杨景行把衣服袋子什么的转交。 这时候,对讲器发出清晰的中年男人声音:“陶萌?” 陶萌吓一激灵,连忙凑过去回话:“爸爸,你回来了?” “谁送你回来?”陶萌父亲的语调一开始就不太和蔼。 陶萌看杨景行:“……同学。” “哪个同学?站过来!”陶萌父亲更严厉了。 陶萌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杨景行。杨景行脸皮厚,移一步到摄像头前,微笑:“陶先生好,我是杨景行。” 对讲器传来陶萌奶奶远远的声音:“小杨……头发变了。” 陶萌的父亲却没老人那么可亲,命令女儿:“马上上来!” 陶萌连忙进电梯了,看着杨景行。杨景行挥手,陶萌回应一下,却没笑出来。 杨景行出了高档小区取车,刚开一小段就接到陶萌的电话,这姑娘小声小气:“喂,你走了?” 杨景行说:“刚上车,挨骂没?” “没有。”陶萌有点高兴,“他们什么都没说。” 杨景行问:“准备吃饭了吧?” 陶萌说:“还有一会,我先去洗手。” 杨景行说:“好,先挂了。” “嗯,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吃了饭后回学校,去北楼发现三零六里就邵芳洁跟柴丽甜两个人在刻苦练习,柴丽甜已经把自己的全部任务熟悉了,有些地方要问问杨景行。 柴丽甜又说:“喻昕婷下午来了,吃饭去了。” 杨景行问:“你们吃没?” 邵芳洁说:“中午两点才吃,没饿。” 杨景行后悔:“早说,我吃过了。” 柴丽甜说:“中午老大请的,你没赶上。” 杨景行笑:“下次。” 柴丽甜又问:“你觉得我们要不要进编?” 杨景行说:“这是你们十一个人的事。” 邵芳洁说:“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她们几个不愿意,不自由。” 杨景行说:“你们好好商量。” 柴丽甜打听:“老大的意思呢?” 杨景行猜想:“她尊重你们吧。” 邵芳洁有点不满:“你也说说话啊。” 杨景行笑:“说不上。” 邵芳洁笑:“怕负责?没人要你负责。” 杨景行上楼后给齐清诺打电话:“上午怎么样?” 齐清诺好像在吃东西:“你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好。” 齐清诺说:“我们也是,明天继续。” 杨景行问:“你们商量怎么样了?” 齐清诺说:“下午说了,没结论,让她们再适应一下。谢谢关心。” 杨景行说:“明天上午我不到学校了,你们辛苦。” 齐清诺笑:“你也辛苦……mermaid是谁,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美人鱼?” 齐清诺说:“论坛上的,你粉丝不少。” 杨景行说:“还在说?” 齐清诺说:“你时间这么紧?” 杨景行说:“懒得看。” 齐清诺笑:“眼睛这么宝贵?” 杨景行说:“没意思。” 齐清诺说:“我是挺无聊的,挂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信心 杨景行自己也无聊一下,上网看看论坛,那个说他抄袭的帖子已经不再火热,一天下来也没多几页回帖。 齐清诺说的那个叫mermaid的id是昨天晚上发言的:时间会证明一切,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无地自容。 无聊了一会后,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问她素材想得怎么样了。喻昕婷十分钟后跑到四零二来,先问杨景行吃不吃苹果。 杨景行伸手:“想出来了,庆祝一下。” 喻昕婷连忙拉开包包拉链,把苹果给杨景行,说:“你吃完了再听。” 杨景行说:“边听边吃。” 喻昕婷的笑容似乎比较有信心,坐到电钢前了说:“早上给嘉嘉上课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嘉嘉长高了!” 杨景行问:“有关系吗?” 喻昕婷摇头:“没有,当时嘉嘉爸爸问你,他们也想看三零六演出……”她看向键盘,像个初学者一样摆了一下手型,然后慢悠悠地奏了八个音,再看向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啃苹果:“转大调。” 喻昕婷又弹一遍。 杨景行品味了一会苹果的香甜,再说:“咪固定,加一三四进行,自由发挥。” 这对喻昕婷本来完全没有难度,可是她还是想了一下后才下手,弹得很认真。 杨景行兴致越来越高,几口啃掉大个苹果后靠去喻昕婷旁边坐,然后又双手放在膝盖上半仰头看天花板。喻昕婷不敢打扰,看着杨景行发呆了两分钟。 杨景行醒过来后赶喻昕婷:“让一下。” 喻昕婷站起来把自己的椅子拖开,看杨景行扯了一下衣袖后开始弹。杨景行弹了一段半分钟的旋律,很普通,但是喻昕婷能听出来他把自己提供的三个主题都呈示出来了,还进行了简单的发展变化,配上公式化的和弦。 喻昕婷昨天的那两个主题的表情比较明显,但是今天这个似乎要深邃一些,可杨景行反而把今天的这个放在最前面,然后简单而苍白地引出后两个……草稿的效果似乎一般。 不过等杨景行弹完后喻昕婷还是鼓励:“好听。” 这也算好听的话音乐学院人人都能写出好曲子了,杨景行问:“我们把三个都用上。” 这个主意喻昕婷喜欢:“好!” 杨景行又说:“不过你别着急,至少半个月。” 喻昕婷不好意思:“多久都行,我一点都不急……没有也行。” 杨景行指垃圾篓里的苹果核:“你把那拿走。” “好。”喻昕婷准备去收拾,然后明白过来地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又自吹自擂:“你要开始努力练习了,难度肯定不低。” 喻昕婷有些担心地提醒:“那,不能用你的要求。” 杨景行说:“等盼盼回来了我们去吃烤鱼。” 喻昕婷点头高兴:“快了。” 杨景行说:“你去琴房吧,我们分头行动。” 喻昕婷答应,不顾杨景行阻止把垃圾袋提走了。 在绝大部分时间的呆坐中,杨景行度过了三个多小时,到点了就给陶萌打电话。 陶萌先说:“我回松江了。” 杨景行问:“明天还握手吗?” 陶萌没那么轻松:“不行,家庭日……跟你说个事。” “什么?” 陶萌欲言又止:“……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杨景行奇怪:“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陶萌说:“心里也不准。” 杨景行笑:“好,心里答应你了。” 陶萌开始说:“晚上爸爸和我谈心了。” 杨景行问:“谈什么?” “学校,同学……”陶萌变得很小声:“说我们只能做普通朋友。” 杨景行还挺安慰:“不是很讨厌我嘛。” 陶萌急道:“他问你是不是在追我……我说是的。” 杨景行问:“就是要你拒绝我?” 陶萌怀疑:“没这么说……我也没答应!” 杨景行还笑:“你答应也行,我再追你一次。” 陶萌没说话,只有呼吸声。 杨景行问:“萌萌,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陶萌短促地笑了一声,但还是不说话。 杨景行自嘲:“唉,要是这样能追到女孩子,就没光棍了。” 陶萌严厉纠正:“我本来就是你女朋友,现在是,以后也是!” 杨景行问:“很委屈啊?” 陶萌调整好欲哭的声调:“没有……你别怪我爸爸,他不了解你。” 杨景行说:“不怪。我早有心理准备,萌萌那是那么简单到手的姑娘,肯定会有重重考验。” 陶萌又笑一下:“什么到手,好奇怪……你真的不生气?” 杨景行说:“为什么要生气,陶庆辉是关心我女朋友,我要感谢他。”陶庆辉就是陶萌爸爸,浦海华诚集团董事长。 陶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吼嚷:“你怎么能这么说!?”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 陶萌都不知道怎么批评了:“……太过分了,就算生气也不能这样,你就是生气了!” 杨景行感叹:“要不是他女儿聪明美丽可爱温柔大方,我怎么会受这种气!” 陶萌急得叫:“你不准这么说,他是你的长辈,我没听他的!” 杨景行补充:“对了,他女儿还尊重长辈。” 陶萌好像呜呜哭了:“……你烦人!” 杨景行说:“好了,现在不生气了。” 陶萌又沉默了一会:“……对不起,明天不能陪你了。” 杨景行安慰:“没关系,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多少个寒假暑假都挺过来了!” 陶萌又笑:“才一个寒假!” 杨景行说:“相比高中,这个寒假确实是最难熬的。” 陶萌好奇:“怎么比?” 杨景行说:“高中只是偶尔想起你,了不起一天两次,寒假也是一天一次,一次二十四小时。” 陶萌没那么傻:“你夸张的!” 杨景行说:“二十五个小时才是夸张。” 沉默了一会,陶萌好像把情绪调整平静了,问:“那你现在不想我了?” 杨景行说:“当然想。” 陶萌有点低落小声:“我也是,和爸爸聊天后,特别想见你。” 杨景行说:“先别想这个,家庭日有什么活动?” 陶萌说:“没什么,就是逛街吃饭……” 杨景行说:“那你要好好玩,陪好奶奶,你爸爸也难得有时间。” 陶萌用欣慰和欢乐的语气表扬:“嗯,我现在好多了!奶奶说要去看花展,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那你怎么办?”陶萌又严肃起来。 杨景行说:“我在学校。” 陶萌问:“和三零六?” 杨景行说:“嗯,去看看。” 陶萌说:“也好……你会不会给她们说我和你的事?” 杨景行伤心:“我像是那么爱炫耀的人吗?” 陶萌嘻嘻:“那你也好好加油,我们等待星期一。” …… 最后挂电话的时候都依依不舍起来,陶萌要杨景行先挂,杨景行要陶萌早点睡,两人客套了好一会。 杨景行还要发短信:喜欢萌萌的倒数第六十七条原因,面对她,我有信心喜欢她,有决心喜欢她。 陶萌回复:谢谢你,我也有信心和决心,还有恒心,晚安。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去学校的途中就接到陶萌的电话,知道她就要出发了,并再次收到不少嘱咐。 杨景行八点半进的三零六,三零六已经到齐,蔡菲旋打哈欠,何沛媛化妆,邵芳洁做体操。 正和柴丽甜亲热的齐清诺看见杨景行后抱着怀中娇羞的人儿推到他面前,手继续在柴丽甜腰腹上揩油,眼睛看着杨景行:“人呢?” 杨景行说:“有事……有没人没吃早餐?” 就王蕊不客气:“搞点热的喝。” 杨景行问:“要什么?” 王蕊说:“随便,豆奶,咖啡,豆浆也行。” 杨景行再问其他人:“你们?甜甜。” 齐清诺警告:“我的甜甜!”还亲密状。 柴丽甜笑:“随便。” 杨景行催:“别都随便,快点!” 于菲菲问:“有没热牛奶?” 蔡菲旋:“蜂蜜茶?” ……杨景行统计了一下,又问齐清诺:“你?” 齐清诺说:“看着办。” 杨景行去跑腿,刚出学校就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老贺来了,龚教授估计快了。” 杨景行为难:“他喝什么?” 齐清诺说:“超市开门了,买点茶叶,杯子,楼下有热水。” 于是杨景行还要飞快跑一趟超市,买了一大堆,然后再去快餐店热饮店收集,回到三零六都九点多了。 龚晓玲也到了,但是女生们还没开始,都来抢杨景行手上的东西,我的我的!杨景行还买了几盒奶茶,两瓶蜂蜜,一包不错的绿茶,一袋一次性杯子,勺子。 “你的。”杨景行把给齐清诺买的奶茶递给她。 齐清诺接过后没着急喝,而是去拆开袋子,拿两个杯子装上茶叶了开门下楼。 贺宏垂来和杨景行说事,他真专业,拿了一部不错的数码dv,还有外接的录音话筒,要杨景行好好保管,是系里的财产。 贺宏垂教杨景行怎么用dv,女生们抓紧时间喝东西。齐清诺很快端着两杯茶上来了,给两个教授。 龚晓玲有想法,问杨景行:“发票呢?报一下。” 贺宏垂着急:“抓紧时间……昨天的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我还没听。” 贺宏垂说:“差不多,听一遍。” 齐清诺赶快喝了两口奶茶后去双排键后面就位,带领指挥着三零六从前奏到古筝到胡琴这三部分来了一遍,杨景行这就开始录像。 看样子两位教授昨天没少训人,三零六两点才吃午饭的时间也没浪费,女生们今天的六分多钟演奏和昨天的比有了不少提高。除了胡琴,连前面几分钟也有不少细节好了许多。贺宏垂的表情也没昨天那么严峻,偶尔点头给女生们一个鼓励赞许的眼神。 不过听完后,贺宏垂还是打断杨景行的掌声训话:“严谨啊严谨,我强调很多遍了,怎么老合不上拍……回头你们自己好好看看,好好听听,这样怎么登台!” 然后龚晓玲唱唱红脸:“进步不小,时间紧迫,大家要加油……杨景行今天都不陪女朋友了。” 贺宏垂又问:“你们的计划?” 杨景行看齐清诺说:“今天做。” 齐清诺点点头。 贺宏垂教训:“你们两个带头人!” 抓紧时间开始今天的任务,胡琴之后就是扬琴了,这也算民乐之中的一大件了,音量音色都很出色,可刚可柔,演奏技巧和音乐表情都十分丰富。 杨景行还没学习过扬琴,只是听了很多名家名曲,看了两本书,了解了一下基本的演奏方法和形式,然后就写曲子了。 于菲菲隐约表示在演奏杨景行的作品时没有多大挑战,没有柴丽甜和刘思蔓,王蕊那样如临大敌,也幸好她当初没做杨景行的老师。 贺宏垂最欣赏的是曲子中从胡琴到扬琴的过度,手法新颖而又引人入胜。龚晓玲则大力表扬了扬琴部分的旋律,尤其是其他乐器的和声配合。总的来说就是作为扬琴曲来说这一段虽然不是特别考验演奏家,但是曲子本身还是可圈可点的。可能也正是因为杨景行没有学习过扬琴,所以他在写作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带入演奏手法,使得曲子基调有了一些新鲜感。 民族乐器普遍有一个特点,没有和弦,只能分解和弦,这有时候可以看成优点,但不少时候也会限制创作和音乐的感觉追求。古筝,琵琶这些,理论上是可以和弦的,但是到目前为止还鲜有人尝试,有一些低音伴奏或者合音就算了不起了。 照例是于菲菲先来一遍,齐清诺给引子,从过度开始。贺宏垂叮嘱大家好好感受旋律的变化,感情上的。 于菲菲非常专注的弹了一遍,杨景行一直近距离观察着。等于菲菲弹完后,贺宏垂忍不住开口了:“好,很不错……理解很接近,尤其是这个结尾。” 于菲菲松口气,看看杨景行的笑容。 贺宏垂带着期待:“一起来一遍,齐清诺。” 齐清诺却要先说一下注意事项:“贺主任强调的,注意情绪的变化,但是这里不能有停顿。尤其是二胡,这里你们一定要合拍……” 嘿,看来大家都很有见解,就杨景行发表不出啥意见。其实这些要求或者什么也都是试验性质的,没有那个乐团和指挥在拿到一件大型作品时能保证自己一开始就能诠释出其中的精彩和精髓,都是要摸索总结的。就跟红楼梦一样,得长年累月去研读。 问题是,杨景行的东西能和红楼梦比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纯洁 似乎是几天的练习下来让三零六对这首作品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这一段近三分钟的扬琴协奏她们表现不错,至少比前两天的前奏和第一次古筝协奏好多了,不再乱七八糟东倒西歪,开始能勉强感受到织体了。 贺宏垂表扬了两句后要求再来一遍,提醒杨景行录像录音。因为齐清诺的站位和乐队相反,所以杨景行又专门去给她特写。齐清诺看镜头一眼,有点烦。 新的一遍贺宏垂和龚晓玲又多听出些东西,就多了些表扬或者批评。贺宏垂想起什么后拿出手机打电话,可没拨号又关了,改成要杨景行和齐清诺星期一去找教务处,申请一间电教室,要音响比较好的那种,方便回头看录像。 贺宏垂不相信杨景行对三零六的演奏没看法,要他说两句。杨景行耍赖:“不敢班门弄斧。” 齐清诺提议:“那你就别站这。” 杨景行顶嘴:“我欣赏不行?” 龚晓玲劝:“你什么也不说,她们心里没底。” 杨景行说:“我就觉得好。” 贺宏垂批评:“你不要心不在焉,有你的责任!”杨景行要是拿出对自己的钢琴演奏那么严苛的要求,再使上贺宏垂的脾气,说不定会把三零六赶出教室。 杨景行辩解:“不是,她们有她们的风格。”如果杨景行是编剧,那么齐清诺和三零六就是导演和演员,她们有权利发挥自己才华去再创作。 贺宏垂愣一下:“现在有什么风格!” 龚晓玲安抚:“慢慢来,他相信她们。” 女生们看杨景行,想从他平淡的表情看出来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她们。 继续练习,十点半的时候休息一会。柴丽甜又口渴,问正在看录像的杨景行喝什么,杨景行伸手:“拿瓶水。” 女生们对镜头的热爱真是与生俱来,三零六一个个围过来看摄影机那小小的屏幕,根本不关心有没有声音。 这数码摄影机不错,就算从小屏幕上也能看出成像质量上乘,不过因为角度和光线问题,导致女生们并不是个个都对画面中的自己满意。而且杨景行就给齐清诺给了特写。 蔡菲旋对齐清诺招手:“老大,来看美女……暂停暂停。” 齐清诺拿着杯子过来看看显示屏上自己的特写暂停画面,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惊呼:“美女!” 王蕊提议:“给怪叔叔拍一个。” 杨景行不肯,但是女生人多力量大,齐清诺把摄影机抢了过去,不用学习也会捣鼓,镜头对准了杨景行调戏:“笑一个。” 杨景行冷笑,可王蕊还是在他身边作亲密状。其他女生也来凑凑热闹,站成一堆算是合影了。 然后看看两分钟的自拍短片,女生们挺灿烂的,可杨景行似乎有点害羞,没放开,站着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贺宏垂回来得好快:“不是让你们玩的!” 女生们连忙散开。 继续练习,快十二点的时候贺宏垂和龚晓玲要撤了,再从头来一遍。贺宏垂又听出来很多-毛病,表示希望下次听的时候能有进步,并再次叮嘱杨景行和齐清诺做出计划来。 龚晓玲兴致还高:“我下午没事,你们呢?” 齐清诺说:“她们要走了……你呢?” 杨景行说:“我没事。” 龚晓玲就说:“我来帮你们做计划,是要抓紧时间了,学校很重视。” 杨景行邀请龚晓玲一起吃午饭,她答应了。除了齐清诺,还有柴丽甜她们四个外地女生也一起。 杨景行再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很为难,说已经答应在嘉嘉家里吃了,但是知道这边很热闹后还是决定:“我就说有急事。” 杨景行叫喻昕婷直接打的去接头地点。 一起去取车,齐清诺和于菲菲上了龚晓玲的现代。柴丽甜坐杨景行副驾驶,邵芳洁和刘思蔓上后面。 就几分钟路程,到了后杨景行吩咐齐清诺:“你们陪龚教授进去,我等喻昕婷。” 柴丽甜说:“我等她。” 齐清诺说:“别和他抢。”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下的公交,看着她用一分多钟时间小跑完两百米路程,气喘吁吁来到自己面前。 杨景行问:“嘉嘉家里吃什么?” 喻昕婷胸口起伏:“好像有带鱼,我不喜欢。” 杨景行笑:“我们不点。” 由服务员带着上楼,喻昕婷一路扒拉头发拉扯衣服,进包厢后看了一眼,跟龚晓玲问好,然后去挨着柴丽甜坐下了。杨景行靠喻昕婷坐下,服务员把多余的两把椅子撤了后右边就是齐清诺了。八个人一桌不显得拥挤。 点菜,龚晓玲叮嘱大家不要浪费,估计五六个菜差不多了。当然是不喝酒的,快点吃了回去干正事。 喻昕婷看菜单比较久,杨景行说:“难以抉择就都点上。” 喻昕婷连忙摇头:“不是……上次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干煸牛肉,没看见。” 杨景行问服务员:“有吗?” 服务员说:“那个没了,师傅走了。” 杨景行笑:“没缘分,下次找地方。” 这里龚晓玲是中心,女生们都和她套近乎。一会后杨景行的电话又是那个铃声响,他站起来出去接,龚晓玲喊了句不准结账。 陶萌一家也准备吃午饭了,陶萌上午有不错的收获,下午准备陪奶奶去做头发什么的,她还说:“我看到你穿的衣服了,下星期我们一起来。” 杨景行再汇报今天三零六表现不错,正要和几个女生一起陪龚晓玲吃饭:“……还有喻昕婷。” 陶萌吃惊奇怪:“她不是有家教吗?” 杨景行说:“下课了。晚上住那边?” 陶萌说:“这边……” 杨景行回去的时候都开始上菜了,大伙开吃。吃到一点过,由龚晓玲结账,大家谢谢。回学校,喻昕婷坐到杨景行的副驾驶,柴丽甜和邵芳洁后面,刘思蔓跟着齐清诺去了。 到学校后还是八个人一起回到三零六,喻昕婷看见那摄影机也激动了一下。不过杨景行要先和齐清诺一起跟龚晓玲做计划,其他人观摩。 其实也不用怎么计划,按照时间表把每次的任务分别拟定出来。每个星期保守估计四次练习,再用两三个星期就能把曲子熟悉完整,然后再开始打磨精加工。距离五一音乐节还有四十天,来得及。不过计划出来后,看着似乎会多一些紧迫感。 齐清诺说:“我带回家打印。” 龚晓玲警告刘思蔓和邵芳洁:“你们的任务啊,很重,还有柴丽甜也是。” 刘思蔓说:“我们在努力练习。” 龚晓玲还要上四零二看看,一群人陪着。龚晓玲问杨景行:“你还打鼓?” 杨景行指喻昕婷:“我不会,她的。” 龚晓玲表示赞许,说是不能完全闷在专业课里,还表扬:“你们的教室都整洁,不像其他学生,垃圾都堆在门口。” 看完了四零二龚晓玲就走了,齐清诺也回家了。 喻昕婷跟着柴丽甜下楼玩了一会后又上来了,拿着鼓槌玩玩但是说不打,而是问:“陶萌回家了?” 杨景行说:“她今天有事。” “下午不来了?” 杨景行点头:“你要抓紧时间,我快构思好了。” 喻昕婷打击杨景行:“这么快?” 杨景行笑:“框架差不多了。” “我去找安馨。”喻昕婷放下鼓槌,又问:“你下午去哪吃饭?” 杨景行说:“回家,我妈也要跟我视频。” 喻昕婷笑笑:“那我走了。” 杨景行在四零二坐了一下午,听见柴丽甜和两把二胡在楼下也闹腾了一下午。柴丽甜确实很用功,一遍又一遍练习自己的那三分钟,而且在用心摸索感受。柴丽甜在演奏上的最明显不足是因为性别限制了肺活量,在一些有要求的地方会感到气不够,导致偶尔的控制不准,尤其柴丽甜个头小小,柔柔弱弱的样子。 别看笛子那么小小一根,难度却是非常之大。钢琴摆在那里,不同的人按同一个键,音色上不会有差别,只是一个轻重缓急看功夫。可笛子,要把音色吹好就得下很多苦功。 新曲子中笛子协奏的部分有三分钟,光看时间就会觉得杨景行用心更多。其实内容上更是,笛子那一段的旋律起伏婉转,有急有缓,几个乐句非常精彩,估计柴丽甜比较喜欢,所以练起来也有积极性。 而全曲对演奏技巧要求最高的就是二胡了,因为杨景行真的在那段看似不夸张的旋律中倾注了不少情感,尤其是还要两把二胡紧密配合。邵芳洁和刘思蔓的任务虽然早已划分,但是她们也会练习对方的部分,杨景行在楼上也听得出来。 可能做艺术真的需要天分,邵芳洁比刘思蔓其实还努力一些,连男朋友都没有,可她对细节的把握总数输刘思蔓那么一点点。尤其两人配合的时候,出问题的一般都是邵芳洁。 五点左右的时候,柴丽甜上楼来跟杨景行告辞,带了一瓶水。杨景行主动表扬:“你吹那么好,一下午时间全听你了。” 柴丽甜笑笑:“知道你在上面,有压力……给喻昕婷的怎么样了?” 杨景行笑:“放心,我不告诉她。” 柴丽甜保持笑容:“拜拜。” 杨景行吃过晚饭后就回家和母亲视频聊天,萧舒夏可能觉得屏幕上的儿子更帅,严厉逼供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然后就着急:“马上十九岁了,想等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搪塞,萧舒夏就安排任务,要他这个学期之内必须“解决问题”,不然暑假就别回家了,她脸上没光! 当母亲的是又鼓励又出主意:“你爸爸也同意……合不合适不谈怎么知道……先谈了再说,不合适再换,男孩子怕什么……” 杨景行不孝:“我要是有个妹妹呢?” 萧舒夏完全不讲道理了:“女孩子,就是命运……你打什么字?” 杨景行坦白:“苗苗她们在上网。” 萧舒夏烦死:“苗苗苗苗,她们最好别去浦海读书!” …… 杨景行嘴巴上应付母亲,手上鼓励刘苗和夏雪要加油学习,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然后还要自己去洗衣服打扫卫生。 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和陶萌通电话。嘿,陶萌的家庭日还是带着奶奶的宠物猫出去的,说下午差点丢了,急得老人都快撒泼了,后来是发动一会所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到。 陶萌问杨景行:“你喜欢小动物吗?” 杨景行说:“我比较喜欢狗。” 陶萌知道:“那是因为你只养狗,其实猫更可爱。” 杨景行说:“你奶奶的猫生小猫了送我一只。” 陶萌说:“不会生,做手术了。” 杨景行吓一跳:“啊,这么残忍,公的还是母的?” 陶萌说:“公的。” 杨景行同情:“最大的乐趣被剥夺了!太监猫!” 陶萌不欢喜:“不说这个……我觉得它不知道,也就不痛苦了。” 杨景行说:“这是本能,怎么会不知道。” 陶萌说:“它没本能了,又不是人……不说这个!” 杨景行换话题:“明天程瑶瑶的助手要到学校,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来晚了我就不等了。” 陶萌说:“应该会早上,肯定会先给你打电话的,稍微晚一点也不要紧。” 杨景行说:“要紧,一天了!” 陶萌不欢喜:“你还在生气?” 杨景行说:“嘴都气歪了,明天不一定能复原。” 陶萌嘿嘿:“我不信,我都不气了……是不是因为我没好好安慰你?” 杨景行说:“要安慰也只能等明天了。” 陶萌说:“要不我去你们学校?你可以看照片,我们视频?” 杨景行说:“晚了,你早点休息。” 陶萌哦一声,又想起来:“我问你个事。” 杨景行说:“你没有什么是要经过我允许的。” 陶萌哼一声:“你还会看我的照片吗?” 杨景行说:“当然看,不知道猴年马月能看腻。” 陶萌挺不高兴的语气:“那些看得最多?” 杨景行说:“都是你,都看得多。” 陶萌再次叮嘱:“你要小心,别让其他人看见了。” 杨景行嘿嘿:“放心吧,不能给别人看的我都是好好收藏着,在家看都是拉窗帘的。” 陶萌沉默了一会,好小声问:“最近一次看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估计是一小时半小时之后。” 陶萌气愤了:“你烦人……你不纯洁!” 杨景行闷着声笑好久吗,然后说:“好,我错了。” 陶萌声音幽幽:“我觉得你这么说有点不尊重我?” 杨景行说:“以后不告诉你了。” 陶萌又急:“……你可以委婉一点,不要那么直白,我能听懂。” 杨景行为难:“委婉?这样,用暗号?” 陶萌没否决:“什么暗号?” 杨景行笑:“就用不纯洁。” 陶萌只让杨景行听到一声哼笑,然后就安静了好一会:“也行。” 杨景行说:“我等会要不纯洁了。” 陶萌判断了一下:“还是……接受不了,我们才恋爱两个月不到!” 杨景行犯贱:“我都不纯洁好多次了。”听见陶萌一声尖叫后才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说了,早点休息。” 陶萌吃惊:“我以前还没给你照片!” 杨景行说:“有个词叫幻想。” 好久之后,陶萌说:“我觉得这个话题应该打住了,你说呢?” 杨景行说:“嗯,我听你的。” 又沉默了一会,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陶萌就:“我还没洗澡,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杨景行说:“好,明天见。” 然后的短信当然也不能少,喜欢萌萌的倒数第六十八条理由:高中刚开始的时候,萌萌是最吸引我的女生,那时候我觉得她好成熟好稳重好漂亮,感觉第一次看到了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的,那是我生命中一次难忘的新奇。 陶萌回复:那时候我也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晚安,我想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家用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先去见李迎珍,保证自己已经准备好下午的钢琴系考试了,不需要演习,不管到时候会有多少老师和学生去监考。 李迎珍还知道杨景行的计划:“给昕婷的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还在构思,要一段时间。” 李迎珍说:“好好写,比三零六的简单……中午别出去了。” 杨景行笑:“我保证按时回来。” 李迎珍说:“楚佳回来了,见到没?”马上就要毕业的张楚佳在南面的一个私立学校找了一份工作,上学期去实习了。 回头杨景行就给张楚佳打了电话,约好一起吃晚饭。张楚佳开玩笑说怕杨景行没时间或者不记得她了。 大概十点时候,在图书馆的杨景行接到程瑶瑶的电话:“四零二老师,你在学校吗?” 杨景行说:“在,你让她到了打我电话。” 程瑶瑶说:“我们快了,过隧道了。本来想早点,可飞机晚点。” 杨景行说:“我去门口等你们。” 程瑶瑶礼貌:“谢谢了。” 杨景行继续用十分钟时间看了二十页的《梦中的香格里拉》后就去恭迎大明星。站在校门口的金字招牌前,杨景行的穿着像是来耍帅的,可是姿势不太专业,他站得很直,双脚同肩宽,双臂自然下垂,除了眼睛,身体半天不动一下。 被过往的看了很多眼后,终于有认识的人来关心一下,刘思蔓和她男朋友一起:“等人呢?” 杨景行点头:“没上课?” 刘思蔓打开男朋友提着的袋子:“吃。”水果糖果零食。 杨景行问刘思蔓男朋友:“你吃吗?”对方摇头,他就说自己也没兴趣。 刘思蔓又问:“女朋友?” 杨景行摇头:“不是,客户。” 刘思蔓不明白:“什么客户?” “程瑶瑶。”杨景行指指,“来了。”一辆漂亮的白色mpv减速过来,司机是杨景行见过的。 杨景行迎接几步,站在车门边。先是车窗下降半截,露出程瑶瑶助手的脑袋,然后车门拉开了一半,靠另一边坐的程瑶瑶探头展现笑容:“久等了,上车吧?” 车里的空调热气扑到杨景行脸上,他问:“去哪?我自己开车。” 程瑶瑶说:“别那么麻烦,吃饭了送你回来。” 杨景行说:“运气不好没口福了,我中午约了人,下午有考试,来不及了。” 程瑶瑶大度:“是我没说清楚,本来是让晓彤一个人的,发现还有点时间。这样吧,喝点东西。” 杨景行说好,然后去旁边取车,又对还站在原地的刘思蔓抬一下手。 程瑶瑶却下车来了,戴上大大的茶色墨镜后问:“朋友吗?”她不怕被人发现,因为打扮得很漂亮。瘦瘦的黑色四分裤,黑色打底-裤,黑色高跟短靴,上身是白色的修身包臀羽绒服。这件羽绒服很漂亮,大片雪白点缀上黑色的假腰带和黑色帽子边,配合上程瑶瑶精细的凸显嫩白的彩妆,明星气场十足。 杨景行点点头:“同学。” 程瑶瑶也对刘思蔓挥手,表情比杨景行灿烂得多,然后跟着上了杨景行的车,又取下墨镜:“怕你不知道地方,稍微有点远。” 杨景行开车,跟在商务车后面。程瑶瑶真忙,上车就是两通电话,但是她处理得很有效率,然后对杨景行说:“明天其他几个老师都会去,呵呵,有点遗憾。” 杨景行说:“我不遗憾,单独见面了。” 程瑶瑶呵呵呵,可杨景行自己不笑,她问:“去过台湾吗?” 杨景行摇头。 程瑶瑶说:“我就去过三次,每次都只有一两天……我和陈鸿成聊起你,他很欣赏你。”程瑶瑶是去台湾参加一个什么颁奖,凭才发行一个月的《豆蔻》拿到最佳国语女歌手。虽然不如金曲奖那么重分量,但是也算个好的开始。陈鸿成是台湾人,十年前是创作型歌手,现在是作曲人,都是不很成功,但是在圈子里小名气,有过两三首红的。他给不少大陆歌手写过歌,程瑶瑶的上一张专辑有三首都是出自他之手。 杨景行说:“我本来也欣赏他,谁知道这么没品味。” 程瑶瑶呵呵着看杨景行还是不笑,就说:“那我也没品味了?” 杨景行笑一下。 程瑶瑶商业式地笑不出声,打听:“你大几了?” 杨景行说:“大一。” 程瑶瑶商业式地吃惊:“才大一……除了段姐,以前给谁写过歌?“ 杨景行说:“付飞蓉,记得吗?” 程瑶瑶点头:“付小姐,当然记得。以前没机会,以后会熟悉的。” 杨景行说:“程小姐多关照。” 程瑶瑶笑:“别这么客气……你普通话好标准,哪里人?”付飞蓉的课程里也有普通话。 杨景行说:“曲杭,程小姐呢?” 程瑶瑶惊喜:“我们半个老乡,我吴州的。” 两人聊着家常,半个多小时后到了目的地,新天地。明星的时间不是最值钱么,跑这么远! 停车后,程瑶瑶从助手手里接过自己的包包,吩咐:“我们先进去,你准备好了来找我,礼物选一份……给同事带的小礼物,四零二老师喜欢什么?” 杨景行说:“我喜欢礼物,谢谢。” 程瑶瑶笑:“我们走吧。” 到酒店的咖啡厅坐下后,程瑶瑶对挺熟悉她的服务员说老样子,杨景行随便点了杯咖啡。程瑶瑶说她经常和朋友到这里聚,地方虽然不大,但是给她的感觉很好。 “四零二老师平时去什么地方玩?”程瑶瑶还想闲扯。 杨景行说:“等会喝了东西后你就叫我名字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景行。” 程瑶瑶好笑:“我知道呀,不过是挺奇怪的,为什么叫四零二。” 杨景行说:“没什么特别原因,我的教室。” 程瑶瑶呵呵:“你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作者。” 杨景行说:“你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吴州女孩。” 程瑶瑶问:“认识很多吗?” 杨景行说:“也是最成熟的。” 程瑶瑶又呵呵:“你真幽默。” 杨景行端正坐姿:“难免紧张。”程瑶瑶的姿势还是那么商业那么淑女。 程瑶瑶严肃:“千万不要,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杨景行笑:“谢谢程小姐。” 程瑶瑶建议:“我年纪差不多,你也叫我名字。” 杨景行小气:“你先来。” 程瑶瑶看着杨景行,微微前倾,笑得没那么专业了:“……你先来。” 杨景行说:“等会吧。” 两人的咖啡都来了后,杨景行俗气地端起杯子:“恭喜你,程瑶瑶。” 程瑶瑶连忙也俗气一下:“谢谢四……杨景行。” 两人都笑一下,程瑶瑶又要开始接电话,好像是家里人打来的,她多说了一阵后才挂掉,并表示不好意思。 楚晓彤来了,程瑶瑶又接过她的大包,边取东西边说:“真的是特别感谢四零二……不,感谢你,杨景行。” 杨景行问楚晓彤:“喝什么?” 楚晓彤摇头:“不用了。” 程瑶瑶说:“自己点,我们多坐一会……这个,不记得是什么了。”她把包装精美的小礼物盒子推到杨景行面前,然后在上面加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杨景行厚脸皮:“谢谢,谢谢。”分别对两个人说。 楚晓彤摇摇头,程瑶瑶再问:“真的没时间一起吃饭了吗?我们可以早点。” 杨景行说:“谢谢,我等下次机会吧。” 程瑶瑶高兴:“说不定很快,对了,最近有作品吗?” 杨景行说:“暂时没有。” 程瑶瑶说:“我真的好期待!不过你还要忙学业,总之希望你能有更多好歌。” 杨景行说:“其实写歌不是我的长项,歌词是瓶颈。” 程瑶瑶连忙说:“这完全不是问题,有这么多好的作词,我给公司说,你喜欢谁?他们都能配合你!你知道吗?其实《豆蔻》原来的哼唱我也很喜欢,可是公司觉得和我的定位有出入,所以只能填词。”她那神情表情跟接受采访一样。 杨景行感激:“谢谢,多关照。” 程瑶瑶责怪:“朋友之间不要客气,《豆蔻》是我录得最开心最轻松的一首歌,真的好喜欢,所以我特别期待看到你的新作品……可是公司有规定,歌手不能干预你们创作,不然我真想和你好好聊一聊。” 杨景行也商业化:“是你唱得好,我沾光。” 程瑶瑶说:“真的不是,这张专辑这么多作者,我最要感谢的就是你,下飞机就过来了。” 杨景行笑:“所以谢谢你唱得好。” 程瑶瑶哈哈:“跟你说不清楚了……咖啡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错:“下一张专辑有计划吗?” 程瑶瑶说:“暂时还没有,要忙一段时间,休整一下。四……你有什么建议吗?” 杨景行说:“哪敢,我只想再拿一次礼物。” 程瑶瑶惊喜:“说定了……我多嘴打听一下,给公司交歌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我懒。” 程瑶瑶说:“你可以先拿给我看,一般都是我先选。你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晓彤的也一样。” 再聊了一会后,杨景行问:“要不要给司机带一杯喝的?” 程瑶瑶说:“不用了。” 杨景行就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这么快!?”吃惊的程瑶瑶想拦住叫服务生的杨景行,但是没拦住,看着他现金付账后说谢谢。 杨景行把信封装进衣兜,然后拿着礼物和程瑶瑶她们一起出去。取车的时候,两人握手再见,杨景行又向程瑶瑶身后的楚晓彤伸手:“再见。” 楚晓彤倾身伸手:“再见。” 程瑶瑶还记得:“祝你考试顺利。” 都十一点了,说好今天要早点见面的,杨景行加快速度朝老地方赶,到的时候也过了半个多小时。陶萌的车停那里的,人坐在店里窗边的,虽然没起身迎接,但是在看着杨景行笑。 杨景行进去靠着陶萌坐下,此时两人的笑容和之前在咖啡厅里的那种完全不一样,杨景行责怪:“到了怎么不打电话?” 陶萌说:“怕你没谈完,见面了吗?” 杨景行点头:“见了,程瑶瑶也来了。” 陶萌吃惊:“啊,她来干什么?” 杨景行说:“让我心情好啊,我女朋友比明星漂亮多了。” 陶萌小撅上唇:“你烦人,认真问你!” 杨景行说:“她表现一下诚意。” 陶萌问:“你们说什么?” 杨景行说:“没说什么,她谢谢我,我谢谢她。” 陶萌嘻嘻:“无聊吧……你们在哪里见面的?” ……听说还有礼物,陶萌就更要问清楚,然后表示:“一点诚意都没有,礼物要专门选……是什么?” 杨景行说:“还没看。” 陶萌建议:“看看嘛。” 杨景行说:“吃饭吧。” 陶萌说:“还早。” 两人一起去看看,一直等着被召唤的服务员吃惊:“不吃了?!” 杨景行说等会来。 上了奥迪,杨景行从后座把小礼物盒子拿过来递向陶萌。陶萌不愿意动手:“你拆。” 杨景行几爪子撕开,发现盒子里是小工艺品。两根竹子雕刻的一对高山族服装小人,雕刻精细,上色装饰也不错,不算粗制滥造。 杨景行问:“喜欢吗?” 陶萌摇摇头。 杨景行说:“扔了。” 陶萌连忙建议:“你可以送给别人,给班上的,别给喻昕婷她们。” 杨景行感叹:“你对她们很好啊。” 陶萌不高兴,但是没底气,换话题:“钱有多少?” 杨景行从杂物盒里拿信封:“两万。” 陶萌还是要求数一下,分工合作,确实是两万。杨景行问:“我要不要交公?” 陶萌不明白:“什么?不用,我又没帮你。”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是成立一个恋爱基金,以后我们去玩就用这些钱。” 陶萌眼睛亮到激动:“好,好呀……我们每人两万,我保管!另外用一张卡!好不好?” 杨景行说:“好,你保管。” 陶萌接过信封后说:“会计一般都是女孩子,而且家用也是女人管,你家里不是吗?” 杨景行笑:“是,是!家用……” 陶萌害羞了:“差不多的……今天不算,明天开始。” 回饭店的时候,陶萌的神采更加灿烂,服务员往外望了望杨景行的车。 第一百七十章 面试 本来挺开心地吃顿饭,可是杨景行被李迎珍电话骚扰了两次,张楚佳一次,贺宏垂一次。杨景行好像被打扰得不高兴了:“我在吃饭。” 贺宏垂满腔怒气:“老师都到了!” 陶萌甘于奉献,让杨景行早点回学校,还主动和他握手:“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杨景行不知满足:“鼓励我。” 陶萌畏缩:“……怎么鼓励。” 杨景行狮子大开口:“抱抱。” 陶萌考虑了一下,双手勾手指头站端正,然后眼神示意自己准备好了。杨景行去搂陶萌的肩背,两人的身体靠了靠。 “小心开车……” 杨景行赶回学校才一点四十,跑去专门为自己准备的贺绿汀二楼练习厅考场,狗屁老师哦,就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关心安馨的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并祝愿她能给校庆献礼。安馨不在杨景行面前表现自己的宏图大志。 喻昕婷给李迎珍打电话:“回来了,嗯,好一会了。”然后告诉杨景行:“叫你试试琴……本来甜甜她们也想来,可是只准钢琴系的。” 之后果然来了十几个钢琴系的学生,不过几乎都是李迎珍工作室的,和杨景行或多或少认识,互相问候一下。 快两点的时候,老师们来了,钢琴系的几乎悉数到场,此外就是贺宏垂和另外四个和杨景行有过接触的。在浦音读双学位不是容易的,何况还是钢琴系加作曲系,没有几个先例。不过今天到场的老师里就有一位,才三十多岁,叫周青,长发男的。周青可比杨景行厉害多了,他当初刚进校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堆光环,各种钢琴比赛和作曲比赛的奖。 周青现在在作曲系任教,不过一直和杨景行没啥交情。他今天倒是蛮热情,像是作为前辈一样鼓励祝福杨景行。 把老师们都尊重一遍后,杨景行再去调笑跟李迎珍一起来的张楚佳:“整容了?” 张楚佳也不管周围的人,笑哈哈:“是啊,你还认得出来?” 杨景行说:“脸漂亮了,气质没变。”张楚佳确实换打扮和发型了,有点朝胡以晴学习的意思。 李迎珍问杨景行:“准备好没?” 杨景行再次点头确认。 “去吧。”李迎珍一挥手。 杨景行去钢琴前站着,老师们就在乐队的椅子上抱团,喻昕婷她们和那些钢琴系的学生则在老师们后面。 杨景行先鞠躬:“老师好,同学好,我叫杨景行,现在是作曲系大一学生,今天在这里参加钢琴系双学位考试,希望你们多指导。” 几个老师和学生笑一下,喻昕婷很灿烂,张楚佳很鄙视。李迎珍也浅笑,不够她今天纯粹是来当看客的,不能当考官。其实当看客都违规了,以她和杨景行的关系,本来是需要完全回避的。 大体流程还是按照钢琴系的入学考试来,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要压缩内容,因为考生是杨景行的关系,可能难度要有所提升。 先是演奏,自选曲目和规定曲目。740的难度对杨景行来说已经不叫难度,海顿奏鸣曲的感情处理杨景行也驾轻就熟,热情欢乐,幸福平和。 不管杨景行的演奏多么认真,可那些老师和学生也没被震慑住,只是有一些赞赏的表情或者动作。这些人应该都听过那张在学校里流传的cd了,何况考官没有给考生掌声的习惯,除非是要给其他考官施压或者暗示。浦音考试制度之严谨,是很有口碑的。 听杨景行行云流水地弹了三首曲子后,老师们互相看看,好一会没人说话。还是领导带头吧,钢琴系主任在杨景行的简历上点着笔头问:“杨景行,为什么要考钢琴系?” 李迎珍看了主任一眼后盯杨景行,督促他好好回答。 杨景行说:“因为钢琴是我最喜欢的乐器,钢琴系有这么多好老师好教授,我希望能通过在钢琴系的学习来提高自己。” 多么认真诚恳的回答,可还是有学生讥笑。 又有老师问了:“你想从哪方面提高自己?” 杨景行说:“各方面,从基础理论到演奏技巧,感情掌握……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老师们有了兴趣:“你觉得自己哪方面还做得不好?” 杨景行说:“很多方面……” 杨景行回答了好多这方面的问题,听口气他根本就没资格考钢琴系嘛,于是老师们开始问专业问题。 不同于李迎珍的期待,杨景行始终很谦虚,每个问题的回答都点到为止,没有长篇大论。听起来,他只是个基础不错的考生。 贺宏垂也是来当看客的,不说话,但是有时候会瞟那些提了乐理知识的同事。杨景行是他的重点培养呢,你当一个数学教授的面那么严肃认真地问他的学生知道不知道乘法口诀是什么意思? 不过那些老师渐渐也觉得看一数学系的学生那么严肃虔诚地背诵乘法口诀没什么意思,于是再次进入演奏阶段。 老师们由简入难的点歌,先是一些很基础但是考验情绪的,然后是有点难度的练习曲,再是又有技巧又有情绪的。老师们不担心杨景行难堪,直接要求什么曲子的那一段,或者多少小节到多少小节……弹到贝多芬的《悲怆》片段时,都已经三点了。原定一个小时的,已经到了。 可是没人记得起,老师们边讨论边继续,可叫杨景行在这里弹《鬼火》也没意思。这些人集思广益后拿出杀手锏:“李教授的那张cd,你是什么时候录的?在哪里录的?” 杨景行诚实:“上学期快放假的时候,在我兼职的宏星唱片公司录音棚。” 有人不知道:“兼职干甚么?” 杨景行怯生生:“写歌。” “读双学问还兼职?” “我会以学业为重。” 系主任回到正题:“为什么要录这张cd?录给谁听?” 杨景行说:“因为我一直在练琴,在浦音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想到这学期还要考试,所以想对自己做个总结,尽可能多的发现自己做得不够的地方,给李教授听是麻烦她指导我。” 有人说:“我们都听过了!” 杨景行感激:“这也是我喜欢学校的原因之一,不管那个老师,我去请教的时候都是热心的帮助我。” 李迎珍浅笑,你们这些小儿科问题还想敲出杨景行的破绽不成! 另一个和李迎珍差不多年纪的女教授突然说:“既然作曲系,即兴应该没问题,给你三分钟,即兴一段……奏鸣曲式。” 所谓奏鸣曲式,简单的说就是要把一些主题呈现,发展,然后再现。因为奏鸣曲式结构比较复杂,要求精细,所以即兴奏鸣曲是个很新鲜的说法。但是也没人见义勇为,说这个要求过分了。 杨景行没思考三分钟,只坐了两分钟后就开始演奏了。听了几十秒后,大部分人都深沉状,只有后排的喻昕婷在笑,偷笑。那不是她的主题么!杨景行看似认真,但还是被喻昕婷逮住了看向她的视线。喻昕婷笑得更诡异了,但不敢有身体动作。 一共三个主题,杨景行都拿出来了。不管他是不是天才,要他即兴一首奏鸣曲,别说三分钟,半个小时也难,幸好有这两天的构思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其实杨景行进钢琴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一个多小时下来他虽然没得到表扬,但是已经让老师们捉襟见肘。不过教授不能给学生一点难题或者一些批评,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即兴奏鸣曲式”的想法。 杨景行开始弹的时候,老师和学生们都以为这将听到的是一堆堆非常糟糕的音符,至少也是牵强晦涩的。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杨景行大部分时候都是有条不紊的,不但如此,他的“即兴思路”还十分清晰,三个主题新颖的呈示手法,后面各种出乎意料的发展变化,根本没一点即兴的影子。 尤其是曲子还很好听。即兴演奏和即兴伴奏不同,没人指望出来多么精彩的乐章,偶尔有一两句好的就算捡到宝了,听即兴,说好听点就是尝试去感受演奏者的感情,而不是要耳朵享受。可是杨景行的旋律线条非常好,镶嵌着主题的乐句一个比一个精彩!整首曲子的情感变化十分自然而理性! 当然,也不是尽善尽美。在五分钟左右的演奏中,有不少时候杨景行也会上下连接不好,或者一些句子让人感觉陈旧腐朽,和弦非常贫乏…… 不过能“即兴”成这样,已经让老师们目不转睛了。而且感觉上杨景行确实是即兴啊,那朴素到单调的和弦跟严重受和弦内音制约的大部分旋律,就是即兴的典型现象! 杨景行弹完后,怕怕地看着距离自己两三米的一群老师。张楚佳先鼓掌了,好像马上毕业的人就可以不要脸。 嘿,张楚佳面子真大,她一鼓掌,几个学生和几个老师都跟着制造一点掌声。安馨也鼓掌呢,就喻昕婷不好意思,还在笑。 虽然值得怀疑,但是刚刚提要求的老师也不能现在跳出来说要自己给素材了。系主任问:“几位老师还有问题吗?” “问题没有了……再弹两段吧。”感觉工作完成了,也该享受享受。 有人支持:“对,就弹cd里的。” 还有完没完!?可杨景行还是拿出考生的样子,开始认真弹奏。先是《马捷帕》,那些超难度的各种三度八度,琶音,大跳,当真是摧枯拉朽,杨景行的演奏没话说,可就是身体动作上差一点气势,除了手臂手指,那张脸好像没啥激情,估计闭着眼睛听更好。 不过听完后大家都愿意鼓掌了,连喻昕婷也不例外。有人问:“《英雄》,cd里有没有?”也不知道他是记性不好还是不屑一顾。 可杨景行还是马上开始弹。《英雄》也是李斯特那变态的,但是难度比《马捷帕》整体上差一截,只是对和弦的演奏技巧有很高要求,通常来说也好听一点,思想性似乎也深刻一点。 可是感觉对杨景行来说这些都没啥区别,他还是弹得那么好,那么轻松…… 弹完后,等短暂的掌声停止后,杨景行再度看向老师们,眼神都有些可怜巴巴了。系主任看看表:“三点半了,我们四点结束……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人说要休息,杨景行也不敢,只能继续弹,让老师和同学几乎听了一遍那张cd的完全现场版。 四点一刻,杨景行终于被系主任握手的动作从琴凳上请了起来。练习厅里的空调很暖和,其他人很舒服,只有杨景行的衣服和裤子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老师们鼓励杨景行进入钢琴系后要好好学习,李迎珍催问喻昕婷:“有没有毛巾!?” 喻昕婷慌慌张张地只找出纸巾来。杨景行边擦汗边谢谢老师们,至于同学们大多已经离开了。 系主任关心:“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好好学习?” “学习当然要,所以要走出去,多和外面交流。” 杨景行说:“现在还没想这么多,没时间出去。” 李迎珍给杨景行解围:“回去换身衣服。” 杨景行对张楚佳:“你等我。” 张楚佳说:“我没事,跟你去。” 杨景行又对喻昕婷笑:“晚上一起吃饭,安馨。” 安馨点头,喻昕婷嘿嘿:“好,你小心感冒。” 张楚佳还真跟着杨景行一起去取车,问:“晚上带女朋友来?” 杨景行吃惊:“谁这么八卦?” 张楚佳哈哈警告:“你小心挨骂!” 杨景行放心:“你没那么八卦。” 张楚佳笑:“看不出,挺厉害。” 杨景行不明白:“这有什么厉害不厉害?” 张楚佳问:“冷不冷?” 杨景行摇头。 张楚佳又问:“女朋友对你好吗?” 杨景行点头:“女朋友嘛。” 张楚佳谴责:“你别这么肉麻!” 杨景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 陶萌还是挺惊喜的:“恭喜你,以后要更加努力了。” 杨景行笑:“这还恭喜,同情我吧。” 陶萌直接关心重点:“那你以后要和喻昕婷一起上课了?” 杨景行说:“基本不会,我现在已经能毕业了。” 陶萌却批评:“不准骄傲,该上的课还是要上,但是要认真。” 杨景行说:“好。出了一身汗,现在回去洗澡。” 这个陶萌放心:“好,晚上电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 都选 到了小区后,张楚佳开始打听这里的房租价格,因为她上班了也要考虑租房子的事。杨景行问张楚佳为什么不留校,为什么要那么远去工作。张楚佳说因为选择的余地不多,那边薪水还不错,也比这边轻松好玩。 进屋后,张楚佳看看环境,说还不错,问:“女朋友会收拾吗?” 杨景行笑:“不知道。” 张楚佳问:“没来过?” 杨景行说:“做客过两次。”给张楚佳倒水。 张楚佳催:“快点洗,别感冒了。” 杨景行找好衣服后进了卫生间,张楚佳继续参观。十五分钟后,杨景行穿戴整齐出来了:“不能招待你了,我还有事,一起去?” 张楚佳关了电视提起包包:“什么事……擦干了穿袜子!头发!”找纸巾递过去。 杨景行说:“明天陶萌生日,准备礼物。” 张楚佳简直要回去坐下:“你有没搞错!?” 杨景行厚脸皮:“天意,来了个军师。” 张楚佳边穿鞋子边问:“你没军师啊……想准备什么礼物?” 杨景行还没想法:“去选。” 已经五点了,所以得抓紧时间,还好杨景行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花店。这花店生意不错,可老板还是记得只光顾过几次的杨景行,问:“什么时候要?” 杨景行说:“明天早上。” 老板保证:“一定给你最好的,还是玫瑰百合?” 杨景行点头:“扎漂亮点,像这种,别这么圆。” 老板打听:“什么日子,来个九九归一?” 张楚佳尽职:“生日,什么九九归一,十九岁。” 女人的审美派上了用场,张楚佳和老板商量,杨景行参考拍板。 再出发去订蛋糕,这个就有点远了。张楚佳提醒:“礼物买了没?” 杨景行点头。 张楚佳咨询:“什么?” 杨景行说:“项链。” “什么项链?别是金的!” 杨景行说:“铂金的。” 张楚佳尽责:“主要是看坠子。” 杨景行比大小描述:“心形圈圈,里面的紫色玛瑙能转。” 这也问不清楚呀,张楚佳来个重点:“多少钱?” 杨景行汇报:“六千多。” “链子多少克?” “四克。” 张楚佳很了解:“什么牌子……是不是九五零的……应该不错,不过不敢保证她喜欢。” 杨景行责怪:“你别吓我。” 张楚佳又宽慰:“放心,链子再不喜欢也还是喜欢你的人。” 杨景行订了个小蛋糕之后还买了几盒小甜品,张楚佳上车就吃上了:“哎,好久没吃了,上次还是沾胡老师的光。” 杨景行说:“那边有吗?” 张楚佳说:“也有,不过没人买。” 杨景行说:“你去了慢慢选。” 张楚佳笑,想起来:“胡老师结婚了吗?” 杨景行摇头:“年底办。” 张楚佳怀疑:“她二十八了吧?唉,我和她你喜欢谁。” 杨景行比张楚佳笑得还诡异:“都喜欢。” 张楚佳来个狠的:“要是我们和你一样大,都追你,你选谁?” 杨景行面部扭曲:“都选。” 张楚佳哈哈大笑,问:“尝一点?” 杨景行摇头。 过了一会,张楚佳接到李迎珍的电话,抱怨说:“陪他瞎逛,马上到了……他还要接喻昕婷……哦。”对杨景行说:“教授问去哪,喻昕婷跟她一起。” 杨景行选了一个不太夸张的地方。 李迎珍开车是出名的慢,时速很少过二十,所以杨景行和张楚佳在酒楼门口等着。等李迎珍的车子停下后,杨景行去开车门恭迎。 看看杨景行一手提的甜点,李迎珍没好气:“不吃饭了?” 杨景行递给喻昕婷:“那带回去,晚上吃。” 喻昕婷接过,发现只有两盒,问张楚佳:“你吃了吗?” 张楚佳点头:“你们的。” 喻昕婷担心:“教授?” 李迎珍好笑:“我不是你们这个年纪了……就这么多人吧?” 杨景行点头:“进去吧。” 李迎珍又烦躁:“放车里,还提着!” 喻昕婷犹豫,放谁车里呢?还好杨景行开了车门,她连忙过去,还猜测:“好漂亮,肯定好好吃。”进酒楼要了个包厢坐下,张楚佳有做东的气势,要大家别客气点菜。等菜和饮料来了后,她又不客气地抢了主角的戏份,站起来对李迎珍举杯调皮:“借此机会,谢谢老师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关心和教导,以后学生不能跟随左右了,祝老师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李迎珍没啥笑容,看着张楚佳一会,和蔼:“坐着……以后还要继续努力,人生才刚刚开始,有机会就回来看看。” 张楚佳点点头,视线下垂,眼睛有点湿润。 李迎珍提醒大家:“吃吧,饿了。” 喻昕婷不敢放开胃口,小心地吃。张楚佳又耐不住寂寞:“师弟师妹,记住师姐的话,听老师的话,一定要努力再努力,咬牙坚持,永远不能松懈。”盯杨景行吼:“连你也是!” 杨景行事不关己提醒喻昕婷:“谢谢师姐。” 喻昕婷和安馨一起谢谢张楚佳。李迎珍抓住机会教育两个大一女生:“楚佳对你们说的是真心话,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尤其是你们这一行,你们现在真的不够。楚佳大学的时候,每天练琴都是五个小时以上,生病也不间断。昕婷,不要贪玩,记住你的本职。安馨,你也还要加把劲。” 安馨有感受:“我会加油,我只能靠自己!” 李迎珍教导:“任何人都只能靠自己,别看杨景行,他也是靠自己,别看他闲事多……昕婷应该最清楚,他平时有多刻苦,所以才有现在的成绩……” 杨景行嘿嘿表示不好意思。 李迎珍训了杨景行一眼后看喻昕婷:“昕婷,优秀的女孩子就是要实现自己的价值,花颜月色都是一时的,你要记住,你能上浦音是很不容易的,你自己,你父母,付出了多少,还有别人给你的帮助……不要丢了自己的目标,不然我不会让你弹杨景行的曲子!” 喻昕婷吃不下去了,委屈又内疚地看着手中的筷子。 杨景行说:“昕婷挺努力的,但是还能更上一层楼。” 李迎珍进入状态了:“你不要宠着她,你这是害她!” 杨景行把喻昕婷爱吃的菜夹回了自己碗里,对喻昕婷说:“教授是对你好。” 喻昕婷点点头:“我知道。” 李迎珍又说:“吃吧,这不是批评你们,家常。” 杨景行开吃,还鼓励喻昕婷:“吃菜,吃饱了有力气练琴,不给老师丢脸。” 李迎珍笑:“我一张老脸,你们丢也丢不到。” 学生们笑。一会后,张楚佳学姐也又开始:“不要有压力,他是他,你们是你们,做好你们自己是最重要的,你们的机会还有大把!” 李迎珍也说:“你们这一届,几个男生都一般,杨景行也不会去比赛,他心不在这。” 杨景行辩解:“不是,我不喜欢比赛。” 张楚佳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就是不喜欢比,你说的要做自己。” 李迎珍纠正一下:“比赛是为了提高自己,不做井底之蛙。” 杨景行看喻昕婷:“那我就跟你们比,你们站越高我看越远。” 喻昕婷呵呵:“不行。” 李迎珍说:“为什么不行,这是他最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不耻下问,能教他的他都问。贺主任怎么说的……说他是压榨式的学习,侵略式的!我觉得就应该有这种精神!” 杨景行委屈了:“我是虚心学习。” 李迎珍说:“差不多,只要肯学,怎么都行!” 张楚佳还要拍马屁:“你们是真的遇到好老师了,要珍惜。” “不管杨景行怎么样,我对你们同样充满期待。”李迎珍又想起来:“你今天弹的那个,是不是就是给昕婷写的?” 杨景行嘿嘿点头:“是。” 李迎珍再问喻昕婷:“仔细听了吧?” 喻昕婷点头,不好意思。 李迎珍郑重:“非常有难度!你现在这个状态是肯定不行的。” 安馨帮朋友说话:“昕婷现在每天都跟我一起练,时间不比我少。” 李迎珍说:“我知道!问题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都弹十几年了,知道偷懒一天是什么后果!” 喻昕婷委屈:“我以后不偷懒了。” 李迎珍说:“那就好,吃吧。”给学生们挨个夹菜,距离远的杨景行就算了。 吃完了饭已经是七点,张楚佳付账,杨景行没抢。李迎珍直接回家了,杨景行送喻昕婷她们回学校。 坐前面的张楚佳还在说:“老李真的很好,你们听她的不会错。” 安馨附和:“感觉得到。” 张楚佳说:“如果是其他的,有了杨景行根本不会管你们死活,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杨景行奇怪:“你还没走向社会呢。” 张楚佳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说不定连你以后也是那样。” 喻昕婷说:“不可能。” 张楚佳回头:“他平时在不在学校?” 杨景行自己回答:“我不在学校能去哪?” 喻昕婷说:“大部分时间都在四零二。” 张楚佳再问:“三零六美女多吧?” 喻昕婷想了一下点头:“多。” 安馨说:“没美女他会那样。” 张楚佳问:“等会干什么去?” 喻昕婷和安馨说练琴,杨景行则表示自己还有点事处理。 到学校下车后,提着甜点袋子的喻昕婷问:“你去哪?” 杨景行说:“买东西,你们好好练琴。” 张楚佳说:“下午三零六的好戏也错过了,下次什么时候?” 喻昕婷知道:“星期四下午也有,周末。” 张楚佳好奇:“现在还有没有人?” 喻昕婷说:“估计有,甜甜她们。” 张楚佳叫杨景行:“带我去。” 杨景行求情:“下次。” 张楚佳威胁:“我自己去,说你坏话。” 喻昕婷放心:“她们不会听。” 张楚佳坏笑:“那可不一定……到底干什么去,要不要参谋?” 杨景行说不要。 晚上十点,都五六个小时没联系了,通电话的时候陶萌有好多要了解的:“……吃饭之后呢?” 杨景行说:“送她们回学校,然后我回家。” 陶萌问:“在家干什么?” 杨景行说:“洗衣服,打扫。” “哦。”陶萌多疑:“没做其他的了?” “没不纯洁。” “你烦人,又说这个,以后不准了!” 杨景行嘿嘿:“今天不说了。” 陶萌懒得追究:“我看天气预报,明天是多云。” 杨景行说:“不下雨就好,我们中午见。” 陶萌问:“还是去那儿?” 杨景行奇怪:“不然去哪?” “好吧……” 快十一点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睡了?” 杨景行说:“还早,你该睡了。” 齐清诺问:“早上和程瑶瑶见面说什么?” 杨景行说:“拿红包。” 齐清诺说:“你面子不小,她来见你?” 杨景行说:“她顺路,刚从台湾回来。” 齐清诺笑着表扬:“知道得多,不怕绯闻?” 杨景行说:“轮不到我。” 齐清诺说正事:“要是你星期四还没空,就把dv给我,我们要用。” 杨景行说:“星期四有空。” 齐清诺补充:“电教室找好了,六一二,星期三和星期五下午能用。” 杨景行说:“好。” 齐清诺说:“那没事了,挂了。” 杨景行说:“晚安。” 几秒后,齐清诺又问:“你没在教室?” 杨景行奇怪:“你怎么知道?” 齐清诺说:“听见洗衣机的声音了。” 杨景行说:“老手洗衣机,练出节奏了。” 齐清诺笑:“这么乐观,我都没机会同情你了。” 杨景行说:“真想从阳台扔下去。” 齐清诺说:“别,我不会洗衣服。” 杨景行问:“那我扔什么?” 齐清诺建议:“床。” 杨景行说:“困了就早点睡。” 齐清诺说:“挂了。” 杨景行说:“晚安。” 齐清诺笑:“你晚安几次了?” 杨景行说:“两次。” 齐清诺说:“不止吧?” 杨景行说:“四次。” 齐清诺感兴趣地笑:“还有谁?” 杨景行说:“一人两次。” 齐清诺说:“千万别说了,挂了。” 杨景行说:“好梦。” 齐清诺又问:“这个几次?” 杨景行说:“两次。” “行。”齐清诺果断挂了电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打啵 星期二早上的大学语文是三个专业五六十号人一起上,虽然老师很有学识口才,可也无法吸引那些对文学毫无兴趣的人,所以这门课是缺席率最高的。不过只要旷课人数不是特别夸张,和蔼的老先生是不点名的。 今天例外,老先生进教室后看了一下情况,开始点名,毫不留情地在十来个旷课的学生名字后做了记录。 老先生还提醒同学:“你不用看后面,杨景行请假了,这是他的请假条!他以前从来没迟到旷课……作曲系的,你们下去把笔记给他。”神经病才给。 陶萌是十二点下课,和四个女同学一起出教学楼,看见了等着的杨景行。杨景行今天明显耍帅,黑色的夹克和灰色裤子都是时装化的剪裁,不像他平时那么随意休闲。 陶萌不隆重,但是更漂亮。褐色的收脚裤和短靴凸显细直的双腿,上身是米白色的高宽领套衫外加白色的短夹克,绣花,小装饰,扣子……各种细节都很好看。 今天没太阳嘛,有点冷,陶萌戴了一顶白色的针织帽,圆圆的一圈,让她的黑色秀发如瀑布一样整齐顺滑地从帽沿边垂下来,包围着美丽的脸蛋。这个造型算不得新潮了,但是到陶萌身上就是那么好看,简直有了光芒。 陶萌没欢迎两手空空的杨景行,陈夏青挺热情:“帅哥……哎,我喊你不好使啊?” 杨景行把视线从陶萌微笑的脸上移到陈夏青那边:“你们好。”除了陈夏青和匡静,还有两个是杨景行不认识的。 几个女生看着杨景行,陶萌想起来要介绍:“她叫方霜,一个寝室过。她是孙丹丹,我们的生活委员。” 杨景行再次点头:“你们好。” 那两个女生目光回应,陈夏青不怀好意地问杨景行:“来给陶萌过生日?” 杨景行掩饰自己的惊慌:“生日……今天,多少号?” 陈夏青回答:“十三号,班上送贺卡了。” 杨景行点点头:“是,差点忘记了。” 陶萌没啥表情了,视线斜向旁边,但像是啥也没看。 匡静看看陶萌了说:“我们先走了。” 孙丹丹也对杨景行说再见,几个女生连忙逃了。 杨景行对还站着陶萌说:“走吧,吃饭去。” 陶萌依然不动,害死没有表情,继续斜垂着视线,就双手的大拇指尖在互相磨蹭。 “走吧,生日快乐。”杨景行拉陶萌的手。 陶萌没有反抗,跟着杨景行动步,但是视线保持不动。 杨景行讨好:“萌萌今天好漂亮……虽然冷若冰霜……萌萌,看看我嘛……” 陶萌视线掠过杨景行脸上,平静:“你过来干什么?” 杨景行说:“接你去吃饭。” 陶萌说:“我不饿,不想吃了。” 杨景行鼓励:“过一会就饿了……都是新衣服?” 陶萌不回答。 杨景行继续:“生日当然要穿新衣服。” 陶萌突然用力挣扎,杨景行不敢太大劲,让陶萌挣脱了。陶萌加快脚步,杨景行在后面追:“别生气了,今天还没过完……我道歉……看我,多诚恳……” 陶萌继续走,虽然不是特别快,但就是不理杨景行,那怕他追在身后连男人最起码的一点自尊都糟践了。 竞走了好长一段后,陶萌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站住。杨景行转到女朋友面前,劝告:“别生气了,过生日还生气?” 陶萌大无畏:“我不过生日!” 杨景行说:“过,一定要过,今天还早。” 陶萌委屈:“还早,下午上课,晚上就回家了。” 杨景行说:“我专门来陪你上选修课的。” 陶萌更委屈,下巴抖抖:“你就记得这个!” 杨景行说:“对不起嘛,小天使萌萌快来救我!” 陶萌睫毛颤了一会后又勉强止住了哭势,但是声调还是不正常:“走吧。” 杨景行担心:“你还在生气?” 陶萌坚强地摇头:“我不生气!”快步走了几下,终究还是阻止不了两滴眼泪落下来。 杨景行连忙一把拉住陶萌的手,几乎把她拽进怀里:“我开玩笑的,怎么会不记得,当然记得,你看我穿成这样,就是为了让你开心。” 陶萌泪眼婆娑地看着杨景行,边判断边说:“……我不喜欢。” 杨景行说:“心意嘛,我真的记得!” 陶萌看着杨景行,眼泪汛情暂时缓解:“真的?” 杨景行点头:“真的!”给陶萌擦眼泪。 陶萌避开杨景行的手自己来,然后好没信心地说:“你不记得也没关系,你这几天太忙了。” 杨景行说:“再忙也不会忘记的。” 陶萌好委屈:“我相信你。” 杨景行说:“那走吧,吃饭去。” 两人看似甜蜜地又手牵手出发了,陶萌却始终灿烂不起来,听着杨景行的各种逗笑,表情反而又逐渐严重起来:“你别说了,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提醒你,是我没考虑到你太忙了……” 看陶萌眼中的水位又上到了警戒线,杨景行坦白:“我真的记得,花放在车里的!” 陶萌表情突然看到了希望,但眼神还是觉得渺茫:“真的?” 杨景行说:“骗你了怎么收场?” 陶萌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几秒,在有了笑的趋势后连忙低头,花了半分钟处理好眼睛和脸,再仰头的时候已经喜笑颜开了:“那走吧。” 杨景行松口气,又牵起陶萌的手。 走了一会后,陶萌轻声:“你怎么不看我?” 杨景行扭头看陶萌,说:“惩罚自己。” 陶萌笑:“其实没关系,生日过不过不重要。” 杨景行说:“谁说的?十九年前的今天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对我多有纪念意义!” 陶萌想了一下说:“……就算你真的忘记了,我也不会一直生气……不过恋爱的第一个生日,会觉得好遗憾。” 杨景行说:“不管第几个我都不会忘记。” 陶萌笑笑:“……谢谢。” 两人不紧不慢走到杨景行停车处,陶萌小心翼翼地看,前座后座都没有花。杨景行到后备箱边站住,抬起双手:“我来施法……变花,变花,变一束萌萌喜欢的花。” 陶萌着急,制止杨景行装神弄鬼:“快点,是不是没有?” 杨景行打开后备箱,陶萌就看见了那束摆放得很小心的很漂亮的白玫瑰花束。杨景行把花束拿出来,捧递过去:“生日快乐。” 陶萌笑得很淑女很收敛:“谢谢。”接过后好好看看。 杨景行转过去开车门:“走吧,现在饿没?” 陶萌点头,蹦跳一步后上车。 “十九朵。”笑嘻嘻的陶萌观察力很强。 杨景行说:“十九岁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哭鼻子。” 陶萌用力点点头,然后想起来:“不能全怪我!” 陶萌的电话响,是陶庆辉打来的,陶萌接听得开心又小心:“……有,班级送的……生活委员……正准备去吃……和同学一起……在车上……两个人……杨景行……哦……好……下课就回去……嗯……谢谢奶奶……” 挂了电话后的陶萌很意外地高兴:“爸爸没说什么。” 杨景行说:“当然不能让你生日不高兴。” 陶萌嘿嘿:“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到了老地方后,服务员笑嘻嘻地看着陶萌,瞟瞟杨景行:“你们今天坐包厢吧,外面等会要打扫。” 陶萌不太欢喜:“我想坐老位置……他们都在那边吃。” 服务员还是乐呵呵的:“他们等会就走了,坐包厢吧,环境很好。” 另一服务员嘿嘿劝告:“有包厢还不坐?” 大堂经理也来凑热闹:“包厢好包厢好,没人打扰,这边请……你们是我们这的俊男美女啊。” 杨景行被贿赂了:“就包厢吧。” 还有一群服务员目送陶萌和杨景行上楼,收银员也跑来瞄几眼。 包厢的环境是还不错,面积虽然不大,但是装修精美,还有好大的平板电视。杨景行和陶萌挨着坐下,开始点菜。陶萌想多叫几个菜,可是杨景行担心吃不完,服务员也劝告别浪费了。 点完了菜后,服务员准备离开,又记起来要回头对陶萌说:“你今天真漂亮。” 陶萌笑笑:“谢谢。” 服务员诡笑强调:“真的真的!” 陶萌对杨景行嘻嘻笑:“好奇怪。” 杨景行说:“老顾客了,顾客就是上帝……不过她说的是实话。” 陶萌想起来:“我去洗手。” 杨景行说:“我陪你。” 出了包厢,杨景行对看着自己的服务员说:“她洗手。” 服务员点头,给陶萌指路。 陶萌洗了几分钟后,两人回到包厢,喝口茶。突然,熄灯了。陶萌小叫一声:“怎么回事!?” 应急灯也没亮,杨景行说:“可能停电了。” 陶萌聪明:“空调都没停。”包厢也没窗户,就空调面板显示那一点点微光。 杨景行说:“我去看看,你别动。” 陶萌不肯:“我跟你去。” 杨景行打开手机增加一点亮光:“小心摔跤,我马上回来。” 杨景行开门,走道上也没多少光亮,他还把门半掩上了。一分钟后,正当陶萌要起来去找杨景行的时候,他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面插满了十九根小小的生日蜡烛。 杨景行小心迈步,免得蜡烛熄灭,点点摇曳的烛光把他的笑脸映得红红亮亮的。走到站着的陶萌面前后,杨景行说:“生日快乐。” 陶萌看着那些蜡烛入神,没回应。杨景行把蛋糕小心放在桌上,陶萌就跟着小心坐下,不调整姿势了,腿放在椅子旁边,手放在腿上。 杨景行也坐下,说:“许愿,吹蜡烛。” 陶萌看看杨景行,没表态,烛光在她的眼睛和脸上闪烁。 杨景行又把另一只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礼物……不过没花了。” 陶萌笑一下,可满是委屈,下唇前撅,提着下巴又开始抖,睫毛也颤颤。 杨景行说:“快点许愿,不然他们要开灯了。” 陶萌又笑,把视线移到烛光上。 杨景行恶心地轻声开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陶萌好虔诚地在胸前合起手掌,闭眼一会后睁开,深呼吸一下,嘟起嘴一口气把蜡烛都吹灭了。 杨景行鼓掌两下,又站起来去开门对外面说:“开灯吧。” “这么快。”陶萌能听见服务员的声音,“上菜吧?” 杨景行说:“可以上了,谢谢。” “嘿嘿嘻嘻……” 杨景行回去坐下,和陶萌互相看,陶萌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偶尔眨眼。一会后灯亮了,让陶萌微闭了一下眼睛。 杨景行把蜡烛都拔掉:“等会吃。” 陶萌点头。 杨景行问:“看不看礼物?” 陶萌点头。 杨景行再把礼物盒子放到陶萌手上。陶萌在腿上抬了一会后把视线从杨景行脸上移到礼物上,拿起来换个方向看看,然后用右手食指尖那一点点指甲去扣包装纸里的双面胶带,又看杨景行似乎在求助。 杨景行伸手要帮忙,可陶萌又朝另一边收,不准杨景行碰。 陶萌把腿抬到椅子另一边,身体也转了过去,几乎是背对杨景行捣鼓了一两分钟才把礼物打开。深蓝色的精美项链盒上放着一张差不多大小的生日贺卡。 陶萌把贺卡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先揭开盒子看看。一条挺漂亮的项链,指甲盖大小的吊坠很精美。 陶萌用指尖感触了一下项链的质感后扭头看杨景行:“谢谢。” 这时候服务员犹犹豫豫地进来了,看见陶萌藏东西的举动后就更不好意思:“上菜了……可以吧。” 杨景行点头:“饿了,谢谢。” 服务员放下盘子说:“送的寿面……生日快乐。” 陶萌也说:“谢谢。” 服务员很快退了出去,陶萌又看看项链,然后贺卡,没多少字:萌萌,今天是你的十九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谢谢你给我的快乐。 陶萌看看杨景行,又说谢谢。 杨景行说:“准备吃饭。”伸手准备把礼物包装纸扔掉。 陶萌不肯:“我还要包好,你别动。” 杨景行笑:“好,已经是你的了。” 陶萌有点得意的样子。 杨景行问:“吃寿面吗?” 陶萌点头:“一点点。”把礼物藏进包包里。 杨景行挑了几根面条让陶萌品尝一下,他自己吃了几大筷子。陶萌老看杨景行,问:“好吃吗?” 杨景行笑:“给你面子。” 陶萌嘿:“我也觉得不好吃。” 服务员再送菜,大堂经理也跟着来了,哈哈乐呵着:“生日快乐生日快乐……小心,蛋糕先放一边……今天的菜是不是比平时好吃?” 陶萌给面子点头:“谢谢。” 经理说:“你们天天来,我昨天才知道,我和他是本家,我也姓杨。” 陶萌点头:“哦,好巧。” 经理又说:“不巧,这是个大姓……吃好喝好,有事说话。” 经理走了,服务员帮忙盛汤,对陶萌说:“你一点都不像十九岁,十五六差不多。” 陶萌呵呵。 杨景行不要脸:“你看我呢。” 服务员为难:“你们差不多……他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我还奇怪,怎么就一个人,那么晚,呵呵……灯是我关的!” 杨景行抗议:“别出卖我。” 可陶萌喜欢听的表情,服务员继续:“蛋糕早上就放在这了,你们进包厢我们就开始点,呵呵。” 陶萌笑啊笑的眼珠又开始往下望,睫毛垂下颤抖,嘴唇也撅起来了…… 杨景行连忙制止:“别说了。”给陶萌夹菜。 陶萌似乎还是没有食欲,斯文得过分,一口一丁点。 等服务员走后,陶萌看杨景行:“你也吃……对不起。”她很委屈。 杨景行说:“没关系,不就是前十八个没赶上嘛。” 陶萌说:“上次也祝我生日快乐了……我不是说这个,我不该怀疑你。” 杨景行问:“怀疑我什么?” 陶萌说:“我以为你忘记了。” 杨景行说:“我忘记了你都不会怪我,还怪自己怀疑我忘记了?” 陶萌着急:“不一定……反正我当时没仔细想。” 杨景行说:“那现在还想?快吃。” 比较安静地吃了一会后,陶萌还是忍不住问:“你昨天晚上就来了?” 杨景行懊恼:“她们一点演技都没有。” 陶萌嘻笑:“我也觉得奇怪……你是不是准备到这里了才送花的?”杨景行说:“我低估你了。” 陶萌不高兴:“你烦人,都怪你,你故意的!” 杨景行妥协:“我道歉,快吃吧。” 陶萌说:“我只要一点点,我要吃蛋糕。” 陶萌只吃了小半碗饭,然后就看着杨景行卖命了,提醒:“你别吃太饱了。” 杨景行说:“蛋糕我带回去,晚上陪你吃。” 陶萌眼神满是同情:“那……你晚上去我家。” 杨景行说:“你爸爸要不高兴。” 陶萌怀疑:“不会,他没说什么。” 杨景行说:“女儿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何况是这么好的女儿,你年纪又还小。” 陶萌不满:“你多大!我不想离开你。” 杨景行说:“下午送你回家。” 陶萌懒得思考:“然后呢?” “我也回家。” 陶萌好烦躁的样子:“要是我们不在浦海读大学就好了。” 杨景行笑:“他们也会去给你过生日。” 陶萌点头:“爸爸是专门回来陪我的。” 杨景行说:“所以你也要回去陪他们。” 陶萌问:“那你呢?” 杨景行说:“我有现在。” 陶萌伸手抓杨景行空闲的那只胳膊,等手牵手后说:“下午我们一起上课,你坐左边。” 杨景行笑:“好,不过你比那时候漂亮多了,怎么办?” “你烦人。” 等杨景行吃完了饭又开始吃蛋糕,夹层是陶萌喜欢的慕斯,还有各种水果。陶萌一块,杨景行两块,吃掉一半。 陶萌义无反顾的把最后半颗草莓消灭后就后悔起来:“太饱了,要散步。” 杨景行说:“刚吃完,回学校。” 陶萌说:“还有好多地方你没去过,我们去南校区。” 不过离开饭店的时候也差不多一点半了,服务员乐呵呵问陶萌:“明天还来不来?” 陶萌点头笑。 杨景行开车,陶萌摆弄自己的礼物盒子和花束,嘿嘿出声后看向杨景行谴责:“你好烦人!” 杨景行承认:“是啊,烦死你了。” 陶萌笑,笑得花开,然后又正经一点:“谢谢你。” 杨景行说:“别客气。” “烦人。”陶萌伸手到脖子上,拉扯了一会后把戴着的项链掏了出来,还是上次圣诞节的时候杨景行送的那条。 杨景行笑:“你又不是小狗,戴个铃铛干什么?” 陶萌生气:“那我取了!”她把衣领翻啊翻,好不容易把铃铛取了下来,还抖狠:“以后都不戴了。” 看陶萌把新项链取了出来,杨景行就靠边停车:“我帮你戴。” 陶萌把项链给杨景行,杨景行说:“先听首歌。”从杂物盒里拿出cd放进去播放,是《风雨同路》。 听出来是自己弹的版本,陶萌嘻嘻笑。杨景行说项链有点冰,放在空调口吹热乎一下。陶萌又理了理衣领,把旧项链放入新盒子。 长长的一首《风雨同路》没听完,杨景行就按了下一首,是陶萌的《绽放》。杨景行勾引陶萌:“脖子。” 陶萌朝杨景行靠近一点,仰脑袋露出自己白嫩的细脖子。杨景行把项链在陶萌胸前比划一下,没多长,所以动作幅度得小,两人还得再靠近一点,陶萌的左脸距离杨景行的左脸只有几公分距离,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杨景行先拨弄陶萌的头发,把项链从后颈清香柔顺的发丝下小心穿过去。陶萌这时候才发现不该仰头,要低头。 伴随《绽放》那腻歪歪的旋律,突然一个猥琐的男声响起:“听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二零零七年三月十三日,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陶萌抖着肩膀抬头看杨景行,笑着继续听。那是杨景行用录音笔录音后制作的音轨,虽然他竭尽所能用醇厚的嗓音模仿专业的播音,但还是让陶萌好笑。 音轨在继续:“……因为今天是陶萌的十九岁生日,在这里祝萌萌生日快乐,祝她永远那么自信,美丽,聪明……” 陶萌笑啊笑的表情就呆滞了,因为俩人的脸距离近到能让她感觉到杨景行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嘴唇下巴和脖子上,尤其是杨景行还在盯着她的眼睛,而陶萌自己的视线又移不开。 那个猥琐的男声结束了,接下来的钢琴声更加腻歪。杨景行看着陶萌水汪汪的眼睛,把项链扣上了,可他的手没收回来,就那样抬着。 两人互相凝视着,陶萌的眼睛闭上了,除了眼睑带着睫毛微微跳动,布满红晕的脸蛋安静得那么甜美,涂了透明唇膏的嘴唇红润得那么可爱。 杨景行把手落在陶萌起伏的肩膀上握住,然后脑袋往前平移,在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他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嘴唇贴着嘴唇,微微挤压,鼻尖触着鼻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除了不能控制的呼吸趋于强烈,他们浑身上下都是纹丝不动。 那是种让人目眩神迷的触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十几秒,或者半分钟一分钟,音乐声结束了。车外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杨景行的脑袋往后平移,两人的嘴唇分开。 陶萌动作慢半拍,她的后背靠在座椅上一会后才把眼睛睁开,第一眼看的是自己的膝盖,脸上的红晕更加严重,略显凌乱的衣服下,胸口还在起伏。 杨景行观察环境了小声汇报:“没人看我们。” 陶萌没动,也没说话。 杨景行又问:“回学校吧?” 陶萌小幅度点头。 杨景行绷直双臂,把手掌在双腿上用力摩擦,然后又扳着自己的脑袋左右扭,活动了好一会后还是说:“不行,现在有点危险。” “你烦人。”陶萌很小声但是很埋怨,快速瞟眼睛一眼了立刻把视线放回去。 杨景行伸手想帮陶萌把衣领理一下,可陶萌避让了一下后自己来。她效率很低,半天连个项链也塞不进去。 杨景行问:“是不是没铃铛好看?” 陶萌这才鼓起勇气抬头,拿镜子照了照说:“也好看。” 杨景行建议:“还是把铃铛换回去吧,我帮你。” “不。”陶萌摇头,然后视线终于射向杨景行:“你烦人!” 杨景行笑:“我开车了。” 陶萌点点头:“小心点。” 接着的一路都没几句话,陶萌先是静坐了一段,然后开始理头发,扯衣领,收盒子,看花束。两个人只是偶尔互相看看,陶萌会小声提醒:“看路。” 停车后下来,杨景行找陶萌握手。陶萌看看杨景行后才把手伸出去,又低头,脸上的红晕依旧。 杨景行说:“不能散步了。” 陶萌说:“去上课。” 沉默地走了一段后,杨景行开始无耻:“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真想大喊大叫。” 陶萌起初没理,一会后才抬脸:“叫什么?” 杨景行纠正:“大喊大笑。” 陶萌低头:“我没怪你。” 杨景行说:“那我要狂笑。” 陶萌怀疑:“好奇怪。” 杨景行突然弯腰,从陶萌的臀部下方把她竖着抱了起来快步小跑。 陶萌惊笑着挣扎好一会后才气喘吁吁地落地站好,很是责怪:“别人在看。” 杨景行转到陶萌面前:“不让他们看。” 陶萌笑:“你烦人。” (没错,我就是那种用推到情节求票的败类。) 第一百七十三章 露马脚 两人慢吞吞朝教室走的时候,陶萌接到陈夏青的电话,是问她去不去上课,要不要占座的。陶萌当然不会旷课,还说要两个座位。 不过陶萌有点怀疑:“你愿不愿意和她们坐一起?” 杨景行说:“和你一起就行了。” 陶萌还是担心:“我们都是女生一排……是大教室,不要紧……要是有人跟你问好,你要热情一点……上课的时候要认真,不准烦我……” 两人是手牵手进的教室,能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里已经半满,看来大家积极性很高。匡静三人就坐在第二排中间,陈夏青朝陶萌招手,指指她旁边的两个空位置。 陶萌是吸引眼球的,估计是那些目光让她松开了杨景行的手。两人走过去,陶萌靠陈夏青坐下说谢谢。杨景行坐下后把陶萌的包包放到桌下屉子,陶萌又拿出来准备纸笔,也给杨景行一份做做样子。 杨景行掏出陶萌送他的钢笔:“我用这个。” 陶萌笑,有叮嘱:“那你要好好听课。” 陈夏青的视线越过陶萌问杨景行:“你们学音乐剧吗?” 杨景行说:“没有专门的课,不过有接触。” 另一边的匡静升高脑袋:“作曲系肯定什么都学吧?” 杨景行笑:“那就是什么都没学好。” 第一排的一个女生回头看看后面,问陈夏青:“你们大几的?” “大一。” “开作曲系了?”女生瞟杨景行一眼,继续问陈夏青。 陈夏青回答:“他是音乐学院的,过来玩。” 女生看杨景行,复述:“音乐学院。”没等杨景行的笑容完全展开就回头了。 也快到时间了,学生们陆续进教室。复旦真不一样,十个有八个是戴眼镜的,匡静面前也放着眼镜盒。来得晚的大多是些男生,进教室了会放慢脚步,好好看上一眼,许多人的目光都会在陶萌这里停留。 上课铃响前几分钟,老师来了,四十岁左右的一个微胖男人,也戴着眼镜,头发稀疏。他还带着一个女助教,去帮他开电脑投影做准备了。 教室的座位几乎全满,但是比较安静。老师巡视了一眼后到讲台边,带上耳麦说话:“不等打铃了,估计到齐了,超载了……”他声音洪亮,不愧为歌唱家和海龟的音乐学博士,小幽默还得到学生的笑声回应。 老师继续:“不止一百个人嘛,我先说明,蹭课的我欢迎,还希望你们坚持下去……这样,哪些同学是蹭课的,站起来我看看……别害羞,你们没机会排练上舞台,今天亮亮相。” 陆续有人站了起来,陶萌她们看杨景行,杨景行就也起立。教室里估计有一百五六十个人,三分之一是蹭课的。不过绝大部分蹭课的都有自觉性,坐到了教室后面或者边上,只有杨景行这个不要脸的那么靠前,还是在一堆女生的包围下。 然后老师开始点名,点得很慢,因为每个学生他都会好好看上一眼,还说:“能在一万多的茫茫人海中相聚相识是缘分,抓住机会,记住漂亮女生和英俊男生的名字。” 大家都笑,就杨景行不乐,陶萌看他了才挤出一点来。老师点到陶萌的名字时,她和大家一样站起来两秒了坐下。 点完名了发现居然还有几个没到的,但是老师也不生气,说那是他们的损失,然后开始正式上课。 当然是要先了解一下学生的水准,老师问:“有那些同学觉得自己对音乐剧比较了解的,不要谦虚,只要你觉得自己了解一些,听过一些,就举手……勇敢一点,旁听生也不要害羞,我知道不少人是报名了没选上。” 有少数人举手,陶萌看杨景行,杨景行眼神鼓励她,陶萌眼神询问,杨景行摇头,陶萌不欢喜,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举手了。 老师又鼓励大家:“我的课堂,最重要的是要你们的热情,不光要听看学习,还要踊跃参与,体会乐趣……好,谁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什么是音乐剧,简单一点,举例子也行。” 陶萌真是认真啊,翻开了笔记本,上面清秀整齐的钢笔行书写着音乐剧的定义什么的,但是她不举手。 有个男生举手回答了音乐剧的定义,挺书面化的。老师说很对,然后要看过音乐剧的举手,不管是在电视上还是剧场里或者网络上。绝大部分人都举手,杨景行迫于陶萌的眼神压力也和她保持一致。 然后老师开始小测试,就是让助教播放一些音乐片段,请说得出出处或者名字的同学举手。第一段播出来后,有几十个人都举手了。陶萌举得挺高兴,因为杨景行自觉了。 老师请一个人给大家介绍:“《猫》里面的《回忆》。” 老师说:“对,相信这一段很多人都听过,就算不知道名字,但是肯定听过,对不对,听过的举手……所以说,音乐,音乐剧和我们其实距离很近很近。” 老师一共准备了十个片段,第二段也有不少人知道,《歌剧魅影》的主题曲。这个陶萌也知道,包括第三段,所有人都听过的《雨中曲》。还有第四段,还是《歌剧魅影》的《thinkofme》,经典的咏叹调。 这十个选段显然是老师根据学生的普遍水平从易到难排列的,到第五个《阿伊达》选段,陶萌就坚持不住了,杨景行也不举手了。不过教室里还是有几个高手。 后面一半的选段绝大部分人都没听过,放到倒数第二段,几乎没人举手了。老师可能是要树立威信,说这也是非常出名的段子,很经典:“……《西贡小姐》中的sun,moon,太阳月亮。” 陶萌看杨景行,杨景行点点头。 最后一段听得比较短,老师已经不想打击学生了,直接自己介绍:“这一段是《悲惨世界》中我个人最喜欢的stars,满天的星星,描述的是马吕斯痛失同伴后的剧烈悲伤……不对,是emptychairsatemptytables,桌椅空空。” 陶萌对杨景行嘻嘻笑,因为在老师纠正错误前他就在纸上写出来了。老师应该是口误,这两个唱段完全不一样,不至于混淆。 老师接着又说了,漫天星星也是非常好的一段,以后会让同学们欣赏。 总之这十段音乐都是精品,学生们听得很入迷,估计能激起那些门外汉的学习兴趣。接下来老师就开始讲理论课,音乐,歌剧,音乐剧,剧作家,演唱家……课讲得不错,偶尔小幽默或者一些八卦,学生们很爱听。 陶萌自己做详细笔记,偶尔也看看杨景行在画什么。杨景行没做笔记,纸上胡乱画了一堆音符,陶萌就当他是在思考了。 第一节课很快结束了,陈夏青邀陶萌去厕所,杨景行厚颜无耻说要送,陶萌没反对。再回到教室,发现助教和老师都没离开,陶萌又对杨景行笑,因为音箱里播放的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的程瑶瑶,不过不是《豆蔻》。 有些好学的学生在老师那里拷贝今天的学习素材,陶萌觉得自己也该去,杨景行说不用,他都有,没有也能找来。 两人坐好,一会后《豆蔻》的前奏在教室里响起。虽然人声嘈杂,但是也不妨碍陶萌的好心情,她今天真是用笑容大大奖励了杨景行。 陈夏青问杨景行:“你们大几能写歌?” 杨景行说:“不一定,有人高中就写,有人毕业了也没写。” 陈夏青问:“你呢?” 杨景行鼓起斗志:“我在努力!” 陈夏青笑:“写歌的人是不是都是作曲系毕业的?” 杨景行说:“大部分不是。” 匡静看得远:“跟我们一样,毕业了工作也不一定对口。” 陈夏青说:“什么时候写歌了一定要让我们听。” 陶萌两边笑,对陈夏青她们呵呵,给杨景行嘿嘿,最终还是决定告诉陈夏青:“这首就是他写的……歌词不是。” 陈夏青看看陶萌指着的讲台方向,不太明白:“哪首?” “放的这首。”陶萌双手垂下,身体在桌沿上靠靠。 匡静问:“豆蔻?” 陶萌点头,再次强调:“歌词不是,曲子是他写的,钢琴。” 陈夏青嘿嘿笑,看像在思考问题的杨景行判断真假,还是问:“真的?” 杨景行点头:“她说什么都是真的。” “你烦人!”陶萌不高兴,然后跟陈夏青确认:“《霞光》也是他写的,我写的歌词。” “啊?”陈夏青还是不太相信,“你没说过。” 陶萌点头承认自己是没说过,补充:“《霞光》没《豆蔻》流行。” 匡静确认:“段丽颖唱的?” 陶萌点头:“听过的。” 匡静有点歉意:“没仔细看,回去看看。” 陶萌说:“他乱取的名字,叫四零二。” “是,好像是!”吃惊的陈夏青竖着耳朵听了一段音乐后看杨景行:“你写的豆蔻?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上个学期。” 陈夏青笑两声:“好哇,你们……你们学校学什么快?” 杨景行说:“其实很简单,简谱都会吧,一到七排列组合,比如556517,就是一句,不难吧。” 这个陶萌很快就懂了,瞟杨景行的样子像是抛媚眼。 “556517?”陈夏青似乎不懂,“什么意思?” 前面的那个女生又回头了,看着杨景行笑:“还有556521。”这女生不漂亮,宽脸,细眼睛,阔嘴巴短下巴。 陈夏青抗议:“你们说什么?” 陶萌有点烦躁地回答:“生日快乐。” 陈夏青也一脸郁闷:“了不起啊!” 那个女生又问杨景行:“你真的是四零二?我男朋友是浦音的,科技与艺术专业。” 杨景行惊喜:“真巧,我女朋友在复旦,国际贸易专业。” 那个女生对烦杨景行的陶萌笑笑:“是好巧,我大三,新闻学院的。“ 陶萌呵呵:“你好。” 那个女生继续对杨景行说:“我男朋友本来是学手风琴的,没考上才换专业。” 杨景行说:“进校了还有机会辅修。” 女生遗憾:“没什么机会了……你不是钢琴系么?” 杨景行说:“考的作曲系。” 陈夏青质问杨景行:“你好有名?” 宽脸女生说:“是很有名……我们家里还有你的谱子。” 陶萌呵呵:“什么谱子?” 女生说:“钢琴小号合奏的,我男朋友叫闻海明,新闻的闻,也是大三,有机会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陶萌回答:“那首叫《风雨同路》。” 女生继续对杨景行说:“他这人挺踏实的,你认识就知道,虽然没考上,也一直在练,运气不好,没遇到合适的机会……” 杨景行说:“我相信会遇到的。” 女生一本正经:“你毕竟才大一,他比你早去两年,有些事情可能比你熟悉,认识一下,有机会互相帮帮忙,都是年轻人也不用客气,朋友多了路好走嘛,他在学校蛮吃得开。” 杨景行点头笑:“要是什么时候遇到他,就真是缘分了。” 女生建议:“要不要留个电话?” 杨景行说:“我相信缘分。” 女生笑笑,说:“我听他说起你很多次,感觉挺想认识你的,今天这么巧。我们都一样,好交朋友。” 杨景行说:“看得出来,有机会认识吧。” 陶萌也陪着笑脸,可是不怎么灿烂:“他也有很多朋友。” 宽脸女生又问陶萌:“你住几号楼?” 陶萌摇头:“我没住寝室。” 宽脸女生笑:“你们住哪?” 杨景行说:“她住家里的。” 陶萌强调:“我每天都回家,我是浦海人。” 女生明白了:“哦,家在哪?我放学坐十号线。” 陶萌说:“我自己开车。” 女生点点头:“没关系,以后也会常见面。” 杨景行笑:“上课了,待会见。” 女生笑笑后回头了。 陶萌看着杨景行,杨景行小声嘿:“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学校知道你,你们也有人知道我。” 陶萌嘀咕:“和我又没关系。” 杨景行说:“怎么没有,我在学校出名就是因为你。” 陈夏青耳朵灵:“是不是?” 陶萌不欢喜:“根本不是。” 匡静插入严肃的话:“杨景行,我觉得你和陶萌很般配,你们都是目标很明确很努力的那种人。” 杨景行笑:“你说多一半。” 陶萌责怪:“烦人,上课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四次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过得非常快,尤其陶萌还有两个老师,讲台上的那个滔滔不绝,身边这个在纸上写写画画。 下课后陶萌跟朋友们再见,陈夏青不着急,跟这一对一起下楼,还有问题问杨景行:“你怎么认识程瑶瑶的?” 杨景行说:“歌是给她公司的。” 陈夏青点头:“你们不认识?” 杨景行说:“见过。” 陈夏青激动地张大嘴巴,又马上平静:“怎么见?” 杨景行笑:“接见。” “接见你?”陈夏青有兴趣:“熟不熟?” 杨景行摇头:“没我跟你熟。” 陈夏青怀疑:“我们有多熟?”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的学校,哪里人……你是陶萌的朋友。” 陈夏青问陶萌:“你见过没?” 陶萌摇头:“没……没兴趣。” 陈夏青呵呵:“看看真人也好玩。” 出教学楼后分道扬镳,陶萌下午没课了,杨景行说送她回家,但是陶萌不肯,说想带杨景行去南校区看看,因为她爸爸还没下班,就算是生日,只要五点半之前回去就可以了,现在才四点。 于是就去逛逛,手被杨景行握住后,陶萌说:“爸爸早上本来要送我,我没要。” 杨景行说:“我本来想早上去接你。” 陶萌笑容没了:“为什么没有?” 杨景行说:“太明显了,要你自己选呢?” 陶萌又甜美起来:“我选不要接……其实中午也明显。” 杨景行感叹:“是啊,好明显……原来你是感动哭的?!” 陶萌笑得有点委屈:“谁让你骗我。” 杨景行说:“以后不了。” 陶萌连忙赎罪:“我没怪你!何况你也让我笑了。” 杨景行后怕:“你不知道我多担惊受怕,就怕功不抵过。” 陶萌看着杨景行:“没有……我感动了。” 杨景行欣慰:“那就好。” 陶萌说:“真的,不然我不会,让你……吻我。” 杨景行看陶萌红晕着但是一本正经的脸上那水汪汪的眼睛,问:“要是没感动,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陶萌想一下,低头说:“再过一段时间……几个月。” 杨景行说:“我有个决定。” 陶萌抬头:“什么?” 杨景行指前方:“去那了再告诉你。” 到计划的地点站定后,周围一片景观植物,杨景行站到陶萌面前,说:“我把吻还给你。” 陶萌张嘴想谴责,但红润的双唇又慢慢合拢,连眼睛也有闭上的趋势。杨景行仔细看了陶萌一会,然后用一个合适的速度把脸凑过去。 这个过程中两人的视线一直交织,等到四唇相触后,陶萌连忙闭眼。可杨景行只接触了一两秒后就离开了,看了睫毛微微颤抖的女朋友一会后说:“先还十分之一,一天还清。” 陶萌睁眼,看着杨景行,用很长时间让眉头微微皱起来,嘴唇小撅起来:“你烦人。” 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场景,可周围还是有人注目。杨景行拉着陶萌逃,陶萌也不敢观察形势。 一路过了天桥到了南校区,杨景行打破沉默:“看那儿,怎么样?” 陶萌只瞟一眼,有些撒娇:“不,不准了。” 杨景行笑:“你还想拖时间利滚利啊?” 陶萌跺脚:“你烦人……我不要你还了。” 杨景行说:“我不信,你是高利贷。” 陶萌嘿嘿乐了好一会后尽量平静严肃:“不是我借你的,是你。” 杨景行抖狠:“我是世上最黑心的高利贷。” 陶萌不怕:“我不还!都是你!” 杨景行笑得好得意:“走吧……那边大?” 陶萌说:“那边,我也没来过几次……” 两人手牵手在校园漫步了半个多小时,陶萌接到奶奶的电话后就决定回家了。陶萌不肯自己开车了,说明天早上再让爸爸送。 上车后,杨景行又忍不住了:“我们清帐吧?” 陶萌还是摇头:“不行,好好开车。” 杨景行厚脸皮:“就一下,我扛得住。” 陶萌瞄瞄杨景行,然后端正坐姿,看着面前的仪表台。杨景行凑过去,在陶萌的脸上轻吻了一下,说:“还是别太冒险。” 陶萌轻笑,看向杨景行,温柔:“开车吧。” 一路上保持安全愉快的聊天内容,停车后陶萌说:“你比我快好多,我要四十分钟,快一倍了。” 杨景行说:“还没到家呢,起码还要二十分钟。” 陶萌提前警告:“不准清帐!” 杨景行笑:“好。” 下车后,陶萌自己拿包包和花,一只手半抬起来。杨景行握住,没出什么岔子地把陶萌送到了电梯门口。 杨景行说:“上去吧。” 陶萌点点头:“晚上早点打电话,我可能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点头:“九点半。” 陶萌说:“好。”继续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帮陶萌把门卡从包包里拿出来,陶萌抢过:“我自己来。”但是没动。 杨景行又说:“生日快乐。” 陶萌点头,把下巴点高了。四下无人,可杨景行还是做贼一样快速把自己的大嘴巴在陶萌的嘴唇上印了两秒。 陶萌睁眼后停顿了一会,说:“我上去了。” 杨景行说:“快点,不然我要还账了。” 陶萌笑,进电梯后对杨景行挥手。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先去食堂,遇上喻昕婷和柴丽甜,三人合伙吃了一顿小炒。一人一个菜,柴丽甜坚持自己付账,喻昕婷也跟着学,杨景行为自己的饭量多点了一个。 杨景行跟柴丽甜打听三零六的进度,柴丽甜问:“老大没给你说?” 杨景行说:“我就是问她。” 柴丽甜笑:“她跟你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觉得她对你的理解真的到位!” 杨景行说:“她早超越我了。” 喻昕婷说:“我觉得甜甜吹得最好。” 杨景行不给面子:“就她一个人吹。” 柴丽甜还是谦虚:“我时间多。” 吃完了饭后杨景行去四零二,推辞了喻昕婷的苹果热情,叫她好好练琴。今天又有人来打扰杨景行,就是那有个女朋友在复旦的闻海明。这家伙尖嘴猴腮的模样,进四零二的门后就像好友重逢那么热情,各种恭维热乎,就是没啥正题。 听杨景行主动问起手风琴,闻海明就说自己和朋友们在计划个活动,还在拉赞助什么的,有些什么经理或者老板,邀请杨景行也去认识认识。杨景行说自己没时间,闻海明就用数字勾引,说那些人随便做个什么活动都是几百万的,杨景行还是表示没兴趣,最后干脆把人打发走了。 九点半,杨景行准时打电话。陶萌先习惯性问杨景行在哪,晚饭吃了什么,之后做了些什么,然后又汇报爸爸给她什么生日礼物,奶奶送的什么,阿姨给的什么,保姆做了什么吃的。 好久之后才有重点:“爸爸问你了?” 杨景行镇定:“怎么说?” 陶萌小声得有点神秘:“就是问你今天为什么去给我过生日……我说你是我在浦海最好的朋友,他还问为什么送我花。” 杨景行嘿嘿:“难道他没干过这种事么?” 陶萌不轻松:“可能没有,所以他好像不喜欢……还问我对你的看法。” 杨景行担心:“雪上加霜了?” 陶萌严正说:“没有,我……很客观。” 杨景行直接问:“有什么结论?” 陶萌说:“我说你为人正直,有理想努力上进,尊重长辈……” 杨景行笑:“辛苦了。” 陶萌责怪:“不是开玩笑,可是爸爸要我和你保持距离,还要我把礼物还你,我没答应。” 杨景行说:“你还了我再送。” 陶萌说:“他没说一定要还……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意思就是你要小心谨慎,不要上了坏人的当。” “这不用他说。”陶萌不屑,“不过他没平时严厉,只说了几句,没影响我的心情。” 杨景行庆幸:“那就好。” 陶萌又说:“总的来说我今天很开心,可是有一点不太开心。” 杨景行问:“什么?” 陶萌说:“也不算不开心,就是,有点点不完美。”杨景行急:“说吧。” 陶萌说:“我可以说,但是你不能影响心情,不然我就明天再说,其实也不急。” 杨景行催:“你不说我才急。” 陶萌说:“其实,就是我不想你成那种人,那种好多人都认识的,就像我爸爸那种。” 杨景行说:“谁认识我啊?” 陶萌说:“今天就有人!” 杨景行推脱:“是你介绍的。” 陶萌说:“匡静她们是我朋友,当然可以认识你。” 杨景行说:“那你早不说。” 陶萌声调高了:“她们又没问……其实你和程瑶瑶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杨景行说:“其实我也不想见,可是没办法,你爸爸都要应酬,何况我。” 陶萌说:“我知道吗,所以我有点矛盾……想你好好努力,又不想……” 杨景行说:“我尽量朝着你的要求走。” 陶萌呵呵:“其实也不用,这个不严重。” 杨景行问:“什么严重?” 陶萌声调又感伤了:“对不起。” 杨景行说:“没关系,明天再还。” “你烦人,不是这个……”陶萌不笑,“是我晚上,想了不该想的。” 杨景行问:“什么?” 陶萌说:“说了你不准生气……就是我们以前说好了再也不提的事……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自己调节好了,现在好多了,只有一丁点了。” 杨景行说:“你的鸿毛就是我的泰山。” 陶萌责怪:“说了没关系,我以前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我已经想通了,那都是过去的,我们应该看现在和将来。” 杨景行说:“我听你的。” 陶萌担心:“你别想严重了,我就是想到什么就想跟你说,其实这只是百分之一,今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开心。” 杨景行笑:“我还要继续努力。” 陶萌还没讲完:“之前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又问我了。” 杨景行问:“那时候你想通没?” 陶萌责怪:“你烦人……我说还在接触。呵呵,她说要老实本分的。” 杨景行没自知之明:“我合格吗?” 陶萌想了一下:“我觉得不,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而且我不认同她的看法。” 杨景行说:“总之父母不管说什么,都是关心你。” 陶萌烦:“我当然知道……你家里问你吗?” 杨景行说:“他们以为我没女朋友,所以问起过你。” 陶萌判断:“嘻嘻……哼……我家里都知道了。谁问的?” 杨景行说:“我妈。” 陶萌说:“我觉得阿姨……对人笑得特别亲热。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杨景行威胁:“要来见你怎么办?” 陶萌担心:“不会吧……不过奶奶也想见你。可是你可以先透漏一点,又不是说一开始谈恋爱就马上要见家里人。” 杨景行说:“那还不如不说,说不定以后能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陶萌嘻嘻:“你还给过别人惊喜吗?” 杨景行说:“我今天给了自己一个惊喜,不对,是四个。” 陶萌嘿嘿,小声埋怨:“你烦人……你是故意的!” 杨景行说:“确实是惊喜。” 陶萌沉默了一会后胆大声细:“你之前想过要吻我吗?” 杨景行说:“想过,很早以前。” 陶萌没责怪:“多早?” 杨景行说:“你给我保留点隐私行不行?” 陶萌也没不满,还十分温柔:“好……我想和你视频。” 杨景行说:“现在不行,没网速。” 陶萌说:“没关系,能看见就行。” 于是杨景行打开电脑,但是电话没有挂断。屏幕上的视屏图像半天才动一下,但是每一次定格都有两个甜蜜的笑容,这个视屏电话一直打到十点半才结束。 今天的睡前短信是:喜欢萌萌的倒数第七十一条理由,萌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给她弹了一首生日歌,那是我学琴半年来弹得最让自己满意的一次。 陶萌回复:可惜今天没听你弹琴。周末吧,晚安,我想你。 第一百七十五章 甜蜜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批评:“你昨天怎么关机了?今天有时间没,到公司来一趟。” 杨景行赶到公司,从甘凯呈手里拿了昨天庆功宴的礼物,挺精美的领带。不过这不是重点,张彦豪说于情于理杨景行都该交歌了,不然就太说不过去了。身为一名几乎专属的作曲者,这都半年了,才交了两首歌,也太懒了。 张彦豪说考虑到杨景行是学生,公司才没催那么紧,还威胁:“要不要给你配个助理?”这个所谓的助理其实就是假装帮作者处理杂事,其实是监督督促。一个合格的出版助理就是要保证作者能保质保量按时地交稿。 杨景行当然说不用。张彦豪又说身为公司的人,公司安排什么活动都要参加的,程瑶瑶这样的小一姐都得服从安排,何况一小作者呢。要不是考虑到杨景行是学生,昨天那样正式的面对媒体的活动,你不参加就要处罚了。 对艺人最大的处罚基本就是雪藏,对作者呢,就是雪藏你的作品。可杨景行不怕,他没作品,也不着急,三零六的那种作品是合约之外的。 不过寄人篱下的杨景行还是表示知错,找理由说确实比较忙。至于交歌,他会努力,不过也得有的放矢,给谁写,歌词和谁合作,走什么风格。 看样子杨景行像在提要求,可张彦豪反而喜欢。现在太多的作者喜欢不受打扰地创作,懒得或者难以在条条框框的限制下创作,可杨景行居然主动要求,他就极力推荐《豆蔻》的作词者李鑫跟杨景行合作,演唱嘛,优先考虑程瑶瑶,不过得看质量。没人敢保证杨景行接下来的作品能赶得上《豆蔻》,有太多写了一两首歌后就江郎才尽的作者。杨景行现在也还没树立起行业口碑来。 这对杨景行是赏赐和鼓励啊,李鑫是多么有名的作词,出道比杨景行早五六年,作品已经过百首,起码有三分之一是大家耳熟能详的。 而且李鑫比杨景行敬业多了,甘凯呈一个电话,不到一刻钟就赶到公司来和杨景行见面了。 李鑫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没有用化妆品遮盖自己的年龄,但是很会打扮自己,进门时手上挽着自己的外套,身上穿着白衬衣和浅灰的裤子,挺职业的样子。 李鑫的脸不是很漂亮,但是保养得白皙干净,对杨景行笑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你好,又见面了。”上一次是在《豆蔻》发布会的时候,基本只是打了下招呼。 杨景行站起来和李鑫握手:“李老师好。” 李鑫说:“昨天没见到你,学校很忙?” 接下来张彦豪就撮合杨景行和李鑫,叫他们俩现在就开始正式合作,不过因为李鑫的经验丰富得多,所以杨景行还得听着点她的话。 李鑫表示相信会合作愉快,杨景行表示期待。既然如此,张彦豪就布置任务了,说这个月之内要交歌,要么是给程瑶瑶,或者是给另一个男歌手叫安卓的,也是一线。其实安卓和程瑶瑶的定位没啥大差别。 张彦豪建议李杨组合下午就开始运作,可杨景行又不肯,说下午学校还有事。李鑫说没关系,叫杨景行这两天有空了就给她打电话。 说完了公事后,张彦豪又转换身份,作为朋友关心一下杨景行的学校生活,有没有女朋友啊什么的,办公室里的气氛转换还真的挺快。 杨景行走的时候甘凯呈送了一下,叮嘱他写歌的时候别敷衍,不仅仅是对公司,对他自己本身也是不好的,有许多有才华的作者就是因为忽略质量大量产出而毁了自己。精益求精是对自己最好的提升和锻炼。 甘凯呈坦白说那首《心情的承诺》就比较敷衍,虽然不烂,但是和杨景行其他作品中透露出来的创新和灵动截然不同,显然是没有自我要求。所以甘凯呈说万一迟点交歌也是可以的,他能帮忙抗住。 杨景行表示感谢,说会好好写两首歌。 一上午时间就这么没了,杨景行都不回学校了,直接去接陶萌,还是在教室外等她。今天陶萌心情不错,看见杨景行后朝他碎步跑,唇红齿白地笑:“你又来了。” 两人一起对陈夏青她们挥挥手,可陈夏青先追了上来:“哎,四零二,什么时候去你们学校玩。” 杨景行说:“欢迎,带陶萌一起去。” 陈夏青纠正:“她带我们去……方霜也想去,说真的。”方霜和匡静还有另外两男两女跟在后面的,距离几米。 杨景行说:“我随时欢迎。” 陈夏青笑:“我们联谊吧。” 杨景行说:“估计不行,我不认识什么人。” 陈夏青说:“陶萌说没问题!” 杨景行说:“我回去了马上加油。” 陶萌澄清:“我没说一定行……”站住了后把跟着的几个人介绍给杨景行认识。 杨景行挨个点头问好,还问男的:“你们男生多女生多?” 这么快就有共同语言,一个眼镜男生说:“我们多,严重失调!” 杨景行劝告:“别放她们去联谊。” 陈夏青拆穿:“他们更想去,兔子不吃窝边草。” 杨景行笑:“你是草还是兔子?” 陈夏青一时为难:“肯定是……兔子嘛。” 另一个男生问杨景行:“你们呢?” 杨景行担心:“我先声明,我和陶萌是高中同学。” 其他人笑,陶萌不:“知道。” 匡静也有问题:“你们主要上些什么课?” 杨景行说:“理论课,相当于英语的语法。” 眼睛男生似乎了解:“还是要有灵感才行?” 另一个笑:“是不是跟写作文差不多?” 匡静好奇:“写一首歌要多久?” 陶萌说:“不一定,乱写只要几个小时,好好写可能半个月,除了歌还有器乐,独奏合奏,都不一样。” 一个女生说话了:“你们是不是从小就开始学?” 杨景行摇头:“我起步晚,高中。你们现在学也不迟,什么时候都不迟。” …… 这些问题也讨论不了多久就要分道扬镳了,一群人和杨景行再见。都走远了后陶萌有点埋怨:“陈夏青告诉所有人了……他们对你们根本没有正确的认识。” 杨景行笑:“什么是正确的认识?” 陶萌说:“任何行业都是要努力学习钻研的……他们跟爸爸一样,还以为你们是……投机取巧!你又不是明星。” 杨景行说:“明星也需要努力。” 陶萌坚持:“有些就不……陈夏青还说你能当歌星。” 杨景行哈哈:“夸我还是损我?” 陶萌表情语气严重:“反正我不喜欢!” 杨景行说:“我也不做你不喜欢的事。” 陶萌笑笑:“不过她们还是有点点佩服你。” 杨景行不信:“能追到你还只有点点佩服?” “你烦人。”陶萌灿烂一下,“我是说学业,他们以为只要是学作曲的都能写歌,不知道付出才有收获……” 杨景行突然问:“你最想付出什么?收获什么?” 陶萌看杨景行,不太明白:“付出努力,收获……成果。你呢?” 杨景行说:“我愿意付出很多,收获快乐。” 陶萌呵呵:“我也是。” 上车后,陶萌有点犹豫:“我今天想换一家吃。” 杨景行问:“腻了?” “不是……过几天再去。”陶萌解释:“不是因为不喜欢。” 杨景行笑:“怕被笑话?” 陶萌摇头:“……我想留住那种感觉。” “好,换一家。”杨景行先付出,然后想要收获:“我想回忆那种感觉。” 陶萌犹豫一下:“那就去吧。” 杨景行说:“是惊喜的感觉,我的。” 陶萌看杨景行,明白了,脸蛋微微回过去。杨景行又亲吻了陶萌的脸蛋,品味了一下说:“好香。” 陶萌看杨景行,说:“面霜……开车。” 杨景行问:“唇膏有香味没?” 陶萌嘴唇微微抿一下,眼神有点委屈。可杨景行还是把脑袋凑了过去,这次的接触时间比较长,接触面的压力稍微有点大,可过程中两个人基本是静止的,闭着眼睛像是很享受呼吸交融的感觉。 起码有半分钟,杨景行感觉到陶萌的脖子有点坚持不住了才离开,但是离开得比较从容,陶萌嘴上的那一层唇膏有一些些粘性,不过两人嘴唇之间的那点点粘力应该不至于让陶萌的嘴微微张开来。 这次陶萌的眼睛也睁得快,看见杨景行在用力朝里抿嘴,几乎看不见嘴唇了。陶萌突然笑了,不是微笑,是嘻嘻嘿嘿。 杨景行警告:“你笑得很好看哦。” 陶萌慢慢收敛成微笑:“是你好笑……开车吧。” 杨景行先活动四肢再起步。一会后,陶萌问:“蛋糕你吃了吗?” 杨景行说:“昨天当宵夜了。” “吃完了?” “那么点。” 陶萌说:“我也觉得好吃,回家没吃多少……昨天你有蛋糕的味道。” 杨景行说:“你也有。” 陶萌舌尖伸出一丁点触碰了一下自己的上唇,实事求是:“唇膏没味道。” 杨景行说:“有,好香好甜。” 陶萌挤假酒窝,一会后突然教训:“你不能整天只想吻我!” 杨景行很生气:“你太苛刻了!” 陶萌伸长脖子想发作,又很快软了下去:“你烦人……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你问的哪一句,不过昨天我好像没说假话。” 陶萌说:“你说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杨景行回忆:“当时你穿的那套深蓝色校服,就站在钢琴旁边,刚开始是左手在衣兜里,后来换右手了,最后背着手……其实我那天弹得不好,不是不好,是不正统。” 陶萌奇怪:“到底好不好?”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好,别人听不一定是……那时候考试过了,我开心,但是那天下午突然多了点甜蜜。” 陶萌嘻嘻:“那你还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还恭喜你了……你没第一时间告诉我!”说啊说的又有点委屈了。 杨景行劝告:“你别这么记仇,不然迟早有一点会发现我是做贼心虚。” 陶萌嘻嘻嘿得满脸正气:“到底是不是?” 杨景行说:“看榜后我想到你了,但是没给你打电话。” 陶萌又用温和的笑容表示宽容:“不过你的决定也是正确的,因为要高考,你追我……我可能也不会答应,那就可能没现在了。” 杨景行不满:“太小看我的决心了。” 陶萌惊奇:“要是我一直不答应呢!?” 杨景行认真猜想:“那要看你的态度,要是讨厌我了,我就自觉点走开……” 陶萌很失望:“你还说你有决心!” 杨景行强调:“我是说你讨厌我。” 陶萌严正教训:“那你也要努力让我喜欢你!” 杨景行说:“你记住你说的话,以后别后悔。” “我不会!”陶萌几乎更生气了,而且越来越严重:“你怎么能这么说!” 杨景行狡辩:“有这个可能性。” 陶萌嚷:“没有,只要你全心全意,就没有……而且我也不让你讨厌我。” 杨景行沉默一下了嘀咕:“我要是能有你这种底气就好了。” 陶萌瞪眼一会后还是破涕为笑了:“以后不准这么说了。” 杨景行换个凶神恶煞的试试:“你讨厌我试试!?” 陶萌还是不喜欢:“这样也不行。” …… 今天换了一家餐厅,路途稍微远一点,时间稍微有点紧,陶萌点菜的时候都不磨蹭了,一份蘑菇焗豆腐加一份乌冬面。杨景行来一个特大牛排加排骨煲仔饭,两人一起吃一盘沙拉。 来了就开吃,陶萌还是斯文,而且有时间观察羡慕杨景行:“你吃得好快哦。”一块牛肉杨景行给陶萌切了六分之一,陶萌只吃掉一半,杨景行那六分之五已经所剩无几。 杨景行说:“我还有一钵饭。” 陶萌说:“我也想吃……面条不好吃。” 吃完了东西一点一刻,最大化地继续坐了十分钟,然后回学校。上车后杨景行掏出口香糖来嚼,问陶萌要不要。 陶萌看了看说:“我有西瓜味的。”从自己包包里拿。 嚼着嚼着,两人互相看,都笑。 第一百七十六章 原汁原味 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陶萌把口香糖吐出来用纸巾接住,杨景行伸手,他也不嚼了。 陶萌说:“我补点唇膏。” 杨景行建议:“等会再补……我尝尝原汁原味的。” 陶萌微皱眉:“你说的……有点恶心。”但还是采纳了。 下车前,两人又亲吻,陶萌的姿势摆得比较配合,半分钟不动也不会不舒适。杨景行又说要送陶萌去教室,陶萌提前警告不准在人多的地方亲她,杨景行答应。 杨景行回到学校后就去找龚晓玲上小课,不过他的的进度已经大大超前,现在听龚晓玲讲的是研究生的学习内容。龚晓玲就以新曲子为例,讲授现代和声的种种复杂特点。 这个课也没上多久,然后龚晓玲就决定陪杨景行一起去电教室看看,要教他使用那些设备。杨景行带上了摄影机。 负责开门开设备的人说齐清诺之前已经来过两次了,还嫌弃这的音响设备不好。这是教室,又不是ktv,能怎么好。 杨景行跟着学习了一下投影仪的使用和设备连接,看了一段三零六的训练录像,发现效果是一般,但是够用了。 门卫好像也喜欢三零六,说他家就在学校附近,杨景行想晚上用教室也行,给他打个电话就成。 这时候杨景行接到陶萌的电话,有点急地问他:“你在哪?” 杨景行说:“学校。” 陶萌说:“我没看到你!” 原来陶萌去四零二了,杨景行连忙赶过去,发现陶萌又提着汉堡。可是陶萌现在脸上没笑容,看着杨景行的样子像是在等安慰解释。 杨景行还敢责怪:“先打个电话嘛。” 陶萌看看杨景行手中的摄像机,失望:“我以为你会在……。” 杨景行接过陶萌手中的快餐和包包,把她迎进屋,嘿嘿:“谢谢。” 陶萌埋怨:“不想给你吃了。” 杨景行也不急,放下东西后看着陶萌,分别握住她的左右手,确认:“你不喜欢汉堡的味道?” 陶萌点点头,还自觉地抬一点下巴。 打啵这事容易上瘾,何况这里有足够的隐私空间。 也不知道进行了多久,陶萌的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好像累了。杨景行慢慢暂停,微微移开,间距几厘米看着陶萌红晕的热脸。 陶萌颤着睫毛睁开亮晶晶水汪汪的双眼,迎着杨景行的目光和他视线交织。一会后,她又闭上了眼睛。 俩人简直乐此不疲了。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陶萌对这个敏感,她慢慢停下,杨景行也渐缓,两人以最开始的那种青涩温柔动作收工。陶萌先是手臂放松,然后脑袋后移,睁眼看到杨景行的嘴巴似乎有点扭曲,她自己就抿一抿唇。 这是四点五十分的下课铃,两人起码已经有十分钟没说话了。陶萌先细细开口:“好了。”手从杨景行背后滑下。 杨景行又握住陶萌的手,让她能自然地稍微离开自己的身躯。看着陶萌比之前更加红亮的嘴唇,杨景行建议:“擦点唇膏,可以预防我。” 陶萌笑,又担心:“你不喜欢唇膏?” 杨景行说:“不是,怕你麻烦。” 陶萌不乐,突然想起:“汉堡!凉了!” 杨景行说:“不会。” 陶萌催:“你快吃。”还松开了杨景行一只手。 杨景行先拿咖啡喝一口:“还是热的,喝一口?” “不要。”陶萌伸手摸摸杯子,“汉堡呢?”另一只手也松开了。 杨景行拿出汉堡:“热的。” 陶萌伸手:“不热了。” 杨景行说:“没冷就行。” 陶萌近距离站着看杨景行,问:“好吃吗?” 杨景行说:“好吃,但是没上次好吃……差得有点远。” 陶萌有点点不开心:“那别吃了……怪你自己。” 杨景行说:“是该先吃了再吻你,就不会这么大落差了。” 陶萌隐住笑了抬下巴:“那我以后不给你带……不让你吻了。” 杨景行笑,问:“楼下有蜂蜜水,奶茶,喝不喝?”他听见下面王蕊的琵琶声了。 陶萌还是摇头:“我喝点水。” 杨景行走三步拿了矿泉水拧开给陶萌,陶萌小喝一口后从包包里取镜子,看看自己,再看看杨景行,抬右手无名指轻轻碰碰自己的上唇,担心委屈理亏:“嘴唇有点麻。” 杨景行条件反射:“我亲亲。” 陶萌皱眉。 杨景行拿纸巾,浸润一点矿泉水后给陶萌:“冷敷一下。” 陶萌还真信了,像贴化妆水那样用纸巾在嘴上一下一下轻轻压,边压边看杨景行,温柔开口:“你呢?” 杨景行摸摸自己的嘴巴,说:“我皮糙肉厚。” 陶萌说:“你吃完了我想听你弹琴。” 于是杨景行快速塞完,给陶萌弹曲子,没有什么经典名曲,就是从灌篮高手开始,到爱情故事,然后是《绽放》。最后,杨景行拿小号,两人合奏《风雨同路》。 《风雨同路》还没完,王蕊推门进来了,但是没说话,等结束了才恭喜杨景行:“你终于现身了!” 杨景行笑:“马上要消失了。” 王蕊问:“明天呢?”看陶萌。 杨景行说:“明天没问题。下面就你一个人?” 王蕊白眼:“以为你就忙……翩翩刚走一会。” 杨景行问:“晚上有空没?” 王蕊点头:“干什么?” 杨景行说:“到你了吧?” 王蕊有气:“早过了!齐清诺差点把我生吞了。” 杨景行笑:“我先送陶萌,一起吃饭?” 王蕊说:“不打扰你们。” 陶萌说话:“我回家吃,你们一起吧。” 王蕊嘿:“更不敢,拜拜。” 陶萌点点头:“再见。” 王蕊走后,陶萌有点埋怨:“不敲门就进来了。” 杨景行也烦:“进来得不是时候,不然就有人知道我吻到萌萌了。” 陶萌羞急:“不准……不行。” 杨景行搂住陶萌,凑近她的脸说:“我不信我的运气就这么差!” 陶萌知道在劫难逃,闭上了眼睛。 杨景行这次很温柔,只是在陶萌的唇上印了几秒钟。 陶萌睁眼后似乎比较满意,主动和杨景行牵手。 出校门的路上,陶萌说了下接下来几天的计划,明天中午还是去吃西餐,后天下午杨景行跟她一起上选修课,星期六杨景行早上跟三零六做正事,下午和陶萌去做大事,办银行卡,存储恋爱基金。还要去给杨景行买衣服。 星期天嘛,有两个选择方向。一是去看电影或者逛春天。二呢,如果奶奶再次提起要见杨景行,就和奶奶见面,陪陪老人家。杨景行表示一切服从安排。 “喻昕婷。”陶萌视力好,看见了二三十米开完的准备去食堂的喻昕婷和安馨,等对方也看见她后,还挥手一下。喻昕婷回应,动作幅度比陶萌大。不过也就是远距离打个招呼,喻昕婷和安馨没作停留。 杨景行说:“在计划给喻昕婷写一首奏鸣曲,完成了先给你听。” 陶萌确认:“给她写?” 杨景行点头:“刚开始,还要一段时间。” 陶萌看着杨景行,有点好奇:“为什么要给她写?” 杨景行说:“校庆,三零六有了,朋友之间要公平。” 陶萌怀疑:“朋友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杨景行问:“假如陈夏青只给匡静占座,不给你……” 陶萌温和地讲道理:“这不一样……我们都是女生。” 杨景行嘿嘿笑:“这个理由好。” 陶萌嘟嘴一会,又问:“还有其他人吗?” 杨景行说:“先完成这个再说。” 陶萌问:“为什么要先给我听。” 杨景行说:“不管是给谁的,都希望你喜欢。” 陶萌问:“要是我不喜欢呢?” 杨景行说:“那就说明我没写好。” 陶萌再假设:“特别特别喜欢呢?” 杨景行说:“那就给你,看你愿不愿意借给她弹。” 陶萌很果断:“我不愿意。”杨景行笑:“那就说明真的很好。” 陶萌脸仰得有点高,像是赌气撒娇:“不好我也不愿意……除非是老师要求的。” 杨景行说:“算是,我给李教授说过,她支持。” 陶萌还是说:“你不是说安馨弹得好一些吗?为什么不给她……哦!你还说要公平。” 杨景行笑:“好,喻昕婷的完成了再给安馨写。” 陶萌摇拽手:“我不……你不准写多好!” 杨景行奇怪:“你说过要严格要求自己的。” 陶萌看着杨景行的眼睛眨巴转悠:“那是对自己,不是别人……你是写给别人的。” 杨景行说:“是写给自己的,让她弹,作者是四零二,不是喻昕婷。” 陶萌还是不舒心,小声埋怨:“我生日你都没写歌。” 杨景行歉意:“失望了?” 陶萌是有点:“我本来以为你会写……不过没关系,其他的弥补了。”笑笑。 杨景行说:“其实我想过,可是又觉得拿专业来过你的生日不太好,而且为女朋友写歌,压力多大。” 陶萌安慰:“不要你写多好。” 杨景行责怪:“说得轻松。” 陶萌嘻嘻:“那你写好了要先给我听。”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进步 送走陶萌,吃了晚饭,杨景行回去三零六找王蕊。杨景行下午听了王蕊的练习,发现她确实力求新意,把一段本是比较激烈铿锵的旋律弹得有些软绵绵了,得纠正。 王蕊的琵琶是接在于菲菲的扬琴之后的,她们之间有很深的联系,而琵琶和之后的笛子更是关系紧密,如果王蕊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对乐曲整体效果会有比较大的影响。 王蕊可能是仔细听了柴丽甜的那一段,所以想和她风格统一两厢呼应,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一种对比和演化,乐曲整体的表情变化在这两段之间是个转折起伏,如果仔细分析和声是能看出来的。 杨景行上三楼后发现王蕊等在那里的,她没钥匙,开不了门,得等柴丽甜。杨景行叫王蕊上四楼,先纸上谈兵地说一说。 王蕊问:“星期一程瑶瑶到学校来了?” 杨景行说:“路过。” 王蕊确认:“上你的车了?” 杨景行说:“给我指路。” 王蕊冷笑:“你们家算不算豪门?” 杨景行心态好:“我不自卑。” 王蕊嘿嘿:“有没有一亿?” 杨景行说:“有点自卑了。” 王蕊谴责:“我们之间不用收收藏藏吧?” 杨景行认真一点:“我哪一点能让你这么狮子大开口?” 王蕊哈哈:“说少了怕你笑我狗眼看人低。” 杨景行郁闷:“我情愿你看低点。” 王蕊有点不好意思:“几千万肯定有?说你们高中最少都是千万级别的。” 杨景行摇头:“别人还以为我们学校都是美女。” 王蕊气问:“我不是美女?” 杨景行建议:“你把其他人赶出去。” 王蕊又问:“陶萌呢,好多亿吧?” 杨景行强调:“我真的不自卑。” 王蕊嘿嘿乐。 进教室就开始正事,杨景行指着曲谱给王蕊分析旋律,并强调前中后的呼应对比,还在双排键上示范一下。 王蕊有点气愤:“你和齐清诺商量好了?你站哪边?” 杨景行说:“都试试,明天录下来看看效果。” 然后杨景行又说说细节方面,王蕊都很好理解,但是要做到还需练习,因为真的有不少技巧和感情的难度。 六点半过一点,柴丽甜和刘思蔓推开了四零二的门,刘思蔓取笑:“咦,特别辅导啊。” 王蕊问:“嫉妒?” 接下来,杨景行又辅导柴丽甜。明天下午就是柴丽甜唱主角了,她已经把自己的戏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很是熟练,可以说已经攻克了绝大部分技巧上的难题。 比如平时很少用但是柴丽甜比较熟练的泛音合音,杨景行就特别在谱子中给出了一小段独奏,让柴丽甜把她这个技巧凸现出来。笛子的泛音是很难吹的,但是柴丽甜表现得很亮眼,音色清晰。 再比如吐奏,也是柴丽甜的强项。杨景行设置了一系列的双吐三吐,需要循环换气,柴丽甜也已经练得有点样子。 当初修谱子的时候贺宏垂还怀疑过一个女生能不能处理好这些难题,但是齐清诺和杨景行都相信柴丽甜。他们没信错人,虽然柴丽甜现在的表现还不够完美,但是假以时日一定会有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理论课结束后,几个人下楼,杨景行听王蕊弹了一遍。虽然不尽人意,但是王蕊已经在朝那个方向努力尝试了。 再听听刘思蔓的,问题更多,最主要得是没把想象中的那种魄力表现出来,但是杨景行也只稍微讲了几点建议,没有急于求成。 然后杨景行就上楼了,奋斗奏鸣曲,等到十点了开始打电话,说一说晚上都做了些什么。陶萌写了一晚上的选修课作业,就是编一篇音乐剧的观后感。没有具体要求,理性分析或者感性体会都行。 陶萌选的就是杨景行也很喜欢的《座椅空空》片段,她把自己对这首歌的背景了解和听觉感受以及情感思路都说了一下,得到了杨景行的表扬。不过陶萌还是想听听杨景行的看法。 杨景行不敢在陶萌的思路上添油加醋画蛇添足班门弄斧了,只能从专业的角度分析,说乐曲是怎么样用调式和音符奠定悲伤情绪的,音符和旋律走向又有什么讲究。 陶萌挺爱学习:“那些是八分音符……你唱,我要你唱……不让你吻我了。” 这个太吓人了,杨景行只好小声开唱,唱完了说:“我唱得当然不好,但是就是这种没有起伏的下行,有渐渐渲染的感觉。后面那段,那么多八分音符之后接个长音,抒情效果很好。” 陶萌嘿嘿,不要杨景行唱了,还表扬:“唱得不差,我想加进去。” 杨景行说:“不用,这些都是次要的。” 陶萌坚持:“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而且我也懂了。”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明天再做。” 陶萌同意:“嗯,明天上午,不明白的我给你打电话……你今天吻我几次?”话题和语气都转换得很快。 杨景行当然记得:“四次,好少。” 陶萌细声不满:“那次那么长时间……我回家了嘴唇还有感觉。” 杨景行笑:“真羡慕你。” 陶萌说:“不是……你没有啊?” 杨景行说:“嘴上没有了,心里有。” 陶萌怀疑地埋怨:“你有时候都不看我的眼睛了,看的是嘴。”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陶萌说:“就是的……不说了,准备睡觉了。” 然后发短信,杨景行以“吻你”作结束语,陶萌回以“kissyou”。 星期四早上前两节没课,杨景行还真的接到了陶萌的电话,听她念作业论文,写得挺好,得表扬。 午饭前是体育课,老师继续强调体育教研室也要为迎接八十周年校庆出力,要带领全校一千多点学生两百多老师在下半年办一个漂漂亮亮的秋季运动会,问几个系的男同学们有什么特长项目,最好现在就开始适度的训练,老师愿意帮助辅导。 别看音乐学院那么小连一个像样的体育场都没有,可运动会都是取名“健身运动会”的,明显不落俗套。健身运动会项目不少,团体的有三个:长绳,二人夹球跑,还有齐心协力计时赛,就是四对男女二人三足接力跑。个人项目就更丰富了,有男生足球颠球,女生踢毽子,立定跳远,短绳,篮下投篮。 真可谓丰富多彩五花八门,很多同学选得眼花缭乱以至最后没有项目参加。 为了配合八十周年校庆的喜庆气氛,今年的秋季运动会要进一步扩大参赛人数规模和项目种类,比如羽毛球乒乓球什么的。 杨景行表示愿意当团体长绳的摇绳手。 今天杨景行就不能去复旦接陶萌了,两人通电话陶萌说昨天的吃饭的地方距离杨景行近多了,不公平。杨景行建议就去老地方,陶萌又不肯。杨景行又建议陶萌坐地铁,会方便得多。陶萌采纳了。 杨景行很无聊,也去坐地铁,坐到了陶萌要换线的地方再打电话给她。 中午的地铁不是那么拥挤,陶萌下车就看见了杨景行,她笑得灿烂:“你怎么想到的?” 杨景行说:“为了早点见到你我什么办法想不出来。” 陶萌说:“我站饿了。” 杨景行说:“还要站一会。” 在车里也能手牵手,杨景行另一只手抓着扶手,车厢轻微摇晃,陶萌有朝杨景行手臂上靠的趋势。 陶萌看着杨景行,好一会后判断出:“你可以顶到这里了。” 杨景行移一步,站到扶手杆底下,头发接近钢管了,稍微垫脚就顶到了。 陶萌转到杨景行面前:“我还差多少?” 杨景行伸手,摸摸陶萌头顶,说:“太远了。” 陶萌不信,绷直的手从自己头顶朝杨景行脸上平移,翘翘的小指触到他的鼻梁:“只有一点点!” 杨景行把嘴往前平移,吻到陶萌的额头和刘海。陶萌反应太迟钝,杨景行都收回脑袋了才避让一下,目光投向电视:“怎么没声音……好快,时速多少……你等会要洗手……有座位……只有两站了,好快……” 陶萌还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你又看我……” 杨景行狡辩:“没有,我看的眼睛。” 陶萌还不放下手:“你才移上来……你没专心听我说话!” 杨景行笑:“我给你重复一遍……我好久没坐地铁了,还是上次和陈夏青她们逛街的时候,好挤好挤啊,我站她们中间,这样了……” 陶萌跺脚笑:“我才不像你。” 杨景行说:“起码我有点像你。” “不像,不准学!” 下车出站后还要走一段路,陶萌看着周围期盼:“后天我们就来逛街……不过我还没想好要去什么银行。” 杨景行说:“都差不多,距离你们学校最近的是什么?” 陶萌问:“你们呢?” …… 到餐厅坐下的时候才十二点四十五,估计比陶萌自己开车是快一些的。吃完东西差不多一点半,得抓紧时间回学校。 陶萌还是觉得:“好远,明天不来了。” 杨景行也遗憾:“没机会好好吻你。” “你别整天想。”陶萌埋怨,“是你自己说不开车的。” 杨景行感叹:“我真傻,真的。” 陶萌嘿嘿。 到陶萌换线的地方,杨景行本可以直达的,但也下车先送陶萌。陶萌可能觉得杨景行实在太可怜了,就牺牲一下自己:“你可以亲一下。” 杨景行亲了长长一下,让陶萌不敢抬头看人。 回到学校杨景行直接去三零六,还差五分钟上课铃,不过十一个女生都到齐了。齐清诺看着杨景行,先有表示:“欢迎欢迎。” 年晴看也不看杨景行就呼应齐清诺:“稀客稀客。” 杨景行说:“都到了,我去拿dv。” 就上楼这点时间,杨景行还给陶萌打了个电话。拿了摄像机下楼后,杨景行问齐清诺:“老贺来不来?” 齐清诺说:“开会,我们先开始。” 王蕊等不及了:“来来来,我昨天得怪叔叔真传了。” 年晴问:“怎么传的?” 刘思蔓说:“晚上手把手传的。” 齐清诺建议:“你们温柔一点,淑女一点。” 杨景行已经在能勉强取全景的墙角里准备好:“开始吧。” “等一下。”郭菱站起来提了提裤子,不介意各种讥笑。 齐清诺真有指挥的样子,目光巡视,培养大家的情绪。大家也都看着齐清诺,柴丽甜口型都摆好了,就等她的手势。 柴丽甜昨天晚上也等到了杨景行的真传,不过那只是主角部分,但是今天看来她对前奏都有了很深入的研究,有些地方的处理方法基本上已经到了最深入的细节,像是逐个音符的去扣的。 不光柴丽甜,接下来进入的刘思蔓和邵芳洁也有不小进步,至少不是原来那种程式化的演奏了,开始考虑到搭档了,开始做细节做表情了。不光听得出来,看她们演奏时的肢体动作和表情也有明显不同,那种表情就是投入的一种表现。 齐清诺的脸色也有表现,没开始几次那么不尽人意了,那双眼睛中的焦急少了许多,换成了鼓励和期盼,像是准备随时接受惊喜。 前奏过度到古筝,古筝过度到胡琴,胡琴再到扬琴,扬琴之后比较长的带入琵琶。一共近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三零六的整体表现比前几次上了一个档次。织体清晰整齐不少是最明显的,然后就是各个主角配角在乐曲表情的处理上熟练了一些,感觉都开始思考琢磨了。 杨景行跟架子一样站在墙角拿着摄像机一动不动的记录下了这十一分钟,结束后没马上放下,继续录下了女生们看他的样子。 “还可以。”齐清诺鼓励。 杨景行腾出手鼓掌:“很好。” 年晴不以为意:“你们互捧?” 齐清诺说:“用不着……就这点真传?”鄙视王蕊。 王蕊说:“有意见别找我。” 齐清诺不追究了,转身把黑板上的待处理问题擦去两条,然后又严峻起来:“几个老问题……” 杨景行在旁边坐下,听齐清诺讲课。 第一百七十八章 演戏 齐清诺讲了一通后问杨景行:“有没补充?” 杨景行摇头:“暂时没有。” 齐清诺轻笑:“想得真传自己找他。” 蔡菲旋说:“我们找你,你再找他。” 齐清诺对团员们招手:“来,一起来!” 大伙笑一阵,齐清诺把去纠缠她的王蕊推开,开始干正事,今天轮到柴丽甜了。 三零六平日里是不讨论评价彼此的专业水准的,反正大家都是玩,没必要那么严肃沉重。而且行业不同,也没什么比较的必要,连邵芳洁和刘思蔓之间也不用比。 不过有些事是心知肚明的,比如齐清诺的音乐素养,年晴的高超技术,高翩翩的保守,蔡菲旋的心不在焉,柴丽甜的创意和努力。就算是玩,柴丽甜也玩得很投入。 从一开始的《魂斗罗》就看得出来,柴丽甜在演奏的时候所投入的心思就不是瞎玩的态度。可是因为那首曲子闹腾得很,一般人就难以听出柴丽甜的用心,也没人愿意花精力去剖析研究这么一件有哗众取宠嫌疑的音乐。 然后是齐清诺自己的《云开雾散》,她给了柴丽甜表现机会,但是在一件群戏纷争的小作品中,柴丽甜也只能是昙花一现。而且齐清诺对笛子的演奏方法不是特别了解,也使得作曲和演奏之间不是那么默契。 说起那次三零六的音乐会,柴丽甜敢用单声部传统笛子去吹《卡农》,更说明她的勇气和追求。笛子的效果当然和钢琴什么的没得比,但是柴丽甜还是赢得了学生们的热烈喝彩。 而这一次,柴丽甜得到了除了演奏传统作品之外最好的表现自己的机会。这一首还只有编号的曲子,除了合奏高潮和二胡部分大放异彩,接下来就是笛子光芒四射了。 不过三零六有两把二胡,而且二胡本身音域宽广,音色表现力强,写作的时候也容易一些。相对来讲笛子就难了不少,虽然演奏技巧也多种多样,但是表现力是肯定不如二胡那么丰富多彩的,而且音色上面有不少的局限性。 杨景行写这首曲子的时候并不是从头到尾按部就班的完成,他先是写了一点前奏,然后大体构思好二胡部分,接着就是笛子部分。不算前后的过度,这段笛子协奏有三分钟多一点。作曲的时候首当其中考虑的当然是可听性,但是杨景行也没放弃演奏上面的技巧要求。 尤其有难度的是笛子之后是一个很长的过度,因为要给听众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他们慢慢被引入进接下去的架子鼓部分,不然就会严重的不伦不类。所以笛子要做的前后衔接和带动旋律走向的任务非常重。 总的来说,这首作品就是围绕着二胡和笛子的主题慢慢丰满起来的。要做到面面俱到,杨景行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柴丽甜这一次比以前更刻苦地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练习新曲子,一方面当然是喜欢曲子本身,也有可能是作为专业演奏者,她感受到了作曲者在创作时倾注的心血。 虽然柴丽甜研究练习了很久,但今天是第一次大家到齐了一起听,而且听的时候大家都用专注和安静尊重了十分投入的柴丽甜。 三分多钟后,柴丽甜放下笛子,又是那种略微不好意思但是灿烂阳光的笑容看大家。其他女生还以媚眼笑脸,齐清诺庆幸:“你躲过一劫,不用真传了。” 王蕊揭穿:“昨天晚上传过了,你以为。” 年晴吃惊到羡慕:“你们玩双飞!?” 刘思蔓坦白:“还有我。” 郭菱举拳头:“抗议潜规则!还艺术一片明净天空!” 杨景行在一边蠢笑。 可能是柴丽甜激励了三零六,让她们对这首曲子产生了更大的期望,接下来的练习有点事半功倍的感觉,才三四遍,就有模有样了。 学校下课铃后,大家也跟着休息一下,除了喝水上厕所,就抓紧时间看看杨景行的摄像技术有没进步,问问程瑶瑶有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在二楼上小课的喻昕婷带着张楚佳很快一起上来了,张楚佳三零六参观。学校就那么大,张楚佳以前也是积极分子,所以大家脸熟甚至知道名字,就免了介绍。而且张楚佳是学姐,得好好尊重一下。 就业是个大问题,大三大四的比较关心,跟张楚佳打听,反正时至今日也没人指望能成什么名家大家了。 张楚佳挺认真的回答咨询,并坦白承认自己一个堂堂浦音钢琴系的研究生好不容易找个工作,月薪也就八千左右。 八千!大部分人都好羡慕了。何沛媛说自己月薪八千的话就不去累死累活了。蔡菲旋打听有没有时间挣外快。柴丽甜给张楚佳拿水喝。 张楚佳给女同胞出主意:“叫他开工资,他天天跟我说三零六都是美女,呆在这里不想出去。” 大伙笑,齐清诺中肯评价:“他认识的就没不美的。” 张楚佳看杨景行:“就是,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杨景行苦恼:“还真找不出反例。” 没人不好意思,只是眼神表情鄙视杨景行。喻昕婷除外,她嘻嘻乐。 课间很快结束,喻昕婷急忙下楼,张楚佳却留下了,跟杨景行一起当看客,还拿起了谱子。 三零六又练习了两遍笛子协奏后,张楚佳建议从头来一遍。齐清诺提醒:“美女们,阶段性了。”笛子的结尾确实有个淡出,可做结尾或者休息,而接下来的大过度也可以当下半部分的前奏。 杨景行又摄像,把淡定的张楚佳也拍了进去。 似乎每多走一步整体就有一点进步,不过随之而来也显现出更多问题。大伙可能都有了心理准备,知道分段熟悉练习结束后才是真正的开始,所以杨景行现在都没啥意见。 张楚佳鼓掌,还说:“真不错,我要是晚几届也来了,没赶上好时候……小看你了。” 杨景行说:“别小看她们就行。” 张楚佳拿着谱子在手里拍拍:“四零二,你们好默契,合起来叫七零八算了。” 齐清诺说:“七零八落。” 张楚佳说:“这本给我了……签个名。” 杨景行伤心:“你好歹是我师姐。” 张楚佳嘿嘿:“不打扰你们了,现在好无聊,我去琴房玩会……晚上有饭吃没?什么时候约你胡老师一起吃个饭。” 杨景行说:“今天可能来不及了,我打个电话。” 张楚佳教训:“约周末,这么急她以为是请我。” 王蕊冷笑:“周末!神仙老子也请不动他。” 张楚佳警醒杨景行:“大好年华,不要蹉跎了。” 杨景行说:“约晚饭,稍微晚一点。” 张楚佳突然想起:“她要结婚了,我怎么办?” 杨景行烦:“你才多大。” 张楚佳气愤:“你帮我!” 杨景行说:“你不嫌弃就行。” 张楚佳跟三零六拜拜。 继续练习,可被张楚佳耽误了不少时间,没多久就又下课了。喻昕婷又屁颠屁颠跑了上来了,跟一群女生挤在一起看摄像机的小屏幕。 杨景行抢:“来拍一个。” 喻昕婷躲去墙边了,手遮住自己的鼻子嘴巴,只露出害羞的眼睛。年晴去搂抱喻昕婷,拉开她的手。权衡之下,喻昕婷没有剧烈反抗,保持淑女姿态。 看一看,喻昕婷谦虚:“好丑……好难看。” 杨景行笑。 再练一节课,杨景行身边的张楚佳换成了喻昕婷。喻昕婷挺认真的,听了一遍又一遍也没觉得烦。 快下课的时候,贺宏垂来了,急忙忙听了一遍后表扬一下又急匆匆走了,警告杨景行:“你明天下午必须到场。” 好多女生幸灾乐祸。 下课后,杨景行跟大家道辛苦,和齐清诺套近乎:“又剪了?” 齐清诺吃惊:“这么快就发现了。”她头发又回到了杨景行刚认识的样子,能看见整个漂亮的耳朵了。 杨景行笑:“晚上干什么?” 齐清诺说:“没事,你干什么?” 杨景行说:“跟你商量一下。” 齐清诺不肯:“你跟老贺说,我做不了主。” 杨景行说:“不是请假,阶段性,总结。” 齐清诺说:“你百忙之中,我不能不给面子。” 杨景行说:“吃饭。”又邀请其他人:“有空的聚餐。” 没人表态。 齐清诺说:“就当我请客。” 众人起哄:“去哦,走哦,请客哦。” 蔡菲旋给杨景行请假,说有事,刘思蔓也是,高翩翩也是…… 喻昕婷建议杨景行:“带摄像机去。” 杨景行摇头:“系里的,不能玩。” 喻昕婷嘿嘿。 时间还早,约好六点半集合。要去打工的何沛媛有点遗憾:“我那顿先记着。” 杨景行问:“去哪儿?” 何沛媛说了地方,杨景行高兴:“顺路,送你,我去拿cd。”他现在听cd都要专门订购了,价格贵好多。 齐清诺问:“东西呢?” 何沛媛一脸疲劳:“今天当模特。” 喻昕婷和齐清诺也没事,跟着一起走。说是顺路,其实也不怎么顺,杨景行要多绕十分钟路程,把何沛媛送去一个家居卖场。喻昕婷坐前面,齐清诺后面帮何沛媛化妆。 卖家具也要模特啊,喻昕婷只知道车模。不过何沛媛比她赚钱多,一小时一百块。 何沛媛叫喻昕婷不要羡慕:“我昨天站八个小时,下午两点到晚上十点,差点饿昏了,那个死经理还说我笑得不够甜美……我甜美他个头!” 杨景行说:“先吃点东西。” 何沛媛说:“到了随便填点……翘一点。” 齐清诺有分歧:“那么媚干什么!” 何沛媛笑:“敬业精神。” 就路上这十几分钟,何沛媛就在齐清诺的帮助下上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彩妆,整个人商业化了不少。 何沛媛下车的时候,杨景行问:“你几楼?” 何沛媛说:“三楼,桌椅区。” 杨景行说:“给你带快餐。” 何沛媛说:“来不及了,算了。” 齐清诺说:“桌椅就拿来吃饭的。” 到音像店取了一袋子十来张cd后沿路返回,别说喻昕婷,齐清诺都吃惊杨景行的品味已经那么边缘化。 三个人一起去给何沛媛买了快餐。齐清诺知道何沛媛喜欢喝可乐,吃鸡肉卷。齐清诺付账,还给自己和喻昕婷一人一杯喝的。杨景行不要,齐清诺不强求。 那个家具商场正在搞什么促销团购活动,虽然这时候了,也还是有一些顾客。喻昕婷边走边看,说那些家具都好漂亮,但是也好贵。 上到三楼,转半圈找到何沛媛。她已经换了衣服,穿着红色旗袍坐在一张餐桌边的靠背椅上,翘着二郎腿摆着姿势堆着微笑。那红色旗袍不是很夸张,开叉就到大腿一半,不过何沛媛的丝袜美腿还是很抢眼。 何沛媛看见了朋友们,对他们打手势示意不要去,还悄悄指了指在前面监视两个员工发传单的一个三十几岁女人,看样子是头头。 喻昕婷问:“怎么办?” 杨景行从齐清诺手中拿过口袋:“看我的。” 齐清诺祝福:“随你发挥。” 杨景行提着口袋走过去,接过了打折促销的传单后看着进了陈设店。女经理来招呼这个看起来有气度有品味的年轻人:“先生,欢迎光临银马家居,新居落成吗?” 杨景行敲敲何沛媛坐得那张桌子:“什么材料?” “这套桌椅全是水曲柳实木……”经理开始介绍。 杨景行似乎有兴趣,看了两眼后坐下了,就在何沛媛的主座旁边。看一眼杨景行放在桌上的袋子,何沛媛现在的笑容估计能得到表扬。 杨景行不管经理的专业介绍,问了个蠢问题:“这是餐桌吧?” 经理点头:“啊,是,当然是。” 杨景行看还侧身坐着的何沛媛:“小姐,这是餐桌,你能不能制造一点家庭的氛围。” 这么高端的要求一定是高端的客人,经理连忙命令何沛媛:“请你配合一下这位先生。” 杨景行提醒何沛媛:“就像在家里吃饭一样,两个人。”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纠正姿势,像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坐在课桌后那么端正,就是表情有些奇怪,不情愿却还有点笑容。 杨景行又对经理说:“餐桌应该是一个家庭最温暖的地方。” 经理连连点头:“对对对,温馨是我们银马家具最注重的,先生你说的很对。” 杨景行说:“那怕是喝一碗粥,吃个汉堡,也应该很温馨。”他把袋子打开,拿出汉堡来递到何沛媛面前:“能让我感觉一下吗?麻烦你。” 何沛媛又犹豫,直勾勾看着杨景行。经理也不说话了,感觉这个高端客人挺奇怪啊。 杨景行另一只手把纸巾铺在何沛媛面前的桌上:“别弄脏了。” 经理对这个举动有好感,建议何沛媛:“做做样子,不要紧。” 何沛媛接过汉堡,拆开包装纸,小小咬了一口。 杨景行不满意:“你在家吃饭这么斯文?” 何沛媛发狠,一大口咬下去,顺便掩饰住了突然强烈的笑容。 杨景行又递插着吸管的杯子:“喝一口,我喂你。” 这个有些过分了,经理说:“先生,对不起,模特工作时间……” 别说了,何沛媛已经张口-含住了吸管,嘴里还在嚼。 眼球经济啊,何沛媛能吸引男人,杨景行也勉强可以让女人看两眼,何况他们两人摆出一个温馨甜蜜的生活场景。 一对年轻夫妇停在了附近,男的瞟杨景行看何沛媛,女的瞄何沛媛盯杨景行。女的感叹:“现在这些广告,做得……越来越有创意了。” 男的怀疑:“真的吃了?一天几次啊?” 何沛媛不撑,还吃得蛮开心,满嘴笑还有空偷瞄站得不远的齐清诺和喻昕婷。那两个姑娘也在笑。 何沛媛可能习惯了,吃得很有效率,几分钟就把一个汉堡一杯热饮解决了,自己擦嘴。杨景行收拾垃圾,站起来准备离开,还和在招呼那对年轻夫妇的经理打招呼:“走了,下次再来。” “先生,你喜欢吗?” 杨景行说:“就人好看。”走得飞快。 喻昕婷嘿嘿笑,齐清诺表扬:“你好入戏。” 杨景行怕怕:“快跑快跑。” 喻昕婷作势要跑,又学从容不迫的齐清诺跟何沛媛挥手再见。 回去的路上,喻昕婷跟齐清诺说起上次杨景行陪她和安馨去买衣服的时候也是那么死皮赖脸,居然要脱衣服讲价:“……好好玩。” 齐清诺问:“一般没机会吧?体验生活。” 杨景行不屑:“我就是从生活中总结的。” 喻昕婷笑:“何沛媛吸吸管的时候好用力……她穿旗袍好看,高。” 齐清诺说:“没他演技好。” 喻昕婷嘿嘿:“我当时有点紧张。” 杨景行哈哈:“我又没犯法。” 喻昕婷说:“但是……被看出来就不好玩了,何沛媛说什么没?” 杨景行说:“她就记得吃。” 齐清诺安慰:“回头再谢你。” 喻昕婷说:“我也有点饿了。” 杨景行说:“吃什么,你决定,通知她们。” 喻昕婷说:“豆捞……不……我也不知道,有点想吃汉堡包。” 杨景行说:“买一个。” 喻昕婷不肯:“不行,要吃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原则 回到学校后,召集了柴丽甜她们,一共八个人去吃饭。除了何沛媛,还有蔡菲旋,高翩翩,刘思蔓和于菲菲没有赏脸。 杨景行不开车了,跟在一群女生后面边走边给陶萌打电话。喻昕婷在给柴丽甜讲述:“……他装成买东西的,要她吃,装得好像,胆子好大,我怕死了。” 齐清诺纠正:“胆子大和不要脸有区别。” 年晴评价:“胆子大又不要脸才是王道。” 女生们看杨景行,他电话打得认真。 陶萌对于明天下午杨景行不能陪她上选修课的突发状况没有特别抱怨,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事情上,说今天下午学生会宣传部的工作计划会议不太开心,因为部长否决了她办一个学生美术作品展的提议。 如果有合适的理由否决,陶萌倒不说什么,问题是那些人只会打官腔,听他们讲话作报告跟看政治新闻差不多,什么要把宣传部建设成一个积极向上的团体,什么推陈出新,积极主动,努力工作提高自身素质…… 陶萌措辞激烈:“……我从他们身上闻到了腐朽的味道。” 杨景行哈哈安慰:“看到别人的缺点其实也是学习。” 陶萌不开心:“我觉得越来越没意思了……还不如去找你。” 杨景行说:“社会上这种人很多,和他们相处也是一种锻炼。” 陶萌不这么想:“我不需要这种锻炼,浪费时间……而且学生会是一个集体,大家应该是平等的……反正我下午很不开心,还觉得恶心!” 杨景行说:“就当锻炼心理承受力了。” 陶萌说:“他们根本不懂什么是谦逊,都以为自己多优秀,一副积极热情的样子!” 杨景行怀疑:“你不就是喜欢这种人么?” 陶萌生气:“可是他们……没有真正的才华。” 杨景行说:“才华是各种各样的。” 陶萌不讲道理了:“我就是不喜欢。你觉得办美术展的想法行吗?” 杨景行说:“我觉得很好,学校那么多人,肯定有不少人才。” 陶萌更加抱怨起来:“我也这么想……高翩翩会书法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她现在不在。” 陶萌问:“你们到哪了?” …… 进酒楼包厢后,王蕊说今天轮到她拿福利了,拉杨景行坐到她旁边。郭菱也积极,抢杨景行另一边,对喻昕婷说:“让我们一次。” 喻昕婷嘻嘻笑,和柴丽甜坐一起。 齐清诺问:“什么时候轮到我?” 郭菱大方:“等会换。” 齐清诺说:“我不要二手货。” 王蕊拍拍无言以对的杨景行的肩膀:“你别这么保守……传统。” 杨景行说:“寡不敌众。” 点菜的服务员也好奇:“你们一个专业的?” 年晴点头:“差不多。” 服务员笑:“就他一个男的?” 王蕊装可怜:“就一个独苗。” 服务员嘿嘿:“你们……好玩。” 年晴不明白:“玩什么?” 服务员不害羞:“他那么帅,好选女朋友。” 喻昕婷说:“他有女朋友。” 年晴继续问好奇的服务员:“你觉得谁最像?” 服务员呵呵:“你们没来几次,看不出来。” 齐清诺鼓励:“猜。” 服务员还真仔细观察一下一群女生各异的神情,再好好看看杨景行,说:“都不像。” 杨景行说:“我加油,吃完了你再来猜。” 齐清诺好笑:“你跟谁加油?” 郭菱舍己为人:“来,换。” 齐清诺不肯:“点菜。” 聚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话题不是很多。吃完饭后各自回学校或者回家解散,齐清诺和杨景行去四零二。 两人不快不慢走了一段,互相看一眼,杨景行说:“昨天和李鑫见面了,要跟她合作。” 齐清诺恭喜:“大牌了!” 杨景行说“谢谢你带我入行。” 齐清诺笑:“临别总结?” 杨景行说:“你想得美。” 齐清诺说:“你别怪我,我没想让你这么忙。女朋友有意见没?” 杨景行说:“没有。” 齐清诺不信:“我都有,她没?!” 杨景行问:“你那首朋友给甘凯呈看没?”那首歌是很不错,好好做出来肯定会有反响。 齐清诺摇头:“我没你那么积极。” 杨景行小心眼:“讽刺我。” 齐清诺说:“事实。哎,你怎么那么有激情?教教我。” 杨景行说:“就跟你们学的。” 齐清诺说:“鲁林说你初中还是个玩神,贵族高中真的那么好?” 杨景行说:“不是什么贵族高中,也和这个无关。” 齐清诺好奇:“和什么有关?” 杨景行说:“大家都努力,我也不能偷懒。看起来可能我稍微多一点,不过没什么区别,力气大一点就多背一点。” 齐清诺问:“能不能诚恳点?” 杨景行诚恳:“我哪里不诚恳?” 齐清诺反问:“你哪一点诚恳?” 杨景行伤感:“可能我不理解诚恳的意思。” 齐清诺呵呵笑得阳光:“经常看不懂你。” 杨景行埋怨:“你没仔细看。” 齐清诺仔细一点,点头:“是蛮帅。” 杨景行无奈:“就没优点?” 齐清诺安慰:“这个缺点好改……我可以视而不见。” 杨景行说:“不能回报你。” 齐清诺说:“不用,我为自己好。” 杨景行笑:“我也是。” 齐清诺轻声哈哈一阵:“等会什么议题?” 杨景行说:“忘记了,我想想。” 齐清诺说:“不着急。” 上楼后,齐清诺拿东西去了四零二,两人在双排键边坐下,各占一半。杨景行拖了一张桌子到双排键对面,放着电脑和dv,看起来很专业的架势。 杨景行还是说:“仅供参考。” 齐清诺说:“快点,节约时间聊天。” 杨景行开始播放今天的录像,看着屏幕上的三零六说:“服装你和何沛媛决定,我就不外行了。” 齐清诺点头:“我想过,不能用学校的。”学校的那些都是雍容华贵但是廉价的礼服,老气横秋的。 乐曲开始五秒后,杨景行暂停了,开始说自己的看法……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一段十几分钟的演奏录像暂停了四五十次,杨景行到底还是私欲强烈,用古典名曲和大乐团的标准要求和标榜三零六跟自己。 尽管电脑播放的音质很糟糕,但是杨景行记得很清楚,谁在什么地方的哪一个音符不太对他都斤斤计较。 杨景行说的种种,几乎有一半是齐清诺或者贺宏垂已经提出来过的,都是一些明显的不足,杨景行只是给齐清诺提出一点解决方法。 不过现在看来,作者自己的要求要高出很多很多,杨景行对很多的细节都表示了怀疑。大部分时候,齐清诺会赞同杨景行的观点并记录,但是偶尔也怀疑,甚至会不服而产生争论 有时候齐清诺简直气愤:“我也想到了,当时问你装哑巴!” 杨景行说:“这是给你的意见,仅供参考。” 齐清诺眼睛睁得大:“对不起,参考不了,太松散了。” 杨景行说:“这里松散一点不影响节奏,主要是琵琶。” 齐清诺很了解杨景行的意图:“一路下沉本来就伤感,你还如泣如诉?是不是过了?” 杨景行说:“我没说一定好,尝试一下。” 齐清诺说:“我保留我的意见……我去厕所。” 杨景行厚脸皮:“我陪你。” 齐清诺说:“大号!” 杨景行笑:“给你弹个进行曲。” 齐清诺笑:“试试,能不能听见。” 齐清诺在厕所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双排键折腾的《欢送进行曲》,她跟杨景行打电话:“求你,别弹了,这不是比赛。” 杨景行问:“换一个?” 齐清诺说:“算我求你了,消停会。” 杨景行说:“祝你顺利。” 齐清诺很不客气:“滚!” 近十分钟齐清诺才回来,还在擦手,瞟杨景行的眼神不怎么和善。她坐下,把纸巾揉成一团,擦擦皮鞋前端的一点尘土后抛进垃圾篓,再拉扯一下衣服,对杨景行说:“我对你又有新看法……从心理学分析,你这是偷窥欲……太恶心了,选个洗澡的时候也好。” 杨景行嘿嘿:“找机会,继续。” 讨论完作品后,杨景行再次提起三零六的将来,就是要不要发展,朝什么方向发展的问题。 齐清诺还是问:“你有想法?”杨景行说:“不是想法,希望,希望你们能长远一点。” 齐清诺笑问:“你还不足?” 杨景行说:“你的团队!” 齐清诺说:“我没想过要对这么多人负责……我爸经常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杨景行说:“没影响到你。” 齐清诺好奇:“你呢,自己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没有长远的。” 齐清诺说:“各方面的,感情,学业,事业。” 杨景行说:“基本上都没有,世界变化那么快。” 齐清诺笑:“那说说你的原则。” 杨景行嘿:“努力过好每一天。” 齐清诺问:“朝什么方向?” 杨景行想了一会:“我是有个原则,就是,把我和别人的快乐之和最大化。” 齐清诺哈哈好一阵:“野心不小,还是你很容易开心?” 杨景行说:“是容易。” 齐清诺说:“哪个别人?你和她开心了,我不一定开心。” 杨景行笑:“我这么大影响力。”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的眼睛:“认识这么久,你一直都坚持原则?” 杨景行后悔:“我收回我的话。” 齐清诺警告:“我不爽!” 杨景行无赖:“我很爽。” 齐清诺警告:“我特别容易伤心,尤其是你跟我讲原则!” 杨景行没脸没皮:“我没原则。” 齐清诺说:“迟了……圣诞节那天,你也是讲原则。” 杨景行求情:“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齐清诺还是问:“你打架,谁开心谁不开心?我就被吓到了。” 杨景行说:“你就当我开心吧。” 齐清诺身体后靠,右手抬到放电脑的桌上,右腿伸直把鞋跟磕地上,再问:“去乔镇那次?” 杨景行笑:“那次真是我。” 齐清诺的笑容淡下去:“我不想成你原则的受害者。没事了吧?” 杨景行厚脸皮:“没了,不聊会?” 齐清诺站起来:“你忙吧。” 杨景行说:“送你。” 齐清诺感叹表扬:“你原则性很强啊。” 杨景行说:“我容易满足。”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有点遗憾:“你一点也不可爱了。” 杨景行谴责:“你怎么这么没原则。” 齐清诺不笑,朝杨景行靠近一步。她虽然矮一截,但是眼神却丝毫不落下风,咄咄逼人地简直是要冲进杨景行心里,不过脸色语气还是很平和:“抱我。” 杨景行纹丝不动,看着齐清诺的眼睛在分析数据。 齐清诺一丝笑,有点冷:“你不开心还是我不开心?” 杨景行说:“肯定是你。” 齐清诺问:“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尝试换氛围:“走吧,我去看看你爸。” 齐清诺提起包包,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鄙夷对手:“原则。” 杨景行说:“我没说这个原则是对你的。” 齐清诺把包包背上:“对谁?何沛媛……喻昕婷?” 杨景行回避:“走吧,冉姐今天在不在?” 齐清诺帮杨景行把设备电源关了:“天天在……窗户关了,晚上可能下雨。” 两人肩并肩下楼,似乎在体会沉默的韵味,脚步不快。到二楼的时候,两个男生从齐清诺身边超前,并回头和她打个招呼,齐清诺微笑回应。 出了教学楼,有风,路灯昏暗。杨景行问:“今年有什么计划?” 齐清诺笑:“别这么生疏。” 杨景行说:“认真问你。” 齐清诺问:“哪方面?” 杨景行说:“学校。” 齐清诺说:“计划被你的原则打乱了。” 杨景行求饶:“你别提这个词了。” 齐清诺正经:“先过了这关再说,写歌,不能太懒。你呢?” 杨景行说:“喻昕婷的曲子写完了再给公司交差,下半年看付飞蓉怎么样。” 齐清诺表扬:“那么热爱音乐?” 杨景行说:“你们谁不是?” 齐清诺说:“我给鲁林说了,五一过来玩。” 杨景行笑:“抢我朋友?” 齐清诺说:“想给个惊喜。” 杨景行笑:“够惊喜了。” 第一百八十章 催稿 上车后,齐清诺把下午拿的cd翻来看看,问:“想听哪张?” 杨景行说:“都不好听……这里面。” 齐清诺把自己的包包丢到后座上,放下一点点窗户,然后打开杂物盒找:“程瑶瑶的呢?” 杨景行说:“没有。” 齐清诺笑:“她上车你怎么应付?” 杨景行说:“不需要我应付。” 齐清诺好奇:“有红包没?” 杨景行点头:“两万。” 齐清诺笑:“羡慕。” 杨景行也笑:“难得。” 齐清诺继续选cd,问:“这谁的品味?” 杨景行问:“怎么?” 齐清诺说:“没什么。”拿了一张放进播放器。 那种挺温柔清新的音乐,诗一样的歌词,似乎有生活的哲理包含在其中,唱得也略有沧桑感。齐清诺跟着轻哼了几句:“好久没认真听他的歌了。” 杨景行问:“最后一次什么时候?” 齐清诺回忆:“高中,大一。年晴喜欢他,给他写过歌。” 杨景行问:“年晴写?” 齐清诺点头笑得温馨:“那时候她的目标就是给他打鼓,没日没夜地练,练起来了。” 杨景行问:“你的目标呢?” 齐清诺回忆:“被别人的音乐打动了,就很羡慕,想学。” 杨景行把cd暂停了,拿手机出来,按键播放一段音乐。《亲爱的朋友》的钢琴旋律,相信和齐清诺自己的谱子没有多少出入。 齐清诺听了一段后笑:“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你不用羡慕了。” 齐清诺不信:“没这么夸张吧?” 杨景行关了手机音乐继续播放cd,说:“不夸张。” 齐清诺说:“我以前一直以为那些动人的东西都是水到渠成的,凝结的……生活里提炼的,呵呵。” 杨景行不在意:“至少是源于生活。” 齐清诺说:“可是我们现在多么做作,刻意……不是说你。” 杨景行哈哈:“我是典型啊。” 齐清诺轻笑:“你自己说的……后来才发现,我其实是想感动自己。没你这么伟大。” 杨景行说:“自己都不能感动怎么感动别人。” 齐清诺问:“你被自己感动过?” 杨景行说:“你应该有。” 齐清诺明亮的视线射向杨景行:“我问你。” 杨景行说:“我比较自私,都是等着别人来感动我。” 齐清诺笑笑:“谁感动过你?”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比较感性。” 齐清诺哈哈一阵笑,确认:“真的?” 杨景行说:“我觉得是。” 齐清诺问:“就是自私的感性?” 杨景行不确定:“好像是。” 齐清诺说:“那你隐藏得太深了。” 杨景行紧张:“你看出来了?” 齐清诺笑:“觉得深,不知道有多深。” 杨景行愧疚:“我也没有自知之明。” 齐清诺安慰:“慢慢研究。” 两人笑,在和车速不相符的舒缓音乐中。 快到的时候,齐清诺提醒杨景行:“十点了,该打电话了。” 杨景行吃惊:“你知道?” 齐清诺说:“这方面你比较肤浅。”关掉了cd。 杨景行拨号陶萌,很快接通:“嗯,洗了没?” 陶萌说:“没有,你还在教室。” 杨景行说:“我送齐清诺回家,还没到。” “哦。”陶萌不吃惊,“讨论到这么晚?” 杨景行说:“是有点晚,不过有收获,明天下午就没我什么事了。” 陶萌不是很确定:“这样也好,你们有共识了。到哪了?” 杨景行说:“还有五分钟。” 陶萌说:“那你快点回家了再给我打。” 杨景行说:“我要在酒吧坐一会,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陶萌怀疑:“那你不打了?我可以等你。” 杨景行笑:“正在打嘛,你要早点休息。” 陶萌问:“齐清诺呢?” 杨景行说:“在旁边。”齐清诺像是在坐出租,而且对司机没兴趣。 陶萌问:“晚上没出租啊?” 杨景行说:“有,是我想来看看。冉姐,记得吗?” 陶萌轻声嗯:“……我不想有人在旁边说话。” 杨景行说:“我到了再打给你。” 陶萌说:“好……小心开车。” 杨景行放下电话后问:“你回家还是去酒吧?” 齐清诺问:“你计划有变?” 杨景行说:“没有,不早了。” 齐清诺笑:“十点,鲁林他们还在打副本。” 杨景行问:“你们经常聊?” 齐清诺说:“偶尔,想你的时候,哈哈。” 杨景行笑:“你别害年晴。” 齐清诺问:“鲁林被害了?” 杨景行说:“在练吉他。” 齐清诺说:“比你可爱多了。你给何沛媛打个电话,应该下班了。” 杨景行小气:“你怎么不打。” 齐清诺说:“你好人做到底。” 杨景行气:“我给你办事的。” 齐清诺懒得纠缠:“我打。” “小媛媛。”齐清诺很温柔思念的样子,“下班没……不是我,他不好意思,让我打……你猜……我们搞艺术……路上,快到了……我把电话给他……哈哈,别害羞……嗯……汉堡好吃吗……我们分工,我买,他喂……哈,你跟我说没用,骂喻昕婷去……放心,说的没看的精彩……真不跟他说啊……我很开明……好,晚安,亲亲。” 齐清诺挂了电话后说:“到家了。” 杨景行说:“便宜你了。” 齐清诺讥笑:“别想多了,她免疫力比我强,只爱我一个。” 杨景行笑:“你别伤她心。” 齐清诺说:“我比较好挖。” 杨景行说:“我不伤她的心。” 齐清诺有共识:“我们别伤她的心。” 杨景行歉意:“还是觉得她被出卖了。” 齐清诺哈哈,杨景行也笑。神经病一样乐了好一阵后,到了酒吧门前,齐清诺说:“停,喝什么?” 杨景行说:“有点饿,你看着办。” 齐清诺问:“你要多久?” 杨景行说:“一会。” 齐清诺下车说:“这一会估计比较长。” 杨景行去停车,同时又给陶萌打电话。陶萌要问清楚:“……你走过去只要几分钟,我记得。” 杨景行说:“我走得非常非常慢。” 陶萌又担心:“外面冷。” 杨景行说:“一点也不冷。” 陶萌问:“你准备呆多久?” 杨景行说:“半个小时。” 陶萌有点责怪:“齐清诺陪你到那时候?” 杨景行说:“我不是来看她的。” 陶萌相信:“但是她肯定不会走,那时候我都睡觉,不行。” 杨景行说:“我早点回去。” 陶萌说:“我要等你到家给我打电话,我等你。” 杨景行说:“这样,你先睡觉,手机放着,我到家了就给你发短信。你要是晚上起来嘘嘘,就能看见了。” 陶萌急:“不一定嘘嘘……你烦人!” 不过最终陶萌还是同意了杨景行的方案,并且早早挂电话,好督促杨景行早早回家。陶萌今天还有一个新决定:“你过二十分钟再给我发短信,我洗完了之后再看,然后就睡觉了,以后都这样。” 杨景行说:“我过会就发,你先去洗,保证你洗完有得看。” 陶萌说:“但是你发早了要等。” 杨景行说:“等得开心。” 陶萌嘻嘻:“那好。你进去吧,让别人等也不礼貌。” 杨景行发了短信后才进酒吧,先给冉姐鼓掌,和齐达维打招呼,再走到齐清诺那张小空桌边上坐下。桌上有两杯热果汁,再就是小盘的牛肉干,坚果,薯条三明治什么的。 杨景行说:“给冉姐叫一杯。” 齐清诺说:“叫了。等了你十五分钟。” 杨景行说:“真想还给你。” 齐清诺说:“还不了。” 很快,齐达维端着两杯大人喝的东西过来了,并叫冉姐也来一起坐。冉姐表扬杨景行又帅了,甚至成熟了点,但是也责怪他好久没来看她。 齐达维关心:“很忙吧?” 杨景行说:“有一点。” 齐达维说:“年轻不要紧,不过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疲惫。诺诺也天天熬夜,吵得我和她妈跟着睡不好。” 齐清诺说:“我说在酒吧睡你们不肯。” 齐达维问杨景行:“学校这么多事,公司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甘经理帮我顶着,快顶不住了。” 齐达维笑:“这是必然,公司要发展,只能找有用的人。你和诺诺合作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完全轻松了。” 齐清诺笑,一片手撕牛肉跟拿着玩似的。 冉姐向往:“现在就写那么大的东西,以后还得了……我要去捧场,给我弄票,还有盼盼!” 齐达维关心:“付飞蓉要回来了吧?” 冉姐知道:“还有个把月,加课了,还要考试,她怕呀。” 杨景行笑:“走走过场,回来还是到酒吧来,继续学。” 齐达维支持:“是要多锻炼。” 冉姐问:“今年还没去看她?” 杨景行说:“没时间,她也适应。” 聊了一会后,冉姐再去唱歌,齐达维接着忙,留下两个年轻人。齐清诺说:“吃啊,不是饿么?出去找地方?” 杨景行摇头:“不用,我打包。送你回去?”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打包?太没诚意了。” 杨景行说:“你别熬夜了。” 齐清诺不屑:“一两点也叫熬夜!真打包?” 杨景行点头,去结账。 齐达维摇头:“回去小心,没给你酒。” 杨景行又把钱推过去,又是那些屁话:“再这样我要天天来了。” 齐达维笑:“你天天来了再说。” 从齐清诺手里接过打包的东西后,杨景行问:“回不回家?” 齐达维对女儿说:“先回去。” 两人出来,杨景行送齐清诺回家,很快就要到了。齐清诺说:“怎么没迷路?” 杨景行说:“我不认识路。” 齐清诺指方向:“左拐有夜宵。” 杨景行偏偏右拐,再开两百米就在小区大门口停下了:“早点睡。” 齐清诺开车门下去。 杨景行掉头后对齐清诺叫:“快进去!” 齐清诺笑得灿烂:“我还没死心。” 杨景行哈哈:“别玩我,快进去。”车子龟速移动。 齐清诺谈判:“你走。” 杨景行催:“大半夜,你在这很显眼。” 齐清诺说:“你走!” 杨景行又猛打方向盘,转到齐清诺身前:“上车。” 齐清诺的动作是把手插进裤兜。 杨景行伸手开车门:“上来。” 坚持了十来秒,齐清诺抽出手,一屁股坐上副驾驶,把车门轻快拉紧。 杨景行再开车,却是直接进了大门,用沉默的两分钟把齐清诺送到家楼下,再说:“回去吧,别自己吓自己。” 齐清诺看着前面的车灯光:“我愿意,和你无关……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 杨景行再说:“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齐清诺点点头,下车了,开门了,进楼了。 杨景行离开。 到家也才十一点过一点,杨景行给陶萌发了短信,并很快收到了回复。陶萌说自己不是故意不睡的,是没睡着。 星期五早上八点半,杨景行就给李鑫打电话了,因为这次是张彦豪亲自打电话催他的,多大的面子啊。张彦豪说学生周末总有时间吧,他准备牺牲自己的宝贵休息时间,把李鑫也约出来,大家聚一聚玩一玩,顺便也说说新歌创作的事情。 可杨景行周末的时间更宝贵,所以表示不劳大驾,他自己找李鑫谈。李鑫比较敬业,表示可以下午和杨景行见面,选一个安静的好地方,她是有几个不错的选择,不知道杨景行有没有要求。 杨景行头大:“李老师,上午可以吗,实在不好意思。” 李鑫为难:“我上午状态不是很好,现在也没阳光,不想出门。” 杨景行说:“那我们就电话谈,可以吗?” 李鑫更为难:“电话说,很难找到感觉,我更不习惯。这样,你来我家吧。” 杨景行说:“那就不好意思了,打扰了。” 李鑫连忙问:“对了,你抽不抽烟?我对烟味很反感。” 杨景行表示自己不抽烟,对喝的也没讲究,对狗毛不过敏,也不会带什么设备过去,而且会自己去买鞋套。 第一百八十一章 讨论 李鑫的家挺远,过隧道了还有二十分钟路程,杨景行找到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电梯上到十楼,找到李鑫家的门牌,按下门铃后半分钟,李鑫开门,穿着白色的打底衫和米色的舒适裤子,脚上一双可爱风格的拖鞋。 “打扰了。”杨景行递上路上买的小甜点。 “谢谢。”李鑫笑着接过,看杨景行把鞋套套上,担心:“不会破吧?不好意思,家里都没准备。” 李鑫家挺精致的,估计是有五六十个平方,装修不似一般家庭那样命令漂亮,色彩比较丰富,地板瓷砖墙面家具什么的五彩缤纷的,空气中有淡淡香薰味道。文化人到底不一样,一面墙的大书柜估计有上千本书。 光线比较好的大窗边地上有一块小地毯,地毯上是一张矮桌,旁边一把藤条躺椅上放着一张好看的薄毯。 “坐吧,咖啡快好了,吃早餐了吗?”李鑫打开冰箱,“我还没吃。” 杨景行在书桌边坐下:“我吃过了。” 李鑫烤了两片面包后又煎鸡蛋,煮牛奶,过程中问杨景行对咖啡有没要求。等李鑫把自己那份精致的早餐做好,十多分钟过去了。 不过李鑫自己不急吃,冲卧室叫:“文森,吃早餐了。” 一条中等个头毛色油亮的苏牧刨开了卧室的门缝溜出来,屁颠屁颠跑到正超它的碗里倒狗粮的李鑫身边摇头摆尾。 “它看你。”李鑫摸着狗狗为杨景行高兴。 “你好。”杨景行和狗打招呼。 “不着急,过来坐吧。”李鑫自己的吃喝摆在窗边,“我不习惯用电脑。” 杨景行把椅子提过去,李鑫竖起躺椅,舒适地坐下:“味道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香。” 李鑫说:“咖啡是我几大爱好之一。品得出来吗?” 杨景行说:“没研究,就觉得好喝。” 李鑫慢条斯理享受早餐,建议:“外套脱了吧。”屋里是挺温暖的。 杨景行摇头:“不用,不热。” 李鑫说:“昨天晚上去电台做节目,和黄炯他们玩到两点,你认识吗?” 杨景行说:“听说过。”黄炯是在浦海比较出名的电台主持,经常有明星赏脸。 李鑫亲切地看着杨景行:“节目里聊起你,虽然以前没见面,不过我觉得《豆蔻》的合作很愉快。拿到谱子的时候,第一眼就非常喜欢,那时候就想见见你。” 杨景行说:“我听到歌词就想谢谢你。” 李鑫期待:“今天这么急,有灵感吗?” 杨景行摇摇头:“没有,所以来找你,有现成的词吗?” 李鑫笑:“没有,要不要速成?” 杨景行说:“也好。” 李鑫品一口咖啡,看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后没着落:“给个主题。” 杨景行很为难:“……励志一点。” 这等于没说,李鑫抬了下眉毛,再吃一口三明治,细嚼慢咽:“什么要求?” 杨景行说:“我比较喜欢你的反常搭配,还有上下对抗。” 李鑫笑笑,站起来走去书桌边那了个黑色的大笔记本回来,坐下翻开几页给杨景行:“选一句。” 米白色的质感纸页上用漂亮的黑色钢笔行书整洁地写了很多句子,长的短的,深的浅得,俗的雅的,白的文的……有些精彩,有些美丽,绝大部分似乎都和爱情有关。 “这个。”杨景行指着那句“知道代价不菲,不顾心力憔悴,从不相信眼泪”,问:“这是不是情歌?” 李鑫思索:“忘记了。你不喜欢情歌?“ 杨景行说:“没经验,不好写。” 李鑫哈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就写励志。” 杨景行马上有了想法:“这样,桥段,过度,副歌,过度,副歌。我想用这几句当过度,两个高潮另外写,但是内容不一样,第二个是第一个的升华,还有前面和副歌不要押韵。” 有点复杂,李鑫点头想或者记忆了一下说:“行!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杨景行又说:“情绪强烈一点,落差大一点,大概就是《一样的人》那种感觉。”那是李鑫的成功作品之一。 李鑫擦了擦手后去拿了几张打印纸,开始和杨景行深入讨论一下。就从那点过度歌词往两边展开,规划一个大概走向,长度。一般来说这时候应该有编曲设备在旁边的,比如合成器什么的,可是李鑫有个怪癖,构思或者写词的时候不喜欢听音乐,要安静。 还好杨景行不怎么依赖器材,而且能耐心把自己的想法表述清楚。而把杨景行的意图了解清楚一点后,李鑫激动地为歌手担心起来,因为那样的旋律走向,估计要求歌手有两个八度的跨越。 虽然经常传说谁谁谁有多么宽广的音域,高音如何凶悍,甚至是什么海豚音……但事实是一个歌手能把一个八度里的音都唱好就不容易了,一般的流行歌曲都是这个要求。只有少数优秀的专业声乐演唱者,能把两个八度内的音都发挥出表现力。 不过唱歌唱的不是音高,更多的是音色。写一首大跨度的歌,看起来是比较嚣张,但是演唱的时候往往效果糟糕。而且歌手拿到这样的歌时往往会臭骂作者,那根本是存心刁难。唱歌是要用唱去表现感情的,不是扯着嗓子用仪器测试声波频率。 杨景行却没有李鑫的担心,说自己会控制好音高,高潮又不是考音高堆上去的。 既然杨景行那么有信心,就难免李鑫好奇,想要问得更具体一些,她也好配合。可是杨景行又似乎还没有细节想法,似乎是信心满满要去尝试一下。 两人讨论了一个小时后达成协议,先让李鑫用个把星期写完歌词,两人保持交流,让杨景行根据李鑫的句子构思乐句,然后两人再交流,把彼此的片段慢慢糅合。后期,李鑫可能还要根据杨景行的要求对歌词做一些修改。总之是齐心协力,争取在一个月内拿出一首好歌来。当然了,这一个月的大部分都是给杨景行的。 李鑫也提醒杨景行:“你和老干妈沟通一下,他们不太喜欢结构复杂的歌,不愿做,主要是担心歌手。” 杨景行说:“我会的,今天先这样,打扰了。” 李鑫看表:“才十一点,急着走?” 杨景行说:“还有事,谢谢你的咖啡。” 李鑫说:“别客气,保持联络。” 杨景行还记得跟狗拜拜:“再见。” 李鑫呵呵。 杨景行也不回学校了,直接朝复旦赶,在陶萌的教室外等了十分钟后见到她走出来回头和同学挥手再见,然后快步朝楼梯走去。 后出教室的陈夏青看见了杨景行做贼一样追赶陶萌,她灿烂起表情想打招呼,可杨景行做嘘声手势。 陈夏青就很小声:“越来越熟了!” 杨景行快速给个笑脸。 杨景行动作轻快,陶萌眼睛被捂上半秒后才开始反应,她猛地往前挣扎,同时还下蹲。这姑娘很不浪漫,用力不小,挣是挣脱了,可下楼梯的脚步却一下失去平衡,在她转头怒目相向的时候身体也开始严重倾斜。 杨景行十分迅速,一把拉住陶萌的手臂,同时猛下一步,另一只手揽住了陶萌的腰。 不过陶萌的表情变化更快,一开始是怒,飞快转喜,马上又转惊,被拉住后再瞬间融合前三种:“你!” 杨景行笑:“不错,防卫意识很强。” 陶萌站稳,表情换成责怪:“……你吓我!” 杨景行没松开陶萌的手:“我站那么近你没看到。” “你站哪的?”陶萌边问边对陈夏青她们笑笑。 杨景行说:“就后门边,走,我想好吃什么了。” 陶萌又跟朋友们再见。 出教学楼后,陶萌问:“你怎么又来了?” 杨景行说:“有时间。” 陶萌再问:“你怎么知道教室?你只知道数学课的。” 杨景行说:“你们学校网站有课表。” 陶萌嘻嘻笑:“你为什么要来?” 杨景行说:“想你了。” 陶萌没多高兴:“我开不开车?” 杨景行说:“不,我送你。” 陶萌微一犹豫:“我要开!” 杨景行摇头:“不准。” 陶萌坚持:“我要,不要你送。” 杨景行手上用力:“那我就在这亲你。” 陶萌完全被吓住了,低头,脚步幅度变大。 等杨景行把陶萌有点沉的包包从她肩膀上接过去之后,这姑娘才抬头看他,美丽的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笑:“你以前都没到教室接我。” 杨景行说:“这算什么,那么多年不认识呢。” 陶萌嘟嘴:“我不是这个意思……肯定有原因。” 杨景行快速在陶萌额头边亲了一下。 陶萌用沉默抗议一会后建议:“走快点,不然时间来不及,你下午还要回学校。” 杨景行说:“来,百米赛跑。” 陶萌摇头:“不,不好看。” 杨景行换一个:“竞走?” 陶萌笑:“好丑。” “快快快。”杨景行加快步伐,拖着陶萌走。 陶萌嘻嘻着轻跑,但是手往后拽:“你再跑我就自己开车!” 杨景行耍宝地往前蹦一步:“我跳呢?” 陶萌严肃:“也一样。” 走到杨景行停车的地方,陶萌都有些气喘了。上车后,陶萌说:“不开空调,不冷。” 杨景行看着陶萌。陶萌眼光逃避:“先开车……快点!” 杨景行开车,陶萌也不问他早上怎么样,似乎生气了,看着窗外。杨景行找话:“估计他们有点想我们了,两天没去了。” 陶萌看杨景行,点点头:“其实你过来了,我们就可以在学校附近吃,刚刚没想到。” 杨景行说:“没那好。” 陶萌说:“不一定,可以选……前面好像有地方停车。” 杨景行连忙张望起来。 车还没在白线内停稳,两个人就互相看着了。杨景行也不经过允许,脑袋直接朝陶萌凑。陶萌坐姿端正,仅仅是脸朝杨景行侧着,所以等两人嘴唇接触而静止后,那画面能看出杨景行的急不可耐,好在闭眼的陶萌也没惊慌失措。 杨景行不太客气,他的呼吸不急促,但是越来越深沉,有时候一口气简直连陶萌嘴中的空气都要吸干,让她一阵阵眩晕。 在杨景行的舌头碰到自己的牙龈牙齿后,陶萌再一次冒出了天大的力气,一下离开了他的嘴唇,又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手掌按在他后背上,呼吸吹进了杨景行的衣领。 抱了好一会,陶萌没动作,杨景行又开始了,脑袋后缩,急不可耐的嘴唇碰到了陶萌盖住耳朵的头发,还往里面一阵拱。 耳朵被碰到后,陶萌上身一挺,上臂往上爬用力箍,抱住了杨景行的脖子,下巴搁在了他后肩膀上。 这下杨景行没搞头了,只能就静静抱着陶萌,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让彼此的呼吸平缓下来。 陶萌似乎不担心时间,杨景行瞥了一眼:“十二点半了。” 陶萌慢慢半松开自己和杨景行,手又滑到杨景行上臂前,歪脑袋看看手表后退回到座位上,坐好:“走吧。” 杨景行边起步边看陶萌,走了一段后问:“在想什么?” 陶萌抬眼:“没什么……你呢?” 杨景行说:“跟你一样。” 陶萌不欢喜:“你烦人,我是什么都没想!” 杨景行说:“我也是。” 陶萌提醒:“别开快了。” 杨景行说:“能节约一秒是一秒。” 陶萌笑,想起来:“下星期一可能要晚上开会。” 杨景行说:“星期一没事,我早上接你,晚上送你。” 陶萌犹豫:“可是我不想你一个人来回。” 杨景行说:“我也不想你一个人上学放学,忍了。” 陶萌异想天开:“要是学校在一起就好了。” 杨景行说:“但是不能太近,不然课间我都不放过了。” 陶萌嘻嘻笑:“但是我不会让你在学校这样吻我,有人的地方。” …… 老地方的服务员果然问陶萌为什么两天没去,而且发现她没开车。陶萌就说这几天比较忙,服务员也不好意思打听隐私。 点菜,陶萌提醒杨景行:“那个有洋葱。” 杨景行说:“你只吃牛肉嘛。” 陶萌摇头:“不想,我想吃清淡的。” …… 今天陶萌吃的第一口菜又是杨景行夹的,陶萌负责拟定计划:“明天你还要去三零六?” 杨景行点头:“上午去一会。”这个早说好了。 陶萌说:“晚上什么时候去吃饭?”明天杨景行要和张楚佳去见胡以晴,说好了。 杨景行说:“五点半回来。” 陶萌说:“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杨景行说:“下星期一可以。” 陶萌说:“才一次。” 杨景行说:“我大满足了。” 陶萌不开心地笑笑:“我要喝汤。” …… 今天吃完饭了没坐,喝一杯绿茶后就离开了。上车后,杨景行对拿口香糖的陶萌说:“别吃了,我闻闻。” 陶萌闭嘴,紧到嘟起来。 杨景行把鼻子凑过去吸气:“还是香香的。” 陶萌微微张口,轻轻呼气。 杨景行说:“更香了。”然后吻了一下。 陶萌咄咄逼人不肯吃亏:“我闻你的!” 杨景行张口,陶萌说:“有茶的味道。” 杨景行把嘴撅起来,丑陋之极地哼哼。 陶萌近距离地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轻快地抬下巴,在杨景行的大嘴巴上蜻蜓点水一下,然后马上回去坐好。 杨景行看见远处那些服务员目光后就开车了,过了一会后陶萌播放cd,安静地听了一路,没说几句话。 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四十了,陶萌担心:“你要迟到了。” 杨景行说:“干脆多迟点!” 又开始,这次加快了速度,一分钟后就保住了。两分钟后,开始摩擦。五分钟后,陶萌细声提醒看时间。八分钟后,陶萌右手无力地推杨景行肩膀,说不早了。最后两分钟,杨景行简直有点粗鲁,欺负得陶萌嗯哼出声。 “天呐,要上课了!”陶萌急匆匆照镜子,“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杨景行说:“别慌,来得及。” 陶萌下车后又看杨景行,匆忙决定:“我下课想去看你。” 杨景行说:“我给你打电话,没时间就算了。” 陶萌点头:“拜拜。” 陶萌边快步走边回头,又笑又急地挥手示意还在打飞吻的杨景行快走。 hxhxhxhx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析 在贺宏垂的电话催骂中,杨景行回到学校奔去电教室已经两点一刻了。三零六到齐,还都带着乐器,成表演队列围坐在讲台前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的这么多椅子。 齐清诺的双排键也搬来了,放在教室里桌子的第一排。她看了杨景行一眼。 除了贺宏垂和龚晓玲,还有贺宏垂的研究生助教,看样子下午糊弄不了。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迟到了。” 贺宏垂指指杨景行手中的摄像机箱子:“给他!”神情还是很不和蔼。 助教从杨景行手里拿过摄像机后去忙了。杨景行还没坐下,电话响了,李鑫打来的:“这一句你看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现在在上课,等会给你打。” 贺宏垂教训:“上课就关掉手机!” 杨景行静音了手机,间隔过道坐在齐清诺旁边的排椅上。 贺宏垂先讲话,表扬这段时间以来三零六的努力,说虽然不是顶好,但是成绩还是值得肯定的。 “但是你!”贺宏垂指杨景行了,“没有负起责任!这么多人的时间不比你一个人宝贵?” 杨景行的神情似乎愧疚。 既然时间宝贵,赶快干正事。贺宏垂叫助教播放录像,助教找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哪个片段,杨景行连忙去帮忙。 摄像机的录音效果不错,这里的音响也还可以,至少比电脑上强了千百倍。虽然画面上的三零六教室看起来有些朴素陈旧,女生们也不是那么光鲜亮丽,但是在大投影上放出来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专业的味道,因为她们都做足了专业的样子。 两个老师和三零六认真看投影,杨景行和那个助教就盯着电脑屏幕,虽然音乐灵动悠扬,但是教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乐曲结束后,画面上的三零六有一多半人扭头看镜头。助教也看看杨景行,说:“你坐。” 杨景行摇头。 这次换了龚晓玲说话,温柔地问三零六:“听清楚了吧?差不多一半了,练习这么多天,应该都有点想法看法了,说一下。” 女生们互相看看,似乎没人想说什么。 贺宏垂说:“再放一遍,声音大点。” 又听看了一遍后,龚晓玲拍手鼓励:“来,随便说点什么,感受,想法……” 高翩翩举手一下后坦诚坦荡道:“我觉得这件作品……我不确定这件作品的感情基调,练习的时候找不准方向。”说完瞄了一眼站在电脑边的杨景行,这家伙像个看稀奇的听众。 龚晓玲微笑鼓励:“很好,很好,有谁愿意回答她的问题,那怕一点点看法也行。” 柴丽甜也举一下手,还是那种不好意思的笑容:“我觉得整首作品的基调是青春,有伤痛,快乐,有彷徨,理想,有激情,也颓废……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积极努力,拥有一颗平常心并且永不放弃。” 老师和女生们都看着柴丽甜,年晴还看着自己的肘关节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无所谓鼓掌,齐清诺平静地给了一个大拇指。杨景行笑,挺无奈的那种。 贺宏垂激动到口吃,用手掌指着柴丽甜:“说说说说,继续说,为什么?”他对响起的下课铃置若罔闻,别人也不敢反抗。 龚晓玲也高兴:“对,仔细一点。” 柴丽甜更不好意思了,简直紧张起来:“就是这么觉得,因为每一段的感觉都不一样,看起来好像没有关系……我听过后面的那段鼓,还有结尾前的三弦,觉得就是。” 龚晓玲问:“你觉得你这段呢?” 柴丽甜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是理想。” 贺宏垂好奇:“为什么?” 柴丽甜更为难了,笑得有些尴尬:“就是这么觉得。” 龚晓玲不放弃:“有人帮她回答吗?齐清诺?” 齐清诺坐直,桌上的右手抬起,拳头靠在左肩锁骨下方的位置,短暂地想了一下后抬起闪亮的双眼,说:“有人说旋律的坏处是束缚性太强……青春充满了理想,每个人都不想自己的理想被束缚。作品中笛子这一段的旋律一直在不断展开,但是一直没有抛弃主题,通过变奏和和声的衬托,让人感觉这个主题不断变得强大……” 贺宏垂一声吼:“非常对!”指助教:“总谱第四十一页……你过来。” 杨景行又去座位上,然后看贺宏垂指着投影上的谱子嚷嚷:“主题,这一段的主题,前奏里就有……吹一遍……在前奏里面显得非常柔弱,是不是,但是我们看这里,一个小小的……这是什么手法?” 因为贺宏垂盯着自己的,柴丽甜就回答:“装饰性发展。” 贺宏垂兴奋了:“对对对,非常对。看第一小节,c小调主和弦主音,下行分解,关键是这一句的结束,第三小节,为什么要这样结束?齐清诺?” 齐清诺没被难住:“开放式引入和声。” 贺宏垂真是欣慰啊:“太对了……和声我不讲,留给龚教授说,我们只看主旋律……” 龚晓玲谦让:“你讲也一样。” 贺宏垂就像被打了兴奋剂,唾沫子横飞地给三零六讲解杨景行在笛子这一段的各种手法和想法,简直是把作者的心肝肺都掏出来给大家看了。杨景行跟三零六一样认真地听着,不过没厚脸皮到点头去表示赞许。 上课铃又响了,贺宏垂还在手舞足蹈,并不时要柴丽甜吹一段,让大家对他说的体会更深刻一些。 贺宏垂讲那么多,综合意思就是作者在写这段旋律的时候是非常严谨的,肯定是倾注了心血的,根本就是很古典的写作手法,丝丝入扣一丝不苟,经得起任何推敲琢磨。 这些演奏系的女生大部分对作曲知识都是半知半解,今天听了那么多也是似懂非懂。对表演系来说,作曲系不用没日没夜刻苦练习,但是作曲系需要学习的东西又是最烦躁最枯燥最深刻的,作曲系总是有做不完的作业,考试的时候也最忙…… 作曲系和表演系,一个是精神折磨,一个是肉体折磨。刘思蔓二胡练到腱鞘囊肿,而作曲系容易出精神病……尤其是在学习了那么多后还写不出什么样的作品,就感觉有点可怜可悲,又有些值得佩服。 还好杨景行没有什么神经质的症状,写出来的东西也还过得去,不用同情。 等贺宏垂讲完了旋律后,龚晓玲又开始说和声。她说:“贺主任讲得很好,相信现在大家对这段作品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下面我们来看看和声,看杨景行是如何做到的,相信对你们的演奏会有很大帮助……” 旋律是感性的,和声是理性的,龚晓玲上起课来也比贺宏垂理性,没那么神采飞扬,还是温柔和蔼的样子,而且她的语言很好很有文艺感,女生们听得更加享受。 三零六的女生不会像音乐门外汉那样对和声没什么认识或者不重视,但是因为理性的东西往往就更加复杂,更难深入了解,所以对龚晓玲讲的那些东西就更加找不到具体依据,听得也有些云里雾里。 不过龚晓玲身为女人会更容易接近女生们的内心:“……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法?看起来像卡农了,这是什么感觉……风风雨雨同一梦,生生死死谁与共,对不对?所以两把二胡在这里要特别注意,既不能太抢笛子的风头,又要表现出你们的力量……” 教授到底是教授,原来曲子作者如此深刻有内涵!别说三零六,杨景行都听得痴呆了。 等龚晓玲把笛子段落的和声解析完,第二节课又将近去了一半。贺宏垂又争分夺秒地上来:“怎么样?都有收获没有?干脆,我们就用今天下午的时间把每一段都好好看一遍……” 龚晓玲提醒:“休息一下吧。” 这个贺宏垂同意:“休息,休息……十五分钟,都想一想。” 女生们去厕所或者拿着谱子看,杨景行去外面打电话,先给李鑫说自己不敢对歌词发表看法,让她写完再说,然后发短信告诉正在上选修课的陶萌今天下午不能见面了。 王蕊走到杨景行身边,像个爱撒娇的小学生:“怪叔叔,我那段是什么调调?” 杨景行不爱幼:“我怎么知道。” 王蕊翻脸:“什么都不知道你干什么的?” 齐清诺和何沛媛走过来,被齐清诺勾住细腰后,何沛媛预感形势不好,想跑,但是力气明显没齐清诺大,被她抱住一转就站在了杨景行右边,不过还继续挣扎。 齐清诺挺怀恋:“帅哥美女,再来一次。” 何沛媛嬉笑着跳开,谦让:“你来。” 王蕊着急:“来什么?” 齐清诺也有表演欲,催杨景行:“快点,喂我,嫉妒死她。” 杨景行笑:“我也想看。你来。”还退了一步空出舞台。 何沛媛嘿嘿,抢占先机,用身高加鞋跟的优势深情俯视齐清诺作陶醉状:“美女,你好美!” 齐清诺皱眉:“还有这?” 何沛媛责怪:“高于生活!” 齐清诺剧烈地笑:“真不要脸。”不过马上收拾表情进入状态配合何沛媛:“帅哥,你好帅。”她说话还摇脑袋的,似乎不能自制了。 两个女生互相凝视了好一会儿,何沛媛缓缓抬手:“来,我喂你。” 齐清诺保持视线,假装含吸管,好淑女好娇滴滴的动作:“……真甜。” 何沛媛压抑地嘿嘿几声后继续:“美女,你也是。” 王蕊被恶心得不敢看了:“我靠,真的春天了!” 齐清诺和何沛媛笑成一团,齐清诺讥笑何沛媛:“你有多美?” 何沛媛美丽的脸蛋笑得微红,哈哈:“我情不自禁了。” 杨景行说:“我恨你们。” 何沛媛喘气地表扬杨景行:“我真的太佩服你了,彻底服了。你别说,还真有人上当,你们刚走就卖出去了。” 王蕊简直不信:“他真的喂你?!” 何沛媛抱齐清诺:“见证人。” 王蕊受不了:“亏你们做得出来。” 何沛媛说:“我是被逼的。” 齐清诺指着杨景行评价:“你说这种演员,他说什么话你敢信?” 杨景行说:“我讨厌你们。” 何沛媛跟着王蕊一起作呕吐状,齐清诺笑:“这我信了。” 杨景行失望:“该信的不信。” 何沛媛问杨景行:“你们昨天玩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不晚。” 何沛媛对王蕊表示惋惜:“更精彩的我们看不到了。” 齐清诺笑:“我一个人的精彩。” 王蕊不干了:“怎么就没我的事?” 杨景行表扬:“你真有义气。” 何沛媛哈哈:“挽救我们吧,于水深火热之中。” 齐清诺问:“你有多热?” 龚晓玲也来了,羡慕:“说什么,笑那么开心?” 女生们微笑。 贺宏垂端着一杯茶回来后就继续,还真的要每个人谈感想做分析,从头开始。高翩翩很简短:“我感觉我这一段比较传统,不像其他的。” 贺宏垂问杨景行:“你认为她说的对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知道。”他干脆不看贺宏垂的瞪眼。 龚晓玲相信齐清诺:“你说。” 齐清诺说:“翩翩说得比较保守,我觉得这一段应该是高贵典雅的,但是有活力。” 龚晓玲点头:“对,其实你已经找到那种感觉了。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用这样的表达,我想作者的意思是每个人本来都是高贵的,这种高贵不是物质上的……”她又无视杨景行了。 古筝片段还没分析完,下课铃又响起来。贺宏垂和龚晓玲不下课,说等下节课再结束就一起休息。 没一会儿,杨景行感到电话震动,他连忙弯腰试图藏在桌子后面接听。是陶萌打来的:“你们还没结束?” 杨景行压低声音:“还没下课。” 陶萌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听龚晓玲的声音,然后也压低声音:“什么时候下课?我给你送汉堡。” 杨景行说:“不要,你回家吧。” 陶萌问:“你不想吃?” 杨景行说:“明天再吃,现在人多。” 陶萌大方:“我买所有人的。” 杨景行说:“不行,只能我吃。” 陶萌嘻嘻:“……那好,你下课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小心开车。” “嗯,拜拜。” 第一百八十三章 感情 从四点到六点,两个小时里只休息了一刻钟,其他时间全在逼迫三零六的姑娘们不断提升自己高雅的鉴赏力理解力,把杨景行的曲子深入剖析,好在还没人唱出赞歌来。 演奏者自己先说感受,然后老师和其他人提醒补充,最后得到一个基本一致的观点,还要通过实践演奏,让大家进一步感受和加深感情。 大概来说,胡琴部分是前卫的,这种前卫是通过音色和旋律的对比得出来的,但并不是非主流。贺宏垂还认为这些前卫中包含了对生活的热情,需要大家以后慢慢体会。 扬琴部分和胡琴呼应,但是又是保守的,能看得出作者对民族传统音乐的尊重。 王蕊觉得自己的琵琶是激情的,活力的。齐清诺则认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大气而豪放,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其他女生比较支持齐清诺。 柴丽甜的笛子之后是一个长长的过度,虽然还没开始正式练习,但是也要讨论一下。这一部分具有交响性质,旋律由多件乐器分组搭配共同推进,龚晓玲觉得这是一个融合,所以听上去似乎没有特别鲜明的表情,但又有点五味俱全的意思。 再接下去就是架子鼓了,年晴虽然没柴丽甜那么明显地拼命,但是现场打一段也很熟练了。杨景行在这一段把架子鼓那点可怜的旋律感做了十足的发挥,但是更加注重的还是节奏。 年晴说得挺简单:“我喜欢这种从阴暗到明亮的感觉。” 龚晓玲说:“听着一段你们会想起什么?很熟悉的,你们。” 何沛媛说:“云开雾散。” 在大家的注视下,杨景行点头:“借鉴,借鉴。” 齐清诺的表情没啥意见。龚晓玲说:“你们练习之后就会发现,那绝对不是阴暗,从一开始就不阴暗。是什么?是隐忍,是铺陈,慢慢地舒展,慢慢地体现那种厚重感,所以军鼓少,这是特别要注意的。这种舒展和你们平时听的摇滚完全不一样,那不是陡然地宣泄,是什么?到完全展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年晴对自己负责:“热情。” 龚晓玲摇头:“不太对,再想一想,你们最希望得到的感觉是什么?” 齐清诺说:“快乐。” 龚晓玲点头:“对,那是快乐,或者说喜悦,听觉的喜悦。贺教授说这一段应该表现得庄严,要有威慑力,但是我觉得应该着重表现喜悦,那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喜悦。理解吗?” 年晴点点头,没在老师眼皮底下做出平时那种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贺宏垂补充:“但是不能过分,不是失去本来的厚重感。” 龚晓玲高兴:“对,尤其是和声。” 年晴再点头,看杨景行一眼。 架子鼓之后是二胡,贺宏垂要求:“这一部分,我们先简单地说一说,别太深入。” 龚晓玲问邵芳洁和刘思蔓:“你们俩练得怎么样?” 刘思蔓说:“几次。” 贺宏垂变和蔼了:“先不急,你们要慢慢来。” 大家一起听了一遍二胡部分,可好一会没人敢发表什么意见。龚晓玲说:“为什么我们说这一段是整首作品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不是因为它看起来是高潮,或者小高潮,因为这一段的结构和内容都比较复杂……” 两个教授好一阵说道,让刘思蔓和邵芳洁表情更严峻了。 二胡之后是电吉他。蔡菲旋却为难,看齐清诺:“你来。” 齐清诺没推辞,过去提起吉他调了一下音就开始。她弹得很不错,龚晓玲说:“非常好,不过这一段的重点其实在和声,你们会发现,吉他旋律贯穿始末其实是为了衬托和声,这一部分,其他人千万不能松懈。” 电吉他之后是全曲最高潮,这一部分先不讨论,说接下去的三弦。龚晓玲提问:“大家想过没有,杨景行为什么要把三弦放在后面?” 年晴说:“为了保持基调。”三弦的味道确实很重。 龚晓玲摇头:“这只是表面。齐清诺,你认为呢?” 齐清诺笑:“他喜欢三弦。” 龚晓玲和大家一起笑:“不是,至少不是主要理由。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何沛媛摇摇头:“我不知道。” 贺宏垂问:“练了没有?” 何沛媛点头。 贺宏垂不啰嗦:“弹一遍。” 三弦这一段,是在传统音乐基础上作出最大突破的一段,但是方向并不是朝着摇滚什么的。传统三弦很不突出的两个方面,一是旋律感,二是节奏感,杨景行就在这两点上做功夫。首先当然是着重突出旋律的线条感,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自然就必须也在节奏上花力气。 不过杨景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改变不了乐器本身的优点或者缺点,为了不让三弦独特的味道会在整首曲子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必须从方方面面着手加工,衬托或者掩饰,对比或者配合,这一段中基本上每件乐器都给三弦当了一会二号。 总之是值得分析的东西很多,不过先让何沛媛弹一遍再说。 何沛媛和柴丽甜王蕊一样,不用看谱子,稍微检查了一下紧急戴上的义甲后就开始。一开始,所有人就能听出和猜想中完全不同的感觉了。没有传统常见的快速拨弹,杨景行选择了用三弦洪亮粗犷的声音去表现柔和优美的旋律! 如果让陶萌来听,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和根深蒂固的印象很冲突,就像看见动作肌肉男星去演贾宝玉!为了不至于太恶搞,只有在演技上下功夫了,比如得学会那种恶心死人的眼神,让人觉得贾宝玉其实也可以很强壮的。 当然,这比登天还难!所以当初修谱子的时候,贺宏垂和龚晓玲提建议最少的就是三弦这部分,只有齐清诺初生牛犊不怕虎敢和杨景行商讨。 三弦部分也比较长,何沛媛弹得稍微快了一点也有两分半钟。何沛媛能看出来:“中间比较悲伤,后面比较欢快。” 龚晓玲问:“开始呢?” 何沛媛拿不准:“轻柔。” 贺宏垂提醒:“不是感觉,是感情!” 龚晓玲说:“如果我说恬静快乐,你们同不同意?” 谁敢不同意,都点头。 龚晓玲继续:“这一段起伏比较大,这里,借助二胡,旋律突然就变得十分悲痛,如泣如诉,但是又慢慢趋于平和,这和常见的手法是反其道而行之,为什么……不放弃,对,为什么不放弃,以为有希望。希望能带来什么?后面的温暖?是不是?最后是不是很温暖?” 何沛媛笑笑点头。 三零六中唯一没得到主角戏份的就是齐清诺的双排键,三弦之后就是结尾了,结尾的最后几个音符也是三弦,这个也不急着讨论,龚晓玲只说结尾就是重现以及总结,只要前面的做好了,结尾就没问题。 看着就要到下课时间了,龚晓玲也总结一下,说相信经过这个下午,大家对作品的认识肯定更深了,要在以后的练习中把理解和感情融入到演奏中去。 贺宏垂警告:“态度要端正,练习要严谨……不要想这是杨景行的作品,不管是谁的作品,都要严格要求自己……耽误大家几分钟,再来一遍上半部,录像……你坐着!” 杨景行还想争取:“我录习惯了。” 龚晓玲说:“让他录。” 研究生助教看着贺宏垂的脸色把摄像机给了杨景行。 三零六的其他女生开始面向指挥齐清诺,杨景行也走近,给齐清诺特写。齐清诺专业,不看镜头,等下课铃响过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就抬手,开始。 别说,一下午的时间还真有效果!女生们似乎真的更有感情了,贺宏垂和龚晓玲的表情能说明这一点。 以前杨景行录像的时候,王蕊之类的都会看镜头给脸色,但是这次没有,她们都好专注,根本不受杨景行的走动影响。贺宏垂和龚晓玲也一样,杨景行把镜头对准他们时都得到了好镜头。 之前的课间就有学生在门口瞄三零六,现在放学了,那些人胆子更大起来,都挤进了门口。不过男男女女高高矮矮二三十个人都很好地保持了安静,三零六没受影响,演奏还越来越好。 阶梯教室似乎也有不错的声学效果,至少比在三零六时明亮而更加有穿透力。优美的旋律,精细的和声,得到充分发挥。 可能是发现有观众,女生们不但演奏好了,肢体动作也明显多了。高翩翩手臂,王蕊的手指,柴丽甜的上半身,刘思蔓的弓……似乎都充满了力量。 教室门口人堆开始朝里扩展,有人干脆走近一点,但是自觉地保持在镜头之外。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目不转睛,有人似乎认识三零六…… 十几分钟过去后,三零六的演奏在齐清诺的手势中戛然而止,不过那明显不是结尾,就算一点不懂乐理的人也感觉得到。三四十个观众似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继续安静地看着,等待下文。 杨景行放下了摄像机,柴丽甜放下笛子,高翩翩的手离开弦……门口的人堆里有人先带头鼓掌,马上有人跟风。更多的人跟风,剩下的也不好特立独行。 几十个人的掌声并不是那么激烈,但是三零六的女生们还是挺不好意思,没有用舞台风度去回应,只是轻笑或者目光回避。齐清诺跟和她打招呼的熟人对个眼色,何沛媛也有熟人,互相笑笑。 杨景行终于看见了熟人,喻昕婷和安馨挤进来了,他也笑笑,不过没喻昕婷灿烂。 可贺宏垂不耐烦地对没了掌声的人堆挥手,赶他们出去,手势没效果就开口:“干什么?这里是课堂!” 龚晓玲还是温柔:“走吧走吧,以后再看,有机会。” 等助教把教室门关上后,贺宏垂告诫:“不要得意,没什么好得意的,还差得远……看一遍。” 女生们的笑容收敛到几乎消失,不过看了一会儿录像后又有了些。看见自己的进步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看完后贺宏垂还是保守:“勉强有进步。” 龚晓玲笑得灿烂:“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努力。” 贺宏垂看齐清诺:“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齐清诺摇头,杨景行被盯后也摇头。 贺宏垂说:“解散,东西别搬,明天还是在这里。” 老师们先走了,女生们收拾一下东西,大家伙不好搬,二胡什么的还是带走。这时候大家就羡慕柴丽甜了,她全套带齐也就那么点。 喻昕婷和安馨又进来了,还有何沛媛的同学。年晴真是不知轻重,去揉安馨的胖脸:“好久没看见你了。” 喻昕婷对杨景行说:“我们下午在琴房。知道你们在这里,可是你们没下课。” 年晴问杨景行:“你明天又不在?” 杨景行说:“早上来。” 王蕊说:拷一张碟给我。” 刘思蔓建议:“完了再拷。” 高翩翩走到喻昕婷身边看杨景行:“你晚上,忙不忙?” 杨景行惊喜:“干什么?” 高翩翩说:“不忙的话,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忙不忙?” 齐清诺说:“别找我。” 于菲菲也对杨景行说:“你要是在,我也来。” 杨景行说:“我七点过来。” 邵芳洁看刘思蔓:“你呢?” 刘思蔓皱眉:“不行,起码八点。” 王蕊谴责:“这么不知道珍惜,对你们俩最好。” 刘思蔓指何沛媛:“你看懂没?对她最好。” 何沛媛否认:“甜甜最好!” 柴丽甜的表情始终不好意思,但嘴上不:“还分什么你我。” 齐清诺伤感:“肯定是对我最不够意思。” “哎哟。”王蕊像个老鸨,“谁不知道三零六和四零二就是齐清诺跟杨景行哦。” 齐清诺笑:“你别这么没责任感!” 何沛媛的那个女同学一直呵呵笑,看看人手一本的谱子问何沛媛:“你们有多的吗?给我一本行不行?” 王蕊说:“怪叔叔给你签名。” 那女生看杨景行一眼,继续呵呵。 杨景行问:“你和她是不是有过节?” 女生啊?其他人笑。齐清诺说:“要有仇还得了?” 王蕊豪爽:“你就从了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辅导 跟锁门老师道谢再见后,杨景行跟十几个女生挤电梯下楼。喻昕婷周末也不能看三零六排练,杨景行就把摄像机给她看。 何沛媛的同学也偏着脑袋,看一会屏幕瞄一眼杨景行或者其他人,问何沛媛:“什么名字?” 何沛媛说:“不知道。” 喻昕婷说:“还没取。” 女生看杨景行,杨景行说:“你问她们。” 女生又对何沛媛说:“五一开场真的换你们了?” 何沛媛吃惊:“没听说。” 女生信誓旦旦:“交响团传出来的,真的,他们在练《雨中骄阳》。” 年晴不屑:“每年传什么的都有!” 女生说:“今年不一样,你们应该知道。” 何沛媛说:“真的没听说。” 出了电梯,喻昕婷和安馨还在看录像,回家或者有约会的女生们解散。何沛媛走了,她的同学也只好拜拜。 学校太小,慢慢走到食堂,录像还没看完。杨景行说:“你们占位置,我去,吃什么?” 哪用占位置,已经没几个人了,而且现在大锅饭都是残羹冷炙,只能选择小炒什么的了。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去吃竹筒饭。” 杨景行说:“不好吃,安馨,快决定。” 安馨说:“我随便。” 杨景行说:“那就都随便……我请客。” 喻昕婷停住找饭卡的手:“下次我们请你。” 杨景行过去点菜窗口和齐清诺打打招呼:“没回家?” 齐清诺说:“回家也没饭。” 杨景行问:“点的什么?那边集合。” 齐清诺隆重:“三鲜粉丝煲!” 杨景行建议:“换一个,搭伙。” 齐清诺说:“柴丽甜去厕所了。” 杨景行豪爽:“都换了。” 齐清诺嫌麻烦:“快好了。” 杨景行点了菜,问:“吃完回家?” 齐清诺摇头。 两人站了片刻,柴丽甜回来了:“昕婷她们在那边。” 齐清诺看一脸贱笑的杨景行:“知音吧?” 柴丽甜不好意思地警告:“别以为我好欺负!” 杨景行说:“我好欺负。” 柴丽甜鼓励:“欺负他。” 齐清诺观察杨景行:“没处下手。” 粉丝煲好了,两个小砂锅被盘子托着,锅里的汤似乎还在翻滚,连齐清诺也有些棘手。杨景行当一回男子汉,一手一个端着送去了喻昕婷和安馨边上的桌子。安馨还在看录像,一卷带子里的内容都不放过。喻昕婷不想看自己的那一段,就跟着杨景行去准备上菜了。 杨景行给陶萌打个简短的电话,喻昕婷自觉站在比较开的位置。 这边这桌的三个菜齐了后,斯文的柴丽甜也已经吃完一半。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把dv放在腿上,有些担心:“小心点……给我。” 齐清诺拿过去也是放在腿上,不过她快吃完了。喻昕婷邀请邻座也吃菜,不过齐清诺和柴丽甜都饱饱的了,准备先走,齐清诺说:“我带去教室。” 杨景行说:“急什么,看我们吃……还没开门。” 无聊的齐清诺也看看录像,柴丽甜在一旁嘻嘻:“老大就是老大。” 齐清诺气愤:“我又不是靠姿色。” 杨景行和喻昕婷她们一起笑。 杨景行灌了几碗饭后就叫准备去练琴的喻昕婷和安馨慢慢吃,他带着齐清诺和柴丽甜去电教室。 开门老师果然还没来,但是门上多了张打印纸,大大的黑体字:请勿打扰练习。小小落的款是三零六。 不知情的齐清诺想撕掉,但柴丽甜估计是教授的意思。齐清诺对杨景行抱怨:“三零六不是四零二。” 杨景行说:“我去给老贺说。” 齐清诺问:“怎么说?” 杨景行说:“说你们不想进编。” 齐清诺摇头:“不麻烦你。” 柴丽甜等了一会后对齐清诺说:“你决定,我们都支持。” 齐清诺说:“还没决定,先别想这个。” 没一会高翩翩就来了,男朋友送上来的,两人依依不舍的。高翩翩男朋友问齐清诺:“你们什么时候走?” 齐清诺说:“我们晚点,九十点,翩翩就一会吧。” 高翩翩再次对男朋友说:“我给你打电话。” “就你们几个人?”高翩翩男朋友视线抬高,瞄到杨景行。 杨景行邀请:“一起玩。” 高翩翩摇头:“你先去网吧,等我电话。” 高翩翩男朋友问杨景行:“你女朋友呢?” 杨景行说:“在家吧。” 对方疑问:“你怎么不和你女朋友玩?” 杨景行笑:“耽误你们了?” 高翩翩急得忘记了尴尬,拉男朋友的手臂:“说好了你又……” 高翩翩男朋友很淡定的样子:“我问一问,怎么了?”齐清诺和柴丽甜暂时当没看见。 高翩翩男朋友站得很稳,女朋友也拉不动,他继续问杨景行:“周末了,晚上了,老师也没有,你们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不是玩,练习。” 对方语调渐渐升高:“练习个屁啊,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练就练?你什么人?” 高翩翩抱住男朋友的胳膊,恶狠狠求情:“李竟,住口!” 杨景行还是笑:“对不住,是我考虑不周到。” 李竟无视欲哭无泪火烧火燎的女朋友,要问清楚:“我说的是不是道理?”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我道歉,今天就不耽误你们了。” 高翩翩弓着腰想用力拖男朋友离开,还尖叫:“你再这样我就分手!” 这话有效果,想讲道理的李竟眼睛一下瞪大了,向前跨一步,手臂高抬起来,用爱情的力量指着比他高半个脑袋,体格也宽一半的杨景行,像要开口骂人。看他一副斯斯文文的秀气潮男样子,没想到火气这么大。 杨景行更灿烂地陪着笑脸:“你们别吓我。” 齐清诺过来一步,提醒:“李竟,翩翩生气了!” 这话更有效果,李竟回头看几乎要落泪的高翩翩,连忙收住了架势,一下又好温柔起来:“……对不起。” 高翩翩端正站姿,吼:“不是我!” 李竟又看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好意思。” 杨景行笑:“这么心疼女朋友,我要向你学习。这些天练习是比较辛苦。” 李竟扯扯脸上的肌肉,不过更关心女朋友的态度。高翩翩阴沉着脸,看着旁边的楼道。 齐清诺说:“翩翩,你们先走吧。” 高翩翩看男朋友,像是威胁:“你去不去网吧?” 李竟委屈:“叫你也走的。” “我不走!”高翩翩尖叫。 僵持了几秒,开门的老师来了,边不好意思迟了些边问李竟:“你是谁?” 杨景行说:“他是我们的朋友,没关系,您放心。” 老师确认:“你说的!是不是学校的?” 杨景行说:“不是,她的男朋友,都认识。” 老师点点头,开了门叮嘱杨景行:“走的时候叫我,晚点没关系,我知道你的习惯。” 杨景行感谢。 老师走了,柴丽甜进教室去了,高翩翩和李竟继续僵持,李竟用眼神求情不起作用。 杨景行套近乎:“唉,同病相怜,我也怕我女朋友,难兄难弟。进去吧,我们探讨一下,没办法也倾诉一下。” 站在门边的柴丽甜有点笑容,齐清诺去拉高翩翩,杨景行拍了拍李竟的肩膀。 几个人还是都进教室了,杨景行放下摄像机后对李竟说:“会用吗?” 李竟还在瞄女朋友,说:“没用过这么大的。” 杨景行说:“简单,等会你给高翩翩录像……不过先把她哄好,我跟你学两招。” 李竟很高端,靠近高翩翩低声认错:“对不起,是我不好。” 高翩翩坐下,跟没听见一样,低着头从包包里取出义甲准备戴上。 杨景行很有感慨:“我给你们学我女朋友……你怎么不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准备怎么改正?以后再犯怎么办?” 杨景行的样子很滑稽,柴丽甜嘻嘻一下,李竟干笑,高翩翩还是自闭中。齐清诺问:“这么可爱?” 杨景行对李竟说:“我练出来了,对答如流,你会不会?” 李竟高端得多,冲到女朋友面前掏心窝子:“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高翩翩抬一下头:“你答应过我的做到过吗?” 齐清诺说:“我去看她们来没。” 杨景行连忙跟上,还叮嘱鼓励李竟:“抓紧时间。” 这三个人出来后,在距离教室门比较远的位置站着。柴丽甜先问杨景行:“你没事吧?” 齐清诺说:“他有原则。” 柴丽甜说:“她男朋友……其实对她很好。” 杨景行点头:“看得出来。” 柴丽甜继续说:“他们好像谈好多年了。” 王蕊跑来了,看几个人问:“还没开门?” 齐清诺指指教室:“翩翩和李竟在里面。” 王蕊来了精神:“怎么了?”看杨景行。 齐清诺说:“跟你想象的差不多。” 王蕊笑着瞟杨景行:“我没想什么。” 柴丽甜说:“没那么严重。” 王蕊轻叹气:“怎么办?等?” 也没等几分钟,教室门开了,高翩翩走在前头,李竟跟着。王蕊很热情:“二人世界啊,哈哈。” 把几个人迎进教室后,高翩翩命令李竟:“你坐着,别打扰我们。” 李竟很听话地去坐着,杨景行也跟去,教他使用vd,并顺便看录像。李竟似乎对音乐外行,问:“这就是你写的?” 杨景行点头:“你女朋友是高手,弹得好。” 李竟看了自己女朋友的录像后问:“有你女朋友吗?” 杨景行摇头:“这是学校的,不是我的。” 高翩翩准备一下后就开始练习了,弹得稀里哗啦的,明显在发泄。杨景行连忙叫停,然后要李竟去录像,说方便分析,还提醒:“主要拍手,别光对着脸。” 齐清诺也对高翩翩说:“专业点。” 高翩翩用一分钟整理了一下情绪,也没人敢催,李竟还真的一直把镜头对着女朋友的手。 不得不说状态很重要,高翩翩这一遍演奏明显不如白天的了,虽然她一副很用心很投入的样子,可连许多之前有的细节都没做到,就别说进步了。高翩翩自己知道,所以弹完后就默默坐着。 可杨景行还是去投影上播放这一段录像,然后假装专业的找出几个还过得去的地方说不错。 高翩翩不想为难杨景行,对王蕊她们说:“你们先来。” 王蕊和柴丽甜互相谦让一会,还是王蕊先来。对她杨景行就不客气了,两分多钟的录像暂停了十几次,全是不够好的地方。这十几个不够好加起来就占去了全部时长的一半以上。 并不是王蕊的技术达不到,她也是能用琵琶行云流水弹《野蜂飞舞》的角色,似乎还是感情色彩问题。 杨景行讲得具体,王蕊也听得认真,没那么嘻嘻哈哈,还会说说自己的看法,可齐清诺是站在杨景行那边的。 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王蕊弹了三遍,有了些进步。这时候于菲菲来了,可李竟居然表示要走,也不顾杨景行的挽留,甚至似乎想明白了:“之前不好意思。” 杨景行嘿嘿:“理解,理解。不过真的需要你的支持,不光高翩翩,我们也是。” 王蕊又开始了:“你就别想多了……哎,还有这。”拍拍齐清诺的肩膀,再拍柴丽甜:“还有这……还有我!”把自己胸脯拍得啪啪响。 齐清诺笑:“有我就轮不到你们。” 杨景行对李竟笑:“其实我舍不得你走。” “你……”李竟不信地摇头,“我支持翩翩。” 送走了李竟,高翩翩又对柴丽甜谦让,说自己手有点抖,还要调整。王蕊做了个下流的动作:“这样抖?” 其他人无视,柴丽甜开始,杨景行录像。齐清诺出去接了个电话,是邵芳洁问她这边资源紧不紧张。齐清诺说很紧张,邵芳洁干脆就不来了。 对柴丽甜,杨景行好像更细心,还后悔没把笛子带来。柴丽甜说:“就用我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齐清诺问:“你女朋友真的那么可爱,我们是搞艺术!” 杨景行就用柴丽甜的笛子做示范,并不是说他的技术比柴丽甜好了,而是一些细节上的感受可以做得稍微好一些。齐清诺也会一直提看法建议。 然后高翩翩似乎也调整好了。她之前虽然不是三零六最积极的,但是在专业上的努力并不一定比别人少。今天,她在听了杨景行的建议后所做的改变,也完全对得起她的冒险精神。 知道高翩翩时间珍贵,几个女生都让她尽兴。高翩翩九点多点走的,没之前那么郁闷了。然后是于菲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家世 很快十点了,王蕊和于菲菲还在切磋,杨景行对齐清诺说:“我去打个电话,你等会叫老师关门。” 齐清诺有点烦:“知道。” 杨景行叮嘱:“等我送你们。” 齐清诺摇头:“免了。” 杨景行说:“等我。” 陶萌有不好的消息:“爸爸要我们明天陪奶奶去做衣服。” 杨景行问:“你们全家?” 陶萌说:“爸爸不去,阿姨和我。” 杨景行说:“做不了一天啊,上午还是下午。” 陶萌说:“下午。” 杨景行说:“我上午接你?” 陶萌嘻嘻一笑:“奶奶给我说了,只要我陪,还叫我约你。” 杨景行嘿嘿:“奶奶真好。” 陶萌不演戏了,乐淘淘:“早上你先接我,中午回家接奶奶吃午饭,好不好?” 杨景行说好,不过一会之后陶萌又不开心了,而且不是装的:“怎么每天要你送?”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她家远。” 陶萌不理解:“她不会早点回家呀?” 杨景行说:“她是团长,责任大。” 陶萌说:“她自己可以坐车!” 杨景行说:“我反正没事。” 陶萌说:“你有事……是不是她要你送?” 杨景行笑:“不是。齐清诺和她爸爸帮过我很多忙……” 陶萌说:“那也不用这么报答……不行!” 杨景行说:“太晚了,不好意思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还有王蕊。” 陶萌说:“有谁也不行……她们不同路……除非是她男朋友。” 杨景行嘿嘿:“为什么?” 陶萌语塞一下:“……我不高兴。” 杨景行问:“没办法解决啊?” 陶萌说:“没有!” 杨景行说:“可是我已经跟她们说了。” 陶萌简直生气了:“你没跟我商量!” 杨景行笑:“我没想到这事那么严重,还要跟萌萌商量。我先去告诉她们,要跟你商量一下再决定。” 陶萌只笑一下:“不准!就是严重!不商量了!” 杨景行说:“好吧。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陶萌还真有那个重权在握的味道。 杨景行说:“我想去帮她们拦车,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批示。” 陶萌嘻嘻一下:“这个……可以。” 杨景行说:“那好,你现在去洗澡,我送走她们了就发短信。” 陶萌嗯一声,又怀疑:“你会不会觉得我小气。” 杨景行说:“这是女生的普遍优点,你没什么好骄傲的。” 陶萌不高兴:“你就是说我小气!” 杨景行说:“对对对,你是小气,你比所有人都小气,行了吧?不过也不要自满,要继续努力。” “呜……”陶萌哭,“你烦人!本来就这么晚了,你还要开那么远车,我担心嘛。而且你回来只有一个人。” 杨景行说:“我手机有你的照片,cd有你的钢琴,心里有你的人,怎么会一个人。” 陶萌没啥感动:“那你还送她们?” 杨景行说:“等一下,我想一想,这之间的矛盾是什么?” 陶萌伤心了:“你又在讽刺我!?” 杨景行说:“绝对没有,讽刺你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先和你商量。” 陶萌哇哇哭:“……你烦人,我要生气了!” 杨景行笑:“别生气,不早了,我快点送她们走。” 陶萌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说过要送她们?” 杨景行说:“放心,我才不会说你不准我就不敢了,我就说我要回家有事。” 陶萌叫嚣:“你说我也不怕,这是我的权力!” 杨景行嘿嘿:“突然有一种幸福感。” 陶萌沉默了一会后变得好温柔:“……真的?为什么?” 杨景行说:“认识到自己的权力说明你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陶萌哼:“……什么身份?” 杨景行自豪:“你是我女朋友。不过你记得吗,权力不是能杀人,而是可以赦免人,你写过作文的。” 陶萌一眼看穿:“你还是想送!” 杨景行嘿嘿:“这就看你怎么用你的权力了。” 陶萌很烦躁:“我不想……那就今天一次了。” 杨景行说:“这怎么敢保证,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又想行使权力了……” 陶萌很确定:“我不会!” 杨景行说:“谢谢萌萌,我送到了就给你发短信,你别洗太快。” 陶萌有条件:“今天不准去酒吧了。” 杨景行一万个答应。 杨景行挂了电话后回去发现几个女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催一下,说老师还想回家呢。 于菲菲问:“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应该回寝室了。” 于菲菲纳闷:“之前来过?” 下楼后,柴丽甜她们回寝室,杨景行叫齐清诺和王蕊等,他去取车。齐清诺对王蕊说:“福利给你了,我先走。” 杨景行要王蕊帮忙:“留住她。” 王蕊装模作样:“一起啊,别……走,走呀。” 齐清诺笑:“绕那么一圈,烦不烦?” 杨景行说:“没多远。” 王蕊拉起齐清诺:“冷,上车去。” 王蕊抢到了副驾驶,说她就能坐十几分钟,剩余的都留给齐清诺。现在安全了,王蕊开始打听:“翩翩他们吵架了?” 齐清诺没回应,杨景行说:“不算吵架。” 王蕊等不及:“怎么说?找你麻烦没?” 杨景行说:“没有。” 王蕊有点想不通,回头看齐清诺:“真没有?” 齐清诺说:“没看他们跟亲兄弟一样。” 王蕊责怪:“那你们说……跟你说过没,他们两口子太好玩了。” 杨景行说:“两口子的事谁说得清楚。” 王蕊严肃:“他们不一样。那个李竟特别小气,翩翩都不敢和男生说话……你更危险!幸好有她们在,我也给你打掩护。” 杨景行笑:“谢谢。” 王蕊说:“不过打架的话是他危险……你是不是学过?我看电视说富家子弟都要学防身术。我特别仰慕能打的男人。” 杨景行笑:“我是想冒充富家子弟。” 王蕊鄙视:“去你的。”她回头看齐清诺吗,想拉个同盟军,可齐清诺舒适地躺坐着像在云游天外。 王蕊继续对杨景行说:“他们说学过的一个人打三四个没问题,再加上你这体格,说真的,上次没看到。”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暴力。” “切,男人……”王蕊看着杨景行,却发现他有点一本正经,就说:“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粗暴的时候就粗暴。” 杨景行讥笑:“你别当专家。” 王蕊自嘲:“我先研究好理论再去实践,你实践没?” 杨景行不动声色。 齐清诺说话了:“老婆,你别这么饥渴,怀疑我无能。” 王蕊嘿嘿:“我给你们预热。” 齐清诺问:“我找谁去?” 杨景行说:“你们别挑战我的忍耐力了。” 王蕊变本加厉:“我看杂志说车能激起女人的感觉,所以男人要有车。国外好多人的第一次就是在车里。” 杨景行说:“找个地方我下车,你们要多久?” 王蕊啊哈哈:“你太坏了!”回头看齐清诺:“困了?” 齐清诺说:“反正没感觉。” 王蕊这张嘴一路不肯停歇,等她到家后车厢里才终于安静了,齐清诺也没到副驾驶去。 杨景行说:“你要是不想被学校管就早说。” 齐清诺问:“你现在有意见了?” 杨景行说:“我是想给你参考一下。” 齐清诺说:“别那么敏感,我对学校没意见。” 杨景行问:“那对谁?” 齐清诺问:“现在怎么不敏感了?” 杨景行劝告:“好好说话。” 齐清诺说:“我也烦!” 杨景行关心:“烦什么?” 齐清诺轻微叹气:“旋律节奏都乱了。” 杨景行笑:“就当变奏了。” 齐清诺前倾,手抱住副驾驶的头枕:“换个话题增进了解。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杨景行说:“很早以前估计是农民,爷爷的爷爷是卖酒的,爷爷的父亲是教书的。我爷爷当过兵,后来是公务员,我爸爸一开始也是公务员,后来转行做生意。” 齐清诺问:“公务员当官没?” 杨景行说:“我爷爷当过县官。” 齐清诺呵呵笑:“你奶奶呢?” 杨景行说:“奶奶当过民兵,我看过照片,后来就是家庭主妇。我爸爸两兄弟,我还有个叔叔。” 齐清诺笑:“你妈呢?” 杨景行很详细:“在我们那的烟草公司当会计,外公以前当医生,外婆是文工团的。” 齐清诺问:“你叔叔有几个孩子?” 杨景行说:“一个女儿,比我小几岁,才高一。” 齐清诺问:“也是贵族学校。” 杨景行烦:“这就是你的目的?” 齐清诺笑:“我收回。” 杨景行说:“就在我们那的高中。” 齐清诺问:“你叔叔做什么?” 杨景行说:“他还是公务员,小镇的副镇长。” 齐清诺问:“你妈有兄弟姐妹没?” 杨景行说:“我有个舅舅,他有个儿子,也比我小。” 齐清诺问:“其他亲戚多不多?” 杨景行说:“多,我爷爷还有兄弟。不过最亲的就这些。” 齐清诺说:“喻昕婷说你像你妈。” 杨景行笑:“好多人这么说。” 齐清诺问:“性格呢?” 杨景行说:“他们都比我可爱。” 齐清诺遗憾:“你怎么就不可爱呢?”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你了。” 齐清诺想一下:“说你不知道的,我爷爷是工人,没当过多大官,奶奶是演员,上影厂的,演十几部电影没当过主角,他们现在还住在上影宿舍的。就我爸一个儿子。” 杨景行问:“你很得宠吧?” 齐清诺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全国跑,我奶奶也忙革命,我爸根本没人管,我就更不管了。” 杨景行问:“你妈呢?” 齐清诺说:“那边疼我。我外公是空军,外婆是记者,都是国家领导接见过的。” 杨景行笑:“我爷爷有合影,几百个人一起,当宝贝。我小时候他经常把照片拿出来让我找,我现在都还记得。” 齐清诺说:“我平京还有两个舅舅,都比我妈大。” 杨景行问:“你妈嫁鸡随鸡?” 齐清诺说:“差不多……我爸年轻的时候,有杀伤力。” 杨景行说:“现在也不差。” 齐清诺惋惜:“不过他有点惧内。” 杨景行笑:“你没受影响吧?” 齐清诺说:“不知道,还没试过。你妈他们感情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比较羡慕他们……说起来,我爸也有点怕我妈。” 齐清诺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自由恋爱结婚。我快二十岁了,他们还卿卿我我。” 齐清诺问:“你受影响了?别勾引我!” 杨景行笑:“羡慕而已。” 齐清诺说:“别把自己说得多沧桑,羡慕父母婚姻!” 杨景行嘿嘿:“我羡慕我爸爸。” 齐清诺吃惊:“你别恋-母!” 杨景行问:“你在浦海长大的?” 齐清诺说:“五岁之前都在平京。” 杨景行说:“我十五岁之前都在九纯。” 齐清诺笑:“忘记告诉你了,我叫齐清诺。” 杨景行说:“好名字,谁取的?” 齐清诺说:“我爸,你呢?” 杨景行说:“也是我爸。” 齐清诺问:“你在九纯谈过恋爱没?” 杨景行说:“能不能不说这个。” 齐清诺问:“你也不想问我?”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谈过。” 齐清诺好奇:“谁说的?” 杨景行说:“没人说也看得出来。” 齐清诺笑:“哪方面?” 杨景行笑:“歌里有唱,她拒绝了你……” 齐清诺烦:“打住!你想错了,我是有过……男朋友,但是没谈过恋爱。” 杨景行谴责:“你这么说别人多伤心。” 齐清诺说:“现在还讲原则?” 杨景行快速回头看齐清诺一眼,说:“是对你。” 齐清诺把下巴搁在副驾驶靠背上的手背上:“你饿不饿?” 杨景行说:“再找时间,你早点休息。” 齐清诺不理解:“休息重要还是谈心重要?” 杨景行说:“轻轻松松谈心重要。” 齐清诺笑:“你有什么沉重的?” 杨景行说:“明天有事。” 齐清诺遗憾:“你哪天没事。” 第一百八十六章 贪心 到了车少的路段后,齐清诺把右边窗户放下一半,五十公里的时速让夜风能吹动她的短发。 杨景行看后视镜:“酒吧还是家?” “随便。”齐清诺靠在座位里。 杨景行说:“多送几分钟。” 齐清诺无所谓:“你想送一晚上也行。” 看见前面一辆喷黑烟的重型运输车,杨景行关窗户,齐清诺自己又开,杨景行提醒,齐清诺不在乎:“要那么好气氛干什么。” 杨景行说:“弥补一下。” 齐清诺问:“弥补你还是我?” 杨景行说:“我。是不是杯水车薪。” 齐清诺笑:“热情早被你浇灭了。” 杨景行说:“你热情如火呢。” 齐清诺表扬:“你是冰山呀。” 杨景行否认:“我没跟你学。” 齐清诺说:“是,比我冰得多。” 杨景行委屈:“什么时候的结论?” 齐清诺理直气壮:“我总不能否认自己的姿色吧。”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 齐清诺问:“你是不是喜欢娇小型的。” 杨景行劝告:“你别吓柴丽甜。” 齐清诺呵呵一阵:“我吓自己。” 杨景行说:“你也不算娇小吧。” 齐清诺笑着不说什么,过了一会后问:“你说人和人之间的第一次互相吸引是靠什么?” 杨景行想了一下:“本能。” 齐清诺责怪:“本能太多种了。” 杨景行笑:“姿色?” 齐清诺说:“从懵懵懂懂开始,我就没想过男人的姿色。” 杨景行好奇:“想什么?” 齐清诺似乎要回忆,还有些感怀:“就想有那么个人,普通平凡,但是突然就吸引了我,让我心动……平凡是重点!” 杨景行说:“每个人都是普通的。” 齐清诺哈哈:“你给自己说好话?” 杨景行笑:“男人本能吧。” 齐清诺有些嘲笑:“本能。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永远永远……可能怦然心动的有几个?” 杨景行说:“你这辈子才开始。” 齐清诺说:“爱情的光阴比我们短太多。”那是《心情的承诺》里的一句。 杨景行说:“我当时就想改了这句,老干妈说好。” 齐清诺笑:“他有时候是比较女人。有一次喝醉了,抱着我爸说好想谈恋爱,就两年前。” 杨景行哈哈:“有点吓人……希望他六十岁还这样。” 齐清诺说:“传到他老婆那里去了,你猜怎么样。” 杨景行说:“重度蜜月?” 齐清诺乐:“蜜月!他一个人在酒吧度了一个月。你度蜜月了?你们开始多久了?” 杨景行说:“两个月。” 齐清诺表扬:“已经超过我那次了,厉害。” 杨景行问:“超过多久?” 齐清诺说:“一倍。” 杨景行说:“谁这么容易知足?” 齐清诺不笑:“是我要分手。” 杨景行说:“是我肯定不同意。” 齐清诺笑:“由不得你吧。” 杨景行说:“我很贪心。” 齐清诺问:“痴情?” 杨景行强调:“贪心。” 齐清诺说:“我们是和平分手。” 杨景行摇头:“想象不出?” 齐清诺问:“想听细节?”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快到了,下次吧。” 是很快就到了,齐清诺说:“就这,不进去。” 杨景行说:“早点睡。” 齐清诺说:“你小心点。” 杨景行不小心,边开车边给陶萌发短信,可是收到的回音是电话,陶萌似乎洗完澡了心情不错:“送到了?我还在擦头发。” 杨景行说:“等你擦完。” 陶萌说:“不用,毛巾裹着在吸水……其实那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应该帮助他们。” 杨景行说:“那就更了不起了。” 陶萌嘻嘻:“你戴耳机了吗?” 杨景行骗女朋友:“戴了。” 陶萌就继续:“那我陪你……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杨景行笑:“耳朵软。” 陶萌连忙说:“不是,其实允许你送她们之后我就不生气了!” 杨景行乐:“谢谢你允许。” 陶萌不高兴:“答应,差不多……反正答应你之后,我很快就不生气了。” 杨景行问:“自我调节?” “不是。我反而觉得……”陶萌将信将疑:“有点成就感,觉得自己克服了小气,有点高兴。” 杨景行警告:“我没时间天天送她们。” 陶萌立刻翻脸:“就这一次,下次就不灵了!” 杨景行说:“不一定,要试试。” “不!”陶萌很坚决,“下次我不答应!” 杨景行说:“我无所谓,你答应了我觉得我女朋友大方热情,不答应我就觉得我女朋友在乎我,怎么都好。” 陶萌问题来了:“你最喜欢哪种?” 杨景行嘿嘿:“轮流来。” 陶萌不答应:“你想得美,我今天是心情好。” 杨景行问:“为什么好?” 陶萌说:“明天我们一起陪奶奶。其实奶奶还想邀你一起吃晚饭,可是你要去见胡老师。” 杨景行说:“约好了,不能改。” 陶萌说:“那你明天要让奶奶多笑。” …… 杨景行到家前就成功催陶萌去睡觉了,因为他连自己明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袜子都了解清楚了。 星期六,如同天气预报所说,天空一片阴霾,估计随时会下雨。杨景行还是七点半出发,八点不到接到打扮得很漂亮的陶萌。陶萌对杨景行的形象也还算满意,看着他吃了早餐后就一起去学校。 已经快九点,全员到齐的三零六看着杨景行和陶萌走进电教室。柴丽甜先来和陶萌打招呼:“好漂亮。” 陶萌谢谢,然后又回夸何沛媛跟齐清诺。王蕊审问杨景行:“这么隆重?干什么?” 陶萌微笑着说:“下午要陪家里人,所以这样……没打扰你们吧?” 王蕊吃惊地为杨景行高兴:“见家人了!?” 杨景行说:“陪她奶奶逛街。” 齐清诺接过杨景行手中的摄像机,建议:“去准备,帮你请假。” 陶萌说:“不用请假,下午才去。我能看看吗?”其实来的路上她已经看过一遍了。 齐清诺把摄像机还给杨景行。 在投影上认真看了一遍最好的一次录像,陶萌一下一下双掌对得很齐地鼓掌:“真好。” 齐清诺笑:“夸谁呢?” 陶萌认真:“你们啊,我们学校也有民乐队,可是比你们差好多。没你们人多,但是有中阮。”中阮这名词还是从杨景行那里打听到的。音乐学院有中阮专业,每年招收一个学生,全校一共四个。别看这么稀奇,热闹的时候还有几十人报考呢。 齐清诺指指何沛媛王蕊:“她们也行。” 何沛媛谦虚:“没她专业。” 王蕊不客气:“全才!”她确实不错,还曾经抱着大阮亮相学校舞台。不过阮这东西生存的空间确实不大,如果没有很偏执的要求,也不上升到民族文化的高度,它基本可以被吉他取代。 没一会,贺宏垂和龚晓玲一起来了。龚晓玲仍然欢迎陶萌,贺宏垂问杨景行:“又准备走?” 于菲菲帮杨景行说话:“昨天晚上和我们练到十点多。” 贺宏垂还是要批评杨景行:“是不是都要陪你改到晚上?” 杨景行厚脸皮:“有教授在,我多余。” 龚晓玲笑呵呵:“要用心一点,多抽一点时间。” 既然如此,就不耽搁了,开始吧。杨景行引陶萌到中间第四排椅子上坐下,陶萌也不怕孤单,不准杨景行坐,教授都站着的。 先来一遍,十几分钟的专注下来,女生们自我感觉还不错,笑容互相鼓励一下。 贺宏垂也表扬:“有进步……但是也有退步!”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笛子之后的那个长长过度,用龚晓玲的话说是个假高潮。就算是假的,但是也有比较高的要求了。因为这一段中没有绝对主角,考验的是配合,团队精神!而且这个假高潮必须控制好,才能在最后那个意犹未尽中自然地引入架子鼓部分。 这一部分,双排键的铜管齐奏有一定比重,这也是制造假高潮的一个条件。齐清诺的合成器其实也挺不错,音色微调什么的比杨景行的那个差不了多少。杨景行在曲谱中也只简单的标注了一个“铜管”,细节都是由齐清诺自己把握。 当然,齐清诺也不是绝对主角,所以不能让她单独来一次,还是要合奏才有效果,不过可以先着重听她的表现。 合成器的地位之所以在现代音乐中越来越重,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它能给听觉惊喜,制造传统乐器无法达到的效果。传统乐器的音色音域大家已经了如指掌,想要做出奇制胜这种有快感的事实在很有难度,所以合成器逐渐成了现代音乐人越来越依赖的东西。 今天的第一遍尝试才开始十几秒,两个教授,杨景行,还有一些女生的视线就落在了站着的齐清诺身上。 那种独特而不失传统感的音色,从小号逐渐过度到齐奏的手法……确实是给了在场的人一个大惊喜。 之前没有人听齐清诺在教室里演奏过这部分,但是大家知道她家里和酒吧里都有合成器,再加上她那股认真劲,所以都会认为她已经偷偷练习得胸有成竹了。不过今天这效果一出来,还是挺出乎意料的。那不是看谱子之后就能想象出的效果,比大家想象中要好很多,不管是硬件还是软件。 齐清诺自己并不惊喜,端正地站在那里,两手带着十指在键盘上有条不紊地轻盈飞舞或者有力敲击,眼睛是看着大家的,像是要专注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两分钟的尝试结束后,所有人的视线又集中在贺宏垂身上,准备迎接他习惯成自然的打击或者批评。 贺宏垂点点头:“还不错,齐清诺不错……为什么说她不错,因为你们太差了……” 贺宏垂唧唧呱呱一大堆,就是说本来应该是群戏的内容,因为其他人的心不在焉而使得听起来似乎是齐清诺的独角戏,很不好,非常不好。一小段单独听起来或许觉得没那严重,但是整体看的话就会使得一首作品从这里脱节! 龚晓玲还是表扬为主:“……虽然对合成器不太了解,但是我相信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把那种烘托感表现得非常壮阔,这就在时时刻刻给听众不知不觉的提醒,提醒大家注意舞台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音符。鼓这一段和齐清诺配合很不错。” 年晴大胆地和齐清诺打飞吻,贺宏垂视而不见问杨景行:“你们商量过?” 杨景行摇摇头,又点头:“很好。” 几个女生们笑,看看齐清诺,她浅笑一下。杨景行的好话虽然不值钱,但是那副淡然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比神叨叨的表情更深切。 然后说一下其他人要注意的地方,再开始。在一点一点的进步中,持续到十点了才休息。 杨景行给齐清诺交代:“等会把dv带走……” 齐清诺点头:“知道,去吧。” 陶萌跟大家再见,出教室又要去厕所。杨景行等着,看到了先出来的何沛媛跟邵芳洁那近乎讥笑的表情。 走楼梯下楼的时候,陶萌问杨景行:“你当时怎么想到买双排键的?” 杨景行说:“好用,作曲系大部分人都有。” 陶萌说:“你的和齐清诺的差不多。” 杨景行说:“她帮我参考的,跟你说过。” 陶萌说:“那时候我们还没开始……你好多事都不告诉我。” 杨景行突然神秘:“我告诉你个秘密。” 陶萌点点头,还挺感兴趣的样子。 杨景行凑到陶萌耳边,细声说:“昨天晚上看你的照片了。” 陶萌好像被吓呆了,看着杨景行好一会,突然把自己的左手抽回来用右手保护起来,脸也扭向了右边。 杨景行也被吓到了:“怎么了……怎么了……别躲……我又错了?” 陶萌气呼呼:“你知道!” 杨景行温柔地扳陶萌的肩膀:“不能看?” 陶萌抖了一下右腿,缩肩膀,还是藏着自己的脸。 杨景行突然明白了:“哦……我没不纯洁。” 陶萌皱眉怒目回头:“你肯定有……你故意的!” (期望今后能为断更用实际行动长期道歉。) 第一百八十七章 侵略 陶萌的样子是挺生气的,还有些委屈,薄嘴唇撅撅,横眉冷对楼梯护手。杨景行站下一个台阶上就比陶萌矮了一点,好不容易才分别握住她的双手,求情:“别生气,不然奶奶以为我欺负你了。” 陶萌视线移过来:“你就是……你越来越大胆了!” 杨景行说:“没有,我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就知道后果很严重。” 陶萌的笑容转瞬即逝:“那你还说!” 杨景行说:“我错了,你原谅我不?” 看杨景行还算诚恳的样子,陶萌小点一下头。 杨景行又问:“下次呢,原不原谅?” 陶萌的表情具有很强是适应力:“还下次!” 杨景行嘿嘿:“亲一下。” 陶萌摇头,看杨景行还盯着自己也不动,就起戒心:“看什么?” 杨景行说:“我在想值不值得为了亲你而惹你生气。” 陶萌眼睛一笑,也想知道:“想通了吗?” 杨景行摇头:“好难抉择,好想亲你又好怕你生气。” 陶萌建议:“不亲。” 杨景行谈判:“别生气。” 陶萌还在考虑的时候,杨景行就按捺不住了…… 可能是居高临下的原因,渐渐的陶萌就不生气了,没多久两人就抱住了。杨景行仰头,陶萌微微低头,没有了早上的时间压力,可以慢慢来。 杨景行不怎么温柔绅士,陶萌也没责怪,这姑娘自己也显现出了好奇心和上进心。 幸好是周末的上午,新教学楼的楼梯里人迹罕至,才使得这一场试验性的战斗能不受打扰地进行下去,并且可能变得不可收拾。 当陶萌第一次清晰地从舌尖上感受到杨景行的力道时,她的眼睛一下闭得皱眉了,箍住杨景行的手臂紧了一下,还用力踮了一下脚尖。不过还好踮得不高,双方都没有离开阵地…… 陶萌的嘴唇比杨景行的红润得多,人中和下巴的皮肤也比杨景行有胡须根的隐约青色白嫩得多。看起来战斗实力就不成正比,渐渐的陶萌无力反抗的两片薄嘴唇都被杨景行欺负得扭曲变形了。 好久以后,杨景行的手从陶萌的腰上往下滑了一点,轻柔撤退了在陶萌脸前小声说:“有人下来了。” 陶萌只是把下巴搁在了杨景行肩膀上,站得高嘛,很轻松舒适。她闭着眼睛,好一会才听见连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去远。 杨景行吻闻一下陶萌的头发,说:“走吧。” 陶萌松开手,被杨景行牵住后继续下楼梯,几个台节后又看看前后。 杨景行说:“你给奶奶打个电话。” 陶萌摇摇头。 杨景行又说:“中午说不定会堵车。” 陶萌又摇头,看杨景行,张口:“我想喝水。” …… 拿过杨景行打开的水瓶小喝一口后,陶萌精神似乎振奋了一点,看杨景行:“我昨天还有话没跟你说。” 杨景行问:“什么?” 陶萌有点为难:“和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不能太亲密,不能牵手。” 杨景行点点头笑:“我坚持得住。” 陶萌又说:“但是也不能太疏远……不能像以前那样。” 杨景行说:“这要靠你努力了,别骂我。” 陶萌委屈:“我从来没骂过你!” 杨景行说:“我知道怎么做,放心吧。” 这就去接老人了,陶萌路上又交代一遍废话,说开车要稳啊,多逗老人笑笑,别光顾着看自己呀。 杨景行说:“要是发现我看你看呆了就打暗号……就用这表情,可以提醒我。” 陶萌是有些不高兴:“你没那样过。” 杨景行说:“你没发现,高中就是看你最多。” 陶萌有道理:“同桌……不过我也不喜欢那样,有点傻。” 杨景行生气:“我才不傻。” 陶萌正色:“任初雨就看你。” 杨景行吃惊:“这种谣言你也信。” 陶萌力争:“肯定不是,好多人看见了!” 杨景行担心:“但愿没发现我看你。” 陶萌看杨景行:“她好久没上过校友录了。” 杨景行说:“肯定忙嘛。” 陶萌说:“不,学校都没听说过……去年圣诞的时候回来过,没联系我们。” 杨景行说:“我也不例外。” 陶萌问:“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看陶萌嘿嘿:“我知道了。” 陶萌吃惊:“什么?” 杨景行问:“是不是有人跟我学?” 陶萌更惊讶了:“什么!?” 杨景行说:“偷看你呀。” 陶萌生气:“不是,肯定是陈夏青乱讲!” 杨景行哈哈“还好,我还以为复旦的男生都读书读傻了呢。” 陶萌更气了:“本来就傻!” 杨景行责怪:“长得漂亮不是你的错,但是不让人看就不对了,我才有这个资格。” 陶萌气笑了一下:“凭什么你有我没有?” 杨景行说:“你要是说不准别人看,都会觉得你做作。我呢,大吼一声,闭上你的狗眼,我女朋友也是你能看的,想挨揍是不是?理直气壮。” 陶萌吃惊:“你怎么这么暴力……我不喜欢!”杨景行说:“顾不得那么多了。说!是谁?” 陶萌担心坦白:“不知道,别班的……我觉得而有点恶心,肯定是她们夸张的。” 杨景行建议:“那你和匡静她们坐一起,别人就看不出来。” 陶萌委屈:“一直一起……肯定还是说我。” 杨景行哈哈好一阵后在陶萌眼神威胁下严肃:“有没有比你好看的?” 陶萌为难:“我们专业……好像没有。” 杨景行又嘿嘿一阵,被瞪后再探讨:“是有点渺茫。没办法,我只能看回来了。” 陶萌责怪:“看路……要是我们还是同桌就好了。” 杨景行说:“我也阻止不了别看你。” 陶萌不高兴:“可是我不想让别人看!好蠢!” 杨景行批评:“不准这么说。别人也看不了什么,只有我才能看到你最漂亮的一面,最可爱的一面,最温柔的一面,最聪明的一面,最大方的一面。” 陶萌听完了才责怪:“你烦人……你不生气?” 杨景行说:“是有点气。慢点,等红灯。” 杨景行故意拖到的一分钟的红灯烦死他后面的司机,这家伙却趁机亲了陶萌好多口 陶萌是又开心了:“我给奶奶打电话。” 杨景行在整洁明亮的停车场等了一刻钟后,陶萌家的电梯门开了。陶萌挽着奶奶的手,旁边还跟着她后妈。 老人得穿着风格很固定,还是属于旧上海的那种时髦。陶萌的阿姨三十五六的年纪,淡妆,皮肤保养得白皙平滑但是脸蛋并没多漂亮。也可能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她散发出更多成熟女人的韵味,五官有很明显的温柔味道。 陶萌的阿姨比陶萌稍微矮一点,穿着搭配很讲究,色彩比较丰富,和萧舒夏的爱好有点类似。看风格有点像三宅一生那样的,不简单但是也不夸张,比较适合她这个年纪。只是这个女人的身材比杨景行母亲保持得更好,看起来也年轻好几岁。 杨景行迎上去,一脸笑容:“奶奶好。” 到底是年纪大了,老人的身板不是那么直,看着杨景行高兴地笑:“小杨,又见面了。这是萌萌的阿姨。” 杨景行又点头:“阿姨好。” 女人礼节性的笑容:“谢谢你。”看了一样杨景行停在她家车位上的奥迪,问老人:“要不要通知司机去接您?” 老人摇头:“不用,小杨送我回来。” 杨景行伸手:“奶奶,我扶您。” 老人高兴:“谢谢……你回去吧。” 杨景行和陶萌一起扶着老人走了几步后打开车门,老人上车的动作和陶萌一样淑女。陶萌去另一边上车了,陪奶奶坐在后面。 杨景行再对陶萌后妈说:“阿姨,您忙,我们先走了。” 女人叮嘱:“路上小心,慢点开。” 杨景行点头:“放心。” 杨景行上车,问:“奶奶,要开空调吗?” 老人点头:“开一点。” 然后杨景行很温柔的起步,又对陶萌后妈挥手。 时间才十一点一刻,杨景行问老人想先去哪,老人说想散步,要去外滩。杨景行担心:“今天有点风,可能要下雨。” 老人说:“没关系,捱得住。” 运气好,没堵车,半个小时后杨景行和陶萌就一起扶着老人走在江边散步了。老人似乎有兴趣给杨景行讲历史,关于这黄浦江半个多世纪以来的变迁。杨景行也有兴趣听,还提问。陶萌也努力参与,没给杨景行难堪。 风真的有点大了,杨景行一手挽老人,一手撑开带来的伞,尽量挡住吹向老人的江风。老人却要看江上的游船,并想起上个朝代的时候自己也在汽轮上玩耍的日子。 老人说:“我们陈家全家上下十六口人,陶家二十一口,好热闹……我们萌萌,就一个人,没兄弟没姐妹。” 杨景行安慰:“她有很多朋友。” 老人有点伤感:“就看到你一个……小杨,你有弟弟妹妹吗?” 杨景行说:“有表弟,堂妹。” 老人点头:“也好的呀。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那个年代……小妹一生命运坎坷,多灾多变,最让我心疼……” 陶萌提醒:“奶奶,你上次说过了。”老人的妹妹前几年在台湾过世,据说走的时候比较凄凉,子子孙孙没个像样的人物。陶萌说那几年老人接连接受老伴和兄妹过世的打击,自己也老得很快。 杨景行说:“奶奶,有您的牵挂啊。” 老人自嘲:“牵挂不了多久了,我要去见亲人了。” 陶萌说:“奶奶,别这么说。” 杨景行也说:“奶奶,您身体这么好,起码还能活二十年,到八十岁,身边这么多亲人陪着您。” 陶萌表情提醒杨景行的话没水准,但是老人还是高兴:“七十五了,能活到九十五?” 杨景行说:“一百零五也没问题。” 老人有精神:“对,我要有信心,我还有好多心愿呀。” 杨景行感兴趣:“您说,我听听。” 老人先赶紧要的讲,比较急切:“看萌萌长大了,大学毕业,成家,呵呵,抱重孙……重外孙也行。” 陶萌显然很不喜欢这个话题,杨景行还是笑:“奶奶,这个不能急,你先说其他的。” 老人认真:“我就急这个,好想呀,一天一天盼,真想那天起床就请人喝喜酒了。” 杨景行笑:“萌萌才十九岁,您八十岁的时候再急不迟。” 老人很严肃:“这个时代不好哇,一点都不开放,我们十三四岁就谈恋爱了,十六岁就可以结婚了。我记得可清楚,男性要十八岁。” 杨景行呵呵笑:“还是那个时代好。” 老人问:“你也应该十九岁了?” 杨景行点头。 老人又说:“萌萌刚满十九岁,你大她多少?” 杨景行说:“差不多。” 陶萌这会一直没多开心:“我比他大。” 老人不信地看杨景行,可能老花眼所以要拉开一点距离:“不可能,怎么可能!你是哥哥的呀。” 杨景行点头:“我是哥哥,出声日期可能是家里写错了。” 有人说老人如小孩,还真有道理,陶萌奶奶挺严肃地说:“对的呀,哥哥就是哥哥,不能含糊,要问清楚。” 杨景行一脸贱笑很烦人,陶萌自己亲近奶奶:“奶奶,风有点大了,我们去里面吧。” 去餐厅里坐下后,老人轻松了好多,先喝点茶,问杨景行在学校里怎么样,并关心建议:“得有打算的,要继承家业,这是男人的责任。艺术是可以永远随时追求的,事业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您说的对。” 老人又说:“你父母很开明,如果是我们家的男孩子,不可能的!你是独子,不能让他们担心将来。” 杨景行对陶萌笑:“要向你学习。” 陶萌无动于衷,老人纠正:“女孩子非常不容易,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依靠。” 杨景行对老人讨好陶萌:“萌萌很坚强。” 老人说:“越是这样越不容易的……你也叫萌萌?” 陶萌低头,杨景行还是笑:“跟您学的。” 老人高兴:“好呀。”看看孙女,她似乎也不怎么反感,甚至没多在意,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老人又对陶萌说:“萌萌,奶奶下午早点回去,你和小杨去玩,好不好?” 陶萌听话的点点头。老人就对杨景行笑起来:“萌萌喜欢看画展的。” 杨景行说:“打听了,最近没设么高质量的。” 老人说:“总有不错的。” 陶萌还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人又对杨景行说:“萌萌现在练琴很多。” 杨景行点头:“我最喜欢听她弹。” 陶萌还是那样子,也没什么害羞。 老人又说:“上次你们合作写歌,其实他爸爸也是高兴的。” 陶萌似乎听烦了:“奶奶!” 老人想起好笑的:“有钱的!我给她爸爸还说,他那么大的时候没挣这么多钱,我们一家人都笑一晚上。” 陶萌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说:“她是写得好。” 老人建议:“闲暇了,可以再写一写呀。” 杨景行说:“那是我发表的第一首歌,意义特殊,以后会很多。”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后头低很多。老人好好看看两个年轻人后高兴:“歌我也会唱的,柏珊也会,她阿姨。” 杨景行对陶萌笑:“沾你的光。” 陶萌抬视线,不高兴的一眼朝杨景行飞去。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事变 楼上喝完了茶就下楼吃饭。老人被杨景行搀扶着坐下后对孙女说:“萌萌,坐对面。” 陶萌犹豫了一下听话,老人又对准备陪自己的杨景行说:“你也过去,过去,我看看。” 杨景行嘿:“谢谢奶奶。”去淡然的陶萌身边坐下。 老人在对面笑得很慈祥地看了一会后提醒:“小杨,问萌萌喜欢吃什么。” 杨景行说:“我比较了解。” 陶萌看杨景行,也提醒:“你问奶奶。” 老人说:“别管我,我吃不了一点……等会要量尺寸的呀。” 杨景行说:“您身材这么好,多吃点没关系。” 三个人商量着点菜,陶萌和她奶奶一样,喜欢一些精致好看的清淡素菜,杨景行也在奶奶的坚持和陶萌的不耐烦之下给自己来了个很荤的。 继续着聊天,话题换成吃的。老人回忆几十年前大闸蟹和松江鲈鱼什么的都是没饭吃的家庭用来充饥的,不过燕窝鲍鱼还是好东西。只是那时候的燕窝什么的成色都很好,现在已经很难寻到了。杨景行听得很乐呵。 开吃后,杨景行给陶萌夹菜。陶萌看奶奶,也不好违背老人的笑脸,勉强接受了。 虽然过程挺长,但是老人基本没吃东西,大部分时候就看着两个年轻人。杨景行对陶萌的温柔恰当,陶萌的冷淡也不过分。 老人也关心一下杨景行在学校怎么吃饭的,朋友多不多:“……女生朋友呢?” 杨景行笑:“有一些。” 老人说:“萌萌的爷爷年轻时候很潇洒,女校的学生都认识他。” 杨景行笑:“我不如爷爷。” 老人呵呵:“我有时候很不高兴呀。” 杨景行猜想:“爷爷肯定也有不高兴的时候吧?” 老人说:“有哇,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 陶萌解释:“奶奶,他的意思是您也受欢迎。” 老人很乐:“没有的没有的,我们感情是很好的。” 杨景行说:“以茶代酒,敬您和爷爷的感情一杯。” 老人很高兴地谢谢,陶萌本来想批评却被拉入伙了。 吃完饭了杨景行结账,祖孙都没意见。休息会后就去找裁缝了,老人被杨景行搀扶着上车,步子都精神了不少。 不同于萧舒夏想带儿子去的定制店就在吃饭的楼下,陶萌奶奶中意的裁缝还有比较远的距离。杨景行在陶萌的导航下把车开进了一条老街道,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服装店前。 店面装修还是挺不错,只是里面只挂着一些旗袍唐装之类的衣服。看店的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夫妇,在电脑前看电影,看见被杨景行和陶萌搀扶着的老人后连忙起立来欢迎。男的说老人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女的就夸陶萌:“陶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狐假虎威,男人对杨景行也几乎鞠躬了:“这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 陶萌奶奶笑着介绍:“小姐的朋友,杨景行,小杨。” 那对夫妇并不反感那么封建俗套的称呼,男的还和杨景行握手:“杨先生,初次见面,多关照。” 陶萌和杨景行心有灵犀的互相看一眼。 裁缝很快出来欢迎老主顾了,五六十岁的矮个瘦老头,头发还是乌黑,梳得油光水亮的,开口彬彬有礼地把客人迎进里屋去,他的儿子儿媳看茶倒水。 老人对杨景行夸赞一下裁缝的手艺,说“王裁缝”是老店了,上一辈就给上海的太太小姐们裁衣服。 看杨景行不太了解,裁缝的儿子就用年轻一代人的说法吸引他,就是什么明星在那部电影里穿的旗袍都是在这做的之类,有合影为证。 杨景行问陶萌:“你穿过吗?” 陶萌果断摇头:“不喜欢。” 先聊会天,原来陶萌奶奶是为自己的七十五岁生日来做衣服的。老裁缝说七十五岁是大寿,要大办特办,衣服起码得准备个四五套,就算只有个把月时间了,他也是能拼老命赶出来的。 开始量尺寸后,杨景行和陶萌继续守在老人身边。不得不佩服女人在这方面的毅力,老太太连续站了十分钟不用休息。然后还要选布料,这个要的时间更长。 被从裁缝店恭送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了。老人忘记了自己说过要早点回家,又想喝下午茶了。杨景行牢记陶萌的要求,不让老人的笑声间断五分钟以上。老人不但喝茶,还吃了些点心。 陶萌接到父亲的电话时已经快四点,她没多开心:“……回家……你自己问奶奶!” 老人拿过电话后很慈祥:“庆辉……我说的……不要,小杨送我们。” 杨景行就送祖孙俩回家,老人想邀请杨景行去家里吃晚饭,这家伙居然不给面子,说有约了。老人不太高兴,陶萌只得出面证实杨景行晚上确实是和老师约好了见面。 不去停车场了,从地上送,杨景行把老人搀扶到电梯前。陶萌刚刷卡就听见了父亲的声音:“陶萌……你和奶奶上来,叫你同学在下面等我。” 老人有更好的办法:“上去,一块上去。” 杨景行说:“不用了,奶奶,你上去吧。” 陶萌看着杨景行没迈步,还拖住了想进电梯的奶奶。老人就伸手拉杨景行:“小杨,听奶奶的话。” 杨景行不敢挣扎,进了电梯。 十二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打开,两个少年人挟持着一个老人对峙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观望的保姆。陶庆辉可能是刚到家不久,还打着领带。他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虽然四十几岁的人了,但没发福。陶庆辉有一张比杨景行更方的国字脸,但是明显少晒太阳,下巴上也没什么胡须的痕迹,头发比较稀薄了,有一点儒雅的味道。 儒雅归儒雅,陶庆辉现在看杨景行的表情眼神并没有什么欢迎的意思,但也不是冷漠,更接近严肃严厉。 杨景行还是笑脸:“陶先生好。” 陶庆辉的头点低了一丁点,他老婆笑一下,还是他的老母亲最欢喜:“进去……和小杨聊天,一下午时间不知不觉就没了。” 杨景行等老人走到地毯上后松开手说:“奶奶,您休息,我先走了。” 老人不肯,抬手:“休息,坐一会,奶奶想听你弹琴。” 被女儿看着的陶庆辉只是稍微转了一下方向,没盯杨景行了,看着母亲。 杨景行对老人说:“有机会的,今天来不及了。” 陶庆辉看了女儿一眼,终于开口:“我送你。” 这不合规矩啊,陶萌要求:“我送。” 陶庆辉没听见,提醒杨景行:“走。” 陶萌奶奶还是不肯,甚至有些严厉了:“小杨,不着急,陪陪奶奶。” 陶萌似乎也变了主意,问杨景行:“来得及吗?” 陶萌后妈说话了:“有急事?” 杨景行说:“晚上约了老师吃饭,不早了。” 陶庆辉命令女儿:“陪奶奶坐着。”看杨景行:“我们走。” 杨景行还是礼貌:“奶奶再见。” 陶萌看着杨景行和父亲进电梯,门关上,她奶奶还在说:“小杨,有时间就来陪陪奶奶。” 电梯里的两个男人肩并肩,杨景行端正。刚刚失重,杨景行就看陶庆辉:“陶先生,你有话和我说?” 除了把左手插进裤兜里,陶庆辉没怎么动。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杨景行没动,陶庆辉就不客气先一步出去,然后很快回头命令刚抬脚的杨景行:“出来。” 杨景行出去,电梯门关上了,为了和陶庆辉保持合适的距离,他几乎是背靠电梯门的。 陶庆辉要仰视杨景行,不过并不是那么困难,而且表情气势上还占了许多上风,不过说的是好话:“今天谢谢你。” 杨景行说:“不用。” 陶庆辉继续看着杨景行,右手半握拳,手腕抬了一下:“你是不是在追求陶萌做你女朋友?” 杨景行点头:“是。” 陶庆辉不吃惊:“如果你们做普通朋友,我不反对。男女朋友,我反对。” 杨景行也不吃惊:“我能问原因吗?” 陶庆辉说:“你别想多,不是什么门第之见,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陶萌。” 杨景行微一犹豫,视线低了一下再抬起来:“我能问原因吗?” 陶庆辉认真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告诉你以后不要打扰陶萌。” 杨景行也认真:“我没想过要打扰她。” 陶庆辉眉头微皱,眼神也变了些:“我的话你应该听明白了!” 杨景行微微低头,声音也低:“陶先生,我和陶萌认识快四年了,高中的时候我们就是朋友,大学里一直保持联系。我喜欢她,所以追求她,没有门第之见,也没发现我不合适她。” 陶庆辉劝告:“你不用说这些!” 杨景行还是说:“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辩护,而是尊重我和陶萌之间的感情,不是只说爱情,也不是因为您是陶萌的爸爸。” 陶庆辉看着杨景行,眉头皱得厉害了些,声明:“你不要觉得我是不讲道理,是武断阻止你们来往。我对你没有成见,所以亲自跟你讲清楚,你和陶萌不合适!” 杨景行为难:“陶先生,我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陶萌负责,您的话说服不了我。” “不需要你负责!”陶庆辉提高了声音,盯杨景行诚恳的眼神几秒后又降低一些:“你远离我女儿就行。” 杨景行说:“如果是一年前,您这么说,我不会顶撞您。可是现在,我不能半途而废。” 陶庆辉有些吃惊,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你们开始多久了?” 杨景行说:“我和陶萌之间的来往是从高三开始的,那时候我们互相帮助鼓励。我追求她没多久,但是陶萌没拒绝我,如果我就这么放弃,不管她喜不喜欢我,她都会不开心。” 陶庆辉盯着杨景行,有点气愤:“我女儿不要你担心!你好自为之。我就说这么多。” 看陶庆辉摸空裤兜后又去按门铃,杨景行忙说:“陶先生,您再考虑一下,我向您保证,我不会伤害陶萌。” 陶庆辉对对讲口大声说:“开门!”电梯门开了后他走进去,回头看杨景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能见面!” 陶庆辉上楼后看见女儿闷闷地坐在沙发里,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了书房,对跟来的老婆说:“关门。” 柏珊关了房门问:“谈完了?” 陶庆辉有点烦:“我说一句他讲三句,早准备好了。” 柏珊宽慰:“孩子,心急。你也是,应该先问女儿的想法。” 陶庆辉遗憾:“女孩子这点年纪懂什么。” 柏珊猜想:“万一女儿喜欢,怎么办?” 陶庆辉摇头:“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叫萌萌进来。” 被叫了后,陶萌还是坐在沙发里不肯动,被奶奶站起来陪着了才往父亲书房走。陶庆辉对女儿很温柔:“你以后,和杨景行要保持距离。” 陶萌抬头瞪眼,好久之后看奶奶。 老人也急,责怪儿子:“你说什么!慢慢讲。” 陶庆辉慈爱地看着女儿:“我给杨景行也讲了,让他不要再打扰你。” 陶萌坐着,看着父亲的脸眼睛也不眨的。 陶庆辉继续:“我说了,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要选人,杨景行不适合你。” 陶萌奶奶不同意:“这是你说的呀!” 陶庆辉求情:“妈,您不了解现在的这种人。” 陶萌奶奶气呼呼:“小杨很好的,谈谈恋爱怎么了,萌萌这么大了!” 陶庆辉跟女儿道歉:“萌萌,爸爸跟你说对不起,是我对你关心不够,现在又太突然……” 陶萌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就往门外冲,然后跑去了自己的房间。陶庆辉可以追,可还要和老婆照顾年迈的母亲,所以被女儿关在了门外。 电话接通后,杨景行先:“喂……你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陶萌两只手捏着电话沉默,但是气息重。 杨景行继续:“你爸爸说不允许我追求你了,可是他太小看我的脸皮了,我才不答应……或者是他太低估萌萌的吸引力了。” 陶萌的笑还没浮现出来就被眼泪打断了,她艰难地挤出一声:“对不起。” 杨景行说:“你是该悔过,要不是你这么美丽可爱,我才不用被你爸爸训呢。” 陶萌哭出声:“……你烦人……” 杨景行担心:“别让他们听见了,不然更要训我……不过你别生爸爸的气,他是为你好。” 陶萌呜呜哭叫:“他不是,他是暴君!” 杨景行笑:“暴君也会心疼爱护公主啊。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气?” 陶萌点头之后说:“我在自己房里……他们在外面。” 杨景行问:“奶奶呢?” 陶萌伤心:“……在叫我。” 杨景行说:“别让奶奶担心,也别和爸爸生气。” 陶萌哭气:“我不想看见他……你在那里?” 杨景行说:“车上。” “你走了!?”陶萌好担心。 杨景行说:“还没有,等一会就走。” 陶萌问:“你还去见胡老师?” 杨景行说:“要去。我不伤心,因为我发现现在更喜欢你了,谢谢你爸爸。” 陶萌又哭。 杨景行说:“别哭了,去和爸爸好好谈谈,我没告诉他你已经答应当我女朋友了。” 陶萌急:“为什么不说?” 杨景行说:“因为他阻止不了我喜欢你,气死他!” 陶萌继续哭:“……我想见你。”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窗户的方向,我开车过去。” 一分钟后,陶萌从窗户老远老远看见了楼下的杨景行,似乎在朝她挥手。 杨景行听见电话里的哭声更大了,就说:“别哭了,我这都下雨了。” 陶萌不听话:“……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如果你爸爸坚持,萌萌,谢谢这么长时间里你的一切。” 陶萌一声凄厉的叫喊:“不准……不准你说!” 杨景行说:“这是最坏的打算,不过我估计你爸爸坚持不过我。” 陶萌小松口气:“你答应我!” 杨景行说:“我答应你。现在你先去和爸爸奶奶谈谈,我都听见他们叫你了。” 陶萌哭着艰难抉择:“那好,等会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我先走了。” 陶萌憋了一会说:“小心开车。” 被女儿一声惨叫吓坏的陶庆辉正急得撞门呢,女儿突然开门了。看看陶萌一脸泪痕,还有打开的窗户,当奶奶的哎哟一声惨呼去把孙女抱住,萌萌萌萌叫个不停。 陶萌又是那种有些呆滞的表情,眼角不停渗出的泪水似乎包含着怨恨。柏珊忙手忙脚跪到飘窗上去把窗户关了,焦心地看丈夫。 陶庆辉站着,吞了次口水,看着女儿说:“我的决定不改变。” 陶萌反应不大,只是扭头闭眼。可当奶奶的急了,连连安慰:“不算,不算,我说的才算!奶奶喜欢杨景行。”呵斥儿子:“现在怎么能说这种话!” 陶庆辉挺镇定:“萌萌,爸爸知道你不高兴,但是这件事爸爸很坚决,你要骂我也可以。” 陶萌没反应。柏珊劝:“先别说了……你出去,我和奶奶陪萌萌。”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谈判 陶庆辉沉重地离开女儿的房间,留下母亲和老婆安抚陶萌。看孙女紧捏着手机,当奶奶的提醒:“给小杨打个电话。” 陶萌不动,任由后妈按到床上坐下后被包夹住。柏珊摸着陶萌的肩膀,斟酌了一会后开口:“萌萌,别怪你爸爸,这个世界上他最心疼的就是你。” 老人急:“纸巾,拿纸巾……别哭了,乖萌萌。” 陶萌避开了后妈给自己擦眼泪的手,用力比较大,导致没控制好头部,一下咧嘴哭起来。 柏珊还是很温柔:“萌萌,我懂你的心情,我们都明白……” 陶萌怒:“你们不懂……只会当帮凶!” 奶奶又安慰:“别生气,别生气。走,奶奶陪你去找杨景行。” 柏珊连忙说:“萌萌,现在别和你爸爸扭,他是关心你。” 陶萌狠狠抹眼泪:“我不想和你们说话。” 老人对柏珊使眼色:“你出去,我陪萌萌。” 房间里只有祖孙俩以后,陶萌那气呼呼的样子才少了些,换成了全部的伤心,好在还不是特别严重。 老人抱着孙女,沉默了好一会后说:“萌萌,你和奶奶说,你喜欢小杨吗?” 陶萌没反应。 老人又说:“我看得出来,小杨喜欢你。” 陶萌抹眼泪。 老人继续:“你爸爸不了解小杨,我们都一样,我也担心。只有你了解他,你和奶奶说,你喜欢他吗?” 陶萌还是不说话,只是哭得开始抽抽了。 老人给孙女抹眼泪,苍老的手有些颤抖:“当初我和你爷爷分开的时候,家里人骗我是去旅游。我们失去联系三年,我差点活不下去!可是最终我们还是走到一起。” 陶萌警惕地看奶奶:“我们不分开!” 老人哄:“不,不。” 另一边,陶庆辉也在和老婆商量争论。柏珊认为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陶庆辉却觉得就该快刀斩乱麻。 陶庆辉挺失望:“为了这点小事哭哭啼啼。” 柏珊说:“女人为了爱情!” 陶庆辉气愤:“这是什么爱情?那种人有多危险!” 柏珊劝告:“都是孩子。” 陶庆辉蛮横:“十几岁就犯罪杀人的很多!” 柏珊吃惊地安抚:“别不讲道理,女孩子始终要恋爱……” 陶庆辉火:“我的话就是道理!” 陶萌房里,老人还在急:“小杨给不给你打电话?” 陶萌点头:“打过了?” 老人担心:“怎么说?” 陶萌又哭。 老人慌张:“别哭,别担心。他可能在气头上,和你爸爸一样。” 陶萌摇头。 老人不明白:“怎么了?” 陶萌求情:“奶奶,我想一个人安静会。” 老人不肯:“奶奶陪你,别怕。” 陶萌摇头:“我想一个人。” 老人商量:“奶奶不说话。” 陶萌更加委屈的表情。 老人怕怕:“那好,别哭了,奶奶就在外面,你别锁门。” 等老人出去后,陶萌还是把门锁上了,然后打开了自己的大衣柜,跪坐在了地毯上,打开了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最浪费空间的是几个杨景行的手稿卷筒,都卷成了同样大小,分别用红丝带系捆着。手稿边还放着“安葬”两人旧手机的盒子,被包裹住了,和杨景行送的两次项链盒子一起整齐地摆放着。 此外还有一个杨景行送的巧克力的铁盒子,不过里面不是糖果了,而是一叠卡片,都是杨景行的手笔。 陶萌把那些卡片取了出来,因为是按照时间顺序叠放的,就从最下面一张开始看。 看啊看的,陶萌眼泪停了,甚至会勉为其难笑一下。不过杨景行也不是每张都写得那么好,所以陶萌笑过之后又会难过。 看了一遍卡片后,陶萌把抽屉锁上,站起来去了桌边,用密码打开桌下的抽屉,取出最外面那个漂亮的日记本,翻开,扉页上写着:mrright。 陶萌拿起笔,慢慢在mr前面画下一个“my”,然后翻开第一页看:二零零七年一月一日,星期一,阴天…… 杨景行到学校时已经五点半,张楚佳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就更生气杨景行的不听话:“叫你带女朋友!” 杨景行催:“快点,迟到了。” 张楚佳上车,问:“你们约会干什么?” 杨景行赞美:“衣服好看。” 张楚佳笑:“你也很帅。” 两边约在一个不错的地方,杨景行半路的时候接到胡以晴的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胡以晴也问:“陶萌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她家里有事。” 也是盛装的胡以晴和她未婚夫已经在明亮豪华的酒店大堂里坐着了。胡以晴的未婚夫比杨景行矮半个头,不过微胖的身板看起来也比较结实,和杨景行一样是短发。他站起来和杨景行握手:“音乐家,请坐。” 杨景行问:“我能不能坐?你先。” 张楚佳在胡以晴对面坐下:“越来越漂亮了!”胡以晴是有些变化,妆容上看精致了一些,穿衣上看贵重了一些。 胡以晴也高兴:“你也是,好久没见了,以后就是同行了。”她听杨景行说过一些张楚佳的情况。 张楚佳摇头,说自己那个学校活很多,挺累,一星期起码十几二十节课。胡以晴就问问待遇什么的,然后表示羡慕。 两个男人在旁边饶有兴趣的听着,直到胡以晴把话题转移到杨景行身上:“陶萌没空?” 杨景行点头。 张楚佳问:“他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胡以晴笑:“我经常去他们的校友录看看……” 胡以晴的男朋友羡慕杨景行:“追到校花是要去校友录。” 杨景行建议:“你去曲杭音乐学院。” 胡以晴比以前开朗了:“陶萌不在我只能问你,是你追她?” 杨景行点头。 胡以晴拍杨景行肩膀:“没看出来呀。” 胡以晴男朋友问杨景行:“她爸爸是不是陶庆辉?” 杨景行又点头。 胡以晴的男朋友赞许的点头:“华诚重工,华诚集团。” 张楚佳劝没什么表情的杨景行:“别不好意思,这是本事。” 胡以晴为杨景行高兴:“他们很般配。” 坐了一会后点菜,胡以晴和张楚佳都知道杨景行的饭量,表示很期待再看一次奇葩。杨景行却没什么斗志的样子。 胡以晴的男朋友呵呵笑问:“怎么,有心事?” 杨景行笑:“我在酝酿。” 张楚佳说:“热恋中的年轻人……他最近忙,三零六你知道吗?” 胡以晴表示知道,并问杨景行:“谱子呢?” 杨景行才想起来:“车里,等会拿。” 张楚佳又说三零六都是美女如何如何,胡以晴的男朋友鼓励杨景行人不风流枉少年。 杨景行问:“你风流过了?” 胡以晴男朋友笑:“教训。” 吃饭的时候,胡以晴和张楚佳都叫杨景行不用装斯文,这里没外人。 杨景行说:“有外人我才抢。” 胡以晴给男朋友描述高中时在食堂是怎么吃饭的,然后想起好笑的:“黄主任想请你回学校做报告。” 杨景行怕怕:“别吓唬我。” 胡以晴男朋友说:“主任请有什么用,要你请。” 胡以晴问杨景行:“陶萌在复旦还是很积极吧?” 杨景行点点头。 胡以晴猜想:“周末见面?” 杨景行说:“基本上天天见。” 张楚佳告状:“就是,学校的事也不管!” 中途杨景行收到陶萌的短信:我替爸爸向你道歉,他代表不了我。 杨景行回复:不行,你道歉一次够他用好多次了。 陶萌再说:你吃完饭了给我打电话。 用一个小时吃完了饭后,胡以晴的男朋友结账,杨景行没争取。从杨景行手里接过曲谱后,胡以晴问:“再去哪?” 杨景行说:“要不改天?” 张楚佳吃惊:“喂,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们无所谓,胡老师刚放假。” 胡以晴的男朋友也不客气:“那就改天,机会多。” 杨景行笑:“说不定就是明天。” 送张楚佳回学校后,杨景行没去教室了,直接回家,同时给陶萌打电话,已经快八点了。 陶萌还在被一家人威逼利诱去吃饭,手机铃声响起就连连赶奶奶出去。可陶庆辉冲了进来,居然要去夺女儿手中的电话。 陶萌憋住哭声,把手机藏在腰里,支着肘子一阵胡乱摆撞。当奶奶的被那阵势吓到了,厉呵一声:“庆辉!” 陶庆辉被威慑住,气呼呼地瞪着女儿。陶萌似乎不怕,眼睛也瞪圆了,泪水滴落得更快。 老人正要给孙女制造私人空间,手机铃声却停止了。陶萌哭出声,但依然保持防御姿态。 陶庆辉十分严厉:“你要让奶奶饿到什么时候!?” 老人威胁儿子:“萌萌不吃我就不吃!”几句话就累得她喘气了。 柏珊想办法:“打电话,打个电话了就吃饭。” 老人又站起来,挡在孙女面前:“打电话,打电话!” 陶庆辉怒急:“这是害她!” 柏珊拉走了丈夫,老人又安抚孙女:“好好打,打完了我们吃饭,奶奶等你。” 陶萌关上门,擦了一下眼泪后拨号杨景行,一下就接通了。杨景行先出声:“喂……” “嗯。”陶萌就像打暗号似的,“刚刚他们在,现在出去了。” 杨景行问:“吃饭了吧?” 陶萌不哭,但是哭过的腔调明显不同:“没有。” 杨景行说:“这样不行,你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陶萌说:“不准,我不饿。” 杨景行说:“我听着饿。我先回家,给你一个小时时间。” 陶萌说:“半个小时。” 杨景行说好。 看着陶萌那么快坐到餐桌边,一家人都很吃惊。柏珊连忙催促保姆上菜盛饭,奶奶也很高兴:“吃饭,吃饭。说好了?” 陶萌摇头,宣布:“吃完了打。” 老人说:“对对对,也好。” 饭菜飞快上桌,柏珊和奶奶都给陶萌夹菜,陶庆辉也不例外,温柔一点:“吃完了再说。” 陶萌不接父亲的示好,小口小口机械式地吃着一根芦笋。 老人自己似乎不饿,就盯着孙女:“吃,多吃点。” 陶萌只吃了十五分钟,饭碗空了后就宣布:“我吃完了。” 奶奶心疼:“再吃一点,饿这么久了。” 柏珊都不叫保姆,连忙自己去给陶萌盛饭。可陶萌已经站起来准备回房,陶庆辉又想发威,可他母亲警告:“我们吃。” 关上门后陶萌就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号:“我吃完了。” 杨景行怀疑:“这么快?吃的什么?” 陶萌回忆:“米饭,西兰花,蘑菇,芦笋,牛肉。” 杨景行惊喜:“我们吃的差不多。奶奶他们等你吃饭没?” 陶萌说:“等了。你到家了?” 杨景行说:“到了。” “在做什么?” “打电话。” 陶萌犹豫了一下:“你生气吗?” 杨景行说:“不。” 陶萌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你爸爸不喜欢我,连累你,我只内疚。” “不是!”陶萌很严厉,“……那你伤心吗?” 杨景行说:“也不。” 陶萌吃惊:“为什么?” 杨景行说:“在和你打电话。” 陶萌紧接着问:“要是不能打呢?” 杨景行说:“会难过。” 陶萌沉默了一会后说:“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到家里来。” 杨景行说:“别这么说,这件事没谁不对,包括你爸爸。” 陶萌生气了:“就是他的错!” 杨景行说:“不是,如果我有个女儿,我可能也会这样。” 陶萌不信:“你不会!” 杨景行说:“不一定,如果我有个这么好的女儿,肯定也会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陶萌愤怒:“他根本是不讲道理,暴君!” 杨景行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怪你爸爸。” 陶萌来脾气了:“就是怪他。” 杨景行说:“萌萌,我们现在都不冷静,先别说这个。” 陶萌激动:“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 杨景行说:“明天你爸爸肯定不让你出来,你别和他冲突。” 陶萌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杨景行问:“你准备怎么样?” 陶萌说:“你别管!” 杨景行说:“萌萌,我希望你开心。” 陶萌强调:“我知道什么让我开心!” 杨景行说:“你答应我,别让家人担心。” 陶萌又落泪,哭着喉咙倾诉:“我只想你。” 杨景行轻声回应:“我也想你。” 又沉默了好一会,杨景行问:“下午哭得多吗?” 陶萌犹豫:“……不知道。” 杨景行问:“累吧?” 陶萌坚决:“不!” 杨景行说:“你爸爸他们吃完饭了吗?” 陶萌说:“估计没有,不知道。” 杨景行说:“等会可能还要和你说话,我们先不说了。你早点休息,我给你发短信。” 陶萌说:“不行!要打电话,我们不会改变。” 杨景行同意:“好,我准时给你打,不方便接就别接。” 陶萌有信心:“我接!” 杨景行嘿嘿:“别把你爸爸惹急了,我们可能要打持久战。” 陶萌不怕,反而松口气:“我相信你。” 杨景行说:“那我挂了,拜拜。” 陶萌说:“好。”然后,她听见了好陌生的忙音。 过了一会后,有人敲门,陶萌听得出是奶奶,连忙去开。老人端着一碗汤:“快喝了。” 陶萌接过后放在桌上,陪着奶奶坐下。老人催:“快喝了,喝了再给小杨打电话。” 陶萌摇摇头,抬头:“我想和爸爸谈谈。” 老人高兴:“好呀好呀,好好讲。”她拖着近八十岁的身体,又出去叫儿子。 一会后,柏珊回来了:“萌萌,你爸爸叫你出他书房。” 陶萌摇头:“我不去。” 柏珊相劝:“萌萌……” 陶萌重复:“我不去!” 柏珊离开,两分钟后,几个人一起过来了。陶庆辉挺有架子:“既然你想谈,我们就一家人好好谈,你有没有意见?” 陶萌摇摇头,于是陶庆辉在椅子上坐下,奶奶和阿姨陪在陶萌左右。 陶萌看着父亲先发问:“你为什么不让杨景行和我谈恋爱?” 陶庆辉严肃:“因为你们不适合。” 陶萌犀利:“我要听原因。” 陶庆辉拿出气魄:“我说的就是原因!”被几双眼睛瞪或者提醒后又温柔一点:“萌萌,首先,你们的生长环境不一样,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也不一样,性格上肯定合不来。杨景行是九纯人,我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小县城……” 陶萌奇怪:“小县城怎么了?” 陶庆辉说:“环境的巨大差异会让你们的性格和生活习惯都格格不入……” 陶萌等不及了,反驳:“我不同意!你根本不了解杨景行,没有发言权。” 陶庆辉说:“我不需要了解!” 陶萌眼睛含着泪水摆出一张冷脸。 陶庆辉又好好说:“人是环境造就的,俗点说,草窝里飞不出金凤凰。我不是说杨景行人品不合格,这方面我是不了解,但是我能肯定,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肯定和你是格格不入,不然他不会去读什么音乐学院。那是正事吗?他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骗女孩子!” 陶萌嘴唇发抖:“你这是主观臆断!” 陶庆辉说:“从你们一起写什么歌那天我就开始担心!” 陶萌的泪滴又滚落下来。 (这周末不断更,我说我病了。咒自己这种事都干出来了,求票求打赏。) 第一百九十章 抗议 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陶庆辉十分恼火:“你看看你自己,成什么样子?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也给你介绍过。可是你要选一个配得上你的人,靠一张脸坑蒙拐骗的男人有什么用?你好好想想,值不值得?” 陶萌顶撞:“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陶庆辉靠近女儿一点:“萌萌,恋爱和婚姻一样,是人生中的大事,爸爸不想你走错路冤枉路,代价很大!你好好想一想你将来的人生,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关心你,照顾你,帮助你的人,能和你一起奋斗的人。” 陶萌很郁闷:“你怎么知道他不关心我,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一起奋斗。” 陶庆辉冒火:“他怎么关心你?但凡他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离你远远的!只要他有一点责任心,也不会这样浪费自己的青春。” 陶萌揪心地哭吼:“你怎么知道他没责任心?他什么时候浪费青春了?他比任何人都努力!” 陶庆辉一点也不怕:“拿着父母的钱不务正业叫努力?萌萌,我对现在的你很失望……也好,希望你通过这件事成熟起来,以后不要轻易上当。” 陶萌也很失望:“我不和不讲道理的人说话……明天我要出去。” 陶庆辉很平和:“不行,不允许和杨景行继续来往,以后司机接送,周末我们陪你。” 陶萌摇头:“我不要。” 陶庆辉说:“这件事没得商量。” 陶萌犹豫了一下甩狠话:“我没和你商量。” 陶庆辉火了:“你再说一遍!” 奶奶急半天了:“父女俩好好讲话!萌萌,别使性子,慢慢讲,明天出去干什么?我陪你。” 陶庆辉不给面子:“不管干什么也不准!” 陶萌一张冷冷的泪。 陶庆辉变本加厉:“手机没收,拿来!” 陶萌一下扑倒在床上。柏珊阻止提醒丈夫:“你别过分。” 奶奶去安慰孙女,可陶萌就趴着,不肯动,怎么也不动了。 陶庆辉不在乎:“让她好好想一想,成何体统!” 老人想继续陪着孙女,可还是被儿子拉走了。 在陶庆辉的主持下,一家人背着陶萌开始商量如何应付眼前这个危机。柏珊劝丈夫:“还是孩子,你注意措辞,不然起反效果。” 陶庆辉说:“不然骂不醒她。” 柏珊说:“女孩子喜欢有人追,你这样她很没面子。” 陶庆辉说:“再给面子就迟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老人说:“小杨人不坏,父母我也见过。” 陶庆辉不信母亲:“您看不出来……我本来想委婉一点,几句话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 老人问:“你们怎么说?别没挽回余地。” 陶庆辉烦躁:“挽回什么!” 老人又问:“要不要给萌萌妈打个电话?” 柏珊不发表意见,陶庆辉摇摇头。 陶萌一直没出房间,奶奶去看看,发现这姑娘坐在画布前,画的是一束鲜花,看样子还没完工。桌上的汤没动,老人说再盛一碗热的,陶萌摇头,也不想喝水。 老人夸画好看,鼓励陶萌好好完成,套着近乎打听孙女的打算,或者杨景行是什么态度。可陶萌似乎对奶奶也不愿意多说了。 十点后,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顺利接通。陶萌的声音不再那么阴霾了:“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没做什么。” 陶萌批评:“不行,你还有好多事要做,不能受影响。” 杨景行说:“想你比较重要。” 陶萌说:“明天早上你别太早出门,等我的电话。” 杨景行说:“明天不行还有后天,下星期不行还有下下个星期,我忍得住。” 陶萌说:“反正你等我电话,要是晚了你可以先去学校。” 杨景行说:“但是你不能和家里固执,亲人是最重要的。” 陶萌烦:“我知道。今天耽误了,明天要去办卡,还要买衣服,可能没时间看电影了。买衣服先不用我们自己的钱。” 杨景行笑:“我挣太少了。” 陶萌安慰:“慢慢来嘛,你现在的责任不是赚钱。” …… 这个电话打得很平和,似乎眼前的难关不值一提。既然如此,还是要按时睡觉,说好挂了电话后一起去洗澡。杨景行肯定比较快,能有时间发短信。 陶萌洗完澡后出来看手机,一条新信息:喜欢萌萌的倒数第七十条理由,萌萌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愿意当我女朋友,是对我的肯定。萌萌也是个坚强的女孩,我相信她能理智面对感情。 陶萌回复:我愿意做你女朋友。晚安,我想你,明天见。 准备睡觉的陶萌又听见敲门声:“小姐,我拿衣服。” 保姆进来后关心陶萌饿不饿,渴不渴。陶萌就说自己要睡觉了。于是保姆出去给雇主汇报情况,说陶萌是真的要睡觉了。 老人吩咐:“给小姐倒杯水。” 柏珊积极:“我去。” 老人不同意:“你别去,现在我们都不讨好。” 星期天早上,陶萌七点不到就起床了,在房间里把自己打扮得比昨天还漂亮,然后提起包包,出了房间,直接朝电梯走去。 一家人在客厅等着的,奶奶先站起来:“萌萌起这么早,吃早餐吧。” 陶庆辉问:“你干什么?” 柏珊听到命令似的朝陶萌迎过去:“萌萌,吃早餐。” 陶萌脚步不停:“我出去吃。” 这客厅太大了,陶萌还没走到一半就被奶奶拦:“家里吃,马上准备好了。” 陶萌坚持,绕过奶奶和后妈:“我出去吃。” 陶庆辉从沙发上弹起来,大吼:“站住!” 父亲的威慑力还是存在,陶萌站住了,面朝着电梯。奶奶拉孙女:“先吃早餐,吃了再说。” 高度警戒的保姆飞快地把早餐摆上了桌,可是陶萌继续站在那里,看也不看那边一眼。奶奶拉,陶萌不动。柏珊拉,陶萌挣扎。 陶庆辉不信邪:“让她站着!” 可怜陶萌奶奶七八十岁的人了,还要端着盘子杯子去给孙女喂早餐,孙女还不肯吃不说,儿子又是一顿教训。 老人也烦了:“你们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柏珊也是前后左右难为人:“萌萌,去坐着吧。” 陶庆辉命令老婆:“扶妈过来!” …… 杨景行七点半到得的陶萌家附近,八点的时候先给齐清诺打电话:“我早上不过去了,你辛苦。” 齐清诺说:“你也是。” 贺宏垂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又把杨景行训了一顿,杨景行还是嗯啊地不反抗。 陶萌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了,保姆也记得团团转,搬了椅子放在旁边好让老人劝孙女。 老人手中的牛奶都换了两次了,她一会坐一会站的劝陶萌喝一点,坐一会。可陶萌很不心疼奶奶,一直站着,明显是要静站绝食抗议了,最多的动作就是摇头。 陶庆辉去了会书房后出来瞪陶萌几眼,然后再去书房,又再出来,冲女儿吼:“我们都陪你!”然后过去一屁股摔在沙发上。 陶萌看也不看父亲。老人受不了啊,拉陶萌的手:“走,奶奶陪你去。” 陶庆辉又吼:“不行!” 母亲求儿子:“你让她去,你心疼不心疼?” 陶庆辉有理由:“现在由着她,以后心疼也来不及!” 老人急得要掉眼泪了:“萌萌,不斗气了啊。奶奶以后给你挑一个更好看的男孩子,保证比杨景行好,我们全家给你挑,爸爸明天就去找。” 陶萌不为所动。 老人又说:“等奶奶生日的时候,把好男孩子都叫来,你自己选,你爸爸再反对我就不认他了!” 陶萌好像根本没听进去。 柏珊对老人说:“任宇童的儿子,很英俊,也高……” 陶萌突然怒视后妈,在眼泪迸出眼眶的那一刻张大嘴巴尖叫:“我爱杨景行!” 保姆也感受到了爱情的力量,远处看着陶萌,放下手中准备的第三份早餐。奶奶和柏珊更被震慑得呆住了,只有唯一的男人陶庆辉似乎没听见,还坐在那里,姿势似乎很舒服。 一句话喊得陶萌喘气,但是她耳边终于安静了。奶奶老泪花花,心疼地看着孙女,柏珊看看丈夫。 好久之后,陶庆辉站起来,走到女儿面前,看着女儿倔强到愤怒的眼睛,很温柔很无奈地说:“女儿,勇敢一些,忘记他。爸爸不想你受伤害。” 陶萌绷着眼眶:“是你在伤害我。” 陶庆辉悲壮:“我情愿你恨我……不是爸爸不在乎你的感受,爸爸也有过爱情。爸爸请求你原谅。” 这个更吓人,母亲和老婆都看着陶庆辉那一张苦瓜脸。 陶萌摇头:“我不……我求你,求你们!奶奶……” 孙女终于依靠自己了,老人激动着颤手去抱:“不哭不哭,天呐……” 可陶萌还是不肯动步,老人只好把其他人赶走,然后坐在孙女旁边,拉着孙女的手好伤心地说:“萌萌,别怪你爸爸……你爸爸读书的时候也交过一个女朋友,我和你爷爷见过好多次,是个写诗唱歌的,人漂亮……可是她背叛了你爸爸,很过分的背叛!” 陶萌看着奶奶,眼神很迷茫无助。 老人也请求:“别怨你爸爸,这个世界上他最心疼你,他说的有些话,也有道理。你和小杨都太年轻了。” 陶萌呆了一会,说:“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为自己负责。” 老人急说:“好男孩很多,我们找一个放心的,信得过的。” 陶萌摇头。 老人很无奈,拖着疲惫的身躯去书房找儿子去了,过了十来分钟后出来,陶萌还站在那里的,还是面朝电梯,落脚点几乎没变。 陶庆辉摆出和善的面孔:“萌萌,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好不好?” 陶萌摇头。 陶庆辉无奈:“那好,陪你站。我想知道,你说你……爱杨景行,是一时冲动还是认真的?” 陶萌说:“我不冲动。” 陶庆辉很吃惊:“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们家……这不是冲动是什么?可能是我的方法不好,没先和你商量,所以你才故意怄气?” 陶萌挺冷静:“不是。” 陶庆辉问:“那你想站到什么时候去?” 陶萌狮子大开口:“到你不反对我和杨景行在一起。” 陶庆辉看看母亲,尽量平和地问女儿:“是不是杨景行教你……” “不是!”陶萌声高。 陶庆辉问:“他跟你说些什么?” 陶萌看向父亲,说:“他叫我别怪你。” 陶庆辉冷哼一声,点点头继续说:“萌萌,你和爸爸说实话,你和杨景行是不是在谈恋爱?” 陶萌稍一犹豫后点头,低了下去。 陶庆辉凝重,他母亲先开口了:“多久了?” 陶萌摇头:“不久。”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陶庆辉并不严厉。 陶萌说:“这是隐私。” 陶庆辉不理解:“谈恋爱不用偷偷摸摸,算什么隐私? 柏珊理解:“女孩子,不好意思。” 陶庆辉说:“你越不说,我们越担心!” 陶萌似乎看到希望:“现在你们知道了。” 陶庆辉说:“我只知道你瞒着我们……对方是什么人我们完全不清楚。” 陶萌说:“我知道就够了……上一次杨景行来你就赶他走,是你自己的原因!” 陶庆辉又怒:“我让他走你就该知道我的意思!谁知道你越错越远!” 陶萌又用眼泪说话。 陶庆辉变温柔一些:“是爸爸让你心情不好,这样,我们全家出去旅游一段时间,随便你想去哪里,或者你去看看你妈妈。学校请教,等你心情好点了再回来。” 陶萌摇头:“我不去。” 陶庆辉再提高声音:“那你就像我女儿,别哭哭啼啼!奶奶这么大年纪,还要为你操心。” 陶萌对奶奶说:“奶奶,我没事,您别担心。” 老人得表情完全不相信:“萌萌,奶奶以后机会不多了,你陪奶奶去玩一玩。” 柏珊甚至也同意:“萌萌,散散心也好。” 陶萌用力摇头甩泪滴。 陶庆辉火了:“那就呆在家!”他伸手,抓住陶萌的手腕想把她往沙发那边拽。 陶萌弓腰马步挣扎,哭出声了。陶庆辉连忙松手,用力捶了一下自己大腿后冲往书房接电话忙公事去了。 杨景行在车里坐了两个多小时,快九点了,他再次拿起电话。正坚决拒绝椅子的陶萌听见铃声后不管不顾接听:“……喂。”模样神情还是收敛。 杨景行问:“吃早餐没?” 陶萌不说话。 杨景行责怪:“是不是没吃,说过了不能这样。” 陶萌换话题,声音轻轻的:“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学校,今天比较忙,下午也有事,不能过去接你了,对不起。” 陶萌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搬东西,打扫卫生,还要和老师开会,你先好好照顾自己。” 陶萌说:“不用一整天。” 杨景行说:“忙完也晚了,我们明天见好不好?” 陶萌还是说:“不行,你等我电话。” 杨景行说:“那你先吃早餐。” 陶萌不听:“我不吃。” 旁边听得聚精会神的奶奶终于感到有同盟了,急忙劝:“吃一点,站这么久了,水也不喝,累坏了怎么办!?” 陶萌很是伤心责怪地看奶奶:“您别说!” 杨景行呼唤:“萌萌。” 陶萌答应:“嗯。” 杨景行问:“是不是在和家里闹别扭?” 陶萌赌气:“别管我!”趁机小小活动一下双腿。 杨景行说:“你闹别扭就不开心,不开心我怎么能不管。” 陶萌伤心:“不闹我更不开心。” 杨景行问:“是不是不让你出来?” 陶萌嗯:“……我要出去。” 杨景行说:“那今天先记账,有机会了我们一天分成两天玩。” 陶萌不信:“怎么分?”瞟一眼坐在旁边的父亲,确定他听不见杨景行的声音。 杨景行说:“今天本来计划也只有半天,两个半天才一天。这样,你先吃饭,然后看看书,做做作业,时间就不浪费了。” 陶萌倔强:“我不想。你在教室?” 杨景行说:“在车里,也准备去吃饭,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陶萌生气:“我没心情。” 看女儿越来越有状态,陶庆辉忍不住了:“挂了!” 陶萌拔腿就往自己房间跑,奶奶给她护驾。 陶萌进房间十来分钟后才出来,不过没提包包了,而且听奶奶的话,坐去餐桌边了。 陶庆辉抓住机会陪女儿,还握了握牛奶杯子说:“不烫。” 陶萌慢慢吃,确实很没胃口很为难的样子。 没一会陶庆辉电话又响,是秘书打来的:“董事长好,有个叫杨景行的人找你。” 陶庆辉停下去书房的脚步,看看女儿了问电话里:“他怎么找你?” 秘书说:“我不知道。他说你您女儿的同学,给我留了电话号码。” 陶庆辉说:“你把号码发给我。”然后招呼老婆和他一起去书房。 柏珊猜测:“可能是打去公司问的……萌萌应该没告诉他。” 陶庆辉说:“胆大包天!” 柏珊说:“可能是想和你谈谈。” 陶庆辉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很明白了!” 柏珊劝告:“看在萌萌的面子上。” 陶庆辉看老婆:“萌萌和这个人没关系!”可还是拿起了另一部电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分手 电话接通后,陶庆辉没说话。杨景行喂了声后问:“……是陶先生吗?” 陶庆辉比较平淡:“你有什么话,说。”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打扰您,我是想请求您给我一个机会……” 陶庆辉不给机会:“如果是这件事,你不用讲了。” 杨景行继续:“陶先生,您是陶萌的父亲,您有这个权利,我也尊重您,我请求您不是要顶撞您,只是想您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我能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如果能和陶萌继续交往,我会全心全意对待她……” 陶庆辉说:“不可能!你不要废话。”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后沉重:“陶先生,如果您坚持要我和陶萌分开,我请求您能不能用另一种方法,不要对陶萌造成太大的影响,这是她的初恋。” 陶庆辉使劲挂了电话,对柏珊吼:“狗胆包天!” 柏珊连忙问杨景行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听丈夫描述一番后就小心怀疑:“可能也是为萌萌好。” 陶庆辉说:“这种事就是要果断,没什么好办法。” 柏珊警告:“萌萌和你的性格一样!” 陶庆辉可能有点自知之明,陷入苦闷中,过了一会后对老婆说:“你给他打电话。” 电话再次接通,柏珊先说话:“喂……我是陶萌的阿姨。” 杨景行还是礼貌:“您好。” 柏珊说:“小杨,对不起,可是你和萌萌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按了免提的,陶董事长在一旁偷听,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景行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知道陶先生不会改变想法。可是陶萌也有固执的一面,所以我希望能在目前的情况下想一个对她伤害最小的解决办法,您觉得呢?” 柏珊看着丈夫说:“谢谢你关心萌萌……你想怎么样?条件可以谈的。” 杨景行说:“让我主动放弃不可能,对陶萌的伤害更大。” 柏珊犹豫:“……对,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萌萌,她也比较重感情。” 陶庆辉听不下去,一把夺过电话当对讲机拿着,深呼吸了说:“我女儿不会这么没出息,只要你不骚扰她!” 杨景行说:“陶先生,请您相信我,我现在的目的和您一样,都是希望陶萌不难过。” 陶庆辉说:“你就赶快消失!” 杨景行又问:“陶先生,您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陶庆辉十分肯定:“不可能!” 杨景行说:“我知道您的一切考虑都是为了陶萌好,我说服不了您,也不想让您的家庭不开心,所以,如果陶萌要和我分手,我不会纠缠。” 陶庆辉惊喜:“你最好说话算话。” 杨景行说:“祝您合家欢乐。”挂了电话。 陶庆辉和柏珊商量一阵后又去找陶萌,这姑娘吃完早餐回房去了,奶奶陪着的。陶庆辉坐到女儿身边,继续苦口婆心:“萌萌,道理我已经给你讲那么多了,你考虑好了吗?” 陶萌摇头:“我没考虑。” 老人教训儿子:“不说这个事了。” 陶庆辉不听:“萌萌,你重感情没错。可这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我们必须慎重……” 陶萌看父亲:“你慎重吗?” 陶庆辉还是温柔:“爸爸看过很多人,了解人,杨景行真的不适合你,他给不了你幸福。” 陶萌说:“昨天之前我很幸福。” 陶庆辉说:“那些都是假象,生活很复杂,你不要被蒙蔽,杨景行不值得你和我们怄气。你看奶奶,两天没休息好。” 陶萌严正申明:“不是我引起的!” 陶庆辉说:“你答应爸爸,以后不和杨景行来往,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奶奶生日快到了……” 陶萌看着父亲警告:“你别逼我。” 陶庆辉委屈:“爸爸什么时候逼你了?” 陶萌的眼神有些仇恨:“你以前逼妈离婚,现在又想逼我分手!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 陶萌的话还没说完,陶庆辉的手掌就唰地扬了起来,落下的途中可能开始后悔,所以巴掌只是拍在陶萌脑瓜上,力道也不大。 可是这一下把全家人都吓呆了,包括陶庆辉自己。老人似乎更怕的是孙女那不畏强权的眼神,一下抱住陶萌吼儿子:“你……道歉!” 陶庆辉站起来,还是冲女儿怒:“你懂什么!” 陶萌不看父亲,望着窗外重复:“你别逼我。” 老人心焦万分:“萌萌,萌萌……” 柏珊一声惊呼:“妈!” 到底是年纪大了,老人太激动,眼看着就不行了。陶庆辉反应快,冲出去拿药,本来冷静的陶萌哭得厉害了…… 一家人手忙脚乱好一阵后,躺在陶萌床上的老人缓过气来,看看泪如雨下的孙女和双眼湿润的儿子,无力感叹:“都是命,陶家的命。” 柏珊给老人穿好外套大衣,陶庆辉早蹲在床边,等着女儿老婆把母亲扶到自己背上。可老人不肯动,还在给儿子道歉:“我和你爸爸一生的缘分,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好。萌萌,奶奶舍不得你……” 陶萌哭:“奶奶,我们去医院。” 老人疲惫地对孙女低吟:“你叫小杨来,打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陶庆辉不管了,允许:“快打!” 陶萌动作是很快:“你在哪?奶奶想见你,奶奶不好了……” 杨景行说:“我马上到。” 路边店卖奶茶的两个妹妹已经观察车里的杨景行一上午了,还在继续猜想他是何方神圣呢,突然看见杨景行冲下车,一路狂飙绝尘而去。真是万万没想到,原来是个练短跑的。 杨景行说马上到,没想到马上得这么快。欢迎他的是陶庆辉,而且陶庆辉的眼神抛弃了成见:“不管说什么,你都先答应!” 杨景行点头。 奶奶本想去自己的房间,可家人不允许,让杨景行第一次走进陶萌的闺房就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陶萌站起来看杨景行,一脸的泪痕,微微张口,但是没说什么。柏珊移了一下椅子,示意杨景行坐。 杨景行坐下,接住老人微抬的手:“奶奶。” 老人看着杨景行,好一会才开口:“小杨,奶奶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可是你和萌萌,你们,有缘无分,你们别怪奶奶……你们分开吧。” 陶萌呆立着没说什么,柏珊和陶庆辉也没啥喜悦的表现。杨景行在老人的凝视中定身了好一会后说:“奶奶,我答应你。” 老人又说:“人一辈子,要经历太多的坎坎坷坷,萌萌,萌萌……” 陶萌回神,答应:“嗯。” 老人说:“你别恨奶奶。” 陶萌泪水似乎不答应。杨景行说:“奶奶,我们都不怪您。” 老人很内疚:“我没脸和你们多说……庆辉,让他们单独呆一会。” 陶庆辉甩头:“你们去客厅。” 杨景行松开老人的手:“奶奶,我走了,您保重身体。” 老人闭眼,有点头的动作。 杨景行出了房间,陶萌在父亲的催促下跟去。杨景行朝电梯走,陶萌说:“你站住。” 杨景行还是走到台阶上后才停住,转身看陶萌。陶萌一步一步走近,也上了台阶,和杨景行都转身,面对面。 互相看了好一会后,杨景行说:“对不起……” 陶萌用投怀送抱打断杨景行,很快整理了一下姿势后抱得很紧很紧,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杨景行也抱住陶萌,一手后腰一手后背,再说:“萌萌,你要坚强。” 陶萌在杨景行胸前磨蹭脑袋,擦泪水。 杨景行继续:“你说过,你不会做感情上的弱者……” 陶萌继续摇头。 杨景行还在讲:“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和家人的心情。” 陶萌抽泣:“我们……怎么办?” 杨景行说:“你好好照顾自己,忘记这两天的不开心,珍惜亲情。” 陶萌手臂上的力气更大了,像是威胁杨景行再胡说就箍死他。 可杨景行还是继续:“我会记住你的话,努力学习,努力工作。” 陶萌用力揉杨景行的衣服:“我不要!” 杨景行说:“萌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谢谢你。如果是我家里不同意,我早就屈服了。” 陶萌不相信:“你不会!” 杨景行还是说:“谢谢你给我的快乐回忆,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陶萌怒抬头:“我不!我们瞒着奶奶,瞒着他们。” 杨景行说:“这不是我想给你的爱情。你先去看奶奶,我走了。” 陶萌不松手,再度用力。 杨景行说:“别让奶奶担心,坚强!你能做到。” 陶萌尝试换话题:“你没在学校,你在等我。” 杨景行低头看陶萌的眼睛有点泪光在闪:“我们一起努力面对这件事,好不好?我们都不让对方担心。” 陶萌眼泪流,不表态。 杨景行催:“快去,奶奶很虚弱。” 陶萌咧嘴。 杨景行前所未有的温柔:“快去。” 陶萌松开了手,抱住自己,看着杨景行哭得抽抽。 杨景行开了电梯门,进去,转身,对站在原地的陶萌说:“记住,要坚强!” 陶萌看见杨景行伸手去按关门钮了,看见杨景行低头掉了一滴眼泪,看见电梯门迅速关上,看见杨景行看她最后一眼。 陶庆辉找机会往客厅看一眼,发现就陶萌一个人在那里了,他连忙过去:“萌萌,奶奶在等你。” 陶萌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罚站的时候,只是模样更伤心。 “萌萌?”陶庆辉有点担心。 陶萌看父亲:“你高兴了?” 陶庆辉求情:“先别怪我,去看看奶奶。” 陶萌回到奶奶身边,没哭了,只是眼睛通红。老人问:“走了?” 陶庆辉在女儿身后点点头。老人就看孙女:“萌萌,要怪就怪奶奶,奶奶活不了几时了。” 陶萌说:“我不怪您。” 老人好像很后悔,眼泪流出来:“你还这么小……” 陶萌很坚强:“奶奶,我没事。” 陶庆辉表扬:“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女儿。” 老人却还是担心:“萌萌,你和小杨怎么说?” 陶萌说:“没事了,您别担心。” 陶庆辉说:“妈,我们还去医院吧?” 老人还是不肯:“医院没用,你们都好我就好。扶我起来,我回房。” 安顿好老人后,陶庆辉让保姆和老婆看着,他又想和女儿谈谈,陶萌没拒绝。在客厅里,亲自给女儿端了一杯水后,陶庆辉坐下说:“首先,今天的局面,有一部分原因是我造成的,我要向你道歉,不该动手,打了你。” 陶萌说:“我不怪你。” 陶庆辉说:“那我就当你原谅我了。现在我来问你,你和杨景行之间,是不是真的听了奶奶的话?” 陶萌不敢相信:“现在还要问?” 陶庆辉急:“我担心!” 陶萌反问:“怎么样你才不担心,我和我喜欢的人分开?” 陶庆辉捶胸顿足:“你们还不懂!我说了,不反对你谈恋爱!” 陶萌强调:“是我谈恋爱!” 陶庆辉急切提醒:“你是我女儿!陶家的唯一继承人!将来要对一万多员工的饭碗负责!你阿姨当初那么想要一个孩子,我不答应,全是为了你!萌萌,世界上还有谁比家人更亲?还有谁比我和奶奶更关心你?” 陶萌十分不理解:“这和我跟谁谈恋爱有什么矛盾?” 陶庆辉十分肯定:“杨景行不适合你,更不适合我们的家庭。你去看看,做他那一行的,有几个人有专一的爱情?” 陶萌有见解:“那是因为你们只关心别人的不幸!” 看女儿又要哭得样子,陶庆辉连忙平心静气:“萌萌,现在我们先不说了。总之一条,你和杨景行断绝来往,爸爸什么都答应你。我们去看奶奶。”老人趟在豪华的躺椅里,赶开了儿子,有很多话要和孙女说:“你和你爸爸一个脾气,奶奶心疼你,可他是你爸爸,是一家之主。他平时很累很忙,我们别让他再操心。你爸爸的做法是不对,可是他是为你好。当初我爸爸也骗我,可他也是为我好。他晚年我离开了他,后来很后悔很后悔。” 陶萌问:“您后悔回来找爷爷?” 老人摇头:“萌萌,人生中有很多选择很无奈。如果我不找你爷爷,我也会后悔。我要小杨离开你,也很无奈。没办法,为了这个家。萌萌,家不是讲理的地方,你对我们太重要太重要了,有男孩子追求你,奶奶很开心,可是没办法,你不能像一般女孩子那样。” 陶萌安抚:“奶奶,您别激动,我知道您的意思。” 老人继续:“萌萌,奶奶老了,奶奶要死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看我们一家人每天快快乐乐。萌萌,你怪奶奶吗?” 陶萌摇头:“我不,我谁也不怪。” 老人说:“也别怪小杨,他如果是个好孩子,会得到幸福的,你们都一样。” 陶萌问:“奶奶,你和爷爷分开那么多年,是什么让你们走到一起的?” 老人说:“爱,刻骨铭心的爱,也是命运。萌萌,如果命运眷顾你,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陶萌说:“我觉得您是自己努力得到的。” 老人担心:“萌萌,你现在不能和小杨在一起了,别让你爸爸再生气,你们是父女。” 陶萌笑笑。 老人问:“小杨怎么跟你说?” 陶萌想了一下:“他跟您的意思差不多。” 老人叹口气:“奶奶知道你们的心情,等奶奶身体好一点,陪你去见他,你们肯定有好多话说,奶奶不能让你们留下遗憾。” 陶萌说:“不用,没有遗憾。就算我们分手,也是为爱分手,爱会一直存在。” 陶庆辉正在和柏珊商量要不要给杨景行打电话确认一下分手事宜,陶萌过来了,她头发重新梳理好了,脸洗过了,只是眼睛还是红的:“爸爸,我要去见杨景行,你陪我。” 陶庆辉努力镇定:“快吃午饭了……见他做什么?” 陶萌一点也不心虚:“我有话和他说。” 柏珊冲陶庆辉连连点头,陶庆辉就答应:“那好,爸爸陪你。” 陶萌当着父亲的面给杨景行打电话:“你在哪?” 杨景行说:“路上,奶奶好点了吗?” 陶萌说:“好点了。我想和你见面,和我爸爸一起。” 杨景行担心:“还在闹别扭?” 陶萌说:“没有,我已经答应他了,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杨景行说:“好,我回去?” 陶萌犹豫一下:“也行。” 奶茶店的妹妹又看见杨景行下车,一步一个脚印朝那个高档小区走去。真是谜一般的忧郁男子。 杨景行按下门铃后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关门,半分钟后电梯停下,门打开,等着的是陶萌,有浅浅笑容的陶萌。 陶萌说:“你没走。” 杨景行进屋,陶庆辉招了一下手:“过来坐。” 杨景行面无表情地坐下后,陶萌在他对面,父亲的旁边坐下,先说话:“对不起,昨天我爸爸不该那么跟你说话。” 杨景行摇摇头,说:“我理解。”陶庆辉示意保姆看茶。 陶萌又说:“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分开了……” 杨景行看着陶萌的眼睛。 陶萌还是浅浅笑:“在这之前,我要谢谢你。”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用。” 陶萌坚持:“要。谢谢你给我的所有回忆,没有一点是不开心的。谢谢你每次逗我笑,谢谢你为我写的歌,谢谢你说过的所有话……总之是所有。”这话听得陶庆辉换个姿势。 杨景行笑一下:“应该的。” 陶萌继续说:“你说过以后会继续努力,不能食言。” 杨景行点头:“不会。” 陶萌说:“我也会和以前一样努力,不会输给你。” 杨景行说:“这个目标太小了。” 陶萌又说:“你的东西我不还了,当做纪念。” 杨景行感激:“谢谢。” 陶萌看了杨景行一会后说:“我们以后还能像朋友那样保持联系吗?” 杨景行犹豫一下了说:“随缘吧。” 陶萌问:“同学聚会你会来吧?” 杨景行说:“看有没有时间。” 陶萌了解:“你肯定没时间……你还想见奶奶一面吗?” 杨景行说:“身体不好,不打扰了。” 陶萌又说:“以后可能不能看你演出了,不过你一定要继续努力,工作学习都一样。” 杨景行点头:“记住了。” 陶萌又问:“你有什么跟我说吗?” 杨景行又看陶萌,不顾陶庆辉地看了好一会,说:“好好照顾自己。” 陶萌点点头:“你也是。” 看两个年轻人冷场了,陶庆辉开始:“你们还年轻,希望你们通过这件事成熟起来,以后处理感情问题,要慎重……” 陶萌插话:“记住你的理想,永远别放弃。” 杨景行说:“你也是。” 陶萌说:“有什么好消息,可以上校友录或者告诉我,我会为你高兴。” 杨景行点头。 陶萌提醒:“你真没什么话说吗?没关系的。” 杨景行说:“都说过了。” 陶萌点头:“我都记住了。” 杨景行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陶先生,不好意思,再见。” 陶庆辉大度:“没关系。” 看杨景行站起来,陶萌也站起来,杨景行迈步,她也迈步。陶庆辉跟着女儿。杨景行进了电梯后回头:“再见。” 陶萌挥手,还是一丝笑:“再见。” 电梯门关上后,陶萌突然失声痛哭起来。陶庆辉一把搂住:“好女儿,好女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 积极 杨景行再没发呆了,上车后就直接回家。他用两个小时时间把两室一厅打扫得一尘不染,马桶也刷得能喝水。然后又健身两个小时,再冲个冷水澡,接着开电脑上网上游戏。鲁林他们刚惊讶几句,杨景行又说只是来看看,然后下线了。 看了一会陶萌的照片后,似乎也无聊,杨景行就躺在床上听音乐去了。六点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挺吃惊:“今天怎么在家?吃饭没?” 杨景行说:“吃了。” 萧舒夏担心:“一个人不无聊?给你租房子也没用!” 杨景行说:“不是房子没用,是我没用。” 萧舒夏笑:“你还知道!马上十九岁了,成人一年了!” 杨景行求情:“别说这个。” 萧舒夏威胁:“没着落我天天念!” 杨景行换话题:“爸爸呢?” 萧舒夏舒服:“做饭。专业没女生就去其他专业看,学校没有就去其他学校,你那么多朋友……” 杨景行说:“你说我二十八才准结婚,再等几年。” 萧舒夏怒了:“和结婚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别推三阻四!我现在就这么一个心愿。” 杨景行笑:“你这么年轻,先换几个其他的。” 萧舒夏越加嚣张:“你再不争气,我就给你想办法了。” 杨景行受不了:“把电话给爸爸。” 杨程义拿过电话后在老婆的挤眉弄眼中叹气:“你妈说他没面子。” 杨景行笑:“只可能是我的原因?” 杨程义哈哈:“总不会是我。从小就说要全面发展,你也该发展了。” 杨景行说:“不能盲目发展。问你个事,你总资产有多少?” 杨程义很吃惊,看老婆了说:“问这个做什么?” 杨景行说:“要是我没出息,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老。” 杨程义说:“我就两样资产,一个你,一个你妈。” 杨景行失望:“只能靠自己了。” 杨程义说:“人只能靠自己……撞墙了?” 杨景行说:“没有,我挂了,有事。” 杨景行是挂了,可萧舒夏又打过来了:“问题没讲清楚你敢挂电话!” 杨景行说:“我有事。” “有什么事?”萧舒夏不信,然后神秘:“你姨妈有个生意伙伴,他女儿在浦海财经大学,也是大一,我有照片,你上网,我发给你。” 杨景行说:“我去买东西。” 萧舒夏说:“漂亮!比刘苗苗她们好看多了!” 杨景行说:“不说了,我挂了,上厕所。” 萧舒夏哈哈:“我闻不到。” 杨景行说:“我不习惯。” 八点左右,杨景行又接到刘苗的电话:“昨天没给我们打电话!” 杨景行说:“昨天有事忙。” 刘苗很不高兴:“忙什么!你在哪?和谁一起?” 杨景行说:“一个人,在家。雪雪呢?” 刘苗说:“准备回家了。”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明天上学。我有事,先挂了。” “喂喂喂!”刘苗连连叫,“你到底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大便!” 刘苗斥责:“恶心!你给雪雪说。” 杨景行谴责:“没义气。” 除了几个电话,杨景行一直很无聊,坐在沙发里玩手机,玩到十点半后就下楼去吃宵夜了。很饿,吃了很多。 星期一早上,陶庆辉陪严重没睡好的女儿吃早餐,而且早有安排:“这几天让司机送你,阿姨陪你。” 陶萌点点头,还对柏珊说:“谢谢。” 陶庆辉又说:“中午爸爸过去,陪你吃午饭。” 陶萌说:“不用。” 陶庆辉坚持:“奶奶想去看看。” 杨景行早上八点到校,直接去了四零二。坐到十一点半,他又驱车出了校门,沿着以前的老路线去老地方。他在那一带绕了几圈后又回了学校。 远在石陵的付飞蓉很意外地接到老板的电话:“喂。”这是她离开浦海后的第五次,而且不是节日,没有考核。 是杨景行的声音:“吃饭了吗?” 付飞蓉说:“吃了一点。” 杨景行说:“不到一个月了,好好努力。过几天去看你。” 付飞蓉说:“……好。” 杨景行又说:“问问你嫂子他们,谁想去就给我打电话。” 付飞蓉嗯。 然后杨景行又给李鑫打电话,问了一下歌词的进展。李鑫念了几句,杨景行提了一丁点看法。两人约好星期三或者星期四下午见面,那时候应该天晴了。地点嘛,李鑫还没决定。 吃了午饭后,杨景行又回去北楼,进了三零六。五个女生在,王蕊对杨景行幸灾乐祸:“昨天她们被骂惨了。” 刘思蔓抱怨:“谁说对我们好!?” 何沛媛也不高兴:“我都不敢接活了。” 杨景行从齐清诺手里接过dv,看了一遍昨天二胡部分的训练录像后说:“不错啊。” 邵芳洁有点郁闷:“你们老贺有点过分。”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惹的祸,迁怒我们。” 杨景行认错:“对不住。” 齐清诺说:“今天早啊,一点半不到。” 杨景行问:“年晴一次过关?” 齐清诺从包里拿出带子:“自己看。” 年晴的确是高手,恰到好处的节奏和力度把握把龚晓玲所说的那种慢慢铺陈开的云开雾散的感觉,也就是听觉的喜悦表现得挺到位。架子鼓在这一段中的运用完全不用于摇滚或者爵士,那种充满旋律感的节奏也相当新颖。只是诸位配角还不是很默契,还有一个就是架子鼓到底是厚重感不足。 王蕊也来回味了一下,并为杨景行惋惜:“可惜你昨天没来。” 杨景行说:“是很可惜。” 刘思蔓不信:“怎么会可惜?” 杨景行看完了年晴的表现后对齐清诺说:“不愧是好姐妹。” 齐清诺笑:“等会亲她一个。” 杨景行放下dv,周围看了一眼后说:“我去买点水。” 杨景行托着两箱水刚开始上楼的时候,喻昕婷从后面追上来:“我帮你。” 杨景行说:“我轻松。” 喻昕婷伸手帮忙撑着点,说:“盼盼给我打电话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看她?” 杨景行说:“这个周末。” 喻昕婷遗憾:“可惜我不能去。” 杨景行说:“去了也没玩的。” 喻昕婷又问:“你去几天?” 杨景行说:“星期六去星期天回……暂定。” 喻昕婷问:“你一个人?” 杨景行说:“她嫂子也去。” 喻昕婷再问:“两个人?”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说:“齐清诺上次去了。” 杨景行说:“她现在走不开。” 喻昕婷把杨景行送到三楼,进三零六看了一眼后才下去上小课。 两点不到,三零六到齐。齐清诺整理好队伍,先来一遍给杨景行听听。教室门没关,因为有几个同学在外面参观。大家都是同行,也不用跟看见明星似的要扑上去,就观望观望,可能看一会就走了。 加上双排键,架子鼓,二胡部分,整首乐曲已经快被通关了,时长达到二十二分钟左右。值得欣慰的是,前十几分钟三零六已经很熟练了,一些没完善的小细节和偶尔出现的小纰漏可以原谅了。 到底训练这么长时间了,十一个女生都有专业状态,连蔡菲旋也很认真。杨景行垂着头听,偶尔抬视线看看某个女生,用鼓励的眼神。 才进行到一半,贺宏垂和龚晓玲进了教室,贺宏垂看杨景行的眼神还有点不高兴。三零六没受影响,继续兢兢业业。 进行到后半段,贺宏垂开始皱眉,而且关上了教室门隔断外面那些讨论或者夸赞声。结束了,女生们还没完全收工,贺宏垂就嚷开了:“昨天的老问题!今天没有新内容,必须处理掉!” 两个大问题,一个是架子鼓部分配角们对节奏感的配合,以及那种循序渐进的感觉把握。二是二胡部分整体的不足,小问题若干若干! 先解决相对容易的架子鼓部分。打鼓也是很累的,一遍又一遍下来,年晴脱了外套,然后开始擦汗,可她是问题最少的一个。 杨景行比以前积极而且啰嗦,抓住每一个人的不足说一通,连齐清诺也不放过:“这段重了一点,最好别用分层,你考虑一下……两台比较方便?” 齐清诺无压力:“没问题……刚刚分心。” 杨景行又看高翩翩:“翩翩,也是这里,颤音别太重了,影响节奏。” 高翩翩点头。 龚晓玲表扬杨景行:“对,昨天没来,今天工作补上来。” 杨景行表扬年晴:“打得很好,只是底鼓进来的时候,在稍微轻一点,后面双踩也是,不然爆发力不够。”年晴是双踏板单底鼓,脚功不俗。 年晴点头:“了解。”嚼着口香糖喝了口水。 杨景行似乎把该说的都说了,贺宏垂就发布命令:“再来。” 第一节课结束,贺宏垂问杨景行:“你下午不走?” 杨景行摇头:“不走。” 贺宏垂说:“那你在这,我们还有课。” 喻昕婷又上来了,不过是和李迎珍一起。李迎珍当女生们的面批评杨景行:“一节课没上过,不用学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有点忙。” 喻昕婷借花献福:“您喝水。” 李迎珍没客气,对杨景行说:“明天下午上课!” 杨景行答应。李迎珍又关心一下三零六的进展,并叮嘱:“好好练,珍惜机会,不要认为来得容易。” 杨景行点头,被李迎珍瞪一眼。 看杨景行今天比较积极,王蕊几人围着他聊天,蔡菲旋也来凑凑热闹:“你女朋友喜不喜欢购物?” 杨景行笑笑。王蕊奇怪:“有不喜欢的么?” 杨景行说:“你们要准备服装,齐清诺跟何沛媛把关。” 王蕊抗议:“凭什么?我跟她们不搭调。” 邵芳洁哭丧着脸:“我要减肥。” 何沛媛安慰:“有我在,你太苗条了。” 齐清诺也安慰王蕊:“你走豪放野性路线。” 王蕊害羞:“人家是淑女。” 杨景行笑笑,喝水。 架子鼓进行得差不多了,二胡部分才是难题。杨景行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揪毛病讲,还拿起二胡示范,简直有点兴奋。 难得老师不在,刘思蔓也撒娇:“怪叔叔,人家刚做手术啦。”她那腱鞘囊肿吸液根本不叫手术。 王蕊鄙视:“妇女,你好意思?” 刘思蔓提议:“同意她是妇女的举手。” 王蕊似乎是公敌,得到了全票赞成。女生们很乐,包括王蕊自己。 齐清诺笑完了说:“认真点,今天难得。” 女生们顺着老的的视线看杨景行,他确实挺想认真的样子,于是都配合一下。 四点,上完小课的喻昕婷上来旁观。五点,贺宏垂来验收,承认二胡部分的演奏效果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高,于是重头来一遍,六点前就解散了。 要约会要回家的都赶快了,喻昕婷跟邵芳洁柴丽甜一起,问朝楼上走的杨景行:“你不去吃饭?” 杨景行说:“你们先去,我等会。” 喻昕婷问:“你吃什么?我们帮你叫。” 杨景行说:“不用。” 喻昕婷的视线从杨景行的背影移到柴丽甜脸上,柴丽甜说:“我们先吃。” 杨景行在四零二坐下后开始弹琴,弹的是《绽放》。没感受一会,齐清诺推门进来了,问:“不饿?” 杨景行说:“中午吃多了。” 齐清诺笑:“你也能吃多!?” 杨景行点点头。 齐清诺坐下,问:“衣服怎么配?” 杨景行说:“丰富一点,风格统一。” 齐清诺有点为难:“我不太了解你的审美。” 杨景行说:“你们决定。” 齐清诺计划:“等天气暖和一点。弹一段,好久没欣赏过了。” 杨景行问:“什么?” 齐清诺不在意:“随便。” 杨景行弹《亲爱的朋友》,齐清诺看着他的眼睛,但是两人视线没接触过。 听完后,齐清诺问:“怕自己魅力四射?” 杨景行问:“你不回家?” 齐清诺说:“吃了回,没事……你不吃?” 杨景行说:“你先去,我等会。” 齐清诺走了。 弹了一会琴后,杨景行去揭开了架子鼓上的防尘布,然后就是不间断的制造了几个小时的噪音。 可能是生物钟的原因,一到十点,杨景行的双臂就打不下去了,于是他坐了半个小时,然后又开始。 半夜十二点一刻,杨景行到了付家烧烤。点了不少吃的,然后跟付飞蓉嫂子说目前还不确定会去石陵,但是她可以先准备好:“……多半会去。” 付飞蓉嫂子不好意思:“你太忙了。” 星期二中午,杨景行又开车出去了。星期三,也是如此。这天有点阳光,杨景行和李鑫下午两点在李鑫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 李鑫的歌词是手写的,已经完成。但是杨景行却不打包票,说保准不还会要求修改一些地方的长短,韵脚,或者情绪,李鑫表示理解。 见面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讲清楚后杨景行就结账告辞了。回学校的途中,他给甘凯呈打电话,说一个月之内交货。 甘凯呈显然为难:“太久了,能不能快点,一两个星期……等你几个月了!” 杨景行说:“这首肯定比《豆蔻》好。” 这是听众说了算!甘凯呈说:“那你好好做,我给老总说。你把歌词给我一份,李鑫不太会用电脑!” 甘凯呈拿到歌词后又给杨景行打电话,问他的构想。杨景行说得很好听,可甘凯呈还是保守态度:“先做,有问题找我。” 星期四中午,杨景行停车走进了老地方。服务员问怎么多天不来,杨景行说今天也就他一个人。要了两个常点的菜吃了后,杨景行就回学校了。 下午又是三零六的练习,到蔡菲旋的电吉他部分了。杨景行在这一段巧妙的用电吉他做主线,突出比较的却是当配角的民族乐器,比较另类新奇,但是效果很好。 电吉他杨景行没多少研究,还好齐清诺很懂行,能和蔡菲旋商量并提出建议。杨景行就负责其他人的提醒提升。 手下两元大将出马,贺宏垂轻松了好多,不用吹胡子瞪眼了。贺宏垂看杨景行似乎有了点自觉性,就问他这周末怎么打算。 杨景行说:“我要去一趟石陵。” 贺宏垂又来气了:“你是来读书还是谈恋爱?” 杨景行不回答。齐清诺说:“他公司有事。” 贺宏垂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歌手在那边,去看看。” 贺宏垂懒得细问:“什么时候回来?” …… 解散后一起下楼,齐清诺问杨景行:“请到假了还是一起过去?” 杨景行说:“我和盼盼嫂子一起。” 齐清诺笑:“是没什么好玩的。晚上不寂寞?”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建议:“寂寞就打个电话。有人给你打,上次是我放烟雾弹了。” 杨景行说:“效果好。” 齐清诺感叹:“再好也是个烟雾弹,没杀伤力。” 杨景行笑。 齐清诺奇怪:“哎,玩笑也不开了?别玩深沉啊!” 杨景行还是笑,说:“回不回家?送你车站。” 齐清诺伤感:“福利降级了?” 杨景行说:“我回家。” 齐清诺说:“不用了,我约会。”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安慰 星期五中午,杨景行在食堂吃饭,一个人坐在最外沿的桌边,在一些人的观察中狼吞虎咽十来分钟后就离开了。下午有课,不过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以利用,杨景行去了四零二。 快一点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来了。安馨看了看电钢琴旁边的电脑屏幕上的谱子,喻昕婷不着急,但是发现:“你打扫过了。” 杨景行问:“给盼盼带东西吗?” 喻昕婷点头:“我晚上去买,什么时候给你?” 杨景行说:“明天走得早,晚上我在这。” 喻昕婷还是瞄瞄电脑:“今天没出去吃饭?”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问:“运动会你代表作曲系还是钢琴系?” 安馨猜想:“肯定作曲系?” 杨景行问:“你们准备什么项目?” 喻昕婷不好意思:“我是运动白痴。” 杨景行建议:“练,跳绳简单。” 喻昕婷说:“她在练。”还模仿跳绳的样子。 安馨不高兴:“我知道我肥!” 杨景行问:“你们不午睡?” 安馨看着谱子说:“这么多双音?” 杨景行说:“不难,要改。先别看。” 喻昕婷收回视线笑笑,说:“柴丽甜说你昨天晚上打鼓了?” 杨景行笑:“偷懒。” 喻昕婷着急:“不是……我是觉得好玩。” 杨景行说:“现在不玩了,你们去楼下,她们在。” 喻昕婷点头:“看见了……我晚上来。” 杨景行想起来:“安馨,只有四个月了吧?” 安馨点头。 杨景行鼓励:“加油。” 安馨笑笑。 下午的第一节视唱练耳课结束后,杨景行找老师要教学计划。因为这门课会持续到大二上学期,之后的课堂内容和考试会越来越难,杨景行似乎没什么耐心了。老师给杨景行听了一段三声部复调和五重奏,非常复杂,说那就是最终要求。 杨景行把最复杂的两段在纸上写了下来,老师看过了说:“想不来就不来吧……考试要参加!” 英语课杨景行还是要去,也不敢耍什么个性。吃过晚饭后,杨景行又回到四零二。喻昕婷七点过一点就来了,提着一小袋给付飞蓉的零食,顺便给了杨景行一个苹果。 看着杨景行啃苹果,喻昕婷嘿嘿告状:“盼盼说她也好想吃熏肉了。” 杨景行说:“再坚持一个月。” 喻昕婷有点怕怕:“她过年只重了一斤多,不到两斤,被罚跑了五千米。” 杨景行说:“保持体重是她的工作,做不好当然被罚。” 喻昕婷嘿嘿:“她说回去的时候一天没敢吃东西,可还是超重了。” 杨景行说:“叫她别这样,容易胃病。” 喻昕婷点头,突发奇想:“陶萌吃熏肉吗?” 杨景行点点头:“安馨呢?” 喻昕婷想:“琴房哦。” 杨景行说:“你还不去。” 喻昕婷说:“不要紧,今天人不多。” 杨景行催:“你不急我急,快去。” 喻昕婷连忙站起来:“我去……”到门口了又回头:“你们一路顺风。” 杨景行点头。 星期六早上八点,杨景行和付飞蓉嫂子从浦海出发,十一点到达。天气比上次来的时候暖和一些,付飞蓉迎接老板时穿得也轻薄些,身材形体比原来是好了不少。付飞蓉的头发变短了,不过不是齐清诺那么短,而是一种妹妹头的改进版,介于成熟和青春之间,有点清新温柔,也有点干练,似乎是个万能发型,不过和付飞蓉的脸型很搭配。 虽然有粉底遮掩,但是能看出付飞蓉的皮肤比原来好了不少,平滑了,没什么痘痘疙瘩了。 先休息一下,然后十来个人一起吃午饭。看样子付飞蓉的社交礼仪课也学得不错,虽然言语神情间还有不少的生涩,但至少不像原来那么被动内向了。可能是相处久了,周凯丽对付飞蓉也稍微温和了一些。 下午就是考核,付飞蓉还是要把训练房当成舞台去表演。和上次一样,当嫂子的有点局促,有点为小姑子不好意思的感觉。可付飞蓉显然更习惯了,台风成熟了不少。看样子周凯丽不是徒有虚名。 不过杨景行显得对这个考核不太重视,简单地看了看也没提出什么其他要求,然后就开会。 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如何再接下去的一个月时间里挖掘付飞蓉的个性,杨景行说前几个月的培训目的只是让付飞蓉入门,让她对自己的工作态度有个了解,但是并没要把她塑造成什么样。 当然,个性的挖掘完善什么的比强行塑造要难得多了,不是短时间里能完成的,而是一个相当长甚至永不间断的过程,所以杨景行不能指望剩余的不足一个月的培训时间,他只是对付飞蓉着重强调,希望她多思考。 比如在舞台上,周凯丽的训练的是付飞蓉的风度和镇定,但是将来付飞蓉走上真正的舞台是要上串下跳还是淡定自如,这得好好考虑,要选择到适合她的。 周凯丽的专业团队会在今后的时间里根据付飞蓉的自身条件给她做一个总结以及规划建议,不过那只是培训的附赠品,真正成功的一个歌手一个明星,还是得她的公司和经纪人去倾心打造,而且成功率不高。 吃完晚饭后,七点多的样子,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没打扰吧?” 杨景行说:“刚吃饭。” 齐清诺问:“盼盼呢?” 杨景行说:“我在房里。” 齐清诺问:“是不是上次住的?” 杨景行说:“一层楼,旁边。” 齐清诺问:“盼盼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错。” 齐清诺说:“就这样,我还没吃饭,和我妈滑冰去了。” 杨景行说:“你多吃点。” 晚上,杨景行和周凯丽开了一个两人会议。周凯丽虽然只是一个魔鬼教练,但她到底是教练出过大明星的,所以对这一行有一定的见解和研究。虽然没前人的经验值得借鉴,但是周凯丽觉得杨景行对付飞蓉的大体定位是可取的。 付飞蓉到底天资有限,脸蛋身材都一般。而她的文化程度或者是艺术素养什么的也不太高,所以不太容易脱胎换骨,还是原汁原味地尝试一下比较有希望。 周凯丽以经过她的手的那位拉丁平民天后为例,说那位天后虽然是所谓的平民,但是本身的音乐和舞蹈素养都很高,而且成名之前已经默默无闻挣扎了好些年。要想做一个真正的有价值的明星,必须自己有货。 周凯丽说付飞蓉年纪也不小了,可塑性已经不大,杨景行成功的关键应该是在利用有限的可塑性的同时更加准确的去发挥付飞蓉本身就具有的优点。付飞蓉所拥有的,一个是特殊的声线。还有一样,也是周凯丽着重强调的:“perseverance!这方面,我非常欣赏她!是我见过的最杰出的。你很有眼光。” 杨景行谢谢。 十点过一些,杨景行正坐在电脑前,电话响起,尽管不是那个铃声,他还是瞬间拿起来,又是齐清诺。 杨景行很镇定:“喂。” 齐清诺问:“没电话?” 杨景行问:“什么事?” 齐清诺说:“聊会天。” 杨景行建议:“早点休息,明天任务重。” 齐清诺说:“还早。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开心一下。” 杨景行说:“没有。” 齐清诺说:“你要是有情感问题要咨询,我是女人。想倾诉,我是兄弟。” 杨景行笑:“都想要,我考虑了再决定。” 齐清诺问:“考虑多久?” 杨景行说:“不知道。你回家了?” 齐清诺嗯:“你明天去不去见章杨?” 杨景行说:“去,下午回去。” 齐清诺说:“帮我问好。。” 杨景行说:“行。挂了。” 齐清诺说:“路上小心。”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去见章杨,赶着时间一起吃顿午饭。杨景行责怪章杨又没带女朋友,章杨说彼此彼此。 杨景行说:“分手了。” 章杨看着杨景行一会,然后笑一下:“来两瓶?” 杨景行摇头。 章杨问:“他们知不知道?” 杨景行摇头,邀请:“五一过去玩。” 章杨点点头,吃了两口菜后还是问:“怎么分的?” 杨景行说:“家里不同意。” 章杨冷笑:“鸡毛!” 和章杨分手后,杨景行还没接到付飞蓉嫂子,鲁林的电话来了:“我刚接章三电话。” 杨景行表示了解:“嗯。” 鲁林有些幽怨:“西瓜……你下星期过来?我们过去?” 杨景行说:“忙,等五一。” 鲁林不高兴:“鸡毛!我们过去你忙不忙?过来散心。” 杨景行笑:“你们都有老婆。” 鲁林赌气:“我分!行不行?” 杨景行说:“你可怜我?” 鲁林气愤:“鸡毛,你要我可怜!?” 杨景行建议:“五一带过来玩,给章三也说了。” 鲁林犹豫一下:“行,齐清诺也讲了……想开点……陶萌什么态度?” 杨景行说:“就告诉你们一声,不讨论。” 鲁林不勉强:“行。许维估计也要给你打。” 果然,鲁林之后许维很快就来了,搞得杨景行跟一个急需安慰怨妇一样。许维也是那样的开场白:“刚刚是鲁林?” 杨景行说:“你们排队。” 许维说:“我不安慰你,你比我有经验。” 杨景行嘿嘿笑。 许维又说:“我们过去玩几天?” 杨景行说:“没时间招待。” 许维说:“五一把我们陪好。” 杨景行说没问题。 接到付飞蓉嫂子之后回浦海的路上,杨景行又接到杜玲的电话:“你几点到?” 杨景行说:“估计六点。” 杜玲说:“我过去等你?” 杨景行求情:“你们别这么夸张行不行?” 杜玲嘴硬:“我没说去干什么,找你玩不行?” 杨景行说:“晚上有事,等五一。” 杜玲说:“我五点过去,来不来得及?” 杨景行说:“真的不用。” 杜玲坚持:“我等你!” 五点的时候,杨景行刚进城,杜玲的电话又来了:“到哪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杨景行住的小区门口见面。杜玲从容地上车,说:“停进去,不开了。” 杨景行不听,问:“吃什么?” 杜玲不在意:“随便。” 杨景行说:“就那,还可以。” 就进的一家酒楼,俩人坐下后,杜玲一副要主持正义的样子:“什么时候分的?” 杨景行建议:“不说这个。” 杜玲很气愤:“操!老子最看不惯浦海人!她家里不同意?你妈还不一定同意!” 杨景行笑:“消气消气。” 杜玲还是愤怒:“我替你气!长相,才华,人品……钱是个西瓜!你差过钱用!?” 点菜的来了,杨景行和杜玲就喝不喝酒这个问题展开了争论,最终杜玲还是照顾了失恋之人的情绪。 开始吃饭之后,杜玲不那么喷口水了,问:“以后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上课,做事。” 杜玲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杨景行说:“我不急。” 杜玲奇怪:“你到底喜不喜欢她?” 杨景行说:“快吃。” 杜玲担心:“想你初三的样子……我有点怕。” 杨景行笑:“你小时候还会哭呢!” 杜玲问:“你小时候不哭?现在呢……等会去我那边玩,给你介绍几个美女。” 杨景行说:“晚上还有事。” 杜玲问:“你不送我?” 杨景行点头:“送。” 杜玲不理解:“送完几点了?玩完了我给你开个房,叫个人陪。” 杨景行劝告:“你像个大学生好不好?” 杜玲冷笑:“我操,我拿奖学金,五百块!” 杜玲吃饭还是斯文,也想把情况打听得具体一点。可杨景行真是没什么欲望说,杜玲也不好意思一直揭别人伤疤。 吃完饭后,杨景行把杜玲送回学校。杜玲盛情挽留,说去ktv或者酒吧都可以,可杨景行抵制住了诱惑。 杨景行回到学校北楼已经八点,上去时听见喻昕婷和柴丽甜,邵芳洁,刘思蔓在四零二玩。喻昕婷在弄双排键,担当齐清诺的角色和柴丽甜一起为两把二胡练习,听起来确实不是那么回事,亏得她们还热火朝天嘻嘻哈哈的。 杨景行进门后,喻昕婷连忙停手,想找个地方躲的样子。杨景行拿着电脑:“有盼盼的照片。” 喻昕婷不躲了,柴丽甜她们也很有兴趣。照片是形体老师拍的,付飞蓉化妆了穿着紧身练功服摆各种专业姿势的样子,挺有商业感觉的。 喻昕婷激动得搓手:“天呀……根本看不出来,头发好好看。” 邵芳洁也羡慕:“原来没看出来身材有这么好!” 刘思蔓问:“过?” 柴丽甜仔细看:“应该没有,放大,看脸。” 这下好,杨景行惹了个大麻烦,几个女生都要或多或少地询问付飞蓉是如何实现蜕变的,这个过程有没有可能简化便宜化了用在她们身上。 邵芳洁总结:“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我去跑步!” 杨景行说:“正好,我做事,你们去忙。” 女生们离开半个多小时后,喻昕婷回来了,放下苹果又准备离开。杨景行补充:“谢谢。” 喻昕婷笑笑:“你今天辛苦了。”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 喻昕婷点点头。 到十点过,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到了?” 杨景行说:“早到了。” 齐清诺问:“在学校?” 杨景行嗯:“今天怎么样?” 齐清诺说:“一言难尽,我也挨骂!” 杨景行呵呵笑。 齐清诺说:“我刚刚和鲁林他们聊了几句,你朋友还是我们朋友,问你在学校干什么。” 杨景行说:“干正事。” 齐清诺说:“朋友问一句,你是不是有事?” 杨景行说:“我想想……我和陶萌分手了。” 齐清诺不安慰:“很难说出口?” 杨景行说:“没多光荣。” 齐清诺怀疑:“这没有光荣和耻辱吧?” 杨景行嗯:“有道理。” 齐清诺说:“就这样,明天见。” “好。” 星期一早上九点,齐清诺来到四零二,杨景行正在敲谱子。 “早。”齐清诺问好。 杨景行点点头:“你也不晚。” 齐清诺坐下,拿出dv:“看看。” 杨景行看了这两天的情况,电吉他之后的高潮部分确实比较糟糕,织体完全没体现出来,何种原因都有。齐清诺可能看过很多遍了,不想再看,就瞄一下杨景行为喻昕婷写的奏鸣曲,还只有一些杂乱的片段。 杨景行看完了说:“还不错,慢慢来。” 齐清诺说:“老贺说这星期都是这。”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问:“要不要安慰?”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说:“我不会趁人之危。” 杨景行笑:“不危。” 齐清诺呵呵:“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杨景行说:“没什么好好奇。” 齐清诺问:“你是装,还是真的是胜利方?” 杨景行说:“没胜利和失败。” 齐清诺点点头,站起来:“有需要别客气。” 杨景行说:“不客气。” 齐清诺拍了拍杨景行的肩膀,走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曝光 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在食堂受到了王蕊的热情邀请:“过来过来……今天表现不错,你也怕了?” 杨景行在年晴旁边的空位坐下,对面是齐清诺跟王蕊。王蕊往杨景行那一满盘子里瞧:“什么好菜?” 年晴也瞄一眼:“上辈子没吃过饭?” 齐清诺快吃完了,问:“喝什么?” 王蕊摇头:“去教室喝。” 齐清诺去买了四瓶水分发。年晴也结束了,说:“走。”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慢慢吃。” 杨景行吃完后就去了四零二,也没到已经热闹起来的三零六去看看,等到快两点了才下楼。不但三零六到齐,还有三位访客,何沛媛的那个同学,蔡菲旋的两个朋友,都是女生。 已经认识了嘛,何沛媛的同学拿了一本谱子问杨景行:“给我一本?” 杨景行说:“不值钱。” 蔡菲旋给杨景行介绍自己的朋友,都是现代系的,一个电吉他,一个键盘。现代系的女生似乎整体好看一些,也时尚,键盘手说:“我看到过你和你女朋友一起。” 杨景行说:“我不是主人,不欢迎你们了。” 键盘手呵呵:“上楼啊。” 杨景行笑笑,对开始准备的其他女生说:“五十二页,谢谢。” 齐清诺就位指挥,这就开始了。电吉他之后是全曲的高潮,十件乐器全部登场,织体庞大,旋律是快速延展开的,要做到整体的和谐和个体的清晰明朗,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有时候四五个声部一起前进,稍微不合适就是一锅粥。 只有两分钟,杨景行听完后开始逐小节分析,贺宏垂来的时候没打断,几位访客也自觉离开。 杨景行讲,女生们会在谱子上做记号什么的,贺宏垂也偶尔表达支持或者是补充。讲完之后,杨景行再就特别突出的问题要求女生们单独处理,琵琶上十几个音符的轮指王蕊重复了十几遍才勉强过关…… 个体的问题稍微梳理一遍后,然后是小组合的问题,比如笛子和二胡在某几个小节里彼此之间的关系,杨景行也粗略地整理了一下并提出大致要求。 讲了一节课后,杨景行说:“暂时就这么多,其他的我和齐清诺讨论过了,你们辛苦,我先上去了。” 贺宏垂没批评杨景行,还跟着他上楼,看看他的钢琴奏鸣曲写得怎么样了。杨景行没在老师面前遮遮掩掩,好的烂的都拿出来给贺宏垂过目。 贺宏垂没发表太多看法,倒是问起:“你有没有时间写一篇论文?” 杨景行怕怕:“我表述能力差。” 贺宏垂说:“不要你讲多好听,把自己的经验和想法讲出来……” 杨景行还是为难:“没有。” 贺宏垂才不信,说:“我给你个题目……民乐织体……”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会。” 贺宏垂拉脸色了:“就分析你自己的,不会!?写作过程中的心得体会。” 杨景行保守:“我试试。” 贺宏垂又说:“不急,慢慢来……”楼下的声音又让他皱眉:“又是古筝的问题,你以后对她们要保持今天的态度。” …… 近六点的时候,楼下开始喊:“怪叔叔,下课了。” 杨景行大声回应:“你们先走。” 过了一会,齐清诺上来了,走到杨景行身边放下dv,邀请:“吃饭?” 杨景行说:“我晚上吃,这顿节约了。” 齐清诺想起来:“老干妈叫我劝你把《指尖流水》给他们做了。” 杨景行奇怪:“什么时候?” 齐清诺说:“半个多月前,你改变主意没?” 杨景行摇头:“在准备新歌。” 齐清诺问:“准备当工作狂?” 杨景行说:“没事干。” 齐清诺说:“不打扰你了……想找事干可以找我。” 晚些时候,鲁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邀他上游戏玩一玩,杨景行居然说没空。八点多的时候,那两个小提琴和黑管女生又来看望了,杨景行没以前热情:“不好意思,我现在比较忙。” 换了新发型的黑管女生不介意:“聊会。” 小提琴女生看电脑:“忙什么?钢琴?” 黑管女生说:“还以为你在下面,三零六一共几个人?” 杨景行说:“十一个。”黑管女生说:“听说新曲子很长?” 杨景行点点头。 小提琴女生指着dv:“这干什么的?” 杨景行说:“没什么。” 两个女生不信的表情,黑管女看了看问:“你多高?我看照片程瑶瑶都到你耳朵上面了,她有那么高?” 杨景行说:“差不多。你们自己参观,我还有作业。” 黑管女不信:“你要做作业?” 小提琴女说:“我们改编了《风雨同路》,能不能指点一下?” 杨景行说:“可惜我不懂。” 黑管女保守估计:“你会听呀。” 杨景行说:“找机会吧。” “我们去拿。” 杨景行说:“今天真的没时间,不好意思。” 小提琴女对黑管女说:“走吧。” 杨景行说:“拜拜。” 这一个星期,杨景行除了必须上的课和星期四下午三零六的训练之外,他基本上都是呆在四零二的。而且好多人发现四零二的门上还贴上了“请勿打扰”的纸张,虽然这在学校是常见的,但是王蕊几人还是批评了杨景行,并照常出入。 星期五中午,杨景行跟喻昕婷和柴丽甜,安馨三个人在食堂偶遇。喻昕婷说晚上的音乐会有《风雨同路》的演奏,钢琴演奏者虽然不是李迎珍的弟子,但是好歹也算师兄,他们邀请了喻昕婷,也想通过喻昕婷邀请杨景行。 喻昕婷说:“我们都去。” 杨景行说:“我不去了。” 喻昕婷问:“你没空?” 杨景行点点头。 喻昕婷表示理解:“也是,你好几天没出去了。” 杨景行笑:“今天也不出去。” 柴丽甜问:“明天早上呢?” 杨景行说:“也不,下午帮你们搬器材。” 柴丽甜说:“老大说明天晚上聚会。” 安馨问:“你们练完了?” 柴丽甜摇头:“快了……差得远!” 中午过后的视唱练耳课杨景行就没上了,去帮三零六把大家伙往电教室搬。杨景行连支架也不拆就把齐清诺的双排键抬得飞快,最感激他的是王蕊:“我终于解放了!” 刘思蔓说:“你的愿望实现了。”她跟邵芳洁抬放大器和音箱,蔡菲旋自己没来。 王蕊说:“那是喻昕婷的愿望!” 喻昕婷着急:“我帮你许的。” 年晴抱着自己的大底鼓,说:“你许一个太少了,该说赐她一堆精壮的男人。” 柴丽甜和喻昕婷嘻嘻笑。 杨景行提醒:“小心点。” 搬完东西后,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明天晚上唱歌,昕婷,你叫安馨。”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说:“你们玩,我一个人去受欺负。” 齐清诺问:“你想要几个男的?” 王蕊提醒:“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和安馨去,是该放松一下。” 刘思蔓问:“有约了?” 杨景行说:“事有点多。” 年晴在安装自己的鼓,抬头问:“除了失恋,还有什么事?” 齐清诺看年晴,其他人看杨景行。 杨景行笑笑:“我先过去,明天见。” 杨景行走了,王蕊还没确定:“谁失恋?他?” 刘思蔓不信:“不可能哦。” 邵芳洁问齐清诺:“真的?” 喻昕婷也看着齐清诺,再看看门口。齐清诺把电吉他挪一下位置,脚踢一下扭曲的线。 女生们互相观察一会,还是王蕊忍不住:“什么时候知道的?” 年晴说:“你没看出来?” 王蕊有点委屈:“怎么看出来……是有点反常。” 刘思蔓压低声音:“她们才开始啊?” 安静了一会,年晴轻轻试鼓的声音也显得特别鼓噪。 邵芳洁也挺不理解:“真分了?” 王蕊有点急:“他自己说的?” 齐清诺说:“别八婆。” 王蕊很严肃:“谁甩谁?” 刘思蔓说:“估计……没看出来。” 邵芳洁开始担心:“怎么跟他讲?” 齐清诺说:“别安慰他。” 王蕊觉得有理:“也是……想找分分钟的事。” 齐清诺说:“走吧。” 王蕊突然激动起来:“传出去浦音要风起云涌!” 没人理她。 杨景行在四零二坐了半个小时后,喻昕婷来了,安静地坐在了旁边。 杨景行问:“不练琴?” 喻昕婷摇摇头,抬起视线:“没有。” 杨景行问:“打鼓?” 喻昕婷还是摇头,双手撑在大腿上挺胸呼吸一下,抿一下上唇了转移视线看看周围环境。 杨景行笑:“来试试这一段。”把自己的椅子挪开。 喻昕婷坐正位置,看了一会电脑屏幕后开始弹,几个小节后就停下了,看看杨景行说:“左手有点难。” 杨景行说:“所以要你加油。” 喻昕婷说:“你休息一会。” 杨景行点头:“好。嘉嘉学得怎么样?” 喻昕婷说:“我没教好……不过嘉嘉爸爸说寒假的老师没我好。” 杨景行笑:“你要谢谢他。” 喻昕婷扯扯嘴角:“……你好吗?”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谢谢。” 喻昕婷沉默一下:“那我走了。” 杨景行说:“还有几个地方,你看喜不喜欢。” 喻昕婷说:“喜欢。” 杨景行笑:“比刚刚的还难。” 喻昕婷说:“我不怕。” 杨景行说:“那就好,你还能轻松一两个星期。” 喻昕婷说:“不急。” 杨景行问:“对我没信心?” 喻昕婷摇低脑袋。 这时候,齐清诺推门进来了,看一眼后问:“不打扰吧?” 喻昕婷站起来:“我回去。” 齐清诺搂住喻昕婷把她拉坐下,问杨景行:“你明天真不去?” 杨景行说:“去。” 齐清诺笑一声:“玩一会?” 杨景行不怕:“来。” 喻昕婷连忙去拿鼓槌,可杨景行说:“我们换。” 于是齐清诺还是电吉他,杨景行架子鼓,喻昕婷电钢琴,各就各位。齐清诺说:“换个味道。” 喻昕婷问:“什么?” 齐清诺说:“上次看蔡菲旋他们做一场效果不错。”说着用吉他弹了一小段。 喻昕婷惊喜又失望:“听过……不会弹。”梦境传说的代表作thedawn。这首重金属纯音乐很有名,是改编自大师的电影配乐,那种基调,节奏和旋律其实被改编甚至抄袭过无数次,但是最出名的还是这首thedawn。 杨景行建议:“换一个。” 齐清诺不肯:“听一遍就会了,很简单。” 作曲系和钢琴系基本不会有人把这种音乐存在手机或者电脑里,还得齐清诺上网找。下载速度比较慢,得好几分钟。 三个人等着,一会没话。杨景行还坐在架子鼓后的,喻昕婷玩着鼠标,无聊地打开了一个一个盘符,看见某个盘下只有一个文件夹“萌萌”,马上关闭了。 齐清诺在调吉他,问:“什么时候开始打鼓了?” 杨景行说:“边看边学。” 终于下好了,先听两遍,主要是让喻昕婷知道自己的任务。她还拿稿纸记录一下。 准备好了开始,这种级别的钢琴对喻昕婷来说完全没难度,可是她不会即兴发挥,而三个人中又没了合成器,导致整体效果单薄了一些。不过无所谓,玩嘛,乱七八糟来。 第一遍只进行了一小段,齐清诺笑,喻昕婷道歉:“我错了。” 杨景行责怪:“我还没登场。” 再来,杨景行终于登场了。喻昕婷和齐清诺多看了他几眼,新鲜。其实杨景行的架子鼓技术还很烂,尽管这首作品里对他的要求不高,他也只是勉强把握住了节奏和力度,偶尔加花的生疏会让年晴笑掉大牙。 不过杨景行态度端正,很认真而有些僵硬的样子,有点喻昕婷的风范,不像年晴那样驾轻就熟风轻云淡。 更多的时候重任落在了齐清诺身上,一把吉他挑大梁,她勉强还能应付,没错得离谱,那种重金属的感觉还是勉强有一些。 跌跌撞撞又合作玩一遍,齐清诺表扬杨景行:“年晴很欣慰。” 杨景行笑。 齐清诺又说:“之前对不起。” 杨景行还是笑。 齐清诺叫喻昕婷:“再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信心 玩到了四五遍,两个姑娘是越来越有状态的。喻昕婷手臂有力,笑得有些甜美。齐清诺虽然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但是脸也微微潮红。杨景行也没敷衍,偶尔底鼓三连音,踏板搓得不错,齐清诺听了也笑。 看齐清诺准备脱外套,杨景行说:“休息,别脱,春捂秋冻。” 齐清诺敞开了外套,摸着吉他说:“比蔡菲旋的好,借她用用。” 杨景行点头:“明天我拿过去,你们去忙,我继续。” 喻昕婷看齐清诺,齐清诺问:“等会吃饭?” 杨景行说:“我晚上吃。” 齐清诺邀喻昕婷:“走。” 晚上七点多,挂着请勿打扰的四零二之门又被敲响了,不过杨景行没不高兴:“请进。” 推门的是王蕊,后面跟着柴丽甜和邵芳洁。三个女生走进来,王蕊的步伐比平日轻柔小巧,打招呼:“杨景行。” 杨景行问:“有何贵干?” 王蕊关心:“你在做什么?” 杨景行指指电脑。 王蕊懒得看:“周末,玩会啊!” 杨景行问:“玩什么?” 王蕊说:“随便,拖拉机,恰恰四个人。牌买好了。”掏出来证实。 杨景行有兴趣:“来。” 邵芳洁拖桌子,柴丽甜搬板凳,王蕊自觉:“我们对家。” 杨景行说:“我是高手,我带个菜的。” 王蕊呵呵:“你和柴丽甜。” 柴丽甜担心:“我不会记牌。” 杨景行问:“我帮她记行不行?” 王蕊大度:“行。”然后给杨景行讲一下规矩细则。 杨景行说:“打一轮,输了明天唱歌。” 邵芳洁豪爽:“没问题,切牌。” 第一把,杨景行就开始无耻,打到收尾了提醒柴丽甜:“底牌起码三十分,还有三个二,一个大王。” 王蕊看杨景行,只是眼神有些不满,但是没爆粗口。柴丽甜呵呵笑,犹豫了一下跟着杨景行的思路走,最终顺利一对收尾,赢庄还升级。接下来,就是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杨景行不停提醒,就差指挥柴丽甜该出什么牌了,几把就打十了。 王蕊有些不耐烦了:“哎,你没意思啊!” 邵芳洁也不满:“记这么准?” 杨景行说:“我们直接点,底牌是梅花三,梅花七,方块六七九十qk。不是算我们输。” 王蕊审视杨景行,庄家柴丽甜拿起自己的底牌看看,放下了呵呵笑。 邵芳洁问:“是不是?” 柴丽甜看杨景行,选择了不回答。 王蕊威胁:“错一个怎么办?” 杨景行说:“明天我请客。” 王蕊把手按在底牌上,确认一遍杨景行的猜测了再揭开,一张一张地看,很郁闷地谴责:“玩牌就好好玩,失恋了不起?” 邵芳洁和柴丽甜保持冷漠的中立,杨景行笑:“不了不起,打完,快了。” 王蕊猛激动:“这把打完,二十分,扣底!” 杨景行把自己的牌摆出来:“你们没机会了。” 王蕊看一眼了扔牌:“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杨景行笑:“你情场得意?甜甜也不失意。” 柴丽甜笑:“失意。” 杨景行得意:“都失意就拼技术了。” 王蕊不管了:“再不准打电话了!” 继续战斗了半个钟头,杨景行和柴丽甜赢了。王蕊不服:“再来一把!” 杨景行说:“八点了,你们再找人。” 柴丽甜问:“给昕婷的?” 杨景行点头:“差好多。” 邵芳洁建议:“叫她来。” 柴丽甜说:“去练琴了,我们下去吧。” 王蕊也站起来,问:“怪叔叔,你没事吧?” 杨景行问:“你还想输?” 王蕊气愤:“走走走走走!” 星期六早上八点不到,杨景行先去了四零二,把吉他和扩大器提去电教室。才来了五个女生,刘思蔓,邵芳洁,柴丽甜,郭菱,于菲菲。几个人本来围坐着,杨景行进门后整齐地行注目礼。 “早。”杨景行打招呼。 邵芳洁先站起来:“你也早。” 柴丽甜来接下杨景行背着的dv,说:“老大快到了。” 杨景行点头,把东西放好后准备离开,柴丽甜忙问:“你走了?” 杨景行说:“去买水。” 于菲菲说:“不用,都带杯子了。” 刘思蔓说:“我们去。” 杨景行说:“分工。” 杨景行走下楼,出去的时候遇见背着两个盒子的何沛媛,问:“下午有活?” 何沛媛点头:“……技术活。” 杨景行说:“晚上呢?” 何沛媛说:“知道。你去哪?” 杨景行说:“买水。” 何沛媛点点头,问:“她们到没?” 杨景行说:“甜甜她们。” 杨景行从校外提了一箱水回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十个人,就高翩翩还没到。今天天气应该不错,天外已经能看见一丝阳光。十个女生三三两两地站坐着,只有蔡菲旋已经开始试杨景行的吉他。 齐清诺说:“我给翩翩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才八点半,等会。” 其他女生迅速各就各位,杨景行问蔡菲旋:“习惯吗?” 蔡菲旋点点头:“比我团里还好,一直想要这个牌子的……谢谢。” 女生们看着杨景行打开电脑和投影,看着他站直,看着他看她们。杨景行说:“明天就四月了,先说好,别愚弄我,我没想给你们惹这么大的麻烦。” 挺没意思的,女生们不笑。杨景行说:“不过既然走到这一步,还是要加油。先看一下……” 杨景行播放录像,刚暂停,高翩翩气喘吁吁跑进来,然后一个急刹车:“……不好意思。” 齐清诺说:“刚开始。” 高翩翩连忙就位,杨景行继续讲:“这里齐清诺说过了,我补充一点,郭菱,其实这一部分你和二胡是差不多的,建议你不要过于追求新意,好几次你都拉紧了……” 贺宏垂和龚晓玲是按时来的,很欣慰,监督了一节课。休息的时候,龚晓玲当众表扬杨景行:“不错,今天不陪女朋友了?” 杨景行笑笑:“老师难得周末,您和贺教授回去休息吧。” 龚晓玲说:“我就是来休息的。” 等女生们上完厕所说完悄悄话后,再次准备开始。贺宏垂先郑重宣布:“本来计划清明让你们预演一次,来不及了。现在正式通知你们,十五号的晚会你们开场,再不会改变,好好准备!”下月十五号是一个大杂烩音乐会,就是去年到现在在国内外拿了奖的部分学生上台,唱拉弹吹的都有,算是明星云集很有分量了。想来贺宏垂作这个安排也不容易。 女生们互相看看,没惊喜也没担忧。 贺宏垂大声问:“有没有问题?” 几个人回答没有,齐清诺举手:“我们等五一。”当然,五一的音乐节又是另一个概念了,现在就已经是遍地的宣传,到时候会来的不但有专家名家,也有明星偶像校友。以前只持续三天,今年有五天呢! 大家都看齐清诺,都吃惊。 贺宏垂问:“怎么?没信心?” 齐清诺说:“有信心才等五一。” 女生们轻笑或者夸张的表情,贺宏垂再看杨景行,他似乎有笑。龚晓玲挺有兴趣:“同意齐清诺的,举一下手。” 年晴最先,拿着鼓槌的右手臂直直地摆了起来,冲着天花板。何沛媛跟上,柴丽甜跟上,高翩翩跟上……虽然或夸张或保守,但是都举手了。 杨景行被聚焦后也举手。 贺宏垂看着十几只手好一会,点点头:“好,由你们!” 龚晓玲比较感性:“太好了,非常好,加油!” 那就赶快开始吧。 接下来三零六似乎士气高涨,这对演奏好全曲的高潮部分又格外有利,所以再来一遍后,贺宏垂也要夸奖了:“不错,不错……保持这种状态。” 一个小时后,在贺宏垂和龚晓玲的肯定下,计划提前,三零六开始练习高潮之后朝结尾过渡的三弦部分了。 这一部分,老师和学生们之前已经分析过了,不过今天贺宏垂和龚晓玲又一起强调一遍,龚晓玲甚至指出:“……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杨景行在写你们每个人的曲子时,都或多或少在感情上……呼应了你们个人。当然,我不是说他的感情有多么深刻伟大,但是至少,这两万多个音符都是值得你们仔细体会的,不是流水线产品!尤其这一段,何沛媛,你有没有感觉?” 何沛媛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杨景行,稍微点点头。 龚晓玲的双手运功一样在胸前由下往上反复不停抬气:“所以,你们要用心,用感情。这一段,每一件乐器对三弦的伴随,可以理解成你们的友谊……” 贺宏垂就理性一点:“几个情绪的过渡要特别注意……” 说完了之后开始,一遍下来龚晓玲就热烈鼓掌,对着何沛媛。其他女生看何沛媛有点落寞,落寞到眼睛有些湿润。 难怪专家们都推崇三弦,千日琵琶百日筝,三弦半生学不会,看样子这东西蕴含的力量确实很大。这一段,从一开始的恬静优美,到紧接着的悲伤,然后是中间的铿锵,到达最后的温暖和谐,何沛媛都弹得非常到位,把乐曲和乐器的表现力充分体现了出来。 贺宏垂好像受不了这一套,手势压制住其他女生要热烈起来的掌声,说:“不错,何沛媛……但是还有几点,刚刚笛子,怎么吹的?这里不该用那种,双吐吧……” 问题是有不少,但是接下去解决得比较顺利迅速…… 贺宏垂看看时间:“十一点半了,你们看是再练练这一段,还是,我们重头到尾来一遍?” 龚晓玲建议:“来一遍,来一遍。” 杨景行拿起了dv,换上新带子。 齐清诺站了起来,把椅子推后了提醒大家:“包括结尾。我先说几点,七十三页,注意看第二小节……”齐清诺的总谱想象力也不是盖的,基本上每个人都提醒了一两点,女生们甚至会弹拉吹地赶紧感受一下。 眼看就要通关了,开始之前,齐清诺再度提醒:“今天最后一遍,出错的晚上自己看着办。” 女生们就绪了,齐清诺盯着年晴吐掉了口香糖后再温柔地看柴丽甜,打拍子开始。 轻柔地的笛声似乎由远及近慢慢而来,二胡上去迎接她,古筝也参与进来……大家如同初次见面地相聚在一起,述说了自己,认识了别人…… 十一个女生全身心投入地演奏,神态各异。贺宏垂和龚晓玲也不一样,龚晓玲的肢体动作主要集中在脑袋脖子和右手上,始终比较温柔,一直提醒鼓励着演奏者。贺宏垂一会抬手,一会挪步,一会弓腰,一会扭头……表情也是喜怒哀乐丰富多彩。 三弦近三分钟,结尾两分钟,三零六这一遍演奏的全曲一共近三十二分钟。这确实是个大工程,虽然每个人中途都有合适的休息时间,但是到底是女孩子,一遍完整的结束后,有些人都微微喘气了。 第一次通关,可十一个女生却没有马上兴奋起来,互相看着,不过都有一些笑容,欣慰的,喜悦的,满足的…… 龚晓玲又最先鼓掌,贺宏垂也跟上,杨景行放下dv了看着女生们拍手…… 年晴把巴掌举过头顶,好像这样掌声就不包括自己了。王蕊轻叫一声了拍手,刘思蔓和邵芳洁把二胡夹在腿中间腾出手来,齐清诺跟何沛媛击掌后分头行动…… 一教室人鼓掌,是她们们应得的。 贺宏垂也不啰嗦了:“好好休息,明天继续!”龚晓玲还要和学生们私聊几句了才离开。 齐清诺大声宣布:“晚上早点集合,六点,确定不能来的,再说一次。” 没人马上扫团长的面子,互相观察一下,齐清诺问:“旋儿?” 蔡菲旋问:“你们都去……他呢?” 齐清诺点头:“当然不能少他。” 蔡菲旋还是有点犹豫,最后说:“我看能不能找到人替……应该没问题,我打个电话。” 齐清诺又问:“翩翩?” 高翩翩点点头,瞟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说:“干脆一起吃饭,五点。” 何沛媛担心:“还吃饭,我估计不行。” 王蕊烦:“几百块?叫他补给你。” 杨景行不肯:“我的钱没她的值钱。” 蔡菲旋问:“去哪?五鑫?” 年晴说:“换地方!” 一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五点在吃饭的地方集合。 第一百九十六章 车轮战 集体开溜,杨景行对走去电梯方向又看着自己的一群女生说:“比谁快。” 齐清诺叫着提醒:“你给喻昕婷说。” 快到食堂的时候,杨景行被郭菱她们几人追上,柴丽甜问:“昕婷回来没?” 杨景行说:“估计在路上。” 柴丽甜给喻昕婷打电话:“你回来没……到哪了……没吃吧……吃什么……我们跟杨景行一起……好。” 挂了电话,柴丽甜说:“快了,她吃黑椒牛肉……呵呵,每次挣钱了都犒劳自己。” 杨景行笑:“叫她别吃多了,下午开饭早。” 到了食堂,杨景行又是一大盘,十分钟后就离开了,喻昕婷还没到。 一下午时间都没人打扰,杨景行充分利用。四点半的时候给喻昕婷打电话,叫她集合人马。 喻昕婷说:“都到了,我们等你。” 等着杨景行的有九个,喻昕婷,安馨,柴丽甜,邵芳洁,刘思蔓,王蕊,蔡菲旋,郭菱,于菲菲。高高矮矮五颜六色地在寝室楼下站了一堆,看着杨景行走近。 杨景行没走很近,招手:“出发。” 女生们朝异性靠拢,柴丽甜说:“老大她们直接过去。” 九个人分成了两股,左右包围了杨景行。杨景行止步:“走前面。” 吃人嘴软,几个人朝前走了几步,可王蕊还是不放过杨景行:“你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那么鲜明,那么出众。” 柴丽甜对继续留在杨景行右边的喻昕婷笑:“被你带坏了。” 喻昕婷指王蕊对杨景行解释:“我说她的。” 柴丽甜说喻昕婷:“你该去电影学院,这里埋没人才了。” 安馨表示同意:“她每天不演几分钟浑身难受。” 喻昕婷不开心:“我没有!” 杨景行看喻昕婷表扬:“是演得好。” 喻昕婷害羞:“没有……我只说台词。” 走到饭馆后没等几分钟,齐清诺,年晴和何沛媛一辆出租车来了,坐前面的齐清诺边付账边通知:“翩翩等会自己过去,不吃饭。” 何沛媛还背着她的电三弦,服装和妆容还是早上的。年晴换了身亮丽的衣服,也化妆了,有点朝何沛媛看齐的感觉。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姐妹花,福利。”年晴和何沛媛都瘦,只是何沛媛看起来高了一截。 杨景行说:“十二姐妹,坐两桌。” 服务员欢迎大队伍:“你们越来越多了,十几个?” 杨景行说:“十三个,有没有包厢?” 服务员说:“当然有,两桌,老包厢。“ 一群人上楼,今天比较安静,不像前几次,没这么多人还闹喳喳的。进包厢了后自由入座,郭菱于菲菲她们先去了靠窗的位置,这边两个那边三个。 杨景行坐到了左边桌子刘思蔓的旁边,王蕊拽着柴丽甜再坐下,这桌就五个了,喻昕婷和安馨也坐下,七个了。 齐清诺和姐妹花去了另一桌,柴丽甜站起来过去轻声说:“老大,你过去。” 杨景行看一圈,怪王蕊:“肯定是因为你。” 王蕊好冤枉:“我怎么了?” 女生们笑笑,柴丽甜哭笑不得:“不是,你和老大喝酒。” 齐清诺说:“今天他跑不了,回去。” 服务员热情:“喝什么?” 杨景行建议:“黄酒吧?两壶。” 年晴后背对着杨景行第一个反对:“不要黄酒。” 齐清诺说:“红酒,一百八的那种。” 喻昕婷说:“我觉得这里喝黄酒比较划算。” 何沛媛说:“比去ktv划算……先确定要不要喝。” 杨景行说:“没几个能喝的,意思一下。” 齐清诺说:“喝趴我们算你本事。” 服务员提醒杨景行:“哟,人多。” 杨景行说:“两瓶红酒,点菜。” 年晴冲服务员抬手伸四个指头,晃了晃。 杨景行对看自己的服务员说:“听她的。” 点菜,还是本着两桌不重复的原则,自觉地一人一个。喻昕婷看了好一会后才决定要个太极明虾,对杨景行说:“其实也有点想喝鸡汤。” 杨景行对服务员说:“加一个。” 齐清诺问喻昕婷:“还要什么?我给你点。” 喻昕婷摇头。 大家等菜,杨景行奇怪:“这么安静?有什么阴谋?” 何沛媛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于菲菲说:“杨景行,你喝酒是不是特别厉害?” 杨景行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王蕊叫唤:“瞧不起我们!” 蔡菲旋也问:“杨景行,你和宏星公司关系是不是很好?” 杨景行说:“一般,甘凯呈比较照顾我。” 蔡菲旋说:“我知道,是说他人不错。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说:“去年,来往不多。” 刘思蔓也侧头看着杨景行:“你什么时候启蒙?来这前怎么玩的?” 杨景行笑:“再说一次,是你们启蒙我的。” 年晴烦:“我们信了,你别说了。” 邵芳洁说:“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原因才学音乐。做生意肯定发达了,富豪!” 杨景行请求:“别针对我好不好?” 蔡菲旋不同意:“怎么是针对你?” 王蕊附和:“关心你。” 杨景行嘿嘿笑:“谢谢。” 郭菱说:“怎么说我们都是朋友。” 杨景行笑:“加两瓶。” 于菲菲说:“真的,都是来陪你的。” 杨景行笑笑:“谢谢。” 气氛由沉闷变凝重了,年晴回头:“说这些没意思,八尺男子汉!” 王蕊说:“其实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 杨景行嘿嘿:“可是呢?” 刘思蔓说:“没可是,不懂珍惜是她的损失。” 于菲菲建议:“不开心的事不说,今天来开心的。” 杨景行环顾四周,嘿嘿说开心的:“十二个花容月貌的女生。” 女生们笑笑,王蕊豪放:“今天我们都是你的!” 杨景行着急地劝其他女生:“别怪她,别动手。” 女生们呵呵,齐清诺提醒:“别被他玩了。” 笑声少了点,何沛媛问:“杨景行,你怎么不结交几个男生朋友?” 齐清诺说:“他已经有了,老家的,五一要过来。” 蔡菲旋说:“难怪要等五一。” 齐清诺摇头:“和这没关系。” 于菲菲问:“你朋友是不是和你一样?” 齐清诺说:“比他可爱。” 杨景行点头:“我同意。” 王蕊问:“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说:“都有了。” 沉默了一会,齐清诺说:“有点志气好不好?好男人遍地是。” 杨景行附和:“就是,他们也没那么好。” 女生们笑,蔡菲旋问:“杨景行,你几个朋友来?” 杨景行说:“四五个。” 柴丽甜说:“我看到过,去年国庆的时候。” 杨景行说:“你们他们都看过了,齐清诺出卖的。” 女生们还是最关心自己,连忙谴责起齐清诺来,并问问是不是被杨景行的朋友怎么不好的评价了。 邵芳洁痛苦:“我那时候比现在还肥!” 喻昕婷终于说好,还挺急:“什么时候的……还好。你们五一准备去哪里玩?” 杨景行说:“就在浦海。” 刘思蔓说:“首演的时候带他们去。” 杨景行说:“这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于菲菲呵呵:“好大压力。” 蔡菲旋说:“杨景行的压力可能比我们大。” 杨景行说:“有你们就没压力了。” 安馨也说话:“你们不准备给曲子取名字?” 杨景行说:“今天定了吧。” 蔡菲旋问:“你想叫什么?” 杨景行说:“我没想过,你们决定。” 刘思蔓说:“肯定你取!”其他女生附和一下。 杨景行说:“我取就叫……雪花鸡。”上菜了。 女生们干笑一下,齐清诺说:“每个人想一个,等会投票。” 服务员呵呵:“投什么票?” 年晴说:“投你们这的服务员谁最漂亮。” 杨景行说:“我投你。” 服务员哈哈:“好呀……怎么每次都只有你一个人?” 杨景行指指说:“她们也是一个人。” 女生们笑,柴丽甜说:“你不是一个人!”笑更欢了。 先倒酒,杨景行这桌他拿瓶子,那边是齐清诺和年晴负责。杨景行给同桌女生每人小半杯,不到一两,这让另一桌的人集体鄙视了,她们那边可都是半满了。 王蕊受不了这个气,拿过另一瓶给自己猛倒,然后再给其他人,没人反抗。 看着酒杯等了一会,齐清诺催杨景行:“快!” 杨景行举杯:“干杯,随意。” 年晴问:“什么叫干杯?” 杨景行说:“总之都辛苦了,谢谢你们。” 于菲菲说:“其实应该我们谢谢你。” 刘思蔓说:“对呀。” 王蕊说:“感情深,一口闷!” 杨景行说:“度数不低,等会唱歌,随意。” 杨景行喝了一大口,半杯。同桌女生尽力而为,但都不是什么好汉。另一桌都是女生,情况也不容乐观。可是这不是结束,最先来找杨景行麻烦的是年晴,跟杨景行真真切切地碰杯后说:“不想废话,干了!” 年晴真的干了,一滴没剩。这有点吓人,都没人叫好。杨景行也把剩余的半杯干了。 齐清诺表扬年晴:“好姐妹。” 杨景行招呼:“快吃快吃,你们是我的好姐妹。” 女生们笑,开动筷子。 可是齐清诺没被收买,一会后就来找杨景行了,端着已经半满的杯子。刘思蔓见状连忙给杨景行也满上,看样子她也有气节。 齐清诺说:“今天我也不跟你废话,干了。” 杨景行点头:“干了。” 两人一饮而尽,这下有人鼓掌了:“老大帅!” 再吃一会,何沛媛也站了起来,但是没走过来,隔着桌子:“杨景行……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我们只要坦然一点,坚强一点,什么都好。” 杨景行问:“是不是要干了?我坦然,我坚强。” 何沛媛笑:“我废话了,干了。” 喝完了后,杨景行说:“我看清楚形势了,但是保证一点,别醉,你们其实不是一个人。” 酒桌能成为文化基地真是有它的道理,气氛很快热烈起来,女生们开始聊天了,喻昕婷也吃得欢快一些了。 可是杨景行摆脱不了被车轮战的命运,齐清诺那一桌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个一个上。当然,并不是每个女生都一口干了,也不会都要求杨景行干,不过杨景行都干了。好在喻昕婷掌握了酒瓶,每次只给杨景行半杯甚至更少一点。 自己这一桌都出战后,脸蛋通红的年晴提醒邻桌:“该你们了,自觉点!” 王蕊响应:“来来来!” 柴丽甜说:“昕婷,你先。” 喻昕婷躲一下。 王蕊也同意:“确实该你。” 杨景行自己也鼓励:“来,给她们做个好榜样,我们意思一下。” 一群人吵嚷着不同意,邵芳洁喊:“我要是你,一瓶也干了!” 杨景行把喻昕婷杯子里的酒往自己杯中倒了一半,引起了公愤,王蕊冲过来要主持公道。 喻昕婷突然来了勇气:“我自己来!” 一群人盯着喻昕婷给自己倒酒,杨景行先喊:“够了,够了!” 安馨也说:“差不多行了。” 两人轻轻碰杯,杨景行说:“别勉强……以后继续努力。” 喻昕婷点点头,看着杨景行想说点什么:“……谢谢你。” 半杯酒喻昕婷喝得好辛苦,好不容易基本解决后一下放了杯子,捂住嘴,都要眼泪流了。 杨景行笑:“喝汤。” 于菲菲说:“喻昕婷,你也是个传说,九个指头考上钢琴系,前无古人。” 刘思蔓感叹:“不知道算运气好还是坏。” 喻昕婷还是捂着嘴喘气,难受得泪光闪闪。 轮着转,再就是安馨了,没什么人起哄,杨景行祝福:“付出就有收获,好好加油。” 安馨点头笑:“你也是。” 然后是王蕊:“徒弟,来,干了。” 杨景行笑:“敬师父。” 柴丽甜比较隆重:“杨景行,从你身上学到很多,希望你能一如既往。” 杨景行说:“你也是师父。” 车轮战结束后,一群脸蛋红红的女生看杨景行终于有机会狼吞虎咽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就是我们 女生们可能都吃饱了,齐清诺还大方地把自己这桌的菜端过去给杨景行,喻昕婷也介绍:“这个好吃,不是很辣。” 杨景行边饕餮边说:“名字,快点想好。” 于菲菲说:“老大想。” 齐清诺笑:“老大命令你们想。” 王蕊说:“甜甜,你文采好。” 柴丽甜摇头:“……其实该作者自己取。” 杨景行说:“酱烤脆骨。“ 蔡菲旋建议:“要有霸气。” 何沛媛说:“最好有点时代感,别太土,最烦什么梦啊月的。” 郭菱建议:“叫不是一个人战斗!” 大家笑笑,刘思蔓说:“我们团结战斗。” 杨景行说:“这个思路好。” 齐清诺摸喻昕婷的头发:“有什么建议?” 喻昕婷摇头:“我没有。” 柴丽甜表示理解:“她还要想自己的。” 齐清诺说:“都不想?就叫我们,怎么样?” 年晴说:“我没意见。”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 王蕊嘿嘿赞同:“霸气!” 邵芳洁怀疑:“是不是太简单了?少点味道。” 年晴说:“我们还没味道?” 何沛媛说:“就是我们。” 杨景行说:“这个也好。” 喻昕婷呵呵:“就是我们。” 没人反对,齐清诺说:“定了……问问翩翩。” 不知道在干什么的高翩翩还挺在乎的,问这敷衍了事的名字是谁取的,齐清诺说:“群众的智慧……那就全票通过了……我们快了,还有一个人在吃。” 杨景行加快速度,看得一群女生有点惊骇,几分钟后结账走人。 正是下班高峰期,打的坐公交都不方便,女生们决定去挤地铁,至少不会堵车。地铁站里,十几女生霸占了一个上下车口,在这沉闷繁忙的地方叽叽喳喳引人侧目。 车来了后,也不是特别夸张,估计能挤进去。女生们不等要下车的人出来完就开始朝里钻,都挺英勇。 杨景行在最后,最后迫于无奈推了喻昕婷和柴丽甜一把才给自己腾出点空间,勉强站进去。 一堆女生以靠在门边的杨景行为中心半圆形挤着,和杨景行有碰触的有喻昕婷,安馨,柴丽甜,刘思蔓。喻昕婷的左边胳膊肩膀挤靠在杨景行胸前,在努力收缩自己,红扑扑的脸蛋还挺乐呵:“有次我和安馨出来,等了几趟都没敢上。 刘思蔓关心杨景行:“你怎么样?好重的酒气。” 安馨说:“看样子就没事。” 刘思蔓不同意:“其实不上脸的人容易醉。” 杨景行演习:“啊,我要吐。” 一群女生惊骇,慌忙躲避退让,喻昕婷想从包包里找点什么。 杨景行贱笑,挨了王蕊老远的一拳。 幸好只有三站,很快就解放了。在一个并不是特别繁华的街道上一个规模不小的ktv,新开不久的,环境不差,可是比较冷清。 齐清诺开包间,从何沛媛手里拿代金卷。年晴带着一大帮人去关心吃的喝的,并提醒杨景行:“自己选。” 年晴还拿酒,邵芳洁好心:“给老大节约点。” 年晴说:“这个我付。” 喻昕婷发现自己手中的长条巧克力冰激凌被杨景行发现了,不好意思地嘿嘿。 年晴挺大方的,付账近一千,一大半是酒钱,包括一箱啤酒,两瓶假洋酒准备兑雪碧。至少目前为止还没人醉嘛,只是几个女生有点醉态而已。 包厢时间是从六点半到九点半,因为明天早上还有任务,不能玩太晚。进去并不是很大的大包厢后,服务员帮着把吃喝摆上桌,女生们脱外套,抢座位,把手机摆在桌上,等着点歌…… 杨景行坐在长条沙发靠门边的最外面,同样不是三零六成员的喻昕婷和安馨就挨着他。齐清诺还在给高翩翩打电话,年晴开始当调酒师。 高翩翩在准备活动完成之前就找对门了,探头第一眼看到的是杨景行。 杨景行说:“快点,等你。” 高翩翩进门,对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 年晴说:“吃饭差你一杯,补上。” 蔡菲旋更狠:“罚!” 齐清诺说:“别让她喝。” 高翩翩说:“就一杯,估计没问题。” 这一杯就是大家一起干啤酒,女生们喝得或多或少,有一口闷有舔一舔,不过她们对唱歌都很积极,点歌台边很快围了四五个。 连续切了几首之后,电视画面上出现了《豆蔻》的mv。于菲菲拿着话筒着急地邀请柴丽甜:“一起唱,来嘛……翩翩……喻昕婷?” 最后是何沛媛主动拿起了另一个话筒,跟于菲菲合唱《豆蔻》。都认真地唱得不错。 其他人聊天,刘思蔓坦诚自己不喜欢程瑶瑶,而且觉得《霞光》更好,王蕊则说其实最好的该是《指尖流水》。 喻昕婷着急吃冰激凌了,免得化了。一个长条盒子里装了二十块左右巧克力包裹的冰激凌,她自己先尝了一块,喜欢得眯起眼睛,然后连忙跟杨景行分享:“好好吃。” 杨景行用牙签戳了一块说确实好吃,但不再要。喻昕婷于是拿着盒子挨个去送上门,中途再送进自己嘴里两块。 齐清诺把自己的杯子和杨景行的放在一起,然后两边倒满年晴调的酒。齐清诺的脸没喻昕婷或者年晴那么红,眼神依然明亮。互相看了一眼后,两人拿起各自的杯子轻碰一下,都一饮而尽。 一会后,年晴又来了,又是一满杯,干杯前提醒:“别被我们同化了,你是个男人!” 于菲菲和何沛媛唱完豆蔻后得到一阵喝彩,接下来出现的是《霞光》。这首歌还没出过官方的mv,是盗版商自己瞎拼凑的段丽颖的演出片段,不过盗版商也专业,还是在标题字幕上写明了:演唱,段丽颖。作曲,四零二。作词:陶萌。 杨景行正在和王蕊喝酒,没看电视。准备好好唱歌的刘思蔓放下了话筒,因为年晴把这首切掉了。 年晴拿话筒:“我过把瘾你们再来。” 何沛媛带头鼓掌:“欢迎花腔女高音。” 这里的歌库并没有什么花腔女高音唱段,年晴早有准备似地快速选了一首《thepoweroflove》。一群人都不吵吵了,坐好了准备欣赏。 这首歌其实没多少特别恐怖的高音,只不过因为原唱珠玉在前,对音色和感情的要求就比较高,然后就是有一些演唱技巧。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成名曲。” 刘思蔓也点头:“唱得好!” 年晴起得比较高,让人担心,但是她唱得很稳,虽然没有原唱那么好的音色,不过咬字吐字很准,感情细节都到位。 逐渐越推越高后,年晴更加充分地表现出对得起自己歌迷的实力。她不用看歌词,面对自己的那一群观众,像是站在一个感人的大舞台上,神情深刻入迷。 如果说年晴的前半部分是明显不如原唱,那么后半部分就能让人开始寻找她和原唱不一样的地方了,尤其是那种高音的爆发力,就算去声乐系也能吓吓人了。 年晴一曲唱完,收尾不是很精彩,不过掌声依然热烈。年晴也马上换了风格,话筒扔给刘思蔓,拿起骰盅跳过来杨景行面前:“来玩!” 杨景行笑:“石榴姐,还玩?” 年晴也笑:“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喻昕婷嘿嘿笑。 还是老规矩,一共十四个人,两个人唱歌点歌,剩余十二个六对六。第一把,齐清诺抓住了安馨,没怎么刁难她的真心话:“喜欢什么男人?” 安馨挺认真地想,没多少不好意思:“有正义感,有责任心……欣赏我。” 于菲菲笑:“帮你留意。” 第二把,柴丽甜好像有点怕怕王蕊的凶恶表情,只敢说:“做个鬼脸,保持……十秒。” 年晴补充:“最丑的那种,你妈也不认识!” 王蕊把嘴同力一嘟,像是索吻地嗯嗯哼……根本是装可爱嘛。可大家还是笑了,包括杨景行。 第三把,柴丽甜庆幸自己的善良,王蕊只要她撩衣服给大家看肚脐眼。柴丽甜严格小心地限制了暴露区域,也仅仅是个肚脐眼了。杨景行绅士地不看,可年晴居然说不过关,要所有人都看了才算数。杨景行瞄了一眼,贱笑:“好看。” 第四把,柴丽甜勇敢地报复了无所畏惧的年晴,要她和空气接吻。年晴不但是个好歌手,也是个好演员,和空气好一阵热吻啊,甚至舌头也伸出来摆两下。这时候没人管杨景行失恋不失恋了,都笑得眼泪流。喻昕婷还怕怕地捂住了嘴。 第五把,年晴没耍什么无赖,可是她运气好,摇出了让大家兴奋却不敢表现出来的一。杨景行在一群女生有些紧逼感的注视中说:“我冒险。” 齐清诺提醒年晴:“别吓着他。” 年晴看着杨景行,说:“去门口喊,我失恋了,用尽全力喊!” 杨景行吓一跳:“这么讨厌我?” 其他女生不起哄了,保持安静,有些甚至尴尬地移开视线。齐清诺却责怪年晴:“也别这么简单!” 喻昕婷弱弱求情:“换一个吧。” 年晴不理,逼视着杨景行。 杨景行警告年晴:“别栽我手里。”还是站起来去开了门,门神一样站在正中,对外面没什么人的走道振臂高呼:“我失恋了!” 喊完之后,杨景行不慌不忙地关门,低头回座位。 年晴似乎比较满意,笑着问:“爽不爽?” 杨景行点头:“爽。” 年晴拿杯子:“爽就爽到底。” 何沛媛倡议:“一起来!” 喝完了,齐清诺对杨景行建议:“唱一首。” 杨景行不肯:“我先报仇。” 女生们笑,看杨景行郑重其事地摇啊摇,出来个六,齐清诺。 柴丽甜哈哈:“老大。” 齐清诺轻笑,处变不惊:“真心话。” 年晴鄙视地看齐清诺:“是不是姐妹?” 齐清诺豁出去:“大冒险!” 杨景行笑:“合唱一首。” 年晴很不满:“换着唱,你唱女的。” 何沛媛说:“《龙船调》。”其他人全力支持。 这是一首很好很优秀的民歌,有过很多版本精彩的演绎,不过并不是对唱歌曲。还好演唱的两位是作曲系高材生,没被难住,看齐清诺没意向,杨景行先开始:“正月里是新年啦……”装模作样的唱腔。 女生们一阵哄笑,这实在是太有出其不意的喜剧效果了。 “妹娃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杨景行挺娇羞。 齐清诺大丈夫风度:“我就来推你嘛。”然后她接着唱:“艄公你把舵扳啦……” 女生们笑啊笑地就不那么夸张了,这两位还真唱得不错。尤其是后面,两个人齐头并进精彩纷呈,得到朋友们的热烈掌声。 继续玩继续唱,一会后何沛媛要被齐清诺整了:“站过去,准备好小屁屁。” 何沛媛极力反对:“不玩这个!” 其他人一致要求玩,连推带搡地赶。何沛媛很委屈地站在空处,央求:“写个简单的。” 年晴突发奇想:“写他名字。” 何沛媛发飙了:“你想死?” 年晴不怕:“尽管来!” 齐清诺嘿嘿:“就写杨景行,念笔画,一笔不能少。” 年晴狼狈为奸:“撅起来……你这也叫撅?高点,要我动手?” 身材很好的何沛媛面对杨景行小撅起屁股,然后发现还是背对好一点,最后又转过来面对。 还没开始呢,一群人已经笑疯了,都催快点快点,年晴警告:“手叉腰,不合格重写!” 何沛媛双手扶摇,忍气吞声忍辱负重把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小屁股横摆一下:“横……”小蹲一下:“竖……” 估计何沛媛屁股都扭酸了才把杨景行的名字写完,其他人已经笑得前仰后翻。 何沛媛整理一下妆容,警告所有人:“你们等着!” 杨景行还在嘿嘿笑:“早知道我就取个笔画多的。荣幸荣幸,干一杯。” 何沛媛一口干了一杯洋酒兑雪碧,拍下杯子说:“别人的名字我还不写!” 第一百九十八章 很远 高潮之后都休息一会,吃吃零食,看别人唱歌。不玩游戏年晴她们也要杨景行去当钢管,让郭菱跳舞。郭菱像个专业舞者,一点也不扭扭捏捏,反倒是杨景行不好意思。郭菱跳的不是钢管舞,只把杨景行当成一个木桩似的舞伴,让别人边鼓掌边取笑。 王蕊有些谴责杨景行:“别这么正派。” 刘思蔓笑:“有个男人就不错了,要求高。” 于菲菲也说:“有男生有意思一些。” 齐清诺说:“你们要珍惜,玩他。” 高翩翩先主动:“杨景行,我们唱首歌。” 杨景行很荣幸,边和高翩翩唱歌边看何沛媛让王蕊在鼻子和上唇之间夹了一片薯片,双唇之间也含一片,像一只安静的鸭子,保持一轮。 然后是喻昕婷中招了,一阵闹腾,王蕊一开始是要这姑娘选个异性演些什么经典桥段,喻昕婷坚决不肯,其他人也觉得过了点,就换成表演一段独角戏。这段戏还要等杨景行和高翩翩唱完了再开始。 喻昕婷很不高兴地跪在了茶几边,面对一群观众拿着一个空塑料瓶子,看了看幸灾乐祸的杨景行后开始敲敲:“禀夫人,小人本住在苏州的城边……” 一群人嘿嘿笑,喻昕婷自己挺有节奏感的,念到“强奸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时原本拉长的脸也有了点笑容。 喻昕婷的台词记得很准,那种嗓门也有神似的感觉,而且她打鼓的节奏感好像就是从这里得来的,再加上她那委屈的表情,很有喜剧效果,让杨景行也笑得有些放肆。 喻昕婷看这些家伙都这么坏心肠,后来就干脆豁了出去,不顾年晴递到嘴边的话筒,反而念得更大声了:“手刃仇人意志坚,从此唐寅诗集伴身边,我铭记此仇不共戴天!” 杨景行边笑边带头鼓掌,喻昕婷爬起来苦大仇深地去搡年晴的脖子,不过也和大家一起笑。 柴丽甜对杨景行说:“她在四零二演得更好,打鼓。看过没?” 杨景行遗憾:“没有,找机会。” 安馨说:“韦小宝才叫演得好!” 所有人都想一睹为快,杨景行也鼓掌吆喝:“来一段。” 喻昕婷已经坐下了,但还是显山露水:“他武功的名堂呢,称之为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霹雳金光雷电掌……”边说身体边滑下去,躲在了安馨和柴丽甜后面,右手朝天打了一掌。 众人纷纷要求加演,安馨和柴丽甜合力把喻昕婷推起来,安馨还要和喻昕婷喝酒:“壮胆,来个精彩的!” 本来就有点样子的喻昕婷还真把酒喝了,然后站起来,像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样看着一群女生,开始一人分饰几角:“怎么这么多人跪在这里?回禀大人,这些全是鳌拜的老婆。” 喻昕婷指着安馨入了戏:“这么年轻,一定是被鳌拜逼得。真可怜,一看她就知道睡眠不足,送到我家让我跟她睡两个晚上。”一群人疯笑,只有安馨似乎见怪不怪了。 喻昕婷看了一圈,最终指着齐清诺的胸部惊呼:“鳌拜真是心狠手辣,你看把她打得肿成这个样子,送到我家我慢慢帮她医。”一群人包括杨景行都放肆大笑,齐清诺也呵呵。 喻昕婷越来越有状态,紧接着苦大仇恨地针对何沛媛:“这一定是洋鬼子的女间谍,送到我家,我要严刑拷问……” 感觉这比看电影还过瘾,喻昕婷下不了台了,一直演到:“啊,毒酒?就是那瓶。”她接过了安馨递上的杯子后义愤填膺:“什么?你……一喝之后就会迷失本性,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没有女人陪他上床,就会立刻化成血水……” 看喻昕婷那么视死如归地喝下杯子里的空气,一群人已经笑得人仰马翻。 喻昕婷觉得大功告成了,用假装中毒收场,躺去了自己的位置,又想躲。 杨景行仰头哈哈了好一阵后劝其他人:“一次看完了以后没得看了。” 何沛媛感叹:“昕婷啊昕婷,我看错你了!” 年晴哈哈得意:“我早知道。” 喻昕婷现在又很不好意思:“今天高兴……其实安馨也会。” 安馨急忙否认:“我没学到你一成功力。” 喻昕婷竖掌:“嘿,我给你传功。” 杨景行对安馨说:“你们好姐妹,她演这么多,你也该表示表示。” 安馨笑得有些遗憾:“我只会弹琴……” 夹了好久薯片的王蕊说:“不行,传薯片!” 年晴同意:“你和她传。” 王蕊鄙视:“我们传不好玩。” 年晴嘿嘿:“你想和谁传。” 王蕊对安馨说清楚点:“你和杨景行传。” 安馨轻笑一下,杨景行倒是有兴趣:“怎么玩?” 王蕊行动说明:“她这样夹着,你夹过去。” 安馨连连严肃摇头:“不玩!” 杨景行说:“你伤我的心了,陪我唱首歌补偿。” 这个安馨答应:“好。” 齐清诺提议:“先喝杯酒。” 安馨也答应:“行。” 三个小时过去得很快,被服务员催了后女生们一致同意加两个小时到十一点半,并且都说不会影响睡眠或者美容。 可杨景行还是担心:“太晚了不安全。” 女生们都说没什么不安全,又没人住在什么荒山野岭。 杨景行就建议:“再别喝酒了。” 红着脸眼神也不太灵光的年晴不同意:“还这么多!” 杨景行问:“翩翩,你要走了吧?” 高翩翩摇头:“没有,我等会直接回家。”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今天谁都有资格说走,你没有。” 王蕊不耐烦:“继续继续,难得这么爽,现在走太亏了!” 于是继续,女生们好像难得放肆一回,闹得挺疯,能唱的唱,能跳的跳,能喝点的敞开了灌。 十一点半离开的时候,没人不省人事或者要搀扶,但是好几个人都有点危险的样子。年晴眼睛也红了,喻昕婷一会就揉揉苹果脸,何沛媛步伐沉重,王蕊更咋呼了,齐清诺更低沉。 拦出租,杨景行挨个送,确保司机清楚了目的地。高翩翩笑:“我没喝一点点啤酒。” 杨景行还是交代:“到了给我或者齐清诺说一下。” 何沛媛想和王蕊一起走,杨景行不同意:“你们先跟我回学校,我送。” 何沛媛不高兴:“太小看我们了吧?” 王蕊感叹表扬:“太有责任心了。” 送走了四个,还剩下九个。三辆出租装好了一起走,杨景行这辆的后面坐着喻昕婷,安馨,柴丽甜。 今天晚上已经闹腾多,现在比较安静,只有司机和杨景行说话:“你一个人不好招呼这么多。” 杨景行笑:“还好。” 司机又说:“这个点了是不安全,前几天才出新闻……” 到学校后,喻昕婷她们回寝室,还剩下齐清诺,年晴,王蕊,何沛媛,一起去取车。 王蕊有些怀疑:“你能不能开车?” 杨景行拿刚刚司机找零的几个硬币玩杂耍,女生们咯咯笑,在安静的校园里传播得好清亮悠远。 还是齐清诺坐前面,让人没想到的是出去的时候保安多管闲事,拦住了车盘问:“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杨景行说:“送她们回家。” 保安看看几个女生说:“女孩子,早点回家!” 回头王蕊就拍着司机头枕说:“怪叔叔,他嫉妒你了。” 杨景行笑:“我也嫉妒。” 齐清诺问:“是不是没看起来那么美好?” 杨景行摇头:“不是,太开心了。” 王蕊说:“喻昕婷太能搞了,把我肚子笑痛了。” 杨景行笑:“你也不差。” 王蕊说:“开心嘛,管那么多……今天老公没发威。” 齐清诺说:“都看你们,我没机会。” 王蕊说:“感觉你有点醉了……好几杯红酒,啤酒有两瓶吧……” 齐清诺看手机:“翩翩到家了。” 何沛媛感叹:“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年晴取笑:“想继续不?” 何沛媛冷哼:“今天让你逃掉,下次你看着!” 齐清诺回头:“三零六最美-臀部……” 先把王蕊送到家门口,她下车后又到杨景行窗边给个可爱的笑容:“怪叔叔,开心一点,其实很多人关心你的。” 杨景行点头笑:“靠你们了。” 王蕊大方:“不客气。” 再送何沛媛,她比较客气:“到前面路口就行了。” 杨景行坚持好事做到底,何沛媛下车前说谢谢。 车里只有三个人后,年晴问:“要不要宵夜?” 杨景行说:“十二点半了。” 年晴说:“我家没人。” 齐清诺说:“算了,到家一点了……我去你家,免得麻烦。” 年晴说:“没内裤给你。” 年晴也下车后,就真安静了。杨景行先问:“你爸回去了吧?” 齐清诺说:“估计没有,我回家。” 过了一会后,齐清诺说:“辛苦你了,陪我们一晚上。” 杨景行说:“明显是你们陪我。” 齐清诺怀疑:“没陪好?” 杨景行说:“我都想多失恋几次了。” 齐清诺笑笑:“别找我,怕舍不得。” 杨景行也笑:“你可以甩我。” 齐清诺温和地纠正:“没什么甩不甩,不管什么原因不能在一起,都不是甩吧。” 杨景行说:“开玩笑。” 齐清诺说:“你很失水准。” 杨景行责怪:“是你水准高。” 齐清诺回忆:“我以前,别人也以为是我甩他,但是不是。只要彼此认真过,就没有遗憾,更别想不通,人要向前看。” 杨景行点头:“对。” 齐清诺笑问:“是不是觉得我说什么都是废话?” 杨景行摇头:“不是。” “好!”齐清诺目光有点凌厉,“你们为什么分手?” 杨景行说:“不说这个。” 齐清诺鄙视:“是不是不敢面对?” 杨景行说:“我在面对。” 齐清诺怀疑:“那就是我多管闲事?” 杨景行摇头,说:“我接受了。” 齐清诺奇怪:“我怎么没看见?” 杨景行把身体朝齐清诺一歪:“近点。” 齐清诺挺失望:“太远。” 杨景行说:“难道我有望远镜?” 齐清诺笑:“可能。看到我手足无措的样子没?” 杨景行说:“没有。” 齐清诺叹气:“算了,还是别乘人之危。” 杨景行笑:“你说要给我讲你的恋爱史的。” 齐清诺问:“想要安慰还是鼓励?” 杨景行说:“随便,都是好的。” “我就客观点。”齐清诺动了动身子,看着前面回忆:“一个学校的,高三上学期,他也准备考浦音,一来二去,就想试试。相处了一个多月,牵手的那天,我提出分手。” 杨景行怕怕:“手离我远点。” 齐清诺笑:“是不是不够精彩?给你说年晴的。” 杨景行说:“别,这个很安慰。” 齐清诺说:“他和你是两个极端,他很普通,只是想考上浦音,学好低音提琴以后找个好工作。他有亲戚是拉低音提琴的。” 杨景行怀疑:“总有吸引你的地方。” 齐清诺说:“单纯吧,不是思想单纯,是条件……我不想复杂的环境污染我的爱情。” 杨景行笑:“纯粹。” 齐清诺呵呵:“记仇?”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继续说:“后来发现我们之间没感觉,就分开了。” 杨景行说:“感情是培养的。” 齐清诺笑:“我还没老……后悔也迟了。” 车子停在齐清诺家楼下后,杨景行说:“明天见。” 齐清诺说:“别这样……总觉得被连累了。” 杨景行笑:“早点休息。” 齐清诺点点头:“你也是。问一句简单的,你伤心还是失落?” 杨景行说:“都有。” 齐清诺笑:“那就好。拜拜。” 杨景行回家,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齐清诺。他打过去:“刚刚在洗澡,什么事?” 齐清诺说:“没事了。”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 齐清诺说:“晚安。”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打开电脑,继续奋斗给喻昕婷的奏鸣曲。凌晨四点睡觉,七点起床,八点去学校。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采访 肯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开门老师也来得早,跟杨景行拉了几句家常。八点半的时候柴丽甜和邵芳洁她们先来了,打听杨景行昨天是什么时候到家的,怎么来这么早。 柴丽甜跟杨景行分享:“我早上跟昕婷说把她昨天的录像放网上去了,吓得她从床上弹起来。” 杨景行说:“小心她报复你。” 柴丽甜笑:“已经报复了,穿着睡衣追我两层楼。” 邵芳洁还记着昨天年晴让她难堪了,想拉拢几个人趁这个好日子名正言顺地狠狠报复一下,大家都表示支持。不过又都觉得年晴这家伙太狡猾了,很难上当,就把目标换成齐清诺,还更有成就感。 年晴和齐清诺是九点差一刻到的,就何沛媛和蔡菲旋还没来。十来个人朝齐清诺围过去,个个神色凝重,邵芳洁更是一脸沉痛:“老大,你怎么来了?” 王蕊也关心:“你没事吧?” 年晴视线横扫冷笑,齐清诺奇怪:“我没事,怎么了?” 刘思蔓沉得住气:“你还是先回家吧,我们给老师说过了。” 齐清诺看看众人,说:“我没事。” 柴丽甜担心:“你不难过?” 齐清诺摇头:“不。” 于菲菲伤感:“昨天晚上还那么开心,今天就这样了。”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低声问:“你们都知道了?” 几个反应快的点点头,于菲菲问:“你怎么样?” 柴丽甜央求面无表情的杨景行:“你安慰一下老大。” 齐清诺突然怒指杨景行厉声吼叫:“就是他!还要他安慰我!” 众人吓得不敢动,都看杨景行或者齐清诺。 杨景行冷静地劝慰齐清诺:“我们说的不是这个,先别生气。” 齐清诺怒发冲冠:“杨景行,你这个禽兽,我跟你没完!侮辱了我还敢散播!” 杨景行懊悔:“我喝醉了,对不起。我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再说,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关键是眼前的事你想怎么办?” 在一群人的仔细观察中,齐清诺瞪了杨景行几秒后突然泄了气,鄙视:“你这个双面间谍,不玩了!” 一片谴责怒骂声,王蕊的拳头朝杨景行身上用力戳:“你们早商量好了!?” 邵芳洁更是不甘心:“我差点就信了。杨景行,你这个人太坏了!” 柴丽甜呵呵:“老大最坏,他是帮凶。” 齐清诺还鄙视杨景行:“说明你人品形象还是有问题。” 年晴讽刺好姐妹:“是你好姿色。” 没一会何沛媛也来了,王蕊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告诉她这个噩耗:“杨景行昨天把我们老公强奸了!” 何沛媛看看阴笑的齐清诺,义愤填膺地命令王蕊:“报仇,你上!” 王蕊娇羞:“你才上!” 蔡菲旋也来了,九点了,停止喧闹,开始正事。杨景行播放昨天的通关录像,一会后暂停了求情:“再次申明,我是清白的。想想不犯法吧?” 女生们笑一阵,然后努力严肃认真起来。过了一会后,不但讪笑没有了,一个个反而凝重起来,原来她们的通关大作里还存在那么多的问题。 杨景行主讲,齐清诺补充附和,女生们讨论商量,贺宏垂和龚晓玲来了后发现他们几乎插不上话了。 休息的时候,齐清诺给教授说曲子的名字定作《就是我们》。贺宏垂好像不满意,问是谁取的,杨景行说是大家的智慧结晶。 贺宏垂说:“以为是流行情歌!你们十几个人就能想到这么个名字?” 龚晓玲开明:“意思让她们去诠释。年轻有个性,但是不浮夸做作,符合他们的风格。” 贺宏垂还是不喜欢:“要能凸显出主题,氛围。” 杨景行斗胆:“主题就是她们。” 贺宏垂看看女生们,说:“你们根本还没把这首作品的个性诠释出来……先这么定着吧。” 这一上午就是先用一半时间明确了许多问题,然后挨个处理。进展比较缓慢,因为贺宏垂的要求明显提高了一个层次,经常责怪这个那个女生不看齐清诺的指挥,或者就是说齐清诺的指挥不是特别到位。龚晓玲建议让杨景行当指挥,到时候一起上台,杨景行不肯,理由是:“她们是一个整体,齐清诺指挥很好。” 贺宏垂也说:“不是个别人的问题,是整体的问题……我发现到现在你们还有几个人要不停看谱,这很不好!” 大家一起奋斗到十二点,解决了一些问题。贺宏垂要求再来一遍完整的,杨景行又录像,十二点半之后才解散。贺宏垂多留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几分钟,上上警钟,说时间不多了,还需要加油。 贺宏垂对齐清诺说:“你们现在还是有些闲散,没有紧张感。” 齐清诺说:“太紧张了也不好。” 贺宏垂严肃:“不然你们做不到尽善尽美!我和龚教授给你们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只要你们做到最好,这次你们面对的不是学生了!” 杨景行迎着老师的视线说:“我本来想她们随心所欲一点。” 贺宏垂气死:“生活不允许你随心所欲……你以为谁都有你们这样的家庭?拿出了水平,她们以后找工作也会简单很多。” 齐清诺说:“谢谢您,我们会尽量做到最好。” 贺宏垂说:“你们不愿意预演,我就不叫老师了,下个星期四上午到音乐厅,你们准备一下。” 齐清诺:“老的新的?” 贺宏垂瞪眼:“当然是新的!” 告别了老师,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齐清诺问杨景行:“想不想去散散心?” 杨景行说:“昨天散过了。” 齐清诺说:“本来和年晴计划五一去平京玩。” 杨景行说:“暑假机会多。” 齐清诺说:“太热,鲁林说你们那凉快。” 杨景行说:“好一点。” 齐清诺笑:“欢不欢迎我?” 杨景行点头:“代表九纯人民欢迎你。” 两个人到食堂,看见了柴丽甜和她的同学,打个招呼。柴丽甜喊:“老大,她想采访你们。” 齐清诺笑:“采访你方便。” 柴丽甜那个女同学不像开玩笑的,虽然没带相机但是准备了纸笔,热情地问候:“杨景行,齐清诺,你们好。我叫赵俪,学生会宣传部的,我知道你们在为校庆和五一音乐节准备节目,想做个简单的访问,可以吗?” 齐清诺看杨景行,杨景行看赵俪,问:“你们宣传部人多不多?” 赵俪有些不明白:“就几个人……我们一般投稿学校网站,你们有时间吗?” 杨景行问:“你吃饭没?” 赵俪点头:“正准备吃。” 杨景行说:“边吃边聊。” 四个人一桌,赵俪专注工作,先问杨景行:“我们都知道你是读的作曲系和钢琴系双学位,学业一定比较沉重,那么这次创作的动机是什么呢?或者说你想达成什么目标?” 杨景行说:“想大家开心一下。” 赵俪想一下了继续问:“现在有不少人已经拿到作品曲谱,大部分人都很期待你的新作,不过也有少部分人认为你是……在拼凑,甚至认为没有了你的个人风格,对此你怎么看?” 杨景行吞了一大口说:“做任何东西都是拼凑,我本来就没风格。” 赵俪高兴地记下,像个专业的:“也就是说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杨景行说:“我对她们有信心。” 赵俪看慢条斯理的齐清诺:“相信你和三零六对杨景行这次的新作品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你能评价一下吗?” 齐清诺笑说:“我也很期待。” 赵俪不放过:“那期待什么样的反响呢?” 齐清诺说:“希望大家喜欢。” 赵俪问:“你们的合作是不是非常愉快?” 两个人互相瞄一眼,齐清诺点点头,杨景行说:“很愉快。” 柴丽甜笑赵俪:“你越来越像个八卦记者了。” 赵俪不反驳:“我是准备转行……有没有八卦?” 都说没有,赵俪就专业一点:“杨景行,其实你还是大一新生,一个多学期以来,你对我们学校有什么感触感悟吗?” 杨景行说:“大家都很好。” 赵俪提醒:“老师呢?”杨景行说:“老师,教授,学校领导,都是,很关心我们。 赵俪又说:“三零六作为一个自由的学生团体,你对她们有什么评价呢?” 杨景行说:“她们很优秀。” 赵俪又问:“那么你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多的成就,你认为你靠的是什么?有什么经验和大家分享吗?” 杨景行说:“靠的是大家的成就,经验大家都有。” 赵俪点点头记录,柴丽甜和齐清诺看杨景行。 采访完了后,赵俪东西也不吃就走了。齐清诺问杨景行:“你心情是不错?” 杨景行说:“看甜甜面子。” 柴丽甜呵呵:“我没面子,不采访我。下午干什么?我和喻昕婷她们去逛街。” 杨景行祝福:“多买点好看的衣服。” 齐清诺问:“喻昕婷呢?” 柴丽甜说:“老师嘛,有人请吃饭。” 杨景行先吃完先走,去了四零二,依旧挂上请勿打扰的警告。一直到晚上近七点,喻昕婷和柴丽甜才一起过来,都换了新衣服。 杨景行好好欣赏了一会:“好看,像两姐妹。” 喻昕婷说:“安馨那件也好看,看起来好瘦。你吃饭了吗?” 杨景行说:“晚上吃。” 柴丽甜说:“我下去玩会,邵芳洁她们在。” 喻昕婷看柴丽甜把门关上了,看了看架子鼓不好意思地嘻嘻问杨景行:“想不想看我打鼓?” 杨景行问:“有没有台词?” 喻昕婷点点头:“有,但是你别笑我。” 杨景行说:“不可能不笑。” 喻昕婷还是勉为其难地上了,明明是搞笑,可她还是挺认真地敲着桶鼓,踩着底鼓,说到“一百遍”的时候还加花。之前肯定练过不少遍了,表演得很不错。 杨景行一直咧嘴笑,但是看得认真。 表演完后,喻昕婷很不好意思地把两支鼓槌在面前摩擦:“是不是没昨天好笑?” 杨景行嘿嘿:“我怕笑太放肆以后没机会看了。” 喻昕婷说:“以前家里准我每个星期看一部电影,无聊的时候我就自己说,也好好笑。” 杨景行笑:“肯定比这个更好笑。” 喻昕婷又忆苦思甜:“那时候我好想自己悄悄买一台电视。” 杨景行问:“现在呢?” 喻昕婷说:“现在……好好练琴。” 杨景行笑:“暴风雨,现在能弹吗?” 喻昕婷点头,坐去电钢琴前。杨景行说:“就第三乐章。” 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中的一首,比较有难度。喻昕婷弹了一遍,可能是最近正在努力练习,表现还真不错,清晰分明,体现出了钢琴系应有的水准。可杨景行很不客气,一连串指出十几处需要大力改进的地方。 喻昕婷听得有些委屈了:“李教授也这么说。” 杨景行催:“还不快去。” 喻昕婷站起来:“我走了。”说着还从包包里掏出一个苹果。 杨景行叮嘱:“别演戏了。” 喻昕婷嘿嘿笑。 四月了,寒冷早已离去,新的一个星期一直都是阳光和煦春风拂面,校园里已经见不到羽绒服或者大棉袄,女生们的身材又玲珑起来。杨景行每天都是早早到校,不是在四零二就是在去四零二的路上。 不在四零二,杨景行就是在三零六。星期一下午,三零六练习。星期三晚上,又练习。星期四-清明节的上午,杨景行就帮女生们把乐器都搬去了贺绿汀音乐厅。 在这全国出名的声学结构里,自言自语说句话也会觉得自己的声音充满磁性。九点半,舞台上的乐器和椅子就摆好了,包括少有机会进贺绿汀的电吉他,架子鼓,合成器。 三零六的十一个女生之前只有五个上过这个舞台,柴丽甜,于菲菲,高翩翩,齐清诺,刘思蔓。现在,她们一个团体等待着,好像有点兴奋和紧张,都不敢大声说话。 近十点,贺宏垂说是不叫老师的,可还是来了十几号人,跟上次差不多的一些专家教授。副院长,女生们的老师。还有关注杨景行的人,比如李迎珍,张楚佳。 第二百章 鼓励 老师们在前排就坐,女生们就赶忙准备好,挪动椅子或者翻谱子的声音很快消失,年晴也不敢先来一段solo助兴了。 杨景行站在舞台边上准备录像的,被贺宏垂叫了下去,和张楚佳一起坐在第二排的边上。 过了一会后,音乐厅的录音师来说准备好了,龚晓玲就对台上的女生们说:“准备开始吧。 齐清诺在扇形队伍的中间靠前,也是面对观众席的,她抬了一下手,团员们都起立,跟着她一起向台下鞠躬。除了杨景行拍一下巴掌,其他老师没反应。台上有人笑。 几秒钟之后,齐清诺再次抬臂,不过是指挥手势了。然后,靠边的柴丽甜吹响了她那出自大师之手的d调苦竹笛。音乐厅到底是音乐厅,悠远清亮而有底气的音波传播反射得那么优美有质感。 台下只有三四个老师是带了谱子的,柴丽甜的教授是其中之一,老先生戴着老花镜,看着自己的学生点头。 半个小时,没有休息,台上的女生们一直认认真真演奏,没出什么差错,台下的老师们也仔仔细细听看,不交头接耳。 在乐曲以三弦的主题变奏结束后,最后一个音还在深沉地回响时,带邵芳洁和刘思蔓的詹教授带头鼓掌了,其他老师们也跟上。 老师们的掌声比较清淡,表情也有些随和,但是至少都在拍,有些人还点头,而且掌声持续着。 在尤其讲究尊师重道的浦海音乐学院贺绿汀音乐厅里,掌声持续了小半分钟后,台上的女生们都站了起来,各样的腼腆,多彩的笑容。 女生们再次鞠躬后,掌声停止了。又是詹教授先回头,严肃地对杨景行连连点头:“我支持你们,发展才是传承,了不起。”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您。” 副院长表扬:“没有让我们失望。” 柴丽甜的冯教授夸奖:“高风亮节,大度豁达,很好。” 杨景行谦虚:“是您的学生好。” 何沛媛的老师比较年轻,才五十岁不到,和杨景行握手:“贺主任慧眼识珠,李教授也是伯乐啊。” 贺宏垂和李迎珍谦虚一下,连忙把台上的女生叫下来,让大家好好互相夸奖谦虚一阵。 高翩翩的教授把杨景行和齐清诺叫在一起,呵呵笑着对其他人说:“都是才貌双全,作曲系出人物了。” 龚晓玲说:“我就说他们是强强联合。”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一下。 贺宏垂不想让学生们全听好话,大声提醒:“老师们的鼓励要记住,可是也要认识到你们的不足。” 这下好,一群老师都说自己的学生是如何如何不够好,大部分人都说到了点子上。女生们认真地听着,感觉混三零六似乎不是不务正业了。 副院长又想起政治:“学校那么多学生团体,你们是做得最好最积极的,回头我们就把程序走完,这么优秀的团体,应该得到学校的支持。” 齐清诺又为难了:“谢谢谭院长,不过我们最近一直在练习,还没讨论这件事。” 副院长不生气:“该决定了,贺教授龚教授为你们很操心。” 龚晓玲谦虚:“成绩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 副院长拍手:“来,大家表决一下,希望你们三零六成为学校团体的,举一下手。” 女生们互相看看,齐清诺没动,就都没动。 副院长呵呵:“不要害羞嘛,这是好事。” 女生们还是不动,杨景行说话了:“谭院长,她们其实是靠兴趣走到一起,其实在一起吃喝玩乐比较多,现在可能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成为学校团体,压力肯定比较大。我觉得大家也是因为爱这所学校才不敢轻易决定,比起学校的其他团体,她们现在还太不成熟了。” 副院长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们是凭实力,不要有压力。” 齐清诺说:“我们想等五一音乐节结束之后再决定。” 龚晓玲说:“这样也好,有底气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十一点,学生们把老师送走,杨景行从录音室拿了今天的录音后再帮三零六把乐器搬回教室,张楚佳也帮把手。 快收工了,于菲菲问齐清诺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其实我无所谓。” 齐清诺明说:“我想保持现状。” 王蕊问杨景行:“你们一条心了?”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们一直很好。” 张楚佳这个外人说:“什么事都是有得有失,看你们想要的是什么。”成为学校团体,最好的一点就是毕业后简历上会多很多好看的东西。音乐学院的绝大部分学生和其他高校的学生一样,也就是为了有个好工作,没多少人梦想当明星大家。 柴丽甜呵呵:“我就想要老大。” 邵芳洁也对杨景行说:“你们决定。” 齐清诺说:“就现在决定,赞成走程序的……举手。” 没人动,齐清诺说:“拜托,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意见不合的时候多了,不也一起走到现在。” 刘思蔓说:“是你让我们走到现在好不好。” 齐清诺笑:“早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刘思蔓不怕:“意见大了!” 齐清诺干脆点名:“翩翩,你说话。” 高翩翩说:“我无所谓,你说的,高兴就行。” 齐清诺不满意:“别都无所谓,我很有所谓。王蕊,你一直不发表意见?” 王蕊也不咋呼了:“以前我想,现在我犹豫,估计过两天就不想了。” 齐清诺看年晴:“学姐,你呢?” 年晴说:“滚!” 杨景行说:“你们商量,我上去。” 齐清诺说:“别装作不认识好不好?” 邵芳洁不耐烦了:“你是不是老大?你说了算!” 大家都支持起邵芳洁来。 齐清诺说:“好,我决定了你们别反悔,谁想中途退出,轮-奸!” 郭菱说:“一百遍啊一百遍。” 大家笑,王蕊说:“怪叔叔上。” 齐清诺说:“我退出。” 年晴骂:“你上瘾了!?” 大家哈哈乐,杨景行羞耻无奈。 下午还要练习,十几号人一起杀去食堂吃饭。三零六就像一朵花,从北楼一直开进食堂,不停变化。杨景行就像叮着花的一只苍蝇。 还好食堂有很多有爱心的人,都发现了苍蝇的存在。杨景行快速吃完了午饭就先离开,不是去四零二,而是回家。 一点多,女生们陆续来到三零六,发现这里多了一套小音响设备。是杨景行从家里搬来的,小虽然小了点,但是质量还是很不错的。用这套音箱播放上午在音乐厅录的音,比看在教室里拍的dv带效果肯定好多了。虽然都是音乐学院的,可女生们还是有些新奇,有过录音棚经验的蔡菲旋也说很不错。 下午近两点三零六开始练习后,不但贺宏垂和龚晓玲准时到,连教笛子的冯教授也来了。冯老的教学是温和型的,他对自己研究了一生的乐器的理解要比柴丽甜和杨景行都高深许多,提出了宝贵意见。更难得的是他尊重杨景行的创作,只是在演绎方法上让柴丽甜有了提升,加强了表现力。 虽然只指导自己的学生的演奏,但是冯老提醒所有人:“任何一件音乐作品,都是值得挖掘的,要用态度。” 近六点,三零六解散,杨景行直接回到四零二,一晚上没人违背门上的牌子。 星期五下午四点,杨景行打电话给喻昕婷:“在哪?” 喻昕婷说:“寝室,洗衣服,马上洗完了。” 杨景行说:“我比你快,已经完成了。” 喻昕婷反应了一下:“啊……奏鸣曲?” 杨景行说:“嗯,你洗完了来拿。” 喻昕婷说:“马上,马上过去!” 只过了五分钟,喻昕婷就气喘吁吁推门,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问:“带优盘没?” 喻昕婷翻包包,只拿出一个苹果:“别人借走了。” 杨景行笑:“这个好。先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 喻昕婷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曲谱第一页慢慢坐下,显示名字是《喻昕婷》,高音谱表,第一乐章,慢板,升c小调,四二拍。前两个小节就是喻昕婷当初自己想的主题之一,不过有些变化。 看了一分多钟后,喻昕婷伸手扒拉鼠标,把一个屏幕没显示完整的页面往下拉一点,发现这个文件一共有二十二页。她又安静地看了一会,然后点到下一页。 杨景行拿自己的优盘,说:“回去慢慢看,有不喜欢的告诉我。” 喻昕婷摇头:“没有,都喜欢。” 杨景行说:“这个悄悄玩一玩,别被老师看见了,万一学三零六就不好了。” 喻昕婷为难:“李教授等着的。” 杨景行出主意:“你就说不喜欢。” 喻昕婷看杨景行:“不行,我喜欢……她要骂我。” 杨景行嘿嘿:“但愿她不喜欢。” 喻昕婷安慰:“不会的,我相信你。” 杨景行说:“那就听天由命吧……这首我自己比较满意。” 喻昕婷终于有了笑容:“真的?” 杨景行点点头。 喻昕婷嘿嘿压大腿:“太好了。” 杨景行提醒:“不过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喻昕婷说:“这也是学习……我会更拼命。” 杨景行笑:“别拼命。你自己取名字。” 喻昕婷点点头:“我好好取,我要先打印出来。” 杨景行说:“应该还没下班,我们去办公室。” 喻昕婷高兴:“好,我给李教授打电话。” 喻昕婷边下楼边打电话:“教授……您下班没……不是,杨景行写完了……嗯……没有,我们想去打印……好,谢谢您。” 喻昕婷挂了电话说:“叫我们过去。” 两人就去李迎珍的办公室,喻昕婷的脚步很快,但是神色不轻松:“……第二乐章呢?” 杨景行说:“两个主题,d大调快板,要求比较全面,八分钟不到。第三乐章也是升c,很快,有点难。” 喻昕婷问:“好不好听?” 杨景行笑:“这要你自己判断。” 喻昕婷急:“我信你的。” 杨景行说:“先骗你一会,好听。” 喻昕婷笑一下:“我信好久好久,一直!” 李迎珍等在办公室的,见面就问杨景行:“你自己满不满意?” 杨景行点头:“比较满意。” 李迎珍点头:“先打印出来。” 李迎珍这里没打印机,要去隔壁办公室。三个人守在机器边,看着第一张a4纸在打印机的噪音中缓缓吐出来。只能看见有些扭曲变形的空白面,还没全部出来呢,喻昕婷就伸手准备着了。 终于抢到宝贵的第一张,喻昕婷连忙翻过来看,可李迎珍已经朝她伸手了。喻昕婷只得递给老师,李迎珍吓一跳:“就这个名字?” 喻昕婷连忙解释:“我还没取。” 李迎珍责怪了杨景行一眼后看纸张,一会后再从喻昕婷手里接过第二张。 一共二十二张,喻昕婷每次都要扫一眼后再递给李迎珍,不一会就看到最后一张了,发现杨景行也没什么赠言。 李迎珍看打印机停了,问:“没了……再打印两份,送过来……你们跟我来。” 回到李迎珍办公室,李迎珍叫杨景行和喻昕婷坐着,她不发一言地一页一页把二十二张谱子看完,用了十来分钟,然后盯着喻昕婷:“你不要以为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就是你来弹了,我不通过就不行。” 喻昕婷哭丧脸到扭曲:“我在努力!” 李迎珍教训:“不够!” 喻昕婷急说:“我不上家教了,我不回寝室了!主题是我自己想的!” 李迎珍看喻昕婷眼眶都湿了,就温柔一些:“不是说不准你弹,可是你要好好弹,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喻昕婷好委屈:“我不会,我保证!” 杨景行安慰:“没那么严重,李教授吓你的。” 李迎珍瞪杨景行一眼,对喻昕婷说:“我知道主题是你自己的,可是你看看……这一页,双手琶音,右手非常快……不是你那个什么宁静了。” 喻昕婷擦一下眼睛,半站起来说:“我知道,我能行!”像是要去抢李迎珍手中的谱子。 李迎珍说:“我也知道你能行,可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决心。” 喻昕婷像是撒娇地跺脚:“我有,我保证!” (本来又想请假,可给了自己一耳光之后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码完了一章。对不起,迟了点。) 第二百零一章 旅游 等喻昕婷不再激动之后,李迎珍问:“你听他弹了没?” 喻昕婷摇头:“没有。” 杨景行对看着自己的教授说:“我还没完整弹过……自己弹不好玩。” 李迎珍教训:“你来音乐学院不是为了好玩!” 拿了另外两份打印曲谱后,李迎珍就带着两个学生去了北楼小课教室。杨景行先弹一遍,他当然是不用看谱子的。 杨景行弹的时候李迎珍和喻昕婷都盯着谱子,六分钟左右的第一乐章结束后,李迎珍叫暂停,问喻昕婷:“听出来没有?” 喻昕婷点头:“听了。” 李迎珍不信:“你说!” 喻昕婷微微张口,可是没吐出声音来,双手捏着谱子想要举起来遮住自己的红脸。 杨景行说:“我也没听出来什么。” 姜是老的辣,李迎珍指着谱子对喻昕婷说:“这是你的主题,但是为什么一个乐章下来主题这么不明显?” 喻昕婷说:“因为旋律感不强。” 李迎珍不满意:“根本没说到点子上,旋律感是不强,强的是什么?” 喻昕婷说:“感情。” 李迎珍勉强点点头,眼神温柔一些:“对了,动机虽然贯穿了,但是被始终不变的意境遮盖住了,让你弹你肯定就记得表现主题!” 杨景行说:“各有各的方法。” 李迎珍下死命令:“没叫你说话就别说!第二乐章。” 第二乐章相对来说比较长,杨景行弹了近八分钟。李迎珍听完了又再看看几页曲谱,然后叫喻昕婷:“说,听出什么了。” 喻昕婷也着急地看谱子,努力回答:“旋律感加强了。” 李迎珍纠正:“不是加强,是很强。这里你就要注意你的主题,两个主题的相互作用,彼此的演变,比例的变化。” 喻昕婷连连点头。 杨景行再弹第三乐章,彻底典型的奏鸣曲式。这一乐章中的主题是喻昕婷的那三个动机糅合演变而成的,仅仅是呈示部表现出的复杂就让李迎珍看得皱眉。 六分多钟后,李迎珍没有马上说话,看了杨景行一会后再看喻昕婷,有点叹气:“昕婷,你看看,这么复杂,又高度统一,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喻昕婷是专业的,她的表情说明她听出了些道道。 李迎珍可能怕喻昕婷丧失信心,又说:“你先别练,别急,不是说不准你练,是别盲目地练。练之前,先要对作品有一定的理解。你记住,好好分析几点。一,动机材料,不要以为是你的动机,从作者手里出来就不是你的了。二,记好,主题建构,尤其是第二第三乐章。三,和弦布局,越仔细越好。四,调性逻辑和乐章关系。五,旋律走向。你先把这五点分析好了,我通过了,我们再说接下去的事。” 喻昕婷连连点头。 李迎珍又看杨景行:“你不准帮她!” 杨景行笑:“我帮不上。” 李迎珍对喻昕婷警告:“要自己理解发现!” 喻昕婷保证的表情:“我知道了。” 李迎珍又看看谱子,再对喻昕婷说:“你去吧,我有话给杨景行说。记住,不要急于求成,没那么简单。” 喻昕婷听话地离开了,李迎珍再对杨景行说:“我还以为你又要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骂你。” 杨景行笑:“不敢敷衍您。” 李迎珍说:“你再弹一遍,别停。” 杨景行再弹,李迎珍再听。二十分钟后,杨景行收功,李迎珍也松懈下来,微微叹气:“现在是我教你以来最高兴的一刻,学作曲,你没选错……再弹一遍。” 又一遍听完,李迎珍又叹气:“昕婷她们弹不成你这样,不可能。” 杨景行安慰:“我觉得不同的弹法有不同的听法。” 李迎珍苦口婆心:“听众只想要最好的,你应该自己弹。” 杨景行说:“我觉得喻昕婷不会让您失望。” 李迎珍说:“明天你别出去玩,我们去学校录音室。不早了,你去吃饭休息吧。给家里打个电话,别光记着学习。楚佳,还有小胡,谱子也给她们一份,都是你的老师,都会为你高兴。” 杨景行说:“我送您。” 李迎珍站起来,拿起谱子:“走吧……贺主任看过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有。” 李迎珍欣慰地笑:“这次他真的要高兴了。好多次说起你不严肃,不懂珍惜自己的才华,我们就说你还年轻,不能揠苗助长。算了,明天你还是放个假,下星期我们再录音。”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李迎珍问:“和女朋友好好出去玩一玩,请几天假也是可以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笑:“没女朋友,分手了。” 李迎珍看着杨景行,简直有些心疼:“好好的,怎么了?” 杨景行说:“她家里不同意。” 李迎珍说:“男子汉大丈夫,正确对待这件事……喻昕婷她们知道吗?” 杨景行说:“坏事传千里。” 李迎珍说:“这就是成长,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别说丧气话。” 已经六点多了,杨景行去取了车,一个人在餐馆吃了晚饭就回家了。坐在卧室的写字桌前,杨景行登录了半个月没打开过的聊天软件,收到不少留言。 鲁林问了三次杨鸡毛在不在。章杨两次。许维只有一句:兄弟,愚人节快乐。杜玲也只有一句:有空打电话。 萧舒夏的网名叫空谷幽兰,她几天前可能心情很不错:儿子,妈妈想你。 杨景行给母亲打个电话,同时登录了很长时间没去过的高中校友录。感觉没以前热闹了,这个星期内只有十二个人登陆过,而且都没说什么话。杨景行看了看班级相册,已经很久没有新内容了。尚浦高中零六二班唯一的一张情侣照片依然是最受关注排行榜第一名,最后一条留言还是半个月以前的一个“哈哈,看看”。 退出校友录后,杨景行进朋友群说话:都在? 鲁林最先反应:来了。 章杨接着:稀奇。 杜玲:你舍得上线了? 鲁林又说:许维还没来。上不上游戏? 杨景行说:不上,你们玩。 章杨说:传说中的行哥哥,来挑一把,我刷世界。 鲁林看不过去:你要不要脸,他新技能都不知道。 章杨说:你们挑一把,赢你了再来挑战我。 杜玲说:赢章三了再挑战我。 鲁林说:比脸皮你们赢了。 杨景行说:你们都不够格。 朋友承认杨景行赢了。 一会后,齐清诺出现了:这是谁呀?从来没见过。 鲁林:哈哈。 章杨:我也没见过。你哈哈鸡毛。 鲁林:哈哈你。 杜玲:杨行今天怎么有空了? 杨景行说:想你们了。 鲁林:鸡毛,叫你来玩不来。 章杨:这种话你也信? 鲁林:五一你别去! 章杨:我去看诺言。 齐清诺:杜玲,我为你挡箭了。 杜玲:别扯我。 鲁林:我要章三老婆的qq,他不给,肯定是怕我告状。 章杨:我知道你就是这种人品。 许维:行哥哥说了,不带老婆去的不招待。 鲁林:神仙,你终于来了,你dkp不要了? 章杨:给我,拍武器。 杜玲:我等头三个星期了,你们手红点好不好。 杜玲:杨行,新衣服好看! 鲁林:你玩个spy给他看嘛。 杨景行:你们一起玩嘛。 …… 一会后,齐清诺私聊杨景行:“她们说收你入群,来不来?” 杨景行说:“我一般不聊天。” 齐清诺说:“没人逼你。” 于是杨景行加入了三零六的群,十二个成员有七个在线,叫小雨的带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怪叔叔。 下加五线:哈哈,男人!谢谢老大。 随心花:真的是男人呢。 小下巴:杨景行,矮楼皮破什么意思? 诺言:知道谁是谁不? 杨景行看了一会资料什么的猜测:小雨是王蕊。 小雨:怪叔叔,你好聪明。 下加五线:只有你这么恶心。 杨景行:你是郭菱。 贝贝熊:敢在怪叔叔面前玩低调,不知天高地厚! 一片寂寞:怪叔叔,偶爱你,猜猜偶是谁。 杨景行:你不是三零六的。 杨景行:贝贝熊是年晴,随心花是蔡菲旋。 贝贝熊:我考,谁当内奸了? 杨景行:小下巴是于菲菲。 小下巴:果然有内奸。 一片寂寞:我伤心了,怪叔叔。杨景行:只有何沛媛有这种演技了。 小雨: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片寂寞:我们都被出卖了。 诺言:一个男人你们就心花怒放了? 尽管都被杨景行识破了,女生们还是比较放肆,蔡菲旋说:新来的,报三围。 年晴:他要报长度。 王蕊:你不说深浅? 杨景行:哈哈。 齐清诺说:封他为正宫,严禁挑逗。 于菲菲:杜绝滥用职权。 杨景行:都没出去玩? 蔡菲旋:今天没事,难得休息。 齐清诺:你别破坏气氛。 王蕊:怪叔叔在哪?我们去找你玩。 杨景行:在家。 何沛媛:不会吧?你不是雷打不动四零二么! 杨景行:休息两天,明后天你们辛苦,我不去学校了。 年晴:你有什么阴谋? 杨景行:休息。 齐清诺:你想怎么休息? 杨景行:去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齐清诺: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于菲菲:你准备去哪? 杨景行:不知道。 女生们出主意,说那里那里好玩。 星期六早上七点,杨景行就出发了,路过尚浦的时候转了两圈,然后一路朝西。快九点的时候,接到齐清诺电话:“在哪?” 杨景行说:“不知道地名,还没到石陵。” 齐清诺问:“去不去看盼盼?” 杨景行说:“不去。你帮我请假。” 齐清诺说:“知道。还没想好的话可以去黄山,去过吗?” 杨景行说:“去过,不过可以再去一次。” 齐清诺建议:“换一个吧,随便找个有景色的地方,注意安全。” 杨景行说:“嗯,谢谢。” 齐清诺说:“早点回来,挂了。” 下午两点,喻昕婷的电话也打来了,而且知道杨景行的动向:“……你可以回家,应该比较近。” 杨景行笑:“不叫旅游了。” 喻昕婷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说:“不知道,这次没计划。” 喻昕婷担心:“可是你只有一个人,衣服带得多吗?” 杨景行说:“多,路上可以买。” 喻昕婷说:“你别疲劳驾驶,其实想旅游的话,不一定要自己开车。” 杨景行说:“我对自己更放心,你好好加油。” 喻昕婷说:“我今天还是去嘉嘉家了,本来想说明天就不去了,没说出口。” 杨景行说:“本来就没必要,给嘉嘉上课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支持你。” 喻昕婷高兴:“那我就不说了。你下个星期肯定回来吧?” 杨景行说:“应该……” 下午六点,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杨景行说自己在一个国道上的小城市落了脚,准备休息。 齐清诺说:“我现在体会我爸妈的心情了,其实你比我让人放心多了。” 杨景行哈哈:“好不容易出来,别勾引我回去。” 齐清诺呵呵:“看来有效果,你继续。就一点,注意安全。还有,别接宾馆的电话。” 杨景行说:“看价格,能给十万八万的我就接了。” 齐清诺笑:“别逼我,我向来视钱财如粪土。” 杨景行是四月七号出发的,每天接喻昕婷和齐清诺的一两个电话,当然也有甘凯呈这些杂七杂八的,十三号的时候已经到了祖国西南边。 没有什么特别措施的爬了二十个小时的雪山后,在雪地里躺到浑身冰冷后,杨景行好好休息了一整晚上,十四号上午接齐清诺电话的时候说:“等会就出发,估计后天到。” 齐清诺呵呵:“是都有点想你,可还是劝你别急,我不在乎多等两天。” 喻昕婷基本是每天下午两点准时打来,今天很高兴:“李教授答应让我练了!” 杨景行也高兴:“正好,我也要回去了。” 喻昕婷更高兴:“真的?太好了,盼盼也要回来了。我们去接你。” 杨景行说:“不用,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到。” 喻昕婷说:“没关系,我可以请假,晚上也行。” 杨景行说:“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喻昕婷说:“好,一言为定。” 第二百零二章 归来 十六号上午十点多,杨景行回到浦海市,先把车拿去清洗检修,然后背着大背包回家。下午一点多,他又走进了浦音的大门。 在路人的侧目中去了北楼,杨景行先走进三零六。几个女生在,最先尖叫出声的是刘思蔓:“呀……” 邵芳洁也怕怕地看着杨景行:“回来了,怎么了?” 柴丽甜走近观察杨景行比之前黑了不少的脸上两块更刺眼的暗红斑,问:“怎么弄的?” 杨景行说:“冷的。” 王蕊伸手,食指尖在杨景行脸上的冻伤处轻轻触摸:“疼不疼?” 杨景行象征性地避让:“好了。” 王蕊责怪:“好丑!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看的人更多。” 柴丽甜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大知道吗?” 杨景行说:“早上刚到,等会吓她一跳。” 高翩翩问:“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说:“开心,不过没回来开心。” 王蕊问:“带礼物没?” 杨景行不好意思:“没有。” 柴丽甜说:“昕婷说你可能晚上或者明天才到,她上个星期天天在楼下,写你的论文。” 杨景行笑:“比你们还惨。” 刘思蔓说:“你以为我们不惨。” 没多大会,几人听见齐清诺和何沛媛说话的声音,杨景行躲在了门后,等两人进来后再跳出去叫:“嘿!” 何沛媛惊慌回头后表情变惊吓。齐清诺淡定地转身,充满神采的眼睛看着杨景行,不过没什么夸张表情。 何沛媛害怕到有些恶心的表情:“晒成这样?还是没洗干净?” 齐清诺观察了一下,问:“冻伤?” 杨景行点头,:“晒伤加冻伤。你们服装准备好没?” 何沛媛说:“在商量,准备这星期去买。” 杨景行说:“我脸估计好不了,不给你们丢人了。” 刘思蔓说:“他刚进来的时候把我吓死了,像非洲回来的。” 邵芳洁问:“真的上珠穆朗玛峰了?有照片没?” 王蕊说:“他肯定就在山脚下看看,那么容易谁都上去了。” 柴丽甜也问:“有没有照片?” 杨景行说:“没有。” 何沛媛问:“你到多高的地方?紫外线不是特别恐怖?” 杨景行点头:“晒得痛,刚下山更恐怖,现在好多了。” 女生们陆续到来,都被杨景行的那张脸吓得够呛。贺宏垂和龚晓玲也是,龚晓玲更是连连批评:“怎么能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以后不要了!” 贺宏垂倒是难得宽容一回:“回来就好。奏鸣曲我们都看了,回头再讨论。” 龚晓玲又说:“李教授高兴呀,整个人年轻了十岁。” 上课了,三零六开始练习,先来一遍完整的让杨景行听听。多日未见,三零六的整体演奏水平又上升了一个台阶,杨景行扯着一张丑脸笑,女生们更乐。 第二节课快结束时,杨景行就下到二楼,敲敲门进去后,得到李迎珍的怒火欢迎:“你干什么去了?”上小课的大二同学也看着杨景行怕怕。 杨景行向老师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乱来了,然后拿到喻昕婷为他的第一首钢琴奏鸣曲所写的论文。李迎珍说:“你先看看,等我上完课。” 打印稿,题目是《作品分析》,有六张纸。喻昕婷挺专业的,在开篇写道:在为钢琴写作的各种类型作品中,奏鸣曲是结构最内涵,风格最多样化的。在几百年的发展历史中,奏鸣曲从各种各样的音乐曲式或者织体中吸收了各种各样的特点…… 喻昕婷还真的按照李迎珍的要求,把杨景行的这首钢琴奏鸣曲逐乐章逐语句地仔细分析了一遍,而且认识得挺深刻。 比如第一乐章并不简单的回旋曲结构,喻昕婷写到“主题从来没有消失过,并且以不断地变奏呈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效果,可是这一切都被另一种温柔和谐的意境掩护了起来,包括越来越辉煌的连接部……” 还有主要用赋格手法表现的第二乐章,喻昕婷写到“这个厚重深邃的引子把乐曲从第一乐章广博地沉思引入到绚烂夺目的另一个世界,之后复杂而精致的对位以及和声布局和富于歌唱性的旋律却成了矛盾和冲突发展的动力……” 第三乐章,也是结构最为复杂的一个乐章,但是看得出喻昕婷是尽力而为的,她至少能发现“优美而独特旋律不断冲击,激情,柔美,冲突交织,最终表现成振奋的力量美……” 论文最后的总结中写到“整首作品结合了贝多芬的理性力量和莫扎特的浪漫情怀,又具有舒伯特的感性隐忍,没有一丝冗长散漫,充满了妙不可言的乐思……” 估计喻昕婷在写这篇论文的时候受到了李迎珍的不小影响,不然她应该不会这么厚颜无耻地吹嘘杨景行。 大二的学生在弹琴,杨景行坐在后边看论文,李迎珍的目光在两个学生之间来回。下课后,大二男生跟李迎珍再见,又跟杨景行点头:“杨景行,再见。” 杨景行嘿嘿:“你还认得出我。” 李迎珍先关心一下杨景行这次旅游的思想成果,然后就问他对论文的看法。 杨景行说:“太难为喻昕婷了。” 李迎珍不屑:“这算什么?她开始写的东西简直是一塌糊涂!下个星期二系里有个研讨会,你来参加。” 杨景行怕怕:“不会说我吧?” 李迎珍下死命令:“你必须去,谱子早发出去了,就等你回来。” 杨景行求情:“可不可以不去,太丢人了。” 李迎珍很不高兴:“学校谁不认识你?你有什么不愿意的?给昕婷打电话!” 喻昕婷电话接得很快,好像已经等不及了:“你到哪了?” 杨景行说:“李教授这,二零四,你快过来。” 喻昕婷惊呼:“你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快来!” 喻昕婷还是抱怨:“你骗我!” 十分钟后,喻昕婷赶到,进门后看见杨景行就吓愣住了。 杨景行抖着论文嘿嘿乐:“害我没脸见人。” 李迎珍说:“别看了,他自己找罪受!” 喻昕婷走近,仔细观察,像是怕有传染性一样担心:“怎么了?” 杨景行说:“那边太阳大。” 喻昕婷还在记仇:“你不告诉我。” 李迎珍对喻昕婷说正事:“本来想让杨景行说一下你的分析,不过他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我就不要求你全学他,现在你弹一遍,看他有什么评语。” 喻昕婷对杨景行求情:“我才练……十几个小时。” 杨景行点头:“够了。” 李迎珍训斥:“远远不够,还没开始!弹一遍。” 喻昕婷坐到钢琴前,还需要看谱,杨景行准备帮忙翻。喻昕婷调整了一下座位,酝酿了一下才左手郑重其事地触键。 用专业耳朵来听,喻昕婷的第一乐章前两个小节就是和杨景行不一样的。那个喻昕婷自己想的主题,杨景行弹得稍微诙谐一点,喻昕婷自己则出力得轻柔一些。 整个第一乐章,杨景行给李迎珍弹的版本是起伏跳跃性的,一个主题线一个情绪线,分开得很清晰,专业来看就是内容复杂。而喻昕婷弹的呢,有一种把主部副部统一起来的趋势,试图保持一致性。 第二乐章喻昕婷就弹得十分清晰有力度了,显然是在竭尽所能表现出作曲者的思想感情和意图。可杨景行自己的弹奏是有些混沌的,常常会用相反的弹奏方法去表现乐曲中的旋律情感。这一乐章中的许多地方还有硬性的技术要求,是喻昕婷暂时无法处理好的,虽然看得出她在朝那方面努力,但是很多时候不是知道怎么做或者想怎么做就能真的做好。 第三乐章喻昕婷就弹得挺糟糕了,虽然她的样子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指法和感情细节的双难度让她往往顾此失彼,李迎珍听得连连摇头。 不过喻昕婷还是坚持弹完了,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珠后看到了李迎珍的黑脸,连忙把视线转投到杨景行虽然丑但是有笑容的脸上。 杨景行说:“不错,不过还要努力,我就靠你了。” 李迎珍实在是看不惯了:“你还靠她,再这样下去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喻昕婷急道:“我知道自己还不行,可是我有信心。” 杨景行表扬:“那就好,我也对你有信心。” 喻昕婷有点点笑容:“一个月之内,我一定拿下来!” 李迎珍有点烦,叫杨景行也坐着,然后苦口婆心:“昕婷,所有老师都说这是杨景行目前为止最好的作品,思想性艺术性比三零六的那个也要高很多。上个星期你在办公室,几个老师怎么说的?你们怎么还嬉皮笑脸的!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这些人都是在十几二十岁就写出流传千古的作品,杨景行也可以!你知不知道首演对一个作曲家有多么重要?你知道不知道你肩负的责任。” 喻昕婷慢慢把脸上的委屈变成肃穆,可杨景行还是嘿:“没那么严重。” 李迎珍真的发火了:“你还说!就是受你的影响,你干脆别回来!你自己可以无所谓,要为昕婷考虑。既然给她这个机会,就要让她把握住!人一生有多少个机会?你以为她还是小孩子,眼看就二十的人了!” 杨景行怕了,认真对喻昕婷说:“好好努力,我就靠你成名了。” 喻昕婷撅嘴缩脖子,成功没笑,然后怕怕地偷瞟李迎珍。李迎珍很无奈地样子,长长叹气:“算了,你弹一遍给昕婷听。” 坐到钢琴前,杨景行就不嬉皮笑脸了,甚至恶心地摆出了那种弹奏经典大型作品的死人脸。而且十来天没摸琴键似乎对杨景行没什么影响,他还是弹得那么面面俱到,毫发毕现。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的双手,一动不动听得比李迎珍还认真。 杨景行的第二乐章还没弹一会,教室门被推开,另一个钢琴系的教授带着自己的学生走进来,不过没人欢迎他们,他们也自觉地站在喻昕婷身边保持安静。 四个人安静地听杨景行弹了近二十分钟,第三乐章以一个相当辉煌宏大的乐句结束,喻昕婷也在论文中说这一段很具有莫扎特的那种交响性。 没人鼓掌,和李迎珍差不多年纪的男教授问:“去哪里了?搞成这样?” 杨景行站了起来:“胡教授,您坐。我去瞎逛了一圈。” 胡教授坐下,对李迎珍说:“他自己弹就是不一样,马上就听出来了。” 李迎珍对杨景行说:“胡教授对你这次评价很高。” 杨景行抓住机会讨好:“您多指导。” 胡教授笑笑:“很好,下个星期系里还要开会,好好说说你这件作品。”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老师的关心。” 胡教授突然有些皱眉:“刚刚听你弹,第二乐章前面那一段倒影后的插句,为什么弹那么强,弱一些会不会好一点?” 杨景行说:“喻昕婷刚刚弹得比较弱,我是对比一下,感觉弱点也好。” 胡教授又说:“也不一定,你肯定有你的想法。喻昕婷,要努力呀,当时那种情况,考进来很不容易。不过不要有压力,我对他们也这么说,杨景行是杨景行,个例,你们要做自己,做到最好!其实你们和杨景行是一样,都是挑战自我。” 喻昕婷点头:“谢谢胡教授。” 胡教授又问杨景行:“贺主任这次要表扬人了?” 杨景行笑:“还没有。” 说了几句后,胡教授带着学生离开。李迎珍又小声交代喻昕婷:“都是钢琴系,水平差不多,凭什么就你能弹?知不知道多少人嫉妒……你要用实际行动让别人闭嘴。” 喻昕婷怕怕地点头。 李迎珍又问杨景行:“你这脸,要不要上药?” 杨景行说:“快好了。” 李迎珍建议:“最好去医院看看。刚回来,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先去吧,楼上等着的。” (周末实在是……) 第二百零三章 交流 杨景行准备出门,李迎珍看喻昕婷没动,说:“你也去。” 喻昕婷连忙紧跟杨景行屁股后面,出来后看着他的脸,同情的眼神可又嘿嘿笑:“你破相了。” 杨景行说:“老天有眼。” 喻昕婷有点歉意:“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不写李教授就骂我……如果我变成这样,肯定躲在家里不出门,你要不要擦美白的霜霜?” 杨景行摇头:“不。” 喻昕婷想起正事:“我想等我练好了,基本合格了再取名字。” 杨景行说:“不急。” 喻昕婷又问:“雪山上好玩吗?” 杨景行点头:“很壮观。” 喻昕婷说:“我给嘉嘉爸爸说你去珠穆朗玛峰,他特别佩服你。” 杨景行说:“他还没看见我。” 喻昕婷嘿嘿:“不是很丑……你玩得开心吗?” 杨景行点头:“开心。” 喻昕婷高兴:“那就好。” 杨景行歉意:“你就开心不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没有!我觉得这段时间特别有激情,就像回到了考试前,一点都不觉得累,也不烦。” 杨景行说:“那就好。” 喻昕婷呵呵:“甜甜她们笑你没?” …… 两个人进了三零六,杨景行的那张脸仍然能让女生们看得发笑。贺宏垂也不制止了,说:“星期四下午还是音乐厅……你们可以弄个倒计时。” 龚晓玲担心起杨景行的脸来:“你别五一了还这样上台。” 杨景行说:“不用我上台吧?” 贺宏垂教训:“又想别人说你不会做人是不是?” 喻昕婷有点好奇:“谁说的?” 贺宏垂不理:“今天就到这里,解散。杨景行跟我来。” 杨景行跟着两位教授下楼,龚晓玲先说说生活:“回来就好,以后不要这么冲动,至少先和我们商量,我一直觉得你做事有分寸……” 到办公室后,三个人坐下,贺宏垂手里拿着奏鸣曲的谱子,不过那上面的标题不是“喻昕婷”了,换成了《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作曲也不是四零二,而是杨景行。 贺宏垂看了杨景行一会,严肃地说:“作品基本是成熟的,可是你的做法不成熟。” 杨景行点点头。 贺宏垂问:“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杨景行摇摇头。 龚晓玲笑,贺宏垂气:“首先,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不该那么冲动,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万一出了事,学校是要负责的!” 龚晓玲劝:“回来了就别说了。” 贺宏垂再说:“还有,一个作曲家,创作的时候要严肃严谨,对待完成的作品更要如此。这就像你的孩子,哪个父母会把孩子随随便便交给别人!?” 杨景行说:“我不是随便……” 贺宏垂大声问:“你和我们商量没有?是你的作品没错,但是你要对自己负责,我们也要对你负责!” 龚晓玲又说好话:“木已成舟,算了。喻昕婷也不错。” 贺宏垂盯着杨景行说:“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你成天……这样名声很不好!” 龚晓玲继续唱红脸:“还是孩子,年轻人。” “你还是个大一学生,出了学校没人认识你!”贺宏垂抖着谱子提醒杨景行:“舒伯特,贝多芬,他们的东西是被研究了一两百年了,才有现在的价值,现在还没人愿意研究你!你写过流行歌曲的应该知道,一首作品能不能被大众接受,三成靠作品本身,三成靠演绎者,三成靠发行,还有十分之一是运气!你这样义气用事,说不定一开始就丢了一大半!” 杨景行说:“我没想这么多。” 贺宏垂很不理解:“你写这个是为什么?很容易,很简单?信手拈来!” 杨景行说:“我一个人写,有一个人愿意弹,愿意听,就满足了。” 龚晓玲感动地点头,贺宏垂却不上当,甚至气愤:“别跟我狡辩!” 杨景行又说:“而且我觉得喻昕婷没问题。” 贺宏垂说:“这是你说的!既然你相信她,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对你自己和她都负起责任来,就像对三零六这样。三零六那边不用太操心了。” 杨景行说:“我想先给她一段时间,对李教授也是这么说。” 龚晓玲还在点头:“也好,这个学生还是很有灵性的。五一反正也赶不上了。” 贺宏垂说:“上个星期我去看她弹了,四不像!” 龚晓玲说:“曲子本身难度就比较高,换其他人说不定更不行。” 贺宏垂问龚晓玲:“他自己呢?!就那么怕见人?谁要吃了他?” 龚晓玲看着杨景行,像在期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景行想了一会说:“我觉得,带着天赋上台,没有靠努力那么光荣。” 两位教授互相看看,贺宏垂变温和了不少:“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你的努力我们都看见了。” 杨景行又嘿:“我只想看别人,不想看自己。” 龚晓玲呵呵笑:“你总是有道理,难怪李教授也拿你没办法。” 杨景行笑:“是老师宽宏大量。” 贺宏垂似乎不好意思小肚鸡肠了,说:“我的意思是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不管怎么样,一定要督促喻昕婷把作品练好,这个学期不行就下个学期,要以最好的状态把作品呈现给所有人。不管对你对她,都好,这一点我们和李教授的看法是完全一致的。” 杨景行点点头。 贺宏垂又说:“那就这么决定了。作品的事,下个星期二上午再说,你安排好时间。” 龚晓玲说:“到时候两个系的教授,你要积极一点。” 贺宏垂猛然想起来:“千万不准一问三不知,我最不喜欢你这一点,没人会认为那是谦虚!” 这个龚晓玲赞同:“对,把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这也是一种尊重。” 杨景行继续点头。 说完这些后,杨景行又被带去龚晓玲的办公室,弹一遍自己的作品跟老师们听听。因为大部分老师都下班了,所以就五个听众,两个教授,两个年轻老师。还有一个是杨景行名义上的辅导员,虽然没啥交情,不过也没说起如何处理杨景行没请假就离校这么久的事。 杨景行又认认真真弹了一遍,可还是没得到掌声,第一句评语甚至是贺宏垂的批评:“你也在炫技,自己标的是一百,起码弹了一百四。” 杨景行辩解:“那是标给喻昕婷的。”第三乐章有一段很难的简单指法,杨景行谱子中的标记是在每分钟一百个的二分音符音群中准确无误且均匀地不停插入八分音符,简直是折磨人。 贺宏垂问:“是不是越快越好?你试试一百二。” 杨景行试了一遍那一段,很精准的节拍控制。龚晓玲说:“这样也好,不要太快,你弹得清楚别人不行。” 贺宏垂又说:“赋格处理得不错,叫喻昕婷好好学。” 一个年轻老师说话了:“第二乐章的赋格规模太大了,读起来也吃力,演奏更难。” 另一个也开口:“这一段能进教材。” 贺宏垂说:“不早了,去吃饭吧。” 六点了,杨景行下楼,发现一群女生等着他的,齐清诺说:“投票决定给你接风洗尘。” 杨景行嘿嘿:“反对票的都走了?”这里才九个。 喻昕婷嘻嘻:“全票通过,不过她们有事。” 安馨好像对杨景行的脸没兴趣:“我投反对票。” 杨景行笑:“那我请你。” 王蕊连忙说:“我提议的。” 杨景行说:“你请我。” 一群人走去老地方吃,一路上女生们都想问杨景行的旅游见闻,年晴提醒大家:“他散心去的,问这么多干什么?” 王蕊问:“散好了哦?” 杨景行点头。 刘思蔓说:“一看你的脸就觉得半个世纪没见了。” 邵芳洁说:“没想到你会这么疯。” 于菲菲表示赞同:“就是,一直觉得杨景行……有点古板。” 齐清诺抗议:“你们什么眼光,别丢我的人。” 于菲菲辩解:“平时是有点,不是说创作,生活上。” 喻昕婷认真说:“我没觉得呀。” 王蕊说:“你当然不觉得了,你们什么关系。” 柴丽甜总结:“就是没护舒宝活泼。” 刘思蔓说:“待遇已经超过护舒宝了。” 年晴评价:“你们不觉得这外号太恶心了!?” 于菲菲说:“男生取的。” 王蕊看着杨景行思索:“你可以叫……妇联作曲家。” 喻昕婷和大家一起嘿嘿笑,被王蕊掐住了:“你还笑,对你最好了。” 喻昕婷苍白否认:“不是。” 刘思蔓气愤:“还不是,你好不知足呀。”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她们是幸灾乐祸。” 喻昕婷低头走路。 于菲菲是有点同情:“钢琴系的说新曲子好难,我们其实比较轻松,马上解放了。” 安馨说:“没传得那么夸张,她弹得下来。” 王蕊感叹:“可惜啊,我的五一。” 到了酒楼后,服务员也仔细观察并关心杨景行。杨景行趁机装可怜:“是不是好同情我?打个折。” 今天没喝酒,就是十个人一桌好好吃了一顿。七点多从酒楼出来,女生们回家回学校,杨景行要去取车。 喻昕婷问:“你回不回学校?” 杨景行摇头:“回家,明天见。”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没去学校,去李鑫家见了她一面,要求修改几句歌词。说是商量,李鑫却看出来杨景行是先斩后奏了,他连总谱都写好了。 李鑫花了半个小时删减几个字,增加几个字,杨景行看过后表示很满意,然后就要请客告辞了。 李鑫却要和杨景行一起去公司,并在路上好好看看杨景行的谱子,哼了两遍后说:“果然很好,甘总他们没信错人。” 杨景行说:“是词好。” 李鑫有点惋惜:“如果我们沟通多一点不知道会不会更好……你是不是不太愿意交流?怎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旅游?”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是不会交流。” 李鑫相信了:“这样不好,你要学会交流,尤其是词曲之间,你不交流,我压力反而会更大。你可以把你任何细微的想法和要求都说出来,那怕有时候很难表达清楚,我也很愿意听,愿意体会。” 杨景行笑:“我下次胆子大点。” 李鑫笑笑:“我合作过的作曲很多了,觉得你是把我的感情表达得最好的,可是我也担心会限制你的灵感。” 杨景行说:“虽然我不懂文字,但是看你的词,会激发灵感。” 李鑫开始交流:“其实语言最复杂也是最简单的,尤其是汉语,有很多优点也有很多缺点……” 十一点多,甘凯呈在自己办公室招待了杨景行和李鑫,亲自端给一人一杯咖啡,然后就在杨景行的电脑上看新歌《风中心中》的总谱。 杨景行的配器不合常理,像是分段分工的。前奏由三弦和二胡引入,然后是合成器跟爵士鼓进入,带进歌曲的第一段。然后逐渐地,三弦和二胡退场,电吉他贝斯登场,后面到高潮,三弦又蹦了出来…… 甘凯呈边看边在纸上画一些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简单示意图,偶尔还轻轻自言自语:“这样……改过了……嗯,这样……“ 可能是看到副歌部分后,甘凯呈声音就大了起来:“对了……就是这个……精彩……” 可副歌之后还有副歌,甘凯呈真是热爱自己的工作,简直激动起来:“妙……难呀……精彩……” 一首大约六分钟的歌,甘凯呈看了一刻钟,然后很感兴趣地问杨景行:“出去写完的?” 杨景行说:“差不多。” 甘凯呈呵呵:“路费要报销。我就看了一下主旋律,没问题。”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 甘凯呈建议:“我们先吃午饭,回来再说。” 杨景行说:“你们吃,我学校还有事。” 听说杨景行是要回学校录音,甘凯呈不信:“你们的录音棚比公司的好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不是,这是程序。” 甘凯呈说:“那行,你早点忙完早点过来,我等你。” 杨景行先走了,李鑫和甘凯呈再聊会。李鑫说:“他确实很有天赋,旋律好美。” 甘凯呈说:“这首,一定要好好做。” 第二百零四章 复活 杨景行还在学校外吃午饭的时候就接到李迎珍不放心的电话,叫他早点回去试琴。杨景行赶过去,在李迎珍的介绍下认识尊重了学校录音棚的工作人员。可怜喻昕婷,李迎珍都不介绍她,让她默默地当小跟班。 浦音的录音棚其实也不差,虽然看起来比较陈旧,但是为了迎接八十周年校庆还更新了好多设备,之前也给不少名家大家服务过。录音棚的负责人就是学校录音艺术系的主任,浦音的音乐设计与制作专业也是很不错的,现在国内不少好棚子里的工程师都是这个专业出来的。 录音系主任已经听过杨景行在宏星录制的cd,并且一连说出多个缺点,比如琴的金属味太重,低音完全失真,而且录音时就用了压缩器,比如近远距离麦克风的声相控制也不好。 这位专家说呀说地简直气愤起来:“频率响应曲线,响应范围都不行,瞬间响应就更差,这些都听得出来,很多时候不是贵的就是好的。” 原来同样是钢琴,录不同风格的曲子也有很多不同的要求,杨景行又上了一课。 试琴,一台贝森多夫钢琴摆在宽阔的录音室中间,周围几个麦克风已经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地摆好。 如果真要那么高标准地区分,斯坦威琴的音色比较华丽高贵,感染力和表现力很强。而源自奥地利的名琴贝森多夫则相对来说比较含蓄一点,尤其是低音部分特别出色。 杨景行坐下,面对这台三米长的大琴,气势上不输音乐厅里的那台斯坦威。老师又介绍,说这台琴在浦音的历史已经有十多年了,被很多名家弹奏过,得到的都是好评。这台琴和这里的许多设备一样,都是常年恒温恒湿保养着的,不会老化陈旧。 在几个人的注视中,杨景行弹了几个练习曲句子,惊喜:“好琴,你试试。” 喻昕婷看李迎珍,杨景行已经站起来,李迎珍就点头允许。 喻昕婷连忙坐下,她之前还没什么机会摸这种好琴,所以要好好调节一下凳子和屁股,酝酿酝酿感觉。 喻昕婷也弹练习曲,笑看杨景行。这三米长的大家伙,手感和音色确实都比小课教室或者琴房里的那些立式琴要强好多。 喻昕婷简直舍不得停下来,把一首两分钟的练习曲弹完了才连忙站起来,搓手。 李迎珍又叫杨景行:“再适应一下。”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开始录吧。” 李迎珍抽出一张纸给杨景行:“就这些,有没有问题?” 杨景行看了看清单,一共六首奏鸣曲,莫扎特的第八首,贝多芬的热情,暴风雨,舒伯特的十六和二十一,然后就是他自己的那个。 一个下午录六首奏鸣曲!录音老师说:“时间多,慢慢来,谱子呢?” 杨景行摇摇头:“没问题。” 于是其他人出去,留下杨景行一个人。首先是莫扎特的这首经典《a小调奏鸣曲》,这首作品是莫扎特的所有奏鸣曲中相对来说最为充实雄伟的,觉有强烈的戏剧性,热情而紧张,又充满了忧郁和痛苦,仅仅是情感表现上的复杂难度就能被演奏家和研究学者们津津乐道了。 这首奏鸣曲一共三个乐章,但是总长度只有十几分钟,杨景行只在乐章之间暂停几秒,一气呵成地弹完了。 隔音玻璃后杨景行在和录音师说什么,杨景行则表示不用休息。 接着是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这是杰作中的杰作。和前一首很不同,这首作品是典型的贝多芬,典型的“男人就弹贝多芬”,曲子内容和它的名字十分相符,强烈的感情,热情的呼喊…… 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杨景行的手指一直在快速飞舞,一刻不得停歇地表现出他所理解的贝多芬。 杨景行弹完后,录音老师在李迎珍的提醒下关掉设备,不管杨景行的要求对喻昕婷说:“给瓶水,叫他擦汗。” 喻昕婷进入录音室,看着杨景行喝水擦汗,悄悄说:“李教授也说你弹得很好……衣服脱了。” 杨景行笑:“也说过你能弹好。” 喻昕婷用力点头,一会后提着杨景行的外套出来,边折边对其他人说:“他说不用休息。” 接下去是暴风雨,d小调,三个乐章都是奏鸣曲式,虽然长度上比《热情》要短几分钟,但是被评论家们说是思想性十分复杂十分深奥的一首经典,是最难以诠释的。 目不斜视地弹完后,杨景行也听不见隔音玻璃后几个录音老师和看热闹之人的掌声,擦了擦汗后表示继续。 贝多芬之后是舒伯特,两首都是四个乐章,尤其是最为出名的第二十一首的降b小调,全曲时间超过了半个小时。也就是这首,被许多评论家认为是舒伯特最好的奏鸣曲作品,也是贝多芬之后最完美的钢琴奏鸣曲。 这一首弹完,所有人都要求杨景行休息,边表扬他边找了一卷纸给他擦汗。喻昕婷拿着纸巾在杨景行湿透的后背衬衣上一下一下的粘吸汗水。 表扬是别人的,李迎珍还是要挑杨景行的不是,说刚刚的某一段却分音表现得有些张狂了,没有了一直以来要求的趣味性。李迎珍经常说起这个,杨景行的趣味性不够,该活泼的时候往往欠点火候。 不过李迎珍和其他人更关注的是接下来杨景行自己的《升c小调奏鸣曲》,杨景行前面的都弹那么好,可别把自己的比了下去。 李迎珍甚至开始给杨景行提要求了,而且还不少:“……主题转调之后的节奏,你要注意,别太急,要稳住,不然表现不出那种刚毅……这里要强有力一点,一种兴奋的感觉,不过节奏不能动,不然会失去内敛……” 其他人都和杨景行一起认真听李迎珍分析强调,感觉这一首比舒伯特贝多芬更受重视。 休息了一刻钟后,杨景行再次坐到钢琴前,可能也不好意思酝酿个什么,很快就开始了。 前面的几首作品,都是作曲家个人风格很鲜明的作品,现在这一首,感觉上更是。录音师们都不看设备了,专心盯着玻璃后的杨景行,竖着耳朵对准监听音箱。李迎珍和喻昕婷都看着谱子。 二十多分钟后,在那个厚重辉煌似乎不应该用来结尾的尾声后,监听室里的那些人拍巴掌的频率比之前更高了,似乎是只要是音乐学院的人,都精通音律,听第一遍就能掌握到精髓。或者就是杨景行还太肤浅了,李迎珍就不鼓掌,而且喻昕婷鼓掌的样子也无压力。 杨景行再出去,就对录音老师和看热闹的说谢谢。李迎珍却教训:“你别这么信心十足,没做到最好。” 录音老师说:“他状态很好!” 然后说一下后续的事,就是后期制作,学校没公司那么高效率,得好几天。六首奏鸣曲,总时长近两个小时,得做两张cd。 录音老师问:“要做多少份?” 李迎珍说:“这个不做多了,十张吧。” 杨景行说:“有点多。”被老师瞪一眼。 从录音棚出来都已经五点多了,告别李迎珍后,喻昕婷问杨景行:“你吃不吃晚饭?” 杨景行点头:“走,小炒,叫安馨。” 喻昕婷又问:“要不要先洗澡?” 杨景行说:“吃了回家洗。” 喻昕婷建议:“洗了再吃,才舒服。我等你。” 杨景行笑:“吃了再洗也舒服。” 喻昕婷呵呵,下决心:“今天我请你,欢迎你回来!” 杨景行说:“我明天再去。” 喻昕婷观察了后嘿嘿笑:“你开玩笑的。我们出去吃。” 杨景行说:“好,你叫安馨,我去开车。” 喻昕婷说:“我想谢谢你……下次再请她。” 杨景行建议:“一起请划算。” 喻昕婷为难:“可是……不好。” 杨景行说:“没什么不好,给她打电话。” 喻昕婷提醒:“你没给她写。” 杨景行说:“安馨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说:“那我问她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点头:“等我。” 喻昕婷说:“我也去。”然后拿手机打给安馨:“我和杨景行出去吃饭,你来不来……就我们……她说不来。” 杨景行大声说:“快来!她请客。” “他叫你来。”喻昕婷拿着电话,遗憾地看着杨景行:“她说在琴房。” 杨景行说:“说我们等她。” 喻昕婷点点头又对电话说:“他说等你……好,你快点……她来了……我还叫柴丽甜,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越多越好。” 喻昕婷想了一下犹豫:“可是……都要叫了。” 杨景行说:“就柴丽甜吧。” “好。”柴丽甜高兴地点头,又打给柴丽甜:“喂,在哪……嗯,录完了。我们去吃饭,你快来……还有安馨,我们四个人……去嘛去嘛,我请客……嘿嘿。” 打完电话,喻昕婷和杨景行商量:“我们去吃豆捞好不好?” 杨景行说:“你们决定,你决定。” 喻昕婷两只手一起甩,在身前一拍一拍地说:“我想吃了……三百块肯定够了。” 杨景行说:“要一个周末哦。” 喻昕婷说:“我要多吃点!” 十分钟后,安馨和柴丽甜上了车后座,喻昕婷回头宣布:“吃豆捞!” 柴丽甜高兴:“正在发愁,你电话就来了,马上预感有好事。” 安馨发现:“换新垫子了。” 杨景行说:“嗯,你们第一个坐。” 喻昕婷想起来,看仪表:“五万六千三百,多了八千多公里。” 柴丽甜也看看,同情:“坐几百公里也累死我了。” 喻昕婷勇敢:“我不怕坐车,我喜欢坐船,小时候是从渝州坐船到浦海来,好好玩……不过我还没坐过飞机。” 安馨说:“机票比卧铺还便宜。” 喻昕婷决定:“暑假回去坐飞机……你暑假回家吗?” 杨景行点头:“要回。” 到豆捞店坐下后,喻昕婷接过菜单看了看后想起来是自己请客,就递给杨景行:“你点。” 杨景行有风度:“你们看。” 今天还真的换了角色,喻昕婷不停问别人这个喜不喜欢,那个要不要。吃的时候她也不急了,先关心别人。 杨景行电话响,是甘凯呈打来的:“录完没?张总说一起吃饭。” 杨景行说:“我在吃,同学请客。” 甘凯呈有点生气:“说好了录完就过来,你怎么?”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歌是不是要改?” 甘凯呈说:“不是。算了,明天早上你过来,我们商量一下。” 杨景行说行。 没一会,张彦豪的电话又打来了:“人叫齐了给你洗尘,快点过来。” 杨景行说:“张总,我们刚刚开始吃。” 张彦豪说:“你快点,等会给我打电话,晚上我安排。” 杨景行说好。 还没吃几口,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在哪?” 杨景行说:“吃饭。” 齐清诺问:“和老干妈他们?” 杨景行说:“不是,喻昕婷,安馨,柴丽甜,我们四个人。” 齐清诺说:“刚刚老干妈打电话给我爸,说要包场招待你。” 杨景行说:“我等会过去找他们。” 齐清诺问:“今天什么主题?” 杨景行说:“不知道。” 齐清诺说:“我问你们几个。” 杨景行说:“没主题。” 齐清诺笑:“没主题,你复活了?” 杨景行问:“你在哪?” 齐清诺说:“路上,回家吃,拜拜。” 柴丽甜问挂了电话的杨景行:“老大?” 杨景行点头:“她回家了。” 喻昕婷问:“有事呀?” 杨景行说:“没什么,公司的事。” 喻昕婷问:“是不是盼盼?”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熟了,快吃。” 喻昕婷客气:“你们先吃,安馨。” 安馨郁闷:“唉,又沦陷了。” 喻昕婷给柴丽甜夹菜了问杨景行:“你等会是不是不回学校了?” 杨景行说:“送你们回去。” 喻昕婷问:“你去哪?” 杨景行端盘子下菜,说:“公司的人去辉煌玩,我也去。” 喻昕婷点点头。 柴丽甜笑:“老大的老爸,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闹笑话,老大刚开始没说,我越看越像。” …… 第二百零五章 入行 边吃边说点杂七杂八的,学校的一些新闻旧闻,比如柴丽甜那个准备转行的同学采访杨景行和齐清诺的新闻稿。 柴丽甜说:“赵俪本来想给你们看了再发上去,可是你不在,老大也不想看。” 杨景行说:“我还没看,说我坏话没?” 柴丽甜笑:“谁敢,都是好话。” 喻昕婷说:“她们都有,三零六的每一个人。” 柴丽甜似乎不满:“就班级名字……这次要采访你了。” 杨景行建议嘻嘻笑的喻昕婷:“躲着,我上次是躲不掉。” 喻昕婷不笑了:“我也觉得奇怪,我以为你不愿意被采访。” 安馨说:“一个学校,柴丽甜介绍,不好意思扫面子。” 柴丽甜担心:“你可以拒绝,没关系。” 杨景行说:“我好不容易找到难以拒绝的机会。” …… 吃了近一个小时,喻昕婷确定大家都酒足饭饱后就结账,两百块。杨景行又自豪他有一半功劳。 杨景行把三个女生送回学校已经七点,喻昕婷问他:“你今天还回不回来?” 杨景行说:“可能不了。” 喻昕婷干劲十足:“我去练琴了!” 杨景行说:“加油。” 给张彦豪打了电话后,杨景行就接受安排直接去辉煌。酒吧门口果然竖起了“私人聚会,请勿打扰,敬请谅解”的牌子。 杨景行走进去,果然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齐达维奇怪:“你先来了?” 杨景行解释一下,问:“齐清诺呢?” 齐达维说:“陪她妈去了。你开车没?” 杨景行说开了,齐达维就提醒他今天可能阵仗比较大,估计会有几个酒桶,他要小心为妙。 齐达维笑着提醒:“你还是学生,说不能喝也没人怪你。” 杨景行为难:“都是前辈上司老板。” 冉姐来感谢杨景行,说估计她今天晚上能够轻松了,然后是付飞蓉周末就要回来的事,冉姐表示十分期待。 说了一会后,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然后转告齐达维那一帮人马上要到了。齐达维去门口迎接,杨景行跟着,先等到的是齐清诺母女俩。 母女俩散步过来的,齐清诺挽着矮她一个头的母亲的手臂,挺亲密的样子。詹华雨有个够资格洗涤辉煌的丈夫,看杨景行就不稀罕:“你先到了,他们呢?” 杨景行说:“快到了,好久没见您了。” 詹华雨观察杨景行的脸,呵呵:“不是很黑。流浪一趟,有什么心得?” 杨景行不好意思:“没总结出来。” 詹华雨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家里多担心。” 齐清诺申明:“我没告你的状。” 詹华雨说:“青藏我们去过,很难适应,年轻人应该好一点。” 几个人等了一小会后,齐达维看着比较空闲的大路上远处开来的一个小车队说:“来了。” 打头的那辆深灰色路虎在路边停下后车窗放下,开车的张彦豪说:“嘿,干什么,等国家领导?” 齐达维说:“张老板,又换车了。” 张彦豪哈哈:“开半年了,我去停车,你们进去。” 路虎之后是一辆黑色本田,段丽颖在副驾驶,直接就下来了:“小杨,别来无恙。” 杨景行高兴:“段姐好。” 段丽颖又看齐清诺:“诺诺,每次看见你都吃一惊,小姑娘这么大这么漂亮了。” 开车的是甘凯呈,没说什么就跟着老板去了。 黑色本田后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副驾驶的李鑫下来,开车的程瑶瑶对杨景行挥挥手后就去了。 保时捷之后是一辆黑色c级奔驰,开车的是宏星的当家男歌手安卓,他的身体几乎从驾驶位伸出副驾驶窗外了,笑容比舞台上的夸张:“齐哥好,嫂子好,杨景行,你好。” 杨景行点点头:“你好。” 然后就是宏星的几个经理,也简单打个招呼。 一共来了六辆车,十二个人。分别是张彦豪,甘凯呈,段丽颖,程瑶瑶和她助手,安卓和他的助手,李鑫,另外三个经理。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杨景行在公司看见过,但是不认识。 这十二个人从停车场那边一堆堆走向辉煌这边,在夜色中也很耀眼。除了安卓和程瑶瑶是职业性打扮,其他人也都是符合一个唱片公司的穿着,连张彦豪的裤子也是能在灯光下闪细光的那种布料,就甘凯呈看起来稍微朴素一点。 可怜曾经的大陆摇滚乐代表之一,中流砥柱齐达维只能用顾客都是上帝的理念去欢迎这些人,杨景行也和他差不多的姿态,一起把上帝们引进酒吧里。 张彦豪好像有些时间没和齐达维夫妇见面了,寒暄了一阵后才关心杨景行:“搞成这样了?专家,你想想办法。” 程瑶瑶和她的助手立刻来观察杨景行的病情,穿着修身皮裤和小衬衣小马甲,散发着不错的香水味的程瑶瑶取下了墨镜,但好像有近视,眼睛距离杨景行的脸比较近,有点着急地说:“晒得有点严重,以前晒过吗?恢复快不快?” 杨景行说:“好多了,应该快。” 助手楚晓彤说:“这个要修复美白,多补水。不过男士的产品我不太清楚,一般去做面膜效果最好。” 安卓也来认真建议:“你皮肤恢复能力强的话就没问题,白得太快也不好,面膜最好用温和点的。”他比杨景行矮了一点,勉强一米八的样子,身板也纤细一些,但是头发和脸都不是小白脸的作风,穿的衣服也稍微男人味了一点。大概是因为年过三十,在寻求转型了。 杨景行挺不好意思:“谢谢,像会诊一样。” 张彦豪大声招呼:“坐坐坐,我先唱一个!” 十几个人围着早摆好的桌子沙发椅子入座,年纪最小的程瑶瑶和杨景行一起表现出了对长辈上司的尊重,程瑶瑶会说:“段姐,你坐。” 杨景行更要谨小慎微,等大家都坐下了自己再靠边。程瑶瑶和助手有默契换了下位置,挨到杨景行旁边:“你去哪儿旅游了?” 杨景行说:“瞎跑,青藏。” 程瑶瑶问:“和谁一起?” 杨景行说:“一个人。” 程瑶瑶呵呵:“一个人,好有意思。” 一个不熟的经理问杨景行:“你大一呀?一个人去旅游?” …… 张彦豪在台上点歌,不过先喊:“大卫,过来坐……来来来,唱一首。” 齐达维就不忙了,去和张彦豪一起唱歌。辉煌的服务员似乎对明星没有任何其他兴趣,跟面对普通客人一样服务,只是比较隆重,四个人服侍十几个人点东西。齐清诺也变成服务员了,拿着单子记下程瑶瑶和楚晓彤要的酒,再问杨景行:“你呢?” 杨景行说:“老样子。” 齐清诺问:“什么?” 杨景行说:“司令。” 张彦豪又喊了:“balntine,摆几瓶。” 一会后,台上的齐达维和张彦豪开始唱歌了,两个老男人喊的是城隍乐队的代表作,几乎不用酝酿地就立刻激情燃烧了。张彦豪真是不顾及自己的老板形象,叫得一个声嘶力竭,而且他简直有点五音不全。 不过老板嘛,面子大,台下的观众没人喝倒彩,只有或深或浅地有些笑容,段丽颖稍微奔放一点:“老张,又要被你折磨了。” 张彦豪喊得更起劲了,齐达维也挺配合地用力唱。 齐清诺给桌上送东西的时候偏一下头看杨景行:“这不是葡萄酒,度数高。” 杨景行点点头。 老板还在唱歌,大家按兵不动,等张彦豪终于嚎完后鼓掌的鼓掌,起哄的起哄。张彦豪拉着齐达维回到桌边,鄙视众人:“喝些什么东西,男人有男人的。” 等大家都一人一小杯威士忌后,张彦豪举杯说:“今天,不对,杨景行,你下午放了这么多人的鸽子,先罚三杯。” 段丽颖说:“老张,别人还是学生。” 张彦豪说:“学生怎么了?大男人了!” 齐达维也说:“知错就行了,一杯。”张彦豪宽容:“好,就一杯。” 杨景行端起自己的杯子:“谢谢张总,谢谢各位,以后请多关照,我干了。” 看杨景行真的一口干了,大家鼓掌喝彩。张彦豪亲自再给杨景行倒上,又说:“今天呢,一个是杨景行和汇经理错过了去年的年会,小补一下是个意思。二个,杨景行进公司这么久了,还没正式欢迎过,大家也都表示一下,先干了。还有,谢谢大卫的招待。” 众人附和一下,主要是谢谢齐哥大卫,然后就是欢迎杨景行进入宏星。杯子中的酒就那么点,大部分人都干了,除了两位助手,不过也没人怪他们。 张彦豪拿桌子上的零食吃,还招呼杨景行:“吃呀,吃呀……瑶瑶,你要谢谢杨景行。”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不敢。” 程瑶瑶却积极,两个杯子倒上一点酒了端给杨景行,一脸舞台笑容:“不多说了,谢谢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客气:“程小姐多关照。” 程瑶瑶说:“我错了好不好,干了。” 张彦豪看了一下,对杨景行说:“给你介绍个人,庞惜,编辑部助理,你们以后要常见面……” 杨景行和那个站起来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互相点头笑笑。 张彦豪继续对杨景行说:“你还要上学,学业为重,不能天天往公司跑,庞惜以后就当联络人,你有什么要求,就跟她讲。公司有什么事,她就转告你,没问题吧?” 杨景行又对庞惜说:“多关照。” 庞惜伸手说:“见过面,现在认识了,很高兴。”她身高大概一米六五,有点瘦。穿着职业装,简单的刘海和马尾辫,淡妆,不太标准的瓜子脸和端正的五官比较普通,好在黑框眼镜增加了点气质。 等两人握手后,张彦豪又说:“你们以后肯定要多沟通,现在先沟通一下,庞惜不能喝酒,杨景行男子汉,得喝。” 于是两人碰杯,庞惜又把她的杯子放到嘴边闻了闻。 杨景行又灌一口,可张彦豪还有话说:“全公司职员加歌手,作者,一共一百三十多号人,平均年龄三十四五岁。杨景行,你是最年轻的,瑶瑶刚签约的时候也十八了。老段,你十八的时候还在谈恋爱吧?” 段丽颖没好气:“我十八岁在卖书。” 张彦豪感叹:“你看现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之前签过的最年轻的作者就是老胡,那时候他二十八了!” 比较熟悉的策划部经理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市场。杨景行,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段丽颖不干了:“我唱过他的歌,我没装年轻!” 经理连忙哈哈认错:“段姐,我错了,自罚一杯。” 众人笑完后张彦豪拍着杨景行的肩膀继续:“有才华,没错,可是还要有人赏识。为这个,你要敬老干妈一杯。” 甘凯呈笑:“大卫介绍给我的。” 张彦豪哈哈:“一个个来,大卫,你先来……我说你啊,身在曹营心在汉。” 齐达维呵呵举杯:“杨景行,我祝你大展宏图……你少喝点,意思一下。” 张彦豪不干:“我要有他这个头,这么年轻,拿瓶子跟你们干!开车了吧?没事,我安排!” 杨景行对齐达维说:“谢谢大哥。”一口干了。 众人喝彩,向来备受瞩目的明星可能是按捺不住了,安卓也说话:“杨景行怎么认识齐大哥的?” “和大卫女儿是同学!”张彦豪的语气像是责怪歌手功课没做好。 段丽颖使坏:“诺诺先认识杨景行的,叫诺诺来喝一杯。” 齐达维看看在吧台那边有点无聊的女儿,笑:“别看你们人多,没门。” 甘凯呈警告:“那比他的命还重要,他跟你拼命!” 张彦豪对齐达维说:“大卫,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安卓站起来:“大卫哥,我很佩服你,敬你一杯。” 齐达维谦虚:“说什么话,来,祝你做出更好的成绩来。” 安卓感谢:“谢谢大卫哥。” 第二百零六章 慰问 看来现在的娱乐方式真的很有限,一个唱片公司的人出来玩的形式也就是唱歌。不过这群人都比较专业,有人在台上的时候其他人大多会听一听看一看,有了精彩好玩的就鼓掌起哄。 为了突出玩的性质,段丽颖高喊“路见不平一声吼啊”,甘凯呈悲伤低吟“她不爱我”,程瑶瑶来了个“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然后一个经理上台向城隍乐队致敬…… 台上台下都搞得挺热闹,杨景行被张彦豪安排着和除了助手之外的每个人喝一口酒,然后被赶上台。 杨景行选了一会歌,来了首段丽颖十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水月镜花》,段丽颖热烈鼓掌。 等杨景行下来后,张彦豪开始给他唠叨大陆的流行乐坛发展史。说最红火的十几年前,光是卖磁带就能发财,可现在cd这么便宜这么好的东西没人要了。 张彦豪说:“从市场预期看,歌分三种,一种是看起来就能红的,一种是不知道能不能红的,还有一种就是不指望红,充数的。老干妈以前眼光最准,十拿九稳。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太多人盲目地追求市场,可是市场很无情,搞得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歌迷喜欢什么东西了,分不清了!《豆蔻》我一开始其实不太看好,可是老干妈跟我拍胸脯,瑶瑶自己也喜欢,结果成了!他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甘凯呈呵呵笑:“还是要你拍板。” 张彦豪有些冤枉:“我不干涉编辑工作。”又对杨景行说:“这次新歌,他又拍胸脯,这个先不说……不过《指尖流水》,我是真的看好,能上大场面!编辑部有意见我也不怕,我要干涉一回!” 杨景行迎着张彦豪真诚的目光笑:“谢谢您,不过冉姐和付飞蓉没机会去大场面。” 张彦豪安慰:“机会要慢慢等,她们暂时等不到,我这有现成的呀!”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不过我已经受了这么多关照,怎么好意思拿一首别人唱过的老歌给公司。” 齐达维责怪杨景行:“年轻人别这么死板,叫我声大哥,张老板就是您,骂我嘛。活泼一点!” 张彦豪哈哈得意:“对呀,活泼一点,我不占大卫便宜。”然后带着大家一起给台上的安卓鼓掌。 安卓下来后,段丽颖邀请杨景行:“小杨,来我们合唱一首。” 杨景行受宠若惊连忙去了,和段丽颖对唱一首情歌。在这里,段丽颖似乎都摆脱了工作压力,没什么舞台风格,唱的时候没多余的动作表情,有些时候还要盯歌词。 接着程瑶瑶也和杨景行合唱,程瑶瑶平时在台上是比较动感的,但是现在也难得放松地很休闲。 程瑶瑶还表扬杨景行:“唱得真好。” 杨景行感谢:“有压力。” 程瑶瑶责怪:“出来玩,有什么压力!我去下洗手间,在哪?” “那边。”杨景行指了一下方向,然后去看甘凯呈和齐达维划拳。 程瑶瑶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见段丽颖在和詹华雨母女聊天,就主动走过去加入:“阿姨,您的女儿真漂亮。” 齐清诺呵呵笑:“你肯定听腻了,我就不说了。” 程瑶瑶谦虚:“我觉得你这样的气质更受欢迎。哎,你和杨景行是同学啊?” 齐清诺说:“算不上,校友。” 程瑶瑶点点头,有些关心:“你学的什么?” 齐清诺说:“和他一样,他是师弟。” 程瑶瑶呵呵:“没看出来。过去一块玩啊,阿姨。” 詹华雨摇摇头说:“不打扰你们。地方不好,招待不周了。” 段丽颖说:“我就想有这么个地方,想清静就清静,要热闹有热闹。” 程瑶瑶点头看四周:“嗯,我也觉得这儿环境很好,周围一点也不喧嚣。阿姨,您《指尖流水》的歌词写得好。” 詹华雨呵呵:“贻笑大方。” 齐清诺说:“那是我妈写着玩的,我们这的歌手偶尔唱唱,不知道杨景行怎么拿去你们公司了。” 程瑶瑶点头:“我知道,就是看了之后觉得特别好。” 段丽颖突然问詹华雨:“老汇见过杨景行没?”詹华雨笑说:“没有,杨景行比她还忙。” 程瑶瑶问:“段姐,老汇是你们的朋友?” 段丽颖点头:“你的歌,《心情的承诺》,哈哈,春虫。” 詹华雨和齐清诺也呵呵笑,詹华雨问:“她在不在浦海?” 段丽颖摇头:“打电话问问。” 詹华雨说:“算了。” 段丽颖催促:“打一个!写歌唱歌的人都在,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 詹华雨怀疑:“这么多人,不好。” 段丽颖说:“有什么关系,人多热闹,亲民嘛。” 程瑶瑶也说:“是呀,我还没见过呢。” 杨景行正在和张彦豪划拳,詹华雨过来了,对齐达维说:“汇拘芬要来。” 齐达维皱眉:“现在?不合适呀。” 段丽颖说:“老干妈认识了,老张见过了,杨景行她点名要看的。” 张彦豪不划拳了,看着詹华雨:“要不要换地方?人有点多?” 詹华雨说:“随便点,别那么明显。” 张彦豪对齐达维说:“你的地方你安排。” 齐达维也说:“随便点,安排什么。” 张彦豪示意台上的经理别唱了,都过来听他训话:“等会来个人,《心情的承诺》的作词,笔名春虫,你们不能这叫……是简雨的老同学老朋友,和老段也是老相识,都放尊重点,市委书记夫人!” 詹华雨挺镇定:“都随便一点,别那样。” 一个经理说:“刚换市委书记。” 詹华雨说:“一年多了。都随便一点,还是说说笑笑,就是个朋友。” 张彦豪又哈哈:“别酒气熏天,嚼口香糖!” 一群人连忙准备一下,找镜子或者去卫生间整理衣冠,服务员收拾桌子椅子。程瑶瑶和助手俩现场打开包包取出不小的化妆盒开始忙活。 齐清诺拿起桌上的几个杯子再从杨景行手中接过他刚喝空的那个,说:“你过来。” 杨景行跟齐清诺去了吧台边,齐清诺放下东西整理一下,同时看着杨景行说:“和我妈是好朋友,说过几次想见你,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笑:“我歌写得好?” 齐清诺摇头:“因为你不认识她,我妈也没告诉你。不怪我吧?” 杨景行说:“你没告诉我的事多了。” 齐清诺笑:“她们真的是好朋友,看着我长大了的。哎,我为什么没告诉你?” 杨景行猜测:“怕吓着我?” 齐清诺笑笑:“喝杯茶,我请客。” 准备得差不多了,大人物好像也要到了,詹华雨叫杨景行:“小杨,过来,我们出去等。”然后又对跟着的陈瑶瑶和安卓说:“你们坐着吧,人太多了。” 张彦豪也说:“坐着坐着。” 齐达维夫妇,段丽颖,杨景行,张彦豪,甘凯呈,六个人在酒吧外门边站了十来分钟后,张彦豪似乎视力比较好:“上次就是这车,两百万啊!我儿子……我孙子以后要当官。” 车在路边停下,后门打开,一个和詹华雨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下来,穿着打扮跟段丽颖差不多,容貌比段丽颖好一点,有一头少女似的乌黑顺直长发。 段丽颖提醒:“台阶……老汇,你越活越年轻了。” 汇拘芬关了车门呵呵:“老段,你这埋汰我呢!”身材也比段丽颖高挑一点。 张彦豪伸手:“你好,又见面了。” 汇拘芬也伸手:“张老板好……”又慰问甘凯呈:“甘经理,以前打扰你好几次,今天又来了。” 甘凯呈呵呵:“欢迎欢迎。” 詹华雨指指站在后面的杨景行:“杨景行。” 杨景行握住汇拘芬伸过来的手点头微笑:“您好。” 汇拘芬看着杨景行收回了手,呵呵:“总算见到人了,进去吧。老詹,诺诺呢?” 詹华雨说:“里面。” 汇拘芬带领几人进屋,距离门口不远的那一桌人就都起立了,许多政治微笑。汇拘芬的视线落在了朝她走来的齐清诺身上,笑得亲切了不少。 齐清诺挽住汇拘芬的胳膊了上下打量,笑得有点坏:“汇姨,这么晚了,打扮这么漂亮到这么偏的地方来!” 汇拘芬警告:“小心你妈揍你!我来看你。” 齐清诺抬下巴转脑袋:“漂亮没?” 汇拘芬呵呵:“漂亮!” 齐清诺伸长手把杨景行拉过来面对汇拘芬,像是告状:“他本来勉强能看,去青藏一趟变成这样了!” 汇拘芬又看看杨景行,再对齐清诺说:“还是帅。” 齐清诺指桌子那边,稍微小声:“那边还有个帅哥。” 齐达维提醒女儿:“别看到你汇姨就没德行!” 汇拘芬幸灾乐祸:“嗯!还调皮?” 詹华雨建议:“过去坐吧。” 齐清诺似乎完全不怕,还是笑:“喝什么?” 汇拘芬说:“茶……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来一趟,陪我坐。” 看看一圈站得那么端正有序的人,汇拘芬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聚会?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群人连忙说荣幸。 汇拘芬不用介绍就先认出了唱过自己歌的人,伸手:“程瑶瑶,电视上看过你好多次。” 程瑶瑶伸双手:“您好,真高兴见到您。” 汇拘芬问詹华雨:“都是他们公司的人?” 詹华雨点头:“几个经理,安卓……” 汇拘芬为难:“那我们不打扰他们。”看看已经坐下的齐清诺:“诺诺,我们过去。” 齐清诺不肯:“这桌帅哥多。” 不是帅哥的都笑笑,杨景行也笑,似乎只有安卓自认为是帅哥,不笑。 汇拘芬就靠着齐清诺坐下,招呼大家:“都坐吧,你们还没开始?” 张彦豪自觉地在汇拘芬斜对面比较近的地方坐下,说:“刚来一会。” 段丽颖詹华雨靠着汇拘芬坐下,杨景行看形势去了齐清诺旁边,不过把他们之间的坐位留给了齐达维。 近二十个人围着拼起来的大桌子坐,张彦豪说:“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歌手安卓,唱过《时时刻刻》,《我们分不开》……”服务员们麻利地把茶端上来,每人一杯。 汇拘芬点头,等张彦豪介绍完了就问:“杨景行还是四零二?” 齐清诺抢答:“杨景行。” 汇拘芬问:“你还有什么歌?除了老段的那首。” 杨景行说:“暂时还没有。” 程瑶瑶很向往地问:“您还写过什么词?我觉得写得特别好。” 汇拘芬摇头摆手:“不行不行,不像李小姐是专业的。” 李鑫呵呵:“您太客气了。” 汇拘芬笑说:“老詹知道我,半吊子……算不上。” 策划经理说:“你太谦虚了,《心情的承诺》这么好的词,现在还在排行榜上。” 汇拘芬严肃:“那是你们的功劳,杨景行,程瑶瑶小姐。” 程瑶瑶高兴:“谢谢您,不过这首歌是先有词的。” 张彦豪建议:“瑶瑶,在这里给词作者唱一遍。” 程瑶瑶立刻站了起来:“好呀。” 汇拘芬挺有兴趣的和大家一起鼓掌。 齐达维对张彦豪说:“你不给版权,我这是盗版,伴奏不行。” 张彦豪哈哈哈:“你说你,自己没恨过盗版啊?!”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去伴奏。” 程瑶瑶站起来的杨景行甜甜地说谢谢,可齐清诺也站了起来。 不用商量分工,杨景行自觉的坐到钢琴前,齐清诺挂起了木吉他。程瑶瑶拿起话筒,看看两位淡定的伴奏了后专业起来:“这首《心情的承诺》,献给歌曲作词者,谢谢。” 大家又鼓掌。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先来。” 杨景行开始,用钢琴代替歌曲原版中的木吉他,弹出前奏。原版的和声其实是宏星公司自己做的,伴奏中并没有钢琴这东西,而前奏中出现的木吉他是伴奏主角之一,可齐清诺可能对这首歌不是特别熟悉,所以就把重任交给了杨景行。 杨景行的钢琴即兴水平,肯定不会玷污这首歌。 第二百零七章 我想知道 《心情的承诺》,是杨景行从汇拘芬那本诗集里好不容易选出来的一首语言流畅优美点的,稍微有点叙事感的。而那本诗集中的其他作品大多是内容片面而且语言感情干瘪的,什么山雄伟,什么河清澈,什么人伟大,春天生机勃勃,秋天收获喜悦……太难当歌词了。 至于《心情的承诺》的旋律,杨景行的仓促之作,可以说没有任何新意,属于那种感觉介于俗与雅之间的感觉。 但是这首歌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好听的,坐出租或者去商场,听到《心情的承诺》的几率甚至比《豆蔻》要高,统计显示ktv的点唱率也不输给《豆蔻》。所以这歌才能一直待在排行榜上。当然,对于那些有品味的耳朵来说,《豆蔻》就要比《心情》好多了。 原版《心情的承诺》中伴奏也是公式化的,最省事的配器和用烂了的和弦以及节奏型,也最容易被接受或者被无视。 钢琴毕竟是乐器中的王者,什么烂旋律,只要用钢琴表现出来都会感觉增色几分。可能是为了营造一个足够的氛围,杨景行的前奏比歌曲原版要长,用变奏和卡农的形式把原曲那个不错的引子动机大大扩展了。 齐清诺马上听出来了,坐在程瑶瑶左边拨动琴弦跟杨景行的卡农配合一下。程瑶瑶也不是草包,欣赏地看杨景行或者齐清诺,好像表示自己明白他们的意图。 要进入正题后,杨景行扭头眼神示意程瑶瑶,程瑶瑶轻点着左脚后跟,左手握住了麦克风支架,右手放在麦克风上,用录音的态度开口唱:“就像窗外的阳光,我现在心情很好……” 程瑶瑶有专业的唱功和不错的嗓音状态。杨景行的钢琴带动主旋律,配合饱满的和弦。齐清诺的吉他走低音,稳节奏,似乎是贝斯手的定位。 之前在后台看电视的冉姐出来了,站在旁边看。她平时唱歌的时候,酒吧里不会给她创造这么安静欣赏的氛围。 程瑶瑶三分钟就唱完了,可还是保持着微笑看杨景行和齐清诺用引子的变奏收尾。齐清诺能准确无误地及时跟上杨景行的思路,并且发现杨景行把最后的任务交给了她。 在齐清诺用轻柔的和弦调式弹完最后几个音后,听得出她和杨景行之间默契的甘凯呈最先鼓掌,齐达维也笑得挺灿烂。 大家都鼓掌,程瑶瑶鞠躬说谢谢。 几个人回去坐下,汇拘芬表扬程瑶瑶:“唱得真好。” 程瑶瑶说:“是歌好,词唱着特别顺。” 汇拘芬对齐达维说:“这样也很好听,感觉很不一样。” 齐达维说:“新鲜感。” 张彦豪说:“喜欢的话,我们回去录一个给您。” 汇拘芬摇头:“不用。诺诺,你唱首歌。” 齐清诺像是害羞:“专业的刚唱了。” 汇拘芬说:“你更专业,唱一个你自己的,好久没听到了。” 齐清诺居然提条件:“我唱一个你唱一个。” 汇拘芬呵呵乐:“行,你先唱。” 齐清诺说:“新歌,还没人听过,先给你听了。” 汇拘芬鼓掌:“好,欢迎诺诺!” 大家连忙热烈拍巴掌。 齐清诺又去抱起了木吉他,坐在了老位置,移开了麦克风并关掉后说:“最近写的,歌名叫……《我想知道》。保险起见,先把掌声给了吧。” 汇拘芬哈哈笑着带了大家再次鼓掌。齐达维和老婆互相看,两口子笑容里的自豪都好明显。 齐清诺自己也呵呵,不过调节了一下坐姿和吉他位置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那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看了大家一眼,和杨景行的目光接触后就收了回去。 齐清诺一开始拨琴弦就让大家听出了不同,击弦击板打板,她似乎拥有专业的指弹技术,并且熟练运用,用明亮的旋律和节奏在前奏就营造起了快乐的氛围。 这个前奏比较长,主要也是用了一些变奏手法,齐清诺现在表现出的吉他指弹技术十分纯熟,弦上的旋律和弦,以及击弦吉板的节奏把握都很专业。 齐清诺看着指板,其他人都看着她。程瑶瑶似乎准备鼓掌,看其他人都那么专注就放下了手。 吉他保持着那种快乐明亮的氛围,齐清诺开唱:“你给我一束希望,我织出一片天空……” 专业不专业的听众都竖起脖子,感觉齐清诺想偷懒,一来就上高潮了!旋律很好很亮,虽然只有一把吉他,可这和《亲爱的朋友》那种校园民谣是完全不同的风格,齐清诺在唱腔上也表现出了一种成熟的细腻,有点点布鲁斯的味道了。 齐清诺的脑袋和脚也是活跃快乐的,用和歌曲般配的节奏小幅度摇摆抖动着,吉他旋律自然过渡到了一个节奏稍微慢点但是依然快乐明亮的调上:“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和你一样的天空;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来过我的天空;我想知道,你会不会一如既往阳光;我想知道,我能不能坚定不移迷茫……” 这个“我想知道”就是前奏的动机不断重复,但是后面的旋律却是不断走向激昂,模进或者变奏手法多样。 甘凯呈调整了一下姿势,完全面对齐清诺。张彦豪听得做起了皱眉提下巴撅嘴的怪样子,不怕恶心到汇拘芬。程瑶瑶微微抿嘴,轻轻点头。安卓看得最深刻,眼睛也不眨。齐达维也不笑了,像是准备中肯对待女儿的作品。杨景行做得端正,只有放在膝盖上的左手食指在抖。 在好些个“我想知道”之后,是一段吉他solo,这一段齐清诺也写得很好,听得甘凯呈捏起拳头举在身前。 但是这段solo是下行的,慢慢地,旋律变得温柔起来,到后来简直阴暗了,齐清诺又开口唱:“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我不知道,我身处何方;我不知道,你是否彷徨;我不知道,我有多坚强……” 吉他和歌声一起把氛围从明亮拖入阴暗,然后直至悲伤……听众们很专业,神情都变了。甘凯呈最敬业,眼睛开始有泪花闪动。 好些个“我不知道”之后,又是一段吉他solo,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但旋律却来了两个起伏,然后陡然进入真正的高潮:“我知道,那些音乐,穿过了操场;我知道,那些温暖,充满了课堂;我知道,那些爱恋,透过你,伤害了我。” 不知道这是不是结束,感觉很突然,不过唱歌时眨眼频率比较高的齐清诺是放下了吉他,笑得美丽动人:“不唱了。” 这次最先鼓掌的是齐达维,不过其他人也没落后一丁点。 “好!”甘凯呈一声叫,鼓掌站起来几步跨过去,抱住了准备回座位的齐清诺。 齐清诺像安慰人一样拍拍甘凯呈的后背,哈哈笑:“你演过了。” 在冉姐的抢夺中,甘凯呈送开了齐清诺,回头给大家介绍:“这就是希望的净土!” 齐清诺抱完了冉姐后连忙坐下:“够了,我害羞了。” 汇拘芬摸齐清诺的肩膀,视线转到杨景行身上:“我们诺诺厉害吧?” 杨景行点头笑:“师姐。” 张彦豪说:“大卫,我真是嫉妒你。我给你们说,大卫一辈子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最英明的。先是娶了个能干的好老婆,然后生了个女儿。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们怎么劝都没用,现在把女儿培养成这样!我要是你,做梦都笑醒。” 大家笑,程瑶瑶对齐清诺说:“你唱得真好,吉他也好厉害,歌真好听。” 张彦豪又说:“诺诺,要不是你爸爸不肯,我真想签你!说吧,想要谁唱?” 齐清诺呵呵笑:“该汇姨唱了。” 汇拘芬不赖账:“唱!” 冉姐帮忙选歌,出乎意料,汇拘芬唱了一首近几年红起来的流行歌曲,歌颂亲情的。她唱得挺不错,唱的时候大家一起打拍子,唱完后得到的掌声比齐清诺的还热烈严肃。 张彦豪正努力让热烈的气氛持续下去呢,汇拘芬却看了看表:“哎哟,快十点了,该回家了,谢谢大家。” 张彦豪问:“您饿不饿?找地方吃点东西?” 汇拘芬说:“不用了,不打扰你们。诺诺,送我。” 既然点名了,其他人就只能站起来目送了,不过詹华雨和段丽颖还是跟去了。屋里的人也不说什么,像是有点伤感。 过了几分钟后,送客的几个人就回来了。张彦豪带动话题,可詹华雨好像对政治不感兴趣。 张彦豪换话题:“诺诺,你这首歌,给你杨景行的级别。” 齐清诺笑:“这么低?” 张彦豪笑笑垂头的杨景行,说:“不低了!你问老干妈。” 齐清诺说明:“我写给自己的。” 齐达维问:“还喝不喝?” 张彦豪说:“喝!不喝亏了。诺诺,你和杨景行有很多共同点?” 杨景行立刻惊喜:“我有优点?” 齐清诺提醒:“我也不是完美的。” 大家笑完后,张彦豪认真说:“首先,你们都是高材生,都有才华。最重要的,你们都有个好老子,不缺钱啊,这和我们都不一样!” 杨景行说:“我欠公司那么多钱。” 张彦豪哈哈:“那是你瞧得起公司,好怕你不肯欠了。” 杨景行笑:“我好怕要我还钱。” 齐达维对杨景行说:“早跟你说过,张老板对人没话说。” 张彦豪否认:“不!要是我看得起的人。杨景行现在干的事我原来也干过,我们刚开始的时候,穷得车票都要借钱买。唉,就是我的歌没红过。” 段丽颖哈哈:“幸好你写歌不行,不然又多个落魄歌手。” 张彦豪感叹:“我曾经也是个满怀音乐梦想的好青年啊,被你们拖下水了,你们说退就退,我不敢啊。” 聊了一会后,詹华雨对齐清诺说:“不早了,你先回家。” 齐清诺不肯:“才十点。” 杨景行说:“是不早了。” 齐清诺奇怪:“你有资格说我?” 张彦豪笑:“女孩子,是要早点回家。” 齐清诺站起来,杨景行问:“我送你?” 齐清诺说:“我去厕所!” 张彦豪突然想起来:“杨景行,付飞蓉要回来了?” 杨景行点头:“周末,继续到酒吧唱歌。” 张彦豪说:“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出去试一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有新歌给她唱,先得公司同意,《指尖流水》就不说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张总。” 张彦豪说:“来,干了。小冉,过来坐,跟你讲情义的小兄弟喝一杯。” …… 一群人扯到十一点了就准备解散,主要是因为还有两个学生,不能再去宵夜什么的了。总结后发现除了杨景行其他人都没喝多少酒,张彦豪说要杨景行打的回家或者去酒店睡,杨景行又用硬币表演杂耍。程瑶瑶看得嘻嘻哈。 齐达维也乐得轻松,直接关门了后一大群人走去停车场。甘凯呈跟杨景行走在最后,说《风中心中》的制作还不急,但是可以找时间两个人探讨一下配器的问题。 到停车场后,宏星公司的人一个个跟齐达维一家人再见。庞惜上张彦豪的车之前再次跟杨景行握手再见,给他留下自己的电话。 程瑶瑶跟齐清诺再见后再对杨景行说:“最近很难有空了,后天又要去平京,那边几个场要赶,半个月都回不来……有机会再聚。” 杨景行点头:“一路顺风。” 程瑶瑶呵呵笑:“我先走了,拜拜。” 就剩下杨景行和齐达维一家人后,杨景行还在说:“大哥,你们先走。” 齐达维问:“适不适应这种生活?” 杨景行点头:“还好。” 詹华雨也问:“受不受影响?以前在家里你爸爸带不带你应酬?” 杨景行说:“很少。” 詹华雨说:“学生要以学业为重,你们现在接触这些太早了。” 杨景行用脸和视线指齐清诺:“我向她学习。” 詹华雨表扬:“朋友之间只要互相学习优点。” 齐清诺笑:“他的话你也信。”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新歌写得很好。” 齐清诺说:“听出来了?好,我信了。” 詹华雨说:“上车吧,小心点,别开快了。” 第二百零八章 举手之劳 星期三早上,春光明媚得有些温暖了。午饭前的课是《中国近代史》,杨景行没旷,依然坐到了大教室后面,被前面好多人回头看。 许学思和骆佳倩来慰问杨景行,许学思问:“这么久去哪里了?” 杨景行说:“乱跑。不好意思,错过你首演。” “作业!赶鸭子上架。”许学思无聊地翻着杨景行的课本,又说:“谈恋爱嘛,就那么回事,别那么认真。” 杨景行吃惊:“你知道什么了?” 骆佳倩同情:“论坛上就有……谁都知道。” 杨景行气愤:“谁这么无聊。” 许学思说:“你是当局者迷。” 杨景行笑:“你们呢?异性相吸。” 骆佳倩没不好意思,眼神很淡然:“就那么回事,别那么认真。” 许学思连忙解释:“我安慰他!” 杨景行很奇怪:“你们这叫安慰?赤裸裸的炫耀。” 骆佳倩又说:“不是!我们班就他和你关系好一点,不然谁来?” 许学思认真地看着杨景行:“真的,看淡一点。” 杨景行点头:“谢谢。” 骆佳倩说:“你何患无妻,再找一个。” 杨景行说:“求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骆佳倩突然笑:“谁说的?你是个正派男人。” 杨景行问:“谁说的?” 骆佳倩说:“论坛上,你没看?” 许学思也嘿嘿笑,猜测:“肯定不是我们班的,可能是你周围的人。你回去看看,闲聊版。” 第一节课结束后,迫不及待的许学思抱着借来的电脑到杨景行身边:“你到底看没?” 杨景行求情:“我回家一个人看行不行?” 许学思安慰:“没什么,有点意思,嘿嘿。” 杨景行说:“我们不是朋友。” 许学思不在乎,打开了网页,麻利地找到帖子:“看。” 深蓝色的帖子标题:《绝对一手猛料,天才也会失恋,北楼守夜人离浦疗伤,蝴蝶效应恐引发浦音地震,复旦将有明显震感》,几十页回帖了。 许学思看得嘿嘿笑,杨景行却不给面子:“不想看,算了吧。” 许学思安慰:“帮你说话的人多,你看了就知道。你自己看,我前面去。” 杨景行摇头:“不看。” 许学思有点后悔地收起电脑,再说:“我没别的意思,真的都是安慰你的。有些话有道理,你应该看看。” 杨景行说:“你们安慰过了。” 下课一个人吃了午饭后,杨景行就开车出了浦音,直奔宏星。庞惜挺负责,先问杨景行吃过午饭没,喝什么,然后再带着他去录音棚那层见甘凯呈。 甘凯呈和五个人在录音室旁边的休息室里吃盒饭,其中一个是女歌手,叫戴清。戴清和程瑶瑶差不多年纪,但是远没那么红。她是前两年从一个选秀节目中出来的,相貌和唱功都不错,但是最后只进了前八强。 张彦豪可能是又想抓住年轻人的市场又想保住宏星公司的品味和风格才签戴清。宏星公司都是自己培养明星,不接二手货。 戴清签约宏星后发过一张片,两首单曲,可是反响连一般也说不上,根本是差!她去闹市走上一条街,能被要签名算运气好。 看穿着,戴清超过一米六五的苗条身材上没有一件程瑶瑶那样的国际大品牌。这也是宏星的风格所限,因为公司不会给艺人接一些不上档次的广告或者商业活动,就导致红不起来的艺人得有骨气地穷着。 没上妆的戴清扎了条简单的马尾辫,在甘凯呈介绍后和杨景行握手:“你好,其实我见过你。” 杨景行说:“打扰了。” 戴清也问:“吃了没?” 杨景行说吃过了,问甘凯呈:“我去下面等你?” 甘凯呈嘴巴包着食物摇头,指戴清:“嗯……去,把歌拿来。” 没助手在身边的戴清连忙去了,而且很快回来,拿着几页纸看甘凯呈。甘凯呈皱眉:“总谱!” 戴清又小跑去了,再回来后把一沓纸递向甘凯呈。 甘凯呈指指杨景行:“给他。” 戴清转向杨景行,过程中右手也抬起来捏住了纸张。 杨景行接过。甘凯呈说:“你看看,总觉得差点。” 杨景行担心:“不好吧?” 甘凯呈说:“我保密。” 录音师常一鸣笑:“我也保密。” 戴清朝杨景行小鞠躬:“谢谢你,四零二老师。” 常一鸣的徒弟快速刨完了盒饭擦嘴巴,问:“四零二老师,吃不吃水果?” 杨景行摇头说:“我脸其实是晒黑的,没那么老。” 甘凯呈看了看笑:“好多了。今天看到诺诺没?” 杨景行摇头,开始看谱子,发现没作者,就问:“谁写的?” 甘凯呈说:“你别管。” 常一鸣说:“跟你不是一个级别的。” 杨景行说:“我真看了?” 甘凯呈说:“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杨景行读谱,这首歌叫《自相矛盾》,埋怨爱情的歌词写得挺有市场,但是旋律整体俗套无奇。三段式的歌曲副歌乏力,倒是前面和过度有两句不错的。 戴清在杨景行旁边一点坐下:“四零二老师需要键盘吉他吗?” 杨景行摇头,问甘凯呈:“你什么想法?” 甘凯呈又命令戴清:“拿支笔给他。” 杨景行谴责:“你太不负责任了。” 甘凯呈说:“折磨我两天,你来得是时候。” 戴清双手递笔给杨景行的时候又鞠躬:“谢谢你。”然后把沙发边的小茶几移到杨景行面前。 杨景行在尊重原作的原则下进行改变工作,保留住那种哀怨的基调,把原作中几个不错的乐句扩展变化开来,然后再对副歌进行一些改动,然后再考虑过度…… 甘凯呈和常一鸣安静地喝茶,戴清一直站在一个不会打扰杨景行的距离上盯着那乐谱被杨景行修改写画得越来越多。有时候是一个两个音符,有时候是一整句,杨景行翻来覆去奋笔疾书,有时候还要否定自己的改动。 看了近半个小时后,甘凯呈发现杨景行开始改总谱和声了,就站起来示意大家都出去。杨景行也不送,只说:“还要半个小时。” 杨景行还真准时,半个小时后就拿着一沓被他涂鸦得花里胡哨的谱纸进了录音棚的监听室。 戴清又双手递上一杯咖啡:“辛苦了。” 庞惜把杨景行手中的谱子转交给甘凯呈,甘凯呈扫了两眼后再递给戴清:“自己整理一下……谢谢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气愤:“你给我摆这么大个陷阱。” 大家笑,可戴清真又谢谢。 几个人闲扯,杨景行看戴清坐在电脑前打开软件一个一个输入音符,就去节约时间:“我来吧。” 戴清连忙让开,看杨景行效率工作,他几乎不用看纸张,用专业打字员的速度敲键盘。几分钟后,打印机就开始运作了。 常一鸣的徒弟又仰慕:“太厉害了,神了。” 杨景行说:“你饶了我。” 戴清一张一张收起打印出来的谱子,来不及细看。甘凯呈说:“主旋律多印两份。” 常一鸣的徒弟帮忙打印,戴清先递了一份给杨景行,再给一份甘凯呈,自己最后拿一份。 甘凯呈和常一鸣一起看谱子,看了几分钟后说:“你听听之前的。” 常一鸣的徒弟连忙播放音轨,动作也熟练,杨景行感叹:“你太厉害了,神了。” 常一鸣徒弟哈哈奸笑。 戴清的清唱音轨,唱得是挺认真,可无奈歌软塌塌的,缺乏条理,缺乏思路,缺乏力度。 戴清听自己的歌听得有些沮丧,可杨景行还是说:“唱得好。” 一遍听完后,甘凯呈对戴清说:“你先去隔壁,唱好了回来。” 戴清点点头后就去了,甘凯呈再邀杨景行下楼探讨《风中心中》的问题,不过先告诉杨景行戴清其实和他有点亲戚关系,戴清的父亲和甘凯呈的老婆是有同一个外公。 甘凯呈很郁闷地说:“她妈整天跟我老婆念叨你。” 杨景行吃惊:“我这么出名。” 甘凯呈说:“你写好了,公司不会给她。写得不好,对不起自己。今天恰恰好……欠你个人情。” 杨景行问:“你亲戚多不多?我欠你的要还到什么时候?” 甘凯呈呵呵笑,两人到他办公室坐下后,就开始严肃的讨论了。 《风中心中》的旋律肯定是不用怀疑,但是在和声配器上,杨景行的那种方法不说绝不仅有,至少也是比较奇葩了。不管好坏,最先考虑的就是歌迷能不能接受,会不会喜欢?其实这可能也是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的人往往在流行乐坛上不能顺风顺水的一个原因,他们懂得太多了,总想物尽其用,最后却只能抱怨没有伯乐。 杨景行坦白承认自己的配器并不是最好的无法更改的方案,他这么做,只是不想落入俗套。用传统的那种方法也行,并且也可以做出新意,但是杨景行更偏爱新得更彻底的尝试,而且相比其他的乐器,杨景行对二胡什么的有更好的了解。 甘凯呈总结:“就是你的个人爱好?”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点点头,说:“这首歌估计不会让程瑶瑶唱,她现在已经够得意了。你不给《指尖流水》,老总可能让老段唱。老段的嗓子……她真的要退了,上一次春晚,也是个总结告别。等他决定,我们先做一个你的版本,到时候调查一下。” 杨景行点头。 正事说完了,甘凯呈想着问:“女朋友呢?” 杨景行说:“分手了。” 甘凯呈不吃惊:“诺诺没告诉我。” 杨景行笑:“谢谢她。” 甘凯呈鼓励:“你们还有的是时间和力气去爱!” 在楼下坐了个把小时后又上去,因为甘凯呈不放杨景行走,说他既然动手了就得负责。两人进去器乐录音室,进去看见戴清在棚子里的钢琴旁边练唱。 甘凯呈开门问:“怎么样?” 戴清拿着谱子,有些犹豫:“……不知道。” 甘凯呈直接:“唱一遍。” 戴清开始唱,第一句就错了,老版本和新版本混淆了。对不起之后再开始,看着谱子唱。 一首三分钟多一点的歌,虽然戴清许多地方表现不好,但是整体感觉比之前那个录音肯定要好太多了。旋律线条清晰,起伏有致,高潮能算精彩,原本几个好的乐句更加优美了。 现在看来,这就是一首和《心情的承诺》差不多的歌了,都是典型的三段式,只不过这一首更悲伤一些,情感的力量要强一些,但是又肤浅一点。 唱完最后一句后,戴清又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还不是特别熟悉。” 甘凯呈看杨景行:“你指导一下?” 杨景行说:“很好了。” 甘凯呈不满意:“说了是我亲戚!” 杨景行问:“我们探讨一下。” 戴清连连点头:“太谢谢你了。” 杨景行走去钢琴前,问:“会弹吗?” 戴清点点头。甘凯呈说:“和你比就是不会,别浪费时间。” 杨景行坐下:“再唱,我伴奏。” 杨景行和甘凯呈一起,用两个小时帮戴清纠正或者提高了许多地方的咬字吐词和声调高低。戴清不像程瑶瑶那样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完全是言听计从,全力照办。 虽然还没做到最好,但也录一遍感觉一下。就在这房里录,还是杨景行钢琴伴奏。具体细节也不讲究了,反正就当个小样,伴奏肯定要重新做的。 常一鸣的徒弟就抓住这个机会练手,调试一下设备,然后命令棚里的两个人:“可以开始了。” 录完之后,杨景行和戴清出来一起听听效果。听完了后,戴清一反常态,跳了一下对杨景行笑得满脸桃花开:“谢谢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说:“也谢谢你。” 常一鸣的徒弟又来取笑杨景行:“神了,神了!” 杨景行不在乎:“以后多的是机会报复你。” 戴清还在说:“太谢谢你了,怎么感谢你?” 杨景行说:“说他神了。” 大家笑一阵,杨景行说要走了,戴清要送,杨景行说不用,让她好好录音。不过庞惜还是跟着杨景行下楼,进电梯后,庞惜问杨景行接下去几天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安排,表现得连接付飞蓉这样的事也想插一手。 庞惜一直把杨景行送上车,再次表明:“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只管开口,希望我们能尽快建立起好的工作关系。” 杨景行吃惊:“还没建立起来啊?” 庞惜笑笑:“你小心开车。” 第二百零九章 够朋友 杨景行回到学校吃了饭后就去北楼,二零四有喻昕婷练习奏鸣曲的声音,三零六有女生的嬉闹,杨景行直接进了四零二,依然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好像被监视了,杨景行还没坐下几分钟就有人敲门,王蕊几人巡视了一圈,问:“又开始了?” 邵芳洁看杨景行的电脑,发现打开的不是作曲软件而是文字软件,就问:“写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思蔓发现:“脸上好多了。” 邵芳洁问:“用的什么?” 杨景行说:“水。” “什么水?” “自来水。” 王蕊说:“来看看你!” 杨景行笑:“谢谢。” 刘思蔓问:“明天下午你去不去?” 杨景行点头。 几个女生离开,刘思蔓想起来:“喻昕婷在二楼。” 杨景行听得见,喻昕婷一直在练习第一乐章中那几段复杂的和弦,李迎珍肯定不在旁边,不然喻昕婷早挨骂了,她弹得很浮躁。 九点多,杨景行下到二楼,敲响二零四的门。 “谁呀?”喻昕婷的声音也浮躁。 “我,杨景行。”杨景行似乎开玩笑。 喻昕婷自己打开门,一点笑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杨景行说:“听你弹三个小时了,来督促你休息。” 喻昕婷说:“我休息了……李教授说我以后就到这里练,没课的时候。” 两人坐下,杨景行拿起钢琴上的谱子,问:“你觉得哪些地方难?” 喻昕婷说:“李教授说每个音都难。” 杨景行责怪:“这种话你也信?” 喻昕婷嘻嘻:“可是是好多地方都难,这里和弦好复杂。” 杨景行问:“我改一下” “不!”喻昕婷很严肃。 杨景行说:“慢慢练,你要是很快就弹好了我不是很没面子。我承认,我是故意刁难你的。” 喻昕婷嘿嘿:“不是,我知道。” 杨景行说:“总之是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别光练这个,弹点轻松的。” 喻昕婷说:“我觉得轻松呀,一点也不烦。” 杨景行问:“你打击我?” 喻昕婷笑:“不是……反正我愿意练。” 杨景行建议:“别全听教授他们的,你是为自己练琴,弹得高兴最重要,别当成任务。” 喻昕婷辩解:“我没当任务……” 杨景行说:“那就随性一点,没必要我弹成什么样你就弹成什么样。我听着也没意思。” 喻昕婷委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李教授说你是标准的。” 杨景行说:“你学琴多少年了?哪有什么标准。就当是路边捡到的谱子,想怎么弹就怎么弹,没人和你比。” 喻昕婷点点头,又反悔:“都看着我的!”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的眼睛问:“怕谁看?我怕不怕?” 喻昕婷摇摇头。 杨景行气愤:“我都不怕你怕谁?” 喻昕婷急了:“你和别人不一样。” 杨景行问:“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喻昕婷观察杨景行的眼神,点头:“嗯。” 杨景行说:“朋友之间应该互相鼓励帮助,你愿意弹我的东西是对我的鼓励。我写的时候是轻松愉快的,你要是弹得不轻松,就是我不够朋友了?” 喻昕婷急:“我说不过你!” 杨景行笑:“因为你没我有道理。好了,把我当成朋友再弹一遍……先休息一会。” 喻昕婷点点头,拿过包包:“没带苹果,吃不吃巧克力?” 杨景行问:“给自己带的吧?” 喻昕婷嘿嘿:“我要奖励自己。” 杨景行说:“等你弹完了,奖励自己的时候我分享一点。” 喻昕婷点头,摆了两块巧克力到钢琴上嘿嘿笑,又问:“你白天不在学校?” 杨景行说:“去公司了。” 喻昕婷问:“昨天晚上玩得开不开心?” 杨景行说:“开心。盼盼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唱歌。” “嗯……”喻昕婷嘿嘿:“我给盼盼说看她的照片了,她怪你!” 杨景行责怪:“你出卖我。” 喻昕婷说:“我是夸她美!” …… 聊了一会后,杨景行看时间不早了,让喻昕婷准备奖励自己。喻昕婷活动一下四肢后弹了一遍,很认真也比较放松,出来的效果虽然和杨景行的标准版相差甚远,但是比那种浮躁盲目而失败的模仿是好多了。 听完了后,杨景行鼓掌:“好怕吃不到这块巧克力,还好还好,谢谢。”自己伸手就拿了。 喻昕婷也开始撕包装纸,并确定自己有资格:“有些地方感觉还不错……其实我也知道放松,可是有时候弹一会就不行了。” 杨景行说:“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 喻昕婷点点头:“你呢?” 杨景行说:“我等会,走吧。” 喻昕婷问:“你干什么?” 杨景行说:“写歌。” 喻昕婷刨根问底:“什么歌?” 杨景行说:“还不知道。” 喻昕婷嘻嘻:“写好了给我看。” 杨景行说:“拿得出手的话。” 喻昕婷说:“肯定可以。” 星期四上午是男生体育课,暖和的天气让男生们狂野起来。作曲系和钢琴系的来了一场篮球赛,杨景行悠闲地跑来跑去,投了十几个三分球,被同队的许学思斥为无赖。 回家洗澡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再回学校帮女生们把乐器设备从北楼搬去音乐厅。齐清诺问帮没来的年晴支鼓的杨景行:“我们星期六下午还要做头发,有什么建议?” 杨景行说:“还早,可以等下星期。” 何沛媛说:“万一做坏了还能补救。” 杨景行笑:“我不懂……现在也很好看。” 刘思蔓说:“我要染。” 杨景行还真建议:“风格统一一点,别太夸张。” 郭菱把自己的头发朝天提起来:“这样。” 王蕊说:“我们要走美少女路线!” “青春动感少女!”郭菱说着还舞动几下。 杨景行立刻打节奏,郭菱就停不下来。别说,两人配合不错,刘思蔓竖起二胡弓开始了,于菲菲也哈哈着赶忙取琴条…… 一群人真是亵渎贺绿汀音乐厅,敲拉弹跳地乱成一锅粥,最后连高翩翩也参与进来,奉献了几个急速扫弦。 最累的还是郭菱,蹦跶了两分钟后停下喘气,谴责众人:“你们太不专业了。” 音乐厅管理员觉得自己被无视了,提醒:“别闹,贺教授来了要训人!” 刚刚没跟上节奏的王蕊有点郁闷,抬手搭在笑得灿烂的杨景行肩上说:“怪叔叔,好久没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杨景行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邵芳洁鄙视王蕊:“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王蕊认真而激昂地说:“论坛上有人笑你,我就说怪叔叔肯定会重振雄风!” 刘思蔓说:“没什么人笑好不好。” 郭菱问杨景行:“我的id叫草裙舞,看见没?” 杨景行笑:“草裙舞好看。” 王蕊说:“好多话不好意思当面对你讲嘛。” 齐清诺问:“你什么时候这么羞涩了?” 柴丽甜说:“我起码知道你们四个id,快给封口费。” 没人怕,齐清诺还问:“知不知道我的?告诉你。” 柴丽甜说:“没发觉像你的。” 齐清诺表扬:“聪明。” 女生们陆续到来,马上要毕业的年晴上午又去面试了,结果是她把别人公司淘汰了。 龚晓玲来了后女生们就开始练习,因为贺宏垂有个重要的会要开。龚晓玲还转告杨景行,说学校接下来的一些商业音乐会有他的作品出现,要他给学校签一个必要的授权书。 杨景行怀疑:“没必要吧?” “要你给你给一个。我们了解你,他们不。”龚晓玲明说:“主要是这个作品,学校很重视,怕万一出麻烦。”之前已经有卖门票的音乐会上演奏过《雨中骄阳》和《风雨同路》了,也没说要授权书。而且这个授权书还是没报酬的。 《就是我们》毕竟不是那么严肃复杂深邃的作品,时间虽然长,但是结构上并没有特别庞大,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练习,三零六现在的状态已经比较不错了。完整地演奏一遍下来,龚晓玲提两点要求,齐清诺说几个不足,杨景行稍微探讨一下,女生们说说看法……处理一下问题后,再来第二遍。 杨景行今天盯着女生们看得比较投入,休息的时候找齐清诺商量:“要不要找个造型师来帮帮你和何沛媛?” 齐清诺问:“不相信我们?” 杨景行说:“算了,我明天去接付飞蓉。” 齐清诺问:“什么时候去酒吧,我们欢迎一下。” 杨景行说:“下周末,休息几天。” 五点的时候,贺宏垂赶来了,赶上了听今天的最后一遍合奏。他的意见就多了,唧唧呱呱一大堆,也不管还有没有时间。贺宏垂还想周末加班,可女生们群起反抗,说要去做头发买衣服,这可比把曲子练好重要多了。 星期五一早上,杨景行就出发去石陵了,路上接到庞惜的电话,问他要准备些什么。在庞惜一再要求下,杨景行说要准备酒店,晚饭。庞惜说这些都准备好了。 杨景行到了后也没去看章杨,和大家一起在这呆了几个月的地方吃了午饭后就三辆车返回浦海。 周凯丽和付飞蓉坐杨景行的车,都在后座上。自己已经不是老师了,马上就要回美国了,周凯丽对付飞蓉就更加温柔起来,说的话题也和演艺事业无关。 周凯丽给付飞蓉看自己儿女的照片,说她练习花样滑冰的混血女儿只比付飞蓉小两岁,但是和付飞蓉很像:“……她从来不会放弃,所以她一定会成功。” 付飞蓉还是像个怕老师的学生,凡事都点头称是。 晚上七点,张彦豪在海鲜酒楼帮杨景行设宴款待周凯丽和形体老师这些人。付飞蓉还没来得及回家,在周凯丽她们下榻的酒店画了妆后出席。 吃饭的时候,周凯丽不太理会张彦豪的热情,站起来对付飞蓉说:“盼盼,以前我从来没这么叫过你……” 付飞蓉在杨景行的提醒下惊慌站起,看着恶魔教练。 周凯丽继续说:“盼盼,我骂过你,甚至碰过你,让你受了很多苦……可是我很高兴,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我要告诉你,我为你骄傲。” 付飞蓉低头,像是点头。 形体老师也说:“盼盼,我私下里和周老师说过很多次,你一定会成功的。” 付飞蓉两滴眼泪掉到桌布上。 杨景行笑笑:“这么说我好大压力。” 大家呵呵一下,司机也说:“盼盼,你以后红了,让我当司机。” 付飞蓉点点头,瘪着嘴流着泪抬脸对大家笑。 周凯丽说:“这么久都没哭过,现在也别哭。” 张彦豪建议:“喝一杯,谢谢周老师,陈老师,江老师……” …… 晚上九点多,杨景行的奥迪在付家烧烤前停下。杨景行先下车,去后备箱提了付飞蓉的行李,并且不肯转交。 付飞蓉的嫂子,服务员外加两桌客人看着人高马大的杨景行提着两个大箱子先进门,他身后跟着的女孩有漂亮的发型和精细的彩妆,上身穿着米白色的长袖体恤,脖子上围着俏皮的丝巾,下身是特别和合身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的简洁帆布鞋。 “放这,放这。”付飞蓉嫂子帮杨景行把行李箱放下,眼睛是看着付飞蓉的。 服务员看着付飞蓉,客人也都看着付飞蓉,看得付飞蓉反应迟钝:“嫂子,敏敏姐。” 服务员哀怨地轻哼:“盼盼……” 付飞蓉嫂子对厨房喊:“回来了!回来了!” 付飞蓉的哥哥一下撞到厨房门边,再不迈步了,看着妹妹。他的帮厨紧跟在后面,探着脑袋瞠目结舌。 “哥哥。”付飞蓉还记得方言,朝里走了一步。 付飞蓉哥哥动步,边朝妹妹走边嘿嘿笑,笑得泪花闪闪:“才回来啊。” 付飞蓉点头:“生意好嘛。” 老板呵呵:“是嘛,以为你还要哈哈,准备早点关门的。” 杨景行说:“我先走了。” 老板娘连忙伸手拦:“那不行,没吃饭的……盼盼不能吃,你可以吃撒。” 杨景行笑:“我还没饿,明天再来。” 第二百一十章 没有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没去学校,从家里出发后带着付飞蓉去酒店见周凯丽。归心似箭的周凯丽是中午十二点飞旧金山的航班,所以早早就赶去机场。分别前,师生俩拥抱好一会,周凯丽还在付飞蓉脸上亲了亲。 回去的路上,杨景行先安慰一下有些伤感的付飞蓉,然后说下午带喻昕婷她们过来看看她:“她想看你漂亮的样子,你就尽量漂亮一点,现在这样也行。” 付飞蓉点点头。 杨景行提醒:“这不是工作,你不愿意就算了。” 付飞蓉想了一下说:“是有点不好意思,昨天也是。” 杨景行说:“好好休息几天,下周末去酒吧上班。” 付飞蓉说:“我可以今天就去。” 杨景行说:“休息。” 到了后,付飞蓉一家人留杨景行吃午饭,他就不客气了。老板也上桌,笑说:“过年回来我妈就不敢认,昨天回来我不敢认……要是多学几个月,就要变个人了。” 杨景行笑:“她认得你们。” 老板娘说:“早上还是六点起来,洗完要一个小时,化妆要一个小时。” 杨景行说:“今天是送老师,平时可以不化妆。” 老板娘说:“早上过来的时候,隔壁吴老板真的没认出来!” 老板说:“外表是虚的,以后要把歌唱好,不然白花力气。” 杨景行点头:“长兄如父,说得没错。” 老板娘叹气:“就是不敢吃东西,看着急……我们想停业半个月,花一两万块钱把这里装修一下,不然你们进出不好看。” 杨景行说:“我觉得还好。我不是常客,不用考虑我。” 付飞蓉说:“本来就没必要。” 老板问:“下午来几个人?” 杨景行说:“不知道,不用特别准备,有菜单就够了。” 老板娘说:“菜买好了,放后面的。” …… 吃完饭一点多,杨景行给齐清诺打个电话,然后还就赶了过去。就是学校附近的一家理发店,面积不小,洗头的位置就有十几个,空气里全是香波和女人的味道。 “先生你好,欢迎光临。”门迎对杨景行鞠躬,“理发吗?有没有认识的设计师?” 杨景行摇摇头:“找人。” “这儿。”还坐着看杂志的年晴打个招呼。 “怪叔叔。”王蕊刚洗完出来,回头通知还躺着的几位:“怪叔叔来了。” “来了。”高翩翩已经坐到镜子前了。 齐清诺也还等着的,问杨景行:“你洗不洗?” 杨景行摇头:“都在?” 齐清诺点头:“何沛媛在那边。” 店里大约有三十个理发的位置在满负荷运转,旁边还有美容什么的一条龙服务,生意很好,好多人在排队。杨景行接过服务员递的水杯问:“你们经理呢?” 服务员一声叫,也是一身专业打扮装备的店长很快过来了,把剪子熟练地插入腰间的包包后问:“你也理发?” 杨景行摇头:“这里有十一个人,要团体演出的,我希望她们的发型做得风格统一一点,但是要适合她们自己,要她们自己喜欢,能不能叫几个设计师先商量一下?” 店长一直在点头,等杨景行说完了才笑着回复:“大致要求我们都清楚了,刚刚开了会的。我把关,三号设计师,六号,还有十一号,我们四个人做。等她们都洗了,坐到一起了,我们再讨论细节。” 杨景行废话:“不是要看起来一样,而是协调,再就是要她们自己喜欢。” 店长说:“对,明白,你和这位小姐的意思一样吧?” 杨景行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齐清诺,点头笑:“一样,我确认一下。” 店长说:“那就没问题,都这么漂亮,一定会突出你们的青春靓丽,但是会保持稳重,还有个性化。” 刘思蔓拿了杂志过来,指着一张金黄色的鸡窝头照片问杨景行:“我来个这样的,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不行。” 柴丽甜笑:“老大可以。” 店长也笑笑,对杨景行说:“我正在和那位小姐沟通,你有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这鸟店长纯粹是以权谋私,把何沛媛安排给了自己。何沛媛坐在靠里的位置,一头黑色长发还有些湿,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对杨景行笑:“真来了,你在有压力呢。” 店长开始动手卖弄:“她的脸型非常好,有无数种做法,考虑到你们的要求,我会建议做得温婉一些,有几种选择,可以半扎,自然地披散一些,看起来会很随性,优雅大方,而且自己点缀起来会非常方便,比如这个蝴蝶结……” 何沛媛比划着对杨景行说:“我想做那种侧肩的。” 店长说:“那样的话,会比较妩媚,有女人味一点,稍显成熟。” 何沛媛问:“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专业的意见好。” 何沛媛笑,点点头:“尝试一下。” 在门口附近的王蕊又开始叫了:“这边,快来。” 店长对杨景行说:“那是我们的六号设计师,她最擅长做中长发。” 杨景行赶过去,又听了女设计师的一番专业言论。 没过多久,王蕊那一排的四个座位就分别被她和何沛媛,高翩翩,蔡菲旋占领了。不光齐清诺和杨景行要把关,三零六的其他女生也斗志昂扬地参与,好不热闹。 年晴对蔡菲旋建议:“这个好,风骚。” 蔡菲旋怒:“你才风骚。” 王蕊还口无遮拦:“怪叔叔,你叫甜甜做个蘑菇头。” 柴丽甜说:“你做个白菜头。” 齐清诺威胁:“你们再这样亢奋,明天买衣服不让他去了。” 杨景行也说:“节约时间,快去洗。” 于菲菲也敢反抗了:“她们要剪好久,不急。” 郭菱说:“都换一个新鲜的,老样子看腻了。” 齐清诺问杨景行:“看腻没?” 杨景行摇头。 年晴问:“你是看她没腻吧?” 杨景行对几位设计师说:“时间就是金钱,别理她们。” 一个设计师不争气地问:“你们都是同学?” …… 等设计师开始投入工作后,其他女生就不打扰了,大概想早点轮到自己。杨景行也没一直盯着看,和等着的人聊天,偶尔去瞄一眼。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头上工程最少的何沛媛的新发型就快出炉了,店长还在做最后的一根一根地修剪。可是一群女生已经团团围住了,夸何沛媛好看的同时要求店长给自己剪。 店长不理,小心地把何沛媛的秀发一根一根摆好,拿起何沛媛自己的一个蝴蝶结发卡,小心的拢起何沛媛脑后的一小半头发,扎起来,然后再理理刘海。完工,店长站直,手轻放在何沛媛肩上欣赏自己的杰作。 何沛媛向来喜欢自己做发型搞装饰的,但是都不如今天的这个专业。正如店长描述的,确实是温婉优雅动人,有点清纯。 “美女!”年晴似乎嫉妒,伸手要去抓何沛媛的脑袋。 柴丽甜呵呵:“三零六形象大使。” “真的好漂亮。”郭菱摸摸自己不够长的头发。 还在做根部烫染的蔡菲旋抗议:“我要换!” 何沛媛站起来,转动身体全方位欣赏一下自己,浅浅笑。 齐清诺说:“别炫耀了。” 三零六一批一批地上,有些要拉直,有些要烫卷,其他人也都愿意等,随着一个个脑袋的完工,剩余的人都更加期待起来。剪完了的会去免费修理眉毛,这是何沛媛之前争取到的。 齐清诺是最后上的,还是店长主剪,问她:“一直短发?” 齐清诺摇头:“不是。” 店长说:“可惜了,长发肯定更漂亮……我建议你做得酷一点,因为你的脸很柔和,这样会比较有层次感,这两边别太对称,头顶这一块,发丝要突出层次感……染一下深色系的就更好。” 齐清诺摇头:“不染。” 齐清诺一点点头发,可店长是转着圈看了好久才开始下剪子,每一剪都好小心,因为旁边好多人看着的。 齐清诺原来的发型也是很精细的,可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层次感或者不对称。在店长很小心处理了半个多小时后,效果慢慢出来了。难怪人家能当店长呢,剪掉的头发其实就那么一小撮,但是梳子和吹风在他手中魔力强大,齐清诺头上的那种酷帅感越来越清晰具体。看起来似乎比较凌乱,其实分开的许多细缕每一缕都有精确的讲究。 年晴弄完了,好像并不关心自己怎么样,也来看齐清诺。 杨景行夸年晴一句:“好看。” 年晴就当没听见的。 收工前,店长小指尖调整齐清诺的刘海,越来越得意:“这样,你的脸型就更完美无瑕!” 大家赞同,齐清诺嘴角轻笑。 总算都完成了,已经快六点了,可十一个女生还是不急,都在镜子前挤着彼此欣赏赞叹一下。 三零六的两位标杆,何沛媛和蔡菲旋,都有着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蔡菲旋稍微瘦一点,但是身材线条并没多好。何沛媛换了全新的感觉,以前是花里胡哨或者凌乱的美,现在很淑女很温柔的样子。蔡菲旋变化是很大,还是偏分刘海,根部烫染,稍显成熟。 原来喜欢扎简单的马尾辫的柴丽甜,于菲菲和郭菱也大变化。郭菱最新鲜,中分大卷,看起来比原来野了一点。于菲菲变成了比较飘的那种,头发拉得很直,修剪得比较细碎。柴丽甜也会让喻昕婷咂舌的,斜刘海偏分,一边顺直的发丝遮住了耳朵,一边拉在耳后。 刘思蔓来了个齐刘海,虽然很好看,可王蕊说她装纯。王蕊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女发型师给她搞的个丸子头,头发都扎在头顶,稍显一点马尾装俏皮,有点像何沛媛有时候自己弄的。除了杨景行说好看,其他人都笑,但也不说丑。 高翩翩原来是那种玉米卷,今天可是下大功夫弄直了,换成了斜刘海的披肩发,整个人一下子复古了不少,比原来好看得多。 邵芳洁是三零六里身材比较夸张的,没啥线条可言,可发型师还是尽心尽力,弄了个刘海发型,披肩了后末段前绕,把她有点胖的脸很好的修饰或者隐藏得甜美了不少。 年晴的变化是最小的,只在原来的披肩发基础上修剪了一下刘海,显得精神一点。 齐清诺的变化还是最受关注,虽然她自己无所谓。王蕊拉着她给杨景行看:“是不是特别不一样?” 杨景行好好看看大家:“都不一样……确实统一,都漂亮。当是礼物。” 杨景行去结账,一群女生连忙跟上。收银的女人问杨景行:“所有人的?” 杨景行点头拿卡:“多少?” 收银员看杨景行四周的女生也没人反对,就开始算账,很快得出结论:“三千六百五。” 柴丽甜伸手:“我有会员卡。” 邵芳洁说:“我也有。” 杨景行对收银员说:“她们都有。” 收银员为难地笑:“要都拿给我,电脑算账的。” 杨景行求情:“店长。” 店长对收银员点头:“都算一张卡上。” 何沛媛伸手:“账单给我看。” 一群女生围着账单七嘴八舌的算加法,两百八啊三百二…… 何沛媛感叹:“店长贵这么多!” 王蕊不相信:“这是我的?怎么五百六!错了吧?” 蔡菲旋说:“我开美容店算了!” 柴丽甜问店长:“能不能再打个折,我们这么多人。” 于菲菲小声建议:“自己付吧。” 几个女生掏钱包,杨景行说:“留着吧,明天用。” 也是哦,女生们犹豫了,几个人看不发表意见的齐清诺。 店长突然说:“这样,你们让我们拍个照,允许我们店拿你们做做广告吗,就是这种作品展示,可以给你们打五折。” 杨景行摇头:“不用。” 何沛媛问:“什么作品展示?我一个人行不行?” 杨景行把卡给收银员:“结账。” 一群人被送出门后,几个女生对杨景行说谢谢,于菲菲提议:“我们请你吃饭吧?” 杨景行笑:“有约了。付飞蓉回来了,去她那,甜甜你去不去?” 柴丽甜问:“去,昕婷说了。” 杨景行又问齐清诺:“有空没?” 齐清诺点头。 王蕊说:“我也去!” 邵芳洁问:“她好漂亮了是不是?” 蔡菲旋说:“我还没见过呢。” 似乎都想去看看付飞蓉,杨景行却说:“认识的去吧,机会多。” 齐清诺说:“我们直接过去,你先送她们回去。” 于是何沛媛蔡菲旋回家,杨景行带着高翩翩她们回学校,等在校门口的喻昕婷和安馨先好好欣赏一下几个新发型再上车,都坐在后面,喻昕婷嘻嘻问:“甜甜做成什么样了?” 杨景行说:“你看了就知道。” 喻昕婷说:“我喜欢郭菱的。” 安馨问:“她们在哪里做的?” 杨景行的车停在付家烧烤旁边时,齐清诺一群人已经在店里围着付飞蓉看稀奇了。喻昕婷也不管杨景行了,开门下车就朝店里冲:“盼盼!” 正襟危坐的付飞蓉果然打扮很漂亮,看见喻昕婷了笑得灿烂一下,站起来。 喻昕婷愣了一下下后就开始嘿嘿笑。 付飞蓉招呼:“过来坐。” 简陋的大圆桌旁边,付飞蓉旁边围坐着齐清诺,王蕊,柴丽甜,邵芳洁。喻昕婷简直目不暇接,眼睛滴溜溜转。 王蕊抬手把自己的头发小心遮挡起来:“笑什么笑?” 喻昕婷还嘿嘿,杨景行警告:“别笑,你也会有这天。” 喻昕婷笑得浅一点:“好好玩。” 老板娘招呼:“喻昕婷,快坐……安馨,快来,喝茶还是喝水?” 安馨也看几个美女:“茶,谢谢。” 老板娘边忙活边笑说:“都认不出来了……就喻昕婷和安馨还没变。” 齐清诺说:“我们是被逼的。” 柴丽甜说:“我们只做头发,付飞蓉……做个人。” 王蕊抓杨景行的手臂:“怪叔叔,我也跟你混!” 刘思蔓指着付飞蓉的脸告诉杨景行:“她自己化妆!叫她五一去帮我们。” 老板娘说:“画个妆要一两个小时……盼盼,叫他们点菜。喻昕婷,有熏肉,香肠,豆干,都有!” 喻昕婷高兴一下,不过注意力很快就到付飞蓉的脸上去了:“白里透红!” 齐清诺站起来:“过来,好好看。” 喻昕婷不客气地坐去付飞蓉旁边,夸赞:“好漂亮。” 付飞蓉责怪:“你也笑我!” 喻昕婷又站起来拉付飞蓉:“站过来我看。” 付飞蓉为难:“哎呀!” 喻昕婷求情:“就看一眼。” 付飞蓉只好站起来,给大家一个好点的视角。刘思蔓看啊看的惊叫起来:“看她姿势,好专业!” 王蕊叫:“真的!” 付飞蓉连忙改变姿态,立正。 杨景行说:“她练几个月了,还让她站。” 喻昕婷拉付飞蓉坐下,怀疑:“这衣服不是我们上次去买的。” 付飞蓉点头:“在那边买的。” 喻昕婷夸赞:“也好看。” 齐清诺对付飞蓉说:“给冉姐一个突然袭击。” 付飞蓉严肃:“打电话了的,我想晚上去看看。” 齐清诺说:“叫你休息。” 付飞蓉说:“不习惯。”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复出 通过观察,大家发现付飞蓉不但站姿专业,坐姿专业,端杯子的样子也好讲究,甚至笑的时候还要手掩口装淑女…… 王蕊捶腿:“我受不了了,怎么他一来你就变这样了!?” 齐清诺提醒付飞蓉:“现在别把他当老板。” 杨景行说:“我本来就不是老板。” 付飞蓉很不好意思,摸着自己的胳膊催:“你们点菜吧。” 杨景行提醒喻昕婷:“别光看盼盼,她们吃醋了。” 喻昕婷唰地移视线,笑得更灿烂地伸手轻轻摸柴丽甜脸颊边发丝:“好真……好滑!你晚上不敢睡觉了。” 王蕊更苦:“我五一要过去让设计师给我盘。” 喻昕婷指指邵芳洁的脑袋问安馨:“你觉得这样好不好看?” 安馨点点头:“这个弧度好自然。” 喻昕婷衷心建议:“你可以去剪一个。” 邵芳洁笑:“哪有麻花辫好看。” 喻昕婷摸摸自己的马尾辫:“我觉得你们的都好好看……齐清诺的也是。” 齐清诺感激:“你终于注意到我了。” 杨景行把菜单放到安馨面前:“点菜。” 喻昕婷也翻开自己面前的菜单,付飞蓉对她说:“有几个准备好了,有龙虾,熏肉,鸡汤……” 王蕊对杨景行说:“她的普通话也好多了。” 邵芳洁似乎求付飞蓉:“你再摆几个pose看看。” 喻昕婷忙里抽空:“她每个姿势都要练好久!” 这下大家就更要看了,甚至安馨也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看成果。” 盛情难却之下,付飞蓉收敛起为难的表情,从容地把十指交叉后再轻轻把双手肘关节都放到桌上,然后下巴轻轻放在交叉的手背上,脑袋微偏的同时视线也斜向喻昕婷,嘴角轻笑,眨眼。 难道这就是专业?一个简单的动作把几个女生看得瞠目结舌。 杨景行拍巴掌哈哈:“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看。” 付飞蓉收功,继续之前的不好意思,低头摸大腿。 邵芳洁似乎有鉴赏力:“天呐,好女人。” 王蕊夸张:“我要是男人,一个眼神就爱上你了。” 喻昕婷也不看菜单了:“盼盼你好厉害!” 安馨问:“还有没有?” 齐清诺鼓励:“教教这群猛女。” 付飞蓉好像来了点积极性,说:“我觉得练形体是最累的,坐姿就好多种,还有要怎么坐下。” 把简陋的椅子后移一下后,付飞蓉演示了怎么走近椅子,然后怎么坐下,坐下后可以摆个什么样的姿势,双腿并拢的话要和地面有个什么样的角度,手怎么摆放。 几个女生赞叹,但是都不怎么笑了,看得目不转睛,王蕊甚至现场模仿起来。 邵芳洁说:“学校也该开这种课。” 王蕊问:“你知不知道要多少学费?” 安馨说:“学的话也不是很难吧。” 王蕊说:“你学一个。” 杨景行又催:“点菜吃饭!” 又是很丰盛的一餐,可变成焦点的付飞蓉却只能招呼别人,自己不敢怎么吃。喻昕婷看不过去:“你多吃一点,一顿又不会胖,这个没脂肪……”看杨景行求情:“让她吃。” 杨景行笑:“不是我不让她吃,不过我可以帮你劝,多吃点。” 付飞蓉伸筷子夹点菜放进碗里:“真的饱了。” 邵芳洁感叹:“我好佩服你的毅力,其实真的不是一餐两餐就能胖的。” 安馨解释:“主要是要养成好习惯。” 付飞蓉点头:“你们吃。”给大家夹菜,就杨景行没有,他看起来完全没有节食的想法。 有客人进来,年轻的一男一女。男的好好看了一会一桌子女生们后问服务员:“你们这也有龙虾?” 服务员摇头:“不是……老板自己吃的。” 客人又看看店内的环境,再看看一群女孩,女的说:“算了,换一家。” 杨景行准备得罪一群人:“怪你们。” 齐清诺问付飞蓉:“你嫂子她们吃没?留点。” 付飞蓉摇头:“不用。” 杨景行也建议:“留点。” 付飞蓉看杨景行,说:“你还没吃。” 杨景行说:“我不要。” 齐清诺把一只龙虾鳌提起来摆在杨景行盘子里,说:“那支给厨师。” 付飞蓉在柴丽甜的帮助下把盛龙虾的盘子端起来送去厨房。 杨景行提起已经破壳的龙虾鳌申请:“我吃了。” 齐清诺说:“算我们请你。” 说说笑笑吃完饭已经七点多,杨景行过去那个象征性的吧台,掏出没有照片的钱包数钱。 老板娘惊慌地连连摆手:“不要,真的不要!” 杨景行说:“开门做生意,没有不要的道理。” 老板娘把杨景行放在台上的一沓钞票抓起来,追着杨景行想塞回去。 杨景行还在笑:“还有这么多客人,都不想要了?” 老板娘隔着空气和杨景行的手拉扯几下,像是手中的钱是烫手山芋,情急之下一下抓住了喻昕婷的手:“帮我还给他。” 喻昕婷还没反应过来,杨景行就提醒:“熏肉好吃,下次再来。” 老板娘说:“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真的……我们就这点能力。” 杨景行真诚地说:“心领了,不是在家里。” 老板娘着急:“家里……喻昕婷,你要帮盼盼,她就想请你们吃顿饭。” 喻昕婷最终选择了把钱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笑:“给嫂子。”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说:“给你自己的,我们是来吃白食的。” 老板娘说:“怎么说都是朋友啊!”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拿着,当是老板请我们唱歌喝酒了。” 老板娘赞同:“喻昕婷拿着,一样。” 喻昕婷也比较为难,看看不说话但是眼神求助的付飞蓉,把钱攥了一下点点头。 接着就准备去辉煌,王蕊问付飞蓉:“唱不唱流水,我没带家伙。” 付飞蓉说:“那算了。” 齐清诺说:“估计冉姐想唱了,让我爸叫人。” “我来!”王蕊积极,“我回去取……报销车费。”朝杨景行伸手。 杨景行说:“找她。” 喻昕婷不好意思地笑,把一小叠钞票从衣兜里掏出来理了理,问杨景行:“要多少?” 王蕊说:“起码一百!” 喻昕婷就给了王蕊一张。王蕊要拉人陪她一起,只有柴丽甜肯做好事。 齐清诺拦了出租,邵芳洁自觉跟上去。喻昕婷跟着杨景行,对安馨说:“我们都坐后面。” 车子出发后,喻昕婷又把钱拿出来数,并告知付飞蓉:“还有九百。” 杨景行说:“等会给她们出车费。” 喻昕婷点头:“那你要开快点。” 杨景行说:“盼盼,如果你以后出专辑了,我要你嫂子掏钱买,不请客。” 付飞蓉笑笑,喻昕婷问:“我们呢?” 杨景行说:“你们盼盼送。” 喻昕婷和付飞蓉套近乎:“我要你签名。” 付飞蓉反击:“我要你签名。” 安馨问:“盼盼什么时候出专辑?” 付飞蓉不回答,杨景行说:“还早。” 喻昕婷说:“我觉得可以了。” 付飞蓉小声制止:“别乱说。” 喻昕婷不明白,但是也小声:“怎么了?” 付飞蓉摇头:“没那么简单。” 喻昕婷说:“你肯定行。” 到了酒吧后,杨景行把几个女生放下来再去停车,回来的时候发现没人等他。进去发现酒吧还没什么客人,在的人都围着一桌聊天,冉姐双眼放光,付飞蓉不好意思得挺开心。 冉姐看见杨景行就喊冤:“我要是年轻十岁遇到你就好了!” 齐清诺提醒:“冉姐,别动凡心。” 冉姐哈哈乐又去搂付飞蓉:“姐嫉妒啊!” 喻昕婷对坐下的杨景行说:“她们过来要三十五。” 站着的酒保问杨景行喝什么,杨景行说暂时不用。一个服务员继续冉姐的话题对杨景行说:“刚进来我差点没认出来。” 齐达维也说:“变化是不小……专业了,要涨薪水?” 付飞蓉摇头:“……不用。” 杨景行笑:“这种好事我就不会拒绝。” 齐清诺说:“你来,给你开双薪。” 邵芳洁呵呵:“我们天天捧场。” 看样子辉煌的人和付飞蓉关系都不错,各种关心打听赞美,付飞蓉也挺愿意说的。 王蕊和柴丽甜的动作不慢,大概半小时后就到了。王蕊进门就哈哈哈跟冉姐她们打招呼,可还是摆不脱被冉姐赞美的命运。 冉姐把几个女生都看得很仔细,问杨景行:“跟你走近了,都越来越好看了!?” 杨景行点点头对女生们说:“离我远点,看冉姐漂亮多了。” 齐清诺问:“我离你不够近?” 杨景行笑,安馨说:“我也不近啊。” 喻昕婷嘻嘻:“盼盼最远。” 王蕊说:“你最近。” 喻昕婷英勇:“我不怕。” 齐清诺问王蕊:“记得谱子吗?盼盼等会复出。” 王蕊气愤:“怀疑我?我把流水当成给我写的。” 冉姐说:“杨景行给诺诺你们都写了嘛,到时候我还想去看呢,给你们写了吗?” 安馨主动坦白:“我没有。” 杨景行说:“冉姐这个问题问早了。” 齐清诺问:“什么时候不早?” 杨景行说:“要下个学期了。” 安馨看杨景行:“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想给你和喻昕婷写个双钢琴。” 安馨笑笑,喻昕婷笑得灿烂。 邵芳洁问:“什么时候写双二胡?” 王蕊也说:“太偏心了吧?” 齐清诺问:“你没资格说吧!?” 柴丽甜呵呵笑:“杨景行,这个学期还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暂时把重心放在公司里。” 冉姐恭喜付飞蓉:“盼盼!” 杨景行又说:“盼盼暂时还要冉姐照顾。” 冉姐不同意:“她用我照顾!” 一会后詹华雨也来了,热情地欢迎问候付飞蓉,但是对她的巨大变化没啥吃惊的,倒是看齐清诺的头发好一会,问:“怎么弄这个样子?” 齐清诺笑:“喜不喜欢?” 詹华雨说:“原来的好,表演完了换回去。”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都好。” 齐清诺问:“这么不在乎?” 杨景行说:“要么这样,要么原来那样。” 来了些客人后,有事的就去忙了。冉姐也要准备,付飞蓉跟去,喻昕婷她们干脆也去陪同,欣赏欣赏付飞蓉的化妆技术。 杨景行一个人坐了一个多小时,看冉姐唱了几首歌后都快十点了,一群女生才从后台出来,个个化了妆,引来一酒吧客人的目光! 当然没时间搞付飞蓉那种精细地彩妆,都是淡妆,遮住瑕疵,画点眼线眼影,刷刷睫毛,涂点腮红,上点唇彩。 也不知道都是出自谁的手,喻昕婷猛然多了点妩媚动人,齐清诺成熟鲜艳了一些,柴丽甜多了时代感,上了全方位粉底的王蕊简直有点惊艳,安馨显得有些甜美了,邵芳洁简直可爱起来。 女生们坐下,可能是都中招了,就都淡定地不声张。 杨景行看了有一会才说:“时间没浪费。” 王蕊哼:“平时是怕麻烦。” 齐清诺说:“你们的衣服太不合格了。” 王蕊说:“我有夜店装。” 邵芳洁鄙视:“吹牛不花本钱。” 齐清诺催:“准备……你上还是我?” 杨景行说:“你去,好看。” 齐清诺和王蕊去小舞台,冉姐也开始介绍了:“谢谢大家的今晚的光临,不少熟人……今天是个特别日子,辉煌酒吧最年轻最漂亮的歌手,盼盼,回来了,欢迎!” 杨景行这一桌带头鼓掌,整个酒吧就热烈了一下。 付飞蓉从休息室的门出来,穿着她曾经穿过的裙子,可是现在比去年好看了太多太多,不管是脸蛋身材,还是神态气质,步伐节奏,都已经是专业味道了。 付飞蓉走到小小的舞台上,鞠躬了笑得灿烂阳光地说:“谢谢。一首《指尖流水》献给大家,谢谢齐清诺小姐的钢琴和王蕊小姐的琵琶,谢谢大家。” 简直是有气场啊,喻昕婷她们看得痴呆,被杨景行的掌声提醒了才开始拍巴掌。 王蕊挺热情地对待观众,齐清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统一 琵琶前奏,没有问题,人群安静了一些。钢琴切入,不比杨景行的差,冉姐和付飞蓉手拉手,除了专业的笑容表示高兴,还多了点兴奋。然后冉姐开唱,还是当初的味道。冉姐的嗓音其实没什么特别,但是唱腔技巧成熟,基本上是所有歌都能唱好唱出感情的那种。 付飞蓉的嗓音紧随着登场,《指尖流水》这首轮唱歌曲的魅力开始显现。不少人早已经准备好的掌声响起,带动了其他人。可能好多人不懂什么是赋格复调,什么是主题对题,也说不出付飞蓉到底有什么好,但是他们都能感受到那种与众不同。 虽然几个月特训的重点不是演唱技巧,但是付飞蓉的演唱明显进步了。长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上台,她的气息依然十分平稳,充满活力感的独特声线准确地诠释着歌词中的每一个字。 前面这段轻柔优美的结束后,琵琶过门负责起情绪节奏的转变,酒吧里又响起一阵喝彩声。台上几位演奏演唱者的眼神表情交流也专业。 接下来就是有难度而且更好听的部分了,线条很强的四条声部互相追随,旋律的情绪力量慢慢提高,向听众暗示高潮就要来了,并勾起他们的兴趣。 高潮来临前有一段复杂的钢琴演奏,那不是业余的六级八级能弹好的,当初冉姐的钢琴搭档还就这一段请教过杨景行。不过齐清诺现在没遇到麻烦,十指飞舞弹得上身震动,饱满的和弦和激昂起来的旋律可以让听众的神经进一步兴奋。 有人鼓掌,不过似乎大部分人都知道听歌的规矩,克制了,酒吧里很快还给了四个表演者一个十分理想的环境。 在钢琴和琵琶的互相激励节节拔高之下,付飞蓉和冉姐充分准备,两人牵着的手半抬了起来,互相握得更紧。冉姐习惯性地把另一只手握拳放在腰部,偶尔闭眼皱眉深刻感受。 高潮是付飞蓉先唱,她低头抿着两片嘴唇,左手紧握着麦克分,到自己的切入点后猛然抬头,龇牙咧嘴闭眼地克服了以前爆发乏力的缺点,把杨景行身边的喻昕婷几人震了一惊。 冉姐才不肯输给徒弟,张开了血盆大口,唱得满脸的表情那么饥渴急切。歌曲之前的追随在这里被两位歌手准确顺利的演绎到了追赶的味道,力度越来越强,直到最后终于合二为一。 杨景行似乎不喜欢用习惯性的结尾,以至于台上陡然安静了,台下的观众也还观望着,掌声没第一时间响起。付飞蓉和冉姐喘着气,王蕊笑容等待,齐清诺拨弄了一下头顶的发丝。 “好!”站得老远的齐达维喊了一声,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开始鼓掌。 其他人立刻爆发了,叫好声和掌声响成一片,辉煌酒吧也难得这么高潮一次。 付飞蓉和冉姐鞠躬感谢客人们的热情,这时候一个最热情的人从吧台那边过去舞台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手提着一瓶洋酒,一手拿着两个杯子。 这个男人在大家的注视中把杯子放在钢琴盖子上,然后熟练地掏出钱包抽出了一叠钱,简单数了一下,摆了两份五张的下去,分别用杯子压住,再朝杯子中倒酒…… 冉姐和齐清诺还没说话呢,付飞蓉就笑脸相迎了:“谢谢老板,不过我们不喝酒,也不收小费。” 男人不信:“我玩的场子多了,哪有不喝酒的?” 付飞蓉说:“是这样,要是我们喝多了就唱不好歌。消费也不用,您的掌声就是对我们最好的鼓励。谢谢您。”虽然特训中没有这一课,但是付飞蓉应对得比以前好了。 男人说:“我酒倒了!” 冉姐一马当先:“老板可能是第一次来,这杯酒我喝了。” 冉姐很豪爽的一口干了半杯酒,然后和付飞蓉一起谢谢这位豪客。 可能是感觉这个酒吧的格调和其他的不一样,客人就不强求,但是还是大方,下巴指指小费:“拿着,我听得高兴,老板不准让他来找我!” 付飞蓉说:“您听得开心就好,这样,这些钱您拿回去,和朋友多喝几杯,我们再为您唱几首。” 男人要点歌。 接下来,付飞蓉吟唱《少女》,不是《豆蔻》,还是齐清诺伴奏。感觉付飞蓉确实脱胎换骨了,掌声好热烈。这对酒吧也是一种理想效果,高潮之后的沉淀,大家都很舒服。喻昕婷她们欣赏赞叹,杨景行去找齐达维聊天了。 齐达维好歹是曾经的巨星,应该是有追求有格调的,可感觉他没把酒吧当成事业来做。其他好多酒吧都是经营到凌晨两三点的,为了迎合客人喜欢新面孔的特点,每晚会换几批歌手乐队。 可辉煌呢,除了付飞蓉,就冉姐一个驻场歌手。没有固定乐队,没有跑场子的,大部分时间冉姐只能唱ktv伴奏,也太低端了。虽然偶尔来一些高端人士,但这个不能当招牌来做啊。 而且唱ktv伴奏对一个歌手的发展是不利的,得跟着乐队混才能开阔视野,学到更多,体会更多,快速提高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冉姐和付飞蓉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当是在ktv唱歌,看屏幕歌词,听稀烂的电子伴奏。 杨景行的意思是想给付飞蓉组一个固定乐队驻场,钱他出,人齐达维找。 齐达维表示没问题,但是建议:“要真的想锻炼付飞蓉,还是要多跑场子。我这里锻炼不了人。” 杨景行笑:“是感觉像个乐园。” 齐达维说辉煌也曾经辉煌过,那时候冲着他的名号和关系,好多乐队跟歌手来驻场或者串场,很热闹生意很好,可齐达维显然没想把酒吧的经营方向定位在什么歌手明星摇篮之类的,也不想搞成一个充满寂寞眼神的买醉场地,所以慢慢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齐达维甚至比较得意:“客人歌手都轻松自在,我也是。我帮你联系几个人,你们再商量。” 杨景行感谢。齐清诺走了过来:“聊什么?” 齐达维说:“杨景行要给付飞蓉组乐队,我看小飞他们有没有想法。” “他们?”齐清诺对杨景行摇头,“不行,不是你要的风格。找蔡菲旋他们啊。” 杨景行说:“他们玩摇滚的。” 齐清诺说:“他们认识的多,要什么样有什么样的。” 杨景行点头:“明天和她商量一下。” 齐清诺现在就开始商量,问杨景行组乐队的目的,想要怎么选怎么定位…… 好一会后,两人回座位,王蕊打听:“你们偷偷摸摸说什么?” 齐清诺说:“和你无关。” 杨景行解释一下,喻昕婷还没听明白就毛遂自荐:“我可以吗?”《少女》她也会弹啊。 杨景行说:“不行,好好读书。” 喻昕婷积极:“我想帮盼盼。” 柴丽甜也知道:“找一个成熟的乐队比较好,不过要适合付飞蓉。” …… 十点了,杨景行就对喻昕婷说:“去结账。” 喻昕婷去了一趟吧台回来:“只要六百块,还有两百多。” 杨景行接过:“算我的油费。” 喻昕婷拍搓空空两手,问:“盼盼走吗?” 杨景行说:“你叫她。” 还要唱歌的付飞蓉不肯走,说哥哥会接他。 回学校的路上,柴丽甜她们说今天的头发和明天的衣服,喻昕婷很羡慕,说很想跟着一起去,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好好练琴。 星期天早上,三零六继续训练,就在北楼。今天买衣服嘛,大家都打扮得很漂亮,努力配合自己的新发型到赏心悦目。可怜王蕊,到了之后又让何沛媛帮忙盘了半天才勉强回到昨天的最佳状态。 贺宏垂来了后也好好看了一阵女生们,评语是:“你们一起去的?” 龚晓玲就和蔼得多,点名说每个人都很好看。 换了发型后的女生们似乎技巧也提升了,两遍演奏没让贺宏垂声调提高多少,龚晓玲还表扬了一下。 杨景行利用休息时间和蔡菲旋说了一下组乐队的事情,蔡菲旋很重视,说帮杨景行联系打听挑选。 考虑到五一假期女生们也休息不了什么,今天十一点贺宏垂就决定解散了。十一个女生兴冲冲地,要赶快吃了午饭就去买新衣服。 于菲菲建议:“杨景行,你下午别开车了吧?” 杨景行担心:“我去帮不上忙,要不我等你们好消息?” 何沛媛问:“你不去?” 王蕊不同意:“去嘛去嘛,今天不要你掏钱了。” 杨景行笑:“昨天也没帮上忙。” 蔡菲旋说:“怎么没帮上?万一你不喜欢不浪费钱?” 刘思蔓笑:“没你赞美没积极性啊!” 柴丽甜问:“下午是不是有事?” 年晴鄙视:“什么时候开始婆妈了?” 齐清诺说:“为你兄弟想想,都等着看美女!” 杨景行笑:“我也想学他们。” 齐清诺问:“看腻了?” 杨景行摇头:“看你们看多了,有种危机感。” 高翩翩也有兴趣:“什么危机?” 杨景行说:“我好像体会到了护舒宝的快乐。” 女生们一阵吃惊,王蕊先谴责:“你好恶心哦!” 邵芳洁快走两步到杨景行前面看他的脸,说:“你千万别学他那么没品味。”郭菱问:“杨景行,你以前帮女生买过衣服吗?” 杨景行说:“今天压力最大。” 蔡菲旋说:“你以前肯定都是买好贵的。” 何沛媛说:“先说明,我只有两千预算。” 齐清诺说:“就你衣服多,以你为中心。” …… 一群人在食堂吃了午饭后就出发,地铁到商业区,花花绿绿地在说说笑笑中享受着钢筋水泥下的阳光和别人的目光。 大体方针是走素色浅色系,要突出时代感又不能太夸张,不考虑旗袍这些,也基本杜绝丝袜短裙短裤什么的,高跟鞋可以考虑。 浩浩荡荡地进商场,电梯上挤成一堆上到时尚女装楼层,齐清诺大手一挥:“这边。” 十几个人先走进一家均价不超过五百的店,十几双手开始挑选,不过都是给别人的。 “先给蔡菲旋。” “何沛媛,这件好看。” “嘿嘿,这件好,给你。” “你穿!” “先给老大选。” “她那么突出,不管她!” “从易到难,身材好的先。” …… 群策群力,好多套衣服在身材最好的几位身前身后比划。杨景行指着柴丽甜提的一件纯白色短袖对何沛媛建议:“这件不错。” 何沛媛自己拿着看看,衬衣和体恤的综合体,比较宽松,有点泡泡袖,浅浅的v领下是三颗漂亮的扣子守护开口,看起来简洁但是有细节。 看看吊牌标价后,何沛媛说:“我有条裤子能配。” 杨景行建议:“配条裙子,长点的。” 一群人连忙去找裙子,海选出来三条,让何沛媛进试衣间,逐条换上给大家过目。 身材好真是没办法,每一种搭配都很好看。大家又把决定权交会何沛媛自己手中,她犹豫了一下后要了那条贵点的,白色的,过膝,也宽松,简约的褶皱和一朵小花点缀都很好看。 白衣翩翩长发飘飘的何沛媛站在镜子前,笑得挺灿烂。 以何沛媛为标杆继续奋斗,蔡菲旋比较下本钱,选了一条两千多的连身裙,轻薄的布料,结构比较复杂,像是一条略松的细条纹抹胸裙子外套了一件中长的修身轻纱风衣。主色调还是白色,条纹是很淡的红色。上身后也很漂亮。 杨景行也不是完全没用,眼光经常犀利,还能定夺,不过他挺谦虚:“别光问我,主要是你们自己喜欢。” 年晴自己拿主意,一件有点紧身的白色体恤,袖子挺短只遮住肩膀,突出了她有点平的胸部和挺细的腰。下身的白色修身长裤到脚踝,得好好配一双鞋子。 柴丽甜的衣服是杨景行决定的,一件花边比较复杂但是不夸张的长袖米白色衬衣。下身是齐清诺选的黑色短裤,看起来宽松但是裤管收紧,裤子的腰带和口袋比较复杂,很时尚。这个造型突破了柴丽甜一贯的风格,但是大家一直认为很好看,和她的新发型很配。 才搞定四个人,两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但是大家不急,因为杨景行越来越积极了,把店员们指挥得团团转。他简直专业起来,指着刚换上一件短袖衬衣的郭菱说:“有没有那种类似泡泡裙的,但是别那么大,浅色的,要有线条,但是简单一点。“ 店员在女生们的帮助下找来一条,郭菱换上,很好看。 王蕊等不及了,杨景行给她了一件长淡粉色体恤,裹住屁股的那种,也比较宽松,但是是短袖,前面下档有两个装饰性的横插口袋。然后大家齐心合力找了一条白色的紧身长裤。 王蕊感叹:“我好清纯。” 刘思蔓和邵芳洁早决定要来一套情侣装,杨景行建议了一条长裙,很长,遮住脚踝的那种。很简洁,无袖的,v领,邵芳洁穿着不觉得紧,刘思蔓穿着不觉着大。杨景行建议两人选不同颜色,但是齐清诺和何沛媛都认为白色最好看。 搞定八个人,基调更加确定了,不过感觉更加难找了。走了好一路后,抱着希望进了一家针对职业女性的店。 杨景行一眼就看中一件白色衬衣,指定齐清诺,并很快搭配了一条浅灰色的裤子。衬衣是比较保守的那种,显得有点中性化,直筒裤的线条很好。 一套换上后,齐清诺整个人清爽干净,落落大方,帅酷自然。一笑,光芒四射。 就于菲菲和高翩翩了,她们似乎压力比较大,也有点急,于菲菲问杨景行:“要不要换个地方?” 高翩翩说:“两三千以内我能接受。” 杨景行现在信心十足起来:“相信群众的力量。”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临阵 又下了一层楼,大家齐心协力给于菲菲搭配了一件白色车衣和一条黑色条带短裤,很可爱很少女的那种。 就剩下高翩翩了,何沛媛说应该来个万绿丛中一点红,点缀一下。高翩翩不肯,说让几位标杆点缀去。 柴丽甜建议高翩翩买两套,一套统一的,一套点缀的,试试效果。在大家一致赞同下,高翩翩勉强接受。 齐清诺建议了一条淡红色长袖连身裙,到膝盖的位置,很修身,除了捆系的腰带略显复杂,其他细节都走简约风。 高翩翩自己又选了一套有点类似学生装的裙子加衬衣,都是白色的,大家都觉得好看。 已经六点了,还要买鞋子。女生们仍然精神抖擞,倒是有些担心杨景行,猜想他肯定饿了。 杨景行说不饿,但是建议女生们买一样的鞋子,就不要再一个个挑了。要搭配好十一个人,女生们都商量同意买板鞋。同一个样式,几双白色几双黑色。何沛媛又先开口要打折,其他的女生再众志成城嚷嚷,杨景行也帮腔,结果争取到了六折,把一群人乐坏了。 考虑到之前付款就要排队,杨景行让店员把十一双鞋子都开到一张票上,女生们没反对,但都看出他的意图,说等会再把钱给他。 杨景行去刷了卡回来,女生们把准备好的两千多块钱递给了他。杨景行没推辞,女生们再记住彼此之间的经济关系,你欠我几十,她应该给我一百。 一群女生每人提着几个口袋出商场,突然开始知道饿跟累了,都觉得买了衣服不吃点美食就不完整。 就去附近的小吃广场,什么饭什么炒什么烧,十二个人恰恰坐了三张连桌。高翩翩请大家喝的,杨景行去帮忙拿。 何沛媛还想吃完后都回学校换上衣服鞋子看看效果,杨景行说不方便,而且晚上有点冷,但是女生们这时候都不听他的。 回到学校已经快八点,女生们都去柴丽甜的寝室换衣服,邵芳洁出主意大家团团把杨景行围住不让宿管大妈发现,可是宿管大妈火眼金睛叫站住,被集体说情后才放行,但是要求杨景行半个小时之内必须下来。 柴丽甜寝室在三楼,女生们把门关上了,杨景行站在外面能听见里面的嬉笑。 隔壁的女生也听见了,过来看热闹,先看见了杨景行,微笑打招呼:“杨景行,你好。” 杨景行点头笑笑:“她们在换衣服。” 女生点点头,敲门轻声呼唤:“开门,是我。” 王蕊尖叫声穿透几层楼:“别开,怪叔叔看到了!” 门开了一条缝,看热闹的女生挤进去,杨景行是背对门的。 一会后,门又开一条缝,王蕊探脑袋,叫:“喂……进不进来?” 杨景行笑容还没展开王蕊就被拉了回去,门后传来一阵尖叫笑骂声。 过了十来分钟后,门终于打开,柴丽甜的室友还对杨景行唱响了命运的敲门声:“当当当当!” 杨景行回身,看见十一个女生都换上了新衣服,在狭窄的寝室里拥挤着,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白哗哗的一片,面向他的笑容或深或浅,露齿或者不露齿。 柴丽甜的室友邀请:“进来呀,镜子在门后。” 杨景行走进去,站在女生们的对面,目光游移了一会后说:“漂亮。” 柴丽甜的室友附和:“都好看,还有眼光哦。” 齐清诺说:“别挡镜子。” 杨景行站到一边来,可那镜子就半人高,只够照一个人的,看不到什么。 柴丽甜叫室友拿相机拍照,可是一堆人挤着不好照。何沛媛立刻安排布局,坐的坐站的站,并决定:“杨景行和老大站中间。” 柴丽甜的室友拿着相机站在门边建议:“你们靠近一点。” 拍了几张,柴丽甜选了一张都笑得好的作为电脑桌面,并保证给每人发一张。 杨景行说:“冷,快换了,我先走了。回家的路上小心。” 蔡菲旋建议:“我们明天早上也穿这个吧。” 杨景行说:“不行,冷。留着到时候惊艳登场。” 刘思蔓问:“你去四零二?”蔡菲旋说:“我晚上就帮你问问他们。” …… 杨景行去北楼,二楼仍然能听见喻昕婷的琴声,三楼安静的。在四零二请勿打扰到快十点的时候,喻昕婷和柴丽甜一起到四零二来看望他。 喻昕婷挺高兴:“甜甜说她们的衣服都好漂亮。” 杨景行说:“人也漂亮。” 柴丽甜看电脑:“在写什么?” 杨景行说:“歌,别看。” 柴丽甜就不看,喻昕婷却有兴趣:“看一眼。”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好看,写完了看。” 柴丽甜问:“你又准备守夜?” 杨景行笑:“嗯,你们早点休息。” 两个女生告辞,喻昕婷放下苹果。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收到庞惜的电话,有几件事。一个是下月中旬有个音乐颁奖典礼,设置了作曲作词奖,主办方往宏星公司发了邀请函,希望四零二能去参加。 杨景行说:“我不去。” “哦。”庞惜不问原因,“如果得奖,你希望谁帮你领?” 杨景行笑:“随便。” “嗯。”庞惜问:“程瑶瑶可以吧?” 杨景行说:“行。” 庞惜又说:“公司要给你准备一间办公室,你有什么要求?” 杨景行说:“没有。” “嗯,那我自作主张了,如果你不喜欢再改。”庞惜挺有效率:“还有一件事,就是新歌,你有计划吗?” 杨景行说:“我写了会告诉你。” 庞惜一副干练的口吻:“好的。张总和甘经理的意思都是希望你能继续精益求精地创作,我也祝你写作顺利。另外,如果你学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也请尽管开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杨景行说:“谢谢,麻烦你了。” 庞惜说:“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不打扰你了,再见。” 说是都由庞惜联系,可没多久张彦豪的电话又打来了,问杨景行为什么不去参加颁奖典礼,就算不能得奖,提名肯定是跑不了的,主办方已经给他透漏风声了。这个颁奖典礼虽然没有几年历史,但是规模和影响力还是值得重视的,由大型门户网站联合几十个单位媒体主办,曝光率是很高的。 杨景行没理由,就是说:“张总,我真的不想去。” 张彦豪好奇:“你怕什么?你上过大舞台的,不会紧张吧?你不去就没机会拿奖,这对你自己和公司都是损失。” 杨景行说:“张总,对不起。”他签的是作品专属合同,可不是卖身。 张彦豪又说:“拿奖了,公司还有奖金……算了,不去就不去。” 杨景行高兴:“谢谢张总。” 张彦豪又说:“还有件事你一定要重视,你是不是再给春虫写首歌,上次专门来看你,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杨景行坦白:“暂时没想过。” 张彦豪比较严厉:“再写一首,算是面子,不是拍马屁!拍这样的马屁也不丢人!” 杨景行说:“我看看吧,尽量。” 张彦豪又说:“公司给你准备了一间办公室,跟我的差不多大!你要些什么设备,跟庞惜说……” 杨景行说:“其实我不太需要。” 张彦豪不同意:“你怎么能没有工作室……” 午饭前,杨景行被贺宏垂叫去办公室,跟学校签了一份比较简单的作品演出授权书。浦音经纪公司的经理也是学校的老师,还跟杨景行握手感谢了他。 接着,李迎珍又打来电话,说cd制作好了,要杨景行去拿。嘿,cd封面粉底还是彩色打印的,不过有点粗糙,曲目,演奏者,指导老师。用的图片是贺绿汀音乐厅的俯瞰照片。 李迎珍问杨景行要几张,杨景行说一张,送给胡以晴。李迎珍就批评:“你父母呢?” 杨景行笑:“他们其实不愿听。” 李迎珍问杨景行的父母什么时候来,杨景行说四月底,李迎珍表示要见面聊一聊,并问:“他们知道你分手的事吧?” 杨景行说:“就不知道我谈恋爱。” 李迎珍又皱眉,犹豫了一下没说出批评的话,而是建议:“以后,这种事要慎重。” 下午,三零六继续练习。何沛媛真的挺爱点缀这门学问,带了自己的好些胸针胸花发卡腰带丝巾什么的给大家分享,并不可商量地说年晴那一套必须来个胸针,蔡菲旋最好加个简单的腰带,或者捆条丝巾也行…… 蔡菲旋向杨景行汇报自己已经联系到一些人,两个乐队和几个散人都想来试试,不过可能难以让杨景行满意,所以还得继续找。 齐清诺建议:“可以搞个面试,白天去酒吧。” 蔡菲旋说:“我也觉得这样好。我说是你,好多人想去……主要是看你开多少钱。” 这个齐达维已经给杨景行说过了,一般的酒吧请个几人小乐队,每个乐手开个三四千月薪已经算不错的。这个城市有那么多乐队,做得不好的靠音乐吃不饱饭,好点的四处跑跑场子,其实都没多少收入,动力主要是热爱音乐或者是有成名理想。 杨景行的想法就是想找个有一定实力的乐队带着付飞蓉,收入则要靠他们自己了,他哪来钱给一堆人开工资,但是不给钱谁给你做事,所以杨景行打肿脸充胖子定了一个两千的底薪,但是平时演出的收入他不要。 蔡菲旋却动心了:“两千?白给呀?” 齐清诺明白:“当是付飞蓉的学费。” 蔡菲旋问:“宏鑫公司对付飞蓉是什么态度?” 齐清诺说:“你也混几年了,这个还不懂?” 蔡菲旋说:“她有杨景行,说红就红,比我们孤苦伶仃?” 杨景行说:“我没这么大能力,大家一起努力。” 蔡菲旋嘿嘿:“让我们也试试。” 杨景行说:“你们有方向的,别浪费了。” 蔡菲旋就说:“有空去给我们捧场,指导指导。” 杨景行说:“这么说我就不敢去了。” 蔡菲旋严肃:“真的,我们想转型。” 今天三零六的练习终于得到了贺宏垂的几句表扬,也可能是临阵之前的鼓励。这周末有个简单的走场彩排,五月一号上午,音乐节就要在贺绿汀音乐厅开场了。 虽然学校的传闻已经飞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是贺宏垂说音乐节开场曲是昨天才开会决定的,《就是我们》,作曲四零二,演奏三零六。 这是一首好作品,听过的绝大部分人都这么说,但是到时候面对从八十岁到十八岁的那么多观众,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响,贺宏垂和龚晓玲也不敢打包票。 龚晓玲对大家说:“其实贺主任和我的压力不比你们小,但是就是因为对你们有信心,我们才争取到这样的安排,你们对自己也要有信心,杨景行对你们有信心,你们要像你们的老大齐清诺那样。” 齐清诺呵呵:“我有信心。” 贺宏垂不高兴:“严肃一点。” 早早吃过晚饭后杨景行就去了四零二,六点多的时候喻昕婷来送苹果了,说明天的作品研讨会她也要参加,有点紧张。 喻昕婷很羡慕:“你从来不紧张。” 杨景行说:“是你没看出来。” 喻昕婷不承认:“我觉得是实力决定的。” 杨景行好笑:“那你为什么要紧张?” 喻昕婷高兴:“因为我没实力。” 杨景行威胁:“李教授听了要骂人!” 喻昕婷嘿嘿:“你不会告诉她……你说明天会让我弹吗?” 杨景行说:“多半会。” 喻昕婷紧张起来:“我去练习了,走的时候告诉你。”又想起来:“昨天晚上我穿甜甜的新衣服了,看你们的照片了。” 杨景行问:“你穿,她吃醋没?” 喻昕婷摇头:“没有,我穿有点短了。我和安馨也想去做头发。” 杨景行看看说:“我觉得这样好。” 喻昕婷说:“我只修一下刘海……演出的时候我扎小辫。” 杨景行笑:“好,加油,别对不起那么好看的辫子。” 喻昕婷点头:“我下去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研讨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邀喻昕婷一起去李迎珍办公室准备参加作品讨论会,上楼的时候遇见钢琴系的另一位教授,两人都礼貌问好。 教授和蔼的笑容:“来了……才九点半嘛。” 喻昕婷说:“李教授叫我们早点来。” 杨景行说:“先适应一下环境。” 教授笑笑:“会议室。你们去吧,等会再说……杨景行,那首民乐合奏准备好了吧?”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谢谢您。” 教授满意地点头:“那就好,我对你的评价是传承而洒脱,博众而独特……去吧去吧,我等会就来。” 李迎珍正无所事事,看见杨景行他们来了就开始各种叮嘱交代。其实所谓的作品讨论在浦音作曲系比较常见,就是个作品答辩,不过由演奏专业牵头的很少见,而且杨景行还是个大一新生,所以李迎珍可能怕办砸了,她警告喻昕婷:“不光是给杨景行的测试,也是对你的考验,这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喻昕婷点头:“我认真准备了。” 为了表示尊重,杨景行和喻昕婷先去会议室等着,坐在了会议桌靠近钢琴的那边,喻昕婷的指尖在桌上画直线。 杨景行建议:“喝杯水?” 喻昕婷摇头,小声透露:“冯教授比李教授还严!”冯教授是钢琴系除了李迎珍外另一位有资格开设钢琴教学工作室的好老师,比李迎珍年纪大几岁,是个让学生绕道的精神老头。 杨景行说:“他们都只对好学生严。” 喻昕婷双手掌按在桌上舒展十指,说:“可是人多……丢脸。” 杨景行安慰:“不会的,谁敢说你就让他弹。” 喻昕婷嘿嘿:“肯定不敢。” 杨景行说:“打个赌。” 喻昕婷说:“我不太紧张,还好。” 一群老师是一起来的,贺宏垂,龚晓玲,李迎珍外加钢琴系的教授们,还有几位还不是教授但是已经老资格的教师,一共十二个人,人手一本谱子。杨景行和喻昕婷起立欢迎,等长辈们都入座后才被吩咐坐下。 主持会议的是钢琴系主任,他先关怀:“你们也自己倒杯水。” 杨景行去了,并先给几个没拿杯子的老师端上一杯,得到一些感谢。喻昕婷接过她轮次后也谢谢,杨景行笑。 系主任带领大家喝了口茶后开始精神抖擞地讲话:“杨景行同学去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贺主任带领的作曲系,我们都知道他最先是李教授的学生,现在更是我们钢琴系的佼佼者。在学校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跟随老师们刻苦学习,短短的时间到现在已经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甚至是成就,值得恭喜,表扬!” 主任喜悦地鼓掌,大家附和一下,杨景行垂头。 主任又看着大家说:“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都从磨砺出。世界上没什么天才,大家都说杨景行是浦音建校以来最有天赋的学生,但是我要说,他是建校以来最努力的学生。不光贺教授和李教授,我们其他老师也都有体会。只要有了这种拼搏的精神,成功只是迟早的事……” 接着,主任一连说了十几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是从浦音毕业的,都是作曲,声乐或者器乐的前辈高手,这些人都是有成就的,在自己的行业内也都很出名。 主任说:“……每一个人都是付出了超越其他人很多的努力,才取得他们现在的成就,而杨景行在学业上投入的努力要超越他的同学很多倍,所以我要表扬他。去年和纽约爱乐的合作,在当时没有引起学校的足够重视,不过他得到了耶罗米尔他们的交口称赞,这是对李教授辛苦教学的很好肯定……“ 李迎珍似乎没听见,喻昕婷倒是对杨景行笑。 主任继续:“……也正是因为具备了世界水平的演奏功力,才能写出了很高甚至是世界水准的钢琴作品。作为钢琴系主任,我很高兴杨景行没有忘记他的初衷,今天要探讨的这首《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用胡教授的话说,是至少二十年来浦音学生作品中最有价值的,之一……” 另一边的胡教授点点头,表示自己说过这种话。 主任看了看贺宏垂他们,又说:“当然,杨景行更是一名优秀的作曲系学生,贺教授龚教授教学有方,在他们的督促指导下,杨景行入学以来先后完成了许多不同类型的作品,都非常优秀。《雨中骄阳》由张家霍指挥过,《风雨同路》在校内外被演出了很多次,还有即将登上音乐节舞台的那件大型作品,肯定会取得更好的成绩。当然,还有一些流行歌曲也很受群众欢迎。” 龚晓玲对杨景行呵呵:“不骄傲是好事,不过别低着头。” 其他老师赞同,杨景行就把脸抬起来一点,演技不行,根本没红。 把杨景行的丰功伟绩梳理了一遍后,钢琴系主任想起另一个人了:“喻昕婷,我对你带伤考试是记忆尤深啊,那种情况能考上,说明什么?说明你有水平!” 喻昕婷也学杨景行低头不说话。 胡教授说:“嗯,我记得当时弹的《匈牙利狂想曲二号》,是杨景行改编的吧。” 喻昕婷抬脸点点头。 胡教授说:“这次的作品,要求就高得多了。” 坐在系主任旁边的冯教授侧着挺得笔直的身体看杨景行好一会了,突然开口:“杨景行,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自己弹?不光是你自己的作品。你最开始是学钢琴的,为什么不愿意走上舞台?”他之前没和杨景行交流过。 杨景行真诚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喜欢舞台。” “不喜欢为什么要学?”冯教授有点咄咄逼人。 杨景行说:“我喜欢钢琴,喜欢音乐。” 大家看杨景行,李迎珍说话:“没有舞台的锻炼,你就会停滞不前。”还好语气没多严厉。 龚晓玲还是呵呵:“这里就是他的舞台,学校。” 贺宏垂看着杨景行教训:“不管你把什么当舞台,都要认真对待每一次演出,尊重每个观众。” 杨景行点头。 系主任满意地笑,建议:“是不是先听一遍?” 李迎珍说:“喻昕婷,你弹。” 喻昕婷离开座位,身体还没伸直就坐到钢琴前去了,她已经不用看谱了,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开始。 连日来,喻昕婷每天至少练习六个小时这首曲子,现在至少比一个星期前弹得好多了。她背谱还一个音不错,努力执行了杨景行的要求,甚至有几处精彩的。如果没有对乐谱进行深入研究,一般的专业人士也很难听出什么纰漏。 两万个五彩缤纷的音符陆续从琴键下漂流或者迸射飞舞出来,二十分钟的弹奏结束后,喻昕婷额头出汗,手放在膝盖上好像不敢回头。 杨景行不要脸,带头鼓掌,老师们大方地给了他点面子。喻昕婷回头,站起来鞠躬,被老师们叫回座位上。 又是系主任带头讲话:“谱子我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五遍,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和声的复杂化,尤其是二三乐章,我觉得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附加音和弦,外音和弦的叠置,比较大胆。二,杨景行对持续音的和声引用,比较独特新颖,值得注意。” 胡教授点头:“我同意,不过刚刚听喻昕婷弹,让我有个想法,我也听杨景行自己弹过,在对这些复杂和弦的处理上,他们其实是两个不同的风格。喻昕婷比较传统古典,着重体现了丰富的色彩,表现复杂的情绪。不过杨景行自己却把这些和声处理得很统一,有一种化繁为简的感觉,以你的水平,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大家点头称是,等待杨景行的回答。 杨景行说:“喻昕婷在演奏上比我投入的时间多得多,其实我自己才弹了几遍,李教授骂过我。” 冯老头问:“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弹得不过关?” 杨景行保守一点:“我喜欢她弹的。” 喻昕婷又低头了。贺宏垂不关心杨景行喜欢什么,说:“先看看第一个主题,喻昕婷,你刚刚弹的时候主题的变化并不大,包括强度,我看出来你是通过和声和节奏来变现情绪的变化,你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吗?” 喻昕婷伸直脖子,严肃地说:“我弹了好多次,仔细比较过……李教授和杨景行也说这样可以,比较好。” 贺宏垂说:“杨景行,你弹,像上次你跟我弹那样。” 杨景行就去,实践出真知,大家讨论后觉得喻昕婷的演绎方法似乎更适合她的形象风格,细腻一点,没那么直接大气。在座的都不是不学无术之人,仅仅这一点点就够大家各抒己见地卖弄好久了。 不过最深刻的似乎还是龚晓玲,她简直有点入迷:“这是一种冥想,在冥想中预感美好和苦难,心弦不停波动……” 除了杨景行,大家还得点头表示赞赏。 研讨嘛,老师们就会比较不同的演奏,一会喻昕婷弹,一会杨景行弹。还好,没人说喻昕婷的不行,尽管有些段落她还比较吃力,不过老师们似乎都怕杨景行要他们试一试,都只是稍微提示喻昕婷并表示鼓励。 本来只该简单说一说整首作品的特点,大家互相唱唱高调,可因为贺宏垂的严谨和冯老头的穷追不舍,慢慢就演变成了逐字逐句地翻来复起看,到十一点的时候,第一乐章还没讲完。 谨记老师的叮嘱,杨景行认真回答每个问题,但是基本是说了等于没说,要么是各有各的特点,要么就是他考虑也不成熟,或者是老师们太褒奖他了。 第一乐章就浪费这么久,第二乐章就更难搞了,才一开始,胡教授就和龚晓玲意见不合了。胡教授认为那些密集的八分音符应该弹出一种脉动的效果,而龚晓玲觉得那样弹会使得旋律性降低。 李迎珍都不屑看杨景行的嘴脸,直接决定既要有脉动感又要有旋律性,而喻昕婷还差很多火候把这一段表现得流畅自然。 贺宏垂也说:“这一段杨景行自己弹得不错。” 杨景行得弹一段,确实如李迎珍说的那样。 冯老头似乎也很喜欢这一段,说:“第一乐章,我觉得杨景行是个作曲系的学生,到这一段,就更能看出他的钢琴天赋,技巧而优美。” 一个教授附和:“尤其这种连奏断奏的呼应,很不好弹。” 一个老师也发表一下意见:“呼应之后可以看成是一个微笑的表情,然后有一点沉寂……” 怎么感觉越说越玄乎了,而且好多意见和喻昕婷当初在李迎珍的帮助下分析的不一样,这姑娘努力认真听着。 一个人啰嗦几句,第二乐章还没讲完,就已经十二点了。在主任的倡议下,大家商量同意吃过午饭后再来。 两个学生去食堂,走出老师们视线后,喻昕婷对杨景行嘿嘿:“不要我说什么了。”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喻昕婷说:“说明他们都很重视你……我也觉得这首特别特别好。” 杨景行笑:“谢谢。” 喻昕婷说:“其实好多伟大的作品都是在很……不好的情况下创作出来的。” 杨景行说:“反正我也不指望伟大。” 喻昕婷说:“伟大需要时间嘛……本来就特别好!” 杨景行责怪:“我们是不是朋友?” 喻昕婷嘻嘻:“那我不说了……只好好练。” 甩着手走了一段后,喻昕婷问:“李教授和龚教授都说第三乐章特别悲伤,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烦:“你也问?” 喻昕婷急:“我不是问作品……” 杨景行说:“就当是无病呻吟。” 喻昕婷说:“那就好。其实我还希望你没写过这首……” 杨景行指喻昕婷的脸:“你终于说实话了。” 喻昕婷不笑也不怕,仰着圆眼睛说:“希望你以后不写了,写开心的。” 杨景行点头:“其实不高兴也有高兴的一面。” 喻昕婷问:“为什么?” 杨景行笑:“凡事都有两面性。” 喻昕婷点点头:“你想吃什么?”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博爱 还是吃小炒,杨景行请客,喻昕婷占座。大一作曲系的所谓年级长看见了杨景行,说五一有集体活动,自愿参加,杨景行说自己可能没时间,并说明原因:“有朋友要过来玩几天。” 年级长表示理解:“那没办法……应该先问你,不过平时不太好组织。” 杨景行说:“希望下次有机会,你们玩得开心。” 年级长问:“你一个人吃?” 杨景行摇头:“不是,一起吗?” 年级长摇头。 杨景行用店家借的大盘子把两菜一汤端去桌上,先问坐在喻昕婷旁边的钢琴系师姐:“吃了没?”这是冯老头手下的学生,叫陈羽,才大二,但是十几年前就开始拿奖,估计家里的奖杯卖废铁也能发财。她比杨景行出名多了,有过个人音乐会,出国交流是家常便饭。 陈羽点点头:“我吃过了……伙食不错啊。” 杨景行把筷子递给自己拿饭碗的喻昕婷,说:“多吃点。” 陈羽捋了一下自己的偏分刘海,敏锐地发现:“就你们俩。”她脸蛋一般,但是重视打扮,一张好看的晚装照在学校网站的学生风采栏里挂了半年了。 杨景行说:“谁让你吃那么快。” 喻昕婷笑一下,对陈羽说:“我们吃完了还要开会。” 陈羽点头,看杨景行:“杨景行,最近很忙吧?” 杨景行嘴里包着饭说:“还好。” 陈羽说:“肯定很忙……对了,桃李钢琴音乐会你参加吗?”桃李钢琴音乐会是浦音一个比较有历史的钢琴演奏会,每年六七月份举办,总能请到一些世界级的名家来参加,学校最优秀的学生有机会上场去交流。显然,今年的桃李满天下会十分让人期待。 杨景行摇头:“我不去。” 陈羽又看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的嘴离开筷子上的半片豆腐,说:“我不知道。” 陈羽说:“希望能和你们同台……你们慢吃,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杨景行说拜拜。喻昕婷目送一眼,把汤碗里的勺子拿一个出来搁放在盘子边上,说:“我以前没和她讲过话。” 杨景行说:“真巧,我也是。” 喻昕婷好奇:“不然她干什么?” 杨景行:“她说想和你同台,鼓励你。”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我不要了。” 杨景行笑:“那就好。” 喻昕婷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早不是要鼓励才努力的年纪了。” 喻昕婷说:“不是,你可以鼓励我。” 杨景行坚决:“我不,你不需要。” 喻昕婷笑:“这也是鼓励。” 杨景行说:“加油练琴,练好了我们去吃好吃的。” 喻昕婷嘿嘿笑。 吃完后,两人回去会议室等着。先等来的是负责会议记录的老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眼镜女老师,她给杨景行看了看整理完毕的上半场会议内容,建议还是疑问:“你觉得有没有要改的。”从会议内容看,今天的主角说了好多废话,完全没有老师们的高度深度,连喻昕婷也比不过。 杨景行还没无耻到那种程度,说不用修改了。 女老师提醒:“这是要录上网站的。” 杨景行捂住脸上那已经快要消失的红斑:“要不要照片?” 喻昕婷嘿嘿乐。 一点多的时候,老师们三三两两很快来了,在钢琴系主任的继续主持下,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把话题回到午饭前的内容上。 “传承而洒脱,博众却独特”的评价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并就此展开深入讨论。 专家教授们几乎一致认为杨景行传承的是西方古典音乐的内涵和技巧,洒脱的是现代旋律的时尚感。他吸取了莫扎特的流畅温柔深邃,领悟了贝多芬的气度力量尖锐,借鉴了舒伯特的真挚感性温和……独特的是博爱。 这个词是李迎珍接着冯老头的话题说出来:“不管杨景行是不是模仿拼凑,还是水到渠成有感而发,至少我觉得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表达出了自己想表达的情感,就如龚教授说的,前后呼应的无限的包容和温柔,这是一种博爱的情怀。” 龚晓玲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李教授所说的这种博爱,并不同于口头上喊的自由平等,看得出杨景行并没有像莫扎特或者舒伯特那样把矛盾冲突隐忍或者浪漫化,也不像贝多芬那样激烈抗争,他更有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像是在劝诫,安慰……” 胡教授插话:“所以他没有那种雄伟和辉煌,就算是第三乐章,也是这种结尾。” 李迎珍批评喻昕婷:“这也是我一直等你自己感觉你却没有发现的东西。” 龚晓玲说:“杨景行是男子汉,喻昕婷是女儿家。” 李迎珍说:“男子汉并不一定准确,可以说是一个胸怀宽广的男人,你要看的是作品,不是你怎么看他这个人。” 杨景行一点也不像个男人,低着头警告喻昕婷:“别看我,我脸红。” 李迎珍气得声音提高一个八度:“别管他!” …… 大家继续分析,都承认杨景行确实表达了一种博爱的情怀,可这种博爱是狭义上的,没那种“达则兼济天下”的伟大情怀,更像是一种“花花草草皆是生灵”的恶心柔肠。 冯老头后来也认为“狭义博爱”更需要体现的是那些细枝末节了,不需要杨景行自己去“男人就弹贝多芬”了。 在一堆教授的指导下,喻昕婷弹了一些句子,尝试表现得“狭隘”一点。老师们都说不错不错,甚至联想到《就是我们》,确实也挺狭隘的。 快到四点的时候,“狭隘”的东西也让老师们暂时谈论不出什么新看法了,系主任就叫杨景行自己总结一下。 杨景行不嬉皮笑脸了:“我不想说自己的感情内涵,有点恶心。总之谢谢老师给我的帮助和鼓励,我会继续努力。” 大家等了几秒,发现杨景行确实说完了,贺宏垂就说:“可能这种形式你还不适应,但是每个人都是关心你的。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上台,不愿意出名……但是你不要拒绝一片好意。” 杨景行点头。 胡教授说:“杨景行,我对你也是慢慢了解的。我比较高兴的是你没有觉得自己特殊,虽然各方面的条件你都很优越,但是谦虚是最好的品质,你可以给所有学生做个榜样。” 龚晓玲呵呵:“也是压力呀,这届新生就明显感觉不一样,刻苦很多。” 另一个老师说:“压力是把双刃剑,杨景行你就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创作的性质毕竟和学习数理化不同。我建议要有生活,不要成天呆在北楼里不出来,多和同学老师交流。” 李迎珍看杨景行:“这个我还不担心。” 系主任呵呵:“有女朋友了吧?” 杨景行依然严肃,摇头:“没有。” 主任都问了,其他老师也不客气:“家里不准,还是你自己?” 龚晓玲抢答:“女朋友迟早会有,年纪还小,不急。” 贺宏垂说:“在唱片公司的工作,这个老师们都有些了解,你要注意几点……” 看来是都挺关心杨景行的,把他的学习工作问题又讨论了个把小时。倒数第二节课的下课铃提醒了系主任,他又让话题回到作品上来,复杂地总结一下老师们的观点,然后预祝杨景行在八十周年校庆上有出色的表现,包括喻昕婷也要继续努力。 本来要散会的,可冯老头说:“时间还早,杨景行给大家弹一首,贝多芬的奏鸣曲。” 李迎珍看着杨景行说:“谢谢冯教授,好好弹……冯教授你点一首。” 冯老头犹豫了一下:“第三十二首。” 其他老师不说什么,看杨景行坐去钢琴前了。 冯老头的专攻方向是贝多芬,而李迎珍是肖邦和莫扎特。虽然说“男人就弹贝多芬”,但是贝多芬真的不是是男人就能弹。有人说肖邦难,有人说莫扎特难,但是伟大的鲁宾斯坦说:“贝多芬第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人类不配弹。” 或许是因为一个聋子在写作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天马行空地超越了人类的思想境界,也可能是出于羡慕嫉妒恨,贝多芬在后期的钢琴作品写作中简直有点打击虐待钢琴演奏家的意图。 这个世界上弹琴很好的人数不甚数,甚至是闻名世界的大师,两三个世纪以来也累计了好多好多了,可是这些人中敢说自己完全把贝多芬弹好了的人基本没有。 莫扎特是难,肖邦确实难,但是至少演奏家们知道他们的作品难在什么地方,并能去针对解决。可贝多芬的一部分奏鸣曲作品呢,让好多大师也无从下手,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走向什么方向。而且越是大师就越不愿意轻率地碰贝多芬,只有在学生琴房才会不断听见贝多芬。 鲁宾斯坦和霍洛维兹,可算大家中的巨家了,他们把生命奉献给了钢琴,也弹过不少贝多芬的作品,可对那三十二首奏鸣曲,他们只留下少得可怜的几首录音。 我国也有大师傅聪,他把海顿,莫扎特,舒伯特,舒曼,肖邦这些人都弹得让听众心悦诚服,可他从来不碰贝多芬。 当然,也有把贝多芬弹得很好很好的人,比如施耐贝尔,可他几乎从来不碰浪漫派或者炫技派的东西,好像他根本不知道肖邦或者李斯特。 还有肯普夫,巴克豪斯,吉利尔斯……这些人似乎都只能弹贝多芬。 大师席夫说:“我研究贝多芬三十年了,太难弹了……” 波格雷里奇上次来华听了某位学生演奏的热情奏鸣曲后委婉地说:“贝多芬的奏鸣曲一般都要花六个月的时间才能掌握……” 冯老头肯定是知道李斯特那种手指头的技巧已经难不住杨景行了,可叫他不骂一骂人,晚上怎么睡得安稳。所以,贝多芬三十二首奏鸣曲中的最后一首摆在了杨景行面前。纯看指法,这首曲子对钢琴系的学生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可大部分大师们对这首作品的评价都是“深不可测”。冯老头也不会让自己的学生在这首曲子上浪费时间吧,难道他就这么看得起李迎珍? 好多愿意研究的人都说,这首作品要的是人生沉淀。杨景行可能是为了沉淀,也可能是为了表示对老聋子的尊重,在钢琴前坐了起码一分钟。 胡教授说:“李教授,要不要让他换一首,最近他应该比较忙。” 喻昕婷看见李迎珍摇头,连忙再把视线移回杨景行身上。 微微仰头,杨景行开始了。首先是一个好长的序奏,并行对比的三句式乐段。第一句的前四小节是变调模进,从c小调到f小调,呈示了全曲最重要的三个动机,一个附点节奏,一个是颤音回音音型,一个是八度齐奏……老聋子果然是心理强大。 杨景行一个序奏弹完,李迎珍脸上隐约出现一点笑容,系主任放下了茶杯,胡教授端正了上身,冯老头把椅子稍微退后一点,好看清杨景行的脸…… 二十多分钟过后,琴弦停止了颤动,可老师专家们似乎还在听,都一动不动的。杨景行回过身,像是等待冯老头的评语。 系主任到底是当官的,适应了场面,先开口:“为什么,我为什么说杨景行有世界水平的演奏,坐着坐着……这不是为我们钢琴系和李教授脸上贴金,我是有根据有底气的。” 龚晓玲说:“宁静淡泊,杨景行,这本不是你该有的东西,我不表扬你。” 胡教授说:“而且第二乐章弹得更好。” 李迎珍叹口气说:“我平时也叫他多弹肖邦……能理解到这一步,差不多够了。” 冯老头在一些目光中突然抬手用力鼓掌,并带动了大家,只有李迎珍不用动手。 杨景行鞠躬,不好意思地笑。 享受了一会后,李迎珍劝大家停止,并叮嘱杨景行:“这是老师们的鼓励,你不要骄傲。” 胡教授很不同意:“好就是好,李教授,这个学生你不用谦虚!” 龚晓玲说:“李教授三十年的教学生涯,值得欣慰。” 李迎珍呵呵:“彼此彼此。”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中邪 散会后,李迎珍再把杨景行和喻昕婷叫去自己办公室,主要是确认喻昕婷通过今天的讨论有些什么收获,然后居然叫她不要太拼命,说盲目的高强度练习不如多多用心体会。喻昕婷就一个劲地答应。 李迎珍不问杨景行的意见就说:“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彼此了解,杨景行嘴上不说,你该知道他对自己的要求,对别人也一样,别让人失望。” 杨景行说:“早就不失望了。” 李迎珍瞪眼教训:“你不失望,还有我,还有这么多人!” 杨景行又叮嘱喻昕婷:“加油加油。” 喻昕婷克制笑容点头。 告别老师了一起去吃晚饭,出办公楼后喻昕婷说:“以后再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杨景行不高兴:“你不准说这些。” 喻昕婷笑一下:“我没说什么……我们都把你当普通人。” 杨景行笑:“不然还当外星人?” 喻昕婷说:“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你的多一些。” 杨景行点头:“我面积大。” 喻昕婷嘻嘻,问:“五一你有几个朋友来玩?” 杨景行说:“四五个。你有什么计划?” 喻昕婷说:“练琴啊,安馨和甜甜她们都没空。” 杨景行说:“总有时间,放假不玩什么时候玩?” 喻昕婷问:“你们去哪玩?” 杨景行说:“没安排。” 喻昕婷说:“要是见面了,你给我介绍。” 杨景行笑:“都有女朋友了。” 喻昕婷严肃:“不是!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 杨景行点头:“也对。” 喻昕婷看看自己的鞋子裤子,再抬头:“不过朋友也有不一样的,有知心朋友,酒肉朋友,还有合作朋友……”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说:“我们占全了。” 喻昕婷笑,问:“你的那些朋友……会不会表扬你,觉得你厉害?” 杨景行怀疑:“没有吹捧朋友吧?” 喻昕婷急忙解释:“不是吹捧,是实事求是,我以前的同学也觉得我考上音乐学院……反正喜欢说我,叫我钢琴家,我不喜欢。” 杨景行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是干什么的你就叫他什么家。” 喻昕婷说:“益都大学,食品科学专业。” 杨景行笑:“这是个美食家,你要搞好关系。” 喻昕婷得意:“就是,比钢琴家还好。” 吃过晚饭后,两人又一起去北楼,开始各忙各的。快十点的时候喻昕婷又上四楼送苹果了,还要问:“好吃吗?” 杨景行说:“当然好吃。” 喻昕婷介绍:“这是超市买的,十二块一斤!我以前都是买五六块的。” 杨景行问:“你发财了?” 喻昕婷笑:“尝一次。” 杨景行又咬一大口了嚼,说:“是有点不一样,不过没以前的性价比高。” 喻昕婷同意:“我也觉得不划算,以后还是买便宜的。” 杨景行说:“晚上弹得好,回去吃个贵苹果,早点休息,奖励自己。” 喻昕婷问:“你怎么奖励自己?” 杨景行说:“我正在吃,快回去吧。” 喻昕婷建议:“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啊。” 杨景行点头:“走。” 收拾了东西后一起下楼,到二楼转角的时候从左边来了两个像是准备去酒吧打工妆扮的女生。止住了说笑声后,两个女生看了杨景行他们一眼就快步超前,从杨景行左边擦肩而过。 两个女生刚领先两个台阶,右边的那个就朝后半抬起左手,然后悄无声息地在左边那个紧身裤下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再飞速收回手。 左边那位猛回头,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盯着已经举起双手到胸口而面无表情的杨景行。右边那位侧头瞄一眼后拔腿就跑,鞋跟磕地面的清脆声音伴随着奸笑。左边那位立刻去追,开骂:“你丫找死……” 喻昕婷跟上杨景行的脚步,脑袋向前一点看看他的死人脸,说:“好无聊哦。” 杨景行笑:“你什么时候和安馨试试。”说话的时候身体微微后仰,右臂抬起从后面在喻昕婷右肩膀上点了一下。 喻昕婷笑:“我才不上当。” 杨景行又猛支巴掌,看这次的高度,目标似乎是喻昕婷的屁股。喻昕婷怕怕地笑,双手后背手掌撑开,手背贴在了屁股上保护自己。 可杨景行把手插进了裤兜,一脸君子地问:“周末还去不去给嘉嘉上课?”这周末不放假,要上下星期的课。 喻昕婷也端正了姿态:“不去,五一嘉嘉他们要去旅游。” 夜空下有点风有点凉,两人间隔半米的距离走了一段距离,杨景行说:“我去拿车,你早点休息。” 喻昕婷点点头:“你也是。” 星期三,蔡菲旋找到杨景行,说想来跟他混的乐队还不少,看样子真得搞个面试了。杨景行联系庞惜,说想看看宏星有没有什么面试规则或者要求值得借鉴。庞惜很有效率,中午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到学校了。 简历表格,面试题目,都打印好了。好多题目,都是一些唱片行业的常识,也没多高深,杨景行基本都能回答,自学得不错。 杨景行表示要请庞惜吃饭,庞惜没拒绝,于是两人在学校附近的餐馆简单吃了一顿。 庞惜吃不了什么,说:“我本来你以为你有什么事要交代。” 杨景行点头:“有,谢谢你。” 庞惜说:“你千万别客气,配合好你是我的本份。” 杨景行笑:“这不是公司的事,人情。” 庞惜认真地说:“我是你的助手,基本上你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是我该做的。” 杨景行问:“你参加工作几年了?” 庞惜说:“我读的是管理专业,零一年毕业,在一间房地产公司做了两年多文员,后来就到宏星了,本来在策划部,这次是张总点名要我来配合你的……” 杨景行说:“你懂的肯定比我多多了。” 庞惜摇头:“你懂的是我永远学不会的。” 杨景行有兴趣:“我想想……只能想到性别差异了。” 庞惜笑笑:“这样说我懂的你也学不会……不好意思,你还是学生。” 杨景行问:“你多大了?” 庞惜说:“二十六……我们比较显老。” 杨景行说:“十六的话确实显成熟。” 庞惜有笑笑,问:“你平时在学校上课?” 杨景行点头。 庞惜说:“我不是打听你的隐私,不过我听甘经理说你在学校的活动也很多,如果有需要,你尽管说。” …… 一中午聊得有点多,送走了庞惜后,杨景行就回去把一叠简历表格给了蔡菲旋。蔡菲旋还现场为自己的乐队填起来,表演经历是丰富的,毕业院校也可看,可对于要附录作品的要求有点为难,说杨景行肯定看不上眼。 杨景行谴责:“别玩我了。” 蔡菲旋严肃:“我们商量过了,好歹是个机会,主唱没意见……我也不要你开后门。” 杨景行说:“我要的只是个伴奏乐队,你们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蔡菲旋说:“走一步看一步,先养活自己,他们都二十好几了。” 杨景行劝告:“为梦想坚持不会后悔。” 蔡菲旋叹气,说:“不能全心全力感觉也挺对不住你的……我们去看看,就当让你提提意见,不收钱吧?” 杨景行说:“你帮我这么大忙,还免费表演。” 下午,杨景行从李迎珍那里得到一个坏消息,说钢琴系主任想搞个什么内部的扩大学习研讨会议,号召钢琴系的学生都来看看杨景行,学习是小,激励是大。到时候,杨景行能像那些世界名家那样去指导自己的师姐师兄。 杨景行不肯,说自己肯定没那样的效果,说不定还会被耻笑。李迎珍就教训起来,问你杨景行还是不是钢琴系的学生?同学之间的交流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杨景行就完美了,别人身上就找不出值得你学习的地方了? 李迎珍话说得比较重:“你这一点我最不喜欢,说你谦虚,说你低调,我看你比谁都了不起!” 杨景行不敢反抗:“您叫我去我就去。” 李迎珍温柔一点:“这样也免得别人说昕婷的闲话。还有对安馨,你也要上心一点,双钢琴更要好好写……” 还说起上次录音的事,李迎珍说录音老师问她几次了,想知道杨景行对最后的成品cd有什么看法。 在李迎珍的提示下,杨景行专程找去办公室当面谢谢了录音老师,说那播放效果简直是顶呱呱。 录音老师先好好表扬杨景行,然后提出回报方案,说有一堂非常重要的实践课,学生们要去录音室实际操作,老师想让杨景行去当教学工具。 老师很有决心:“你说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杨景行说:“星期五,您看合适吗?” 可能没想到杨景行这么积极,老师犹豫了一下:“这个星期五……好,我安排,上午还是下午?” 到了晚上,杨景行依然不得清静,三零六的一群跑到四零二慰问他,说明天又是好太阳好温度,是不是该整齐地穿上新衣服找找感觉了。 杨景行说:“你们不怕冷就自己商量。” 于菲菲说:“老大说把感觉留到五一。” 杨景行说:“我支持她。” 郭菱突然说:“杨景行,你泡老大吧,大好青春别这么耗着了。” 杨景行吃一惊:“你这么恨她?” 郭菱笑一阵,说:“老大不开荤,我们不好意思啊。” 王蕊乐得手舞足蹈:“就是,估计就你行。” 杨景行威胁:“我明天告状。” 刘思蔓不怕:“柴丽甜的室友也说你们般配。” 杨景行问柴丽甜:“她得罪这么多人?” 柴丽甜呵呵,警告大家:“真告状你们就死定了。” 邵芳洁不笑:“杨景行,说正经的,你觉得老大怎么样?” 杨景行呵呵:“你们觉得呢?” 邵芳洁说:“我的偶像。” 王蕊做个夸张的表情:“女神!” 杨景行自嘲:“我明显不是一个级别。” 郭菱突然发狠:“这间屋里说的话谁带出去烂嘴巴……杨景行,我们之中要你选一个,你选谁?” 邵芳洁抢答:“肯定是老大。” 刘思蔓责怪地表情,带领大家眼神逼供杨景行。 杨景行看看环境:“你们今天怎么了?” 刘思蔓呵斥:“回答问题……算上喻昕婷!” 郭菱不理解:“算她干什么?要成早成了!” 王蕊催:“快选!” 杨景行嘿嘿:“这么多人,要选个十年八年了。” 刘思蔓盯着杨景行:“喂,我们把你当朋友。” 杨景行看看大家,视死如归地说:“好,不管你们是不是耍我,我也认真回答。女朋友不是选的,互相喜欢很不容易。” 杨景行的表情好像有点落寞,大家互相看看,王蕊有些感怀:“是选个爱你的还是你爱的。” 刘思蔓补充:“两个人中总有一个爱得多一些。” 安静了一下,杨景行感觉:“好像不是耍我。” 王蕊非常正经,简直有些肃穆:“杨景行,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分手的?你有什么不好?” 刘思蔓责怪:“你怎么知道是他不好?” 杨景行说:“直接原因是陶萌家人不同意。” 大家不吃惊,但是有些惋惜的样子。刘思蔓细声问:“还有间接原因?” 杨景行笑:“不算间接……我不够好。” 郭菱气愤:“说的什么话!你人怎么样没眼睛看啊?” 刘思蔓补充:“起码我认识的人没有谁这么想。” 王蕊温柔起来:“怪叔叔,有时候我真的有点心疼你。” 杨景行差点拍案而起:“过分了啊。” 王蕊不怕:“真的……以前觉得你好不可一世,那么高高在上。” 刘思蔓有些责怪:“别这么恶心。” 王蕊嘿嘿:“要是我好漂亮好有钱,就追你。” 杨景行笑:“你努力赚钱吧。” 郭菱提醒:“说老大呢!” 刘思蔓说:“杨景行,男人我算了解一点,今天的话我们都烂在肚子里,你对老大有没有意思?” 杨景行又问:“你们中邪了?” 刘思蔓很不高兴:“别逃避问题,你有还是没有?很简单。” 杨景行叹气:“可是我觉得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柴丽甜呵呵:“至少不是没有。” 郭菱直接:“那就是有!” 王蕊提醒:“怪叔叔,我一直觉得你算个男人!” 杨景行不要脸:“这种问题我不想当什么男人。有意思,理解成意向。说句话你们别怕,其实我对你们都有意思,除了有男朋友的,如果条件允许,我都愿意和你们尝试彼此了解,然后看能不能喜欢,然后当男女朋友。” 大家震惊,王蕊问:“我你也愿意?” 杨景行说:“为什么不,作为朋友,你们我都喜欢,已经是第一步了。” 邵芳洁看不过去了:“你想耍我们!?” 杨景行摇头:“不是。不过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太渺小,以后还有太多太多,我不是个冒险家。” 柴丽甜突然问:“你不想走第二步?” 杨景行点头:“暂时是的。” 大家沉默一下,刘思蔓问:“你还没……走出来?” 杨景行笑:“后怕吧。我坚持不住了,你们别问了。” 大家同情一会,郭菱说:“其实我为什么说老大,我觉得她是能和你一起走的人。你别笑,就算你追我,我也不敢答应,我想多活两年。” 杨景行气愤:“说得好听。” 王蕊呵呵:“怪叔叔不是那种人。” 杨景行笑:“不一定。” 柴丽甜说:“杨景行,我觉得你应该珍惜有勇气喜欢你的人。” 大家看柴丽甜,杨景行也吃惊了:“你也中邪了。” 柴丽甜急忙解释说:“我不是说没勇气喜欢你,我是觉得你应该重视。” 杨景行点头说:“你们也是,别等我再有女朋友了你们还打光棍。”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眼光 停止了露骨肉麻的严肃谈话后,都轻松了,开始随便聊聊家常。女生们挺期待五一,说任务完成后要好好放松。大家都不赞成杨景行这种只有工作没有娱乐的状态,决心担负起带动他的责任。 王蕊不怕打击杨景行:“除了和我们,你也没什么玩的。” 刘思蔓也同情:“每天一个人呆到半夜,孤苦伶仃回家。” 郭菱补充:“好浪费资源。” 杨景行不同意:“你们别无视自己。” 邵芳洁抓住把柄:“那你还请勿打扰?” 柴丽甜呵呵:“我们无视了。” 刘思蔓突发奇想:“我卖四零二门票,十块钱一个人……” 谈笑了个把小时后,杨景行才把几个女生送走,没多大会又迎来了喻昕婷。虽然还是十二块一斤的苹果,但是杨景行不准备奖励自己了,让喻昕婷先走。 星期四上午的体育课,钢琴系和指挥系又要打篮球友谊赛。之前杨景行已经代表指挥系出赛过了,今天就在钢琴系同学的邀请下以同行的身份登场,许学思大骂他是叛徒。 赛场上并不激烈,大家还怕伤了手指呢。杨景行又哗众取宠,表演了一阵三分球的准头,大家多多少少给点面子。 下课后,许学思和另外几个人邀请杨景行一起吃午饭,杨景行没有拒绝,并接受了别人请客的饮料。 边吃边聊,不愧为同门师兄弟,杨景行表现得对大家都挺了解,成功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分散开来,知道作曲系的有什么作品作业,了解钢琴系的是那个教授的学生。 吃完后杨景行就回家洗澡换衣服,然后去附近的理发店剪头发。这家所谓的设计中心距离付家烧烤大约一百米,规模不小,只是硬件和人文环境看上去都比上次三零六去的地方低了一个档次。年轻的男女店员们甚至没有统一的服装,好多人顶着前卫但是并不好看的发型。 杨景行没有什么熟识的设计师,和往常一样,走进去后就说理发,不洗不烫不染,平头。这种生意没什么赚头,不过服务员今天比以往热情,劝杨景行:“你洗一下吧,试一下我的手艺,很舒服的。” 杨景行摇头:“刚洗过。” “那你坐这边吧。”服务员拉椅子,又问:“吃饭了没?” 杨景行点头:“随便谁理,快点。” 服务员点头:“好……我们中午在付家吃的,没看见你。” 杨景行看服务员一眼,说:“我也不常去。” 服务员呵呵说:“我认得你的车……我们和付飞蓉很熟的,以前经常一起玩。” 跟过来的两位也连忙表明她们和付飞蓉是老相识,并且记得杨景行已经来这里理发好多次了。 杨景行说:“我就是喜欢你们这有效率,最多十五分钟。” 一个顶着红色爆炸头的十七八岁女孩说:“你只剪平头,当然只要一会。” 杨景行说:“今天也一样,快点吧。” 理发的来了,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在服务员的介绍下吃惊起来,和杨景行握手:“四零二,是吧?荣幸荣幸。” 一个扎着五颜六色冲天马尾的服务员说:“我们都听过程瑶瑶的歌。” 另一个保守的披肩发说:“我昨天中午还看见付飞蓉了。” “她现在每天都打扮得好潮!” “不过她歌确实唱得好。” “回来后就来洗过一次头……都去雅姿做头了。” “去换程瑶瑶的歌。” 杨景行制止:“别,我想剪得好看点。” 大家不笑,设计师倒是来了兴趣,说要给杨景行怎么怎么设计,杨景行连忙说不需要。 重复听着劣质音响效果的《豆蔻》,承受着一堆服务员设计师的围观,杨景行的那点头发每被梳十次才会剪掉几根,搞了一刻钟后好像才开始动工。 付飞蓉好像成了这一带的话题人物,都知道她现在好美丽了,而且发了财,穿的衣服都是名牌或者算不上名牌,她认识的都是些好厉害的人物,据说很快就要成明星了…… 服务员问杨景行:“你是不是也是星探?” 理发师自荐:“她的头发其实我们也能做。” 连店长也关心:“你们写歌的,赚钱没歌星多吧?” 杨景行所有的回答都围绕两个中心思想。一,付飞蓉没发达,只是换了一个普通歌手的工作,并且应该还是愿意和老朋友们一起玩的。二,麻烦快点,下午还有事。 托付飞蓉的福,杨景行今天的这个平头似乎更帅一点,理完后洗头工给他洗得也好温柔好仔细,并且没人一再推销什么其他产品和项目了。 杨景行付出的代价是迟到,不过还好没挨贺宏垂的训。这个周末是各种彩排准备,基本上也没什么时间再好好练习了,贺宏垂和龚晓玲都对今天下午十分重视。完整地听了三遍,断断续续的片段提高更多,让十几个女生都挺累的。 五点半才解散,贺宏垂难得温柔地叮嘱:“保持好状态,这几天放松但是别松懈,练兵千日,别让你们的汗水白流。” 龚晓玲也说:“是时候绽放你们的光彩了,我提前恭喜你们。” 贺宏垂看杨景行:“我们这几天非常忙,你照看好她们,别出什么问题。” 杨景行得意了:“听我的。” 女生们不搭理。 两位老师走了后,齐清诺还有话要说:“别吃多了,保持好身材。做好门面工作,别长痘痘。克制欲望,别闹绯闻。” 蔡菲旋不同意:“没绯闻就没关注度!” “好。”齐清诺说点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 年晴问:“文字还是图片?” 何沛媛建议:“最好有图有真相。” 王蕊有义气:“我们都是淑女,男的上,没损失。” 郭菱有想法:“双剑合璧才够猛!” 刘思蔓举双手:“我赞成,老大,糟蹋他!” 邵芳洁拿手机哈哈:“我拍照。” 齐清诺看杨景行。杨景行有点内疚:“你们终于看出我的真实目的了。” 齐清诺却说:“你想得美!” 说笑间解散,杨景行看着齐清诺收拾东西,问:“这两天在干什么?” 齐清诺说:“忍着不见你。” 年晴受不了:“要不要我先走?” 齐清诺笑:“要你帮忙。”又问杨景行:“什么事?” 杨景行说:“致谢词你写吧。” 齐清诺提醒:“老贺点的你。”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写什么?” 齐清诺说:“那就不写。” 杨景行怀疑:“不好吧?” 齐清诺背起包包,奇怪:“你都不知道写什么,我有什么好写的?” 杨景行屈服:“我写。” 齐清诺拿出钥匙反锁门,想起来:“鲁林他们准备三十号过来,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点头:“昨天打电话了。” 齐清诺又说:“还有乐队的事,我爸想再和你商量一下,你给他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我送你们过去。” 齐清诺说:“我们不回去,你自己去。” 杨景行问:“去哪?” 齐清诺笑:“泡妞。” 杨景行奋勇:“算我一个。” 齐清诺不信:“你还有兴趣?” 年晴不耐烦:“你要是舍不得就我一个人去。” 齐清诺催:“快点,六点了。” 杨景行又问:“不要送?注意安全。” 两个女生健步如飞地离开了。 杨景行吃过晚饭就去了接付飞蓉,一起去辉煌。这两人在一起除了工作也没啥可说的,付飞蓉还在练习读谱的能力,此外就是持续保持美丽,简直成了负担。 杨景行问:“嫂子不让你做事了吧?” 付飞蓉点头,也没多高兴,抬眼问:“你中午去康剪理发了?” 杨景行笑:“消息这么快?” 付飞蓉解释:“听我嫂子说的……我没跟她们起过你,可能是我嫂子。” 杨景行说:“有你的面子,给我剪得好认真。” 付飞蓉短暂地笑一下,说:“以前经常和她们一起玩。” 杨景行说:“现在也可以,你上班其实不忙。” 付飞蓉点点头,说:“酒吧给我涨工资了,一场两百。” 杨景行问:“够开支了吗?” 付飞蓉说:“差不多,除了必要的,我没什么地方用钱。” 杨景行笑:“你必要的有点多。” 然后就说起给付飞蓉配乐队的事,杨景行暂时的想法是找一些年纪稍微大的人,这样能照顾付飞蓉,还会少许多可能的麻烦。 在杨景行的要求下,付飞蓉努力说点自己的要求和想法。一个是水平要够,然后是水平方向要适合,再就是价钱要合适。 杨景行说如果要面试乐队,付飞蓉得当面试官。付飞蓉不拒绝,但是有点惶恐。 杨景行说得有点多:“保持平常心,记住你的目标。” 付飞蓉点头。 杨景行问:“是什么?” 付飞蓉说:“唱歌。” 到了酒吧后,杨景行就和齐达维商量乐队的事去了。齐达维的意思是他愿意把酒吧作为杨景行乐队的大本营并承担一部分开支,也只能是一部分,因为辉煌酒吧并不是个靠音乐赚钱的地方,养一个乐队似乎不划算。 齐达维笑得态度明朗:“我们这算是在商言商,我不能让你雇人免费为我演出。市场价,按付飞蓉的标准,乐手一场一百块,保底四首歌。这不算低,最大的问题是我这里没小费。” 杨景行说这不算很低了,齐达维却说要请就要好点的乐队,不然也对不住杨景行的要求。杨景行说还是大卫的名声更重要。齐达维又说可以就在酒吧搞面试,这方面他还能把把关提提意见。 杨景行只好说:“真是太谢谢您了。” 齐达维笑:“你谢谢小冉和诺诺。小蕾知道你不肯给老张歌,很感动。老张是大度人,你不用担心。” 两人正聊着,冉姐过来责怪杨景行不去跟她打招呼,并问:“诺诺呢?” 齐达维知道:“和朋友去玩了。” 冉姐问杨景行:“你怎么没去?” 杨景行说:“我来跟大卫哥商量乐队的事。” 冉姐说:“乐队我要用,诺诺给我保证过。” 杨景行笑:“她说了算。” 酒吧慢慢热闹起来,杨景行听了两首歌就告辞,在回去的半路上接到齐清诺的电话:“到哪了?” 杨景行说:“刚从酒吧出来。” 齐清诺说:“说你走十几分钟了。回不回来?给你介绍我的妞。” 杨景行说:“算了,我眼红。” 齐清诺问:“眼红谁?” 杨景行说:“我没见过你的妞。” 齐清诺笑:“你可以相信我的眼光。快回来,证明我的眼光。” 杨景行又掉头回酒吧,进酒吧就看见齐清诺,年晴和一个女孩子坐在远离舞台的一桌。杨景行走过去,齐清诺对同桌指了一下他的方向。 年晴瞟了一眼杨景行,那个女孩子的目光就礼貌得多,配合着微笑欢迎杨景行。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和齐清诺差不多年纪,坐姿端庄,披肩发偏分刘海,戴了一副看起来文静的眼镜,脸蛋偏圆,皮肤干净,五官标准,身材不胖,但是好像有双下巴。 三个女生面前都摆了一杯鸡尾酒,一点小吃还没怎么动。杨景行不请自坐,对女生点点头:“你好。” 齐清诺和年晴都不介绍,继续安静地坐着。杨景行就自己来:“我叫杨景行。” 女生不礼尚往来,认真地对齐清诺说:“我觉得,差了点。” 年晴一下得意了,指着齐清诺:“喝!” 齐清诺喝酒,还是不说话。 杨景行自觉保持肃静,那个女生对他笑了一下:“我们开玩笑的,你好,我叫沈澄。” 杨景行说:“看得出是开玩笑的。” 沈澄说:“其实你不用介绍自己,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了,不过不是齐清诺说的,是晴儿。” 杨景行镇定:“谢谢晴儿。” 年晴瞥沈澄:“小心我报复社会。” 沈澄依然微笑:“我让你赢了,想我说实话?” 年晴鄙视:“你们果然一路货色。” 沈澄又对杨景行微笑:“不好意思,其实我觉得你配得上诺儿的眼光。” 杨景行点头:“谢谢诺儿。” 沈澄问:“他是不是被你们欺负傻了?” 杨景行点头:“也有你的功劳。” 第二百一十八章 属龙 杨景行是背对舞台的,听见付飞蓉开唱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要了一杯啤酒。 沈澄理了一下快要挡住眼镜片的刘海,看着杨景行表情不开玩笑了:“不好意思,叫你回来却没惊喜。” 杨景行问:“你们看不出来?” 齐清诺对沈澄说:“你是他在这搭讪的第一个美女。” 沈澄怀疑得有点惋惜:“不是搭讪吧?不然好没水准。” 杨景行摇头加摆手:“不是不是。” 沈澄呵呵:“我对你的了解已经够多了,公平起见,介绍一下自己……” 杨景行问:“听谁说的?” “她们。”沈澄在齐清诺和年晴之间摆动指头。 杨景行耍无赖:“我也要听你们说。” 齐清诺对年晴推卸责任:“基本上都是你。” “公平起见……”年晴调整坐姿,像看闺蜜一样凑近杨景行,小声八卦:“那谁,北交大,大四,认识十几年了,美女,风骚入骨……” 杨景行对沈澄说:“还是你说吧。” 沈澄却正有兴趣呢,一脸笑催年晴:“继续呀!”齐清诺笑得清淡一点。 “我没说你好话,仅仅是模拟情景……”年晴提醒杨景行了继续:“好脸蛋,好身材,知书达理,温柔贤惠……” 沈澄好像意识了问题严重性了:“够了,住嘴……你以为我没说的?” 年晴也懒得吹捧了,喝了口东西后看着齐清诺说完最后一句:“不过我觉得没意思。” 齐清诺也看着杨景行补充一下:“我烦的就是好脸蛋好身材假文化,不过勉强可以接受,看习惯了就是一普通人。” 杨景行对沈澄笑:“我还没习惯。” 沈澄宽慰:“我假期完了才回学校,快了。” 杨景行的啤酒来了,他举杯讨好:“敬你们好朋友聚首。” 三个女生给了面子,沈澄说:“久仰久仰……不过我还有好多疑惑,他们不能解答,只能问你。” 杨景行说:“我尽量。” 沈澄喝口酒了放下杯子,说:“你到底是花心还是专一类型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齐清诺对沈澄笑:“你要是问出来,就太伤我自尊了。” 沈澄不是很失望:“至少知道他不简单,你不是喜欢简单类型的吗?” 齐清诺提醒:“别让他暗喜。” 年晴建议:“说点轻松愉快的话题好不好?” 杨景行问沈澄:“你们放假这么早?” 沈澄解释:“回来找工作,好几个面试,还不一定能去给你们助威。” 杨景行对年晴说:“你男朋友也毕业了。” 年晴点头,沈澄和齐清诺帮她说明,原来那个很优秀的男朋友要等年晴先找好工作了再决定,如果年晴能在浦海谋得一份不错的工作,他就回来;如果年晴在这边不理想,就把她接去平京,在那边发展。 杨景行还挺关心的:“家里同意?” 年晴敏感:“你觉得我不行?” 杨景行摇头:“我觉得你要求有点高,宏星愿不愿去?”虽然现在许多公司已经沦落到只要一个键盘加一台电脑的程度,但是宏星还是尊重乐手的,坚持做真音乐。 年晴吃惊:“给你做事?不干。” 沈澄解释:“晴儿想做自己的音乐,不想当棚虫。” 杨景行说:“慢慢来。”有许多成名乐手歌手也是当了很久的“棚虫”才找到机会的。 年晴鄙视:“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齐清诺呵呵笑:“你们现在都还心高气傲,没经历社会磨砺。” 年晴自嘲:“女怕入错行,男怕娶错娘。” 现在乐手的生存空间确实不太好,别说幕后用键盘加电脑做音乐,就是台前,观众和歌手们已经都习惯了伴唱带。 段丽颖为什么受圈内人尊重,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原来相当长时间里一直是坚持带乐队真唱,这给了许多业内人生存发展的机会,也是对观众听众起码的尊重。可段丽颖后来还是扛不住环境压力,不少商业演出都是伴唱带凑合了。因为主办方要赚钱,能用伴唱带何必带一群乐手花那么多冤枉钱呢? 在这方面,程瑶瑶可能也是受段丽颖的好影响,据说从来不假唱,而且尽量带乐队上场,她现在也有底气谈这个条件。 至于那些开演唱会也用伴奏带的人,未免太对不起为他们付出太多的乐手们,也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爱音乐了,而且台下那些狂热的粉丝多半也不是为了欣赏音乐而去。 伴唱带跟假唱有什么区别,歌手每次都机械式演出,乐手越来越难混……长此以往,音乐还怎么发展? 四个人讨论了好一会,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付飞蓉现在正用伴奏带唱得好投入呢。 杨景行说点好笑的:“我妈上次去曲杭听昆曲,也有伴奏带了。她们没那么好说话,砸场子要退票。” 沈澄评价:“欣赏艺术和追星的要求不一样。” 杨景行说:“她就是追星,要签名差点把包丢了。” 齐清诺笑着怀疑:“不会要你转行吧?”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没那种水平。” 沈澄对这个还不是太了解:“昆曲和京剧有什么区别?” 年晴简洁:“更装!” 沈澄看年晴一眼,呵呵笑再瞄杨景行,挑拨离间:“她说你很能装。” 齐清诺笑得有些放肆,问面不改色的年晴:“这么具体?” 年晴否认:“我点到为止,她自己联想的。” 杨景行失意:“是我装得不好,被看出来了。” 沈澄呵呵,好心建议:“露一手吧,别让我觉得传说中的四零二也不过如此……其实我有蛮多期待,才诺儿叫你回来。” “露一手。”杨景行点头,边从碟子里夹起几颗开心果,又开始玩杂耍。 看杨景行抛接了两轮后,齐清诺问:“你无聊成这样了?” 年晴都不屑正眼看,沈澄在笑容上给了点面子,嘴上却说:“一般。” 杨景行剥开心果吃了,问:“你和她们一起读高中?” 沈澄点头:“嗯,我和年晴高一级。” 齐清诺提醒朋友:“转移话题了。” 沈澄警醒,责怪杨景行:“说你呢。” 杨景行建议:“说点轻松愉快的吧。” 沈澄笑:“你有多沉重?” 杨景行纠正:“沉闷。” 沈澄说:“有个笑话,两个人聊天,一个人说聊天沉重的,另一个就说聊对方的体重,这个又说聊点轻松的,是肤浅的,另一个就说聊对方的智商。” 年晴和齐清诺的表情不怎么给朋友面子,杨景行倒是笑得多一点,说:“你们是要沉重还是肤浅的?我都能胜任。” 沈澄哈哈:“你有多重?” 杨景行估计:“八九十公斤。” 沈澄吃惊地仔细打量:“看不出来……不过像你这样的,中年容易发福……你多大了?” 杨景行说:“十九。” “也没看出来。”沈澄笑着短暂心算,再问:“属兔还是属龙?” 杨景行说:“龙。” 齐清诺提醒沈澄:“喂,太心急了吧?” 沈澄继续:“八八年几月?” 杨景行回答:“五月。” “五月还没到。”沈澄有点不满:“小我两岁了。” 杨景行强调:“我没装。” 沈澄对齐清诺乐:“比你也小一岁多。” “我会算。”齐清诺看杨景行,问:“五月几号?算清楚点。” 杨景行诚实:“十八号。” 年晴抬望眼:“我没听见。” 沈澄好像找到强项了,看着杨景行认真分析道:“金牛座,金牛男通常有点呆板,固执。你又属龙,自我中心,偏见,要求超高蛮不讲理……” 杨景行笑:“中西结合也没一句好话?” 齐清诺怀疑杨景行:“你骗我们?” 沈澄继续:“优点更多,属龙的人充满活力和动力,金牛也是一样……你和处女或者摩羯座比较般配,诺儿是处女!” 杨景行惊喜:“这么大优点!” 沈澄再接再砺:“属龙的人生活有目标,不怕失败,而且特别大方……” 年晴讥讽地笑:“这些可以忽略不计了。”齐清诺也有点冷淡:“缺点说准就好了。” 又就星座属相命运什么的讨论了一会,虽然都是女孩子家,年晴和齐清诺在这方面的知识还真是比沈澄差了一大截。 讲起属龙的金牛座可能存在的种种特点,沈澄说:“玩艺术的,通常有点……所以你们还不是真正的艺术家。哎,艺术家,露一手啊。” 年晴对杨景行说:“我的错,不该吹牛,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 看杨景行又扯开一张纸巾玩花样,齐清诺站了起来,去刚刚闲下来的话筒边说:“下面由杨景行为大家献上一首,钢琴曲。” 酒吧的老板,服务员和歌手都鼓掌,还挺热烈。沈澄比其他客人热情一点,并且眼神鼓励杨景行。年晴像赶苍蝇一样挥手。 杨景行去了钢琴前,歪着身子在话筒前说:“一首齐清诺写的曲子,希望你们喜欢。”然后坐了下去。 沈澄看着杨景行的样子对年晴评价:“真的有点装。” 杨景行瞥眼:“听见了。” 沈澄嘿嘿,又拍掌几下。 不知道是大家更尊重钢琴还是杨景行确实在酒吧有点名气了,客人们安静了不少,一些人礼貌注目。 杨景行抬手触键,很轻很柔的感觉,《我想知道》的前奏并没让看着他的齐清诺有意外的表情,这姑娘也是礼貌的眼神。 进入主旋律后,杨景行并没开口唱,琴键下流淌出柔和的旋律和浪漫的和弦。也注意着杨景行的齐达维似乎不感兴趣了,去忙着摆杯子放酒,齐清诺则轻笑了一下。 齐清诺的原版不管吉他还是唱腔都是有力度甚至略感沧桑的,可是杨景行现在的钢琴弹得很温柔,甚至节拍上也慢了一些。在专业者听来,最大的变化是杨景行配的和弦,失去了专业者甚至天才的严谨规律,严重趋于随性浪漫,听起来甚至和旋律的诉求有点冲突。 今天这些客人听的钢琴曲和当初感动一群宏星人的《我想知道》基本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坦白说简直低端不少,或许有人会觉得更“好听”,但是叫甘凯呈或者张彦豪来听这钢琴曲,他们肯定不会被杨景行打动。 尤其是高潮部分,杨景行虽然弹得挺认真,但是完全不能让人感觉到一点齐清诺那种发自肺腑的投入感。钢琴难,三弦难,二胡难……大家都喜欢说器乐如何如何难,其实唱歌才叫难,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的。 杨景行表情虽然专注,可是十个指头并不忙,但是他也并没有摇头晃脑地去诠释感情感觉。那些看了杨景行一会的客人发觉似乎只用耳朵就够了,甚至那个喜欢观察杨景行的女服务员也移开了视线。 不过专业的齐清诺似乎被感动了,她靠在舒适的藤椅上,视线比沈澄更认真地定格在杨景行身上,一点点笑容也老早就没了,不知不觉又摆起了那个左手抱右臂,右手放在人中上的姿势。 高潮结束,杨景行扭头不慌不忙看齐清诺一眼,给点笑容。沈澄似乎发现了齐清诺没有回应,帮她笑了一下。年晴拿着杯子,自己喝了一口。 弹完后,杨景行站起来直接回座位,没有感谢听众们还算热烈的掌声。沈澄的巴掌拍得高频率,年晴也意思一下,可齐清诺也垂着眼睛甚至低着头,没有欢迎杨景行。 沈澄对坐下的杨景行举杯:“够我想象了,敬你。” 杨景行客气:“借花献佛,敬你们。” 年晴拿起杯子,齐清诺也抬头,笑得挺灿烂地问沈澄:“不是很差吧?” 沈澄夸张地说:“听晴儿的意思,才冰山一角。” 年晴说:“你完全曲解我的意思了。” 都喝了一口后,沈澄扶一下眼镜,对杨景行爆料:“我准备给诺儿介绍的男朋友也会弹钢琴。” 杨景行笑笑。 齐清诺也笑:“这个你还真刺激不到他。” 沈澄问杨景行:“你觉得我的眼光会差吗?” 杨景行摇头:“不会。” (本来是计划十五之后更新,奈何……谢谢亲们的支持鼓励。区区小的鄙人在下将再接再砺。祝大家龙年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第二百一十九章 纯建议 吧台里的钟已经指向九点半,这个别的酒吧才开始热闹的时间,辉煌却已经开始进入最高峰,十张桌子只空出一张小的了。在这个不用开空调的短暂季节里,室内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水和清新剂混杂的味道,不过人声并不嘈杂。 沈澄热情说明她准备给齐清诺介绍的男朋友是她男友的好朋友,还拿来和杨景行对比:“比他矮一点,但是篮球打得很好,不过样子比他文艺一点。哎……”沈澄看向齐清诺,评价杨景行:“他的线条比较硬,其实也该留长发,中和一下比较好,受众面广一点。” 齐清诺观察一下杨景行,然后笑着点头。 沈澄又略微惋惜:“不过男人太帅了,个人能力就不太容易得到认同,跟女人太漂亮了一样……其实男人更难。” 齐清诺问:“有体会了?” 沈澄反击:“给你敲警钟。”又看向杨景行:“其实那个帅哥的个人能力不差,不过说起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好多女生喜欢他,学生会的工作邮箱收到的全是情书……不过行业不一样,你们就也不一定。” 杨景行同意:“隔行如隔山,太不一样了。” 沈澄猜想:“你应该也不差吧,她们一直说你们学校的男生质量也不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人喜欢我,更没收过情书。” 沈澄用眼神询问朋友,像是想得到揭穿,不过年晴很严肃地点点头:“这点我可以证明。” 沈澄看着杨景行,深思地说:“物极必反。” 齐清诺扑哧笑起来,和年晴一起哈哈一阵后稳住气息,问沈澄:“你打击他还是吹捧啊?” 杨景行说:“我很坚强。” 年晴凑热闹地分析:“其实是这样,一般当然先看外在,可是他这样的,外表看不出什么门道了,个人品质就摆在第一位了。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都吓跑了!” 杨景行点头表示明白:“这个肯定是打击。” 沈澄问齐清诺:“有什么问题?” 齐清诺摇摇头:“我还没跑。” 沈澄笑,看年晴:“你说。” 年晴也摇头:“我没从那个角度看过。” 沈澄委屈了:“这种重任不可能交给我吧?” 杨景行说:“不早了,你们还有活动没?” 年晴抬手几乎指着杨景行的鼻子,问沈澄:“看出来没?” 沈澄不回答,问杨景行:“你是不是那种学业和事业为重的人?”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沉默了一下,沈澄有点惋惜:“听了你的那么多故事,见面反而觉得好……模糊了。” 杨景行怪年晴:“肯定是你描述有问题。” 年晴不屑:“别自作多情,我没那么八婆,也描述不出你!” 沈澄看一眼杨景行的憨笑表情,呵呵劝告年晴:“别这么直白嘛,别人是习惯了众星捧月的人。” 杨景行有点生气了:“直白总比诬赖好。” 沈澄睁大眼睛,对年晴说:“这点他们比较像。” 年晴同意:“两个装神。” 齐清诺提醒:“别殃及池鱼啊。” 沈澄问杨景行:“不然你也不叫四零二了?” 齐清诺说:“真的是诬赖,他没想那么多。” 杨景行说:“我是致敬。” 感觉话题有点干了,沈澄建议:“我们干了,再来一杯。” 杨景行一大杯啤酒还剩一多半,就不干了。三个女生一人换了一杯后,沈澄对杨景行说:“去年就听说你,不过过年没回来,我们全家去马来西亚了。” 杨景行说:“我在年晴家看到过你们的照片。” 沈澄看年晴:“是不是高中哪一张?那时候我好胖。” 齐清诺问:“这都记得住?” 杨景行说:“你们肯定是好朋友,我多看两眼……没觉得胖。” 沈澄说:“小时候就是我最胖……小学的时候晴儿最漂亮,初中高中诺儿就慢慢赶上来了,只有我还原地踏步。” 杨景行问:“你等她们?” 齐清诺谴责:“马屁拍得太明显了!” 沈澄说:“我们三个晴儿发育最早,小学毕业就一米六了……不过诺儿后来居上,高度,厚度都大大胜出了。” 杨景行笑:“都不差。” 年晴抬眼:“我小我自豪,起码我领先过。” 齐清诺说:“别饿汉不知饱汉撑,厚有厚的烦恼。” ……这些无聊的话题倒是说得满热火。 过了一会,沈澄接到电话,看样子是家里的,她答应尽快回去,而且不是敷衍,挂了电话就说解散吧。 杨景行问年晴:“你们呢?” 年晴说:“我回去。” 杨景行又关心沈澄:“你住哪?” 沈澄说:“浦东,我打的。” 杨景行看齐清诺:“我送你们。” 齐清诺阻止了杨景行结账,说今天她请客。杨景行跟付飞蓉说了一下后,几人出了酒吧,马上就拦到车了。 沈澄挥挥手:“拜拜,杨景行。” 杨景行回应:“路上小心。” 沈澄又笑:“其实我们是好姐妹,不过不是闺蜜那种,开你和诺儿的玩笑,你别有压力啊……看得出来你比晴儿说的要好。” 杨景行说:“你以后再别看我。” 年晴也笑:“我就是看腻了。” 沈澄又说:“我也不是追星族花痴,物以类聚,你了解她们就知道,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 杨景行点头对齐清诺说:“谢谢。” 沈澄赶忙上车了:“拜拜拜拜,五一我尽量抽时间。” 沈澄刚走,年晴又抬手叫停一辆出租,并对一脸无辜的杨景行说:“我没开玩笑。”然后钻进车里就走了。 齐清诺笑着给杨景行建议:“她不给你面子,你也不用给她面子。” 杨景行说:“我给自己面子,走吧。” 两人肩并肩走去取车,齐清诺左手插裤兜,摆着右手看了一下表:“十点了,习惯了没?”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 齐清诺的双眼在路灯下也闪光,不过眼神有点鄙视:“明人不说暗话……你以前每天十点干什么?” 杨景行笑:“还好。” 齐清诺陪笑:“这算不算轻描淡写?” 杨景行为难:“我也不知道怎么量化。” 齐清诺说:“这个简单,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要多重的砝码你才愿意开始新的。” 杨景行为难地摇头:“不知道。” 齐清诺侧头看杨景行的脸,具体化:“比如,沈澄,假如我们不认识,你愿不愿意和她这样的邂逅一下?” 杨景行说:“没试过,不过想象中我不喜欢邂逅。” 齐清诺评价:“比较严重啊……何沛媛!不算邂逅了,想不想和她彼此多了解一点?人漂亮,性格也好,我要是男人就追她。” 杨景行谦虚:“我不敢。” 齐清诺问:“不敢还是不想?不要你追,她追你呢?” 杨景行说:“她没这么轻浮吧。” 齐清诺好笑:“不用这么小心,你对她没意思也打击不了她……真的很严重啊?” 杨景行怀疑:“不能这么判断吧?” 齐清诺说:“极限法,假如现在有个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无论相貌身材,学识修养,家世,性格……都符合你的终极追求,想要和你开始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全心全意治愈你的感情创伤,你愿不愿意尝试?先互相了解一下嘛,从做朋友开始。” 杨景行思索:“我先想想我的终极追求是什么……你不会是暗示什么吧?” 齐清诺正色:“你误会了,我也不想做个完美女人。” 杨景行笑:“还是不想,肯定不能这么度量。” 齐清诺怀疑:“是不够具体没有吸引力吧?不然我就太绝望了,难道她是你生命中的唯一?哈哈。” 杨景行狡辩:“是这种比较没有道理。” 齐清诺用辩论赛的气魄问:“怎么没有?” 杨景行是温和派的:“每个人都是唯一的。” 齐清诺好笑:“我们讨论的是谁是你的唯一?你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的是谁?” 杨景行假正经:“对我来说都是唯一,你无权否认。” 齐清诺同情似地温柔:“别这么拙劣好不好?谁看不出来你现在的样子?以为自己多高端呢,也就是个普通人!别把自己逼太狠,留点余地。”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挺好奇:“我应该怎么样?” 齐清诺好像被问住了,把手从裤兜里抽出来了看看手机短信,然后说:“调整心情,放流,放飞,放纵一下也好。” 杨景行笑:“外行指导内行。” 齐清诺警告:“别戳我痛处,错在你!咦,沈澄看好你。” 杨景行笑:“是不是你好朋友?” 齐清诺点头:“是,不过有时候有小矛盾,我和年晴从来没有。沈澄自尊心很强,有点好胜,你别得罪她。” 杨景行点点头。 齐清诺突然微微皱眉:“糟了!” 杨景行眼神询问。 齐清诺迎着杨景行的视线,眼神似乎在装可爱:“理论上说爱情中的女人很幼稚,我现在就很幼稚!” 杨景行移开视线说:“你别这么有牺牲精神。” 齐清诺笑:“你还是这么理性。不过还好,你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对我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杨景行有些气愤:“你这么幸福?幼稚到弱智了。” 齐清诺双手插裤兜笑:“我可以帮你,早点恢复完璧之身。” 杨景行笑:“谢谢。” 齐清诺客气:“不用,完璧了归我。本来想等你自动修复,等不及了。你残到什么程度了,难度大不大?” 杨景行建议:“你找原装的好。” 齐清诺鄙视:“没逼你,全凭自愿,想走我绝对不留。我不怕,你怕什么?” 距离停车处还有几十米,杨景行掏出了钥匙,没说话。 走了几步,齐清诺笑问:“是不是我这种方式,太不浪漫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太假了。” 齐清诺说:“假一点有回旋余地,我不能保留一点姿态?” 杨景行嘿嘿笑。 “站住。”齐清诺自己站住了,用命令的语气:“看着我。” 杨景行停下脚步侧身,微微低视线就能注视齐清诺的眼睛,说:“别玩我。” 齐清诺不笑,靠前半步,微微仰头让自己的额头距离杨景行的下巴只有二三十厘米的距离,而且一双眼睛除了真诚好像还陡然变得非常深邃了。 齐清诺微微张口,然后又闭了一下,抿了一下,然后开始说:“我不保留了,嗯,我对你有好感。你是什么天才,是不是受过伤,我不在乎,我只珍惜自己的感觉。别误会,没暗恋你。要说爱,更是胡扯,了不起有点喜欢,彼此了解就那么多,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就偶尔想想,可能吃点醋,开开玩笑幻想一下,都很正常,没那么严重。现在你失恋了,我作为朋友应该安慰,不过你对我也没恶感,你单身我光棍,尝试一下是不是理所当然……” 诚恳而快速地说完一长串话后,齐清诺停顿一会,不过视线一直和杨景行交锋的,然后语气变得更温和一些了继续:“你用不着避之不及,成不成也不要你负责,在我这里你还没那么高大。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不会死缠烂打。如果我觉得不开心,也不会同情你……你觉得呢?纯建议,不是表白也不是追你,都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吧?” 齐清诺说完后几秒,杨景行才把视线移开,深长平稳地呼吸了一下。 齐清诺催:“你觉得呢?有什么直说。” 杨景行突然来了个灿烂的笑脸:“你对我有好感?” 齐清诺神采奕奕的眉毛微皱:“你没这么迟钝吧。” 杨景行说:“上车吧。” 钻进车里后,杨景行并没马上开走,齐清诺也没看他了。杨景行开了灯倒是看向齐清诺,欣喜甚至得意:“平衡了,我对你也有好感。” 齐清诺侧头,闪亮的眼神表示自己在听,不过眉毛似乎有点不耐烦。 杨景行不笑了:“我也不保留。作为同学,我欣赏你,作为朋友,我喜欢你。认识这么久,还有很多要谢谢你……” 齐清诺有些不高兴:“不保留也别恶心。” 杨景行歉意地干笑一下:“从男女角度来讲,如果你有男朋友,我会羡慕他。其实我还有过好多想法,幻想。不是恶心你,第一次见面我其实是鼓起勇气才跟你打招呼的……” 齐清诺的眉头不皱了,表情变得很舒展,但是看着杨景行眼睛的目光却好凌厉。 杨景行继续:“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我是残花败柳,不管内在外在,别人看还是自己看,现在都不适合……打你的主意。” 齐清诺没怎么意外,问:“不适合还是不愿意?” 杨景行说:“不合适。这么说,错过你肯定是遗憾,但是有时候遗憾是无法避免的。” 齐清诺笑:“也对,这点遗憾和之前的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杨景行急忙说:“不是这个意思。” 齐清诺把笑容变得温和一点:“小气话……开车。” 杨景行起步,车子过减速板的时候轻轻颠簸了一下,齐清诺很快再开口了:“有没有合适的?想想办法。” 杨景行摇头:“不说这个了。” 齐清诺也摇头,还叹气:“好打击人啊!哎,你喜欢陶萌多久?别保留!” 杨景行说:“几十一百年。” 齐清诺伸直脖子:“你也不用这么安慰我吧!?还是你长远打算。” 杨景行雄赳赳地说:“我对你的好感不会比你的少,要不是输在这上面,肯定会拼命追你,轮得到你嚣张!” 齐清诺笑:“能让你输的人太多了……你不想再输一次吧?” 杨景行摇头:“不想。” 齐清诺问:“就是还有余地?” 杨景行说:“我当然要对自己好一点。” 齐清诺咯咯用力笑一阵,慢慢松懈了后抬起手指擦擦眼角说:“理解你的心情,当初我那么平淡无奇的分手失恋,过后也好久不想动凡心。” 杨景行吃惊:“那你是考验我啊?” 齐清诺也吃惊:“你不会是和我一样的原因吧?” 两人都笑笑,齐清诺又说:“我今天也算失恋了,你怎么安慰我?” 杨景行狡辩:“本质上是我失恋。” 齐清诺好笑:“你这反应也太平淡了,不说去青藏,起码陆家嘴兜一圈啊。” 杨景行说:“带你去就没感觉了。” 齐清诺笑笑,看向窗外。 车内安静了一阵,车速不慢,眼看就快到了齐清诺家了。杨景行突然问:“你们谁有好点的相机,没有我去买一个。” 齐清诺说:“我家有。鲁林他们过来你要安排住处吧?他们和女朋友同居没?” 杨景行笑:“隐私,没问。” 齐清诺说:“我问吧,好订房间。早点,五一不好订。开幕式他们进不去,你安排参观练团吧?” 杨景行笑:“他们主要是想看人。” 齐清诺也变成轻松愉快的语气了:“我和鲁林视频过,他寝室的全加我好友了。” 杨景行点头乐:“听他说过。” 齐清诺不要脸:“你体会不到他们的乐趣吧?” 杨景行说:“我珍惜眼前。” 齐清诺笑笑:“都带人过来,要不要我帮你顶几天?” 杨景行说:“不看见你他们也不会罢休。” 齐清诺问:“喻昕婷她们有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没什么。” 安静几秒,齐清诺说:“你回去可以顺便接付飞蓉。” 杨景行说:“不用,他哥哥会接。”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齐清诺家楼下。齐清诺直接开门了:“路上小心。” 杨景行也客套:“早点休息。” 齐清诺下车关门,走去开了楼道门,进去。 杨景行直接回家,路上给鲁林他们打了电话,关心一下朋友们对五一的活动有什么要求。 鲁林犹豫了好一会后惋惜:“分开睡……他们呢……还是分开,和许维老婆住一间,我们就住你家里,开多了浪费。” 章杨的立场坚决:“我一个人去……西瓜老婆!” 到家后,杨景行先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收拾打扫了一番,然后坐在书桌前戴上耳机听还没听过的cd。凌晨两点的时候,窗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并不大,但是春雨的味道清新,杨景行在阳台欣赏了好一会后就睡觉了。 星期五早上,雨还没停,温柔地洗刷着四处可见的新绿。杨景行到学校后就去四零二了,大开着窗户抱着吉他构思。陆陆续续有几个人来参观,包括平日难得一见的四零二成员。因为学校今天开始大幅度为五一音乐节宣传造势了,校内到处是宣传海报和条幅,浦海的那些电台也都有消息播送。 今年的音乐节持续五天,从一号到五号,室内室外的各种新式音乐会大大小小十多场。并不是所有场次总共上百个节目能都确认无误,但是大家综合各种信息可以肯定的是一号上午开幕式开场乐是《就是我们》,在贺绿汀音乐厅。 五月二号晚上在老音乐厅,有那一对已经靠演奏《风雨同路》小有名气的情侣组合继续为大家呈现这件钢琴小号合奏作品。 五月三号上午,三零六将在隆重布置的操场上接连演奏《雨中骄阳》和《云开雾散》。五月四号,杨景行可以休息一天,五号的室外闭幕式上,三零六又将把《就是我们》呈现给更多更多人。 至于四零二那几首更为广泛出名的流行歌曲,也是有可能被声乐系的学生带上舞台的,不过还不确定。 虽然这个音乐节有很多学生作品登场,但是杨景行这个大一新生一个人就至少有三件,还是举足轻重的场次,已经足够让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欢迎这些来慰问他的人了。 很早以前认识的那个指挥系热情男生今天还是带着女朋友来跟杨景行叙旧情,还说要给杨景行介绍女朋友。 许学思和骆佳倩来的时候碰上了正在黑板上丑化杨景行的王蕊跟柴丽甜,双方还久仰久仰一下。 杨景行招待着客人又接到录音老师的电话,确认下午他能准时去当教学工具。 第二百二十章 彩排 雨丝一直在飘,但是天空挺明亮的。午饭时间的校园里流动着花花绿绿的伞,鲜艳好看。 杨景行到食堂门口后把伞收拢,甩一下水滴,顺便看一下大柱子上贴的音乐节大海报。海报以校徽和音乐节logo主打,左上方印了好些专家名家的名字,十几二十个。右下角是优秀学生作品,包括创作和表演者,字体小了一些,却只列出了十几件作品加一个“等”字。 《就是我们》,作曲:杨景行,演奏:三零六。居然是写在最后一位的,看样子是按照年级顺序。《云开雾散》,作曲:齐清诺,演奏:三零六,位置居中。 一个人吃完饭后,杨景行回四零二,接到鲁林的电话:“诺言刚刚打电话了,嘿嘿,你搞西瓜。” 杨景行也嘿嘿:“怎么了?” 鲁林气愤道:“开房啊,这种事你让她问,我好意思说?你有点坏!” 杨景行说:“我订三间,你们自己分配。” 鲁林嘿嘿担心:“我想和许维一间,他不一定同意,就算他同意,他老婆不一定同意。” 杨景行说:“不同意也是为了你,够兄弟。” 鲁林继续嘿嘿:“服了诺言,她说订标准间,慢慢来。西瓜,你妈知道了,我还敢回九纯啊?” …… 开房问题成了五一活动的重中之重,鲁林挺期待兴奋,不过也有点惋惜:“你鸡毛……不过我估计我老婆和陶萌也玩不到一起。” 杨景行笑:“就是留给你玩。” 鲁林压低声音:“我假装和她开玩笑,不过她说愿意和我住一间房。” 杨景行连忙问:“许维他们呢?” 鲁林气愤:“不知道,他守口如瓶!诺言就是这个意思,怕过去了不好说话,要我们先商量好。章三说一个人去?” 杨景行说:“跟我也这么说。” 鲁林更气愤:“他西瓜啊,更不好搞了……诺言说这样的话就带许维老婆去她家,或者给杜玲开一间,他们两个男的住一间,我和我老婆。” 杨景行怀疑:“你自己想的办法吧?” 鲁林极力否认:“鸡毛,我好意思!?她说的,我说再问下你。” 杨景行笑:“我肯定帮你办好事。” 鲁林又义气了:“我一个人,不好意思,章三肯定要挖苦我。” ……挺简单的一个事,两个男人却啰嗦好久,最终决定就先订三间房,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鲁林还挺为杨景行的钱包着想:“一个星期啊,最低好几千,可以找首富报账嘛?” 杨景行气愤:“我去曲杭不可能叫鲁局长签单吧!” 鲁林又打听:“你去年到现在,赚了多少钱?” 杨景行说:“亏了近百万。” “我操,牛叉。”鲁林还挺羡慕的,“不算用的,拿了多少?” 杨景行不保留:“几万块。” 鲁林肯定道:“亏的都是首富的,赚的是你自己的。” …… 一点多,录音老师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把他请去了办公室,先喝杯茶,几个人聊聊天,说的还是那些话。 到时间后,杨景行就被带去录音棚,被介绍给几个录音专业大三的学生。老师鼓励学生们应该有和最优秀的演奏家歌唱家合作的理想,用最扎实的技术并结合实际,把优秀之人的优点还原表现出来。 老师说:“杨景行我不用多介绍,他的钢琴演奏得到了各方面的大力肯定,今天我把他叫来,他也是百忙之中抽空,大家珍惜这次机会……欢迎!” 几个人鼓掌,杨景行不好意思地表示会尽量配合教学需要。 原定的是两个小时,可从两点一直捣鼓到了近六点才结束。杨景行不但要当教学工具,还得对不同的录音效果方式发表看法,评价优劣。好在他也可以趁机学不少东西。 解散后,杨景行婉拒了几位录音专业同学请客吃饭的热情,取车回家,在附近的三星级酒店订了三间标准间,然后吃了饭再回学校。 二楼喻昕婷的钢琴声已经响起,可能是被李迎珍批评了,这姑娘没再盯着《升c小调奏鸣曲》疯练,现在弹的是一些基本的练习曲,听起来还算沉稳。 杨景行在四零二坐了好一会后,楼下才飘来自己奏鸣曲的声音,喻昕婷完整地弹了一遍,感觉比在研讨会上的效果还好。 又听喻昕婷针对一个片段练了几十遍后,杨景行去关上了窗户,这样他敏锐的耳朵也可以休息了。三零六倒是一直安静着的,可能大家都不愿意冒雨来勤奋,何况温度也有所下降。 快十点的时候,喻昕婷准时敲门进来四零二送苹果,而且兴冲冲:“给你说个秘密。” 杨景行轻松:“说,反正我没有。” 喻昕婷嘻嘻笑一下,坐下了小声:“早上体育课室内上的,中午有个男生等安馨吃饭。” 杨景行问:“秘密呢?” 喻昕婷说:“男生是大二的声乐系的,他们算是老乡,认识好久了。安馨说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才不会这样。” 杨景行笑:“我也等过你们。” 喻昕婷伸脖子,十分严肃道:“不一样,真的!安馨经常接电话,这几天晚上肯定是!” 杨景行猜想:“在追安馨?” 喻昕婷点头:“肯定是……那个男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安馨没有,我觉得她是在矜持。” 杨景行说:“勉强算个秘密。她有没有你的秘密?” 喻昕婷受了冤枉一般鼓眼睛摇头:“没有。” 杨景行坏笑:“我去问她。” “不行!”喻昕婷有点急,“除了你,我没男生朋友,普通的也没有。” 杨景行担心:“以后安馨可能没时间陪你了。” 喻昕婷不在意:“还有甜甜……我为安馨高兴,他们要是能成就好了。” 杨景行问:“你有老乡没?” 喻昕婷摇头:“有,不过不太认识。我有你一个好朋友就够了。” 杨景行责怪:“这么没理想!朋友不嫌多,还要找男朋友。” 喻昕婷嘿嘿,摇摇头:“不!不找。” 杨景行赞同:“也是,要等人来找你。” 喻昕婷身体后靠又前摇:“也不。天气预报说后天就天晴了。” 杨景行点头:“嗯。五一和安馨去玩吗?要不要相机?” 喻昕婷说:“你自己要用,而且我不想玩,加油练习。” 杨景行建议:“劳逸结合才好。你今天应该奖励自己,晚上弹得不错。” 喻昕婷有点得意:“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开心。” 杨景行说:“回去早点休息,听听安馨打电话说什么。” 喻昕婷点点头:“你带伞了没?带了。那我先走了。” 星期六,照常上课,不过很多人的心思都已经放在音乐节上了。午饭过后,杨景行就去北楼帮三零六搬设备,因为下午两点就要彩排了。 和大部分女生一样,齐清诺今天的发型有点恢复原样了,要她们自己搞得那么精细确实有点难度。早上还飘雨了,所以女生们也都穿得保暖。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上午来了一遍,感觉还行。你房订了没?” 杨景行点头:“订了,七天订了七天,三间,他们自己分配。” 齐清诺笑:“鲁林好积极。他们没驾照,不然借辆车给你们。” 杨景行说:“那时候开车是自寻烦恼……我去拿吉他。” 三零六的乐器设备都搬去音乐厅拥挤不堪的后台。一号上午这里一共只有二十几个节目,但是表演者却近百人。其中奉献人数最多的是一个优秀的研究生写的交响曲,虽然只演奏一个乐章,但是也得五六十个人上场。此外就是三零六奉献的人数最多了。 大伙都怜香惜玉,在老师的指挥下努力在最前面腾出一片地方给三零六落脚,甚至能坐下。 女生们在这里都能和几个熟人说上几句话,齐清诺前后左右打招呼。杨景行轻松一些,只要和老师确认三零六已经就位,然后社交场合一样认识一些人。 舞台上,交响乐团的椅子和谱架已经整齐地摆放好,靠后的地方是定音鼓竖琴什么的。指挥台和钢琴在前面,都是不挪动的。舞台边还准备了一套不好搬运的架子鼓,因为除了年晴外还有两个节目也要用,所以她今天就轻松了不少。 观众席上,来监督视察的老师领导们也已经入座。后台导演好不容易确定所有表演者都已经准备就绪后,就宣布彩排开始了。 主持人先上场,是一对年轻男女老师,采用的还是充满政治感的风格。宣布音乐节开始后,应该还有领导讲话,专家名家致辞什么的,不过这些现在就省略了,直接进入下一环节。 主持人其实只有简单的报幕,什么:“五月的春风,吹拂着美丽的面庞;五月的花朵,盛开在青春的枝头……下面由作曲系龚晓玲教授为大家介绍今天的第一首作品。” 本来坐在台下的龚晓玲已经早已经准备好,可她出去只说了一句:“欢迎青春美丽的三零六组合为大家献上杨景行作曲的大型民乐作品,《就是我们》。” 十几个姑娘闻风而动,抱拿着各自的乐器快速轻盈地上台。高翩翩的古筝是自己抱,于菲菲的扬琴有后台剧务帮忙,蔡菲旋麻利的插电……不过大家都等齐清诺的双排键由两个男生搬运着先就位,然后再快速按照预定阵型站好。 女生们快速地眼神交流完毕后视线都落在了齐清诺身上,齐清诺面向观众席,带领大家鞠躬,然后大家坐下。再度准备几秒钟各就各位后,齐清诺抬手指挥,三零六完成了一个前奏就停止了,再度起立鞠躬,退场。 台下的十几个人也敬业,还给了点掌声。 齐清诺到后台了找到忙得不可开交的导演,说希望正式表演的时候,场上的椅子能先给她们摆放好,她们表演完了后再归位为交响乐团准备。 导演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他已经说过了,键盘古筝都先放好……等会你们再确认一下,明天就不动了。” 走场嘛,也挺快的,唱歌的唱一句,几重奏的也就坐下摆个姿势,都挺顺溜。只是最后的压轴节目,也就是那个研究生的交响曲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张家霍担任指挥,他本来是坐在台下的,上来开始后却收不住了,一直赶着乐团演奏完一个乐章才罢了。 整个过程没什么差错,好些人先走了,后台渐渐宽敞起来。三点的时候,杨景行代表所有学生上台致敬,他也装领导,只有简单几句场面话,然后主持人就宣布这个美好的上午结束了什么的。 三零六和杨景行留在了最后,把双排键这些大家伙摆好。高翩翩今天带的可是收藏级古筝,舍不得放在这里过夜,就决定一号一大早再送来。导演挺敬业地,还提议把位置怎么变动一下好,可大家都不同意。 架子鼓,双排键,电吉他,扬琴……都仔仔细细就位了,在这隆重的舞台上挺有美感的,一群人围着看。 杨景行笑:“就差你们了。” 刘思蔓呵呵:“还差你。” 龚晓玲提醒:“我今天是简单说一下,到时候你们别心急,等我叫你们……要不要这里再试一遍?” 女生们观察齐清诺和杨景行互相看看,杨景行说:“不用了。” 天气预报说一号是好太阳,女生们都很高兴,可是就算刮风下雨,她们也一定会穿上那些美丽清凉的衣服登台亮相的。 一号一大早还要去做头发,这是早给理发店说好的,约的是七点钟,应该来得及。杨景行说到时候会接送,而且应该是两辆车。 一听杨景行要把父亲拉来服务,女生们一阵惊吓,表示万万不可。其实几个女生家里都有车,还轮不到他那么无私奉献。 王蕊问:“你父母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说:“明天下午,晚上。” “什么时候走?” “他们忙,住不了几天。” 于菲菲说:“你朋友也要来,估计你有点忙。” “不会缺席。”杨景行保证了建议:“晚上一起吃饭?” 可好几个女生都有事,刘思蔓说:“上午不见下午见,庆功宴留着以后吧。” 其实除了以三零六成员的身份在音乐节期间上台,有几个女生还有个人节目表演。刘思蔓,高翩翩,何沛媛,于菲菲……杨景行表示了解情况,但没说一定会到场。 蔡菲旋说已经有六个乐队表示想见见杨景行,看来她也直白地说这六个队伍杨景行都不一定看得上眼,所以还会继续发动。 何沛媛说五一期间本来很好挣钱的,她损失大了。王蕊说她旁边就有一座金山,加油加油。何沛媛似乎不屑一顾。 说了一阵后就解散,齐清诺叮嘱大家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三十号下午再集合练习一次,说不定顺便还能给大家介绍帅哥。 星期天下午六点,杨景行在家里等到父母和姨妈,表姐。萧舒夏提议杨景行请客吃晚饭,因为他也算挣钱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讲什么排场,选一个实惠可口的地方,杨景行算地主了。 真是其乐融融喜气洋洋,姨妈和表姐都信了萧舒夏的话,以为杨家出了个艺术家,王卉还要给表弟敬酒。 萧舒夏乐呵呵一点不谦虚,只有杨程义泼杨景行的冷水:“我不否认你的学习成果,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们不能报喜不报忧。” 萧舒云不同意:“有什么忧?她妈喜得想辞职住到浦海来了!” 晚上杨景行就不用去四零二奋斗了,因为父亲要和他谈话。这里没书房,就在杨景行的卧室中进行,其他人回避。 杨程义有几点意思,一是希望杨景行不要被一点点小小成绩冲昏了头脑,眼界要高远一点。二呢,虽然目标要高远,但是杨景行不能陷入名利争夺中去。 杨程义好歹不是文盲,对现在这些艺术家或者文人学者还算有点了解,所以很不希望现在已经不得不接触名和利的杨景行走错了路看错了方向。 不过杨程义的表情和语气也没有以前那么严厉了:“到目前为止,你没有让我和你妈失望。不过你上次问我有多少资产,让我比较担心。我虽然是商人,但是从来没有给你灌输唯利是图的思想,你妈虽然袒护你,但是这方面她也做得很好。那八十万你没动,我很欣慰。” 杨景行点头笑:“我有好父母。” 杨程义严肃说:“你姨妈说得也没错,目前来看,你算是个佼佼者。不过成功的滋味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别看你妈眉开眼笑的,她其实和我一样担心,真的是想辞职过来……你是成人了,现在不是说管你,而是帮你把关,提醒你。” 杨景行怕:“你们教育我二十年了,不信我也要信你们自己。” 杨程义说:“所以我们最终决定不来。社会生活不是学习知识创作音乐,你不要对自己那么信心十足,各种诱惑各种陷阱,稍有不慎,万劫不复。这不是吓你。”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 杨程义问:“你知道什么?” 杨景行说:“比如毒品。” …… 父子间的谈话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因为杨景行似乎不但事业学业上是佼佼者,而且社会生活的防御方面也固若金汤,知道怎么防微杜渐,远离各种危害。 杨景行甚至连父亲难以启齿的女人话题也不避讳,说自己有遗传因子,不会随便乱来,也会分辨好坏。 听杨景行把自己说得跟个柳下惠似的,杨程义又开始鼓励了:“女朋友是正常的,应该的。不要太挑剔,最重要的是性格要好,别想什么国色天香,美丽大方就行。” 杨景行笑:“我要求还没你高。” 杨程义似乎也受了萧舒夏的影响,蛮有信心地问:“有没有不错的女孩子对你表示,一点意思?” 杨景行嘿嘿:“隐私。” 可是等杨景行洗完澡后出来,萧舒夏就不像杨程义那么尊重杨景行的隐私了,而且发怒:“没有?没有你隐私什么?” 杨程义投给儿子一个歉意的目光。 等杨景行几乎发誓自己真的因为没遇见合适的而没有女朋友后,萧舒夏就怪起杨程义来:“跟你一样,挑啊!” 杨程义哈哈笑,杨景行也不尊重地乐。 可怜天下父母心,萧舒夏和杨程义根本不是来玩的,他们有一堆日程安排都是围绕杨景行计划的。不过杨景行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杨程义选择了尊重儿子,商量着进行。 星期一,阳光明媚,虽然气温还只有十几度,但是太阳晒得人很舒服。杨景行陪着父母姨妈逛了一上午的商场,自己也收获不少。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就去接朋友们了。为了方便杨景行接,朋友们都是选着时间坐车。远一些的章杨还先到,果然是孤身一人。 两个边聊边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鲁林的电话就来了:“我们到了!” 人头涌动的车站里碰头也不容易,都笑着互相走近了,彼此观察一眼,杨景行对朋友身边的女孩点头:“辛苦了。” 鲁林先向章杨发难:“你真的一个人?” 章杨不出所料:“没你不要脸!” 鲁林骂:“滚回去。” 章杨鄙视:“浦海也是鲁风仁地盘?” 亏得鲁林和许维身边的女孩子脸上那点笑容都继续保持着。 鲁林看杨景行,表情立刻变平和了,或许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老婆,张柔。” 杨景行再次问好:“比照片还漂亮。”点头的张柔是算漂亮,有点圆的脸白白净净,小巧的五官笑得聚拢,扯动盖住耳朵的短发。她身高一米六多一点,身材偏瘦,穿一件蓝色的薄外套,里面是白色体恤,下身牛仔裤加运动鞋,好看而普通。 章杨又找鲁林的刺:“你也能找到这么好看的老婆!?” 张柔的笑容这下几乎消失了,看章杨的眼神并没有感激。 许维连忙杀了出来,下巴指指自己身边靠得挺近的女孩:“王曼怡。” 杨景行也神经了,质问许维:“你也能找这么好看的老婆?” 不过王曼怡没生气,笑得更深了一点:“谢谢。”许维比鲁林高半个脑袋,王曼怡也比张柔长出几厘米。她偏长的脸型和五官都整齐好看,可惜皮肤没张柔那么好,有些斑点和小痘痘。王曼怡的身材更曲线一些,穿得更漂亮一点,紧身牛仔裤和紧身的长套衫,显得比张柔时尚一点。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多 许维背了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包,王曼怡提了一个鼓囊囊的。鲁林拖个小行李箱,张柔背上也背了一个小包,不过更多的是装饰作用。 杨景行装绅士朝王曼怡伸手:“我帮你拿。” 王曼怡摇摇头:“不用,不重。” 出了车站距离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要走,在拥挤的国际大都市不能像在九纯那样横成一排,杨景行就和章杨配对了走在前,两对情侣跟在后。 章杨倒是回头对张柔温柔:“你们吃饭没?” 张柔点头:“十一点吃的,我们一起。” 现在是三点过了,杨景行对鲁林说:“晚上我妈请客,先不吃了。齐清诺她们在学校,去不去?” 鲁林严肃:“先去看看。” 许维问:“杜玲过去没?” 杨景行说已经打过电话了。 上车,章杨坐前面,两个女生挤在后面中间,身边是各自的男朋友。张柔和王曼怡看起来比较熟了,她们先开始聊,几个男人倒好像无话可说。 交通状况不是很好,王曼怡说:“其实不用接的,我们查了怎么坐地铁。” 鲁林说:“兄弟有车还要地铁么?” 王曼怡解释:“我是觉得有点麻烦。杨景行,你们学校办音乐节,你肯定很忙吧。” 杨景行说:“还好。” 张柔举报:“鲁林几天都在说要看美女看美女。” 鲁林解释:“看的是他的美女。” 杨景行说:“兄弟给我看美女,我不能不讲义气。” 鲁林嘿嘿:“我给你看的是我老婆呢!” 杨景行自卑:“我还是不够兄弟。” 张柔推了一下男朋友的胳膊,娇羞地责怪:“你好不要脸。” 许维问:“谁最不够兄弟?” 章杨自觉:“兄弟有美女,我还要带?” 王曼怡认真问:“章杨,是不是你女朋友没空过来?” 章杨不给面子:“我不要她来!” 鲁林狠心:“肯定是他老婆丑,没面子嘛。” “我操!”章杨怒回头。 “哎。”杨景行高声发表意见:“这是张柔的错,不然鲁林没底气说这种话。” 张柔瞠目结舌,王曼怡倒是轻笑点了一下头表示有道理。 章杨冷笑:“老婆漂亮有什么用,你还是这么丑!” 鲁林不在乎:“比你帅点。” 王曼怡呵呵:“章杨一表人才,女朋友肯定也好看。” 鲁林受不了:“他一表人才,我求你!” 张柔想制止火药味,温柔地劝男朋友:“你别乱说。” 鲁林更嚣张了:“你不让我骂他,他恨你!” 章杨看得明白:“张柔是怕你吃亏。” 王曼怡咯咯凑热闹:“你们好有意思。” “有意思?”章杨嘿嘿得意,又打击鲁林:“你又沾我的光。” 杨景行也来了兴趣:“你们继续,我也沾点。” 许维也不甘落后:“来,谁怕谁!” 可章杨和鲁林似乎比较小气,不肯继续了。 王曼怡有点羡慕地说:“看得出来你们真的是好兄弟,真的。” 鲁林抢占先机:“有他这样的兄弟,是我十几年的悲哀。” 章杨满脸笑容:“你没我惨!” 杨景行喊:“谁敢比我惨?” 许维自告奋勇:“明显是我!” …… 到学校停车后又去门口等了几分钟杜玲,这姑娘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几个好朋友都定眼看了一会。 杜玲化妆了,因为她皮肤好还是裸妆。不妖不艳,淡淡的眼部色彩和粉润的唇膏加上很薄的粉底让原本就好看的脸蛋更加清新精致了。 杜玲的装着也很漂亮,上身的红色薄外套有点蝙蝠衫的味道,但也能配合下身的白色修身裤勾勒身材曲线。 可杜玲似乎不在意自己给朋友们的惊喜,还是那种笑容和步伐走近,先热情地和同类打招呼:“美女!” 鲁林简直无语:“你搞什么西瓜?” 许维中肯:“弄这么漂亮干什么?” 章杨又想放光:“你成功了,吓死我了!” 杨景行也看杜玲的脸蛋:“早知道先去接你。” “你……”杜玲白了杨景行一眼,问章杨:“你的呢?” 章杨反问:“你的呢?” 杜玲不用介绍就转眼说:“张柔,王曼怡,你们离章杨远点,他最可恶。” 张柔笑,王曼怡说:“不觉得呀。” 杜玲又关心朋友们的东西是不是放去酒店了,嘿嘿:“杨行给你们订的三间房。” 章杨警惕地看杜玲:“我不和你睡!” “滚。”杜玲踢了一脚,问杨景行:“这两个美女了,还去看美女啊?” 杨景行问:“她们谁不是美女?” 杜玲瞪眼娇笑:“我不是!走吧。” 杨景行带着朋友们去了北楼,张柔似乎对传说中的音乐学院的硬件设施比较失望。楼道口,朋友们驻足看看海报,鲁林指着字对张柔炫耀:“就是他。” 张柔点头:“我知道!” 大家都仔细看看,王曼怡好奇:“你在学校没用艺名?” 鲁林突然做出狂热粉丝见了超级偶像的表情和动作,喊叫:“四零二四零二,签个名!” 杨景行解释:“艺名就是这个作用,骂也骂不了本人。” 张柔直白:“反正我不太喜欢程瑶瑶。” 杨景行急忙澄清:“我和她没关系。” 张柔不好意思地笑:“不过我听歌。” 几人上楼,门卫并没对一群陌生面孔提出质疑,还和杨景行打招呼。二零四没人,三零六们也是关着的,上四楼就听见四零二传来女生们的叽叽喳喳声了。 杨景行推开半掩的门,发现三零六全员到齐,喻昕婷和安馨也在。虽然椅子和乐器都是按照演出阵型摆好了,不过大部分女生都在练习化妆。何沛媛正给柴丽甜勾勒眼线,齐清诺在往王蕊脸上扑粉,高翩翩自己忙活自己的,喻昕婷和安馨在一旁学习…… “呀!”王蕊最先尖叫,“帅哥来了!”还想转身背对门口。 可能是为了维护杨景行的面子,朋友们没用粗犷的方式登场,都挺安静地走进教室里,还笑得那么文艺。 自己还是素面朝天的齐清诺站起来灿烂:“美女伺候。”教室里的其他女生也笑容欢迎,大部分人都多看一会观察一下,刘思蔓更热情一些:“欢迎欢迎。” 齐清诺抢杨景行的任务:“都是他的好朋友,姑娘们不要害羞。” 杨景行也对许维他们说:“都是齐清诺的朋友,你们也别害羞。”并给齐清诺介绍:“鲁林的女朋友张柔,她是许维的,王曼怡。” 齐清诺都问好,并和还在观察环境的杜玲开玩笑:“你的呢?” 杜玲摇摇头,问:“都在化妆?” 王蕊仰着一张半成品脸凑近了:“真的都是帅哥美女。” 许维礼貌:“不好意思,打扰了。”鲁林和章杨目光还在游移,似乎不好意思盯着女生看却又想看。 喻昕婷一脸笑地主动和杜玲打招呼:“你今天好漂亮。” “你也是。”杜玲微笑回应,又问:“杨行,晚上吃饭她去不去?” 杨景行说:“就能给你们看一眼,陪吃陪喝不行。” 齐清诺像卖菜一样大声对鲁林推荐:“是不是都比照片漂亮?” 鲁林憨笑点头。 王蕊催杨景行:“介绍一下,连帅哥名字也不知道。” 在女生们的原地注目或者凑近围观中,杨景行挨个介绍了朋友们的名字和就读学校。然后齐清诺也介绍一下女生们和她们主修的乐器,让两帮人互相微笑致意或者说句招呼话,都挺热情的。 齐清诺还猜测:“喻昕婷和安馨,应该见过吧?” 许维实事求是:“没有,第一次见。” 齐清诺怀疑:“他们关系最好!” 杜玲说:“我们见过,杨行他妈上次请我们吃饭。”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父母呢?你们一辆车过来的?” 杨景行说是,然后摆出恳请的态度:“不早了,你们快点画完,我先带他们出去看看。” 刘思蔓建议:“别化了吧,快点开始。” 齐清诺同意,叫大家准备,很快就都各就各位了。 四零二是中等教室,面积没三零六大,三零六的椅子摆好后就没啥余地了,杨景行和朋友们都只能挤站在讲台边看。许维他们几乎是凝神聚气地看一群女生准备乐器摆好姿势,而女生们的那一点点害羞也消失了。 齐清诺把杨景行的双排键设置了一下后对一群观众说:“有点长,女生坐着吧。” 王曼怡摇头:“不用。”说着还把小相机从包包里拿了出来准备好。 齐清诺就开始了,随着柴丽甜笛子悠远地奏起,观众们的目光就不再频繁游移了,鲁林他们的眼神中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大方而专注。 半个小时不算短,三零六的女生们演奏时也会观察一下这群普通听众的反应,如果不考虑给杨景行面子的问题,听众们似乎都听得很入迷。王曼怡只在开始的时候照了两张照片,然后就没举起过相机。 结束后,杨景行带领朋友们鼓掌,三零六的女生们呵呵,喻昕婷观察着那些第一次听见这作品的人。 张柔最先对男朋友说:“好羡慕她们啊!” 鲁林点点头。 章杨这次反应没那么快,等了一下才奚落:“羡慕她们?羡慕他!” 杨景行对三零六说:“谢谢,谢谢。” “太好听了……感觉好不一样!”王曼怡又举起相机咔擦了两下,提议:“我们合张影吧。” 安馨主动伸手:“我来拍。” 许维不同意:“定时。” 捣腾了好一阵才拍出两张来,女生们分两排蹲或者坐在前面作亲密幸福状,几个男生站后面,杨景行是摄影师,在最边上。 王曼怡似乎好这口,镜头又对准了三零六的乐器,连柴丽甜的笛子也不肯放过。 杜玲刺激章杨:“你不和美女合影?” 章杨满足:“已经合了。” 杜玲甩冷眼:“我鄙视你。” 章杨一挺胸膛迈向前一步,对正在收拾包包的何沛媛高傲地邀请:“美女,合个影。” 何沛媛站起来,呵呵笑着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好呀。” 两人并排站着让王曼怡拍。何沛媛姿势很端庄淑女,虽然是穿着平底鞋只比章杨矮一点点了,她笑得很甜美。章杨没面对朋友时那么嚣张的表情,一开始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直到被鲁林指手画脚地鄙视了才怒乐起来。 闪光灯亮了一下后,章杨马上和何沛媛拉开礼貌的距离。 何沛媛的笑容依然甜美,鼓励章杨:“还有这么多。” 杨景行却先行动了:“有人带头我就不客气了。”也站去何沛媛身边。 何沛媛咯咯乐,可是语气很不高兴:“你耍我?” 王曼怡不了解情况但很敬业:“看镜头,好,俊男美女。” 可是没人跟杨景行的风,齐清诺就指使何沛媛:“你也玩玩他们的美女!” 许维呵呵申明:“我是无辜的。” 鲁林说:“我也是。” 何沛媛鲁莽地去挽杜玲的胳膊:“就是你了。” 杜玲没扫大家乐呵呵的兴致,跟何沛媛合影。 喻昕婷也凑过去看成果,而且要求:“看看上一张。” 似乎很快熟识了,也该见好就收了,杨景行和三零六商量了一下明天早上的安排就带朋友们离开。大家高兴地美女帅哥互相叫着,挥手再见。齐清诺多送两步,喻昕婷也跟着出来。 鲁林正经地对齐清诺说:“有空一起吃饭。”又看喻昕婷:“你也一起来。” 齐清诺说:“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吧?” 鲁林说:“今天他父母请客,我们说话不方便,明天或者晚上?我们六号才走。” 许维提议:“你有时间就给杨景行打电话。” 章杨说:“你才是浦海人,带我们玩。” 齐清诺说:“我们主要就是明天,上午必须去,下午还不知道。” 章杨说:“时间还多,祝你们演出成功。” 齐清诺笑:“你们玩得开心。” 许维废话:“电话联系。” 齐清诺点头:“我有鲁林电话。” “那我们先走了。”鲁林搞得跟分别一样,“你去忙。” 张柔也配合男朋友:“拜拜。” 喻昕婷也摇摇手:“拜拜。” 下楼去取车,走了一段路后张柔问杨景行:“她们只学乐器?毕业自己找工作?” 杨景行点头:“学的人少,找工作不太难。” 王曼怡赞同:“对,不像我们,随便那个学校都有这个专业……不过肯定不好学。” 张柔笑:“我一看见那么漂亮就以为是要当歌星的,长头发那个真的好漂亮!” 王曼怡中肯:“我觉得短头发的也很有气质。” 张柔对杨景行说:“他们肯定好羡慕你,这么多美女,真的都好看……有个有点胖。” 许维澄清:“我不羡慕。” 王曼怡问杨景行:“你们考试要看长相吗?” 杨景行说:“理论上不看,实际会参考,不能太夸张。” 鲁林呵呵:“你的意思是你很帅?” 杨景行说:“我是考理论的。” 张柔好奇:“考你们学校都要天赋吧?” 杨景行摇头:“更多的是靠努力。” 鲁林讥笑:“你有多努力?” 张柔责怪:“不努力会这么能干,特别好听,我觉得比歌还好听!” 鲁林说:“能干有鸡毛用,还是我兄弟。” 章杨听不下去了:“求你了,你贬低自己我没意见,别带上我。” 王曼怡好奇:“你们创作音乐,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 杨景行说:“就跟学语言了写作文差不多。” 鲁林又贬低自己:“我学了十几年语文还不会写作文呢!” 许维笑:“那这肯定算一部长篇小说。” 张柔怀疑:“肯定要好多时间。” 杜玲对张柔揭穿:“杨行以前最能玩,现在变性了,给他介绍美女也不去!” 章杨鄙视:“要你介绍?!” 杜玲模仿章杨的样子:“美女,合个影……恶心!” …… 七个人挤了一闷车先去酒店放东西,女孩子肯定要简单地洗一下。三张房卡,目前这个局面真的不好分配,杨景行就递出去,让朋友们自己拿。 鲁林抽了一张,许维拿了一张,都没说什么。章杨抢了最后一张,又提醒杜玲:“我不跟你睡。” 杜玲不生气,很平淡:“杨行,给我开一间。” 王曼怡说话了:“杜玲,我们睡一间。” 杜玲呵呵笑:“我回学校,不远,杨行送我。” 王曼怡瞟一眼装局外人的张柔和鲁林,劝杜玲:“有房间睡何必麻烦,你带衣服了吗?” 许维也建议:“你们住一间,有伴,我和章杨一屋。” 杜玲看杨景行:“你等会送我回学校拿东西。” 王曼怡说:“洗的用的我都有,不用。天不热没出汗,衣服可以明天换。” 杜玲还是问杨景行:“也行哦?” 杨景行点头,杜玲则从许维手中接过房卡。 一群人进电梯,气氛似乎比较尴尬,鲁林靠稳行李箱后打个哈欠哼一声,稍微活动一下筋骨,想起来:“多少钱一晚?” 王曼怡也重视这个问题:“对呀?” 杨景行说:“你不是说我是你兄弟吗?” 鲁林有点怒气:“我问问而已,又不给你钱。” 杜玲呵呵:“你给我也不给!” 四楼而已,就是出电梯的三间双号房。鲁林他们是左边的,两个女生中间,两个男生右边。 杨景行跟进许维他们的房间,门还没关上章杨就开始计划:“这事一定要给鲁风仁汇报。” 许维鄙视:“你开房不知道开了多少回了。” 章杨坏笑:“留证据,晚上偷拍。” 杨景行也堕落:“七天,还有机会。” 许维摇摇头:“催他们快点。”萧舒夏给儿子的电话已经打了好几个了。 半个小时后才出发,除了杜玲把脸洗干净了之外大家都没什么变化。鲁林又讥笑杜玲,说她还是不敢花枝招展去见首富。 今天不是杨景行请客了,地方选得高档,杨景行带着朋友们进包厢的时候,父母和姨妈表姐好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过那一大张圆桌别说十一个人,二十个人估计也能挤下。 萧舒夏对儿子的朋友也好一阵亲热,并轻松的审问出两个没见过的女孩子都是属于谁。章杨说自己没女朋友为的是陪杨景行一起单身,可几个人立刻戳穿他。 萧舒夏简直被气坏了,指着杨景行骂:“不争气,不争气!” 王曼怡倒是自来熟:“阿姨,杨景行这么优秀,女朋友的事完全不用担心。” 萧舒夏看儿子:“他优秀?他哪里优秀?” 章杨在长辈面前挺乖巧:“虎父无犬子。” 杨景行说:“我也可能生女儿。” 萧舒云抱着妹妹笑,杨程义笑中带威:“点菜,喜欢什么点什么。” 高级地方一人一本菜单,可萧舒夏还是纠缠老问题:“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你们也要督促杨景行,共同进步……一人一个鱼翅捞饭啊?” 鲁林长辈面前也放肆:“我觉得他是身边美女太多了,不知道选谁。” 萧舒云更不信:“美女?我一个没见着……要是有,丑女我也认了。两个女孩子,你们不要客气,我们和许维鲁林他们的父母都是很好的朋友,你们以后做九纯的儿媳妇,别说被我亏待了。杜玲,你也该交男朋友了。” 杜玲呵呵:“我是真的陪杨行单身。” 虽然儿子很丢人显眼,不过萧舒夏的情绪并没受到影响,她还是很快活开朗,督促着孩子们点了好多菜。 鲁林向萧舒夏保证:“真的好多,十几个,一个比一个漂亮!” 看晚辈信誓旦旦的样子,萧舒夏将信将疑:“真的?他的那么多同学我就见过一个,那姑娘姓喻,不矮,就是看起来个头小小的,有点怜人……杜玲见过的。” 杜玲点点头。王曼怡说:“今天也见到了,还有几个漂亮得多的。看得出来她们都很喜欢杨景行。” 杨景行劝告:“你要当九纯儿媳妇的,别乱讲话。” 萧舒夏来了兴致:“杨景行有个高中女同学,叫陶萌,你们经常过来,见到没?” 几个朋友看杨景行,章杨反应最快:“没见过。” 萧舒夏说:“那个姑娘不错,我见过几次。” 似乎点不动菜了,杨景行叫服务员:“你推荐一下。” 服务员专业:“你们都是九纯人吧,那么我们酒楼的大部分菜都应该很适合你们的口味,今天我们主打的清酒鹅肝……” 第二百二十二章 热爱 萧舒夏着重关心一下几个女孩子。王曼怡就是曲杭人,口味和大家差不多。张柔是湘南人,但是说自己不挑食。杨景行了解湘南人爱吃辣,特别关照一下。 一大桌菜了开吃,萧舒夏祝孩子们学业有成,王曼怡带头谢谢杨程义夫妇并祝他们身体健康。女生们一碗鱼翅饭就很难消灭完,男生们则狼吞虎咽大杀四方。 萧舒夏再次关心一下儿子是不是给朋友们都安排好住处了,杨景行抗议母亲怀疑他的能力和诚意。 萧舒夏还是要问:“杜玲不回学校吧?是不是三人间?” 章杨点头嗯:“是。” 萧舒夏有些责怪儿子:“前几次来都是睡地上,你这朋友怎么当的?不过今天晚上他不能陪你们玩了,明天要发言。” 许维说:“我们知道。” 王曼怡也说:“我们下午听了,特别特别好听,等露天演出的时候我们都会去。” “不知道好不好,我们还没听过。”萧舒夏有些怀疑,“不过那几个教授都喜欢他,亲自给我打电话呀。” 杨景行想起痛处:“说起叫家长我就怕。” 鲁林嘿嘿笑:“你有我怕?” 章杨够义气:“我也怕!” 杜玲咯咯娇笑对张柔说:“读初中的时候,几个局长和杨叔叔经常被老师请去开会啊。” 萧舒夏哈哈乐:“鲁林,你爸爸给你们老师取了外号,你知不知道?” 鲁林不好意思地点头:“秦县长嘛……他那时候还没当局长,是被县长关照多了才升的。” 大家哈哈乐,杨程义说:“你们秦老师是个好老师。” 许维同意地点头:“那时候有点恨他,现在好了。” 萧舒夏有点自卑:“就你们杨叔叔不是当官的,也被老师通知得最多。” 鲁林说:“他带头嘛。” 许维说:“所以他现在最有出息。” 萧舒夏不这么认为:“他有什么出息?你们以后都可以当官当老板,他那点本事,搞不好饭也吃不饱。” 杨景行对朋友们说:“你们当官当老板,我要是吃不饱饭,这么多年兄弟就白做了。” 鲁林急忙表明理想:“我不当官,当官肯定贪……” 谈笑着酒足饭饱后已经是近八点,也不要长辈送,还是杨景行一闷车把朋友们送去酒店。因为萧舒夏的一再交代,朋友们就不准杨景行上楼去坐会了。许维表示明天上午他们会去学校捧场,但是不用杨景行过问。 章杨当着大家的面警告鲁林:“晚上早点睡!” 鲁林骂:“关你西瓜事!” 杨景行也犯贱:“我怕嫉妒你,睡不着。” 鲁林也不客气:“滚鸡毛!” 许维劝:“你早点回去,慢点开。” 杨景行回家后就被母亲姨妈拉着试今天上午买的衣服,都挺好,萧舒夏不满意的就是杨景行的发型,太不艺术家了。 杨程义突发奇想,要杨景行把明天的发言再练习练习,可把王卉笑坏了。萧舒夏对外甥女也不客气,责骂这么严肃的事情有什么可乐的。 十点多,杨景行就被赶进卧室去了…… 五月一号早上六点,已经洗漱完毕的萧舒夏看见儿子出房间就赶忙把准备好的蛋花和包子牛奶都放进蒸锅里,喊:“快去洗。” 杨程义则守在卫生间门外,看着儿子往上涂剃须膏,回忆:“我在你这年纪,没这么多胡子……等会开我的车。” 杨景行说他不用导航,音乐会也不是车展,而且他的车不脏。 六点半杨景行就穿着新礼服和亮闪闪的黑皮鞋下楼了,出小区的时候遇见了等在路边的嘉嘉父女,停车下来接受了祝福和嘉嘉拿着的几朵小花。嘉嘉父亲说等会就要去机场了,不然一定会去给杨景行加油的。杨景行十分感谢。 一路电话打着走,到学校才六点五十分。校门口花团锦簇,特别漂亮。进去几步就是各种欢迎或者庆祝的条条横幅。 等着的柴丽甜,邵芳洁,刘思蔓和喻昕婷麻利地上车。很好的天气,旭日东升万里无云,只是气温还不高,几个女生都在演出服外加了外套。 还是一路电话,高翩翩在出租上,年晴,王蕊跟何沛媛在齐清诺车上,郭菱已经到了…… 到了理发店后下车,刘思蔓才有心思夸一句杨景行很帅,然后冲进去,郭菱和于菲菲已经在洗头了。 才两个洗头工两个造型师,可也怨不得别人,实在太早了。造型师看看杨景行的装束和表情,感觉可能事态严重,说:“店长今天有事,我打电话叫两个……麻烦你们自己洗一下。” 女生们立刻开始行动,也就是淋湿一下,等会好吹造型。看见杨景行拿毛巾什么的,喻昕婷也赶快帮忙。 郭菱洗完后起身也夸奖杨景行:“礼服!帅!” 蔡菲旋很快来了,送他的男朋友把提着的两个摩托车头盔一手抱住后跟杨景行握手,然后说起找乐队的事,十分热情。 高翩翩也是男朋友送来的。李竟小心抱着那收藏级古筝的盒子,审视着主动跟他打招呼的杨景行,皮笑肉不笑的。 齐清诺她们也没迟两分钟,何沛媛突然不温柔了,责怪发型师办事不力,说好了的事怎么才准备这么两个人,然后她能搞定自己,重点是其他人。其实何沛媛已经搞定了,她现在的造型跟那天从专业人士手中出来的效果没啥两样,甚至点缀得更漂亮。 王蕊还是先观摩一下杨景行,甚至伸出了咸猪手揩油,被拿出相机的齐清诺一阵鄙视。齐清诺的相机挺高级的,不过也可以当傻瓜机用,杨景行表示不用熟悉了。其实杨程义也带了相机过来的,不过萧舒夏要在观众席上用,尽管杨程义说别人表演的时候照相不礼貌。 另外两个造型师赶到的时候,郭菱和于菲菲才刚刚完成并被齐清诺和何沛媛检查通过,都快七点半了! 何沛媛拿出自己的梳子,操起店里的吹风机,不管刘思蔓愿不愿意地把她按在了座位上。嘿,何沛媛动作还挺麻利的。 年晴则摆出不小的化妆盒抓住了于菲菲,郭菱自己对着镜子先展开遮瑕工作,被分心二用的何沛媛提醒不均匀。 齐清诺和杨景行还在电话忙…… 难道是化好妆了去打仗?几个造型师都不和女生们聊天了,全神贯注做完一个马上接下一个。 喻昕婷一直当洗头妹,尽心尽力。为了把头发擦得干一点,女生们不客气地一人用几条毛巾,还到处瞎扔。不过现在她们人多势众,几个店员不敢不满。 八点过点的时候,导演的电话也打到杨景行这里来了,火急火燎地催快点,说别人都到齐了。 似乎也只有杨景行不急,来回踱步夸这个好看赞那个漂亮。虽然他放过了高翩翩,可李竟的眼神还是不太友善。 高翩翩搞得差不多后一声喝:“李竟,去叫车。” 李竟动作之迅速简直是执行军令,抱着的古筝像武器。 女生们做好发型后就赶快去化妆,跟流水线一样。最后齐清诺跟何沛媛在大家的注视下把自己弄得眉飞色舞后,就大功告成了,赶快回去。 蔡菲旋为了不让自己的发型被破坏,选择了坐齐清诺的车。她男朋友的小摩托叫得很嚣张,在不太繁忙的马路上绝尘而去。 根本没心思欣赏学校里的喜庆热闹氛围,两辆车直接开到贺绿汀音乐厅后门,已经是八点半了。 等着的是萧舒夏夫妇,贺宏垂,龚晓玲,李迎珍,张楚佳和副院长,还有许维那一群人选择了蹲站在路的另一边。杨景行的姨妈和表姐没来,因为音乐厅二楼的座位挺紧张,反正她们应该更愿意去逛街。 奥迪车在前,喻昕婷下去很快,喜悦地跳到萧舒夏面前打招呼:“阿姨好。” 萧舒夏也乐:“小喻……”不过视线很快转了出去。 刘思蔓她们也陆续下车,章杨他们就也围了过来。这三个女生也都化妆了,看风格,张柔和王曼怡也是出自杜玲之手。不过她们似乎没旁边那一大群那么意气风发光彩照人。 鲁林并没过多看三零六,而是对着从后备箱提了一箱水出来的杨景行大呼小叫地鄙视:“哎呀呀……你好鸡毛哦!” 许维也呵呵:“这么夸张?” 杜玲摸摸杨景行的衣服,章杨向下车的齐清诺点头致意。 一群青春女生,一张张动人的脸,比到处可见的美丽花坛盛开得更娇艳。不过贺宏垂已经看习惯了,着急地清点人数:“都到了吧?十个,高翩翩进去了,快点快点!” 龚晓玲却不急:“这是杨景行的爸爸妈妈,来看看你们。” “您好。”“阿姨好。”“叔叔好。”女生们一个个笑颜如花,此起彼伏。 杨程义依旧是淡定的笑容。萧舒夏却是连连点头,把十几份笑容一起堆在了脸上,简直有些扭曲:“你们好你们好,辛苦了……”从车停下开始她的眼睛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现在似乎在犹豫到底该停歇在何沛媛还是齐清诺身上。 王蕊还是最积极的,笑得那么夸张:“您好漂亮好年轻啊。”萧舒夏今天的装扮确实很让杨程义有面子。 刘思蔓也配合:“真的,杨景行是遗传您。” 可导演这时候跳了出来:“快点!快点!就等你们了!” 齐清诺跟鲁林说完话后再走到萧舒夏面前,微笑:“现在没时间跟您仔细介绍了,不过我们不会让您失望。” 萧舒夏又连连摇头:“不会不会……祝你们演出成功!” 贺宏垂叮嘱:“拿出平时的水平!” 李迎珍也说:“不要有压力。” 龚晓玲笑得最轻松:“先进去吧。” 杨程义问儿子:“我给你停车?” 贺宏垂摇头:“就停这里,我们到前面去。” 杨景行关心朋友们:“你们去哪?” 许维烦:“你别管,快去准备!” 张楚佳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再握握齐清诺的手,说加油。 萧舒夏盯着儿子和女生们进了门才舍得离开,似乎还在深思什么,把照顾鲁林那一群人的任务留给了丈夫。 喻昕婷跟着一起,不过她没资格上二楼,等会要和张楚佳一起坐楼下。喻昕婷对萧舒夏说:“阿姨,演奏肯定很成功,她们练了好久了,一直特别好。” 萧舒夏慈爱:“小喻,李教授说你也很不错啊。” 喻昕婷点头:“我也在努力练习。” 杨景行和女生们进去后台,还是那么拥挤,但是比较安静,倒是外面的观众席嗡嗡响成一片,和彩排时截然相反。 今天的后台秩序也挺好,上场的地方空出了一大片来。已经换上白色衬衣和学生裙的高翩翩孤零零坐在那里,像是被周围的人划清界线了。 最先上场的三零六果然是最后到的,她们羞愧地急急忙忙躲进了女更衣室,留下杨景行被围观。交响乐团的人也是礼服,不过看起来都没杨景行那么光鲜标志。 女生们的上衣鞋子是早穿好了的,麻烦的是裙子短裤什么的。不过今天王蕊都没心情去戳别人的身体了,更不可能开门出卖同胞。 众人沉默地期待了十来分钟后,三零六从更衣室那边过来了。等得抓耳捞腮的导演一下没了脾气,眼睛发直:“好……好了就好。” 所有的视线齐刷刷朝那一群白衣飘飘的姑娘射过去。 齐清诺白衬衣灰裤子,清爽大方,帅酷得有点显眼。 何沛媛纯白的上衫和过膝裙,加上一头温柔飘顺的半扎长发,就是一个漂亮! 刘思蔓和邵芳洁是情侣装,简洁的白色的连衣长裙,一个稍瘦,一个略胖,清新自然。 王蕊,淡粉色的长套衫介于清纯和性感之间,紧身裤凸显她不错的腿型,看起来那么温柔动人。 蔡菲旋的长裙和二胡组合的是对比,有点复杂,整个人有些张扬和洒脱的感觉。 年晴,紧身体恤,修身长裤,瘦瘦的身材,看起来那么洁净。 柴丽甜的白衬衣和黑短裤有比较多的时尚味道,而她有点娃娃脸,衬托得很好看。 郭菱和于菲菲都是白衬衣和黑色吊带裤,但是又完全不一样。郭菱的稍微奔放一点,于菲菲保守一些。 高翩翩站起来欢迎同僚们,笑一笑。女生们不管周围的目光了,互相检查审视一下,显得对彼此都还满意。白哗哗的一片美丽重点缀了一点红黑,简直惊艳。 三零六周围有几十个礼服包裹的交响乐团成员,有那些穿着夸张的礼服还在补妆的声乐系女生,也有统一一片黑的几重奏表演者……但是看样子大家都更喜欢欣赏白色。 杨景行最近距离地欣赏,笑得很是满足,举起相机咔擦了几张。 刘思蔓说:“你也该穿白色。” 王蕊边戴义甲边问:“我们美不美?” 杨景行点头:“太美了。” 一些人来和三零六打招呼,大部分预祝演出成功,一些夸她们很漂亮。女生们热情回应,可是笑容不是那么真诚。 齐清诺招呼大家聚拢,自己伸出手掌来。年晴马上伸手盖上,然后大家蜂拥而上,十一只白白的胳膊和手掌很快集合。 杨景行又准备拍照,可齐清诺的目光不太和善,他只好也挤进去,把自己的大巴掌压在了于菲菲的小手上。 等大家眼神交流后,齐清诺说:“多的不说,完了后有福利!” 大家都顺着齐清诺的视线看杨景行,杨景行的笑容好像是默许。 然后就坐着休息,准备好自己的乐器,补妆,喝点杨景行送到手中的水,急急忙忙去下厕所。 众目睽睽之下,杨景行突然蹲下,帮已经戴好义甲的王蕊把松散的鞋带重新系一遍。其他女生先看看脚下,然后就一起闷声讥笑有点傻愣愣的王蕊。王蕊先是承受了一阵,然后愤然反抗,差点把刘思蔓的发卡扯掉了,最后干脆用怒视狠踢杨景行来表明立场。 马上九点了,主持人上场了。还是那天的那些话重复一遍,后台的人已经不用听。三零六几个女生去偷看了前台,说好多好多人啊。 主持人在前面带领观众对今天与会的诸位专家和名家表示欢迎,说一个名字就是一阵掌声。 然后是校长讲话,很简短,他也意识到这是学生音乐节,就预祝全体学生和校友能散发光彩共享这场盛会。 导演又来了,催杨景行快准备好,杨景行说早就准备好了。 校长讲话之后是学生会主席讲话,一个大三女生慷慨激昂,比校长还啰嗦。三零六倒是淡定,静静地等候着,没有不耐烦。 接着,不怕麻烦的主持人又上台,讲两句好听的话了介绍龚晓玲上台介绍今天的第一件作品。 换了一身衣服的龚晓玲对三零六笑了之后上台,脚步轻缓,接过主持人的话筒后先给观众们一个持续的笑容,然后用略显轻柔的声音开始诉说:“同学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在这里把美丽时光献给了音乐。 你们中的很多人,在别的孩子还在无忧无虑的玩耍时,就开始了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努力。 谢谢你们把动人的青春献给了音乐,这是个恋爱的季节,谢谢你们把花前月下的浪漫投入了音乐之中。 每一年的每一天,这个校园里从早到晚都是你们追求梦想的声音,声乐器乐,永不停息,八十年了。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也有迷茫的时候,有想放弃的时候,但是我不会责怪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选择的是一条多么艰难的道路。 我知道,献身音乐,让你们失去了很多。可是我不为你们惋惜,因为我知道你们将得到更多。汗水和泪水之后那一次次满足和喜悦,我曾经感同身受,我为你们高兴,为你们自豪。 同学们,这是我要对三零六说的话,也是对你们说的话,因为三零六和你们一样,都是那么热爱音乐的孩子。 下面,让我们一起欢迎三零六这十一个坚强努力的美丽女孩,为大家献上杨景行作曲的大型民乐作品,《就是我们》!” 不知道观众们是给自我沉醉到动容的龚晓玲面子还是三零六的名头实在很大,反正掌声是陡然响起,原本那么安静的音乐厅跟突然打雷了一样。二楼的杨程义本来是慢条斯理,可看贺宏垂也那么拼命,就不得不在手臂上多用点力。 在场边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三零六现在是一点笑容也没有,在杨景行送别的目光中,迎接着龚晓玲欢迎的笑容,齐清诺领头走了出去。 十一个女生也好长一条了,她们走得不紧不慢不卑不亢。掌声仍旧在持续,可女生们却没挥手致意一下。 等十一个女生在龚晓玲身边站成一排而且都对台下浅浅笑容后,主要来自楼下学生的掌声渐渐停止。 龚晓玲还没完:“下面我为大家介绍,这是齐清诺,大三作曲系,师从贺宏垂教授……” 齐清诺真是有狂热粉丝,台下马上有人开始恬不知耻地鼓掌,甚至煞风景地吹口哨。齐清诺鞠躬,几乎没啥笑容。 龚晓玲继续:“这是蔡菲旋,大三现代系,主修电吉他,师从陈志向老师。” 跟欢迎名家一样,蔡菲旋也得到一些掌声。接下来的高翩翩她们也是一样,只是何沛媛得到的强烈回应让龚晓玲不由得笑了一下,那受欢迎程度几乎不输给齐清诺啊。 后边的导演却着急了:“超时了超时了,龚教授哇……”感觉受龚晓玲算计了的导演却又看杨景行:“你也该上去的!” 可能这确实是龚晓玲的私心,她这样介绍的话,二楼的那些名家专家们,有可能会记得某一位,在将来多多少少能给这些爱音乐的孩子提供一点机会。 龚晓玲介绍完后就下场了,舞台上明亮温暖的灯光之下,雪白美丽动人的三零六在齐清诺的带领下再度集体鞠躬,然后在几个人的巴掌声中就坐。轻微的椅子挪动声音在音乐厅里能回响得特别清晰。 二楼的前排,九十来岁的丁桑鹏老先生吃力地朝旁边的校长扭头,校长立刻俯首帖耳凑过去。 丁桑鹏的声音苍老无力:“杨景行,我记得,齐清诺也是。” 校长汇报:“非常优秀的两个学生,很有前途。” 第二百二十三章 掌声 坐下后依然一片亭亭玉立的三零六迅速做最后调整,王蕊抱好琵琶,于菲菲握好琴条,高翩翩再稍微挪动一下椅子,何沛媛把一丝胸前的长发捋到肩后,蔡菲旋以防万一地轻轻试音…… 三零六的每个女生都有或多或少的舞台经验,她们也集体在老音乐厅面对数百观众表演过,还自己组织过露天演奏会……她们不会怯场。 现在,十一个女生身着统一漂亮的服装,聚光灯让她们脸上的眼影唇彩更加鲜明美丽,连头发也闪闪放光。 看着前面楼上楼下满座的观众,听着细微但是混响成一片的议论声,再瞄瞄舞台边双手插裤兜身姿挺拔面带笑容的杨景行,三零六却笑不出来了。 齐清诺的表情十分平淡,只有眼睛放射着光芒挨个和姐妹们交流。柴丽甜微微点头后把笛子举到了嘴边,坐在最后面的年晴还有心情耍手花,只不过是藏在鼓后的。 齐清诺手起,柴丽甜小巧明艳的吹奏口型让一线渐强的笛声悠远地响起,这笛声温柔婉转,却瞬时把台下那些窃窃私语都掩盖湮灭了。 柴丽甜给了大家一个完美的开始,早已握好弓弦的刘思蔓和邵芳洁也精确无误的切入,音准音强无可挑剔,同样是婉转亲和,却又让人期待。 仅仅是这十来秒旋律的呈现,台下的好多观众就已经可以开始猜想或者期望他们今天将听到的东西,应该和之前他们听见“民乐”二字时所想象的内容很不一样。 果然,接下来古筝,扬琴,琵琶……甚至架子鼓跟合成器,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加入,那么自然贴切,美妙得神不知鬼不觉。 新颖而讲究的织体超出了想象,二楼好些拿了贺宏垂恭送上的谱子后还没看的专家名家们现在都翻开了那厚厚一本,可这里灯光昏暗。 丁桑鹏不看身边人帮他翻好的谱子,继续用那张苍老的脸上唯一有精神的双眼看着台上,右手哆嗦着戴上厚厚的老花眼镜。 前奏的整体越来越丰满,旋律线条虽然有序交织,可蕴藏的那么多精彩和动人又让好多人耳不暇听,进而更加期待。 前奏进行到一半,楼上楼下上千观众的目光几乎都停留在了舞台中的那片美丽之上,看着于菲菲手中的琴条轻快起落,高翩翩的手指前后飞舞,二胡左右开弓,年晴举重若轻…… 各件乐器代表性的主题或者动机在前奏里呈现得并不是那么清晰而独立,因为作曲者要为了前奏的整体和谐性考虑,更是为了动听,为了吸引耳朵。但是这个起落飘逸,结构灵动的乐段仍然给了听众一个扎实的想象基础和广阔的情感空间。 前奏的结尾是一个渐弱,最后只剩下一线游丝的笛子声悠扬地飘远。台下那么多观众也有不了解情况的,这个前奏结构的完整性和首尾的呼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乐曲结束了,于是有人开始迫不及待地鼓掌。 零星但是很热情的掌声有些刺耳,不过由高翩翩奏起的古筝动机马上就让掌声停止了,并且把氛围调节了回去。这才刚开始呢! 古筝的协奏部分用龚晓玲的话说就是“用传统的宝贵力量去突破新的境界”,前面的独奏部分的旋律明亮而怀旧,但是随着主题的变奏跟和声的进入,乐曲的行进方向又一次给了观众惊喜…… 此前,除了那些被邀请的老师和躲在北楼偷听的学生之外,没什么人完整地听过《就是我们》。然而偷听的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大部分人都只是闻其名不闻其声,闻其声也只是一些小片段。 现在的音乐厅,现在的三零六,给人视觉和听觉的感受都是全新的。杨景行和龚晓玲在场边聚精会神欣赏或者监督着三零六的表演,等古筝当起主角后,导演也不忙活了,站在龚晓玲这边陪同欣赏。 随着更多的表演者加入导演的队伍,杨景行身后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后台也完全安静了下来。大家或坐或站,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紧张和期盼,思绪表情都随着前台的音乐而去了。 对大部分听众来说,旋律是最贴近自己更容易欣赏的。杨景行显然了解这一点,所以他目前为止的作品在这方面都是再接再砺精益求精,《就是我们》尤其如此。 古筝部分的旋律虽然始终有一种怀旧的感觉,但是仔细分析,自和声进入后,古筝的旋律就开始走向活跃,节奏感愈加明显,线条越来越时尚化。就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尝试却取得了非常成功的效果,越来越动听。 突然,一直表现优异的高翩翩弹错一个旋律音!这个错音在杨景行和三零六自己听来肯定都异常刺耳,不过对观众的影响并不大。 还好高翩翩没有一错再错,她并没有去迎接齐清诺的目光,继续专注演奏,行云流水地拨弄出两个月以来练习了无数次的动人旋律。 龚晓玲曾经夸张地说过,《就是我们》整首作品中充满了妙不可言的乐句乐思,让人一次又一次不断地体会听觉上的愉悦和感动。确实,如果杨景行把这些东西稍加改编,估计可以写出好几首让甘凯呈拍掌叫绝的流行歌曲。 现在贺绿汀音乐厅里的听众们就是被台上传播开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精彩乐思,一段又一段的旋律带领着,畅游在音乐的海洋里,海水温暖而清澈,甚至微甜。 每一件乐器的协奏部分都有或真或假的高潮,而大部分都是让人意犹未尽的那种,古筝部分也不例外,因为这些意犹未尽都要留到后段真正的高潮部分再爆发,而且是爆发之上再加爆发。 就算是意犹未尽,可是古筝部分慢慢结束后,台下又响起了零星的掌声。杨景行身后也有人轻轻意思了两下,换得杨景行回眸一笑,吓得同样是大男人的对方连忙回避。 台上接下来就是郭菱唱主角了。如果说古筝部分的作曲手法可算新颖,那么胡琴部分简直就是大胆了。郭菱才前仰后合地拉了半分钟,二楼的专家们都不交头接耳了。全新的感觉,美妙中似乎还带着一种不安。不过这种不安渐渐地就消失了,因为作曲家对整体把握得很好,那种大胆依然收放自如。 台上的每件乐器甚至每个人对台下的观众来说都是那么熟悉,可是今天他们听到的音乐却那么陌生。奇怪的是,和这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觉得那么亲切,那么想要亲近,那么想要了解她的全部,她的美丽,她的气质,她的内涵…… 胡琴结束后,连零星的掌声也没了。整个音乐厅里,除了台上的十一个女生在热情而专注的演奏,前面的观众和后台准备着的演员都变得那么安静了。 刚刚得空休息了半分钟的于菲菲在一个自然美妙的过度后抬起了手中的琴条,开始自己的表现。 这一次,和声是和旋律一起进入的,但是乐曲的进行没有让已经更加满怀期待的听众们失望。 情绪表情确实是慢慢转换了,在于菲菲的琴条之下,那件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乐器表现出来的除了让人无法克制联想起的文化和情怀之外,还有时代的活力和憧憬,有青春的力量和热情。 和声的配合更是让人耳目一新,琵琶的和弦配合,笛子和二胡的旋律衬托,古筝出其不意的点缀……没有了锣鼓喧天的大型民乐似乎让人难以适应,可那美妙却又无法割舍。 从热情再次进入到舒缓怀旧后,扬琴休息了,和声继续进行。突然,和声几乎全部消失了,扬琴陡然再一次强化登场。那种瞬间的落差完全没有古典乐的深邃和讲究,可听觉上的冲击却让人无法避免,旋律上简直可说是在“煽动”观众的情绪了。 大部分对这种“煽动”买账,好多人伸长了脖子挺直了腰杆……可是等待他们的是又一次意犹未尽。 再接下来就是琵琶引领风骚了,依然是靠超脱继承的旋律和新颖的织体制胜。王蕊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故意的忸怩作态,那么端庄淑女地抱着自己心爱的乐器准确地拨弹出每一个音,音乐中充满了她看起来并不具有的感性和内敛。 琵琶的高潮部分比较真,这让好些楼下的观众不管不顾了,小面积不礼貌的掌声起码持续了几秒钟才停止。 王蕊眼睛星光闪闪地把接力棒递给了柴丽甜,柴丽甜不负众望,笛子的音色依然那么明亮纯正。 柴丽甜还没开始一会,二楼的丁桑鹏老人就抬起了干瘦的右手,其实也没抬到那么高,但是说话很用力:“很不错,很不错!” 校长立刻回应:“这是冯教授的学生。” 丁桑鹏说:“都很不错。” 这就是一场听觉盛宴,似乎每一个音符都是前所未见的,似乎三零六给每件乐器的每一个音符都赋予了新的生命和含义。柴丽甜在这方面尤其做得好,几乎把作品的精彩表现到了淋漓尽致。 除了音色上传统的感觉和情怀,观众们得到更多的是台上女生们用努力和天赋表现出来的充满新鲜感的美妙旋律。如果说作品前面的部分还是在给观众施加或者强调这种感觉的话,那么笛子部分就已经开始深入引导听众去享受这种感觉了。 可能是整个音乐厅里最乐盲的杨程义和萧舒夏都开始享受了,杨程义现在的表情说明他绝对没有在脑海中纠结生意上的那些复杂纠结。萧舒夏也定定看着台上,好久没问丈夫到底哪个漂亮了。 柴丽甜出色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放下笛子的那一刻展现出的浅浅笑容让观众席前排的男男女女都看得发呆。 大家似乎摸清规律了,没有掌声了,都正猜想着接下来是哪件乐器登场呢,齐清诺的双排键却模拟小号,用一个较长的引子把乐队带入了作品的过度部分。 说是过度承上启下,其实也能算一个再呈现,总结和展望。归纳表现了前面的内容,并预告接下来的。 让好多人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架子鼓当起了主角,而且乐曲快速地进入状态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担心想象架子鼓该怎么样别出心裁地精彩,就开始享受了。 前所未见的节奏型,前所未见的搭配,年晴轻柔的鼓点毫不客气地表现着隐忍的力量,在同伴一次又一次的美妙邀请中,隐忍逐渐绽放,但是并没有爆发,而是把那些力量平和地释放出来。 这里,架子鼓的表现简直超脱了所有学生对它的印象和理解。鼓,原来也是可以这样打的。当然,这肯定也得靠民乐乐器的衬托或者配合,不然那么干打的话肯定不会好听。而且,架子鼓的力量应该是摇滚,现在台上这种未免有点不过瘾。 还好过瘾的很快来了,在两把二胡和一把琵琶的配合之下,年晴越来越充满干劲,一阵急速的节奏表现出了她扎实的基本功,也让观众们的神经和情绪瞬间高涨了一下。 可是这种情绪很快就没了,因为年晴把主角让给了两把二胡。二胡部分好像让龚晓玲有点担心,她自我安慰:“不会出问题。” 如果乐曲前面的大部分已经让听众们喜出望外的话,二胡部分开始他们就要叹为观止了。 龚晓玲和贺宏垂一致表扬过杨景行在这一部分所表现出来的才华横溢和诚恳态度。前面那些动人感人,遇见莫须有的罪名难免被说是卖弄,但是要说杨景行在这一部分卖弄才华,只会被别人讥笑。 二胡部分也只有短短三分钟,可是从头到尾奇妙乐思的运用和结构都是严丝合缝。那超出想象的多个旋律线条,织体构成,各种歌曲手法的运用几乎都是无可挑剔。前面有些部分是能改编歌曲或者独奏的,而这一部分会让绝大部分人无从下手,否则就是自讨没趣。 刘思蔓和邵芳洁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两张弓拉得行云流水。认识和不认识的同学,声乐器乐的老师专家,教授她们的恩师,幕后的作者,身边的搭档,都被开始那一个半分钟的二重奏熏陶得如痴如醉。 接着,就要慢慢进入高潮了。各种配角出其不意的切入,带领着二胡旋律逐渐走向激昂。 这种激昂并不是音高或者节奏上的,而是逐渐铺陈开的恢弘表现出的深沉的情绪力量。龚晓玲曾经说这种表层的恢弘之下其实是暗淡的,是伤感的,是无奈的……而最里层却又是博大的,深邃的,充满希望和激情的。 不管是表层的恢弘,还是恢弘之下的暗淡,又或暗淡之下的希望,这一切都是靠旋律跟和声来表现的,更重要的是二胡的旋律。 贺宏垂也说过二胡部分是《就是我们》最具有艺术价值的段落之一,是全曲的精神中心,是作曲者意志最深刻的体现……所以刘思蔓和邵芳洁多少个晚上加班加点的练习,现在有了效果,也有了回报。 从乐曲前所未有的逐渐恢弘后,台前幕后的上千听众们,不管男女老少,那些礼貌的注目或者淡然的审视都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开始温和地倾听,感受,好像并没被那内涵丰富的恢弘挑拨起激动的神经。 在后台一直和学校交响乐团老师以及首席们喋喋不休的张家霍现在也住嘴了,因为没人理他了。 让大家感受了前所未有的三分钟后,二胡部分意味深长地结束了,根本没人要鼓掌喝彩。 接下来是电吉他,这简直让龚晓玲和贺宏垂也预想不到。蔡菲旋抱着杨景行的好琴,穿得那么时尚女人,也是淑女地坐在椅子上,感觉和摇滚完全没关系。 事实上乐曲也是这样,效果器没那么重的金属味电子味,旋律温和得让人不理解作曲者为什么要在这里用电吉他,蔡菲旋弹奏的样子也是让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学电吉他。 不过大家都很快适应了,听着其他乐器和电吉他的配合,原本格格不入的音色在旋律的帮助下那么紧密贴切,连二楼那些老专家们也是一脸新奇表情。 让大家新奇了一阵后,吉他在短暂的solo中把乐队带入下个部分,真正的高潮。 先是远远而来的缓沉鼓点逐渐加强,这也能让大家意识到他们的耳朵接下来很可能要经受一阵洗礼。跟随着鼓点而来的是略感悲情的二胡,还有齐清诺的小号短暂划破长空。 接着,就是其他人纷纷登场,基本上每个音色都是有单独旋律的,但是这些旋律都简洁而且错综排列,所以整体并不紊乱,还和前面的二胡部分情绪呼应一下。 大家一起,在鼓点的带领下慢慢前进,缓板,慢板,快板,交响结构之下,越来越强的节奏感之下,当旋律和节奏都铺垫到不得不发之后,最先破茧重生的是琵琶的主题变奏高潮…… 并不是瞬间的迸发,却也马上有了天高地阔的感觉。接着是一个短暂的下沉,可马上古筝也化茧成蝶了,却飞舞得像一只雄鹰…… 此时舞台上的氛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原本淑女温和的三零六姑娘们个个精神抖擞,面色绯红。 年晴的鼓槌在充满力量的细胳膊之下上下飞舞,高翩翩按弦似乎要用上全身的力量,刘思蔓运弓拉得发丝纷飞。齐清诺双眼如炬,双臂按键上身抖动…… 古筝刚刚结束,笛子又腾空而起,然后是三弦……越来越让人情不自禁的节奏里,大家一次又一次地用出乎意料的方式不断冲击高潮! 听众们心潮澎湃,根本没有机会随着三零六起起落落,几乎一直停留在最高点,听之任之地感受着音乐厅里回响着的一个又一个奇迹。 几乎每个人都鲤鱼跃龙门一次后,是集体的迸发。这个迸发只有三个小节,但是力度却是全曲的最高点,那感觉就是要用音乐的力量去挑战天地万物。 这三个小节结束,好几个姑娘的额头已经冒汗了,可她们得赶快准备接下来的结尾。 还好,观众们都在震惊中,没人为这个高潮鼓掌。接下来,何沛媛的美丽柔和跟三弦的铿锵有力一起慢慢调节观众的情绪,让他们慢慢地,不知不觉回归情绪基点。 三弦的情绪完整而具体,并没那么深奥,好些听高潮听得瞠目结舌的人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三弦带入的是全曲的尾声,像是总结,像是祝福,像是鼓舞……反正就是那么结束了,一点也不像个结尾,让人不敢相信,不愿接受。 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余音绕梁,音乐厅里鸦雀无声。 台上的十一个女生的胸口都微微起伏,脸上自然的绯红格外好看。柴丽甜放下了笛子,刘思蔓还握着弓,高翩翩手还停在弦上,何沛媛双眼直视前方,年晴也和大家一样没啥表情,齐清诺垂下了双手看着键盘…… 在丁桑鹏努力站起的时候,掌声先从楼下响起。丁桑鹏被身边的人扶直站正后,二楼的人差不多都起立了,大部分开始鼓掌。 楼下的学生们是逐渐起立,逐渐鼓掌,逐渐吹口哨……都不是很整齐,但是慢慢趋向统一。 三零六还是坐着的,看着台下的师兄弟姐妹们的屁股纷纷离开椅子,然后仰视发现二楼的老家伙们已经是全体起立鼓掌了。 刘思蔓眼神示意齐清诺,齐清诺这才看观众席,然后率先站了起来。其他人早等着的,立刻起立。 观众席上已经没人坐着了,所有人都在拍手,掌声并没潮水那么汹涌,但是很坚实清脆,那些吹口哨的也消停了。只有掌声! 后台是龚晓玲和导演带头鼓掌,那些也等待期盼着今天属于自己掌声的人纷纷给面子。杨景行也抬手了,虽然台上的女孩还没空看他。 楼上楼下所有人都看着舞台上的,十一个站着的美丽女生尽量和观众们眼神互动,偶尔也互相看看。楼下的七八百学生好像是要给楼上的留下个好印象,大家都站得端正,巴掌拍得热情干脆。没人出声,没人交头接耳。 全体起立的观众让掌声持续着,没有增强没有减弱。这场景对音乐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来说都不陌生,就算少数人没有身临其境过,至少也在电视上看过。不同的是,今天台上站着的是十一个青春美丽时尚的女孩,她们身边摆着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的乐器组合。 这掌声,就像是夜里的大雨打在芭蕉叶上,干净纯粹。那一双双眼睛,就像是儿童,纯洁无暇。 齐清诺带领的三零六没有退缩过,她们有成功的信心和决心。带着十几年的努力,两个月的苦练,她们登上这个舞台,她们坚信自己会获得掌声。 可是女孩们现在都知道,那些掌声中没有那些是特别给齐清诺或者何沛媛的,那些眼神中没有那些是专门看“美女组合”的。这片持续不断的掌声,是她们用努力得到的承认,不是靠美女的噱头,不是靠音乐的取巧。 真诚的努力,真诚的热爱,演奏出真诚的音乐,这些真诚的掌声女孩们受之无愧。没有谁脸上有害羞的神色,三零六这十一个女生和上台的时候一样,依然不卑不亢,不喜不悲,也不动。只是好像灯光亮了,她们更亮! 后台的掌声结束得很快,除了龚晓玲和导演恭喜杨景行之外,其他人也没啥表示。可是前面的掌声已经持续半分钟了,导演边欢喜边叫主持人:“上去上去……好的开始,继续加油!” 于是男女主持人上台,神清气爽喜笑颜开地走到三零六身边开始说台词:“真是美丽的女孩美丽的音乐……” 三零六看情况就准备谢幕了,大家朝齐清诺周围集合一下。 可是主持人谢谢三零六的声音被持续的掌声打压了,他们嘹亮地说完了半分钟的台词后,观众席上一点变化没有。在三零六集体深深鞠躬后,台下依然是整齐的站立,掌声还更密集了。 楼上,丁桑鹏周围的人看着他,好像是担心他年老体衰支持不住,可老人干瘦的双手不比别人拍得慢。老人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看着台上鼓掌,每拍一下巴掌身体几乎就要摇晃一下。 说光了台词的主持人保持着笑容站在三零六旁边,陪着听了十几秒掌声后,男主持人又开始随机应变了:“在这里,代表三零六谢谢各位同学各位老师的热情鼓励。吴晓啊,你刚刚在后台说要三零六签名的,把握住机会也帮我要一张。” 女主持人笑着点头:“是呀,我一定不会让她们跑了。我相信一定还有很多人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不管主持人的笑容如何灿烂,音乐厅里的掌声没有任何变化,站着的人们基本是纹丝不动。 明亮的灯光下,十一个女生站成一排,好多还抱着自己的乐器。之前她们从这里传播出去的美妙音乐赠与了上千人,现在一千人的掌声回馈过来,可她们似乎觉得这千篇一律的打击音并不难听,还听得很认真。 风度翩翩的男主持人又说话:“三零六,再次谢谢大家吧。” 女主持人附和:“对呀,多么热情的掌声,谢谢大家。” 齐清诺现在似乎很没主见,又深深鞠躬,其他女生连忙跟上。可是她们也没用,观众还是不买账,甚至变本加厉,尽管三零六身后已经有人开始搬运双排键什么的下台了。 似乎台下的已经看腻了,十一个女生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越来越多。齐清诺有若隐若现的笑容,刘思蔓比她灿烂得多,年晴酷酷的,柴丽甜甜甜的,高翩翩抿着嘴…… 王蕊抱着琵琶在对身边的邵芳洁嘿嘿乐,她突然一眨眼,两滴泪水挤了出来。邵芳洁不但不安抚,还别过脸了不看。 王蕊可不管那么多,抱着琵琶就往还比她矮的邵芳洁身上依偎。 可能这就是台下那群人孜孜不倦所追求的,一点点小动静却让掌声猛然汹涌起来。抿着嘴的高翩翩笑了一下,然后低头落泪,被身边的刘思蔓抚肩安慰。可能是为了给朋友打掩护,郭菱也和于菲菲拥抱…… 连锁反应,柴丽甜不笑了,眨巴着眼睛克制住表情。何沛媛变得更加淑女,低头看脚下一会后再抬头,柔顺的头发一阵飘动。 齐清诺依然淡定,扭头看台边躲着的杨景行一眼,笑了一下。其他女生也看过去,都得到杨景行的笑容回应。 导演突然想出了好办法,推杨景行:“去带她们下来,严重超时了!你们机会还好多好多!” 杨景行一点也不给面子,一动不动。 龚晓玲看看杨景行,拍他的肩膀:“去吧,你也该为她们喝彩。” 杨景行走上台了,可他似乎并没像学校论坛上所说的那么不招人待见,掌声并没减弱,也没人罢站。 除了台下观众的瞩目,台上的女孩们也都或笑或笑中含泪地迎接杨景行。杨景行走到齐清诺身边后驻足,面对观众,九十度鞠躬。 这下轮到二楼的萧舒夏泪光闪闪了,可她还是记得:“真该带王卉她们来!” 杨程义点点头。 杨景行对观众们鞠躬后又向左转,面对着十一个女生,再一次九十度鞠躬。看来舞台不光需要音乐,还需要煽情,台下的掌声就跟《就是我们》的高潮一样,瞬时又朝上冲了一截。 女生们不看台下了,都看着杨景行,看他脸上的笑容,和他尝试隐藏笑容的动机,似乎眼睛中还有感动。 女生们也笑,笑得出笑不出都笑,含泪也笑,耍酷的也要笑,幸福是笑,感动也是笑。 “鞠躬,走吧。”杨景行好像舍不得把那些笑容和别人分享。 尽管掌声还在继续,可女生们再集体鞠躬后,还是在主持人的热烈欢送下跟着杨景行下台了。后台又是一阵由龚晓玲和一些女生们的好朋友带头的掌声。 前台的掌声终于被主持人竭尽全力压了下去,两位主持人临时加了些夸赞三零六的台词,不知轻重地说她们是音乐学院的骄傲。 杨景行也挺高兴的,对女生们说:“谢谢。” 大家笑,高翩翩说:“是我们谢谢你。” 王蕊放下了琵琶,众目睽睽之中朝杨景行伸手:“我要福利!” 杨景行笑:“我不能恩将仇报。” 王蕊懒得啰嗦,扑上去抱住了杨景行,头脸在他肩上,双手在他的背后贴得很紧。 其他女生立刻忽略了周围的恭喜表扬声,都注目监视王蕊得了什么样的福利。不过可能是人多顾忌朋友面子,没人出言讽刺。 王蕊抱了两秒后略微松开,仰脸对杨景行说:“怪叔叔,我知道你为我们做了很多,真的谢谢你。” 杨景行笑一笑,又说:“我也谢谢你们。” 王蕊没要人拉扯就松开了杨景行,自动让到一边。刘思蔓立刻替补了上去,但是她没王蕊那么主动,只是说:“我呢?” 杨景行轻轻搂一下刘思蔓的肩膀:“辛苦了。” 然后就没人投怀送抱了,王蕊显然怕自己被抓住把柄,换回本来面目催杨景行:“你不懂主动点!” 杨景行被好几十双眼睛盯着的,可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先后轻轻拥抱了不欢迎也不拒绝但是脸上都有笑容的几个女生,都互相说谢谢。 似乎这样的情景在音乐学院也不是那么恶心,周围居然没人吐。 柴丽甜之后是高翩翩,杨景行也不怕,还是用胸口轻微接触的姿势抱了一下,说:“今天弹很好。” 高翩翩说谢谢。 然后是何沛媛,杨景行说:“加油。” 何沛媛比较严肃,双手在杨景行后背回应了一下:“谢谢。” 再就是于菲菲,这姑娘好像觉得特别可乐,笑个不停地和杨景行拥抱了后避开众人目光。然后是年晴,她还是酷酷的,只愿意伸一只手拍拍杨景行的后背。 就剩下和龚晓玲说话的齐清诺了,龚晓玲也乐呵,提醒:“该你了。” 齐清诺原地不动,看着杨景行,似笑非笑:“我们能不能留着?” 杨景行主动走过去,还是准备采取那种礼貌的姿势。齐清诺微微仰头,下巴就搁在了杨景行的左肩上。 王蕊嘿嘿:“你们俩,要多抱会。” 齐清诺右手抬过杨景行的左臂,左手从杨景行腰边穿过。杨景行也只能复制这样的姿势。 这个看起来很热情很投入的拥抱持续了好几秒,杨景行说:“谢谢你。” 齐清诺手上用力,笑:“成你的福利了。” 福利确实让人嫉妒,现在周围很多目光表情就说明这一点。 齐清诺主动放手,可杨景行还不满足,又看向龚晓玲:“谢谢龚教授。” 龚晓玲可就有风度得多了,主动和杨景行轻轻拥抱,笑得好和蔼可亲地鼓励他继续加油。 第二百二十四章 裸奔 第二个节目已经上场了,是管乐系的学生们大号小号长号圆号萨克斯风单双簧管齐登场,五重奏的曲子被改成了十来个人集体亮相,略显嘈杂。 三零六没时间关心舞台,在对她们自己作总结。两个月的练习没有白费,今天的演出毫无疑问是成功的,令人喜悦的,尽管还有些小瑕疵。 虽然大家都满面笑容,可高翩翩却严格要求自己,她对同伴们和杨景行歉意:“当时真的有点紧张,手有汗,错了一个音。” 杨景行笑:“我也紧张,没听出来。” 邵芳洁安慰:“不光你紧张,我好几处都不准。” 刘思蔓最了解:“特别是后面那个e,你降多了,f又升多了!” 邵芳洁庆幸地连连点头:“是,对,还好有你!” 于菲菲也高兴地对杨景行说:“我就双颤确实有点失误,其他还好。” 年晴也反省起来:“最后我底鼓偏重了。” 蔡菲旋说:“我没觉得,其实重点还好。” 龚晓玲表扬大家:“都很好,表现都很好!” 高翩翩又中肯地看柴丽甜:“甜甜,我觉得你今天特别棒,王蕊也是……” 柴丽甜呵呵:“正常发挥吧。” 王蕊喜欢讲实话:“都别谦虚了,好得不能再好了好不好!真的,就算没这么轰动,我也无怨无悔,对得起自己了……也对得起怪叔叔。”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乐,齐清诺取笑王蕊:“你最轰动。” 看众人神情,王蕊觉得自己又成了公敌,她龇牙咧嘴跺脚:“哎,你什么意思?就我啊?别以为我没看见……还有没看见的!” 被王蕊犀利的眼神点名后,之前谢幕的时候或多或少失态过的女生都收敛了一些笑容,于菲菲不好意思地找借口:“可能是之前没想过,有点突然。” 郭菱呵呵:“刚开始没动静,我当时好怕砸了!” 刘思蔓乐有知音:“我也是……感觉整个人有点懵。” 邵芳洁悄悄大声透露秘密:“我是后来才懵。” 于菲菲几乎雀跃:“好舍不得下来呀。” 龚晓玲对似乎不好意思自夸的女生们说:“意料之外,但是也是情理之中,你们应得的。” 王蕊指杨景行:“最意外的就是他!恶心!” 齐清诺点头:“我同意。” 杨景行伤心:“我发自肺腑就恶心?” 高翩翩的神情也豪迈起来:“我差点也对他鞠躬……还好没有。” 年晴呵呵:“那就真恶心了。” 何沛媛挽住了齐清诺的胳膊责怪她:“你不带头!” 齐清诺自嘲:“我比较了解他。” 杨景行恨:“所以你不让我如愿。” 王蕊建议:“让标杆再给你福利一下。” 何沛媛也会反击:“你别这么饥渴好不好……” 其他人都在好好酝酿准备的后台,一群女生花枝招展地闹闹喳喳,估计让好多人静不下来,可也没人好意思来制止这理直气壮的高兴庆祝。 杨景行倒是担心:“有点冷吧?把衣服换了。” 空调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冷,何况女生们都兴奋着呢。而且等会还有集体谢幕,女生们想保持这样的美丽上台。 导演来再次恭喜后就建议女生们把设备拉走,杨景行再次要求女生们加衣服裤子,可龚晓玲这次不站他这边了,说由着她们去。 从音乐厅后门去北楼的距离并不远,杨景行抬着双排键带着一群集体行动的女生,大家都觉得阳光很温暖。 尽管好多学生都在音乐厅里,可校园的干道上还是比平日热闹。三零六的出现,这热闹就变成了繁华。 一团女生一改平日低调的风格,活跃到了有些耀武扬威,好像挺享受远远近近的目光。轻松的几位勾肩搭背,抬着扬琴和背着古筝的也脚步轻快,互相表扬或者嘲笑。 刘思蔓关心起杨景行的朋友来,有些遗憾那几位帅哥美女没见识到今天的轰动。郭菱则说自己视力好,能看见二楼杨景行的父母很高兴的样子。 进北楼没了太阳,女生们说有点冷。来帮忙的门卫仔细观察了后说这样的气温这样穿肯定是有些凉的。 进三零六后,女生们大部分坐下尽情放松,郭菱感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杨景行建议:“回去吧。” 刘思蔓说:“急什么,起码还要两个小时才轮到你。” 邵芳洁煞风景地拉起了之前自己没处理好的那点点内容,被一阵责怪。齐清诺安排一下时间,说今明两天下午还是要练练《雨中骄阳》和《云开雾散》。大家都同意,尽管密集练习《就是我们》期间偶尔也会玩玩这两首。 于菲菲乐:“终于不用一人通关了。” 刘思蔓抬起往后耷拉的脑袋:“别说,我有点怀恋了,我们刚开始那会才几个人,到处拉人,邵芳洁你还老不愿意!” 高翩翩呵呵:“要不是老大那么热情,我可能也不会来。” 王蕊悔恨:“我也是被她勾引的!”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我为你牺牲了多少色相。” 杨景行冤枉:“怎么是为我?” “不对不对!听我说。”蔡菲旋大声吸引注意力了坏笑,“是老大为我们牺牲了色相。” 在一片赞同声中,杨景行嘿嘿:“我也不是光看她的姿色。” 齐清诺瞪眼问:“还有谁的?” 刘思蔓说:“你该问你除了美色还有什么。” 柴丽甜正经地说:“老大看人的眼光确实比较毒。” 高翩翩笑:“要不然怎么当老大。” 年晴申明:“我没把她当老大,一直是小弟。” 高翩翩继续说:“其实在这里习惯了之后,一直都挺开心的。” 齐清诺笑:“还没习惯吧,这么肉麻。” 王蕊对杨景行爆料:“那时候想留住翩翩好不容易,差点解散了。” 高翩翩很严肃地解释:“因为那时候对老大的音乐理念还不了解,也需要时间慢慢接受!” 刘思蔓说:“都需要磨合期,我们经受住了考验。” 蔡菲旋不怕分裂:“我其实是带着一颗金属的心入团的,被漂白了。” 杨景行笑:“我其坐享其成了。” 于菲菲说:“主要是你和老大的理念契合,不然可能不会这么顺利。” 何沛媛问大家:“记不记得第一次?前年!” 邵芳洁说给杨景行听:“那时候翩翩还没来,古筝是江紫鸿,毕业了,你不认识。好惨啊,比管理系还冷清!” 何沛媛纠正:“不是那个第一次,翩翩来了后,在活动中心!” …… 忆苦思甜,三零六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曾经不到十个人在教室演出,捧场观众连教室也坐不满。曾经彼此之间也有一些小小怀疑或者摩擦,曾经甚至名存实亡过。不过她们还是走过来了,不光身为带头人的齐清诺付出了各种努力,其实其他人也一样在朝共同的目标前进。 就是现在这十一个女生,她们第一次集体感受成功的喜悦也是在前年。那一次她们突击训练一个星期齐清诺加班加点完成的《魂斗罗》,然后集体去请求老师,获得了零五年五一音乐节期间在学校那小小的活动中心上台一次的机会。 其实那次根本不算音乐会,只是学校为了安抚一些没在音乐节上没有获得演出机会的一些学生而临时组织的杂乱表演,好多演出者和部分观众甚至不是浦音的,一堆节目也是良莠不齐。 就是在那一次,三零六获得了热情的掌声和欢呼。 现在回忆起来,女生们都还激动兴奋,郭菱说:“我当时就知道肯定行,比今天有信心得多!” 于菲菲简直幸福:“当时都好高兴,我们第一次一起去唱歌喝酒就是那天晚上,都醉了。” 杨景行羡慕:“可惜我错过了。” 邵芳洁安慰:“比今天差得远……不过确实激动。” 蔡菲旋看杨景行:“准备怎么庆祝?” 杨景行说:“你们决定,好好庆祝。” 王蕊特立独行地翻白眼怀疑:“那就你一个人没多高兴。” 杨景行笑了一下,说:“今天是我进校后,第一次,有点自豪。” 女生们震惊,互相看看,刘思蔓哈哈:“才有点?!” 何沛媛也笑:“好打击我们。” 刘思蔓问:“开不开心呢?” 杨景行点头乐:“开心。” 郭菱来了状态,醉眼迷离地伸出手掌深情诉说:“当潮水般的掌声久久不肯停歇,你,有没有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都没怎么笑,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们。” 杨景行这么不够意思,女生们也只呵呵一下。郭菱正经说:“杨景行,你最应该谢谢老大,真的。” 一句话除了齐清诺之外的人都说正经了,杨景行说:“其实不用你提醒。” 刘思蔓提醒:“那就该有点表示啊。” 齐清诺不给杨景行思考时间,保持着微笑说:“我就不要了,不过要不是你在这里影响气氛,我们说不定都裸奔欢呼了,补偿一下。” 杨景行同意:“我也觉得自己破坏气氛。” 于菲菲安慰:“没有,你有你的风格,都了解。” 蔡菲旋也说:“又不是刚认识。” 杨景行豁出去了:“这样,你们提个要求,能做到的我尽量。活跃气氛为目的,别故意刁难。” “裸奔。”年晴这时候反应比谁都快。 柴丽甜和大家一起呵呵:“还个太夸张了。” 高翩翩也建议:“换个稍微简单点的。” 年晴说:“那就裸吧,不奔。” 杨景行笑:“这对我没难度,你们敢看?” 年晴嗤笑:“看得多了。” 刘思蔓也表态:“我无所谓。” 齐清诺举起自己的手臂:“同意裸的举手。” 何沛媛比年晴还迅速地投支持票:“玩大了吧?” 年晴举手,刘思蔓举手,蔡菲旋举手。在那五双眼睛的期盼中,邵芳洁躲着杨景行的目光小小竖了一下手掌。 杨景行松口气:“没通过,换一个。” 王蕊可算举手了,据理力争:“六比五,七比四了,怎么没通过!?” 郭菱风轻云淡地举手:“八比三。” 杨景行看犹豫着的另外三个女生:“就你们是好女孩了。” 可是压力是巨大的,柴丽甜在各种威胁中呵呵咯咯着也举手了,然后于菲菲也埋着脑袋内疚地沦陷了。 十比一,高翩翩实在扛不住,微微抬手,担心:“别太过分。” 形成了统一战线后,每个姑娘都敢于看杨景行了,看他到底是不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齐清诺笑得嘲讽,年晴一脸挑衅,刘思蔓坏笑,蔡菲旋简直期待,何沛媛笑得甜,柴丽甜根本不害羞,高翩翩一脸担心…… 杨景行绝望地点头,对高翩翩说:“好女孩先出去。” 几个女生欲动,年晴一声吼:“这没好女孩坏女人,团结就是力量。” 王蕊慷慨激昂:“我们都是三零六!” 何沛媛折中一下:“就脱个上半身吧。” 柴丽甜支持:“也好。” 杨景行有些气愤:“你们刚刚从艺术的舞台上走下来,对得起那些掌声吗?” 年晴不屑:“这个有成就感得多。” 王蕊兴奋:“喜上加喜!” 看杨景行还想抵赖,刘思蔓急了:“怕什么?你不吃亏。” 杨景行点头:“也对。” 看杨景行解开了礼服外套的那颗扣子,年晴突然站起来提起自己的椅子推过去:“站上面!”然后她居然坐到鼓后面去了! 这下真玩大了,但是都乐了,蔡菲旋开始连忙插线开设备,齐清诺热情帮忙。刘思蔓去把门反锁,于菲菲她们离杨景行远点…… 王蕊提醒杨景行:“鞋子脱了。” 郭菱似乎在催:“你还要上台呢。” 在十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注视之下,杨景行坐下,脱了鞋子,然后站到椅子上去了。齐清诺抱手,于菲菲捂嘴,高翩翩别头,其余的基本上都睁大了眼睛…… 年晴比在音乐厅有活力得多:“音乐准备!你先来。” 蔡菲旋大笑但是无声,试了一下音后开始,一个大长度的尖锐滑音,把好多同伴吓得一个激灵。 然后蔡菲旋就开始了,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好摇滚好金属!年晴马上跟上,先是一阵密集的军鼓,然后一阵轮,底鼓踩得十分有力。 杨景行站在椅子上,孤立无援任人宰割的绝望样子。可能这就是成就感吧,好些女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齐清诺拍手:“脱,脱……” 老大还是有几个追随的,王蕊刘思蔓几人也助威,开始喊脱。何沛媛也拍手,但是不喊,可能是笑得没空喊了。 杨景行却完全不配合放纵的音乐,他就像个要用脱衣来挽救战友生命的战士一样,脱下礼服外套的样子没有扭扭捏捏,但也绝说不上心甘情愿。 齐清诺去接过了杨景行手中垂下的外套小心拿好,然后示意大家继续制造氛围。 杨景行又不卑不亢地扯掉了领结扔给齐清诺,齐清诺带领大家鼓掌喝彩。高翩翩象征性的拍手动作表示她对这个节目完全没兴趣。 杨景行又扯掉了礼服的腰带,这次换刘思蔓接手了,她还研究一下。再随着杨景行开始解衬衣扣子,女生们脸上的笑越来越放肆了。 看样子杨景行是想少受屈辱,动作越来越快,几下就把衬衣解开,脱了下来。 光着上身的杨景行一身结实的肌肉线条,视死如归的眼睛平视前方。可女生们并没欣赏,而是被何沛媛带领着一个一个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齐清诺叫杨景行转圈后,蔡菲旋的吉他都弹不下去了,年晴也懒得打鼓了。 一阵一阵持续不断的娇笑声无情地肆虐冲刷着杨景行的自尊,不过他好像并没什么自尊,不但没渗出晶莹的泪水,还死皮赖脸地笑。 女生们狂笑欢笑或者娇笑,注目侧目或者断断续续或多或少看几眼。这恶心堕落的情景,让音乐厅那些人看见,准得气得吐血。 王蕊还喊:“裤子!裤子!” 高翩翩急了:“够了!你们别这样!” 柴丽甜也说:“行了,还不满足!” 王蕊嘀咕:“又不脱内裤。” 何沛媛当好人:“穿吧穿吧。” 杨景行连忙从椅子上跳下来,快速套衬衣。女生们似乎有点内疚,都来帮忙。不过齐清诺帮杨景行系领结的时候,王蕊还在擦笑出来的眼泪。 刘思蔓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在浦音就混不下去了。” 高翩翩严肃:“当然不能说!” 蔡菲旋也正经:“谁也别说,不是开玩笑。” 柴丽甜警告:“谣言越传越夸张!” 杨景行嘿嘿:“现在知道后悔了?我要传!” 王蕊气愤:“我们是为了你的形象!” 齐清诺把领结系带拉好,问:“紧不紧?” 杨景行摇头:“合适。” 齐清诺又从刘思蔓手里接过腰带,双手环过杨景行的腰围上。杨景行自己接手:“可以了。” 刘思蔓表扬杨景行:“刮目相看了。” 于菲菲说:“其实没什么,朋友开玩笑嘛。” 杨景行说:“一辈子的英名。” 女生们乐,王蕊说:“怪叔叔在我心目中的英雄形象一点也没贬值。” 蔡菲旋说:“更亲近了。” 杨景行对年晴说:“我还是恨你。” 年晴笑。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处分 时间也不早了,三零六的女生们护送杨景行回音乐厅,持续的兴奋让她们一路欢呼雀跃,商量着是不是再准备一套衣服给五号的露天音乐会,或者计划结束之后要怎么庆祝。 刘思蔓说杨景行下次就要脱裤子了,何沛媛却群嘲:“最好不要,女人保守不住秘密。” 年晴说:“对,你最女人!” 齐清诺指着杨景行对大伙说:“他最近有个小秘密,你们知道吗?” 王蕊很感兴趣:“什么?” 刘思蔓猜想:“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齐清诺大声问:“谁敢说我不是女人?” 何沛媛哈哈:“你快说,不然严刑逼供!” 郭菱讨好:“你最女人了。” 王蕊突发奇想:“我们会不会走桃花……”她说起上一次三零六得到成功后团里的大部分女生身价飙升,刘思蔓的男朋友是那之后谈的,于菲菲,柴丽甜都收到过媚眼……齐清诺更是一举成为大众情人,何沛媛的受欢迎程度也是雪上加霜。 看女生们的样子,似乎不反感这种效应,有几人更是希望这种效应也能发生在杨景行身上。 大家猜想说不定通过这个五一的成功,能让更多的人,尤其是让学校的女生了解到杨景行并不是那么孤傲孤独的,不是不可接近的,三零六的所有人都愿意证明这一点。 可女生们的那种期望和关心简直带上了厚厚一层同情的味道,郭菱甚至担心:“说不定更惨,我们都被涮下来了,还有谁敢上?” 齐清诺怪何沛媛:“你的错。” 何沛媛无辜:“我是清白的!” 王蕊也拉开距离:“我是无辜的。” 杨景行不肯坐以待毙了:“你们都不要,谁还肯要!” 齐清诺奇怪:“说这话要经过我同意吧。” 郭菱看着杨景行得意了:“喏,你问过老大没?” 大家好像适应这种玩笑了,感觉齐清诺又宠幸调戏了一名团员。蔡菲旋靠近杨景行说:“和外面的人说起你,都以为你在学校肯定好多女生喜欢,会追你,呵呵。” 邵芳洁点着头嘿嘿乐,小声爆料:“我们寝室的最搞笑……说他肯定在外面有。” 刘思蔓惊喜:“说不定啊。” 齐清诺安抚军心说:“我百分之九十肯定,没有。” 杨景行好奇:“还有百分之十呢?” 齐清诺说:“你还不满足?我没了解你到九成呢!” 刘思蔓傲视群雌:“主流的说法,还是眼光太高。” 女生们呵呵,表达一些赞同和怀疑,可这惹恼了齐清诺,她怒问:“高哪去了?无视我呢?” 杨景行摇头叹气:“我还以为都是朋友了。” 于菲菲安慰:“都是开玩笑的,高兴嘛。” 邵芳洁说:“平时想说也没机会,憋着难受。” 刘思蔓嘿嘿:“主要是你这样没着没落的,我们也悬着了。我还好,可这些光棍,别人还以为对你有什么想法呢。” 杨景行问:“就那么丢人?” 大伙哈哈乐,郭菱又把话题往回带:“尤其是最应该有的都没有,那就奇怪了。” 王蕊大声同意:“就是,何沛媛现在冷清好多了!” 何沛媛指杨景行怒视,可转眼又把指头对准了齐清诺:“你的错!” 齐清诺抱拳:“心领了。” 几人笑得要跌倒,年晴拍齐清诺的肩膀:“越来越佩服你了,这脸皮,当我老大吧。” 杨景行都无力反击了:“你们尽兴啊,今天表现好,我不计较了。” 一群人回到音乐厅后台,虽然停止了低俗的聊天的内容,但是似乎个个都更意气风发了。女生们开始穿穿外套补补妆,发发短信打打电话,或者去和别的学生交流一下鼓励恭喜。 已经十一点了,上午的内容才进行了一半。之前的每个表演都是成功的,但也只有《就是我们》是当之无愧的轰动。 也有些不认识的人来祝贺又开始装低调的杨景行,真诚地表达对作品的欣赏。 也是,对作曲系来说,某人写了一两首小红的流行歌曲,会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有人脉或者运气好。又或者是有一两件还不错的器乐作品,也会被认为是得到了什么狗屎运的灵感,或者是特殊的帮助。 其实音乐学院并不是那么一个高雅脱俗的地方,学生或者老师们彼此之间评价估量的时候,最重要的参考标准还是名气,资历。至于水准,有水准了肯定会有名气的嘛。 四零二这名头在学校基本是人所共闻,但是要轮社会名气?别说那些有好多年成就积累的专家教授,就是一些优秀的声乐器乐系学生也要比作曲人“四零二”出名得多。 或者就说“杨景行”。这个学校千多号人,说不定还真有好多清高脱俗的不屑于关心他到底是不是作曲系的希望,更别说关注他和齐清诺之间的关系,或者是统计他今天是不是又在北楼守夜了。 可是这个学校里的所有人都是在音乐的世界里浸淫了好多年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有自己对音乐广博的理解能力和欣赏品位。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但是在音乐学院里,钢琴系的不敢说自己就比学二胡的更了解古往今来的钢琴作品和演奏大师。拉二胡的也不敢吹牛自己肯定比弹电吉他的更会欣赏体会民乐精髓。 今天三零六在台上演奏完了后得到的那些掌声,没有多少是跟风起哄的。好多学生或者老师,可能他们并没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到足够出色出名,但是没人敢说是他们对音乐还不够热爱。那些默默无闻的学生的掌声,并不会比楼上那些专家的少了一丝真诚,更不会低贱半分。 就算彼此对音乐的理解不一样,就算世界观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不管是欣赏杨景行的才华还是讨厌他的作风,是仰慕三零六的姿色或者看不起她们做音乐的方式,但是当最后大家一起鼓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那些掌声,肯定不是给杨景行这个人的人品或者名气的,也不一定全是给三零六那十一个女生的整齐美丽或者努力奋斗的。那些掌声,都是给作品的肯定。 杨景行真诚而谦虚地接受了好些人的表扬或者中肯点评,并认真感谢。 并不是所有人都说好话,比如一个拉提琴的大四男生就说《就是我们》中的某些段落涉嫌用旋律跟和声强制暴力性地掩饰作品对乐器传统特点的挑战。虽然这种尝试不算失败,但是如果没有了那些令人拍手叫绝的旋律,很可能那种挑战就完全行不通了。 也就是说,《就是我们》的成功中的有一部分是很难被复制的,同样的手法,却是别人模仿不了的。要模仿的话只能是旋律的雷同,那就成了抄袭了。 师兄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谨慎,好像很怕在这个举校欢腾的时间里打击或者得罪了天才四零二:“……其实谱子我很早以前就拿到了,看几次了有点这种感觉,今天听还是觉得有点……不是说作品不好,就想问问你,我的看法对不对,我但愿我错了。” 杨景行没翻脸,还有点高兴:“你的想法和我最开始写的时候一样,好多时候我的思路就是这样。不过我后来想通了,我会这么想是因为自己期望太高了,想要在前人的基础上做出全新的感觉。后来我干脆不想了,抛弃基础……” 师兄的眼睛顿时发亮:“我明白了,懂了,懂你的意思了。我确实是带着眼镜看的,听的,不应该,不好意思。” 杨景行却笑:“不过我现在又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了,基础是扔不掉的,我有点急于求成。” 师兄连连摇头:“不对,你错了,我也错了,没有第一步就没第二步,开始往往是最难的。” 两个人交谈愉快,拉小提琴的对《就是我们》的研究还挺深刻的,除了那一点点怀疑,剩余的全是肯定和鼓励。 男女主持人抽空恭喜了三零六,并没要签名,然后就和导演一起来找杨景行研究一下是不是该审时度势,把后面他上场的台词改变一下,不然肯定对不起观众们之前对三零六那么隆重热烈的反应。 三零六的女生们对这个议题也很有兴趣,旁听一下。不过听杨景行说随便主持人怎么夸赞三零六,但是不能抬举他自己后,女生们就有意见了,说就是要吹捧四零二,但是不能标榜三零六。 商量的结果的是大部分台词保持不变,杨景行的发言也不用修改,只是主持人有权利在原本的台词上加上几句感叹的话,用女主持的话说,那样能把观众的情绪调动到《就是我们》演奏结束后的状态。 今天后台最大牌的当然不是杨景行或者三零六,而是舍己为人鞠躬尽瘁要为学生作品当指挥的著名指挥家张家霍。 杨景行来的时候就是去跟张指挥问过好的,不过后来他和三零六风光后就没时间再去向忙着跟团员们分析作品的张指挥表达谢意了,而且他这边的热闹跟靓丽也有影响别人研究艺术的嫌疑。 所以在王蕊带领着女生们又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娇笑声后,也是一身礼服身姿挺拔的张家霍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杨景行面前,用毫不掩饰的艺术的愤怒命令:“你们安静一点!” 女生们收声肃穆,杨景行站起来小声:“对不起,张指挥。” “不值得这样忘乎所以!”张家霍自己却不安静,声音简直洪亮,他又盯着杨景行:“我奉劝一句,求名求利的方法有很多,就是别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下手,那是糟蹋文化,那是哗众取宠!你们像是做音乐的吗?”张家霍扫了杨景行周围的女生们一眼。 这下是所有人都安静了,好多人注目,有些人低头。三零六的女生们简直有点懵了,大部分惊呆或者看别处,只有齐清诺和年晴盯着张家霍。 杨景行介绍:“张指挥,她们是做音乐的。” 张家霍继续奉劝:“杨景行,这里是音乐学院,不是什么娱乐公司,别把那恶俗肮脏的一套带到这里来,污染这里的纯净。民乐!?你好意思说自己做的是民乐?日本人糟蹋得不够,你们也跟着学!?” 杨景行在众多的同情目光中摆出一副不需要同情的神情,也是奉劝的口吻:“张指挥,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您多批评。不过她们只是负责演奏哗众取宠的东西,而且做得很好,用不着您批评。” 咦!杨景行换风格了,张家霍也是瞬时的瞠目结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家霍抬起了手指:“说的就是你!你这样的我见了很多,得到一点点小承认就忘乎所以,以为自己就成了大师,天才!你才学了几年,学了多少?那样胡拼乱凑也敢叫大型民乐?哪有一点民族情怀?肤浅,媚俗,低级!” 杨景行是准备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可一直坐着的年晴却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表情不冷不热:“英雄冲锋陷阵,小人冷嘲热讽。” 简直像是扔下了一个无声炸弹,一下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炸开锅了。周围除了震惊,更多的是佩服。年晴淡然地接受着,左腿在抖啊抖。 张家霍面部充血,指着年晴的鼻子怒声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晴高声回答:“年晴,大四,马上毕业!”同时挡开了何沛媛想要安抚她的手。 张家霍抖着手指警告:“我让你毕不了业!” 年晴抬头,眼中的愤怒不输给张家霍。这时候齐清诺向前一步,有点急不可耐的自我介绍:“我叫齐清诺,不毕业算我一个!” 张家霍还来不及骂,何沛媛又开口了:“我叫何沛媛,算我一个。” 王蕊也站了起来,可齐清诺却猛一声吼:“你们别理他!” 好多人被吓了一跳,女生们没人再敢开口,不过刘思蔓和王蕊都朝齐清诺靠近,柴丽甜于菲菲她们稍微挪步。集体靠拢后,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昂首挺胸目光如炬,但是十一个女生的气场已经凝结起来了。 杨景行似乎不怕齐清诺,对张家霍说:“我不用自我介绍了,也算我一个。” 可怜,这时候能说上话的大人物都在前面二楼坐着呢。后台可怜的几位年轻老师看样子连劝架的勇气也没有,等到导演急匆匆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数落杨景行要他们道歉后,才有几位也来劝解扣子扔谱子的张家霍消消气。 导演可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跳着脚对杨景行吼:“道歉,你们先给张指挥道歉!” 杨景行居然谈条件:“我可以道歉,她们不行。” 年晴是越来越嚣张:“你也不用!” 王蕊也讲义气,冷声嘀咕:“不毕业?你以为自己是谁?” 齐清诺又火:“别说话!”三零六的大部分人都听她的,围成一堆了不看在一旁叉腰喘气怒叹世风日下的张家霍。 在导演的推搡下,杨景行朝张家霍靠近一步后说:“张指挥,是我不好,希望你原谅。” 张家霍看都不看杨景行,开始对导演吼了:“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除了导演,最急的好像就是今天张家霍指挥演出作品的作者,那个研究生几乎是央求三零六:“你们道个歉吧,毕竟是张指挥呀!齐清诺,我们也算认识,你帮个忙,回头谢谢你。” 齐清诺绝情地轻轻摇头:“不好意思。” 前面台上的女高音正唱得好有滋有味呢,二楼的贵宾和老师们看见有人来在院长耳边嘀咕了一句后,院长就很快召集了一个副院长,贺宏垂,龚晓玲等几个老师起身快步离开了。 这群能和张家霍说上话的大人物快步从楼上下来后台时,导演正在竭尽所能安抚下一个节目表演者的情绪,而其他人,都好久没挪动过了。 看见那七八个人急匆匆赶来,张家霍摆出了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连连摇头。杨景行看了一眼老师们的严厉目光,表情好像挺愧疚。三零六也看看老师们,胆子小的几个略有低头,齐清诺几人却还是趾高气扬。 张家霍最先说话,气愤之外还有惋惜心疼:“这些学生,太不像话了。” 和杨景行没讲过两句话的校长眼神没贺宏垂和副院长那么严厉,他先握住张家霍的手说对不起,然后看男主角:“杨景行,给张指挥道歉。” 杨景行很听话,微微鞠躬:“张指挥,我向您道歉。” 张家霍不理会,还在对老师们说:“这几个学生,连一点批评也接受不了,还张口骂人!” 杨景行说:“张指挥,刚刚这除了您没人骂人。不过您骂我是对的,我向您道歉,希望您接受。” 贺宏垂怒斥:“还顶嘴。” 副院长也生气:“杨景行你别说了!” 龚晓玲依旧和蔼,走到齐清诺身边轻声问:“怎么了?你们。” 齐清诺抿抿嘴唇:“他觉得我们哗众取宠。” 可校长好像不想问究竟,直接对张家霍说:“张指挥,对不住,你跟我们去前面吧。这些学生我们会处理。”然后对导演说:“今天不辛苦张指挥了,让学生们自己表现吧。” 副院长也说:“张指挥,我们去前面吧,您请。” 李迎珍来狠狠敲了杨景行几爆栗子:“回头收拾你……张指挥,别和学生们生气,我们走吧。” 张家霍一点也不给面子,好像气糊涂了:“太不像话了,我好歹是长辈前辈,怎么能张口骂人!?” 贺宏垂道歉:“张指挥,是我教导无方。杨景行我们一定会处理!” 和张家霍关系要好的指挥系主任也邀请张家霍到前面观众席去消气,叫不动就干脆伸手拉。 张家霍急了就抬手指:“这几个女生,要严肃处理,气焰太嚣张了……” 杨景行一声吼:“你没见过嚣张的吧?冲我来!” 洪钟似的男中音让好多人身体一震,三零六的女生们都眼冒星光。可李迎珍却一阵巴掌拍得杨景行脑袋啪啪响,还骂:“你吼,你喊!叫你闭嘴!一点不尊重长辈,你今天发疯了!?” 可能是被杨景行的神经刺激了,郭菱也发话了:“不值得尊重就不用尊重!” 平日温文尔雅的校长突然瞪眼怒声:“都闭嘴!杨景行,不管你是谁,记过处分!” 杨景行居然点头:“我没意见,是我不对。” 校长又威胁:“要是影响了演出,后果更严重!三零六,你们坐着,示威呀?!” 三零六在齐清诺和龚晓玲的带领指挥下都表面消停了下去,而张家霍在一群人的邀请赔礼之下也愤愤然走了。 就龚晓玲留了下来,她也不太清楚真相,问了两句后就责怪杨景行:“怎么这么冲动了?” 齐清诺实事求是的态度:“是张家霍说话太难听。” 一个老师说:“你们也不该冲动,忍一忍就过去了……一个人说得再不好听,能代表什么!?” 年晴指出真凶:“我看不下去,他低三下四的样。” 杨景行哑口无言,郭菱还愤愤的:“难怪名声不好,太没风度太没肚量了,大指挥冲我们火什么!” 王蕊更是一口恶气:“说我们,说怪叔叔媚俗低级,他能耐他写去啊!” 何沛媛冷笑:“今天算见识了,还有这种人。” 刘思蔓也摇头:“匪夷所思!” 女生们七嘴八舌起来,纷纷鄙视张家霍。龚晓玲还呵呵:“不生气,不生气,你们今天最应该高兴,别影响了心情。” 齐清诺笑:“我们高兴,高兴才给他点教训!” 龚晓玲很责怪:“你也乱说话!别说了,别担心,杨景行不会怎么样,我保证……这事别给你父母说,我要到前面去,你们别瞎来,回头再说。” 学生们纷纷表示情绪稳定。 后台形式暂时稳定了,可围观还在持续,舆论开始制造,人声开始嘈杂。 杨景行对三零六不好意思地笑:“连累你们了,他其实是不喜欢我。” 王蕊看得明白:“肯定是恨你没多巴结他。” 邵芳洁觉得自己一针见血:“我们没要指挥。” 高翩翩还在咬牙:“败类!” 刘思蔓笑:“年晴那句话解气。” 柴丽甜似乎在调整情绪:“我觉得说得很对,那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年晴气息均匀了,挺享受的感叹:“都是好姐妹……你也勉强像个男人了。” 被集体取笑的杨景行笑:“我是被逼的。” 王蕊又嘿嘿:“怪叔叔刚刚好怕怕……你找他单挑!” 高翩翩可能误会了,说:“杨景行以后的成就,肯定超过他一万倍。” 杨景行急忙劝:“小声点,小声点。” 有围观群众轻笑,然后有人表示一下支持,说张家霍是有点过分了。作曲的研究生也不知自己是福是祸,但还是拉着替换上的指挥系学生说换了也好。 (对不住。这章是我昨天晚上十二点回到酒店用酒店的电脑上网看了书评后用酒店的电脑码的,输入法没词组。小风波吧,对大家都说声谢谢,因为我厚颜无耻觉得都是为我好。说声对不起,小矛盾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不会断更的。希望都开开心心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杀伤力 看上去,杨景行和三零六并没有因为被指挥家臭骂了一顿而乐极生悲垂头丧气,周围的人也不用同情他们了,议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那位因为要上台而错过重头戏的钢琴系师兄干脆来跟杨景行打听细节,说他在前面隐约听见杨景行大吼了。 事态总算暂时平息了,可导演却很后怕,他建议杨景行带着女生们去楼上的休息室避避风头压压惊,免得节外生枝,更重要的是可以让还没上台的演员们免受各种可能存在的打扰干扰。 二楼的休息室可不是给一般人用的呢,但是这点福利并没让女生们平和下来,上楼的时候她们还在感叹惋惜气愤堂堂大指挥怎么如此狭隘可恶。 杨景行安慰:“他不是针对你们,是不喜欢我。” 邵芳洁瞪眼:“那也不行!” 刘思蔓说:“他喜欢叫啊骂,都这么说。” 于菲菲还是怨气:“那不是骂,是侮辱,就敢对我们耍威风……杨景行发火就不敢说话了!” 邵芳洁怀疑:“不知道是怕还是吓。” 蔡菲旋鄙视:“明显是懵了!搞错对象了吧,我们和他又没什么交集,轮不到他唧唧歪歪。” 郭菱说:“杨景行当时把导演都吼懵了,不敢和他说话了。” 高翩翩笑笑:“我也吓了一跳。” 柴丽甜呵呵:“我也是……不过看他挨打又好好笑。” 王蕊嘻嘻求杨景行:“怪叔叔,以后不准吼我们,我们好怕啦。” 杨景行怒火冲天:“闭嘴。” 女生们哈哈,何沛媛打击:“这个差远了!” 年晴皮笑肉不笑的,视线从杨景行脸上掠过,轻快地说:“谢谢你。” 杨景行吃惊:“说反了吧。” 年晴不理了,何沛媛现在才惊喜:“有点幸福感呢,被保护了。” 王蕊高兴:“我说怪叔叔是好男人吧。” 刘思蔓鄙视:“系次鞋带就被收买了?” 王蕊伸手就掐:“我是这个意思!?”然后转头委屈:“怪叔叔,她们欺负我。” 杨景行笑:“大快人心。” 王蕊不伤心,但是岔开话题:“可惜喻昕婷错过了。” 齐清诺批评了:“你还怕知道的人少?这事出去了别说。” 郭菱觉得无望:“我们不说有什么用?论坛肯定炒翻天,不信晚上看。” 刘思蔓正经:“别人说和我们说不一样。” 何沛媛也说:“树大招风。” 高翩翩想得开:“身正不怕影子歪。” 一群人到宽敞舒适甚至豪华的休息室坐下或者走动欣赏一下,齐清诺没进去,而且叫住了杨景行:“等一会。” 年晴斜眼:“你们干什么?” 齐清诺鄙视:“高层谈话,进去。” 关上了休息室的门,齐清诺看了一眼识趣快速离开的老师,神色有点凝重地通知杨景行:“不管怎么样,这事你和我负责。” 杨景行不乐意:“何必,我就够了。” 齐清诺说:“不是你说了算。要道歉,我和你一起去。要处分,没理由全让你扛着。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就看他们怎么处理。” 杨景行说:“随便处理,我无所谓,你不行。” 齐清诺不高兴:“凭什么?” 杨景行说:“女孩子,你们没做错什么。” 齐清诺质问:“你就错了?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他们多半也是这个意思。我不是为你,年晴肯定不会道歉。” 杨景行点头:“看情况吧。” 两位高层进去休息室,也没人关心他们密谋了些什么,齐清诺也制止大家继续讨论关于张家霍的话题,倡议都把精力注意力用在接下来的准备上,或者聊聊衣服头发也是好的。 齐清诺的话很有用,没多大会,几个女生就开始互相鉴赏起身材来。大伙都说邵芳洁确实瘦了,但是蔡菲旋瘦过分了。 刘思蔓鼓励蔡菲旋:“你要是再多点点肉,腿型就能和何沛媛一拼了。” 蔡菲旋站着拉起自己的裙子,暴露出一半大腿:“不行,我有点外八字,哪有她那么直……这都是命,命里无时别强求。” 坐着的何沛媛弯腰摸自己绷直的小腿:“你们看,这样就能看到肌肉……命苦,站太多了。” 年晴鄙视:“去你的,好身材就是站出来的,好多人上课还在练马步。” 何沛媛说:“其实翩翩的比例很好,皮肤也好……我有点毛-囊角化。” 高翩翩收起自己的腿,比划摸索一下:“我的……不圆。” 王蕊哇哈哈:“不圆?你是三角罩杯?” 柴丽甜笑得好甜:“把老大的放在何沛媛身上,杀伤力就大了!” 齐清诺气愤:“我就这么点可取之处?” 蔡菲旋正经说:“你的身材符合西方审美,他们看何沛媛就会觉得太细了,肩膀小。” 郭菱提醒杨景行:“你别只顾着看!” 杨景行收回目光,呵呵:“都好看。” 王蕊不信:“好没诚意!” 一群人在楼上无聊了半个小时后就来人通知下去准备了。女生们似乎收拾好了心情,带着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其实最后一个节目才刚刚开始,前台传来的交响曲结构精致,配器讲究,虽然旋律略显平淡无奇,但是线条是流畅自然的,能自然而然引起耳朵的注意。 虽然大家都忙着准备集体谢幕或者之后的离去,但是后台并不嘈杂,都给了这没让人失望的压轴节目足够的尊重。年轻的作曲者现在也安静地坐着,像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不能自拔。 或许让张家霍指挥会更好的,所以三零六和杨景行似乎都对作曲者比较歉意,现在听得尤其认真。 十来分钟的一个乐章,整体素质超越了音乐学院每年都会产出的几部交响乐的通常水准。 音乐学院的学生或者老师写大型作品,尤其是交响乐,基本上是没什么野心的。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水平很高的现代陶艺者,虽然是倾注了心血去完成一件作品,但是也不会幻想自己的产品会像官窑汝窑那要妇孺皆知人人追捧。 但是今天这件作品不是那种论文式或者作业式的,从作曲者那明显的创新态度上就能感觉到,这件作品是有市场追求的。偶尔旋律上的流行化,和声间或表现出来的通俗化,都说明作曲者让自己在浦音数年积累的专业高雅知识向市场和大众妥协了。好在这种妥协并不是投降,更说不上媚俗,这一个乐章对作曲者理论知识的厚重扎实有比较全面的体现。 听到一处,齐清诺看杨景行,低头沉思的作曲者也抬头瞄了一眼今天让自己的作品和大指挥失之交臂的人。 都是作曲系的,很容易听出来刚刚那一段迸发式的配器形式以及旋律进行和《雨中骄阳》的高潮部分很像。当然,这说不上抄袭,更应该说是一次精彩的借鉴或者移植。 杨景行却好像没感觉到,继续专注地听着。 音乐停止后,观众席上掌声整齐热烈地响起。很不错的作品,能让人遗憾只能听到一个乐章。那怕作曲者在学校远远没有杨景行这么出名,可是后台也还是响起了掌声。三零六的女生们不是带头的,但是附和得热情,杨景行也一样。 作曲者被几个朋友拉起来庆祝拥抱,齐清诺也凑热闹,对研究生师兄说:“本来准备给你道歉,现在看来不用了。” 如释重负的研究生摇摇头:“别说了,我也是没办法……谢谢,谢谢,谢谢大家!” 杨景行伸手:“祝贺你。” 研究生手臂用力摇:“也恭喜你,谢谢。” 虽然掌声并没持续很久,但是已经能让作曲者高兴到眼圈发红了。导演也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急忙协调组织大家保证队列。 交响乐团就不下场了,等着主持人说完了这部分台词后,就是杨景行和齐清诺带着三零六,和所有演员们按照节目顺序上台。 掌声又一次响起,但是也不能确定是给三零六还是所有演员的。现在台下也没那么规矩了,开始有人拍照,挥手。 演员们迅速站好后,主持人满脸喜庆的笑容又开始了,先是谢谢了所有演员,再就请《就是我们》的作曲者,大一作曲系杨景行同学代表所有演员对观众们致谢。 杨景行在主持人的邀请下站出去,先深鞠躬,然后并不是那么感激或者兴奋地说:“曾经我以为,我们的学校好小,我还以为我们的任务只是努力认真去学,去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好多人看杨景行,这和他彩排的时候说的不太一样啊。尤其是二楼的,贺宏垂皱眉了,李迎珍伸脑袋了,萧舒夏紧张了……不过楼下的人不知道,好多在拍照,喻昕婷拿着杨景行的小数码不停亮闪光灯。 虽然不喜庆,但杨景行的神情语气挺真诚:“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每个人都有一片宽阔的音乐世界,每个人的世界都和别人有交集。这些交集让我们的学校无限宽广,这就是对音乐的热爱。我发现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互相感谢,感谢我们为彼此织出这片美丽的音乐世界。作为学生,谢谢每位师长和前辈,谢谢你们给予的教诲和成就。还要谢谢老师前辈们教导出的每位同学,音乐学系,录音系,表演系还有作曲系,是大家的努力让我们的学校充满了动力和感动。” 贺宏垂不皱眉了,杨景行现在的发言虽然比之前准备的版本肉麻啰嗦而且自私了不少,但也不是那么糟糕。 杨景行继续陈述:“后来我发现,对音乐的热爱远远没那么简单,这些热爱融入了我们的生活和感情,这些热爱,影响并滋润了我们的友情,爱情,亲情,师生情。这些美好的感情,在我们追求梦想的过程中滋生成长……所以代表所有人谢谢所有人,祝所有人感情美好,祝浦音八十岁生日快乐,祝大家音乐节快乐。” 杨景行再次鞠躬后就回去站着了,一阵礼节性的掌声响起。看样子张家霍也挺有肚量,跟随着周围的人拍了两下巴掌。 然后主持人再说一阵台词,可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一顿不吃饿得慌的学生观众们开始退场了。 演员们也忙着离开,三零六刚去换衣服,杨景行就接到贺宏垂的电话:“你和齐清诺她们先别走,等着!” 杨景行似乎有预感,问:“我一个人行不行?” “不行!”贺宏垂斩钉截铁。 贺宏垂并没让学生们久等,几分钟后就和龚晓玲来了。两个老师先没多说话,把一群犯错的人往二楼带,到二楼走道后站住。 贺宏垂的严厉眼神针对每一个人:“得意忘形!” 龚晓玲也说:“张指挥好歹是前辈。” 贺宏垂很激动的样子,手抬起来指了一下杨景行又放下去,非常难以理解地问:“你说你,啊,为这种事挨个处分,说出去好听?你父母高兴?” 龚晓玲安慰:“我给你爸妈说你有事,让他们等一会。” 贺宏垂一直吼:“你们从台上下去的时候,龚教授还在流眼泪……跟着你们就干出这种事!我们脸上有光?一点光都掉没了!” 龚晓玲倒想得开:“不能全怪她们,先别批评了。你们去道个歉,校长他们都在,不会怎么样。” 杨景行积极:“我去。” 齐清诺不甘落后:“我和他一起。” 刘思蔓说:“要去一起去,道个歉嘛。” 年晴好像不明白:“道什么歉?谁给谁道歉?” 龚晓玲急忙劝:“别说赌气话,做做样子,这么多人陪着,不看僧面看佛面。” 杨景行几乎求情:“龚老师,贺老师,真的只能我去,我自己无所谓,要她们道歉,我想不通。” 年晴说:“谁去我也想不通!” 王蕊说:“又不是你顶撞他,你才别去。” 郭菱认同:“本来就是。” 贺宏垂气急了:“是不是我去?” 龚晓玲要安抚所有人:“都别说了,先让杨景行去,你们等着,听话。” 齐清诺上前一步:“我也去。” 杨景行笑:“不用这么争先恐后吧?” 齐清诺斜眼,很不高兴到有点吼:“那你什么意思?” 龚晓玲也急了:“这种时候你们应该听杨景行的,男子汉能屈能伸,也是为你们,还闹!齐清诺你一个女生去,张家霍更有话说!杨景行都道歉了,还要你们干什么!” 女生们很憋屈,看着杨景行跟着两位老师朝另一头走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脑袋 进会客室的门之前,贺宏垂又给了杨景行若干警告叮嘱,还列出各种理由。 龚晓玲也有些无奈地劝告杨景行:“就当别人什么话也没说过,这种时候不是讲对错和道理的,不光今天,以后你也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了。” 贺宏垂推开门,和龚晓玲先走进去两步,看看屋里的几个人后回头命令:“进来!” 杨景行进屋,看见张家霍和校长分别坐在居中的两张单人沙发上,左右附近则还有副院长,李迎珍,指挥系主任和导演,大家脸上似乎都有点笑容。 几个人看杨景行的眼神各不一样,校长算平淡,李迎珍批评,副院长不耐烦。导演其实只是个管理系的年轻老师,在这里说不上话,所以他的视线还停留在领导的茶杯之上。 张家霍也不看杨景行,而且似乎根本没发现他进来,还在继续和校长说话:“……我和老周在莫斯科的时候只有几次碰面,没想到回来却成了至交,我帮过他不少忙。每次他来浦海或者我去蓉城,必定一醉方休。” 校长点头:“我最近一次见他是去年十月份。实在太忙,只能偶尔电话联系。他太太住院,我也没去看看。” 张家霍奇怪:“住院,什么时候?” 校长说:“去年夏天,腹部做了大手术,听说康复得不错……”他眼观六路,手势制止了起身的导演,然后命令:“杨景行,去给你老师倒茶。” 已经坐下的贺宏垂和龚晓玲监视着杨景行的一举一动,这个学生还是平常的样子,走路,弯腰,端茶杯,接水……每个动作都稳重扎实,就和他的眼神一样。 张家霍瞄了杨景行两眼,想和校长继续话题:“他太太是什么病?” 校长叹息了一下:“结肠癌。他们的儿子,比杨景行大不了两岁,年纪也还小。”看着杨景行把茶杯放在老师面前后,校长声音提高了一点:“年纪小可能难以担当,但是也要懂得最基本的礼貌。杨景行,过来。” 杨景行站在了张家霍和校长面前,微微低头。 张家霍平视前方,像是在放松休息。 校长像是开工作会一样:“学校一直强调德育,培养学生的人格,可是今天张指挥这么生气,看来我们的工作很不合格。” 杨景行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错。” 李迎珍严厉地问:“知道错了?” 龚晓玲有些催促:“知道错了就道歉。” “等一下。”校长却不急,居下临高看着杨景行:“杨景行,你的名字在你进校之前我就听过了,现在听得越来越多。对你的评语也很多,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条是谦虚低调——看来很多人都错了,对你根本不了解!李教授他们都为你骄傲,也错了,你今天的表现,让人失望!八十周年校庆,学生音乐会,都不是为你一个人举行的。是你大还是学校大?” 校长是在发问呢,杨景行就回答:“学校大。” 校长再问:“我们的校训是什么?” 杨景行回答:“和毅庄诚。” “什么意思?”校长似乎想难住杨景行。 杨景行说:“和睦协和,坚毅刚毅,庄重端庄,诚恳诚挚。” 校长点头:“你做到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校长问:“你有什么资格骄傲?” 杨景行还是摇头:“没有。” 校长有些惋惜:“李教授,贺教授,龚教授,都是尽心尽力在帮助你,你首先对不起的就是他们,首先就要向他们道歉。” 杨景行看看情况了就鞠躬:“各位老师,我错了。” 龚晓玲说:“知道错就好。” 李迎珍警告:“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宏垂却自责:“是我教导无方,我也要检讨。” 李迎珍连忙帮忙:“贺教授别这么说。我也有责任。” 张家霍的二郎腿抽经似地一翘一翘,不看杨景行。 校长看着杨景行:“年轻人,最重要的是知错就改。虽然张指挥大人大量不会和你计较,但是你也应该道歉。” 杨景行又鞠躬:“张指挥,是我不好,对不起。” 张家霍抬起视线看看杨景行,抬起一个巴掌摇一摇,微微叹气:“算了吧。” 李迎珍提醒:“谢谢张指挥。” 杨景行点头:“谢谢。” 张家霍放下二郎腿,开始教育杨景行:“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做人做事,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不要搞得乌烟瘴气,对自己对学校都不好。” 李迎珍说:“记住张指挥的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龚晓玲也说:“正确合理的批评都要虚心接受,何况是张指挥。” 杨景行点头:“我记住了。” 校长又说:“还有那么多重要的客人等着我们,就是因为你!虽然道歉了,但是教训一定要有,记过处分,你有没有意见?” 杨景行摇头:“没有。” 张家霍又说:“其实这些话不光是对你说,那几个女生也是,在学校我们和老师不批评,以后走入社会,吃亏的是你们。是叫年晴吧?” 杨景行说:“她们也知道错了,我代表她们向您道歉。” 张家霍冷笑中的轻蔑很明显:“为什么要你代表?学校里,不要有拉帮结伙这种风气,何况男女同学之间。” 杨景行说:“是女孩子面子薄,自尊心比较强。我觉得张指挥如果能原谅我,肯定也不会追究她们……” 校长教训:“张指挥不是追究你们的过错,这是对事不对人,希望你们知错就改。为什么给你处分?就是树个典型,不然我为什么不给你们每人一个处分?所有学生都应该知道,就算是你杨景行,只要还在学校,就不能为所欲为!” 副校长接着说:“这件事,影响肯定很不好,应该有个处理。” 杨景行说:“我会记住教训。” 校长点点头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忙了一上午……张指挥,你还有没有什么对杨景行说的,没有我们就去见丁老他们。” 张家霍摇摇头:“没了。” 校长就对杨景行开恩了:“你去吧。” 杨景行不识相:“我有话想说。” 所有人看过来,吃惊或者担心,张家霍甚至警觉。校长镇定一点:“说吧。” 杨景行诚恳地看着张家霍:“张指挥,您的成就和名望值得我们每个学生尊重。今天我,像你说的是得意忘形了,一时冲动做了错事,谢谢您接受我的道歉。不过我知道您的原谅对那几个女生也同样重要,虽然她们不好意思来道歉,但是她们现在还等在外面,所以我请求您原谅她们。” 副校长催赶:“张指挥已经不怪你们了。” 李迎珍训斥:“因为你是杨景行,才有这样的要求,张指挥会随便批评人吗?既然不怪你了,更别说几个女生。” 杨景行继续看着张家霍:“张指挥,您批评我们也是希望我们好好做音乐,不好的地方我以后努力改正。因为今后几天还有演出,所以您的原谅和鼓励真的非常重要,我想请求您,您能不能亲自告诉她们您不生气了,谢谢您。” 每个人的眼神不一样,指挥系主任开口表扬了:“还是明白道理的嘛,别说在音乐学院,在浦海,就是全世界,张主席也是举足轻重的!” 张家霍端详着杨景行。 龚晓玲有点激动:“张主席,你看,是不是……” 校长点点头:“动机是好的,也是知错的表现。” 张家霍笑一笑:“这有什么……叫她们来吧。” 龚晓玲立刻起身:“我去。” 焦躁等待了几分钟的三零六看见龚晓玲急匆匆过来,就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战斗了。龚晓玲走近后却笑了一下:“没事了,都过去吧,都别多说话。” 齐清诺问:“怎么了?” 龚晓玲强调:“没事了,你们就过去,不用道歉,也别说气话,不然杨景行和我们都不好办……叫他声张指挥就好了。” 三零六进会客室的时候,屋里几个前辈师长脸上的笑容比杨景行进去的时候更多了一点。女生们都没有笑容,都站在了杨景行身旁身后。齐清诺和杨景行对了个眼神,年晴跟何沛媛被刘思蔓拉在了后面。 校长对女生没那么严厉,而且一开始就是表扬:“今天在台上,你们都很不错。很多老师前辈,包括丁桑鹏老先生都很喜欢——但是并不是说就十全十美了,肯定是有不足的。千万不要因为掌声自满,那应该是动力……既然你们知道错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张指挥有话跟你们说。” 一部分女生看张家霍,没有那种渴盼仰慕的眼神,更多的是冷傲甚至不友善。 张家霍身体微微后靠看着女生们,挺和蔼的:“并不是要否定你们,就像杨校长说的,不要满足,不要骄傲,继续努力,希望你们取得更好的成绩。” 杨景行点头:“谢谢张指挥。” 没坐下的龚晓玲眼神急切地催促着,于是刘思蔓带头了:“谢谢张指挥。” 几个女生前前后后小声附和了一下,齐清诺殿后地说了声谢谢,只有年晴跟好朋友没表示。 校长好像急着离开,不问张家霍意见地宣布:“你们去吧,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准备。” 一群学生出会客室,和老师领导们走反方向。没出去几步,还没开始讨论呢,李迎珍就快步跟上来了。 杨景行奇怪:“您不过去?” “走!”李迎珍挺不耐烦的样子。 感觉李迎珍比张家霍还可怕,战战兢兢走到走廊尽头,李迎珍一声命令:“都站住!” 大家驻足,女生们躲躲闪闪的眼神和垂头顺耳的样子像是真知道错了,准备迎接批评。 李迎珍扫视着三零六,很不高兴而且激动的语气:“你们是一个整体,什么整体?就是一个人的行为会影响其他人!今天的事我问得清清楚楚了,不是问杨景行,他我太了解了……你们说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对杨景行的影响?你们可以无所谓,可以张牙舞爪随心所欲,可是杨景行不行……” 杨景行斗胆劝慰越来越火大的老师:“她们没做错什么。” “你闭嘴!”李迎珍瞪杨景行,“你以为我舍得打你,骂你?我更舍不得你一次又一次朝别人低头认错!” 杨景行嘿嘿:“给您丢脸了。” 李迎珍根本没听见,面对女生们抬手指戳着杨景行:“你们今天得到的掌声,有多少人一辈子也祈求不到,那些东西,都是从这颗脑袋里出来的,这颗脑袋不是拿来给人鞠躬作揖给你们擦屁股的!你们有没有一点意识?我气死了!” 大部分女生都懵了,年晴狠皱着眉头视线斜向别处,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的眼睛一动不动。 杨景行也皱眉,急切地给老师解释:“是张家霍说话过分,她们是帮我。” 李迎珍责问:“你用得着谁来帮?帮你得罪人?” 杨景行点头,用力申明:“用得着,我感觉很爽。我不怕得罪他,不值得我们尊重。” 李迎珍怒问:“那你道什么歉?有我在,张家霍还把你们吃了?” 不等杨景行开口,齐清诺又扑扇着水亮亮大眼睛外的睫毛,清脆利落洪亮地对他开喊了:“你到底那句话是真的?” 一群女生是越来越懵,杨景行看样子也头大,咬牙切齿地表明:“都是真的。” 年晴这个主犯这时候语气最平稳了:“随便他真真假假,我不后悔。” 何沛媛抬起头,稍微深呼吸:“我也是。” 短暂的安静和互相观察,刘思蔓靠近李迎珍一步轻声说:“李教授,其实我们也是在乎杨景行。” 李迎珍看看女生们动人动容的表情,有几个都眼泪汪汪了,包括齐清诺,她长叹一口气道:“在乎他就要听他的,他能忍能不在乎,你们怎么不能忍……小不忍乱大谋。”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说:“我也不想看他给别人低头。” 被群体注视后,杨景行扯扯嘴角算是笑,然后深深低头:“别说了,这个低头代表谢谢。” 没人笑,高翩翩打破沉默:“李教授,我们不想给杨景行难堪,其实我们都不想他去道歉,是他自己坚持……我们不敢不听。” 李迎珍情绪好像平复了很多:“如果你们不冲动,不久什么事都没了。” 杨景行说:“不一定,我那时候马上就忍不住了,被抢先了。” 王蕊说:“他一开始就在维护我们,我们不可能让他受窝囊气!” 李迎珍好奇了:“到底怎么回事?管理系的老师说是你们先闹个不停……” 姑娘们都猛然踊跃了起来,争相发言,喊冤诉苦…… 第二百二十八章 真面目 感觉总算有人愿意主持公道了,女生们争先恐后七嘴八舌,甚至添油加醋,把张家霍丑化成了一个彻底的反派。 王蕊义愤填膺的样子:“最受不了的是他的语气,我们什么时候哗众取宠了?哪里恶俗肮脏了?我们有老师,轮得到他指手画脚!” 何沛媛实事求是:“根本不是批评,简直是侮辱……打击报复!” 李迎珍的脸色难看,邵芳洁火上浇油:“我觉得不光是侮辱我们,也侮辱了老师和学校。” 郭菱解气地评价:“年晴说得太对了,就是英雄冲锋陷阵小人冷嘲热讽!” 李迎珍问杨景行:“张家霍真这么说?” 杨景行点点头,笑:“就算她们都破口大骂,我也不会让她们道歉。” 李迎珍觉得很晦气:“为什么不骂?白白吃个大亏!” 杨景行高兴:“我觉得她们很理智很有风度,不算吃亏。” 王蕊戳穿自己:“我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了!” 女生们笑,刘思蔓说:“随便叫在场的人评理,不信有人说我们不应该。” “没人说全是你们的不是……”李迎珍叹口气,“总的说,你们今天应该表扬。这事过去了,就别想太多,出去也别乱说,影响不好。你们先去忙吧,我有话和杨景行说。” 女生们离开了,李迎珍看着杨景行安抚:“男子汉,要心胸宽广有担当,你今天没做错。张家霍这个人,我对他就没好印象……贺主任和我们都是偏向你的,你应该看得出来。” 杨景行点点头。 李迎珍又说:“但是抛开张家霍不说,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人呐,一旦出名……为什么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今天应该体会到了。” 杨景行笑笑:“还好,我不出名。” 李迎珍突然自责起来:“也怪我,没保护好你。” 杨景行急了:“您千万别这么说,我觉得已经被保护得好严密了。” 李迎珍说:“总之,以后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外面,遇到事情要三思而后行,尤其说话要谨慎,往往祸从口出。”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李迎珍又小声严肃一点:“这方面我还不太担心你,我担心的就是那些女生。你们关系那么密切,她们一旦有点什么事,社会上那些七嘴八舌肯定就会牵连到你,这不是吓唬你。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现在的传言已经够多了,你自己知不知道?” 杨景行笑:“谁还没点传言,没关系,影响不到我。” 李迎珍眼神严厉:“无风不起浪!你要从现在开始珍惜自己的名誉,不让以后会后悔莫及,那些人会揪住你的小辫子一辈子不放!” 杨景行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迎珍松口气:“明白就好,事业是男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你快点去吧,父母等着的。今天的事别说,不然我没法交代。” 杨景行嘿嘿:“肯定不说,要挨骂。” 杨景行下楼,后台剩余的几个人都看这个今天不知道是喜还是悲的人,互相给点礼节性笑容。 出门呼吸清新的空气,明媚到刺眼的阳光之下,父母和朋友们等着的,个个喜笑颜开。三零六走了一半,齐清诺几人留下了,正在接受萧舒夏和杨程义的夸奖。喻昕婷也来了,对杨景行展现灿烂的笑容。 萧舒夏一点也不顾及风度,喜滋滋急匆匆问儿子:“老师说什么?” 杨景行笑,何沛媛帮忙回答:“除了表扬还是表扬。” 杨景行说:“表扬的是你们。” 萧舒夏对儿子有点歉意:“我留那几个女孩子吃饭,都不肯。” 杨景行说:“那是我的事。” 杨程义建议:“你和鲁林他们一起去,都是大学生。我们去接你姨妈她们,晚上再请老师。” 齐清诺不说话,何沛媛顶上:“不用了,叔叔阿姨难得来一次,他们也是。我们下午还有事,你们好好玩。” 王蕊也说:“平时请我们无数次了。” 鲁林责怪朋友:“没义气,不叫我们来!”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我们先走。”并怂恿鲁林:“别给他省钱。” 鲁林哼笑:“还用你说。” 杨景行看喻昕婷:“张楚佳和安馨呢?” 喻昕婷说:“安馨,和别人去吃饭了,师姐不知道,没过来。” 王蕊邀请喻昕婷:“跟我们去,有话给你说。” 杨景行说:“晚上我叫你。” 喻昕婷点点头:“李教授也给我说了……我刚才祝贺她们了,也恭喜你。” 杨景行乐:“你小心被报复。” 喻昕婷嘻嘻:“那我跟她们去玩了……叔叔阿姨再见,拜拜。” 鲁林一点也不顾忌朋友的父母在场,对齐清诺说:“他西瓜多,晚上我们聚餐。” 齐清诺笑:“你要我带几个。” 鲁林看看何沛媛她们,慷慨道:“随便,有空就一起。” 齐清诺点头:“我给你打电话,六点吧。” 齐清诺的宝马离开后,杨程义再问谁去坐他的高配a6,可是朋友们宁愿挤旧a4。刚上车,朋友就咋呼开了,取笑杨景行今天如何帅如何风光。 许维也不客气了:“真的,你妈说的,起码五分钟。” 杨景行不孝:“你们还不了解我妈,就喜欢吹牛。” 王曼怡说:“看得出来,肯定是真的,阿姨特别高兴!” 鲁林直摇头:“我正在打boss,你妈来电话,只喊快点过来,吓我一跳,以为你被打了。” 杜玲在后面用力拍着副驾驶的头枕吸引杨景行的注意力,问:“喻昕婷和你什么关系,兴奋成那样!?” 张柔说:“鲁林好后悔没去看。” 章杨看杨景行:“确实有点损失呢。” 杨景行不屑:“西瓜,一群人自娱自乐,没意思。” 王曼怡很不同意:“这么说就不对了,昨天晚上我还和杜玲说,你的东西真是很好听,她手机里有程瑶瑶的歌,可惜我的蓝牙好像坏了。” 杜玲愤懑:“老子经常听,提醒我有些人好没义气,忘恩负义。” 鲁林赞同:“确实,这么多美女,还要我们来安慰。” 杜玲大声:“说不定就是看不惯才不要他了!” 车里安静了一下,章杨问杨景行:“你晚上到什么时候?” …… 路上杨景行先后接了贺宏垂,许学思,李迎珍,张楚佳的电话,还有几条短信,都是些一般认识的人,一副挺忙的样子。 还是高规格的午饭,萧舒夏先强制分配一人一个鲍鱼,然后抓紧时间给姐姐描述:“都是好不得了的人,丁桑鹏好老了,和我们握手差点没认出来。” 杨程义简直无地自容:“年轻你就认得出?!” 萧舒夏奇怪:“怎么了?唱他作曲的歌长大。《春华》,《秋夜曲》,《中华魂》……差点丢人了,还好有你们龚教授。”还是丢人,对丁桑鹏一生的成就而言,那几首全国人都会唱的歌几乎可以不提。丁桑鹏,首先是个学术泰斗,而且不光音乐。其次,他的几件大型器乐作品在全世界来说要比主旋律味道的歌曲著名太多了。 王曼怡说:“这些歌我们也会唱。” 王卉看着杨景行鄙视:“原来你悄悄玩卡丁车的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很没出息呢。” 萧舒夏对姐姐说:“他们呀,要成熟懂事,就是一夜之间。” 萧舒云点头:“是说变就变。” 杨景行期盼:“不知道那一夜什么时候来。” 吃完饭已经快三点,萧舒夏带儿子去给老师们买礼物的打算没得到支持,因为杨程义也对儿子说:“你这几天除了学校,最重要的是陪好许维他们。今天晚上是没办法,代课老师能来不能来的,你都打个电话。” 杨景行不能穿着礼服到处丢人现眼,得回去换一身,然后也没啥时间了。朋友们懒得跟着跑,鲁林提议去网吧。 章杨又把握住了机会:“杨鸡毛都一堆美女了,你还带一个美女去网吧!” 鲁林白眼:“操,不然怎么办?你回石陵去好好学习!” 杨景行说:“一个能带着走的美女比一堆只能看的强。” 张柔呵呵:“你加油啊,也带一个。” “他不用加油吧。”王曼怡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要考虑的比我们多。” 杨景行点头:“嗯,考虑怎么不让别人看出真面目。” 鲁林打击:“别考虑了,我们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张柔有点新奇:“好像是这样,是谁……一个国外好有名的女演员,她选老公就是要没看过她的电影的人。” 许维呵呵:“你是不是要选没听过你的歌的?” 杨景行头大:“世界上这么多美女,才排除几个?” 王曼怡分析:“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不希望别人只看她的表面。” 杨景行说:“我只有表面勉强能看。” 章杨鄙视:“你比鲁风仁还不要脸。” 鲁林哈哈大笑:“赶章叙国差点。” 朋友们只要杨景行送回酒店,说他们就随便逛逛。杨景行给几个代课老师打了电话,语文和英语都没落下,甚至体育。每个老师都很给面子,体育老师很不好意思,先打听清楚都有谁赏脸,知道语文老师也去了后才放心。 杨景行也给在外旅游的胡以晴打了电话,说三零六今天的表现不错。胡以晴为杨景行高兴,并说班主任江老师问起过他几次。 杨景行再打给高中班主任,是毕业后的第一次,但是江老师并没责怪他,还挺高兴。江老师关心祝福了杨景行的大学生活,并说:“在尚浦我一共带了三届,每个学生记忆都很深刻,不过只有你是让我改观最大的。” 杨景行说:“您当时的鼓励对我也很重要。” 江老师呵呵:“其实鼓励你也是有压力的,还好现在看来我们都没选错。杨景行,你的性格我了解一点,就算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怪你。” 杨景行高兴:“谢谢江老师。” 江老师问:“和同学们联系也不多吧?” 杨景行不好意思:“是有点少。” 江老师安慰:“这并不是说你不重感情。去年,教师节吧,陶萌给我打电话,我们还说起你,我知道你在音乐学院也很用功,为你高兴。” 杨景行说:“我以后要更加努力。” 江老师:“呵呵,我都看得出来,你和陶萌,还有任初雨,那时候很要好。陶萌我也了解,条件虽然比较特殊,但是对同学都很好,是特别有抱负有眼界的女孩子,可是我看得出来,她那时候就比较欣赏你。” 杨景行问:“您还当班主任吗?” 江老师说:“还当,零六-四班,都是九零后了,和你们很不一样。” 杨景行说:“一样的是他们运气好,遇见您。” 江老师呵呵:“陶萌今天和你在一起吗?” 杨景行说:“没有……我们谈过一阵朋友,后来分手了。” 江老师并没沉默太久:“青春就是这样,有欢笑有泪水,有感动有伤痛,你们要记住最好的那些,忘掉不开心的。” 杨景行说:“我记得以前也听您说过这样的话,谢谢您。” 回到家后,杨景行先在父母的催促下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打电话,然后就开始接受母亲的盘问。萧舒夏想把儿子和三零六的关系了解到点点滴滴,旁听的杨程义也没因为妻子对齐清诺和何沛媛表现出了强烈兴趣而提醒。 萧舒夏甚至侮辱儿子的理想:“难怪死活要考音乐学院!是有搞头!你还藏着掖着,怕什么?我还不知道你!” 杨程义笑:“我并不认为这是你的目的,但是你-妈的思路也没错。” 杨景行求情:“同学,合作,就像同事。” 萧舒夏不屑:“又没工作,哪来同事?那个付家姑娘能算同事,是员工,这些怎么能算!看你们的关系就不一般,快点说,不然我自己去问!” 杨程义提醒老婆:“你也别太兴奋了,都是大三大四,这种浪漫的地方……” 萧舒夏说:“女朋友年纪大一点没关系……哎哟,都有男朋友了吧? 杨景行想不明白:“以前跟防贼一样,现在怎么生怕我没人要?以前叫我要慎重再慎重,现在是人都行?” 萧舒夏看儿子似乎不高兴了,就苦口婆心:“你想你现在,再有个漂亮的好女朋友,就完美了!” 杨程义苦笑:“你妈是完美主义。” 萧舒夏还有理由:“有这种条件却没有,才叫人担心。你现在说不定还能找一个风雨同路的,照这势头下去,以后就不一定遇见些什么人了!” 杨景行叹气:“我换衣服。” 杨景行关上卧室的门,先打开电脑,然后换衣服。换完衣服后上网,发现鲁林他们果然去网吧了。 杨景行又上高中校友录看了看,没人在线,最新的帖子是一个女生昨天在新加坡机场的自拍照,倒数第二个却是四天前的了。根本没人出来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点开相册,杨景行再没找到自己和陶萌的那张合影,被删除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视 杨景行没给父母时间继续盘问自己,说要去见朋友们。买了些喝的提进网吧,杨景行发现朋友们坐成一排,除了王曼怡,都在玩游戏。 两个女生谢谢杨景行的周到,鲁林责怪自己的女朋友:“谢他鸡毛,应该的!” 张柔呵呵,对杨景行说:“我玩过你的号,好多人要杀你。你玩不玩?我让你。” 王曼怡说:“玩我的吧,你们一起。” 鲁林遗憾:“这时候玩什么?打本没人,打架没意思。” 许维建议:“玩把对战。” 于是杨景行坐在王曼怡的位置,和朋友们一起玩了一把rpg对战。曾经的感觉都还在,朋友们之间互相责骂讥笑但是同心协力,杨景行也嘿嘿乐。 在开始调戏虐待对手后,鲁林接到齐清诺的电话,确定他们晚上有着落了。杨景行也被母亲催快点回家。 快五点了,是该准备了,杨景行说送朋友们回学校跟齐清诺碰头,可鲁林说还早,而且齐清诺会来接他们。 杨景行离开的时候,鲁林追了上来,开门见山:“借点钱。” 杨景行拿钱包:“只有一千多,卡给你?” 鲁林讽刺:“比我还穷!先拿着,我卡里还有两千,差不多了。” 杨景行嘿嘿问:“准备去五星级开房啊?” 鲁林鄙视:“吃饭!你们肯定还是去那家,我们过去晚点,你搞完了直接过来。” 杨景行建议:“等我结账……其实那儿没意思。” 鲁林犹豫了:“我也觉得……我操,你龙虾鱼翅,我们吃小炒!?关键是不熟悉,不知道去哪。” 杨景行说:“齐清诺知道,问她。” 鲁林还是犹豫:“再说吧。你少喝点,我们要搞你!” 杨景行笑:“你晚上还搞不搞?” 鲁林小声:“分床睡的,真的!见鬼了,我好快就睡着了。” 杨景行嘿嘿:“他们估计好晚没睡着。” 鲁林哈哈乐。 杨景行和父母五点半到学校去请老师。龚晓玲已经帮忙把人集合了,一共十个人,有贺宏垂,李迎珍,张楚佳,英语,语文,近代史,体育,视唱练耳,辅导员。大家都体体面面,连体育老师也是西服领带,更别说张楚佳和还算年轻的女英语老师了。 李迎珍负责介绍,萧舒夏和杨程义挨个认识握手。杨程义表示歉意,因为在宝贵的假期打扰老师们休息了。 当配角的体育老师高兴且荣幸:“杨先生,你们这样的人才是大忙人,我们没什么。” 面对一群文化人,杨程义也挺有气质了:“不肖子承蒙各位老师关心教导,我和他母亲从心底感激,真是谢谢各位老师赏脸。” 萧舒夏还是来直接的:“我们来得急,什么都没准备,真的不好意思。杨景行也是,连自己老师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杨景行不要脸:“我让你们好意思来就行了。” 龚晓玲哈哈乐:“好意思,太好意思了,父母肯定很骄傲!” 其他老师附和,英语老师说:“不但是父母的骄傲,也是李教授,贺教授,龚教授他们的骄傲,尤其是今天!” 杨景行自吹:“我英语成绩也不错。” 英语老师笑得嘴巴张老大,连连点头证实:“是,是很好!” 龚晓玲说:“我们刚刚就一直在说,他真是各方面都很好,每个老师都喜欢。” 杨景行越来越不要脸:“体育课我也积极。” 体育老师拍着杨景行肩膀对杨程义夸奖:“好身板,有遗传。操场上也是明星,三分球百发百中。” 萧舒夏承认:“他是喜欢打球……” 基本上每个老师都有车,但杨程义还是自责着邀请教授们上车,并准备让老婆打的。李迎珍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张楚佳,叫杨景行快点给喻昕婷打电话。 最终还是开出来五辆车,龚晓玲和语文老师上了a6,英语老师跟李迎珍一起,贺宏垂照顾辅导员他们,杨景行只用去接喻昕婷。 等在校门口的喻昕婷换了衣服,灰白色长袖t恤和白色小包包很搭,浅蓝色牛仔裤配白色运动鞋,两条麻花辫辉映着浅浅笑容。 杨景行夸赞:“好漂亮,新衣服。” “他们呢?”喻昕婷拉拉安全带,并没扣上。 “前面,追。”杨景行手脚一阵激动,可车还是龟速。 喻昕婷笑笑,又陡然换了表情语气:“网上好多人骂张家霍,可是论坛删帖!” 杨景行还是笑:“你骂没?” 喻昕婷懊恼:“我下午才看,好多人被禁言了,不准说上午后台的事,影响不好。” 杨景行问:“想不想骂?骂来听听。” 喻昕婷怒视前方,呼吸都不均匀了,嘴唇微动后蹦出一句恶狠狠的:“他奶奶的!” 杨景行哈哈大笑好一阵后表扬:“骂得好。” 喻昕婷气焰更嚣张了,紧捏拳头像是要把怒气发泄在杨景行身上:“太不要脸了,怎么这么多这种烂人,不得好死!” 杨景行连忙安抚:“这太严重了,就他奶奶的,他爷爷的。”喻昕婷不乐,表情还委屈起来:“今天没机会,以后见到这个人我还要骂!” 杨景行说:“这种人就是讨骂,别满足他,不理他最好。” 喻昕婷不肯:“可是我听她们说就好气人,难以想象!” 杨景行点头:“要是以后敢说你,你就好好骂。” 喻昕婷早有决定:“不要他听,他不配!” 杨景行支持:“这都不配,更不配听你骂他了,你多难得骂一次人,多宝贵。” 喻昕婷笑一下了马上凶恶起来:“我骂一下午了!” 杨景行急了:“收回来,快收回来!” 喻昕婷很不情愿地嘻嘻乐一下,问:“你不生气啊?” 杨景行说:“不,无视他。” 喻昕婷支持:“就是,算个屁,屁都不算!” 杨景行生气了:“还骂?” 喻昕婷捏着拳头努力冷静:“哼,反正还有那么多人帮你骂……中午的时候我们边吃饭边骂,好过瘾。” 杨景行还是心疼:“可惜了……怎么骂?” 喻昕婷嘿嘿,欲言又止的样子:“年晴最厉害,她说……她说他妈勒隔壁的犯贱,王蕊咒他被母猪强奸,是百年老母猪!” 杨景行笑得很夸张,还是遗憾:“可惜了,没听见。” 喻昕婷却不好意思:“当你的面肯定不会说。” 杨景行说:“张家霍倒做了件好事。” 喻昕婷笑一会:“其实他也可怜,今天所有人的掌声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杨景行说:“别说他了,等会也别说。” 喻昕婷点头:“我知道,齐清诺说了,李教授给我说过。不说不高兴的了……其实都好高兴,尤其叔叔阿姨。甜甜她们也是,下午练习的时候都没有一点不开心了。不过好多人去教室,齐清诺后来把门关了。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别人会觉得你们自大。” 杨景行说:“会理解的。” 喻昕婷点点头,瞟着杨景行小声:“她们还说上午的事了,教室里。” 杨景行没一点自尊地哈哈:“只要你不传,就还是我们的秘密。” 喻昕婷信誓旦旦:“我才不会!谁都不说!” 杨景行高兴:“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 到了酒楼后,已经在经理那儿树立起大款形象的杨程义受到了热烈欢迎,豪华大包厢一下子来了一群服务员。 先请老师们坐下,几个配角自觉集中。李迎珍挨着语文老师,张楚佳再靠着恩师,喻昕婷挨着师姐,杨景行挨着喻昕婷,他身边是母亲。 母亲提醒看菜单的儿子:“菜点好了,就看老师们喝什么酒。” 杨景行当然知道,但还是继续:“我再看看。” 喻昕婷的视线远离菜单,不过等杨景行再补充了两个菜后就被张楚佳揭穿了:“给你的。” 萧舒夏化解喻昕婷的害羞:“随便点,小喻我已经好熟悉了。” 杨景行还问:“喝酸奶吧?” 喻昕婷垂着的脑袋用力耷拉一下。 杨程义谦虚,说自己平日接触的都是些粗人,不知道该怎么招待。贺宏垂表示自己能喝一点,不过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都是海量。龚晓玲又说杨程义有儒雅风度,萧舒夏具富贵气质,一家三口实在让人羡慕。 萧舒夏倒是谦虚:“他爸爸,只能说不是文盲,平时喜欢看看书。” 李迎珍说:“家庭影响是最大的,杨景行在这方面受益应该最多。” 杨程义认真地说:“对他的教育我们是尽心尽力,可是也做得很不够。家庭很重要,但是环境更重要,也有运气。唯心地说,如果我们当初不下决心把杨景行送到浦海,他就遇不上李教授,可能也进不了音乐学院。最近两年变化不小,大部分值得肯定,真是要谢谢各位老师,和学校。所以我一再提醒他,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站在巨人肩上了。” 杨景行说:“这种话我不敢说,最多是在往巨人膝盖上爬。” 贺宏垂呵呵笑:“谢谢的话你们不要再多说,这是我们的工作,杨景行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我很少表扬他,但是确实很努力。今天来,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我们各位老师多和家长沟通一下。因为杨景行的现状有喜也有忧,丁桑鹏老先生上午就给我们说了这个问题,他这种特殊的情况,以后怎么发展,怎么样才能健康持续,我们能做些什么,要重视这个事情。” 杨程义也挺严峻的样子:“不瞒各位老师,其实我也有很多担心。毕竟年纪还小,他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又好又坏。他选择走这条路,我们始料未及,其实到现在我们也还没找到一个好的方向引导他,太外行了。” 本来以为是高高兴兴请客吃饭喝酒聊天呢,谁知道还没上菜就展开了这么严肃重大的议题,萧舒夏都不乐了。 李迎珍说:“杨景行,今天我们说这些话你要认真听,不管是表扬还是批评,你要严肃一点,不准插科打诨。” 杨景行点点头,连喻昕婷也认真关注。 李迎珍继续说:“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找一套适合他的方式,在思考他到底应该走一条什么道路。爸爸说他让家里始料未及,其实对我们也有点措手不及。贺主任龚教授他们,现在基本是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他身上。研究他的作品,多少个通宵达旦!他的钢琴演奏和作曲,有时候也让我,混乱!其实教学上我向来对所有学生没有偏颇,但是他逼得我不得不多思考,总结。当然,这不是说我们辛苦,累点也高兴……” 萧舒夏挺感动的样子:“确实辛苦了,杨景行经常说老师都对他好。” 李迎珍感叹:“老师最高兴的事就是教出好学生,最怕最担心的就是毁了学生,尤其是我们这一行。比如楚佳,对她我比较自责,我帮她选择错了一次。” 张楚佳急了:“我从来没后悔,以后也不会,不读研我才后悔!” 杨景行对师姐笑:“幸好你读研了。” 龚晓玲说:“张楚佳现状也还不错,以后机会也多。” 李迎珍却说:“普通人的一生,机会其实就那么多,能抓住一个可能就成功了。但是杨景行不一样,他的机会实在太多了。我们要怎么取舍?作为家长和老师,我们能给他什么建议?” 贺宏垂说:“我的意思和李教授差不多,我们经常一起说这个事。以前李教授是想杨景行好好弹钢琴,但是现在我们的想法一致了,怎么样让杨景行发挥出他最大的天赋,还有努力,朝什么目标。现在其实是个关键时刻,我们不能迷茫。” 龚晓玲带着笑容:“尤其是杨景行很有理想,而且理想很宽广。比如他在唱片公司做事,刚知道我是不高兴的。但是后来聊天,他说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他进唱片公司就是想更好地了解这门语言,我就支持了。” 好认真的杨程义点着头接话:“说起迷茫和唱片公司,我还有个担心,就是怕他自己迷失了,花花世界呀!” 李迎珍睁大眼睛:“既然爸爸自己说了,我也要讲。这确实是杨景行的一个问题,对女孩子,他有时候是不分好坏,一律宠着护着!可是社会上好多女人,就不像昕婷这样的了!音乐上再有天赋,这些事情还是要靠社会经验的。” 除了杨景行自己笑,其他人都严肃。 贺宏垂补充:“而且这只是一方面,社会很复杂。” 萧舒夏愁:“我也担心,人要经历才能成熟。你说好多人初中高中就谈恋爱,可是他马上十九岁了,也没正正经经交过女朋友,这样是不是不好?” 都看杨景行,龚晓玲连忙说:“其实我觉得这方面倒不用太担心,杨景行最让我感动的地方,他是个特别有心胸有担当的男子汉。我相信他是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不过任何人都会经历坎坷或者失败,甚至做错事,这方面我们不能对他太高要求。” 贺宏垂似乎对这个话题分支没兴趣,又绕回去:“这些事我们基本上插不上手,最多也只能从思想状态上着手。丁老就很重视这个问题,他可能还要见杨景行,肯定会给他建议,尤其是专业道路上。” 语文老师也点头:“这确实要重视,要有个清楚的认识。我也发现杨景行,他是努力在各个方面都做到最好,但是这样可能会有压力。有时候我还希望他逃一节课。” 英语老师说:“我的课也从来没缺过。” 李迎珍说:“这是个表现,所以杨景行不但天资上特殊,他这个性格也罕见。这点父母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这个内心……” 看李迎珍似乎难以表达了,龚晓玲接上:“其实他现在已经要承受很多了,以后肯定更多,能不能还这样举重若轻。对他这样的年纪,现在这种高强度高要求的生活状态,是不是好的?” 贺宏垂坦白:“这方面,其实我们都没什么经验。丁老今天说的一句话让我想了一天,这个学生,他的感情世界,到底能不能承受那种理性和感性的剧烈冲突。这种冲突表面看起来精彩,其实很可怕。理性很强,感性更强,有时候真让我们胆战心惊,这在他的作品里有很多体现。所以今天好多人不相信那是一个大一学生的作品,都问我们。” 龚晓玲有点内疚:“丁老目光如炬,看问题比我们深刻很多,我们以前几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来欢天喜地的萧舒夏和杨程义现在乐不起来了,连旁边的服务员都收起了服务性的笑容。杨程义复杂的表情像是在自责不懂音乐,不能去关心儿子的内心世界。萧舒夏的手在餐巾上一遍又一遍的摸,都快变熨斗了。 杨景行还在笑:“其实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体育老师终于能发话了,而且很严肃:“不,有时候自己不一定意识得到。” 李迎珍说:“没有问题是最好的,龚教授说得没错,你身上确实承载了不少,你能轻松面对,我们当然高兴。” 龚晓玲说:“因为你现在在学校时间更多,所以这些问题我们要和你父母沟通。” 萧舒夏简直有点怕:“我是不是应该过来,看着他,多关心一点。” 杨景行第一个反对:“不用,压力增大几倍!” 萧舒夏条件反射地凶恶起来,揪住儿子的耳朵训斥:“你想搞什么?” 大家乐了。 第二百三十章 到齐 龚晓玲又夸赞杨景行有大将风度,显然具备担当重任承受重压的那种神经。萧舒夏谦虚自己的儿子纯粹是吊儿郎当,说压力什么的对他而言完全没用,因为他没有和压力对应的事业心进取心。 杨景行承认自己确实贪玩比较多,而且那些看起来的努力其实也是玩,对他来说堆音符好像和搭积木差不多。 张楚佳倒是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做事求学,如果有太重的功利心态,肯定会失去乐趣而且影响水准。 服务员抓住轻松的时机问能不能上菜了,杨程义夫妇担心这群老师饿了,连忙催快点。 一队服务员进来出去,华丽的菜肴就在桌上摆了一圈。杨程义端酒号召家人一起敬各位老师,杨景行表达尊重感谢后也提醒喻昕婷:“你也要谢谢。” 喻昕婷拿着插吸管的酸奶盒子为难脸红,害杨景行被萧舒夏训斥。可能是心中过意不起,喻昕婷就勉为其难:“谢谢老师……还有叔叔阿姨。” 龚晓玲呵呵乐着借题发挥:“我觉得杨景行和喻昕婷之间,还有齐清诺三零六她们,都很纯真很美好,我常常觉得感动。” 喻昕婷更害羞了,杨景行依旧脸皮厚:“这下真的好大压力了。” 龚晓玲不介意:“这在音乐学院很不简单的,有时候也希望杨景行保持这种淡泊名利的心态。”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我还没资格淡泊。” 贺宏垂纠正:“心态不该说有没有资格,任何人都可以。” 李迎珍补充:“有些事情,不要盲目追求就行,是你的就是你的。” 萧舒夏陪了一会笑脸后反应过来:“吃菜,真对不住各位老师,李教授,龚教授……” 夫妇分工,杨程义就招呼一下几个能喝酒的男老师。杨景行负责喻昕婷和张楚佳,喻昕婷虽然没对食物评头论足,但是吃了点什么合胃口的后就会给杨景行一个短暂的幸福笑容。 龚晓玲似乎想更多地对杨景行提出表扬,几个配角老师都愿意配合她,慢慢的话题就统一了方向。 龚晓玲的理由是:“杨先生杨太太要对他有绝对的信心,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修行就要多方面的支持,家庭是主要的。” 萧舒夏连忙表态:“他要去段丽颖公司培养歌手,家里一次给八十万,原来买乐器一次性就拿五十万,他爸爸的车才五十多万。” 杨程义补充:“事业和学业,家里并不约束他,我一直认为有自己的理想是好的。因为我们不懂,所以不能在专业上过问。至于钱,只要是正当用途,我和他母亲都量力而行。我们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赚钱不轻松。” 李迎珍在这方面对杨景行提出表扬,说他并没有公子哥的做派,更没有大手大脚花天酒地。 萧舒夏又骄傲了:“这是他爸爸的遗传,会赚钱但是不会花。” 杨景行才不承认:“我要是赚钱了,肯定随便花。” 萧舒夏觉得丢脸,说儿子对不起早上的掌声:“言谈举止没有一点风度!” 龚晓玲宽容:“人要有些缺点才可爱。” 杨景行伤心了:“我还以为是优点呢。” 萧舒夏更加确定了:“太不成熟了,老师们以后要多批评。” 英语老师说:“我觉得他是心态好,有些学生,好容易翘着尾巴做人,他不会给人这种感觉。” 贺宏垂又说:“心态是最重要的,杨景行在这方面,我觉得还有一些需要调整的。” 萧舒夏很感兴趣:“对,贺教授您说。” 贺宏垂并不太严肃:“人嘛,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普通人。不管你从事什么行业,有什么样的理想,什么样的父母和家庭,但是在生活上,也要把自己当个普通人,不要太清高,太特立独行,尤其是心态上,不然你会活得很累。” 杨程义对儿子点头:“尤其是不要看不起人,我给你推荐的小说,《了不起的盖兹比》,开篇就讲了这个道理。” …… 边吃边喝边聊,话题始终离不开杨景行的为人处事学习生活。有喜有忧,喜的是眼前的真真切切,忧的却感觉有些杞人忧天了。可能这就是艺术家的神经质,萧舒夏并不是特别重视的样子,严肃了一阵又很快高兴起来。 七点半左右,杨景行接到鲁林的电话,说他们和齐清诺准备开饭了,在经济实惠的地方。杨景行表示知道地方。 鲁林又说:“她没开车!” 杨景行提醒:“斯文一点。” 鲁林担心:“假如她要搞,不能给你丢面子吧?” 杨景行说:“我没面子。” 鲁林鄙视:“老子觉得她比你够兄弟!” 杨景行说:“我等会过去。” 这边吃到八点,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到底没有开会的氛围,越到后来越是闲谈居多。虽然没有划拳扯皮的热闹,但也不算冷清。 酒足饭饱后,杨程义要继续请老师们去洗脚喝茶什么的,杨景行却说朋友们还等着自己的。父母虽然不高兴,但老师们很宽宏大量,说杨景行也是难得轻松。 杨景行又问张楚佳:“你是老师还是学生?” 李迎珍说:“楚佳跟着我,昕婷你跟杨景行去玩。” 喻昕婷听话地点头。 上车后,喻昕婷开始关心:“这顿饭多少钱?” 杨景行说:“不知道。” 喻昕婷想知道:“大概多少?” 杨景行估计:“一万多,几个菜贵,酒也是。” 喻昕婷兴奋地感叹:“够吃几十次烤鱼了!” 杨景行问:“没烤鱼好吃?”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是,我现在没多想吃烤鱼了。主要是因为今天的烤羊排有点少,我就有点想那种大串大串的羊肉串了,不过没这个好吃。我觉得今天最最最最好吃的就是烤羊排,就是太贵了。如果在盼盼家,这么多肯定只要几十块钱,可惜他们做不出来……你觉得什么好吃?” 杨景行说:“都好吃。” 喻昕婷有点泄气:“唉,我以前觉得火锅就是最好吃的了,以为这些好贵的都是好看而已。” 杨景行说:“如果让你连续吃一个月馒头,然后可以大吃一顿,你选火锅还是这个?”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后嘿嘿:“我选火锅。” 杨景行失望:“你果然还是最喜欢火锅。” 喻昕婷却眼睛发亮:“有没有特别特别贵的火锅?” 杨景行说:“好吃才是硬道理,钻石又不能吃。” 喻昕婷点头:“也是……要是天天吃鲍鱼,肯定也会觉得一般了,我还是最喜欢火锅!” 杨景行说:“放完假我们去吃。” 喻昕婷问:“你这几天都要陪朋友吧?” 杨景行点头:“尽量。” 喻昕婷说:“其实你也可以请她们吃一顿特别特别好的。” …… 到了学校附近那家杨景行和三零六聚餐的固定小酒楼后,服务员不用他们问就主动带路,而且挺兴奋:“今天几个男的啊,女的少了!” 狭窄的短过道里就能听见包厢里传出来的笑声,很疯狂那种。杨景行推门进去,看见醉红着脸的鲁林提着啤酒瓶站在离桌子一米的地方,弯腰捧肚子,姿势表情都很夸张,恐怖的笑声吓得喻昕婷缩在后面不敢露面。 章杨和许维也是大张着嘴巴前仰后合捶桌子,不过许维好歹看见了杨景行,擦着眼泪朝他招手。女生们矜持一些,除了张柔,王曼怡和杜玲都笑不出声了,王曼怡还站起来欢迎。制造笑料的应该是齐清诺,她只是微笑而已。 杨景行走过去早给他们准备好的座位边,遗憾:“我来迟了。” 鲁林把手臂搁在张柔的椅子靠背上埋头继续哈哈了一阵后抬起身,满面通红努力止住笑声,但是表情控制不住地跟杨景行讲义气:“给你讲个笑话……他听过没?” 齐清诺摇头:“没机会讲。” 王曼怡在关心喻昕婷:“坐,你们吃没?” 喻昕婷点点头:“吃了……不用,不渴。” 鲁林只管继续努力控制自己的笑神经,扑哧扑哧地给杨景行讲笑话:“说江主-席和李-总理……哈哈,去非洲考察……吃饭的时候,用的象牙筷,哈哈,他们都看上了……” 这笑话就那么好笑?几个听众刚刚稍微冷静下去的笑神经又骚动起来。一个半分钟能讲完的笑话,鲁林讲了一分钟,其他时间都在自娱自笑或者控制面部神经。 听完这个被给予了好多期望的笑话后,喻昕婷掩嘴呵呵乐,杨景行也哈哈。 鲁林却有些失意:“没她讲得好笑。” 章杨立刻发飙:“是不是多罚一杯?” 鲁林大度了:“一杯嘛,了不起?我先给诺言倒。” 其他人就看着鲁林给齐清诺倒满一杯啤酒,两人站着碰杯后一口闷了,然后鲁林又毫不婆妈地自罚了一杯。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鼓掌,鲁林的矛头立刻对准了他:“罚几杯,你自己说!” 杨景行问:“你们喝几杯了?” 章杨更坏:“你准备罚几倍?几倍!我三杯加一瓶。” 鲁林说:“我五杯加一瓶!” 许维还是好人:“我三杯。” 王曼怡解释:“鲁林和章杨赌气,吹了一瓶。” 章杨气愤:“我操,我和他赌气!?” 鲁林看也不看一眼章杨:“那笔帐等会算,先看你的表现,等你半个小时!” 杨景行犯贱:“我听你老婆的。”看着张柔问:“我喝多少?” 张柔嘿嘿一下,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一群人都对她胡乱吆喝。杜玲说至少要吹一瓶,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章杨跟狮子吼一样,要求两瓶起底。鲁林不只说不做,提了两瓶啤酒重重搁在杨景行面前。许维嘿嘿嘿,拿起子开瓶。王曼怡嘿嘿说大家都好坏。 齐清诺也逼杨景行:“最好的朋友,你看着办。” 喻昕婷陪着笑脸小声:“他刚刚喝过了。” 章杨吼:“罚更多!” 尽管杨景行笑得很谄媚,可高富帅算个屁,老公才是最大,被鲁林握住肩膀一阵摇后,张柔说:“两瓶,分开喝。” 鲁林气急:“分开?要不要我陪你?” 杨景行一手握起一瓶啤酒,大声喊:“谁都可以瞧不起我,兄弟不行。” 看着杨景行仰头两只手举起来,两个瓶口都对准了嘴巴,王曼怡担心:“慢点,开车。” 鲁林不怕:“我敢坐!” 两个瓶口的酒流出来,几乎一滴不洒地灌入杨景行张大的嘴巴。杨景行喉结动得很快,没有耍赖,半分钟后才把两个空酒瓶用力杵在桌面上。 鲁林高兴了:“够兄弟!” 杜玲却不肯休息,看着刚坐下抹嘴的杨景行问:“你够兄弟,她够不够姐妹?我不多,两杯。” 张柔好像融入氛围了,很快附和:“我也两杯。” 王曼怡也汇报:“我一杯,这杯正准备喝。” 章杨也掺和:“诺言四杯!” 大祸临头的喻昕婷看杨景行,不过似乎没有求救的意思。 杨景行对喻昕婷指指张柔和王曼怡:“别相信她,问她。” 张柔呵呵乐,王曼怡连连摇头:“别问我!为什么是我!” 可喻昕婷已经笑得好甜美地看着王曼怡了。许维不怂恿女朋友,其他人也不咋呼,王曼怡犹豫了一下说:“先喝一杯吧,慢慢来,我们也刚开始。” 还好杯子不大,也没人追究杨景行没给喻昕婷倒满。喻昕婷端起杯子后还说话:“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然后咬牙皱眉闭眼一小口一小口灌了。 鲁林招呼杨景行:“不好意思啊,粗茶淡饭,没好菜,随便吃点。” 杨景行不给面子,给自己杯中倒酒,说:“最好的朋友,都到齐了……” 杜玲提醒:“没有呢,行哥哥!” 章杨教训:“那是朋友么?” 杜玲呵呵:“也对。” 杨景行愤懑地纠正自己:“最坏的朋友,都到齐了,敬你们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鲁林赶忙给自己满上:“鸡毛跟你随意!” 第二百三十一章 豪饮 许维看自己的女朋友似乎不准备当杨景行的朋友,就号召大家一起来。鲁林已经给张柔倒上了,章杨把齐清诺的杯子添更满一些。杜玲很有自觉性,并带动喻昕婷。 杨景行又装绅士:“女生随意。” 鲁林才不那么做作:“感情深,一口闷!女生怎么了?” 看看大家目光,喻昕婷似乎被针对了。杨景行提醒张柔:“让他给你代了。” 鲁林很正直:“不行!” 杜玲警觉:“你想给谁代?别玩这些老把戏了。” 杨景行羡慕章杨:“还是你聪明,心疼女朋友。” 章杨不买账:“西瓜,少诽谤我!” 王曼怡说:“这杯该喝,大家一起吧,恭喜杨景行和你们。” 鲁林赞同:“就是,难得有机会和艺术家喝酒。” 杨景行把酒杯用力搁下,耍赖:“我不喝了。” 鲁林笑死:“你要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艺术家,我说的是……她。” 中枪的喻昕婷呵呵笑,似乎不介意。王曼怡认真:“钢琴确实是艺术,真的!” 齐清诺呵呵:“我吃醋了。” 鲁林满足:“你更艺术,行了吧。喝!” 同饮这杯酒后,喻昕婷已经掩口难受,可杨景行还能大口吃菜。鲁林似乎一刻也闲不下来,又转过来给喻昕婷倒酒,他虽有醉态但理由充分:“我们和杨鸡毛,起码十年朋友了……” 杨景行伸杯子:“你眼花了,我在这。” 鲁林根本不理,继续对喻昕婷说:“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我敬你一杯。” 杨景行郁闷:“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你还搞破坏。” 王曼怡也劝鲁林:“她肯定没你们强,休息会。” 鲁林好伤心地问杨景行:“我这是搞破坏?你西瓜鸡毛,吃饭只带她一个,我能破坏!?” 喻昕婷急摇头:“不是,是老师叫我去。” 鲁林好奇:“怎么不叫我?齐清诺也没去。” 齐清诺高兴:“这是重点!” 杨景行逞英雄:“有不满对我来。” 鲁林安抚:“你别急。我承认我搞不赢你,但是,别嚣张!今天我兄弟多!” 朋友充满豪气地一声吼让许维也哈哈乐了:“玩的是义气!” 杜玲尖笑拍桌子:“够狠!” 章杨吼着为对头助威:“你先上,不行了我来!” 可鲁林对喻昕婷依然温柔:“倒满,但是你随意,我干了。” 杨景行说:“喝一小口。” 鲁林像个女人一样斜眼看喻昕婷补充:“就看你瞧不瞧得起我们。”说完抬起自己的杯子就是一大口,不过也比较吃力了,不少啤酒从嘴角流了下来。 杨景行还想护花,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让喻昕婷分给他。喻昕婷摇头扭身,用力呼吸看着自己的杯子,然后就开始努力,皱着眉一口一口艰难地证明了自己瞧得起鲁林。接连着的三杯,让这姑娘已经难以笑出来了,她小心坐下,像是怕溢出来。 可鲁林显然很爽,甚至有点感动地对杨景行评价:“比刘苗够意思!”然后气愤地对张柔描述:“我们一起吃饭,酒倒着,叫她舔一口也不给面子!” 章杨又打击:“你纯粹是嫉妒行哥哥。” 鲁林承认:“确实,我就一个老婆,不过一个也没有的估计更嫉妒。” 杨景行拍案而起:“我嫉妒谁了?你要不要脸?” 朋友们哈哈乐,齐清诺问:“他老婆多?” 鲁林正经了,摇头:“开玩笑的……妹妹比较多。” 杨景行问张柔:“你八几年的?” 张柔呵呵,鲁林叫杨景行滚远点。 杜玲危言耸听:“要是刘苗和夏雪在,我们这些当兄弟的都要靠边站。” 齐清诺问:“怎么不一起过来?” 许维实事求是:“高三,快考试了。” 鲁林坐下后靠在张柔身上问杨景行:“肯定都要到浦海来读书?” 章杨有忧患意识,向杨景行邀战:“搞,下学期没机会了。” 齐清诺朝鲁林伸手:“酒。我还有没有机会?” 鲁林嘿嘿递酒瓶:“再过来玩只能找你了。” 杨景行抗议:“我再吹一瓶行不行?” 杜玲哼笑:“不是我夸张,那两个,行哥哥就是她们的哥哥,保镖,钱包,司机……九纯的大姐大。” 鲁林中肯:“不,你才是九纯的大姐大。” 杜玲不屑:“我没动不动就打杨行的招牌。” 杨景行无所谓了:“这里随便你们造谣,没效果。”和章杨干了一杯。 王曼怡也呵呵掺和:“杨景行艳福不浅。” 章杨同意:“是啊,本来高高兴兴来安慰他,现在变成凄凄惨惨恭喜他,我操!” 大家笑开怀。喻昕婷红彤彤的脸蛋却有些扭曲,然后脖子一哽,眼看是要吐了。杨景行连忙招呼关心,不过喻昕婷似乎又忍住了。张柔还是挺担心的,说要陪着去洗手间,王曼怡也闻风而动。女生似乎对一起上洗手间有先天性的爱好,齐清诺也不例外。 几个女生都离开包厢后,朋友们立刻充分运用这短暂时间。鲁林给杨景行描述齐清诺是如何跟他们喝酒的,觉得她很够意思。章杨说昨天晚上听见鲁林的叫-床声了,而且许维在床上和隔壁的王曼怡发短信也够恶心。杨景行检讨自己房间订少了,不然许维说不定可以成就好事。许维说这次是时机不好,人太多了,没有隐私空间。大家一起骂许维够无耻的,想赶他走。 不过杨景行也想明白了:“可以分头玩一天,五号吧,那时候估计条件比较成熟了。” 章杨命令鲁林:“和你老婆带杜玲啊!” 鲁林求饶:“真是分开睡的,我拿章叙国发誓。” 章杨冷笑:“你那么猥琐,谁信?” 鲁林换话题,问杨景行:“你和齐清诺,比跟喻昕婷,谁关系好?” 杨景行说:“都从来没同房睡过。” 鲁林很烦的表情:“你想和谁睡?” 章杨谴责:“满脑子肮脏思想。” 许维嘿嘿:“你从来不肮脏?” 章杨不中招:“我只在该肮脏的时候下流。” 鲁林还是说:“我觉得齐清诺确实不错,至少没架子。” …… 女生们不大会就回来了,杜玲很了解异性似地坏笑:“说什么?” 喻昕婷似乎没事,不用人扶也走得稳当。不过鲁林还是歉意:“不好意思,没事吧?” 喻昕婷摇头笑笑:“没。可惜我不行,不然一定陪你们喝。” 张柔给喻昕婷倒饮料,让她中和一下。喻昕婷喝不下去了,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别管我,我看你们就觉得开心。” 齐清诺就对杨景行说:“他们我都喝了,就剩你了。” 杨景行接着,但是说:“本来想谢谢你帮我招待朋友,不过发现你们更朋友,算了,干了。” 齐清诺说:“你可以吃他们的醋。” 看两人平平淡淡地喝了一杯,王曼怡说:“齐清诺这样的性格,肯定好多朋友。” 齐清诺摇头:“不是,交配——交之人,做爱——做之事!” 大家乐呵,鲁林和章杨反应更激烈。章杨由此说起自己在学校时,身边不是傻帽就是二百五,没有一个能让他觉得配交的人。 这里好多大一生呢,和这个话题能引起共鸣。不过许维和王曼怡都觉得这种和环境不融洽的现象在音乐学院应该不普遍,因为三零六就是个很正面的例子,多么其乐融融。张柔猜想这是因为音乐学院更需要交流的原因。 一说起来,感觉这一桌人也不是只会吃喝吹牛的主,大家对还漫长的大学学习生活还是很有期待的,而且是满怀理想的。 齐清诺被王曼怡当学姐请教了,希望她给这些新鲜人一些宝贵建议。齐清诺给出的建议却是人人都会说的“认真努力”,可以玩,可以疯,但是不要忘记正事。 就鲁林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催许维继续给杨景行灌酒。可王曼怡还是要奉承齐清诺:“我觉得你肯定是有感而发,不然不会到现在还不交男朋友,其实我也觉得谈恋爱有弊有利。” 齐清诺笑:“许维让你肯定觉得利大于弊。” 章杨指鲁林:“你就是弊大于利了。” “你有资格评价么?”鲁林脸皮也够厚的,问张柔:“是不是?” 张柔还是呵呵笑,然后挺感触地说:“缘分,有时候躲也躲不掉,挡也挡不住。” 张柔话语中的幸福感简直让大家震惊,杨景行都忍不住了,羡慕嫉妒恨地吼鲁林:“喝酒。” 张柔连忙说:“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只是需要时间等待,该来的总会来。” 可鲁林已经给自己倒酒了,杨景行跟着豪爽起来:“不行,敬你们一杯。” 齐清诺问张柔:“你们才半年时间吧?” 张柔一丝害羞:“五个多月了……正式在一起。” 齐清诺简直羡慕:“该多么幸福才有这种感叹呀!” 杨景行和小两口碰杯后干了,还想跟鲁林取经:“你教我两招啊。” 齐清诺哈哈乐:“张柔教我。” 一直陪着笑脸的喻昕婷也主动对王曼怡说话了:“还有你们,也要说。” 王曼怡和许维都呵呵。齐清诺不放过,问许维:“多长时间了?” 许维不害羞:“几个月,之前追了几个月。” 王曼怡怀疑:“有几个月啊?两个月不到。” 杜玲吃惊:“两个月!你知不知道我们高中多少女生喜欢许维?” 杨景行又给许维倒酒:“偶像,敬你一杯。” 和许维他们喝完了,杨景行又找杜玲:“你也是偶像,走过了师大众多男生的枪林弹雨依然屹立不倒,不过也别太挑了。” 杜玲冷脸不给面子:“挑鸡毛啊!老子不喝。” 鲁林醉醺醺问:“哎,你们是不是都醉了?” 杜玲很气愤:“我妈叫我回家我没回……现在说这种风凉话!搞西瓜!” 许维劝:“怎么是风凉话?肯定有人追你。” 王曼怡猜想:“估计不少,不过师大的男生可能没我们那么多就是了。” 齐清诺说:“师大,打一成语。” 鲁林第一个感兴趣:“什么?” 齐清诺不卖关子:“凶多吉少。” 章杨最先哈哈大笑,跟着许维和鲁林也明白地嘿嘿嘿嘿,杜玲咯咯骂:“你们好恶心!” 鲁林说明:“是胸多,鸡少嘛。” 喻昕婷笑得有点茫然,看着坏乐的杨景行。 杨景行解释:“女生多男生少。” 喻昕婷想了一下后呵呵,也不知道到底明白没。 难得鲁林乐过之后还记得正事,提醒:“杜玲,你和他把这杯喝了,我们等着的。” 杜玲不太情愿地拿起杯子,对杨景行说:“张柔她们都不是外人了,我有话直说,你现在,我们都为你高兴。不过我提醒你,别忘记朋友,不然,老子不管你是不是首富,回九纯了照样骂你一条街!” 鲁林哈哈:“你骂民族路我骂建设路。” 章杨说:“我用高音喇叭从学校到水库!” 杨景行干了:“不可能让你们得逞。” 王曼怡说:“在曲杭的时候许维和鲁林就经常说起你们,你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肯定不会忘的。” 张柔点头。 杜玲对王曼怡正经:“他变了,我们没变。你们说,他变没变?” 鲁林似乎瞬间不醉了,祝愿:“再怎么变,我们的兄弟感情不会变。” 章杨表扬:“你终于说句人话,吹一瓶!” 许维也支持:“搞!” 杨景行立刻起立。 看男生们一人提一瓶,杜玲发飙了:“不把老子当兄弟是不是?” 章杨提醒:“这里不是九纯,你别发疯。” 杜玲喊:“杨行,罩不罩我?” 杨景行点头:“尽力。”然后递给杜玲半瓶酒。 杜玲更气愤:“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你兄弟怜香惜玉你也有意见?” “滚!”杜玲还是接过了。 鲁林没忘记齐清诺,看着她犹豫:“诺言,还能不能喝?” 齐清诺说:“你们先来。” 杜玲白了鲁林一眼后带头碰瓶,狠狠教训:“好好对你们女朋友,别整天逃课。我要找个帅哥,别给我丢脸,让他说我兄弟不行!” 许维呵呵:“尽力而为。” 鲁林简直凶狠:“西瓜鸡毛胆子大!” 章杨笑:“起码张柔和王曼怡不说你不行。” “滚!”杜玲仰头开始灌。 四个男生可不想输给女生,也仰头豪饮。鲁林比较让人担心,张柔一直小心看着。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要脸 又一瓶灌完后,鲁林一屁股坐下去直喘粗气了,张柔挺担心的样子。 章杨取笑:“你行不行?搞人还是搞自己?” 鲁林吃力地抬起脑袋,眼睛发红:“老子鄙视你。” “我操,老虎不发威!”章杨看了看空酒箱,高喊:“再来箱啤酒!” 新的一箱啤酒搬来后,杨景行成了众矢之的,章杨先跟他吹,许维紧接着上。鲁林甚至怂恿张柔灌杨景行一杯,王曼怡则不用许维提醒。 杨景行火力全开了,椅子边的酒瓶越来越多,到第十瓶的时候,他站起来要去洗手间了。朋友们跟上,不是陪同,而是监视。 监视也没用,杨景行进洗手间后就是一阵狂吐,喝进去的十多瓶啤酒起码出来了三四瓶。可身后的朋友们不关心也不谴责,而是一阵高兴,似乎终于达到了目的。 回去包厢后,鲁林一点也不照顾朋友的面子,实名举报杨景行刚刚干了坏事。女生们善良一些,分析原因并关心。王曼怡说是喝太急了,张柔建议喝点汤。 鲁林很满足:“我舒服了。” 章杨点头:“我也是。” 许维不谦虚:“有我的功劳。” 杨景行不知廉耻:“我最舒服。” 感觉大家形成了默契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朋友们挺想念家乡的,说九纯的各种好,尤其是吃。如果让他们选择,都情愿把杨景行父母请客的两顿大餐换成小洞庭的家乡菜。尤其是早餐,在九纯吃早餐是享受,可出来后都不愿意吃早餐了。 话题引申开,就回忆起朋友们从小到大在家乡度过的快乐时光。种种事迹,似乎丢人的居多,杨景行也不例外。 比如初二某天的课间操后,杨景行跑得最快想回教室,结果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在升旗台边摔了个四脚朝天。那时候朋友们尽情地笑,可发现旁人也笑之后,章杨就冲过去要揍人。 比如朋友们搬了椅子去操场想灌篮,被教务处的死主任罚站,四个人都站在椅子上当国旗护卫队,被杜玲讥笑得体无完肤。 当然也有开心的,比如狂风暴雨的时候在街道上骑自行车飞奔,或者挺有情调地去野炊却没煮出过一次能吃的米饭,偷西瓜被抓住后成功逃脱…… 还有惊险的,比如杨景行玩摩托出事故那次,看他摔倒在地后滚出去好远,朋友们确实吓得够呛。 鲁林坦白:“我当时确实傻了,许维冷静,最先跑过去。” 许维谦虚:“西瓜,我看他一脑袋血差点喊妈了。” 杜玲想着就来气,冲杨景行发泄:“你妈就会骂我们,当着我妈的面!” 章杨也有意见:“害我有心理阴影。” 杨景行用实际行动表示歉意,喝酒。 说着说着朋友们又开始憧憬暑假了,商量回家后该怎么样重温往日的激情。鲁林再次表达希望齐清诺去九纯做客的诚意。 齐清诺问:“你带张柔回去?” 鲁林看看女朋友,不太确定:“她说要打工,一暑假几个钱,我给!” 张柔呵呵:“不太方便。” 杨景行说:“这方面鲁风仁很开明,肯定喜欢你。” 鲁林骂:“滚!” 杜玲出坏笑主意:“不要紧,可以住我家。王曼怡,你也去。” 许维问:“你的呢?” 杜玲:“无所谓,随便带一个。” 鲁林叹着酒气看杨景行:“寒假就说五一都过来玩,西瓜。我觉得你有点事业得意,其实不该过来读高中……你喜欢搞突然袭击,初中也是。” 章杨提醒:“醉了就别说话!” 鲁林大声:“有什么不能说,确实是突然袭击,我们都不知道!今天在一起了,过几天又分手了……” 章杨讽刺:“都学你,找个老婆全世界宣传!” 鲁林苦闷:“不是这个意思,当兄弟的,有难同当啊。” 杨景行笑:“现在没难了,有福同享,干一杯。” 齐清诺建议:“你们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朋友们干杯后,鲁林继续自吹:“我和张柔在一起的时候,马上就给你们说了。” 杨景行对张柔说:“他目的达到了,我确实嫉妒。” 许维附和:“我也是。” 章杨保守:“我只有那一次,平时都瞧不起他!” 鲁林似乎得意了:“兄弟是一辈子,老婆介绍给兄弟理所当然……杨鸡毛和章三,闷着搞!” 杜玲说公道话:“杨行好点,章三才是。” 章杨笑着讲义气:“我无所谓,你们别撕他的伤口。” 杨景行作受伤状:“啊,流血了。” 鲁林有些激动:“看不起我兄弟,老子真的有气。杨鸡毛找不到女朋友么,我操!” 杨景行好感激:“倒酒!” 鲁林收不住话题:“不就是有钱吗?首富差钱么!多漂亮啊?比她好看的多!” 章杨劝告:“都知道你讲义气,够了!” 鲁林揭穿:“你呢?不带女朋友,不就是怕刺激杨鸡毛。” 章杨冷哼:“我操,我是怕麻烦。” 许维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今天高兴……” 鲁林却不这么觉得,语调都悲痛了:“今天,是不是就差一个人,除了我们和首富,还有个人应该为杨鸡毛高兴。” 章杨简直受不了:“我求你……” 杨景行说:“我已经很满足了……吃点饭,我在那边没吃。” 张柔很温柔地安抚鲁林,劝他等会再喝酒,先吃点东西。鲁林夹了条排骨后手抓着用力啃几口,并招呼大家:“你们也吃。” 张柔有点不好意思:“他破坏气氛。” 齐清诺说:“不是,他希望兄弟都和他一样幸福。” 鲁林高兴:“就是!” 杨景行笑:“你们达标了?” 章杨哈哈:“我差得远。” 许维看看王曼怡说:“我勉强。” 杨景行说:“我也不差。” 鲁林立刻说:“还好,你有齐清诺,和她们,你要是今天一个人来,我更不好想。” 齐清诺笑:“你太重视我了。” 鲁林不好意思:“绝对没有,杨鸡毛要是不喜欢你,不会介绍我们嘛。” 齐清诺高兴:“我信你,干了!” 杨景行支持:“这杯该喝。” 鲁林真是厉害,和齐清诺干了后又找喻昕婷:“随意,真的随意……你暑假有时间也去九纯玩啊,你有点像夏雪,可爱型。” 章杨又无语了:“我求你了!” 杜玲也谴责:“你不要脸杨行还要。” 喻昕婷呵呵,喝了一口。 之后就没有什么激烈的战斗了,鲁林越来越晕乎乎,章杨和许维也不是完全清醒,女生们都红着脸。 一群人还是把包厢霸占到近十点,杨景行接到父母的电话后大家决定离开。抢着结账,鲁林用蛮横击退了许维和章杨,然后跟齐清诺讲道理。 齐清诺说:“我去九纯,一定不会带钱。” 鲁林权衡一下后服输:“好,一言为定。” 就一辆车,杨景行决定送朋友们,给齐清诺和昕婷叫了出租。喻昕婷说走回去就可以了,可齐清诺拉着她上了车。 两人都坐在后面,齐清诺关心一下:“没事了吧?” 喻昕婷摇摇头:“还好。” 齐清诺笑:“练起来了。之前喝没?” 喻昕婷摇头:“没有。” 齐清诺再问:“几个人?” 喻昕婷说:“十几个,老师都去了。” 齐清诺点点头:“明天去不去看柴丽甜她们?”明天上午在旧音乐厅,柴丽甜和高翩翩有节目。 喻昕婷点头:“去,说好了。” 齐清诺笑笑:“自己有没有压力?” 喻昕婷说:“还好。” 齐清诺说:“他们去酒吧玩的时候叫你。” 喻昕婷点头。 这边,鲁林被推上车后几乎只会哼哼了,章杨很担心他会吐,还好没有。到酒店后,鲁林是杨景行背着进电梯然后上楼进房扔到床上的。朋友们比较担心,但是张柔信心满满说自己能搞定。 章杨踢死猪一样的鲁林两脚:“你别装!” 张柔明显心疼:“他真的醉了!” 章杨嘿嘿,对许维庆幸:“还好你没醉。” 许维摇头:“不行了,昏。” 杜玲又叫:“杨行,给我开房。” 王曼怡说:“你们多喝点水,杨景行小心开车。” 杨景行十点半到家,听完父母训话后洗澡,再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已经上床了,关心了一下鲁林的情况。 杨景行说:“今天算好的,说的话都喜欢听。” 齐清诺问:“比如呢?” 杨景行说:“比如兄弟感情。明天上午我不去学校了,帮我跟甜甜她们说一声。” 齐清诺说:“行。” 杨景行说:“那好,你早点休息。” 齐清诺笑:“好。补充一句,我也为你高兴,不知道你愿不愿分享。” 杨景行高兴:“我也为你高兴,扯平了。” 齐清诺鄙视:“我这么感人你这么恶心!”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齐清诺说:“还是恶心,挂了。” 才十二点,杨景行早早躺在了床上,两三个小时后就睡着了。 二号早上,杨景行七点半就出门了,接朋友们一起去吃早餐。被问起昨天睡得如何后,鲁林还挺骄傲地说非常舒服。 依然是好天气,一群人先去杜玲的学校看看,然后就去逛街。以女生们为中心,她们想去哪就去哪。朋友也终于逮住了章杨和女朋友打电话,其实也挺肉麻的。 章杨就说鲁林昨天晚上更恶心,说了好多不着边际的话。鲁林一点也不后悔,并无理由地继续鄙视章杨。 女生们当然是要买衣服,不过毕竟是学生,有些囊中羞涩。张柔更是不准鲁林为她掏腰包,当着大家的面精打细算男朋友还有多少钱。鲁林挺不好意思的。 杨景行接到喻昕婷的电话,说柴丽甜和高翩翩在台上的表现很出色,得到了热烈的掌声。至于晚上的《风雨同路》,杨景行说自己不会去听了。 午饭也是女生们拿主意,用小吃解决,王曼怡抢着付账被男生集体泼冷水。王曼怡说虽然是朋友也应该礼尚往来,章杨则认为王曼怡是太看轻这几个人的朋友感情了。 下午继续逛街途中,杨景行接到贺宏垂的电话,说丁桑鹏要见他和齐清诺以及另外几个作曲系的学生,时间定在四号下午。杨景行被要求认真准备,因为到时候场面会正式隆重,就是一次学术研讨会。 贺宏垂毫不掩饰地说明杨景行就是这次会议的主角,其次就是齐清诺,因为丁桑鹏已经跟他评价过两人的作品了。 杨景行并没马上就去准备,继续陪着朋友们玩。除了女生的个人购物,他全部埋单。齐清诺也得到了贺宏垂的通知,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商量。两人发现彼此想法一样,平常心对待。 三零六今天下午还把设备都搬去操场上的大舞台了,并使用了不错的音响设备。室内跟室外表演,差别挺大的。室内要求的是建筑声学结构,室外就只能拼设备了。设备稍微差点,效果就会大打折扣。齐清诺觉得比较满意,杨景行相信她。 朋友们的晚饭是在东方明珠吃的,不喝酒了。张柔神奇地发现自己的恐高症在这绝度高度之上反而没反应了。王曼怡则感叹浦海不愧为真正的国际大都市,夜景好漂亮。鲁林也认为在这样的城市里,九纯首富实在不算什么了。 九点多才回酒店,杨景行又接到喻昕婷的电话,说《风雨同路》获得了很大的成功。那两位演奏者明显对作品有了更深的理解,细节越来越好,整体更是棒,得到的掌声非常热烈持久。 杨景行似乎不太在意,喻昕婷就关心一下他今天和朋友们玩了些什么,然后遗憾自己还没去过电视塔。 一天下来,朋友们似乎玩得尽兴,张柔和王曼怡跟男朋友的兄弟也越来越近乎。张柔甚至开始和鲁林一起催杨景行赶快交个女朋友了一起去曲杭玩。一起住了两个晚上的杜玲和王曼怡更是亲近,都开始手牵手了。 杨景行建议明天上午自由活动,不过大家都一致要求去看音乐会。王曼怡还觉得应该准备点鲜花什么的,鲁林支持。杨景行执行朋友们的意见。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冲 三号早上,杨景行和朋友们八点就到学校去抢位置了。今天的音乐会有好些个大大小小的明星出场,虽然学校要象征性收点门票,但到时候大操场一定会人满为患的。只要五十块钱就可以在浦音的大操场混一天到晚,除了明星还有音乐学院的美女,绝对超值。 大早上的,太阳还没灿烂起来,操场上人也还不多,不过准备工作已经全面就绪了。偏摇滚风格的舞台是围绕着主席台搭建的,面积不小,灯光音响都不简陋,还有在音乐学院难得一见的大屏幕一面。 张柔比较兴奋,说自己还没真正地看过演唱会。不过今天不是纯粹的演唱会,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十点,舞台上基本不会冷清。明星当然只是很少数,其余的多是学生,还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艺人和乐队什么的。吹拉弹唱,民乐摇滚古典样样有,大杂烩。 蔡菲旋来得最早,带着一帮人,除了她和她男朋友的乐队,还有另一个乐队。当然都要和杨景行好好认识,两个乐队的关系看上去不错,虽然是走的不同风格。 杨景行和这些人说话的时候,朋友们都仔细观察着。这群年轻的音乐人,浑身上下都是音乐文化的味道。发型,衣服,裤子的样式花纹符号都好有风格,有几个连脸上也画得花里胡哨的。 不过人际交往上,彼此说的都是一些平常话。那些人久仰杨景行,杨景行也听说过他们。至于杨景行所谓的乐队招聘面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其实这些看起来特立独行的人还更热情,主动去和鲁林他们认识,对大学生表示羡慕。 齐清诺也来得早,出人意料地和父母一起。除了长头发之外其他方面都中规中矩的齐达维得到了后辈们好一阵激动地仰慕,在这些苦苦奋斗的小青年看来,曾经的大卫,那就是神啊。四零二都只能算个屁。 难得齐达维还记得鲁林他们,邀请这群朋友去酒吧玩。詹华雨笑得和蔼但是没过多热情,她一大出版集团的主编,身上还有好多政治兼职,今天可不是来应酬和认识人的。 齐清诺说年晴去接沈澄了,等会还要集体去寝室换衣服,今天这里可没有为她们准备更衣室。 王蕊来了,不由分说地抱住了杨景行的脖子,用实际行动向她带的两个女生朋友证明她确实和怪叔叔很亲密。 跟着年晴和沈澄也到了,沈澄和王蕊显然见过面,互相赞美几句。沈澄今天穿了件白色小西服加黑色笔直的修身裤,比较正式,和操场上渐渐多起来的音乐节人对比很突出。 齐清诺接到何沛媛的电话后就带着王蕊她们去换衣服了。三零六今天又是负责开场,所以得提前准备好。 没一会喻昕婷就来了,和安馨,姚春燕一起。姚春燕似乎不认识人了,还得杨景行主动打招呼。向来嫉丑如仇的鲁林和章杨没有以前的夸张反应,但是也没去认识。 安馨明天晚上在新音乐厅有上台机会,不过她不关心杨景行是不是会去捧场,对杨景行的朋友也不像喻昕婷那么热情。 九点的时候,操场上就上千人了,不过看着还是挺空旷,也没多少人急着霸占舞台前面那片黄金区域。 这一千人大部分都是校外的,估计都是发烧友,不少人的穿着装饰上有和流行音乐文化相关的图案符号。当然也有只想抢眼的,比如两个穿着水手服和黑色小腿袜的二十几岁女人就让章杨鄙视鲁林假正经。 杨程义和萧舒夏来了后就跟齐达维夫妇认识。杨程义没喜欢过摇滚,萧舒夏更不会,那怕听过甚至会唱城隍乐队的一些歌,但是齐达维对他们来说并没有更多能客套的。 两对夫妇的气质也不一样,杨程义和萧舒夏都比较讲究,齐达维和詹华雨今天都挺休闲。 萧舒夏这几天似乎形成惯性了,可现在齐达维夫妇却不交口称赞杨景行,甚至连一句简单的表扬也没有,这让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杨程义还是谢谢齐达维对杨景行的照顾和提携。 三零六集体走进操场的时候比水手服更吸引眼球,雪白美丽的一片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女生们来跟长辈问好,萧舒夏不小气,夸齐清诺漂亮有气质。 齐清诺高兴:“阿姨,您比杨景行有眼光多了。” 萧舒夏立刻承认:“他是没眼光。” 杨景行说:“你这是骂所有人。” 萧舒夏气急,只能揪儿子耳朵。大庭广众之下被母亲教训得龇牙咧嘴的四零二可真是丢人。 三零六要去主席台后面准备了,杨景行留下陪朋友们。操场入口的人流越来越密集,快到十点的时候,估计已经有三千观众了。很吵,而且开始显得拥挤起来,不过秩序并不混乱。 可能是为了营造气氛,台上开始播放一些至少鲁林他们没听过的歌曲,估计是浦音学生的作品,并不能引起多少共鸣。 长辈们表示不需要陪同,鼓励年轻人上前去,感觉肯定更好。其实张柔她们已经开始感受这种氛围了,而且挺喜欢。喻昕婷说自己其实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事,之前的那些音乐会都不热闹,也没有今天这种朝气蓬勃百家荟萃的感觉。 确实,今天这几千观众给人的整体感觉就不一样,闹得十分欢快活跃,不像音乐厅里那种闷闷的噪杂。而且大家五颜六色的,个性突出,不乏性感帅气,时尚感十足。 也可能是那些校外的青年男女怕在音乐学院丢人,其实他们不知道音乐学院的大部分学生都跟个性前卫时尚这些词有很远的距离。 杜玲和王曼怡心态很好,到处搜寻她们觉得稀奇古怪的人评头论足一番,当然偶尔也有帅哥可以拿来分享。杜玲更有义气,看见美女就跟兄弟们指方向,章杨享受得最多。 眼看要开始了,鲁林说是不是该去把车里的花取来了。不过观察一下地势,等会献花估计有点难度。章杨说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他愿意担当重任。于是取花的任务也交给了积极分子。 三零六的设备由工作人员摆上了台,随后热场的音乐也停止了。大家意识到音乐节的重头戏要开始了,外围那些人停止了游走,里面的人更靠拢一些。一个小型足球场几乎被黑压压地人头填满了,不过高度戒备的学校保安队伍发现他们其实也没啥用武之地。 没什么提示,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分钟倒计时,半分钟的那时候学生主持人上台,带领大家一起喊秒数。最后的十秒就全体参与了,震天的呐喊统一了思想战线,也让杨景行身边的几个女生更加兴奋起来。 倒计时结束,主持人直接呐喊:“欢迎三零六!” 三零六快步上台就坐,欢迎她们的是热情地呼喊和被呼喊淹没的掌声。今天三零六的阵型比在音乐厅的时候分散一些,女生们的表情也更灿烂青春。 虽然大屏幕上有节目的名字以及作品的作者,但是齐清诺还是用比较嘹亮地声音在话筒里介绍:“《云开雾散》,《雨中骄阳》,谢谢大家。” 巨大的欢呼声压不住那庞大的音箱阵。今天用的设备真的很不错,没有回声共鸣杂音,音色纯正,音量恰到好处。齐清诺略显中性的声音充满力度地覆盖了整个操场,也让她吸引了所有目光。鲁林和章杨都不打架了。 齐清诺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始。《云开雾散》,这是一首比民乐版《风雨同路》要成熟的作品,虽然流传没有《风雨同路》那么广,但是从结构和内涵上来说要比《风雨同路》强一截。当然,商业化也输给《风雨同路》一截,虽然她也有商业化倾向。 随着台上的音乐渐强扩散,台下的四五千人似乎也发现这首音乐和热烈的呼喊不般配,就逐渐地安静了下去,不过那些喝彩用的道具还在空中挥舞。那个单肩扛吉他耍酷的观众依然在后面保持雕塑姿势。 老师们都知道杨景行在《就是我们》中借鉴过《云开雾散》的构思,值得四零二借鉴,本身肯定不差。 随着前奏铺垫的完成,浦音的小足球场被民乐的感觉淹没了,这简直让蔡菲旋的男朋友他们怀疑自己站错了地方。 可是这种感觉持续不了多久,《云开雾散》,看名字就知道要有突破,要有光!随着柴丽甜笛子的瞬间突起,台下发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 作曲者在作品中给听众的这种新鲜感刺激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而且是越来越密集而厚重的……至于其中的思想内涵,愿者上钩,可那种听觉刺激确实是所有人都不能避免的。 随着大屏幕上的字变成介绍每件乐器的演奏者,《云开雾散》那股越来越明显具体的力量开始一次又一次朝天空冲击,这种冲击虽然不是特别尖锐激进,却是势不可挡的。 齐清诺在这件作品中对爵士鼓,键盘和吉他的依赖虽然不一定会得到老师的赞许,但是对今天现场的绝大部分人来说却是喜闻乐见的。 键盘所扮演贝斯角色的厚重,吉他激流勇进的旋律线条,架子鼓节奏的铿锵有力,民乐乐器的新颖挑拨,那么简单明了又让人应接不暇。 普通观众确实比较好伺候,音乐逐渐开始走向高潮后,台下的几千人又开始喊起来。张柔也呀呀叫两声,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往男朋友身后躲,不过没人取笑她。 《云开雾散》的高潮虽然没有《风雨同路》那么直接庸俗霸道,甚至会让一些人感觉到情绪的回落,不过这里的优美也是蕴含力量的,尤其是对台上的十一个女生来说。 龌龊地想,如果现在台上是十一个男的,台下的欢呼肯定不会这么热烈,甚至王曼怡她们也不一定会那么兴奋。 最后一刻,那种《云开雾散》扬眉吐气的感觉让所有人欢呼起来并且用力鼓掌,包括杨景行的朋友们。如果让鲁林他们去了五月一号上午的贺绿汀音乐厅,他们也多半不会觉得那里的感觉比现在的好。 齐清诺似乎不愿意自己的作品被全面喝彩,紧接着就带着团员们进入《雨中骄阳》。喻昕婷飞快地对身边人说:“这是为你们写的,你们在雨中骑自行车的时候。” 台上两首作品的衔接感觉很自然,《雨中骄阳》那开篇就赤裸裸的旋律勾引让朋友们也无暇取笑杨景行,继续听。 仅仅旋律主线条来说,《雨中骄阳》确实是从头到尾充满了不讲道理不留余地的听觉吸引力,这旋律根本就是要让听众只要听,不用思考不要感受,就是个听觉刺激。内涵个屁呀,这个时代谁没内涵,要你说教!? 从《云开雾散》到《雨中骄阳》的演变,那感觉就像是本来穿着旗袍在台上跳动感爵士舞的美丽女孩们突然撕了衣服只留性感丝袜内衣开始打架了,而且打得跟武侠片一样精彩刺激。 显然,会佛山无影脚的内衣女人比跳爵士舞的女生更能激起观众的热情。仅仅是那前奏,就让几千观众刚刚休息的激情再一次燃烧起来。 三零六今天的台风也和前两天在音乐厅很不一样,她们的笑容和动作都有些张扬,这也是观众们更愿意看见的。 《雨中骄阳》的高潮本来也是可以静静欣赏的,可现在的场合肯定静不下来。不过要喊,就得喊得够猛才能配得上这么猛的音乐。 随着蔡菲旋旋转着纤细的身体拼命弹奏,年晴疯一般挥舞着鼓槌虐待设备,刘思蔓和邵芳洁似乎要把弓弦拉断,于菲菲就像和扬琴有仇……操场上那几千本来就充满了青春期荷尔蒙的观众彻底结束了热身,直接进入高潮! 蔡菲旋的朋友们肩负着给朋友捧场的重任,但是他们的喊叫并不胜过周围的人。而当个狂热者似乎并不需要学习,章杨他们也笑着大声叫好。 乐曲结束,三零六的美丽女生们起来,并不是鞠躬致谢,而是互相拥抱调戏,有点作秀的嫌疑。 不知道从那一片开始,操场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节奏地大声喊:“冲,冲,冲……” 这是几年前留下的传统,当初一个并不出名的年轻乐队在浦音音乐节上表演了他们的原创歌曲《冲》,那时候没有这么多观众,但是大家都激情燃烧,一起喊冲,冲! 那个乐队一直没红,歌也没红,可这事却传为佳话。而且从那之后,音乐节的观众在对他们最喜欢的节目致敬时就会这样喊,很有节奏,充满力量和感动。 今天,才开始,可这“冲”却停不下来,并且很快地越来越整齐统一,越来越肆无忌惮。 许维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也扯着嗓子和大家一起喊:“冲,冲……”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盛天 浦音大操场的北面就是高高的钢铁围栏,围栏外是车辆川流的淮海路,马路对面是商业区和高高的建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那些高楼之上朝浦音这边眺望的人能真切地感受到从操场上冲击出去的音波力量,更别说近距离站在围栏外的密密麻麻人群了。 冲——冲——冲……这声音整齐划一惊天动地,就像雷神的锤子一样,有节奏地击打着操场上以及周围人群的心弦。这几千个人都是为了音乐来到这里,现在就像是找到了共同的信仰,团结一致朝舞台上吼出他们的热情和激动。 这感觉,和音乐厅里那持续却克制的掌声真是天壤之别。台上十一个姑娘的脸上大多是兴奋和激动,还有雀跃的脚步和曼妙的身姿…… 杨景行没学周围人那样拼命到满脸通红青筋暴露,但是声音却大得让安馨皱眉。安馨估计是几千人中最冷静的了,根本不喊。姚春燕现在都放开了嗓子融入环境呢。沈澄就认识杨景行了,所以靠近他一点。沈澄为朋友喝彩的样子也挺有礼貌,时不时还看看杨景行。 许维杜玲他们都很给面子在高喊,不过章杨就是真的在冲了,要冲上前去献花。 几千乐迷冲得热血沸腾的,三零六也不能老是用灿烂的笑容应付。年晴又坐下去打节奏了,不过是跟着乐迷们来的。齐清诺示意大家一人短暂地solo一段,反正今天也没有严谨的时间安排。 最先开始的还是柴丽甜,她截取了《就是我们》笛子协奏部分的几个小节,前置句加后置句,最后的假中止被拉得老高老长。 高翩翩紧跟而上,弹的是《将军令》,能让乐盲人听出《男儿当自强》的那一小段。这让原本的纯净的“冲”滋生出一片欢呼。 刘思蔓接着拉了《赛马》的前几个小节,虽然曲子老掉牙了,但是她倒是白裙翩翩发丝飘飘,很有现代舞台感。 在齐清诺的指挥下,刘思蔓还没完全结束,邵芳洁就开始了,观众们又是一浪欢呼扑面打来。估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莫扎特《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的开篇主题。就算不知道莫扎特,也应该听过《我不想长大》吧。 接下来是郭菱,她也保守地拉了《就是我们》,最动听动感的那两句,不出意外得到一阵喝彩。 然后笑得有些得意忘形的王蕊笑弹《霸王卸甲》,倒也蛮适合气氛。不过也不敢确定台下一浪一浪的欢呼是不是习惯性的了。 有充裕时间准备的于菲菲也选择了《就是我们》,但是截取的不是最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部分,而是大高潮自己的两句配角。那欢呼声果然有习惯性的嫌疑。 一点也没有消减的“冲”很快冲到何沛媛了,不知道是不是乐迷的视力都很好还是身材太好了就算很远看上去也大不一样,她刚站起来就带起了更为热烈的欢呼。何沛媛更为保守,弹的是《魂斗罗》,虽然听上去没有团队那么丰满,但是几乎让“冲”中断了。 接着就是蔡菲旋,她活力四射地solo段子是杨景行也没听过的。充满了演奏技巧,但是旋律上只能说一般。蔡菲旋的男朋友告诉杨景行,这是他们乐队原创歌曲中的一段。杨景行说不错,乐队高兴接受。操场上的几千人也给予了欢呼肯定。 再就是年晴了,不但节奏得到乐迷们的热烈欢呼,扎实的技术还让杨景行身边的两个鼓手赞叹。 本来以为齐清诺会压轴的,可是她却没走回去双排键旁边,而是号召三零六再次集中,鞠躬准备退场。 这时候章杨也终于千辛万苦冲上前了,他手中的花还没举起来,三零六就已经几个人弯腰伸手去接了。献花这事在音乐节上本就罕见,章杨又是今天的第一个,他就理所当然把又热烈起来的欢呼据为己有了,还朝大家挥手。 王曼怡担心没拍好照片,鲁林却大骂章三不要脸。 三零六是真的准备退场了,估计这些姑娘都笑累了。“冲”慢慢消停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一阵的欢呼。 随着三零六消失在舞台上,操场上顿时清净了不少。在主持人上台盛赞刚刚的女生们时,台下几千人的高谈阔论又开始嘈杂起来。 杨景行的朋友们并没为刚刚的失态不好意思,张柔依然脸蛋红红地激动着,都开始和姚春燕分享心得感受了,王曼怡也觉得确实该学一两样乐器。章杨挤回来后跟鲁林炫耀,鲁林用尽全力鄙视,杜玲不出所料站在了鲁林这边。 接下来就是明星登场了,但不是娱乐明星,而是创作型知名歌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主持人还是仔细介绍。代晖,1989年进入浦音就读音乐剧表演专业,93年以优异成绩获得学士学位。97年签约唱片公司,同年发行的ep就创下佳绩。 代晖98发行第一张个人专辑,其中一半歌曲是他自己创作的。那张专辑在唱片业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交出了近四十万张的成绩单,羡慕死好多人。之后的十年时间,代晖精益求精一共只推出了四张专辑,都是成绩斐然。 主持人当然只能说好话。其实代晖最辉煌的时候也就在发行第一张专辑那几年,99年的第二章只算勉强有余威,但是之后就开始惨淡了。 不过呢,代晖身为摇滚方向的创作型的歌手,而且几乎从来没有什么绯闻炒作,后几张专辑虽然成绩不好却还算有质量,所以在真正乐迷心目,代晖的地位还是存在的。 代晖大步走向台前的时候,乐迷的欢迎声要比三零六上去的时候热烈不少。代晖并不高大英俊,年轻的时候甚至比现在还难看一些。不过他在舞台上举止一直稳重成熟,尤其是现在,这种成熟更加有底气一些。 代晖先是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浦音的快乐生活并祝福母校生日快乐,然后说一下自己对音乐的热爱,对歌迷的感谢。 代晖今天要献上两首新歌,一把吉他自弹自唱。听得出这首歌是用心创作的,旋律和歌词都有一个临近不惑之年男人对生活的感悟,使得操场上越来越安静了。 代晖还没唱完呢,三零六又集体出来了。毕竟不是什么偶像团体少男杀手,乐迷们只是投以目光或者掌声,没有冲上去要签名要拥抱的。不过有想合影的,而且是浦音附中的学生,这个得好好满足。八十周年校庆,附小附中可都是有份的,好些小弟弟小妹妹也是不能小看的。 杨景行他们也不算靠前,所以三零六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尽量地给点方便,而十一个女生也没有被一些不客气甚至凑得很近的快门影响心情,表情依然保持着喜悦兴奋。 别人还没表扬呢,王蕊却开始客套了:“不好意思,又火了。” 杨景行说:“还好没我什么事。” 沈澄兴高采烈地跟齐清诺和年晴抱抱,感叹:“太帅了。” 章杨递上去的那束花现在是何沛媛抱着的,不过看样子她是被逼的,老想塞给别人。高翩翩去找自己那个不合群的男朋友去了。柴丽甜也拿相机给别人拍照了。 王曼怡给齐清诺看看自己拍的照片,不过那小数码在这么远的距离实在对舞台无能为力。喻昕婷拿着杨景行的相机也没创造出啥奇迹。 齐清诺就去后面把父亲手中的相机拿来了,机器和镜头都很不错,还是手动变焦的。看看效果,齐达维的摄影技术还挺不错的,焦距把握得很好,画面捕捉得不错。二三十张照片把三零六在舞台上的近二十分钟时间记录得比较全面了,不过照片中齐清诺明显是主角。 和杜玲她们客套一阵后,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代晖问起你。” 杨景行问:“你们认识?” 齐清诺摇头:“我说不知道你干什么,他让我转达。” 鲁林分析:“跟你说话吧?” 齐清诺笑:“不是跟我问,明显不知道我。” 刘思蔓证实:“他问四零二,怎么没进去,想认识你。” 蔡菲旋的一个队员敏锐地说:“代晖现在在盛天!”浦海盛天娱乐有限公司是近几年才崛起的,其财大气粗作风高调就连这些在温饱线挣扎的乐手们也事事关心。 盛天的办事方法是谁红就签谁,不管演员还是歌手,明星还是名人。盛天的投资方向也多种多样,电影电视剧电视节目唱片这些老项目不放过,网络游戏电子商务这些也不放过。 盛天在圈内圈外都没什么好口碑,但是钱多的是大爷。一个刚红起来的年轻电视剧演员的片酬本来是一集五万,但是盛天就是敢开到八万,似乎急着烧钱,别人拿他没辙。 圈外呢,盛天出品的东西不管什么几乎都挨骂,但是盛天的那种暴力营销策略确实又能骗到现在这些还不算特别精明的消费者。 盛天这种背景实力雄厚的大公司对比宏星这种守着夕阳行业好多年不思进取假装文艺的小场面,钱途确实光明太多了。挨点骂又算什么,钱到手就行。 当然,消费者并不一定会追究欺骗或者侮辱了自己的公司是不是叫盛天,他们只会抓住那些被推到前面背黑锅的导演啊,演员啊,歌手啊……所以当盛天这个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没什么反应,甚至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音乐学院和娱乐八卦其实没有必然联系。 杨景行也显得对什么盛天没多大兴趣,对齐清诺说:“不能让你没通知到,等会去看看。” 齐清诺轻笑:“我无所谓。” 杨景行乐意:“那就算了。” 高兴了一阵后,三零六也专心当当观众。节目质量都不差,代晖之后是一个音乐学系的男生上台,也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不过是乡村音乐风格的。肯定就没三零六那么热闹,原创的歌也一般。 然后又是一个民族声乐专业的的女生唱《我爱你中国》,其实是很好很好的歌,那个女生也唱得很好很好,但是这个节目单实在排得太随便了,导致鲁林和章杨意见一致地认为太没意思了。 可是一曲结束后,三零六和杨景行都鼓掌,连安馨也好用力,所以章杨他们不得不赶快凑热闹。 十一点多,杨景行和齐清诺几乎同时接到各自母亲的电话。意思很快明了了,两边的父母似乎聊得愉快,而且都不太留恋这里,所以准备去休息一下,然后一起吃午饭。不过今天毕竟是孩子当主角,所以得问问他们的意见。 两个人拿着电话眼对眼,齐清诺问:“你说呢?” 杨景行摇头,对电话说:“等会和鲁林他们去吃,别管我。” 齐清诺也对电话说:“这边人多,走不开。” 又听了几首民族歌曲后,鲁林开始试探性地说觉得没意思了,而且也站累了。可这一堆三四十个人,不能说去吃饭吧。听男朋友觉得累,张柔脸上持续的兴奋消失了,问大家的意见。 中午本来也没啥精彩的,而且已经有乐迷开始撤退了,怕是等会附近的餐馆会人满为患。要是吃不好午饭,下午和晚上的好节目就没精力好好欣赏了。 女生们都同意休息,现在太阳越来越大了,就在舞台上方,刺眼!于是杨景行很没脸没皮地对三零六和其他新旧朋友们说:“我们先去吃饭,下午见。” 虽然张柔和王曼怡都想试试浦音的食堂,但是实在人满为患,连在小卖部买水都要排队,只能去外面。 鲁林嘿嘿担心:“别遇到了!” 刚出校门,杨景行的电话响了,对方发现杨景行不知道自己后就详细而庄重地介绍:“我是陈立平,艺术处处长,校庆筹备办公室副主任,贺主任为了你们的事找过我好几次!” 杨景行歉意:“不好意思,陈处长,您有什么事?” 陈立平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在二楼,有个校友让你见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 得天独厚 朋友们表示都不是乡巴佬,肯定能找到地方填肚子,催杨景行快点去忙正事。杨景行火速赶去办公楼,不出所料要见他的校友就是代晖,正与陈立平处长座谈。代晖旁边还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很白领的样子。 高挑的女人最先站起来看杨景行,脸上是礼节性的笑容。陈立平杨景行也见过,只是不认识。艺术处,听起来名头很大,其实平时就处理一下接洽招待校外艺术家过程中的杂务,说是搭建艺术家和学生交流的平台,但是和学生没多大关系。 陈立平也站起来,介绍:“他就是杨景行,四零二。” 杨景行点头问好:“陈处长,代先生。” 代晖笑着边伸胳膊边站起来,握住杨景行的手后说:“叫我代晖!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同事,尚琦红。” 杨景行又和这个保养得惨白的淡妆职业装女人握手:“尚小姐,你好。” 尚琦红挺客套的:“打扰了,请坐。”她的手和脸一样白却没光泽。自己坐下去后,尚琦红又翘起了二郎腿,姿势和站起来前几乎一模一样。 看杨景行准备坐去墙边的长条等候椅,陈立平和蔼地招手:“过来,坐这边。” 代晖挺随和的:“吃饭没?” 杨景行摇摇头:“还没有。” 尚琦红说话:“陈处长,您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陈立平摇头:“不用,不麻烦了。” 杨景行不要脸:“也不用算我,约好朋友了。” 尚琦红有点歉意地说:“今天这个时机是不太好。其实代晖也是特别为音乐学院调整的档期。我们早上八点多就来了,他一直说变化很大。不但环境越来越好,优秀的人才也越来越多,所以很想见见有代表性的四零二。” 代晖点头同意:“我在学校的时候,还没有音乐节呢。” 杨景行说:“那时候请不到像样的校友吧。” 代晖哈哈摆手,尚琦红笑说:“同过窗,一起扛过枪是最有感情了,校友也差不多。代晖对母校很有感情,我们公司唱片部门还有两个同事也是浦海音乐学院毕业的,所以大家都比较关注你。刚刚听了陈处长的介绍,对你了解就更多了,了不起,为你高兴!”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确实受之有愧,红了两首歌而已,有什么好高兴的。 陈立平也骄傲了:“很受关注!丁桑鹏点名表扬!钢琴能拿到任何地方去!” 代晖说:“确实做得不错。” 尚琦红感叹:“这么好的条件真的应该好好珍惜,尤其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晖哥出道的时候二十几岁,那时候算很年轻了,可是现在十八岁也没有多大优势。成名应该趁早。” 杨景行笑:“我是不是来不及了。” 尚琦红严肃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十八岁是对那些条件普通的而言,可是你无论外形气质还是专业水准,多方面的,可以说得天独厚……虽然还没听你唱歌,但我想这肯定不成问题!” 杨景行笑:“那我就不唱了,而且晖哥在这里。” 尚琦红继续说:“而且看得出你很有追求。我们的制作人说宏星公司把你的歌做得比较好,我想这肯定和你的要求有很大关系……不过,感觉他们效率比较低,这么久,你才出了几首歌。” 杨景行惭愧:“我写不出来。” 尚琦红浅浅笑:“我想这和公司的管理运作方式有关。宏星以前是个不错的公司,推出过很多优秀的作品和歌手,不过这些年,感觉他们是不是有些保守……这方面,晖哥应该能给你些建议。宏星,对你是怎么计划的?” 代晖看着杨景行:“我和段丽颖,甘凯呈比较熟。段姐现在一心顾家,很幸福。” 杨景行说:“其实我自己也没什么打算,怎么好意思要别人计划。” 尚琦红说:“学业当然也重要,肯定要完成,但是有些计划和准备是和学业不冲突的。说句老套的,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 杨景行笑:“我肯定错过好多机会了。” 尚琦红安慰:“没关系,你还年轻,而且条件这么好,理所当然应该多一些机会。既然认识了,晖哥这么热心,肯定愿意帮你。” 杨景行说:“其实晖哥已经帮我很多,他的成功很激励我。” 代晖哈哈:“这么说我要请你吃饭了!” 杨景行懊悔:“早知道有这种运气就不约朋友了。我朋友都在别的城市读书,这次特别过来,不过还是谢谢晖哥。” 尚琦红遗憾地说:“既然这样就只好下次了。留个电话,晖哥的手机,我打给你。” 杨景行说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被尚琦红记下。准备离开,尚琦红要送杨景行一程,杨景行推辞了,不过还是一起下楼。 握手再见,尚琦红又把自己的名片给了杨景行一张,上面写着浦海盛天娱乐有限公司,管理部总监助理。大公司果然不一样,宏星那几十人的小场面可没什么总监。 总监助理对杨景行说:“有事直接打我电话,晖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杨景行对代晖说:“真高兴和晖哥当朋友。” 代晖笑着拍杨景行肩膀:“继续努力吧。” 杨景行又赶去找朋友,发现还在等上菜。谈论的话题当然是音乐节,王曼怡很好奇音乐的窍门到底在哪里,想从杨景行那里得到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 天才也被难住了,不过杨景行还是把重点归纳在音程上。音程是什么,章杨就可以解释得比较清楚了。王曼怡听得半知半解,却也认为很有道理。 张柔不关心实质,只是羡慕:“我觉得她们的青春,好飞扬哦!我们就只能每天上课,上网。” 鲁林挺直白:“我情愿不飞扬,买吉他都后悔了。” 不喝酒,慢慢地吃饭,然后坐着好好休息。一点半回学校,杨景行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午饭是齐达维请的。 杨景行在交朋识友方面得到了父亲的表扬,沾的是詹华雨的光。杨程义说齐清诺的母亲很有学问,而且还知道了詹华雨的曾祖父是民国时的大学者,超级大学者,都充满传奇色彩了! 杨景行在高中历史课上听老师讲过这位大学者的事迹,这能让杨程义稍微欣慰一点。不过杨程义下午就要去见生意上的朋友了,萧舒夏也得跟着。其实两口子对音乐,尤其是今天的音乐真没多大兴趣。 杨景行他们回到操场上后发现台上台下场面依然热火,不过早上的小团体减员一般,三零六离开了几个,蔡菲旋的朋友走了大部分。 喻昕婷告诉杨景行安馨和姚春燕去逛街了,然后问:“你们晚上还来吗?” 杨景行点头:“晚上的最好看。”那时候会彻底地摇滚和宣泄。 喻昕婷看看鲁林他们的后背,有点想保密:“我想请他们吃饭。” 杨景行吃醋了:“你们才认识多久?” 喻昕婷跺脚皱眉表示不满。 杨景行说:“他们是男的,又没请过你,怎么好意思。” 喻昕婷反驳:“昨天都请了。” 杨景行无耻建议:“钱留着买苹果。” 喻昕婷都摇肩膀了:“不,我还有!” 杨景行说:“下次吧,齐清诺和他们认识很久了。” 喻昕婷低头一会后说:“那我去练琴了。” 杨景行点头:“好。” 喻昕婷转身离去, 杜玲很快发现又少了一个人,问杨景行:“怎么走了?” 齐清诺问:“练琴去了?” 鲁林高见:“我估计那跟游戏差不多,两天不碰就手生。” 一群人在操场上站站走走坐坐地混了一下午,鲁林实在坚持不住了,强烈要求找地方休息。章杨还想看看,许维和王曼怡表示无所谓,不过还在热切期盼下一个上场明星的张柔站在了男朋友这边。 才五点,吃饭还不是时间,喝茶什么的太没意思,就去教室坐坐吧。章杨突然变积极是有原因的,进教室他就立刻去把杨景行的民谣吉他抱了起来,对鲁林吼:“看好!” 章杨敢吼也是有原因的,他坐下去后才几秒,都听出来他弹的是《友谊天长地久》。这原本就是一首很简单的曲子,而章杨学的谱子也是很简单的编曲版本。 虽然章杨抱琴的姿势有点别扭,双手手型都不太好,一些简单的和弦也捏得很吃力,弹出的旋律只能勉强算流畅,好多音不准……但是可以肯定,章杨这两个月是刻苦练习了的。他弹出来的效果也足够威慑住鲁林和许维。 齐清诺也挺惊喜的,给了章杨一个大拇指。杨景行更够朋友,给了一对。杜玲就差劲了,抬手去打章杨的手臂捣乱。 章杨只弹了一分钟后就忍不住跳起来对鲁林大喊:“loser!” 鲁林不介意,还仰慕地称赞:“你好西瓜鸡毛哦!” 齐清诺却谴责:“你好坏,跟我说没学。” 章杨哈哈:“兵不厌诈。” 鲁林忍不住了:“你和杨鸡毛比!” 章杨很同情朋友:“你和谁比?” 张柔鼓励男朋友:“肯定能学会。” 鲁林不屑:“和他一般见识!?你再弹一个!” 章杨冷笑:“对你,一首足够了!” 许维跟王曼怡解释这个对决是怎么来的,王曼怡就承认她也认为弹吉他的男生很帅。杜玲却说自己从此以后对吉他男生没好印象了。 鲁林给张柔解释吉他很难学,琴弦磨得指头好痛。章杨把自己左手已经结茧的指肚给大家看,很是炫耀那种难看粗糙。 朋友们自然是要看看杨景行的,却发现他的指头一点痕迹也没有,齐清诺也没什么。鲁林就找到理由鄙视章杨了,说他还是没上档次。 章杨似乎也就能弹这么一首曲子,张柔她们很不满足,想近距离看看专业的表演。这任务交给了齐清诺,她弹的是自己的《我想知道》,但是没唱。被熏陶了一天的朋友们都凑得很近去欣赏,章杨更是满眼的虚心学习。 很好听啊,张柔直接问杨景行:“这是什么歌?” 杨景行说:“她自己写的。” 张柔哦圆了嘴巴点头。 许维居然报复女朋友:“我觉得弹吉他的女生也好帅。” 齐清诺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陪王曼怡呵呵笑。 杜玲四处翻看,把小号盒子打开了,先取出号嘴往自己唇上比划比划,然后又拿出号来,很聪明地把号嘴装了上去。 很漂亮的金色小号,朋友们轮流欣赏把玩一阵后交给了杨景行。鲁林对小号的印象还停留在“同志们,冲啊”的阶段,杨景行就满足了他,先来一段冲锋号哗众取宠。 杨景行的小号水平跟他的钢琴比起来是望尘莫及,也就是个本科毕业程度。好在朋友们也不是那么挑剔的耳朵,所以在听了他吹的《卡萨布兰卡》后都兴奋惊奇起来。 张柔说这是她最喜欢的歌之一,所以杨景行完整吹了一遍。 鲁林看得很仔细,问齐清诺:“比吉他简单嘛?” 齐清诺摇头:“难得多……不过你嘴唇薄,好一点。” 鲁林不管,要杨景行立刻给他教窍门。声音是吹出来了,不过章杨说跟放屁一样难听。 玩到六点多了就去吃饭,下楼的时候,杨景行去一直发出琴声的二零四敲门推门,说:“吃饭去。” 喻昕婷并没多高兴,站起来后拿起包包,再把水杯扔进垃圾篓,然后朝门口走。似乎真的培养起了音乐兴趣的章杨挤过杨景行身边:“我看看。” 其他朋友也来了,张柔羡慕万分:“这是你的教室啊?” 喻昕婷挺欢迎的,但是说明这是老师的教室。 章杨不客气:“弹一个!” 喻昕婷爽快答应,放下包包回到钢琴前:“我弹……也是杨景行写的,名字叫《宁静》。” 鲁林看杨景行:“你西瓜鸡毛哦!” 齐清诺说明:“专门给她写的。” 章杨赞叹:“你鸡毛西瓜哦!”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别怕 喻昕婷弹得很认真,听见张柔的夸赞了就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王曼怡又开始认为钢琴才是最有气质的了,许维说钢琴系的当然非同凡响。 不过朋友们似乎更惦记晚饭,所以都忘记给喻昕婷掌声了。鲁林问是不是还去昨天的那家,朋友们都不想拿主意。 喻昕婷问张柔她们:“你们喜欢吃豆捞吗?” 女生们喜欢新鲜,都支持喻昕婷的提议。 喻昕婷又担心:“有点远,要坐车。” “我开车了。”齐清诺边掏电话边说:“不敢喝酒了,看能不能给你们叫几个。” 章杨很直白:“何沛媛!” 鲁林杜玲都臭骂,齐清诺点头笑。可是何沛媛没空,王蕊也有事,年晴似乎根本是不愿意。 喻昕婷问杨景行:“我叫甜甜?” 杨景行摇头:“算了。” 许维也说:“就我们几个。” 一到停车场,章杨就抢先守在宝马的副驾驶门边,杜玲边鄙视边上了奥迪。张柔和鲁林随便坐到奥迪后面,喻昕婷跟上去。 一路上油门刹车踩个不停艰难前行,张柔很是埋怨那些抢道往前硬挤的,说堵车就是因为这些人。 原来张柔的父亲是开出租的,喻昕婷说自己有个亲戚也是,两人就这事讨论了一下。似乎每个地方的出租风格都不一样,喻昕婷说益都的交通状况还蛮好的。 杜玲连九纯唯一的出租汽车公司有杨程义股份这事也知道,不过九纯一共不到两百辆出租,实在不值一提。 张柔觉得挺有意思:“鲁林说你们那坐出租一般都是五块钱。” 杜玲说:“以前一点点路就坐车,出来读书后才觉得县城好小,去哪都能走了。” 张柔更好奇了:“是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杨景行?” 鲁林嗤笑:“他还没峰哥有名。” 杜玲点头:“确实,行哥哥比峰哥还是差了点。” 见张柔也咯咯笑,喻昕婷好奇了:“哪个峰哥?” 张柔说:“他们那的一个疯子,好多传说。” 这个话题鲁林和杜玲都很愿意谈,杨景行也参与。所谓的峰哥其实比杨景行他们大不了几岁,但是杨景行读小学的时候峰哥就已经整天披头垢面地在九纯的主干道上游荡了。 不管春夏秋冬,只要白天在九纯的街道上走上一圈,遇见峰哥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峰哥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脸上经常性挂着憨憨的笑容。可他虽然喜欢笑,却也被一些年轻家长拿来当威慑孩子的利器:“再哭?马峰来了!” 其实马峰并不可怕,他不是武疯子,从来不吓人或者做吓人的事。事实上好多人并不讨厌马峰,比如有个卖馒头的人,每见马峰路过,就会给他一个大馒头,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两个。 鲁林羡慕地对喻昕婷说:“他是全九纯衣服最多的人,一天换一套,穿一次就扔了。” 杜玲说:“我妈都给他扔过衣服,他穿着看一眼就脱了,我妈气死了。” 喻昕婷笑得很欢乐:“好好玩……你们那的人都好好。” 杜玲摇头:“有些人缺德,喜欢玩他。有次几个女的,喝酒喝醉了,在街上叫他,峰哥峰哥,我们去开房。” 这个喻昕婷懂,她有些吃惊地啊:“好过分……他知道是耍他吗?” 除了喻昕婷之外其他人都哈哈笑,鲁林卖关子:“你知道峰哥说什么?” 喻昕婷好急:“什么?” “几个神经病!”鲁林学马峰简直神似。 喻昕婷笑得抬起了膝盖贴肚子。 杜玲补充:“不是!他当时用棍子挑了一个口袋,装的好多瓶子,他家里让他捡的,他先把口袋扔了好远才骂,几个神经病!” 鲁林说:“从此没人敢说峰哥是神经病了。” 杨景行说:“我去年暑假还见他在河边剪头发,边剪边唱歌。” 杜玲又补充:“他喜欢唱歌。原来头发好长,后来被笑了,他自己找了一把剪子,经常自己剪,脑袋上坑坑洼洼的,笑死人。” 喻昕婷关心:“他家里不管他?” 杜玲很了解:“怎么管?家里穷,也管不了,听说不让他出来玩就撒泼……他真的是我们那的名人,杨行没给你说过?” 杨景行说:“我只说九纯的好!” 杜玲批评:“峰哥不好么?” …… 进豆捞店坐下,自然而然的,齐清诺和喻昕婷分别在杨景行左右。章杨挺好奇喻昕婷在乐什么,杜玲说是一路上都在给喻昕婷讲他的先进事迹。 章杨有点不好意思地吼朋友:“说什么?” 鲁林挺平淡:“就说你受欢迎嘛。” 喻昕婷挺为难地边笑边摇头:“不是,他们说……峰哥。” 章杨扑哧一笑去打鲁林:“别遇见人就说你兄弟的威名,人要靠自己!” 许维也哈哈:“峰哥现在还在一中那一带玩吧。” 齐清诺乐:“你们那没大学,不然他就去大学了。” 许维说:“他跟我们同年级,我们小学的时候他就在小学,我们初中他就去初中了……” 鲁林严谨:“不是,我们五年级他就去初中了,不过确实是一起升的高中!” 齐清诺笑:“读了五年初中,一辈子高中。” 杜玲呵呵乐:“你也知道峰哥?” 齐清诺脑袋一偏:“听他说过。” 杨景行怀疑:“我没说过吧?” 齐清诺说:“鲁林。” 朋友们一起鄙视鲁林,鲁林解释是因为讲了章三就不得不提峰哥,因为:“他们并驾齐驱嘛。” 杜玲这时候还是站在了女人的角度:“你不怕张柔吃醋?” 张柔呵呵摇头:“他是这样,给我说了你们好多事。” 齐清诺笑问:“谁压力最大?” 杜玲皮笑肉不笑:“肯定是行哥哥嘛。” 鲁林却说:“你也不少。” 张柔解释:“说的都是你们好玩,感情好。” 王曼怡有点责怪许维:“你没给我说过什么?” 杨景行感激许维:“只有你是好兄弟。” 喻昕婷嘻嘻笑。 点菜,喻昕婷热心给大家介绍,告诉王曼怡那个所谓的鹿茸锅其实没意思,给张柔解释特色墨鱼滑和蟹黄墨鱼滑没多大区别,给鲁林说自己觉得撒尿牛丸其实没手工牛丸好吃,向杜玲推荐日本寿司酱油酱料其实要点刺参才有用,但是刺参她只尝试过三文鱼,然后就再没想法了。 张柔有些羡慕:“你好熟悉呀,经常来吃吧?” 喻昕婷谦虚:“其实没多少次,不过大部分我都尝过了。” 鲁林请教:“上脑肥牛,眼肉肥牛,相间肥牛,有什么讲究?” 喻昕婷说:“牛的部位不一样,不过我觉得没区别,一个味道……雪花肥牛最好吃,你们点吧。” 王曼怡问许维:“那天吃的那个象拔蚌味道好。” 杨景行说:“这的一般,海鲜都一般。” 喻昕婷说:“想吃就点吧,你们还喝啤酒?” 杨景行建议:“今天不喝吧。” 鲁林嘿嘿:“你怕了?诺言不喝我们搞!” 喻昕婷点头支持:“不喝酒,怕你们会觉得没意思。” 许维说:“一人一瓶,意思意思。” 齐清诺说:“意思一下我没问题。” 喻昕婷再问问张柔她们的意见,就对服务员决定拿一瓶雪碧加九瓶啤酒:“十五一瓶的。” 鲁林呵呵:“我们平时喝五块的。” 喻昕婷不好意思:“没关系,高兴嘛。” 漂亮的食材摆上来后准备开吃,先集体干杯。王曼怡说这几天很开心,谢谢这些东道主,并邀请他们什么时候一定去曲杭玩,十一太远,暑假最好。 张柔也祝福:“到时候肯定都有男女朋友了,更好玩。” 杨景行笑:“是不是害你们不敢太甜蜜。” 张柔摇头:“不是……就是觉得你们不谈恋爱太不可思议了。” 齐清诺歉意:“我努力过,失败了。” 张柔严肃:“你这么好,漂亮又能干!” 王曼怡说:“其实这种事不好说,我们寝室四个人,刚见面的时候就打听,真的是最不起眼的一个,高中就有男朋友了!而且她男朋友各方面都不错的,每个星期过来看她几次。” 齐清诺笑:“这就是爱情!不在乎对方长得好不好看,家庭怎么样……就是要和看起来最普通的人在一起,可能才会那种感觉。他就是这么普通,但是我就是喜欢他,自己都被自己的爱情感动了。” 杨景行不高兴:“这两对啊,你别挑拨离间。” “没挑拨到我。”鲁林哈哈,并在章杨发难前及时纠正:“没挑拨到张柔。” 章杨还是鄙视:“老张被你气死……我们语文老师。” 许维接着齐清诺的话题:“巴黎圣母院那种。” 鲁林不屑:“要是那么丑个女人,你愿不愿意?” 许维似乎很有自信:“看什么情况,不是不可能……大学里不行。” 杜玲也有自信:“男的还好一点,女的肯定不行,谁受得了,欲望都没了。” 齐清诺不避讳:“这就是老问题了,性和爱情,到底有没有必然联系。” 杨景行又说:“这两对呢,你们寒不寒碜?” 喻昕婷呵呵笑。 鲁林也不支持:“别说什么高深的话题好不好。” 齐清诺笑:“没机会想这种问题是幸福的。” 鲁林一脸很哥们的鄙视表情:“你就有机会!?” 章杨气愤:“别人逆向思维不行?” 杨景行摇头:“你们都太高深了。”邀请喻昕婷:“我们吃菜。” 鲁林关心杨景行:“我有个同学,张柔见过,可以介绍给你,你感悟一下爱情。” 张柔呵呵责怪:“别这么说人家!” 杨景行感激:“你们提醒我了,让我认识到自己还是一个俗人。” 鲁林说:“你本来就是!” 章杨补充:“一直都是!” 张柔笑:“你还是喜欢美女?” 杨景行左右看:“别怕,你也别怕,今天美女多。” 大家笑,齐清诺说:“怕你不俗。” 喻昕婷勇敢:“我不怕。” 鲁林也来了精神:“我操,你还以为你要一直装艺术家,干了。” 喻昕婷招呼大家快吃,提醒有些东西不能煮太久。朋友们都挺喜欢,说这也好吃那也可口。 喻昕婷喝完了杯中的雪碧后又拿啤酒给自己倒,杨景行想阻止,却被鲁林他们一阵骂:“你什么意思?搞西瓜?” 喻昕婷挺高兴的,好隆重地端着一满杯啤酒说:“我喝不了那么多,只能一起敬你们,祝你们学业顺利,爱情幸福,欢迎你们常来玩。” 一桌人纷纷端起杯子,许维呵呵:“别客气。” 张柔说:“有时间你也去曲杭玩嘛。” 喻昕婷说:“最近可能都没时间,本来暑想回家,可老师要我留下来练杨景行的作品,很重要很重要,必须练好。” 鲁林不屑:“重要个屁,现在不玩以后没机会了。” 章杨说:“所以说你没出息,现在玩以后也就没得玩了。” 王曼怡再把杯子朝喻昕婷伸一截,说:“祝你早日练好。” 喻昕婷连忙凑过去碰杯:“谢谢。老师说这是杨景行目前最好的作品,所以我不敢玩了。” 杨景行不欢喜了:“你怪我就怪我,别讽刺我!” 喻昕婷嘻嘻笑。 许维问:“什么时候演出?” 喻昕婷说:“现在还不知道,可能是七月,也可能下学期,看我练得怎么样。” 齐清诺说:“我对你有信心,七月,还有得玩。” 鲁林嘿嘿:“对,都去九纯。” 喻昕婷呵呵:“敬你们,我干了!” 不管杯中是什么,大家都干了。王曼怡问:“喻昕婷,你家是哪儿的?” 张柔已经知道了:“益都,美女多。” 继续吃,喻昕婷今天似乎不太关心自己,看见有人喜欢什么后就建议再来一份,发现男生的一瓶酒很快没了就怂恿多拿几瓶。 章杨他们就慢慢对喻昕婷多了点关注和了解,许维还说有可能的话也要来听听杨鸡毛最好的作品。 鲁林警告杨景行:“下次再把我们关在外面,别怪我没你这个兄弟。” 喻昕婷说:“没关系,我练好了,你们可以随时来听。” 鲁林温和:“肯定还是在高级地方更有感觉嘛。” 张柔总是和男朋友一条心:“齐清诺她们演出我们错过了,觉得好遗憾。” 齐清诺说:“后天早上!” 第二百三十七章 角度 因为不拼酒又还惦记着晚上的明星,这顿火锅吃得还算有效率。等桌上没剩什么东西而且大家又都说饱了后,喻昕婷就站起来朝吧台走去。 杨景行还在收拾残局,倒是没醉酒的鲁林反应快,盘问喻昕婷:“干什么?” 喻昕婷很不会装:“没什么。” 鲁林立刻站了起来,摸出钱包想赶超喻昕婷。 喻昕婷着急:“我去,我请客!” 鲁林跟没听见一样,对服务员说:“我结账。” 杨景行取笑朋友:“你就和美女抢结账,怎么不和我抢?” 章杨说:“做做样子又不花钱。” 这太刺激鲁林了,他立刻斗志飙升,飞快抢去吧台边。喻昕婷紧追不舍,把一叠钱从钱包也掏了出来。 杨景行刚放下筷子,齐清诺已经站起来了:“我去当裁判。” 鲁林用男人的威慑力命令收银员把自己的钱收下,喻昕婷把一叠钱摇得唰唰响:“收我的,收我的!” 收银员陪着笑脸,按惯例接过了男人的钞票。喻昕婷气得把钱往吧台上一扔,似乎找零也不想要了,转身就走。 齐清诺搂住了喻昕婷,对鲁林笑:“昨天我请你就肯,我吃醋了。” “西瓜!”鲁林才不信这种鬼逻辑,可看看喻昕婷委屈的表情,他又犹豫了:“不能老让你们请。” 喻昕婷理由充分:“这是我的!” 察言观色的收银员拿着鲁林的钱,微微往回递了一截。鲁林犹豫了一下后接回,很郁闷地感谢:“那不好意思了。” 喻昕婷又笑了,回到吧台边伸脑袋:“我看看账单,要发票。” 几个人回去桌边,朋友们都看得出喻昕婷胜利的笑容。章杨又鄙视鲁林,说他实在是恶心。 鲁林理亏地骂:“滚!” 王曼怡和杜玲都谢谢喻昕婷,喻昕婷说是应该的,高兴! 然后就回学校,杨景行还担心喝了一瓶啤酒的齐清诺,被朋友骂是贼喊捉贼,一百步笑五十步。 上车后,杜玲回头问:“吃了多少钱?” 喻昕婷说:“没多少。” 鲁林揭穿:“八百多。” 张柔问男朋友:“有点贵哦?” 喻昕婷说:“差不多,我们平时来也差不多一百块一个人,有时候更多。” 杜玲指责杨景行:“你缺德,让女生请客!”又回头对喻昕婷挑拨:“他和他妹妹在一起,什么钱都是他出,别说吃饭,买衣服,玩,都是他!” 鲁林谴责:“你就知道!他有钱你有意见?” 杜玲不在乎,建议喻昕婷:“我要是你,就天天跟他混饭,反正关系这么好。” 喻昕婷呵呵。 杨景行生气:“难道是我们关系还不够好?” 杜玲意味深长:“你……” 回到操场,夜晚显得更华丽的舞台让女生们兴奋,明星更加有效果。从八点到十点,鲁林也没埋怨站得辛苦。 结束的时候虽然已经没明星了,但是主持人借助灯光音乐和焰火把只剩下一半的观众们的热情推到了高点,让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今天的时间没浪费。 喻昕婷直接回寝室去休息,齐清诺送送章杨他们到酒店,反正也不算冤枉路。到酒店才十点半,鲁林建议是不是一起聊聊天,或者玩玩牌也行。 齐清诺坏笑:“不早了,你们早点上床。” 杨景行问许维:“要不要再开间房?” 许维不客气:“你们睡啊?” 杜玲嘻嘻劝许维:“别不好意思呢,没外人。” 章杨大度:“我愿意服从组织安排。” 王曼怡说:“你们回去小心开车。” 杨景行也叮嘱齐清诺:“你慢点。” 齐清诺笑:“放心,我还好多牵挂。” 回家后十一点半左右,杨景行给齐清诺打了电话,确定她安全到家。 齐清诺问:“给喻昕婷打电话没?” 杨景行提醒:“她在寝室。” 齐清诺笑:“就是说不是找借口打电话?” 杨景行奇怪:“要什么借口。” 齐清诺更乐:“那就是真的关心?” 杨景行说:“我还要打给鲁林,问他睡没。” 齐清诺哈哈:“羡慕呀?” 杨景行服输:“不正常吗?” 齐清诺说:“我也羡慕。”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 齐清诺说:“急什么。哎,感觉我爸妈对你父母印象不错。” 杨景行说:“我刚回来就谢谢他们了。” 齐清诺说:“其实我妈和我爸是两种性格,我妈,有时候有点瞧不起人的。” 杨景行庆幸:“还好我没这种感觉。” 齐清诺说:“挺有意思的,你们家你爸是家长,你妈肯定什么都听你爸的。我们家相反,我爸听我妈的,我妈是保护者和支柱角色,某些方面。” 杨景行笑:“你别诋毁大卫的光辉形象。” 齐清诺呵呵:“不会,我很羡慕他。就一点,他不敢风流,站在男人角度想,有点可怜。” 杨景行说:“不是不敢,是不想。” 齐清诺说:“我喜欢站在男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很有意思。” 杨景行劝:“千万别太自恋。” 齐清诺哈哈:“不至于自卑……那你站在女人的角度呢?” 杨景行说:“有点自卑。” 齐清诺很好奇:“为什么?” 杨景行说:“原因你说过了。” 齐清诺哈哈:“别这么在乎我的看法。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种想法比较普遍,虽然出发点不一样。其实余地还是很宽的,至少喻昕婷不这么想,我也动摇了。” 杨景行妥协:“好吧,我不自卑了。” 齐清诺问:“谁作用大?” 杨景行后悔:“上你一当。” 齐清诺挺得意:“算不上,事实嘛。说说看。” 杨景行劝:“不早了,快点睡觉吧。” 齐清诺不肯:“你拒绝过我呢!不说我多么想不通。” 杨景行冤枉:“那叫拒绝啊?” 齐清诺说:“我也不是久经沙场,那已经很严重了!” 杨景行急了:“你千万别再说什么残花败柳。” 齐清诺笑得咯咯起来:“没那么严重,你可以身残志坚,怕的是身坚志残。” 杨景行说:“我都是坚的。” 齐清诺说:“那就好。不过我觉得你坚得有点过了,够有面子吧,两个美女帮你招待朋友。” 杨景行问:“不是你朋友?” 齐清诺伤心了:“喻昕婷才是帮你招待?” 杨景行怕了:“女孩子别这么伶牙俐齿。” 齐清诺好得意:“你混乱了吧,拿这套对付我?” 杨景行求饶:“不敢。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客人。” 齐清诺才不管,乘势追击:“怎么?理亏?” 杨景行说:“不是,感谢。” 齐清诺不满意:“别这么敷衍好不好。” 杨景行无奈:“你干脆帮我想完吧。” 齐清诺说:“我们都是你的好朋友。” 杨景行嗯一声。 齐清诺挂了电话。 杨景行又打过去,并没有等待,刚接通就被接听了,但是齐清诺没说话。杨景行问:“怎么了?” 齐清诺呵呵:“好失望,你不打过来我还能觉得你有性格,问心无愧。” 杨景行为难:“你这么说,我都不敢开口了。” 齐清诺就发问:“晚饭是不是你安排喻昕婷请客?” 杨景行哑然失笑:“嗯,是。” 齐清诺却不敢相信:“到底是不是?” 杨景行问:“你怎么了?” 齐清诺有点担心:“感觉是跟我示威。” 杨景行说:“怎么不说是向你学习?” 齐清诺更怕了:“学我对你有好感?” 杨景行纠正:“好客,热情。” 齐清诺自说自话:“岂不是退步了,她本来喜欢你。” 杨景行威胁:“你不怕我大嘴巴?” 齐清诺笑:“那她得感谢我。” 杨景行说:“你站在男人角度更聪明一点。” 齐清诺说:“你站在女人角度也没那么蠢吧?好吧,男人角度,你是不是想委婉地跟我说我其实没有竞争力,我齐清诺能做的别人也能做,是不是?” 杨景行问:“你回家喝酒了?” 齐清诺说:“我想跟你见面。” 杨景行说:“十二点了。” 齐清诺说:“我现在出去,学校门口等你!”电话挂了,杨景行再打过去,几次,都是无人接听。 杨景行刚出门,已经休息的母亲就打电话来了,吼问他这么晚了要去哪里。杨景行就说和朋友们吃宵夜,很快就回。萧舒夏威胁说一点不回家就去满城找他。 杨景行到学校大门外后停车后没发现齐清诺,但是他没再打电话。等了二十来分钟后,一辆出租在奥迪车前十几米处停下,齐清诺从后门下来了。 路灯似乎很亮。齐清诺换了衣服,下午的格子衬衣变成了普通的白色圆领t恤加精致漂亮的褐色小夹克,下身是很合身的黑色紧身裤和中性皮鞋。 齐清诺头发没白天那么精细,明显是洗后还没彻底风干的,似乎看得见香波的味道。她脸上没化妆,但是比下午更润泽。她的双眼没一点倦意,还是那么神采明亮。 再加上纵向横向的海拔优势,这个姑娘总之让人感觉很不一般,出租车开走的时候司机还一直盯着刚刚这个乘客。 看见杨景行下车朝自己大步走来,齐清诺就迎过去两步,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可杨景行却不笑,也没什么好开场白:“上车,回家。” 齐清诺废话:“你还真来?” 杨景行重复:“上车。” 齐清诺好笑:“我来找甜甜的,你回去吧。” 杨景行奇怪:“你没喝酒,发什么神经?”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微笑慢慢消失,说:“放心,我不是来给你机会再拒绝我一次。” 杨景行问:“还有什么仇?” 齐清诺问:“生气了?” 杨景行大声:“回家!” 齐清诺呵呵:“其实这样也蛮甜蜜,我心跳好快。” 杨景行抬手要推齐清诺的肩膀,齐清诺一个半转身,抱住了杨景行。两人贴得很紧,齐清诺的脑袋侧靠在杨景行肩膀上,胳膊围在他腰上一点,手掌抓住他后背上方。 杨景行能感觉到齐清诺的心跳,那怕隔得那么远。几秒之后,杨景行的双手握住了齐清诺的双肩。再几秒后,他问:“报仇没?” 齐清诺松手,并立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的嘴和水亮亮的眼睛都笑,说:“差得远!” “上车。”杨景行很没绅士风度,自己转身上了车,也不帮齐清诺开门。 齐清诺坐到副驾驶后还在笑,等车子开动了一会后,突然变更乐:“我是不是太饥渴了?” 杨景行教训:“大半夜瞎跑,你父母应该好好教训你。” 齐清诺担心后悔:“唉,我在你这里完全没形象了。” 杨景行懊恼:“我也差不多。” 齐清诺建议:“互相保密吧。” 杨景行问:“出来家里知不知道?” 齐清诺点头:“我说到年晴那玩,可能不回去。” 杨景行又教训:“你好意思?” 齐清诺问:“你呢?” 杨景行头大:“叫我一点之前回去。” 齐清诺说:“算了,我自己坐车。” 杨景行哼:“少假惺惺。” 齐清诺沉默地看了杨景行一会,突然挺温柔地说:“谢谢。” 杨景行警告:“没下次了。” 齐清诺风轻云淡:“信心这东西,给一次就够了。” 杨景行说:“你少恶心。” 齐清诺也警告:“别妄想把我发展成兄弟……谢谢是其次,我更恨你,为什么要来?” 杨景行眼神都惊恐了:“又怎么了?” 齐清诺又看向前方,脑袋后靠,忧愁:“虽然看到了光明,却也发现前途一片荆棘。” 杨景行求情:“别讽刺我了行不行?” 齐清诺哈哈,问:“如果是喻昕婷,你会来吗?” 杨景行点头:“除了一起吃喝玩乐,还要关心朋友的精神健康。” 齐清诺不高兴了:“喂,你可以不接受,但是别否认我!” 杨景行说:“不否认,那我不就是个蠢货。” 齐清诺笑:“舍不得当蠢货?” 杨景行问:“谁愿意?” 齐清诺很好奇:“为什么你愿意?” 杨景行沉默。 齐清诺又问:“是不是已经证明过你不是了?” 杨景行笑笑:“别说这个了。” 齐清诺大度地点头:“好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终点 车里安静着驶上了宽敞空旷的四车道笔直大路,杨景行开得比较快,他看了静坐的齐清诺一眼,问:“你们的高中在哪?” 齐清诺说:“大同中学,西藏南路,南浦大桥西面,有点远。” 杨景行奉承:“好学校。我高二参加过一次物理竞赛,第一名就是你们学校的。” 齐清诺笑:“你第几?” 杨景行说:“没名次,优秀奖也没有。” “我是才艺加分,沈澄和年晴都是考进去的。”齐清诺揭短后又自吹:“不过我作文得过奖。” “对你来说正常。”杨景行问:“允许谈恋爱吗?” 齐清诺看杨景行一眼:“不支持不反对,不过严禁当众亲热。” 杨景行八卦:“年晴的男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 齐清诺点点头:“我当初就是看她幸福才动了凡心。” 杨景行问:“现在看谁幸福了?” 齐清诺笑:“这次估计是来真的。” 杨景行不信:“当初就是觉得好玩?” 齐清诺不太高兴:“不准说你的,也别提我的!” 杨景行笑:“你比我有面子多了。” 齐清诺问:“现在呢?” 杨景行越来越八婆:“三四年了,怎么没再谈一个?” “我正在努力啊。”齐清诺坏笑了后又变正经,“肯定和你的原因不一样……怕再伤害人,没人给我足够信心。” 杨景行说:“不是喜欢普通的吗,不难吧?” 齐清诺说:“确实希望有个普通的让我心动,可能高估自己了……别得意,我觉得现在是堕落!” 杨景行不要脸:“我就那么不普通?”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说:“感情面前,都是普通人。”突然笑:“这个理由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是事实。” 齐清诺又担心了:“可别让我等三四年!” 杨景行似乎变得俗不可耐:“你前男友,现在怎么样?” 齐清诺皱眉:“换个叫法吧,我惭愧……你最好跟他学,刚毕业就通知我他有新欢了。” 杨景行问:“你什么感觉?” 齐清诺说:“浑身轻松……我是特例,没参考价值!” 杨景行说:“每个人都是特例。” 再沉默一会,齐清诺问:“和陶萌,还有联系吗?” 杨景行先摇头,再说明:“暂时没有。” 齐清诺也八婆:“不是和平分手?” 杨景行为难:“不知道,算是和平吧。” 齐清诺分析:“其实也能参考,一般来说,都是提出分手的会主动联系,被伤害的一方才不想再见……等会别接付飞蓉,不然我穿帮。”快到酒吧了。 杨景行取笑:“你还怕穿帮。” 齐清诺不介意:“心里有鬼嘛。” 杨景行说:“估计我看见你爸妈也心虚了。” 齐清诺说:“这点你放心,这方面,他们的反对对我无效。” 杨景行笑。 齐清诺又问:“你不会觉得我是在损陶萌吧?心疼?” 杨景行感叹:“你果然记仇。” 齐清诺笑:“刺激到你了?” 杨景行谴责:“至少你企图不良。” 齐清诺摇头:“我说了,前路满是荆棘……有挑战性。” 杨景行说:“我从小就喜欢看爱情类的电视剧电影,一直感受学习的都是男的怎么追女的,追到之后的那种感动和满足……” 齐清诺很明白地警告:“误会大了吧?你千万别觉得你不用追我了!我能做的,只是披荆斩棘站到那个你能追过来的地方。” 杨景行用气愤掩饰羞愧:“我就知道,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齐清诺爽快地哈哈笑,安慰:“至少我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而且只希望是你到达终点。” 杨景行感叹:“终于感觉你像个女人了。” 齐清诺伤心了:“没这么侮辱人的吧?我哪里不女人了?” 杨景行不道歉还嚣张:“你叫什么?你要不女人一点,我还觉得自己不正常了。” 齐清诺不聪明了:“你暗示什么?” 杨景行表扬:“越来越女人了。” 两人乐了一阵后,车就停在齐清诺家楼下了。齐清诺的手放在车门内拉手上,评价:“这几天好漫长,不过好,开心。”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 齐清诺不开心了:“就没一点压力?” 杨景行说:“开心的压力。” “小心开车。”齐清诺说完就开门下车了,直接进楼没逗留。 回去的路上杨景行开更快,一点之前到家,小心进门直接进卧室,没有吵醒要查岗的父母。 没一会,齐清诺的电话打来了:“到没?” 杨景行说:“到了,准备睡觉,你也早点。” 齐清诺笑:“我是不是又朝你的终点前进了一步?” 杨景行说“你已经到了。” 齐清诺又聪明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打电话了,不然就是去接你?” 杨景行说:“不接也可以加油吧。” 齐清诺怀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杨景行说:“我不能评价,不然就是犯规了。” 齐清诺说:“早点睡吧,晚安。” 杨景行说:“你也是。” 四号,浦海依然阳光灿烂。音乐学院里依然热闹,大操场的舞台还在继续,只是今天没明星了。 杨景行得一早就去学校,不过他还是先到酒店,并对朋友的活动安排提了建议。朋友们采纳了,两对情侣准备分头去过二人世界,章杨不情不愿地答应陪杜玲回学校去换洗衣服什么的。 女生们去准备了,杨景行拿了一沓钱出来,递给朋友们:“一人一千。” 三个朋友都吃惊,章杨先讽刺:“老子知道你有钱!” 鲁林想给杨景行机会:“什么意思?” 杨景行也不高兴:“知道你嫌少,不过我就得了那么点。” 鲁林说:“你可怜我?多可怜我几次!” 许维说:“不需要,真的。” 就算是在九纯,朋友们也从来不占杨景行的便宜,吃喝玩乐都是自觉地轮流掏腰包,现在杨景行这举动也未免太没意思了。 杨景行说:“我的稿费,一共一万,这张卡里取的。” 鲁林笑:“一万!就给这么点?” 杨景行想得美:“你以后赚一百万要给我十万,少不少?” 鲁林担心:“一千万不是要给你一百万。” 杨景行无耻:“我就这么想的。” 鲁林伸手把三千块都接了过去:“有钱不拿,我傻!?” 章杨气愤了:“都是你的!?” 杨景行问鲁林:“昨天还是分床睡?” 鲁林不肯说了,把钱递回:“拿回去!” 章杨说:“给你买套套的。” …… 约好的是十点,杨景行九点半到的贺宏垂办公室,老师已经来了。贺宏垂问杨景行有没有和齐清诺商量怎么应对今天的场面,杨景行诚实,贺宏垂就催他快点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接电话就乐:“你也前进了?” 杨景行说:“我在办公室,你到哪了?” 齐清诺说:“快了,十分钟。” 不到十分钟,齐清诺有些喘气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还是昨晚那套衣服。贺宏垂严肃地警告两个学生,今天下午的研讨会非常正式,出席的不仅仅是一个丁桑鹏。 这个会议,根本就是丁桑鹏老前辈发起的特别隆重的研讨会,他邀请了很多人,说出来都让浦音的学生们发抖。不过贺宏垂也是上午才收到消息。 可以肯定的是,杨景行和齐清诺下午将见到的大人物有以下这么多位: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国家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中央民族乐团副团长,国家青年民族乐团首席指挥兼音乐总监,浦海民族乐团作曲指挥组主任……还有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张家霍。 贺宏垂根本不关心张家霍了,对两个爱徒苦口婆心:“你们参加这种会议,几十年遇不到一次,叫你们准备……我也有责任,我有责任!” 齐清诺问:“刘思蔓她们跟我打电话了,说她们也要去?” 贺宏垂不吃惊:“先管好你们自己!” 于是杨景行和齐清诺赶忙在老师的帮助下开始准备,不过准备的不是音乐理论知识,而是熟悉一下今天要来的那些大人物的威名和成就。这么大个官僚系统,要理清楚还真不容易。 龚晓玲十点半才过来,也是形色匆匆,对贺宏垂说:“还是决定到音乐厅,正在布置。” 贺宏垂来气了:“座位怎么安排?” 龚晓玲说:“李教授在那,让我过来看看,应该没问题。” 贺宏垂还是气:“这些人!没他们哪来这个会,争来争去有什么用?” 龚晓玲说:“是不是,等会带他们俩去接?” 贺宏垂理直气壮点头:“肯定!”又教训俩学生:“别人挤破脑袋,你们还无所谓!” 看来事态很严重,可齐清诺和杨景行还是不紧不慢地,似乎有些目中无人了。齐清诺又接了几个团员的电话,都是说要去参加研讨会的。 就年晴和蔡菲旋没消息,齐清诺干脆自己打过去,问好朋友有没有得到通知。年晴问清楚情况后并不激动,还说自己已经毕业了,和这些没关系了,也不想参与了。 齐清诺挺生气:“你来一趟少不了一两肉……我请你行不行……快点!” 然后齐清诺又通知蔡菲旋,搞摇滚的蔡菲旋却兴奋了,恨不得马上飞来学校。 十一点左右,贺宏垂接到电话,是陈立平主任,向他核实作曲系今天下午有那些学生要参加研讨会。 这次轮到贺宏垂自己有私心了,除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又报了三个名字,并问杨景行:“大一还有没有人?” 杨景行说:“许学思,骆佳倩。” 贺宏垂说:“只有一个名额了!其他系最多两个。” 杨景行说:“许学思。” 贺宏垂就叫杨景行自己给许学思打电话。许学思刚开始兴奋得话也说不利索了,等杨景行好不容易说明这是个好大好大的研讨会后,许学思也还是感激。 真是仓惶啊,十一点半,通知又来了,所有参加会议的学生必须在一点半之前去贺绿汀音乐厅登记核实入内,过时不侯。 贺宏垂叫杨景行和齐清诺通知朋友们,但是:“你们别去,跟着我!” 齐清诺担心:“还有年晴和蔡菲旋。” 贺宏垂烦:“保证让你们都进去。” 杨景行也接到喻昕婷的电话,这姑娘从早上九点就一直和李迎珍在一起,也一直在忙,看着主席台在贺绿汀音乐厅的舞台上搭了起来,还有赶制的条幅,花篮。不难想象,这个“浦海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民族音乐发展论坛”一定很壮观。 喻昕婷透露:“你的座位在第一排中间,贴在椅子靠背上的,和齐清诺一起。我在左边,李教授旁边。可惜安馨到后面去了,还有好多都不能来。” 杨景行说:“所以叫你努力吧。” 喻昕婷嗯,关心:“昨天晚上你还和他们去哪儿玩没?” 杨景行说:“没有,那么晚,都回去休息了。” 喻昕婷嘻嘻:“我觉得他们也都喜欢吃火锅。” 杨景行说:“你中午少吃点,晚上他们要请你。” 喻昕婷不客气:“去哪?”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决定。” 喻昕婷还是高兴:“你中午呢?” 杨景行说:“中午就食堂了。” 喻昕婷说:“快十二点了,你想吃什么,我先帮你们叫。” 杨景行说:“不用了,我们可能还要一会。” 喻昕婷说好。 杨景行收了电话,龚晓玲问他:“喻昕婷?她应该知道座位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我和齐清诺在第一排。” 贺宏垂点头表示满意,再次叮嘱:“有机会就一定要大胆一点,不要怕出风头也不要怕说错,这种时候……但是也不要太抢风头。” 龚晓玲唱反调:“平常心也好,是金子就会发光。” 齐清诺问杨景行:“喻昕婷自己呢?” 杨景行说:“她和李教授一起,也在前面。” 跟着,李迎珍的电话也打来了,问清楚杨景行还在办公室后就叫他等着。等了几分钟,李迎珍也是急匆匆赶来,是来叮嘱杨景行和齐清诺今天不要和张家霍发生冲突的,还要齐清诺叮嘱她的那些团员。 李迎珍还当着作曲系老师的面叮嘱杨景行:“有合适的机会,就帮帮昕婷还有楚佳,提一下,让她们起立也行。”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 “我给昕婷也说了,你们配合好。”李迎珍很严肃的表情,又越界对齐清诺说:“你和杨景行,要让那些人看到你们的配合和默契。” 龚晓玲说:“我们说过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准备 虽然时间紧迫,可午饭还是要吃的。老师们和学生一起去食堂,一路上遇上好些熟人,不停地打招呼。贺宏垂他们得到不少同事的感谢,意思大多是谢谢他们制造并分享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似乎都知道杨景行和齐清诺是今天的主角,所以他们俩也得一路陪着笑脸走。不过齐清诺比杨景行忙多了,她还要联系团员们,说是要集合一下。 食堂里也忙,杨景行和齐清诺本来想孝顺老师,可李迎珍都自己动手打饭菜。几个人还是电话不断,领导的,朋友的,甚至媒体的。 柴丽甜那位想转行当记者的同学真是嗅觉敏锐,跟着喻昕婷来找杨景行了,不过看几个老师在就打了退堂鼓。 李迎珍关心喻昕婷吃没吃饭,然后要求她去换一身端庄点的衣服,别搞得这么可爱。龚晓玲则建议狼吞虎咽的杨景行慢一点,别噎着。 蔡菲旋气喘吁吁地跑到食堂时,贺宏垂又接到校长的电话,说该去接人了。于是还没吃完的齐清诺只能把自己的意思告诉蔡菲旋,让她转告三零六其他人。 齐清诺挺有领导范儿的:“都别太活泼了,淑女点。别带家伙,说话就行。统一思想,有机会允许自吹,但是别过分。要求新求变求发展,但是更要尊重传统。” 蔡菲旋嘿嘿乐:“你党发言人。” 齐清诺笑:“还有民主。你快去,等会给你们打电话。” 几个老师都没吃一点点就全放下筷子,去接人了。校门口又竖起了“热烈欢迎各级各界专家领导莅临上海音乐学院指导工作”的牌子,一号上午用过的。几个保安在维持附近的各方面秩序,努力营造一种繁荣有序的氛围。 校门口进来的左边空地被改成了临时停车场,也有保安负责,已经停靠了两辆轿车了。学校的领导和专家们就在这里恭迎,校长几人在和已经迎到的几位欢声畅聊。 一位白衬衫灰西裤的五十岁左右男客人看见李迎珍后就上前握手问好,挺热情的样子,然后也跟贺宏垂打个招呼。 “杨景行,齐清诺。”尽管杨景行就在自己身边,李迎珍还是叫唤一声,并拉拉杨景行的手臂,给他介绍:“这是国家文学艺术联合会的副主席李伟光,《人民音乐》杂志总编。” 杨景行并不熟悉这其中的关联,但礼貌还是很到位:“李先生,您好。” 齐清诺也点头:“您好。” 李伟光给个关怀的笑脸,继续和校长谈笑风生去了。 所谓的文学艺术联合会就是通常所说的文联。不过文联其实不光搞文学的,虽然它的团体会员中肯定是国家作家协会的人数最多。文联的会员除了作家协会,还有电影家协会啊,戏剧家协会啊,杂技家协会啊,各省的文联……当然也有国家音乐家协会。 可以想象文联得有多少副主席了,这个李伟光副主席就是音乐家协会派去文联做副主席的。李伟光在音乐家协会中也是副主席,虽然他的艺术成就远远比不上仅仅只是会员的李迎珍,但是一堆官职可比李迎珍的“教授”好听多了。 好在李迎珍交友很广,又给杨景行介绍另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是《人民音乐》杂志社的主编。 这个《人民音乐》杂志虽然连音乐学院的学生也不怎么看,可它还是当了好多年的中文核心期刊呢。社会主义下,地位和口碑其实没啥必然联系。 没一会,三辆车一起来了。一群人闻风而动夹道欢迎,因为丁桑鹏在最前面的车上。殿后那一辆车杨景行肯定认识,是张家霍的。 这时候附近也有一些校内校外学生开始驻足了,有不明情况的人肯定会猜想这么隆重欢迎的,怎么也该是个正厅级吧。 其实丁桑鹏一生除了艺术成就,也有过政治成就。最值得一说的,就是丁老连续好多年都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副主席。 更值得一说的,就是丁桑鹏五十多岁开始当政协副主席,但是一直都说身体不适或者有病,不能参加会议。这一病就病了好多年,如今他都八十多了。没准就是后悔错过了太多会,所以老人家现在想自己召开会议过瘾了。 校长亲自配合保安领着车子停下后,一群人都拥上去欢迎,不过还是里外地位分得很清楚。杨景行和齐清诺在最外面,眼对眼。 校长又亲自把车门打开,弯腰伸手:“丁老,您辛苦了。” 后面一堆还有叫丁主席的,又叫丁校长的,有叫丁老师的,又叫丁教授的……估计让丁桑鹏应接不暇。 丁桑鹏被校长扶着下车,看起来精神不错,苍老的脸上有明显的笑容:“谢谢大家,谢谢。”声音也不低。 校长扶着丁桑鹏的右手,跟着丁桑鹏下来的中年男人扶老人的左手。这中年男人几乎是披肩发,看气度也不是打杂跟班的,他果然也得到一阵问候。 事实上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认识,这人工作是浦海民族乐团的现任首席指挥,官职是作曲指挥组主任。 丁桑鹏站直后就不要人扶了,招呼一下另外两辆车下来的人。这下热闹了,国家音乐家协会的另一位副主席,国家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中央民族乐团副团长,国家青年民族乐团首席指挥兼音乐总监,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乐府新声》杂志主编,一起降临。 校长不愧是校长,他带这么多人来是有用处的,能给这些贵客一人分两个陪同。 虽然这时候的场面交际很复杂,但是呼声最高首当其冲的还是要赶快送丁桑鹏去会客室休息,不能在这晒太阳吹凉风。 丁桑鹏却不肯,说要在这等,因为还有几位也马上要到了。丁桑鹏年近花甲的儿子感觉挺孝顺的,给父亲拿拐杖披大衣,并打电话给还没到的人。 这时李迎珍和贺宏垂就不敢拉着杨景行和齐清诺去介绍了,只能陪丁桑鹏等着,脸上保持笑容。 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张家霍看到了人群后的杨景行和齐清诺,不过这两位都没看他。张家霍又挺热情地到处打招呼,感觉都很熟悉。 丁桑鹏接受着大家的热情拥戴,挺高兴地感谢了又感谢,简直快让那些人不好意思再表示敬仰了。 当主角的两人没事干,齐清诺干脆退后两步,扯了扯杨景行衣服后背。 杨景行回头,看着齐清诺的眼睛。 齐清诺问:“激动吗?”声音相比那群人有点小,但是也没到怕被偷听的地步。 杨景行说:“还好。” 齐清诺浅笑:“我自作多情了?看我的黑眼圈。” 杨景行笑:“暂时没有,不过要防范。” 齐清诺采访:“在准备开始一段新感情的时候,你是兴奋还是不安?” 杨景行谦虚:“我还在开始准备准备开始的阶段,也兴奋,也不安。” 齐清诺抿唇扯嘴角,眼睛笑:“我早上还等你电话。” 杨景行说:“想过要打。” 齐清诺问:“为什么不?” 杨景行说:“犹豫一下,就觉得贬值了,不好意思了。” 齐清诺眉毛生气:“刺激你一下,我犹豫过无数次。” 杨景行笑得咧嘴。 齐清诺也灿烂:“不用这么高兴吧?” 杨景行大度:“算了,今天让着你。” 齐清诺眼睛笑眯了,却换了话题:“晚上如果没事带他们去酒吧,我安排。” 杨景行点头:“等会我问他们。” 这边,丁桑鹏感谢完了所有人之后,也给大家互相介绍介绍,毕竟也还有互相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 大家都毕恭毕敬地听着丁老说话,这里虽然都是些很有实力的人,但是无论成就还是年龄,和丁桑鹏比起来都差了太远。 比如浦音的校长,他早年在辽阳音乐学院获得了作曲系的学士学位后就来浦音攻读作曲系硕士学位,然后出国多年深造,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五十多岁的校长有很多作品,声乐套曲,交响诗,管弦乐,交响舞剧,民乐,电影配乐……都取得过相当的成功。 在这个盛产流星式作曲人的国度里,校长能当之无愧地称为作曲家了。可是同样是作曲家,校长只是圈子内的。 丁桑鹏呢,他既是人民的作曲家,也是国家的作曲家,更是作曲家的作曲家。丁桑鹏的通俗歌曲能唱遍祖国大江南北,而古典作品也能演遍北美西欧。现在还活着的国人作曲家,也只有丁桑鹏,能让几乎每一所西方音乐院校的老师和教科书都不得不提,甚至深入研究。 丁桑鹏环顾四周,用很老人的语速对大家说:“学生的节日,他们年轻充满活力,像阳光下的小树,茁壮成长,也需要我们的关注。老师是园丁,我们都可以是老师。” 大家纷纷赞同。 丁桑鹏又说:“我很愿意和学生交流,我不怕老,你们就更不要怕,我们一起和学生们过一个节日。” 群情激动。 丁桑鹏问贺宏垂:“杨景行和齐清诺,在吗?” 老人话音未落,龚晓玲就回头叫了:“杨景行,你们过来。” 众人看这两个学生,发现他们笑得挺甜蜜。两个学生几步走过来,通过众人让开的道路到丁桑鹏的面前。 杨景行伸双手跟丁桑鹏鞠躬问好:“丁老,您好。” 丁桑鹏笑着点点头,又跟等候着的齐清诺握手,说:“谢谢你们,不知道欢不欢迎我们?” 大家热烈欢迎,齐清诺灿烂地说:“欢迎您,谢谢您,欢迎各位前辈。” 杨景行点着头给笑脸,两边的老师朝自己的学生靠拢。 丁桑鹏对贺宏垂说:“贺宏垂算我的学生,可是教学,你比我好。” 贺宏垂可受不起:“您过奖了,都是您的学生。” 杨景行说:“我也是。” 齐清诺笑:“我也是。” 丁桑鹏点头:“也都是老师,我给你们介绍。” 一个挨一个,丁桑鹏亲自介绍学生,这些个专家前辈们都恨不得伸双手跟杨景行和齐清诺握手了。 齐清诺和杨景行风格一致,对每个认识的前辈实事求是地恭维几句,而且配合得很好。贺宏垂和龚晓玲笑得越来越灿烂,他们一上午功夫没白费。而且几个前辈都表示已经看过杨景行和齐清诺的作品了,并给了一定的肯定和表扬。 轮到张家霍的时候,杨景行笑得更灿烂了,对丁桑鹏说:“张指挥我已经认识了,他给过我很多帮助和鼓励。” 丁桑鹏点点头:“是应该认识,好。” 杨景行又说:“不过还是要谢谢,欢迎。”朝张家霍伸手。 张家霍手臂抬得有点延迟,笑容也不灿烂,仅仅点点头而已。 然后齐清诺也朝张家霍伸手:“谢谢你,张指挥,请你多批评。” 张家霍再次握手,但不点头了。 介绍完了后,丁桑鹏对齐清诺说:“我好想再听一次你们的演奏,可是不知道你们有不有时间……” 齐清诺点头:“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丁桑鹏高兴:“那我就对得住朋友了,他们不枉此行。” 齐清诺笑:“我们尽量。” 听到这话,校长连忙跟手下交代几句,赶快去准备。 然后丁桑鹏就去和别人讲话了,也没过分关怀杨景行跟齐清诺。没一小会,又有两辆车来了。丁桑鹏再次给杨景行介绍,让其他人顺便也认识一下。 新来的几位没那么大官职,但是却让这些人又集体欢迎。比如丁桑鹏称之为“老朋友”的作曲家唐青。 唐青杨景行知道,六十多岁快七十了,但是看起来比丁桑鹏年轻有神了好多。唐青是台湾人,据说旅居欧洲但是到处游玩,曾经长时间任职巴黎高等师范音乐学院高级作曲班教授。 有人说真正成功的艺术家是不会当老师的,但是唐青就不是这样。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不过对中华民族音乐的贡献几乎能和丁桑鹏比肩,只不过其他方面没那么辉煌而已。 最先进入欧洲顶级音乐厅,用中华民族音乐熏陶感染那些认为大型或者古典音乐和东方人无关的西方人并取得成功的,就是唐青。 其实并不是进了音乐厅就能得到那些装模作样的热烈掌声,而且更多的人在音乐厅里得到的是沉默,甚至是退场,口哨和嘲笑。如果不是热爱,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名声和荣誉去做这样的挑战。 而且丁桑鹏已经沉寂好多年没作品了,唐青现在依然活跃,所以大家得很隆重。 第二百四十章 重量级 唐青头发花白,但是依然浓密,朝后梳但是有点竖立的发型感觉比较张扬。他的身材对于年龄来说算挺拔健硕了,穿着一套样式和布料都时尚化的立领中山装,脚上的皮鞋黑亮亮的。 等丁桑鹏介绍了杨景行后,唐青就抬手用力抓住了这个小后生的肩膀,对他说:“一号晚上我在台北,收到桑鹏传真你的作品。第二天我就找了人想先听为快,可是没办法,我凑不齐那么多年轻女生,只好赶来了。” “欢迎您。”杨景行笑:“给您介绍,齐清诺,这边是她凑齐的。” 唐青和齐清诺握手:“浦海的文学才女,我知道三位,关露,丁玲,张爱玲。音乐创作才女,我知道一个,齐清诺。” 大家笑,齐清诺不好意思了,说:“照这个标准,学校还有狠多才女,有机会介绍您认识。” “你的作品也很棒!”唐青肯定一下,然后接过丁桑鹏的任务,给大家介绍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 首先,台湾小巨人丝竹乐团音乐总监兼指挥,陈志盛。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有点矮,但是五官样貌整齐。 陈志盛也是杨景行和齐清诺知道的,他一手组建的小巨人丝竹乐团还没有几年的历史,但是规模不小,做的事情也很多很多。 小巨人属于民间团体,刚开始的时候召集的都是一些爱好者,并不像那些大乐团一样,随便一个乐手的资历学历就能让人咂舌。 但是这个民间丝竹乐团发展很快,崛起的速度比较惊人,编制越来越丰满,艺术追求也越来越高。 都说是丝竹乐团了,小巨人是肯定没有架子鼓电吉他的,主要以民族丝竹乐器为主。而且小巨人的编制规模也比三零六大多了,二胡就是几十把。 短短几年,乐团已经开了数百场演奏会,而且还首演了不少曲子。那些曲子都是专门为发展推广民乐创作的,有琵琶协奏曲,二胡协奏曲,笛子协奏曲…… 这些曲子的作曲人大都是行内很有名气的一些人,称得上作曲家。这些作品虽然没有取得爆炸式的口头相传的成功,但是也得到了相当多的欢迎跟喝彩。 尤其难得的是,小巨人丝竹乐团的整体演奏有很不错的水准,尤其随着越来越多专业人士的加入,已经没什么人敢把他们当业余的来看了。 现在,中央民族乐团,国家青年民族乐团,浦海民族乐团的人都在这里,起码他们都对陈志盛表示了欢迎。 当然了,目前的三零六,跟小巨人肯定是没法比的。所以当唐青再介绍乐团的两位首席和两个作曲人时,杨景行和齐清诺简直还激动起来。 这些客人先对丁桑鹏表达了敬仰,然后就关注齐清诺和杨景行了,连赫赫有名的张家霍似乎也不放在眼里。 一位二胡首席还是乐队的队长,三十来岁的女人,一口台湾腔先跟刘思蔓和邵芳洁的老师鞠躬问好,再对齐清诺说:“一直都想和大陆同行好好交流,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齐清诺说:“请多指教。” 女人说:“不对,我们是来学习的,唐老师对你们赞不绝口,所以很期待你们的演奏。” 唐青说:“我也还没听过,但是我信任桑鹏。” 老朋友见面,丁桑鹏很高兴:“都到了,好。” 校长连忙请大家去休息室。 大大小小也就来了十八个客人,规模比五一那天小了不少,但看气势却强了很多。毕竟都算是顶尖的人物了,而且还不光是来给面子做客看看就走的,指导研讨呢! 一大群人三四十个,贺绿汀那不小的会客厅和休息室肯定都容纳不下。贺宏垂让杨景行和齐清诺赶忙去帮三零六准备,而三零六其他成员的老师教授们也抓着这俩人一再交待,感觉很严重,有一举定成败的意思。 齐清诺和杨景行几乎是小跑到北楼,进教室后发现一群女生还在嘻嘻哈哈。齐清诺大声问:“邵芳洁和柴丽甜呢?” 刘思蔓说:“去厕所了。怎么样?” 齐清诺说:“快准备,还要演。” 王蕊得意:“我就说吧!” 高翩翩担心:“在哪演?”她可不太喜欢室外的感觉。 齐清诺告诉大家等会的演奏还是在新音乐厅,还存放在大操场舞台后的乐器和设备什么的已经有人去帮忙搬了。 把客人那些大有来头的职务说上一遍后,齐清诺建议柴丽甜她们谨慎地把握推销自己的机会,因为她们的理想就是进入那些大团了。 柴丽甜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老大,我舍不得你。” 齐清诺说:“到哪都是我的人!” 王蕊说:“我舍不得怪叔叔。” 杨景行遗憾:“到哪都不是我的人。是个好机会,我相信你们。” 何沛媛担心衣服的问题,齐清诺问杨景行,杨景行决定不用换了,没必要也来不及。 喻昕婷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她刚换完衣服,想来给三零六帮忙。杨景行说不用了,让她先去音乐厅等着。 齐清诺又叮嘱大家不要过分紧张,要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女生们是有些紧张,但是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手上仍然不忘记梳头发。为了统一,何沛媛跟刘思蔓还要卸妆。 刘思蔓建议:“我们能不说话就不说吧,老大和怪叔叔讲。” 杨景行说:“我觉得拿出平时的感觉最好。” 齐清诺说:“该说的就说,该表现的就表现,别让人看扁。” 大家点头,似乎心领神会。王蕊挺为杨景行高兴的:“我就知道你行!” 杨景行说:“是你们行。” 接了贺宏垂的电话后,杨景行就和三零六一起去新音乐厅。音乐厅大门口也有欢迎的条幅,就是没提到台湾同胞。 看见杨景行和齐清诺,守门的老师根本不登记检查,直接放行。音乐厅楼下的观众席前几排已经差不多坐满,近两百号人。 舞台上方也挂着横幅,但是扯得很整齐,写着“浦海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民族音乐继承发展论坛”。 看起来很夸张,可台上拼凑主席台的那些桌椅现在又被摆放到了边上,腾出中间的宽敞给了三零六。大设备差不多已经摆放好了,还有两个年轻职员在气喘吁吁作最后的调整。 三零六一群人朝前走,那些坐好的人都回头看,有认识的能挥挥手。许学思在第三排,他对杨景行小声喊:“你在前面,最前面!” 椅背上果然是贴着名字的,看情形一般是把学生安排在自己的老师身边。柴丽甜的冯教授已经在第四排坐好了,他身边还有一个男学生,挺热情地招呼:“师姐,这儿。” 最前面的喻昕婷回头站起来挥手,她确实换了身比较端庄的衣服,黑裤子,小皮鞋,小西服加漂亮的衬衣。 还没收到最新通知的女生们犹豫是不是入座,坐的话是分开还是一起。可蔡菲旋不放心,要去试音。齐清诺决定大家一起上,也好把座位阵型什么的调整到最佳状态。 杨景行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右边的椅子上是齐清诺的名字,左边是李迎珍,再那边就是喻昕婷了。 齐清诺的右边是贺宏垂,但是没龚晓玲。龚晓玲在第三排去了,带领许学思他们。估计这排座的人也挺为难的。 杨景行对喻昕婷笑:“谁的衣服?” 喻昕婷奇怪:“我自己的……没穿过。” 杨景行说:“好看。” 喻昕婷嘿嘿。 三零六走上舞台准备后,下面本来就少的议论声变得更细微了。蔡菲旋检查设备试音,台下的人都注目欣赏。台上还有几个帮手在等着,怕今天的主角们有什么不满意。 齐清诺又接到贺宏垂的电话,叫她们在台上各就各位,等会丁桑鹏他们会在二楼听演奏,然后再下来坐主席台。 也还是有一对老师主持人,他们先在台上和三零六小声议论了一会,然后又下来问问杨景行的意见。杨景行说自己完全没想法,女主持人就担心:“很仓促,怕没准备好出纰漏。” 男主持人还在拿着一张手写的名单,背诵贵宾们的名字。 两点过几分的时候,一直等待着的人发现楼上开始有动静了。一群重量级人物一起出现,说是研讨会,但也喜气洋洋的。 似乎是按地位高低顺序来,丁桑鹏和唐青最先被校长请坐,然后校长被客人老师请坐陪同两位元老,接着剩下的人再互相客套。 今天要研讨的似乎主要是民乐,所以张家霍只有指挥系主任招呼,坐到第二排去了,还没几位台湾客人受重视。 三零六已经准备好了,临危受命的导演接了电话后就让主持人上台。今天的观众只有五一那天的五分之一,可两位支持人的笑容却灿烂了五倍,男主持人先开口:“在这个美丽的五月,我想说春天也是收获的季节。” 女主持人配合:“是呀。我想今天我身后这群漂亮的女孩就不用我们介绍了,因为她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开始收获了。” 男主持人再说:“对。和所有学子一样,她们刻苦学习,努力练习,在浦音八十周年校庆的特别日子里,在为学子举办的五一音乐节上,她们绽放了光芒,收获了掌声和鲜花。” 女主持人稍微激动一些:“她们收获的不光是掌声,还有荣誉,更重要的是,还收获了关怀。今天,浦音非常荣幸地迎接到了这么多尊贵的客人。” 男主持人开始报名:“世界著名音乐家,教育家,丁桑鹏老先生,大家欢迎。” 这还用说,当然都欢迎了,而且非常热烈,好多人回头朝楼上致敬,台上的三零六也热情拍手。 女主持人再来下一个:“著名作曲家,文联副主席,国家音乐学会副主席,李伟光先生。” 又一阵掌声。 “著名作曲家,国家音乐学会创作委员会主任,黄在易先生。” …… “著名音乐理论评论家……” 其实那些人的名头远不止这么多,但是要说完就太浪费时间了。 主持人介绍到著名指挥家张家霍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三零六一开始都没鼓掌,还好齐清诺迅速带头,其他人才意思意思。杨景行也是鼓掌了的,就喻昕婷没动静,这姑娘还一脸不高兴。 宝岛台湾的客人放在最后,世界著名作曲家音乐活动家唐青得到了热烈掌声,其他人就是礼节性的了。 让客人们都得到掌声后,就是表演,说是大家都了解了,不过主持人对作品的介绍还是很详细:“《就是我们》这件作品是本校学生杨景行于零六末零七年初创作的。杨景行就读作曲系和钢琴系,钢琴师从李迎珍教授,作曲师从贺宏垂教授,龚晓玲教授。杨景行在零六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浦音作曲系,入校后,他学习更加积极刻苦……” 杨景行读十几年的书也没得过多少正式的表扬,今天可算满足了,可惜父母不在。不过杨景行并没起立鞠躬什么的,只是在得到一点点掌声的时候和喻昕婷视线接触了,他笑得很不好意思。 主持人对齐清诺的介绍也仔细:“……零四年考入浦音作曲系,师从贺宏垂教授,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非凡的音乐天赋。齐清诺在学习上积极进取,创作上精益求精,她思路开阔立意新颖,代表作《云开雾散》获得了浦海市百花齐放作曲大赛的三等奖……” 这个三等奖真不该提,那个比赛的一等奖二等奖作品拿来学生音乐节上,估计得到的是嘘声。不过齐清诺还是起立致意,然后其他女生在轮到自己的时候也跟着学。 说实话,台上的十一个女生,平均年龄二十岁,虽然她们美丽而且有自信,但是这样小打小闹的单薄对二楼那些人来说未免太不够看了。 不过丁桑鹏和唐青似乎都是年纪大了要返璞归真,就他们俩最期待的样子,弄得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给那些小后生姑娘鼓掌。 第二百四十一章 肯定 该介绍的都介绍了,两位主持人没话可说地停顿并互相看了一眼后,男主持人嘹亮激昂地宣布:“下面请欣赏,《就是我们》!” 虽然没多少人,但是楼上楼下的掌声还算热烈,整齐地响起整齐地结束。 此时的三零六都注目齐清诺,齐清诺是看着高翩翩的。高翩翩双手放在腿上,手指抠得比较紧。收到齐清诺的笑容后,高翩翩就挺一下上身,呼气微笑,放松胳膊。 然后就开始了。 五一那天早上三零六刚开始演奏《就是我们》时,二楼是有不少交头接耳的,可能大家都想发表一下自己的新奇和喜悦,或者也有批评。 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二楼的几十个人都跟丁桑鹏和唐青一样,从柴丽甜的笛子发出第一个音开始,他们就始终没出过声音。 似乎这些人都有着严肃的评审和研讨态度,从乐曲一开始就听得那么专注投入,连张家霍也是一副深思的样子。 只是乐曲开始两三分钟后,几个台湾朋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唐青点头像跟拍子,浦海民族乐团的指挥右手搓手指像是捏兰花指…… 五六分钟后,李迎珍斜眼观察挺直腰杆的国家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是什么表情。贺宏垂伸手帮中央民族乐团的副团长把谱子翻到正在演奏的地方,可对方又不看了…… 和五一同样的是,等三零六聚精会神演绎到十来分钟后,二楼那好些个首次听这件作品的人脸上一开始的惊诧都消失了,也没人赶着谱子看作曲者的奇思妙想了。走向越来越活跃热烈的音乐却让这些人完全安定了下来,不知不觉变工作为享受了。 在一个一个很容易被专家识破却又让人逃避不了的骗局后,乐曲开始真正进入高潮了。这次不但没骗人,而且让所有人喜出望外。 那个前所未见的二胡乐句奇兵天降一般杀出时,杨景行的一个台湾同行双臂一撑,差点就站了起来。唐青的手用力握住了身边丁桑鹏瘦细的胳膊,都有些颤抖。 可能是经验丰富了,三零六今天的表现比三天前更好更妙。不管当主角还是配角,每个人都发挥出了充满感情的水平。作品中或者教授们要求的好多高难度,今天效果更明显了。 邵芳洁的二胡不再那么如泣如诉,多了些委婉缠绵。高翩翩的古筝少了点刻意的响亮活跃,多了些沉稳。王蕊不再那么锋芒毕露,能听得出细腻含蓄了…… 难怪都说再好的表演者也需要在舞台上成长,可能在舞台上的付出和收获更能激发演奏者对音乐的理解和感悟吧。 三零六她们自己肯定也能感觉到彼此的默契和信任,大家都不用时刻关注齐清诺的眼神和手势了。 高潮之后,是何沛媛带领大家回顾经历的种种音乐情感,然后又和其他人一起开始走向宁静,并带领听众走入冥想。 最终的二胡结尾似乎意味着冥想永远不会结束,刘思蔓和邵芳洁在团员们的注视下拉得想要把身心都融入进去,难以自拔。 最后一个音也在大厅里消失了,短暂定身的邵芳洁和刘思蔓一起放下弓,抬起头看向前面的观众,三零六的其他人也都看过去。 这次,几乎所有人都比丁桑鹏先站了起来,掌声骤然响起,没三天前那么宏伟汹涌,但是密度似乎更高,力量更深厚。 丁桑鹏和唐青边拍手边站起来,对着台上,其他人都跟着学,没急着表现感情或者发表评论。 两位老前辈不停,其他人也不停,掌声持续着。唐青的手还越抬越高,巴掌拍得越来越密集。 三零六却没上次那么感动,都站起来微笑。被台上的女生看了几眼后,杨景行的巴掌也拍得更热烈了,喻昕婷跟着学。 笑颜如花地听了一分钟的掌声后,三零六在齐清诺的带领下鞠躬。 丁桑鹏停止鼓掌,左右回头看看,说:“齐清诺有一件作品,我觉得大家也应该听一下。” 大家都很期待,几个人立刻掏出电话,副校长给导演打,贺宏垂先拨号齐清诺,然后改打给杨景行。 两位搞杂志的已经开始在本子上写画了,几位指挥总监什么的在分看两本乐谱,指指点点。 很快,三零六又回去坐着了。尽职尽责的主持人再次上台,先表扬了一阵《就是我们》和三零六,然后再请大家继续欣赏《云开雾散》。 如果非要比较,《云开雾散》算是介于《就是我们》跟传统作品之间的。比如说表面结构,《云开雾散》没有《就是我们》这种十几个段落式的拼凑感,虽然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就是我们》完全没有拼凑。 细节方面,《云开雾散》虽然在配器上比较大胆,但是作曲技法还是相对保守。不管是旋律和声还是乐器特性的把握,齐清诺所做的创新都没杨景行那么豪迈。所以相比之下,《云开雾散》的一些段落更民乐更传统。 如果《就是我们》带给一般观众的多是全新感受和旋律冲击,能让观众在感觉完之后回忆起传统民乐并思考感叹,那么《云开雾散》就更能让听众在听的时候就开始思考传承和发展这个命题,或者还能给与希望和启发。 最明显的不同,当然是《云开雾散》比《就是我们》短得多。《云开雾散》当初参加百花齐放作曲比赛只得三等奖的时候,丁桑鹏已经听过了,可是今天听完后,他又起立鼓掌了,和唐青比谁迅速。 又是上下楼都起立,可三零六明显比之前高兴得多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年晴还带头去拥抱笑呵呵的齐清诺。 杨景行没吃醋,比给自己作品的掌声更热烈,喻昕婷边拍掌边看看他,继续嘿嘿。 齐清诺这次只听了半分钟的掌声后就带领大家鞠躬了。导演接受到最新指示后连忙叫主持人上去换三零六下来,并安排人迅速清理舞台,把主席台搭起来。 台上忙活的时候,二楼的人开始准备下来,楼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喻昕婷回头看看后对杨景行小声说:“李教授说你是第一个让丁桑鹏这么重视的人。” 杨景行摇头害怕:“小声点。” 可第二排的几位已经听见了,还对杨景行笑。 主席台很快搭好了,一长条桌子拼起来盖上红布,摆上茶杯,还有名字。一共十二把椅子,除了校长有座,其他全是客人的。 三零六也出来了,看样子齐清诺想和大家一起坐到后排去,可刘思蔓她们却在同学老师的注视下把老大推按到了安排好的座位上。 杨景行一直也没得到附近同学老师的表扬,可齐清诺屁股还没稳当就收到一堆称赞,隔着好远都有人喊:“齐清诺,好样的!” 齐清诺用笑容和谦虚回应了好一会后才坐定,看着杨景行怀疑:“老天在帮我。” 杨景行说:“你应得的。” 齐清诺偏头很小声:“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杨景行说:“你罪有应得。” 齐清诺笑得得意,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团员们,又瞧瞧喻昕婷,夸赞:“昕婷,漂亮!” 喻昕婷呵呵。 又等了几分钟,楼上的人终于出现了,先是贺宏垂他们到观众席上来各自入座。贺宏垂表扬了齐清诺,李迎珍再审视一下杨景行的仪表。 副校长和艺术处处长几人招呼着没办法坐主席台的几个台湾朋友和搞杂志的以及丁桑鹏的儿子,他们都只能坐到后面去,不过似乎没怨言。 小巨人的两位首席先跟杨景行和齐清诺握手,然后就去后面向刘思蔓她们致敬,台湾腔的真心诚意让高翩翩几人有些不适应,没应对同学那么自然。 主持人没再上台了,主席台上的十几人是一起出场的,还是校长和浦海民族乐团的音乐总监半扶着丁桑鹏。台下自然又是一阵掌声,台上也有人呼应拍巴掌。 十二个人还是用了一点时间才完全入座,从左到右风别是: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丁超如,浦海交响乐团指挥张家霍,国家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宁保良,国家青年民族乐团指挥何知俊,中央民族乐团副团长宋延杰,唐青,丁桑鹏,浦海音乐学院校长杨志信,浦海民族乐团指挥陆白永,国家文联副主席李伟光,台湾小巨人丝竹乐团艺术总监邹春玉,台湾作曲家肖正元。 又有工作人员猫着腰上台来在丁桑鹏和唐青的面前摆放了话筒,这里估计也就他们能用上话筒了。 从大人物们上台开始,下面的两百来号人就一直保持安静。看了看后,校长杨志信挺满意的,声音洪亮的号召:“请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浦音的贵客。” 校长都边说边起立了,下面的人也就站起来响应号召。丁桑鹏带头,台上的人也起立一下,大家互相鼓掌。 校长又连忙扶着丁桑鹏坐下,然后示意大家都坐下,让音乐厅再度安静下来后,校长再说:“下面有请丁老为我们讲话。” 又是一阵巴掌过后,双臂放在桌上戴起了老花镜的丁桑鹏用耄耋之年的迟缓动作看看左右,再看看台下,鼓起力气开口:“谢谢大家,谢谢你们牺牲了休息时间,来到这里,满足风烛残年的我一个大大的心愿。我的心愿,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为我们的民族音乐再做出一点点贡献。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音乐奉献,我本人也是。有人叫我作曲家,有人叫我音乐家,可惟独听见有人叫我老师的时候,我满怀惭愧。 我常常检讨,我不是个好老师。我常常反思,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努力,可是我们的音乐现状,却不容乐观……” 丁桑鹏说的是事实,确实还有很多人在为了民乐的发展努力。比如中央民族乐团,国家青年民族乐团都是为民乐做出了杰出贡献的。 这些民族乐团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那样,就常年光练那几首传统老作品了招摇撞骗。其实这些大型的民族乐团一直都在努力继承和发展民乐。 继承方面,除了对已有的资料钻研学习,这些人多年来对各个民族各个地区各种类型音乐的收集总结完善,是杨景行或者三零六根本无法完成。 发展方面就更多了,在国外的演出,新作品的创作,甚至新乐器的制作或者老乐器的改良,也都是要付出心血的。 而学校对于民乐的发展也很重视,浦海音乐学院除了作曲系每年招十来个人,还有个民乐作曲系也会招四五个人。 可是现状又确实不容乐观。丁桑鹏的主要理由是现在民乐已经不再受人民群众欢迎了,现在的小孩子都学钢琴学小提琴学吉他,没多少父母愿意送孩子去学二胡古琴了。 当然,大家偶尔也会听说中华民乐在欧美获得欢迎成功。可惜那些成功基本都只能昙花一现,没有体现出音乐真正的魅力和价值。 丁桑鹏更认为中华民乐当然是做给炎黄子孙听的。如果中国人自己不接受,那些白人黑人再喜欢有什么意义。那些对华夏文化没有一点了解的人给予的掌声,有什么意义? 丁桑鹏说自己前两年曾经受邀去参加过“高雅艺术进校园”的活动,在浦海交通大学这样的好学校,丁桑鹏却并没有感受到大学生们对“高雅艺术”的热情,他为那么多优秀的艺术家和那么多优秀的表演受到冷遇而感到痛心。 丁桑鹏问大家已经多久没有得到过观众们起立鼓掌经久不息的待遇,他自己似乎也很羡慕:“刚刚这群女孩子做到了,不是今天,而是三天前,就在这个音乐厅,她们得到了同龄人最高的热情和肯定,那些都是我们的继承人!” 停顿了一下后,丁桑鹏说:“为什么杨景行同学他们能做出这种音乐,让我们老夫聊发少年狂?我觉着这很有探讨的必要,所以请大家来,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总结出一些对我们民族音乐发展有帮助的经验。” 第二百四十二章 自信 丁桑鹏讲话的时候,所有人都静静认真听着,只有一个学校宣传部的工作人员拿着相机猫着腰在观众席第一排前面活动。镜头先是从不同角度对准主席台,快门按了几十次。然后工作人员就转身,把镜头对准了观众一阵猛拍。 全景之后,摄影师又要捕捉一下个人风采,他在杨景行和李迎珍前面一米左右的位置蹲了下来按下快门。 杨景行似乎很有经验,没有看镜头,依然注目主席台。摄影师拍了两张后又鸭子步朝左边挪动屁股,再举起的镜头明显是对准了杨景行和齐清诺,之后再让贺宏垂也当当中心人物。 丁桑鹏并没立刻发表对杨景行和三零六的看法,而是确立了今天主题后就请其他人讲一讲自己的想法。 简短的谦让后,校长开始表现主人的热情态度,他说:“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抛砖引玉,说一说自己对民乐和新音乐的一点观点。 我觉得,如果一部音乐作品有鲜明的民族风格或者地方色彩,固然是可喜,但不是我们必须刻意去追求的,也不是不可或缺的。相比之下,作品的个性,对于作曲家来说要更为重要。 只有民族性,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任何民族风格都是历史地形成的,它受到政治、经济、社会、地理、语言、气候等多种因素影响,这些因素都是处于变化之中,风格的确立是相对的,风格的游离倒是绝对的。 比如说,我们总不能因为生活在今天高科技时代的浦海,生活风俗和语言习惯都远远不同于刚开埠时候的浦海人,就去指责当代浦海人丢失了他们的传统和风格。 举个眼前的例子,刚刚那首《就是我们》,不能因为作曲者和演奏者多方面的创新和突破,我们就说这不是一件民乐作品,或者不是一件纯粹的民乐作品。 作为一个现代作曲者,要真实地反映、表达他对自己的时代,对社会、对生活的认识和体验,能够引起人们的共鸣。他的风格必然是属于他所生存的这个时代,但这并不妨碍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使用传统的技法。 就像新古典主义者,新巴洛克主义者,他们高喊“回到巴赫去”,其实他们从来没有按照纯粹的巴赫风格来写赋格曲。没有人会把欣德米特的《调性游戏》听成《十二平均律》,也不会有人把施尼特凯的《大协奏曲》当成维瓦尔第的作品。 再说新音乐,其实新民乐也已经不是个新概念。 西方新音乐,也有叫现代派,先锋派,主要在欧美国家出现。它的出现和个性解放有关系。 追求个性当然是对的,但也容易走极端,往往会忽视思想内容,忽视情感表达。有的西方作曲家干脆说,音乐是不能表现任何除音乐本身之外的任何东西的。不过这种观点,我们大概很少有人能接受吧! 那些“新音乐”究竟是不是能在历史上站得住脚,只有等时间来验证了。当初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首演,观众的反应是嘲骂、哗然大笑和哨声。但是最近的演出,这件作品却得到了长达数分钟的掌声和欢呼。 看来人的听觉也是在发展的。在德国,年青人喜欢流行音乐,老年人听古典浪漫派,不过斯特拉文斯基、巴托克、欣德米特也还是有相当的市场。对于当代新音乐,像施托克豪森、里盖蒂、潘德列茨基等等,绝大数人并不理解,更谈不上喜欢,但只要表现出一些耐心和谅解的态度,在音乐会上也已经能听到稀稀落落的掌声了。 再说我们身边,同样的例子,刚刚听的这两首作品,首演就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称赞,包括老师。 当然,杨景行和齐清诺两位同学远没有施托克豪森那么前卫激进天马行空,也没有一点序列主义的色彩。不过这正是让我们欣慰的地方,有老师说杨景行的作品是“传承而不拘泥,博众而又独特”,我觉得很对。 尤其让我们高兴的是,丁老,唐老他们也对今天的作品持肯定态度,这说明两位学生的方向走对了,我相信他们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我们也应该为他们创造这种条件。至于他们所做的到底是民乐还是新民乐又或新音乐,我倒觉得不重要了。 当然,两位学生肯定还有不足之处,希望各位专家前辈多多指导,谢谢。” 全体鼓掌,台上的人互相看,得有人继续说呀。被校长邀请后,小巨人的总监邹春玉没客气,他的国语比较普通话:“第五次来大陆,能见到这么多了不起的艺术家,尤其是丁老,我真的很激动,非常感谢。感谢刚刚那些美丽女生和杨景行先生,你们也很了不起。 很多年前,我就牢牢记住了丁老的一句话:对音乐要有一颗赤诚的心。之前在楼上,大家都好感动,我们的作曲白宪文先生落泪了,就是因为我们都感受到了杨景行和三零六的女士对音乐那颗赤诚的心。 白宪文先生是我的老朋友,认识快二十年了,今天我第一次听他说要向晚辈致敬。白宪文先生对音乐也有一颗赤诚的心,我很敬佩他。但是白先生说他应该敬佩杨景行,因为一个作曲家愿意把那么多绝妙的乐思都写进一首作品里,值得他鞠躬。” 杨景行正不好意思呢,邹春玉自己却站了起来,真的对台下鞠了一躬。虽然邹春玉的腰弯得不是很低,但杨景行还是立刻起立了,也鞠躬还礼,然后又转身,再朝后面的白宪文一群人弯腰。 后排的几位台湾朋友都站了起来,也给杨景行还礼。虽然挺有意思的,但是没人发笑。 杨景行不算受之有愧,好多的作曲人甚至作曲家在创作的时候,往往会把一两个冥思苦想出来或者妙手偶得的主题或动机通过各种作曲技法丰富填充装饰起来,那么这件作品的最有价值最难得的其实也就是那一两个动机。 《就是我们》就太不一样了,全曲才半个小时,但是耀眼的动机和主题有几十个,还有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语句乐思……为什么半个小时能让听众没一丝厌倦感,反而却越来越投入享受,就是因为有价值的东西太多了。 简直可说是可耻的浪费,如果把那些好东西挑出来拿给有经验的作曲人去创作,该写出好多件不错作品来。 大家都坐下后,邹春玉继续激动:“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大陆有这么多的音乐院校,这么多优秀的音乐家,培养了这么多优秀的年轻民乐人,我好羡慕。台湾也有许多热衷民乐的年轻人,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和环境,我衷心希望你们能去台湾做客,你们一定会让台湾的年轻人对民乐有全新的看法和热情。” 接着,中央民族乐团副团长宋延杰也说说自己的看法,他没过分夸奖杨景行跟三零六,而是顺着丁桑鹏和校长的思路多总结反省一下民乐的发展。 宋延杰提出民乐和时代同发展的命题,认为把合成器和电吉他拿来配合甚至融入民乐也并不是不可行的,只要是为了音乐的表现力服务。 然后,国家青年民族乐团的指挥何知俊又表扬三零六的演奏功力,认为这些女生也是传承而不拘泥。他几乎把每件乐器表现出来的优点都提了一两句,而且说得挺专业。 在一阵一阵的掌声中,主席台上的人慢慢融入了研讨的氛围。浦海民族乐团指挥陆白永认为虽然许多人在追求民乐的创新,但是杨景行和三零六是做得最好的,所以说创新还是要立足根本,不能一味求新,否则就会失败。 文联副主席甚至检讨了一些艺术工作者在创作或者表演的时候目光比较短浅,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很多的观众。 丁桑鹏表扬了李伟光,说艺术工作者虽然不用刻意迎合,但是起码应该着眼于观众,不能为了演员或者演奏员的等级评定或者职称高低而创作,那样就是脱离群众。 …… 一直不说话的唐青在丁桑鹏的邀请下也开始了:“每个人说的都很有道理,我也一直在思考,我认为还应该听听创作者的想法。” 目光都集中在杨景行身上。在校长的示意下,杨景行站起来,为了让大家都听得清楚,所以声音稍微大了点:“谢谢各位前辈,我们更有信心了。” 贺宏垂急得偏脑袋盯杨景行,丁桑鹏也不满意:“说一说你的创作经历。” 杨景行实话实说像讲个平淡无奇的故事:“《云开雾散》在《就是我们》之前很久,我只是跟风。我的创作动机就来源于三零六,刚认识她们的时候,她们还在改编一些流行作品,不过都很认真很刻苦,每个人都很优秀,我很佩服。 更进一步的尝试是齐清诺在《云开雾散》中做的,我和她讨论过,她也遇到了不少困难。尤其是和声方面,她的尝试给了我很多启发。作品的完善的方面,贺教授和龚教授给了我很多帮助,三零六也帮了我,作品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 三零六的人都挺严肃地接受感谢。齐清诺左手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小臂抬起来,手掌向外,弯曲的指关节轻触着下巴尖,似乎在思考。 校长也提醒杨景行:“说一说作品完成后你的感受和心得,比如现在。” 杨景行说:“我们都没想过会受到这样的重视,我猜三零六和我一样,现在都比较激动。有那么多人在为民乐的发展努力,我们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但是我现在比以前更有信心了。” 主席台上的台湾作曲家肖正元忍不住发问了:“请问,你在创作《就是我们》的时候,对作品寄予的最高期望是什么?” 杨景行还没坐下,他说:“希望三零六会喜欢,可以说这是向她们致敬的。” 观众席上到底还是发出几声轻笑,贺宏垂都不看杨景行了,李迎珍也是严肃着表情。 丁桑鹏不笑,很深刻地问:“你为什么要致敬?” 杨景行说:“因为我觉得她们很棒。” 丁桑鹏又看齐清诺:“齐清诺,你为什么办三零六这个团体?” 齐清诺也站起来,但是不假大空:“我希望有几个朋友在一起玩得开心,玩得有目标。” 丁桑鹏问:“目标是什么?” 齐清诺说:“做出我们自己都喜欢的音乐。” 丁桑鹏问:“杨景行,你的目标是不是也和她们一样。” 杨景行点头:“是的。” 丁桑鹏就开始总结了,说杨景行和三零六的创作状态是最纯真的,有很好的立足点,这肯定是他们能做出好音乐的一个重要原因。 张家霍说丁老说得对,还笑呵呵地多表扬一点:“……年轻人确实比我们更了解年轻人,还有些方面也是,比如十几个女生都穿得漂漂亮亮在舞台上,对现在社会上的很多年轻人来说,这也是有必要的,不能忽视。” 齐清诺立刻又站了起来,看着台上附和:“张指挥说得很对,我们在舞台上要展现出来的就是我们的自信,不管是对我们的音乐,还是我们自身,我们相信这两者会相得益彰!” 齐清诺的声音比之前响亮而且激动,三零六似乎受到感召,年晴竟然鼓掌,何沛媛和刘思蔓马上跟上,紧接着其他女生就都开始了,然后观众席上的人就全体配合了。 喻昕婷好欢欣鼓舞,杨景行也挺支持齐清诺的,他身边的两位老师都只是象征性地拍两下手,贺宏垂还拉拉齐清诺让她坐下了。 主席台上的人也跟着丁桑鹏拍手鼓励齐清诺的自信,只有张家霍面带笑容不给自己引出的精彩喝彩。 丁桑鹏拍完手了后又看所有人好一会,很语重心长并且激动地说:“自信,这是我今天最想说的两个字,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久违的自信!我们好多民乐工作者有热诚,有才华,可是,他们恰恰缺乏自信。不是才华的自信,而是对我们文化的自信,脚踏实地的自信。自信和包容,往往密不可分,今天我们听的这两首作品,就是一群有才华的年轻人对民乐自信的最好体现!我们往往说喜欢说骄傲,可是只有骄傲没有自信是行不通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成功 相比起来,唐青似乎更关注台下人的看法,他又提议让三零六的成员们都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刘思蔓被推到了第一位,她站起来向主席台汇报:“我们这个团体是两年前开始组建的,虽然说是大家一起玩,但是从一开始大家就都很努力。就是因为我们都有期望,所以这两年来三零六也遇到了不少困难,不过我们都克服了。 那天上午,杨景行在台上说对音乐的热爱滋润了我们的生活,我觉得说得非常好。三零六的每个人都是好朋友,杨景行也和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的友谊就是在对音乐的共同追求中成长起来的,我觉得这点最重要。” 大家似乎觉得刘思蔓说得很好,都拍手鼓励一下,包括杨景行。 唐青问:“杨景行的作品,你们怎么练习的?” 刘思蔓说:“我们一共练习了两个月,每个星期有至少四次的集中练习,包括周末,每次至少三四个小时。但是我知道,我们每个人私底下用的时间更多。比如我们的笛子柴丽甜,她每天晚上至少要练习一个小时。还有扬琴,古筝,琵琶……都是!” 唐青点头,似乎很感慨:“你们用了这么多时间,是不是因为你们相信这是一件能取得成功的作品?” 刘思蔓微一犹豫:“更多的是因为我们喜欢。” 唐青表示满意,然后点名:“演奏笛子的女学生。” 柴丽甜站起来,似乎有点拘谨,她等了一会没听到问题才主动开口:“我喜欢三零六,因为是这里让我有了自信,因为她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所以……我喜欢三零六。” 这么简短?大家挺意外,但是也鼓励一下。 唐青说:“你是个自信的人,尤其演奏的时候。” 柴丽甜不好意思:“谢谢。” 唐青说:“虽然几天前就听桑鹏老朋友讲了,但是我今天还是很震惊,没想到,这里的每个学生都有那么成熟的演奏技巧!刚拿到乐谱的时候,我拜托了邹春玉先生,让他找来他最优秀的团员。现在,我为自己的轻率向这些女学生道歉,我很汗颜。作品的成功,怎么可能离得开演奏者的汗水辛劳!” 大家鼓掌。 唐青补充:“当然,学生的成功也离不开老师的培养,时隔多年来到浦音,我要再次向这里的老师教授们致敬!” 又鼓掌。 弹古筝的又被点名了,高翩翩站起来,像是有所准备:“首先我要谢谢我的老师赵琴教授,从附小到大学,是她让古筝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还要谢谢三零六的其他人,你们给了我太多的帮助。谢谢杨景行和齐清诺,是你让我对音乐有了更新的认识,还有新的希望。也谢谢贺教授和龚教授。” 丁桑鹏抓住要点:“说说你的新认识和新希望。” 高翩翩的神色立刻有些尴尬,她看了看朋友们后,语速慢了不少谨慎地说:“我以前觉得,我们的世界好狭窄。我从小就为古筝付出了那么多,不断地提高……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不会像奥运金牌选手那样万众瞩目……我不是想出名,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只能把自己心爱的音乐献给那么少的人。为什么根本不会唱歌的明星的歌被到处传唱,可是我们……我不是觉得不公平,就是,很痛心!” 感觉终于来了个真情流露的,高翩翩确实很惋惜很痛心的样子。但是她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民乐虽说不景气,但是那些出名的演奏家还是很有市场和地位的。泱泱中华这么多人,拿出百分之一来喜欢民乐,也敌得上好多国家了。 校长急着为学生的艺术素养和思想状态正名,说:“高翩翩同学的意思,就是丁老所说的,民乐的群众基础现在还比较薄弱。但是我相信,只要有更多像你们和杨景行这样的人,民乐一定会回到人民的生活里。好了,说说你的新看法。” 被提醒了的高翩翩继续:“是杨景行和齐清诺让我明白了是金子就一定会发光。我们与其埋怨犹豫,不如想一想该怎么样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而且,音乐是博大的,我们既可以坚持自己的信念,也取得听众的认可。我们不能彷徨,还有很多事值得我们去做!” 丁桑鹏带领大家为高翩翩鼓掌后说:“彷徨并不可怕,那说明你在寻找方向,只是暂时的迷失。可怕的是连彷徨也没有,得过且过虚度光阴,或者是满足现状。高翩翩同学,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想把音乐献给更多的人,相信你们都一样。 我一直认为,艺术工作者要为群众服务。为群众服务,值得做的事情肯定很多。民乐的现状,原因是多方面的,时代的进步,西方文化的冲击,但是有人因此就认为是群众抛弃了艺术家,甚至认为群众不懂欣赏……值得反思。” 文联副主席接着说:“丁老的话,我稍微补充一下。认为群众不懂欣赏高雅艺术的这种思想,很不应该,但是现在却比较多的出现。我认为,作为一个艺术家,群众不懂欣赏你的作品,责任不在群众。当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艺术家,更应该对听众的审美意识发展负责,不能刻意迎合。其实这两点之间并不矛盾,眼前就是例证。” 丁桑鹏又回忆起自己带着交响乐团下基层走农村的经历,那时候的农民兄弟对管弦乐也是很欢迎的嘛。 艺术家们讨论一阵后,又轮到三零六了,唐青点名三弦演奏者。 浦音的三弦专业,每个年级只有一名学生,何沛媛能考进来,靠的不是容貌和背景。但是可能因为不能专心苦学,何沛媛的三弦水准并不是特别特别高,保不准浦音附中的优秀学生也能和她一拼。音乐理论方面,何沛媛也没有刘思蔓或者柴丽甜那么丰富深刻。 但是这些天的演奏,何沛媛却很好很抢眼,靠的也不是美貌或者压轴的位置,而是对音乐的表现。《就是我们》中的三弦协奏部分,对传统演奏技法和特性的突破算是最大的,可何沛媛在当初练习的时候就是最快顺手的。 这些天一直没有去打工的何沛媛在好多人的关注中从座位上站起来,浅浅微笑却神采奕奕,她说:“我相信进入浦音的每个学生都充满了梦想,梦想成功。我前天和齐清诺聊天,讨论我们是不是成功了。她说还没有,我也认为没有。我们只是在学习和奋斗的道路上向前走了不小的一步,但是距离成功还很远。可是我很高兴,因为经历了这一步,我更充实了,我的梦想更具体而且更有信心了。谢谢所有帮助我们的人。” 大家都跟演说一样,何沛媛也得到掌声。可唐青似乎不想听三零六互诉衷肠了,问:“能不能说一下你参与这件作品演奏的感受?你们肯定也有自己对民乐的想法和理解。” 何沛媛点点头,说:“我经常在校外打工,一般都带电三弦,因为商家认为三弦不能吸引顾客,但是电三弦对很多人来说很新鲜。 有一次为一个数码柜台演出,因为设备出了问题,不能用电三弦了,只好拿我今天用的这把硬中弦上台,和一个键盘老师搭档,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本来我们很担心,而且仓促准备效果确实不怎么样,但是观众的反应却特别好,商家也很满意。 还有一点,好多人听说我是在浦音读弦子专业之后都不相信,刘思蔓她们也遇到过这种情形,好多人以为学二胡的女生就应该是跟怀旧很古典的感觉。其实我们和所有年轻女孩一样,也爱时尚爱美丽。所以我就想,是不是我们的眼光太局限了,距离观众的距离太远了。 其实齐清诺很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一直在自己的方向上朝听众靠拢。经历了这个五一音乐节,我更加相信她的目标会实现,就是我们会成功,而且会对得起我们的老师教我们的东西。” 三零六每个都自信满满斗志昂扬啊,又是一阵掌声。 唐青提醒大家注意一点,三零六所靠拢的不仅仅是年轻听众,而且还有这些老一辈艺术家,所以不要认为老少两代的艺术审美观就是水火不容的。 丁桑鹏帮唐青点名:“爵士吉他的演奏者呢?”严格意义上,浦音没有电吉他专业,只有爵士吉他。 蔡菲旋当然知道是说自己,连忙站起来。 丁桑鹏说:“二十年前,浦音还没有爵士吉他这个专业。我相信你在你的团队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何沛媛说:“其实她们刚开始找我的时候,我也很担心。我怕我和她们一起出现在舞台上会挨骂,或者就是她们挨骂,毕竟我们是浦音的学生。我也担心彼此对音乐的理解会完全不同难以合作,因为我自己之前对民乐的了解很少。但是齐清诺骗我,说她和我一样,不过我一直庆幸受骗了。” 严肃了这么久,大家难得笑笑。 蔡菲旋自己也得偿所愿地笑:“不过我确实很担心自己能不能融入这个团体。还好,从一开始,齐清诺在编曲的时候就特别照顾我,让我觉得自己是有用的。” 唐青纠正:“你作用非常大,你们是缺一不可。” 台湾作曲家肖正元说:“而且你起的是桥梁的左右,沟通了古今中外。” 蔡菲旋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在各位专家面前提,但是从齐清诺编曲《魂斗罗》开始,我就觉得我们真的是在做音乐了,每个人都必不可少。不管主音还是合音,感觉都特别融洽,而且越来越深地感受到民乐的魅力。 我从初中开始喜欢的就是摇滚,金属,朋克,大学之前基本上没接触过民乐。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民乐了,昨天上午我们在大操场演出,我的好多朋友来看,他们也非常喜欢,真的觉得特别好。通过我自己的这种转变,我相信民乐的魅力依然存在,不管对什么年龄段的人来说。” 大家又对蔡菲旋的观点表示赞赏,校长说:“再请下一位三零六成员之前,我想听听在座的民乐作曲专业的学生,你们对三零六和杨景行的这种尝试,有什么看法?” 一个民乐作曲系的学生很主动地站了起来:“尊敬的各位前辈,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大三民乐作曲专业的徐宏良。首先,我要恭喜杨景行,齐清诺和三零六的女生,为你们喝彩。 不过在这里我也要提醒大家。齐清诺一直是作曲系最优秀的学生,杨景行也是。学校的人都知道,杨景行作品很多,他已经有红的几首流行歌曲,《豆蔻》,《霞光》不用提。《雨中骄阳》最开始也不是为民乐所作,还有个管弦的版本,学校交响乐团演奏过,我觉得不比三零六的差。还有钢琴小号合奏《风雨同路》,在学校演了很多次,受欢迎程度也不低。最近还有一首钢琴奏鸣曲,据说,至少在我们学校是空前绝后! 我想问的是,《就是我们》的成功,到底是民乐的成功还是作曲者的成功?如果是民乐的成功,有我们能借鉴的地方吗?谢谢各位!” 这位同学发言的时候挺激动的,除了思考状的杨景行,第一排的人基本上都回头看了。 丁桑鹏表扬:“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这位同学,我想问你,你认为《就是我们》是不是民乐?” 徐宏良又站了起来,恭敬了很多:“这个,我不敢下定论。” 丁桑鹏说:“民乐,就是民间音乐,民族音乐,民族器乐的统称。今天,我们更注重的是民族音乐和民族器乐。民族性的风格问题,校长已经说过了,我觉得是对的。而且大家都看得出来,《就是我们》这件作品,依然保留了不少五声调式和民族器乐的传统特点,当然,也有更多创新的尝试。民族器乐,今天舞台上还有键盘,吉他,爵士鼓。但是,如果我们把二胡换成小提琴,竹笛换成长笛,古筝换成竖琴,都换掉。大家想一想,我们听到的会是什么?” 大家思考,有人轻轻摇头,徐宏良似乎也消了一点气。 丁桑鹏继续说:“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会有这么多感动,大家也不会在此齐聚一堂。所以我认为,今天的成功,是作曲者的成功,更是民乐的成功!” 老人虽然没那么激昂的语调,但是听者们却都好激烈地鼓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好消息 丁桑鹏接着又谈《就是我们》是不是有值得其他学生借鉴学习的地方:“三人行必有我师,我相信在这个校园里,广大师生之间,系与系之间,同专业的学生之间,都应该去交流,互相学习。我相信杨景行和齐清诺在跟老师学习的同时也注重了跟同学的交流,才创作出好作品。” 校长带领广大浦音人点头对丁桑鹏的话表示支持。 丁桑鹏继续说:“刚刚说到了杨景行的其他作品,我都看过,比如那首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看样子老师和同学们的评价都很高,还有流行歌曲的创作。所以大家会认为杨景行很有才华,理所当然能创作一首好的民乐作品。 我提议大家是不是换个角度来看待问题,杨景行多方面尝试的成功,其中有没有联系?我们都能听得出《就是我们》中有些地方有比较强的歌唱性,我看钢琴奏鸣曲的时候也有这个发现。 能写出那么好的奏鸣曲,为什么还愿意创作流行歌曲?他在创作流行歌曲过程中取得的经验,有没有用在民乐的创作中?是不是因为这些不同的尝试,让他的眼界更开阔,对现在的听众和时代需求更了解?” 老前辈提出的问题大家当然要认真思考,校长进一步提醒大家:“丁老的《中华魂》,《春华》我们大家都会唱,《乡村交响曲》,《武夷交响曲》,《民族忠魂》,二胡套曲……也都听了无数遍。请大家谈一谈创作中对不用类型尝试的看法。” 有一个作曲系的学生举手,他说自己也写过一些歌,但是他一直把流行歌曲的创作和赋格的写作当成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来做,认为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关联,他以后会尽量融会贯通,期望能做到举一反三。 唐青说:“motive,theme,texture,melody,harmony,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台湾,我所接触的大部分学生,都认为这些概念太简单了,他们几岁就知道,不用再学。但是他们不知道,这里面包含的知识是他们永远也学不完的,因为音乐的世界是无限的……”唐青说起台湾的一个著名音乐人,是流行乐团的创作大拿,对整个亚洲的流行乐团有很高的贡献。但是好多人却不知道,这位音乐人对古典音乐的热爱其实超出流行乐很多,他甚至也尝试过写管弦作品! 校长号召:“三零六,你们谁说一下,为什么喜欢演奏《就是我们》?” 郭菱和邵芳洁互相看看后主动站了起来:“因为《就是我们》很好听,作品不失艺术性,又具有时代感,符合我们的精神世界。龚晓玲教授说过这是一首用民乐体现并感悟现代青春的作品,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校长再问:“还有没有?” 王蕊站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表情好大声地说:“我认为还因为作品有新鲜感,对听众来说是,对我们演奏的人来说也是。就我个人体会,乐曲中很多地方对琵琶传统技法的突破,让我有种挑战的感觉。” 于菲菲也站起来:“但是杨景行没有刻意追求创新,他是在我们原有的基础上。比如扬琴的分解和弦和双声部,我练了很久,但是完成后很有成就感,有种学以致用而且提高了的感觉。” 丁桑鹏点头:“我相信你们都有这种感觉,我们也有。我想听听爵士鼓演奏者的看法。” 年晴站起来:“我觉得传统民乐对节奏不是特别重视,但是齐清诺和杨景行在他们的创作中加重了民乐的节奏性。但是我觉得他们最大的突破其实在和声方面,一直以来民乐的魅力都偏重于独奏,但是我觉得《云开雾散》和《就是我们》对民乐和声的尝试是理论上的突破和创新,而不是简单的试验……” 音乐学院还是出人才的嘛,一个学流行打击乐的女学生也能侃侃而谈,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接着,丁桑鹏又想听听学生们的老师的看法,不光贺宏垂和李迎珍,还有柴丽甜她们的教授。 贺宏垂也感激了今天这些贵宾们对学生的关怀。他说浦音的每个学生都是有才华的,但是学生也很不易,往往需要舍弃自己的想法去追逐前辈的脚步,以为这样才能获得肯定和赞扬,这样就导致了音乐没有发展。但是有了今天的鼓励,相信学生们会更有信心,会更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李迎珍坦白杨景行没有从小受正统的音乐教育,但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有那么丰富开阔的想法。李迎珍认为:“有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现出一点宽容和理解,不要轻易否定和打击学生们的努力。所以今天特别感谢各位。” 接着有老师说其实学校是很鼓励学生的创造力的,但是有些学生在创作的时候太大胆太激进,导致丧失了原本的价值,这样就不好。而杨景行和三零六所做的恰恰是在保留本质的基础上去实现新的价值,就很好,值得学习。 有老师说在教学过程中,要本着对学生前途负责的态度,又要鼓励学生的个性发展,这两点其实有些冲突。但是今天这么多的肯定,简直让大家吃了定心丸。 丁桑鹏却提出一个问题,就是三零六这几天的成功能不能代表以后,她们的创造能不能经受住更多的考验?三零六该怎么样在尽可能大的范围内获得尽可能多的成功?对音乐的发展,是不是每个人都该尽心尽力? 丁桑鹏说:“我们说好,那不算,要群众说好,才是真的好。如果我们说好,群众也说好,我们就应该高兴。” 校长说:“其实学校一直在考虑,在等待一个成熟的时机把这些优秀的学生介绍给广大听众,这次音乐节,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反响说明她们是很有希望的。” 小巨人的邹春玉又说:“我衷心希望三零六和杨景行能去台湾做客演出。” 校长不表态:“谢谢邹先生的热情,我们会和三零六仔细商量后再做具体决定。” 丁桑鹏也说:“艺术的价值需要时间证明……我建议,是不是休息一会?”已经四点过了,开了两个小时了。 大家当然赞成休息,主席台上的人先退场,台下的老师们也在副校长的招呼下跟过去。 没了老师,学生们立刻活跃起来,齐清诺带着三零六接受各种羡慕和恭喜。今天几大团的人都见了,以后写简历找工作会多有优势啊!说不定还能去台湾玩呢! 先发了一阵感叹后,去厕所的赶快去,要打扮的也迅速点。 杨景行和许学思一起去解决内急,许学思虽然就当了两个小时的观众,还是再次感谢杨景行。 杨景行担心:“骆佳倩没意见吧?” 许学思笑:“你放心。” 在卫生间里,杨景行笑着拒绝了一个民乐作曲专业的师兄递上来的香烟:“谢谢,我不抽。” 许学思也摇头:“我也不会。” 师兄自己点上,深吸一口:“憋坏了!杨景行,你准备出国了?” 杨景行摇头:“没这个打算。” 师兄说:“听人说的。哎,你不是附中过来的?” 杨景行说不是。有两个男生洗完手后也站在他们旁边听着,像是准备开小会。 一个人说音乐学院恰恰是附小附中一路读来的不怎么样,不是教傻了就是学傻了,尤其那些附小附中读上来的又希望继续去当老师,跟个自产自销的循环似的。 铁证如山,杨景行和齐清诺都不是附中的! 杨景行谦虚,说自己只是有哗众取宠的嫌疑,音乐学院还有那么多学生的那么多作品,不见得就比自己的东西差,运气罢了。 大家没反驳杨景行的看法,但是都很羡慕他,能得到丁桑鹏的赏识,肯定发达了! 回去观众席,杨景行发现自己的座位被王蕊霸占了,三零六一群女生正在密谋什么,喻昕婷一旁站着听。 不知道是什么议题,但是大家都表示听齐清诺的。齐清诺很不高兴:“你们别被冲昏头脑了。蔡菲旋,不要你的乐队了?年妇女,舍得你男人?” 蔡菲旋说:“小我服从大我!” 刘思蔓也不开心:“你做出点老大的样子好不好?” 王蕊建议:“听怪叔叔的!” 齐清诺第一个不肯:“不行,我们自己决定。” 王蕊不爽:“你又不决定,磨磨唧唧!” 郭菱更气:“她就想解散了他们好二人世界!我们这么多美女有威胁!” 杨景行高兴:“解散解散!” 王蕊也不给怪叔叔面子了:“滚!” 喻昕婷嘿嘿,拉着柴丽甜的手朝杨景行靠近一步。 齐清诺不开玩笑,说:“好,我决定,共进退!” 王蕊高兴,说:“现在肯定好多人后悔了,不来三零六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齐清诺说:“该来的都来了,江紫鸿前天还给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毕业再组团。”江紫鸿学古筝的,原来在三零六,零五年就毕业了。 刘思蔓泄愤:“大二纳新的时候,看也没人看一眼!” 高翩翩小声警醒大家:“我们别太得意,别人看着。” 年晴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晚上aa。” 郭菱怀疑:“杨景行有空?” 齐清诺说:“不行,今天我和他有活动。” 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讨伐声审问声陡然响起来。齐清诺说明:“陪他的朋友,你们以为二人世界啊!” 年晴鄙视:“你太见色忘义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们去哪玩?” 齐清诺说:“酒吧,到时候叫你。” 大家纷纷表示也要去,齐清诺却不肯,说美女太多了不好,杨景行的朋友还有点害羞,不像他那么不要脸或是柳下惠。 刘思蔓指齐清诺鼻子:“我早知道你没安好心。” 齐清诺感激:“知我者蔓蔓也。” 何沛媛笑开怀担心:“看样子再不珍惜,以后就没机会接近怪叔叔了。” 齐清诺笑:“我有那么小气吗?不过你这样的,还真难说。” 何沛媛惊悚,催杨景行:“还不表决心!?” 杨景行摇头:“她的担心有道理。” 何沛媛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把下巴搁在齐清诺肩上伤心:“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你!” 郭菱抓住了何沛媛的手臂:“那我怎么办?” 王蕊推何沛媛:“不准和我挣!” 刘思蔓安慰:“蕊蕊,你还有我啊!” 邵芳洁拜服:“你太重口味了!” 说是休息一会,但是学生们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老师们才出来,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校长还没坐下就宣布:“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个月后的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上,三零六将代表我们学校,去浦海大剧院为各国来宾表演她们的作品!” 这次的掌声是由老师和前辈们带领的,三零六的女生们似乎都用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 感觉反响没预想中的热烈,校长就继续说:“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今年已经是第七届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已经具有相当影响力的音乐盛会,也是一个交流推广的难得机会,在这里,让我们一起祝愿三零六在音乐节的舞台上,再次展现出她们的风采!” 这次掌声热烈了很多。 校长继续说:“在这里,我代表三零六和杨景行,谢谢丁老,谢谢李伟光副主席,丁超如副主席。谢谢陆白永指挥,谢谢何知俊指挥。我相信,他们的鼓励不但是给三零六的,也是给我们浦音每一个人的,我们大家以后要为了我们民族音乐的发展,继续努力,更加努力。” 虽然浦海之春不是什么享有国际声誉的音乐节,但至少对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是非常有价值,特别值得向往的。别说取得成功,只要有机会上台,以后说出去,也会被刮目相看啊。 虽然那些人做决定的时候并没征求三零六的意见,但三零六显然一点也不反感,一个个都在震惊之后欣喜起来,后面的几位都忍不住笑地眼神交流。 第二百四十五章 加演 趁大家羡慕恭喜三零六的时候,李迎珍快速告诉杨景行:“等会你自己弹。” 杨景行说:“昕婷可以了。” 李迎珍不想啰嗦地摇头。 感觉会议还是丁桑鹏主持的,老先生又说民乐的发展是要靠所有人一起努力的,并且强调了发展还是要以传承为主,没有传承就谈不上发展嘛。既然要靠所有人一起努力,所以丁桑鹏就想听听更多的声音,希望今天到来的所有学生都踊跃发言。 大家很踊跃,纷纷举手争取机会。某人是天才,其他学生也不是蠢材,想说的能说的很多,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许学思也得到了机会,他说:“我叫许学思,和杨景行一个班,我们是朋友,平时接触比较多,所以我对他比较了解。虽然老师说杨景行靠的是努力,他也确实很刻苦,但是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就是杨景行是个特例,不管是在钢琴系还是作曲系。我不想妄自菲薄,但是杨景行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和我们大部分人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我想请问各位老师前辈,像我们这些普通的学生,应该怎么样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自己的方向,什么样的目标才是切合实际的?” 校长先回答:“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学校老师在教学过程中,对所有学生都是一样认真负责。” 好多学生点头认同。 校长继续说:“今天这个会议,我们讨论的也不仅仅是杨景行和三零六。丁老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对每个同学的想法和认识都很重视,大家都感受到了。杨景行是个例子,但我不认为他是特例。我们的老师对所有学生都一样重视,今天是杨景行和齐清诺,明天就可能是你。就算是在作曲系,或者钢琴系,杨景行从来没有一枝独秀过,因为我们每个专业的每个学生都很优秀……” 校长举了些例子,就是从杨景行在音乐学院兴风作浪开始,还有那些学生在什么方面取得了成绩,就算作曲系和钢琴系也还有很多! 校长说:“学校是希望大家像杨景行学习,学习他的努力和态度,这是你们都能学会的,没有难度更没有坏处。如果你认为杨景行和你不一样,那你就是输给了自己,而不是他! 我知道这届作曲系的大一新生都比较努力,大家学习积极主动,经常主动找老师讨论问题,老师们也很高兴。这说明杨景行起的是积极作用,说明大家相信他通过努力做到的,你们也能做到,我们老师也都相信这一点!” 大家热烈鼓掌! 丁桑鹏接着说:“校长的意思很清楚,你们没必要跟杨景行看齐。不一定要他有什么作品被表扬了,大家认为不错,就也写这样的作品。每个人都有自己长处,可能你们能创作的东西,杨景行不一定行。王洛宾的歌,就是我无论如何写不出来的。” 专家们继续回答了一会学生提问后,丁桑鹏开始带着台上的人对今天的会议作总结,对民族音乐的发展作展望。 校长再次鼓励学生们要努力后就说时间不早了,但是今天机会难得,浦音还应该用实际行动来感谢各位贵宾。 说完,校长就起身扶丁桑鹏,唐青这些人也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退场了,大家又鼓掌。 贺宏垂和李迎珍也起身,招呼大家往后去,第一排要让给大人物们了。唉,各种安排不周,杨景行他们只能到第十排坐下,李迎珍让喻昕婷换到杨景行身边。 主席台上的人下来坐到了第一排,工作人员飞快地把台上那些桌椅搬了下去,钢琴推了出来。 主持人又上台了,一阵感谢和感叹后,开始比较详细地介绍刚刚临时组织的节目中的第一个,一个女研究生演唱一首老师创作的民歌。 演唱者是直接从后台上去的,穿着华丽有民族特色的演出服,但是脸上的妆不是很好,看得出是仓促之作。还好唱功不错,歌也不错。歌曲不算很新,还是两年前在作曲比赛上拿过大奖的。虽然和王洛宾的没法比,但是对刚刚坐到第一排的人来说,这种充满艺术性的歌曲和唱腔应该比程瑶瑶的《心情的承诺》好多了。 一曲结束,热烈的掌声!演唱者依依不舍谢幕后,主持人再度上台介绍第二个节目,二胡独奏曲,作曲演奏都是刘思蔓和邵芳洁的师兄。一首非常重传承而轻发展的曲子,作曲演奏都不错,而且台上那位才子得奖比杨景行多多了,据说都不屑于进国家青年民族乐团! 不过曲子只有四分钟,接着就是第三个节目了,杨景行作曲的钢琴小号合奏《风雨同路》,演奏者谁和谁,分别是那位老师的学生…… 两位演奏学生上台,男生没杨景行那么高大英俊,女生也不如三零六的佼佼者美丽动人,但是他们演奏得很好,细腻动人,把原曲的美丽旋律和那种略显小家子气却丰富感人的情绪表达得很好。 乐曲在卡农式的缠绵中结束,大家热烈鼓掌,杨景行也奉献一点。 校长按照丁桑鹏的吩咐叫两位演奏者不要急着退场:“说一说你们对这首作品的看法。” 台上的男女互相看看,女生先说话:“我觉得这是一首有灵魂的作品,它表达的是爱情这个恒久主题中的喜乐哀伤。我们练习这首作品几个月了,但是几乎每次都会有新收获,而且我们是情侣合作,所以更容易体会作品的情感。” 女生一本正经,男生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被女生眼神催促后才说:“我觉得这是杨景行目前的作品中最特殊的一件,不管是结构形式还是旋律线条都说明了作曲者是一个充满感性和热情的人,在这里谢谢杨景行的大度和老师的指导,也祝愿杨景行以后能创作更多优秀感人的作品。” 连对北楼守夜人的祝福也能获得一片掌声,看来浦音的学生素质不低。 男主持人再上台,宣布:“接下来,还是杨景行的作品,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 丁桑鹏的脑袋又偏向校长,校长就对主持人比手画脚打哑谜。 主持人领会了,更大声一些地改正错误:“杨景行作曲,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第一到第三乐章,大家欢迎杨景行!” 在掌声和若干回头注目中,杨景行大步上台,但是并没去钢琴前面,而是站在了主持人的位置:“谢谢。这首奏鸣曲,是钢琴系喻昕婷同学提供素材并帮助我完成的。有人说音乐对情感的表达不同于语言文学,因为不同的人对音乐能有不同的理解,我觉得很美好。虽然我距离这样的境界还很遥远,不过还是想尝试一下,所以我想请喻昕婷来弹这首作品,谢谢大家。” 回头看喻昕婷的人比刚刚瞧杨景行的多太多了,几乎是全体注目。喻昕婷面无表情,呆坐着。 在慢慢响起的稀稀拉拉掌声中,李迎珍摸摸喻昕婷的手臂鼓励:“去吧。” 齐清诺也隔着空座位给喻昕婷笑容和掌声:“加油!” 喻昕婷上身前倾,缓慢站了起来,然后半低着头走过齐清诺和贺宏垂面前,又继续目不斜视地一步一步穿过观众席的过道,走台阶上舞台的时候手臂仍然没有摆动。 走到台上明亮的灯光下,喻昕婷稍微抬下巴,再抬视线,就算正视杨景行并能用余光看观众席了。 杨景行走两步迎接喻昕婷,站在她身边后继续对台下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首奏鸣曲刚写完不久,我还不熟悉,怕出丑。喻昕婷七岁开始学琴,师从李迎珍教授,她对新乐谱的处理能力肯定比我强,所以,辛苦了,谢谢。” 杨景行还对喻昕婷小鞠躬,在下面零零星星的笑声中,喻昕婷也不情愿地笑了一下,脸色越来越红。 被杨景行抚肩膀并轻推了一下后,喻昕婷就走去钢琴凳边了,杨景行小声说:“随便弹。”然后就下台去了。 喻昕婷坐好后,手臂却一直放在腿上,似乎灌了铅抬不起来,表情又没了。不过观众们对演奏者这种必要的调整都保持了相当的理解,都保持着安静和关注。 李迎珍也看着喻昕婷,并没责怪回到座位上的杨景行。齐清诺看杨景行笑笑,然后继续期待台上。 让杨景行也等了差不多半分钟,喻昕婷的右手终于先抬了起来,然后轻轻落下,食指轻触白键……第一个动机以及扩展,恰到好处地简单干净,尽管这么多耳朵都听得出喻昕婷弹得比平时练习轻了不少。 号称杨景行目前最有内涵最具艺术性最有思想性最有演奏难度却又是最保守最传统最回归本质的音乐作品,曾经被钢琴系主任吹嘘是具有世界级水准的作品,被作曲系和钢琴系的老师们背地里拿来对比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的奏鸣曲。 第一乐章的前半段,喻昕婷的神情动作说明她弹得特别小心谨慎,第一排的众位专家听得波澜不惊。进入后半段,随着情绪愈加明朗,喻昕婷开始不能太谨慎了,由不得她谨慎。专家们也开始伸脖子抬眉毛,丁桑鹏用干枯的手指摸自己干瘦的膝盖。 第一乐章结束后短暂的停歇,进入第二乐章。一开始旋律的美妙轻柔让人以为这会是在第一乐章上的升华和延展,可是突然,旋律节奏骤变!乐曲的结构和技巧的完美开始慢慢展现,色彩和表现力立刻提高了一个档次……几乎让人无所适从,那密集的音符简直让人来不及品味其中的韵味。 弹到这里,李迎珍和杨景行又都听出来喻昕婷比平日练习的时候激动了不少,力度很强。而且喻昕婷似乎不管不顾了,她突然不看自己的手和键盘了,她的下巴高抬了起来,本来圆圆的专注眼睛现在眯成了缝,似乎在看钢琴后面的那面墙上方。这样子的喻昕婷,是李迎珍和杨景行都没见过的,她平时都是很认真很谨慎地去对待艺术。 伴随着喻昕婷忘我似地十指快速飞舞和双臂的小幅度高频率抖动,坐了一下午已经很疲惫的观众们的后背都离开了椅子,似乎那激情的钢琴旋律和激烈的和弦在命令他们打起精神,给他们注入青春的活力。 有错音,十个小节里就错了两个!可是喻昕婷自己似乎没感觉到,继续勇往直前,根本一意孤行了!而且李迎珍一直要求的那种豪放中的细腻和博大中的狭隘似乎也被喻昕婷忘在了脑后,这姑娘现在抬着脑袋眯着眼睛,似乎忘记还有观众了,像是在偷偷演戏,演一名对音乐有着无限深刻热爱的大钢琴演奏家! 好在又一个急转直下唤醒了喻昕婷,她又睁开了眼睛,低下头看钢琴,似乎回到了原本的样子,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明亮。 第三乐章就是集大成者了!除了浅显的动人旋律,还有结构、技巧、色彩、表现力甚至精神、思想、个性,都是老师们在分析作品时一再讨论定调的!喻昕婷似乎混沌了,一会清醒一会迷糊,表情姿势外在变了又变,虽然没到癫狂的地步,但是和她平时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可能喻昕婷确实有表演天赋,台下的好多人都受她感染了,也跟着紧张、激动、放松、愉悦…… 喻昕婷本来就穿得多了,随着演奏技巧的越来越高强度,她额头脸颊的细汗粒开始变成大汗珠,刘海也湿成一缕一缕的,在脑袋的抖动中时而甩动,时而贴在脑门上。 当乐曲再度走向平静,大家知道快结束了,都开始放松。可喻昕婷还是很拼命的样子,似乎每一次触键都用上了全部力量,尽管弹出的音已经符合标准地轻柔得让李迎珍舒展了眉头。这二十来分钟里,李迎珍大部分时候是严峻地皱眉。 最后一次触键缓慢完成后,喻昕婷的双手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滞留了好久才放松下来,放回腿上。 掌声爆炸开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男人 面对大三角琴,喻昕婷的模样和双手都显得娇小,但她释放出了那么强烈的力量。这力量持续着,成了观众制造掌声的剧烈催化剂。 每个人都在鼓掌,每个鼓掌的人似乎都想爆发出喻昕婷那种力量。三零六,安馨,杨景行,甚至李迎珍……这些熟悉喻昕婷的人,现在似乎都不认识演奏者,他们的脸上没有调笑,没有友谊,没有鼓励,没有严厉,他们的掌声和其他人一样诚恳真实,热烈而简单。 喻昕婷继续坐着,看着钢琴键,不知道听没听到这纯粹的掌声。 现在音乐厅里有两百来号人,喻昕婷在其中完全不算出色,甚至不起眼。她才大一,求学的道路上没有拿过任何值得一提的奖,学习的过程中也没有展现出多少过人之处,也没有被给予过多少期望和羡慕。喻昕婷少得可怜的几次登台机会,也是在新生音乐会或者专业学期汇展那种跟作业一般的情形下。 在浦音,在钢琴系,喻昕婷没有天赋可言,更没有成绩可以炫耀。她就是浦音里最平凡的那种学生,是学生,而不是满怀理想和追求的未来艺术家,更不可能已经是艺术家了。 如果不是杨景行,喻昕婷不会被什么人关注,虽然有些可爱和好看,但是这些和音乐无关。而且喻昕婷也不像那种能充分利用每一点优势朝出人头地拼命奋斗的有抱负的女生。 就算现在,一般人说起杨景行的时候,会提及的首先是齐清诺三零六,然后是分手的那个复旦女生,然后可能是演奏《风雨同路》的那对情侣,也可能是贺宏垂……而不一定会是那个被一堆光芒反衬得更暗淡了的喻昕婷。 五一之前,已经有好多人开始预测杨景行或者三零六的风光,那些人会在三零六甚至四零二外面停留,但是没人关心二零四每天早中晚坚持至少六个小时的练琴声。就算知道消息的人,关心的也是作品会如何优秀或者不堪,而不是默默无闻的演奏者。 还好,这首《升c小调奏鸣曲》虽然有弹奏难度,但还达不到炫技的程度。而能考进浦音钢琴系的学生,演奏技巧上也不会有明显的硬伤。何况这奏鸣曲还算是为喻昕婷量身打造的,何况她还练习了这么久。 可能从李迎珍的个人角度来说,喻昕婷的这次弹奏可能算不上优秀,有一些错音,有部分情绪出格,有一点不听教诲……但至少没有态度问题。而且,今天喻昕婷是弹給所有人听的,所有人都鼓掌,李迎珍也是其中一员。 不管是普通听众所说的好听还是高端耳朵强调的情感,其实关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都是感觉,只不过每个人喜欢的感觉不一样。 那怕是最普通最外行的听众,就算他们对钢琴一窍不通,但是当听到两种同的演奏方法,他们也都清楚自己得到的是不同的感觉,只是未必会看起来头头是道地描述说明出来。 今天这首奏鸣曲,不是贝多芬或者莫扎特那些已经有了数百年历史,被一群能体会或者盲从的人分析到了每个音符的作品。听新作品的时候,没有人会打起几倍精神监视演奏者是不是把某两个十六分音符弹得快了一丝或者慢了一点。 喻昕婷的技巧没有硬伤,不管是普通听众还是高端耳朵,面对一首全新的曲子,更主要的还是找感觉或者理解感情。而这方面,不管是歪打正着还是破釜沉舟,喻昕婷确实取得了成功,她把她的情感力量表达了出来,那怕有点用力过猛。而这种力量,恰恰是喻昕婷身上前所未有的。 喻昕婷坐着没动静都快半分钟了,于是有人边鼓掌边回头看看作曲者。杨景行边鼓掌边歪身体跟李迎珍炫耀:“我说行吧。” 李迎珍的表情不置可否,依然拍巴掌。 台上纹丝不动台下千篇一律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后,喻昕婷的嘴唇突然轻抿了一下,然后这姑娘猛地站了起来,身体先半扭向舞台深处,再迅速转过来面对观众。 喻昕婷眼睛里亮晶晶的明显不是汗水,而且她在哭和笑之间徘徊挣扎的矛盾表情更完全出卖了她。 终于,喻昕婷嘴角扯了扯,算是笑了,可是站着的姿势一点也对不起那么多的掌声,又是挺拘谨挺担心的样子。 柴丽甜她们开始回应,把手臂举高一点大幅度拍手,都有笑容,甚至飞吻。 杨景行没鼓掌了,高高举着大拇指,等喻昕婷终于看向自己的时候还摇了摇。 喻昕婷又笑一下,同时泪水留了下来。喻昕婷看着杨景行,左手抬起来用手背擦擦额头的汗水和刘海,感觉是给抹泪滴的右手打掩护,虽然不太成功。 脸上根本没处理好,喻昕婷又把手放下,似乎挺隐蔽地把双手都在衣服两侧擦一下,然后规矩的收到背后去。 可能是喻昕婷现在的台风不够成熟大气,所以掌声慢慢弱了下去。主持人露头,准备尽量节约时间。这时候丁桑鹏却开始站了起来,后面的人也连忙纷纷起立。 可丁桑鹏却转身了,停止鼓掌并示意大家坐下。看样子是老先生有话要说,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丁桑鹏在第一排诸位的陪同站立下对大家说:“这个女学生钢琴弹得很好,同时这也是一首很优秀的钢琴奏鸣曲。我建议大家可以多了解一些,看看作曲者是如何用守旧的作曲技法来表现出新的情感色彩,怎么样博采众家之长,这点比较重要。谢谢大家,继续吧。” 丁桑鹏他们坐下了,喻昕婷还傻愣愣站着。还好主持人及时过去招呼:“谢谢喻昕婷同学的精彩演奏。” 喻昕婷连忙鞠躬,立刻下台。 主持人介绍接下来是一段男高音表演,演唱者是一位即将出国的研究生,小有名气的。喻昕婷似乎不关心,目不斜视地往自己座位上走,路过柴丽甜身边的时候听见呼唤了才给个目光。 喻昕婷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齐清诺摸了她的手一下,喻昕婷又给个笑容。 喻昕婷坐下后,发现递到眼前的纸巾了转头才看杨景行,浅浅一笑。杨景行点头,做个表扬的表情。 喻昕婷小心擦汗,小心看李迎珍。李迎珍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看上去很象征性,可喻昕婷还是一下乐得咧开了嘴。 安静礼貌地听完了一段男高音后,时间已经是六点半,估计好多中午没吃好饭或者没吃的人已经饥肠辘辘。 好在主持人终于流露出了今天的盛会就要结束的意思了,因为开始长篇大陆的感谢和感慨了。 校长又说了一席话,然后带领全体浦音师生再度用热烈的掌声向今天的各位来宾表达衷心的感谢。 丁桑鹏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其他人也就不再卖弄,总算可以解散了。四个多小时,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杨景行和三零六的,但是相信大家都还是有所收获的,离开的时候也没那么怨声载道。对于杨景行那一群人的留下,其他学生也没表示好奇。 杨景行和一群女孩子看着丁桑鹏婉拒了一群人想继续用晚饭表示尊重的愿望,然后被叫去老人面前。 丁桑鹏的体力明显很不好了,在搀扶下跟杨景行和齐清诺微微握握手,歉意而疲惫地说:“我们能做的很有限,你们要自己努力。” 杨景行和齐清诺答应,老师和其他女生也答应。 丁桑鹏看着杨景行说:“新一代,需要你们这样的领跑者。” 杨景行不谦虚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然后老人就要告辞了,在儿子的搀扶下要求大家不要送,并建议校长和其他人该怎么样就去怎么样。 还是所有人一起把老人送上车,唐青要跟丁桑鹏的车离开,不过还是帮邹春玉邀请三零六和杨景行去台湾做客。 把两个最不好伺候的送走了后,剩余的人似乎轻松了一大截,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晚饭已经订好了,学校几个主要领导陪着客人们去吃。 学生当然是没资格去,老师又得招呼学生,所以聚餐人数比较精简。客人们离开之前大都和杨景行或者齐清诺上说两句话,表达一下祝愿和鼓励。 校门口的车子都离开后,贺宏垂和李迎珍又一起给杨景行和三零六透露了一个比去浦海之春更好的消息,就是台湾多半是去定了,下半年跟着浦海民族乐团去,而且,说不定三零六能集体进入浦海民族乐团。 老师们透漏出来的意思是丁桑鹏对浦海民族乐团的指挥陆白永有很多恩情,不过陆白永还得和乐团的领导班子商量决定。毕竟是有半个世纪历史的老民族乐团了,突然招一群有少女偶像团体嫌疑的民乐人,就算是不进主团,这种事也还是太出格了。 两个老师说了这些消息后又交代不要到处瞎传的,不过女生们并没有特别的高兴或者严峻,她们还是笑或者乐,大多比较收敛。 虽然没自己什么事,喻昕婷还是认真听老师们说话,那怕王蕊和邵芳洁两人都在比较明目张胆玩弄调戏她,她也努力做出不受影响的样子。 都快七点了,两个老师言简意赅的说完了该说的后,李迎珍问:“贺主任还有没有要交代他们的?” 贺宏垂摇摇头:“不早了,她们明天上午还要演,晚上都好好休息,别瞎玩。” 李迎珍就宣布解散,叫大家都去吃饭,然后着重关心了一下杨景行晚上的安排,又问:“带不带昕婷去?” 杨景行点头,齐清诺说明:“早约她了。” 李迎珍半严厉地看任凭摆布的喻昕婷一两秒,说:“今天先去玩,其他事明天再说。但是有一个任务,晚上回来睡觉前,对下午的演奏做个作总结,有什么好的,那些不好。” 喻昕婷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藏不住地乐。 老师们都走了,这下是彻底轻松了!十几个女生都还在,一下午堆积了那么多笑料,现在总算该引爆了。 由年晴带头嘲笑王蕊开始,局势很快就演变成混战,你讽刺我,我打击她,她奚落你……无限循环。 喻昕婷虽然没有留下语言把柄,但是也足够出人意料的,所以几乎被集体针对了。刘思蔓吃惊没看出来,何沛媛要刮目相看,王蕊喊羡慕,于菲菲叫嫉妒……几乎每一个人的不真诚都那么刻意。 喻昕婷有些逆来顺受,只是在柴丽甜和邵芳洁也开口的时候反击一下。 杨景行有点打抱不平,提醒:“你们没资格说她吧?” 喻昕婷觉得很对:“就是!” 王蕊考虑喻昕婷感受地很小声问:“哎,哭什么嘛!” 提起这个,喻昕婷急了:“我都没笑你们!”确实有怒气的感觉。 三零六没被吓住,郭菱还在笑:“谁笑你了?” 高翩翩认真:“就是啊,为你高兴。” 王蕊哈哈:“你敢说你没笑,好好想想!” 喻昕婷还是理直气壮:“那是事后,不是当天。” 杨景行看得开:“你们笑,尽情笑,气不死我的。” 这冤大头还自动送上门来,三零六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跟杨景行清算起来,一个个眉开眼笑的。 一群人正在肆无忌惮地乐呵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傍男人,了不起!?” 这声音很大,显得是要以一己之力挑战三零六这一群。三零六还真上当了,声音立刻小了好多,有几个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两个女生,大家都应该面熟,不少人可能还比较了解,尽管没交情,可学校就那么大。喻昕婷也肯定记得当初和杨景行一起下楼的时候遇见的,那两个差点制造了摸屁股冤案的女生。 不过这次先说话的是那个被摸的,但是另一个胖点的也没落后一小下,看着三零六这一群女生继续大声:“你想跟这么多人争?” 三零六加上喻昕婷没人回话,虽然有些冷眼有些鄙夷有些嘲笑。齐清诺声音不大不,担心地问:“我连累你们了?” 王蕊爱恨分明,但是小声:“两个贱人。” 刘思蔓很及时:“别多事,影响不好。” 两边就距离五六米,那两个女生从路另一边走过,还继续对着这一群人笑。笑得也不是那么恶心,挺灿烂的。 杨景行挺高兴地客套:“有一点你们真说对了,我确实是个男人。” 一大群女生夸张刺耳的笑声让黄昏的校园里简直惊悚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形象 那两个女生在三零六半数成员的大笑中潇洒地离开,还对杨景行回眸一笑。也有不高兴的,比如喻昕婷就皱眉不看,高翩翩更是气愤的样子。 趾高气扬的那两位走远后,王蕊她们的狂笑也很快变淡,刘思蔓率先问杨景行:“你是男人?你多大,在姐姐面前称男人!” 王蕊也得意:“怪叔叔,我也是姐。” 郭菱说:“他八八年的。” 这下好,一群女生争先恐后当姐,连高翩翩也嘻嘻:“我也是八七年的。” 杨景行无所畏惧:“你们想说明什么?能说明什么?” 刘思蔓提醒:“小弟弟,你别得意忘形,都是师姐!” 何沛媛猜想喻昕婷:“就你比他小吧?” 喻昕婷嘿嘿算是回答。 杨景行说:“除了罩杯,你们哪都比我小。” 好多女生都震惊了,那怕是哈哈笑也掩饰不住。刘思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零二,没想到你也这么下流!” 蔡菲旋谴责:“对你来说这也算下流,简直太纯洁了!” 王蕊都伤心了:“怪叔叔,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纯洁形象。” 杨景行反击:“你也别破坏你在我心目中的聪明伶俐形象。” 这下斗争对象又变成聪明伶俐的王蕊了,不过郭菱回头又问杨景行:“我是什么形象?” 杨景行还真有点得意忘形,说:“率性灵动。” 虽然不算什么赞誉,但郭菱也算自作自受了一回,不过她似乎不怕被嘲笑。“ 何沛媛居然重蹈覆辙:“我呢?” 杨景行说:“温柔开朗。” 这也太对不起何沛媛的姿色了,几个女生为她鸣不平,齐清诺却说:“警告你,我最后问,不能重样。” 呵呵乐的何沛媛更乐了:“还好我没占用。” 齐清诺抓住了何沛媛的脖子装用力掐的样子:“我确实不温柔!” 似乎是何沛媛的惨状吓人,还真没人再问了,高翩翩又提醒大家不要在公众场合太得意洋洋,邵芳洁想起来肚子饿。 齐清诺说聚餐就定在假期结束后的那个星期,具体时间再商量,今天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解散,杨景行和齐清诺去拿车,准备去见朋友们。 齐清诺认真地表扬喻昕婷:“今天弹很好。” 喻昕婷谦虚:“没你们厉害。” 齐清诺看杨景行:“说句公道话。” 杨景行说:“都很好。”看喻昕婷补充:“你比想象中好。” 喻昕婷嘻嘻,双手在背后背了起来,高兴又自责地说:“错了好多,第二乐章的二十小节后,我觉得完全乱了……” 齐清诺说:“琶音是不太稳,不过影响不大。” 喻昕婷挺重视地问杨景行:“是不是?” 杨景行说:“都好,等会好好吃。” 喻昕婷点头:“好饿,中午只吃了一点点。” 齐清诺说:“我再给鲁林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不用了……给章杨,他没女朋友。” 齐清诺笑:“一天了,不一定。” 喻昕婷又好奇:“怎么了?” 杨景行说:“说不定今天有艳遇。” 喻昕婷半怀疑:“我觉得,不太可能。” 齐清诺的车就停在门口,喻昕婷跟着杨景行往里走几步,问:“我坐前面还是后面?” 杨景行说:“随便你。” 喻昕婷决定:“反正先吃饭,我坐前面。” 杨景行朝齐清诺喊:“慢点,跟我后面,知道地方。” 齐清诺鸣笛。 车子开出停车场,喻昕婷拉了拉安全带并没系上,说:“如果是你自己弹,说不定就和《就是我们》一样了,校长他们都没说什么。” 杨景行批评:“你别太不知足了!那些掌声都是给你的,我本来就嫉妒后悔了,你还说。” 喻昕婷底气不足地理论:“本来就是,老师都说是最好的,可是丁桑鹏他们都没觉得,肯定是我的原因。” 杨景行说:“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觉得,今天才第一次,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喻昕婷声音大一点:“可是三零六第一次就那样了!” 杨景行说:“原因不在演奏,这点道理不明白?” 喻昕婷自责加说明:“主要是我当时完全没思想准备,我觉得上台的时候后背就开始流汗了,好怕!” 杨景行新奇:“怕了就可以弹好?以后你再上台我就在旁边放恐怖片。” 喻昕婷力争:“不是,如果不紧张不怕,我可以弹更好的!我当时怎么开始的都不知道,觉得手好重好重……我怕弹不完就更丑,后来就不管了,大脑都空白了!” 杨景行说:“如果你非要说你那么紧张大脑空白也能弹这么好,好吧,你是天才。” 喻昕婷笑一下:“不过还好弹完了……我当时就想一件事,你说过我能行。就算我弹砸了,你也不会怪我。” 杨景行说:“肯定怪,你弹砸了,肯定不带你吃饭。” 喻昕婷嘻嘻:“运气好。原来考试的时候也是这样,心一横,嘿嘿。” 杨景行说:“你是凭实力。” 喻昕婷懒得理论了,说:“原来我好怕李教授,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她好好。李教授叫我下学期开学前坐飞机回家看看,不过爸爸妈妈说过来看我。” 杨景行说:“这样也好。” “那就要寒假才有机会坐飞机了。”喻昕婷又高兴:“嘉嘉今天中午还给我打电话了,说给我带礼物,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杨景行说:“要是吃的,给我分点。” 喻昕婷嘿嘿:“我没好意思问。” 吃饭的地方是齐清诺给鲁林他们推荐的,挺有特色的中等餐厅,鲁林他们已经等着有一会了。 杨景行带着齐清诺和喻昕婷进包厢的时候,章杨的骂声停止,连指着鲁林的手指也放了下来,改谴责杨景行:“你又带两个,西瓜意思!” 鲁林说:“早知道是两个,椅子留着的。” 杜玲对喻昕婷揭露:“一直在说你们坏话!” 鲁林推脱:“我没说,都是你们说的。” 齐清诺去张柔旁边坐下,问:“点菜没?” 王曼怡说:“没有。等你们。” 杨景行靠着章杨坐下了,喻昕婷就只能选杨景行和齐清诺中间。朋友们不太关心杨景行他们今天怎么样,倒是互相揭短。章杨怀疑早上一起看过电影吃了午饭后鲁林和张柔就回酒店了。鲁林质问章杨和杜玲干什么去了,打电话给两人,都不接。杜玲说章杨无聊,非要去动物园,被臭死了,还人山人海的。 王曼怡挺羡慕杜玲的,说她也很想去动物园。张柔表示也想去看看大熊猫,鲁林立刻说明天一起去,章杨坚决不干。 大家的一天都挺充实,也都饿了,点菜!餐厅不算很大,可内容好丰富,天南海北的煎炒蒸炸煮烤,从汤包馄饨臭豆腐这类代表性小吃到鱼香肉丝宫保鸡丁之类家常菜,再到生蚝扇贝这些常见海鲜,也有特大牛排肉酱意粉什么的。 这样精彩的菜谱,女生们看得很起劲。张柔似乎都熟记于心了,对喻昕婷说:“小吃再往后翻,有好多种,臭豆腐是那种金黄的。” 喻昕婷说:“我有点想吃。” 张柔高兴:“我也想吃,可是他不喜欢。” 杨景行威胁鲁林:“喜不喜欢?” 鲁林点头:“好喜欢!” 齐清诺说:“这臭豆腐比较保守,不怎么臭,应该都能接受。” 大家一起点了一桌看起来很奇怪的组合,但是吃起来挺开心的。章杨把大牛排只给鲁林切了一丝,张柔就把自己的大块给了男朋友。鲁林吃了一块臭豆腐,发觉不是很难接受,又再吃了一块。王曼怡觉得今天的麻婆豆腐是她吃过最好的一次,很嫩很香。 许维他们也打听一下浦音的几位艺术家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喻昕婷说:“下午差不多开了五个小时的会!” 鲁林吃惊:“章叙国开会也只用两个小时。” 章杨说:“鲁风仁开会有个笑话……” 鲁林真生气了:“滚!” 章杨才不怕,继续绘声绘色:“县里要大力发展茶叶,鲁风仁不搞,意思就是说农民不喜欢,副县长问,鲁局长你怎么知道。鲁局长一拍桌子,我就是个农民,我当然知道!” 大家乐呵,鲁林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说就说了,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喻昕婷嘻嘻:“好有意思。”齐清诺说:“你爸爸肯定是个好官。” 杜玲实事求是:“鲁风仁在九纯口碑最好,都知道鲁局长天天下乡,教别人种田。” 鲁林说:“你以为是章叙国,官商勾结,国家蛀虫!” 杜玲同意:“就是,首富不知道给章叙国多少好处。” 鲁林不同意了:“你别冤枉首富好不好,首富口碑不好么?” 齐清诺笑:“你们是九纯的太子党。” 杜玲申明:“不是。” 鲁林说:“她是小太妹。” 杜玲很生气:“你放西瓜屁!当官的有几个好东西?你们那几个芝麻绿豆官别在王曼怡面前提。” 王曼怡惭愧:“我爸爸也才副处级,九纯的局长是正科,差不多。” 杨景行给喻昕婷夹菜:“我们不跟当官的说话。” 喻昕婷嘻嘻笑。 齐清诺说:“我家也没官。” 杨景行也给齐清诺夹:“算你一个。” 王曼怡说:“齐清诺的爸爸那么厉害……喻昕婷,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喻昕婷放下筷子上夹的狮子头,摇头说:“我家也没官,我爸爸在电力公司上班,我妈在邮政,都不是官。” 许维羡慕:“电力,有钱!” 喻昕婷摇头:“没有,都是普通员工。” 王曼怡不相信:“肯定不普通,不然你不会学钢琴。” 喻昕婷还摇头:“真的普通,我学琴都是跟好普通的老师。” 杨景行责怪:“又开始自吹。” 喻昕婷简直撅嘴了:“不是!” 聊得热闹,但都没喝酒,而且吃挺快,因为还要去酒吧。最后是章杨结账,并再次鄙视鲁林,因为鲁林中午结账的时候只有六个人。 一群人出餐厅后,奥迪和宝马一前一后朝洗涤辉煌酒吧开去,车上的人员配置甚至座位都跟前天一样。 张柔说自己是第一次去酒吧,有点小激动。喻昕婷就介绍一下辉煌的情况,说杨景行甚至她自己都很熟悉了,而且酒吧也挺简单的。看样子张柔已经听鲁林描述过了,不过还是仔细听着喻昕婷的话,并表示对付飞蓉挺有兴趣的。 鲁林担心:“哎,你那个歌手以后别真的成明星了!” 杜玲鄙视:“你知不知道浦海有多少酒吧,有多少唱歌的?” 喻昕婷祝愿:“我觉得,盼盼有希望的,就算不是明星,也是个好歌手。” 张柔担心:“我唱歌好难听的。” 杜玲回头嘿嘿:“你们两口子总要有个拿得出手的。” 鲁林冷哼:“她谦虚,不行啊?” 张柔说:“你说齐清诺唱歌那么好听,我还敢唱?” 鲁林理亏:“晕死,你和她比么,别人音乐学院的。” 喻昕婷说:“和声乐系的比就不算很好。” 鲁林说:“她比较全面嘛,吉他,钢琴,写歌,都会。” 张柔补充:“还漂亮。” 杜玲回头幸灾乐祸:“好了,你还敢不敢天天诺言诺言?” 鲁林辩解:“我是帮行哥哥联系!” 杜玲更鄙视:“要你帮!?” 杨景行说:“是是是。假如以后你男朋友吃你的醋,你也可以拿我当挡箭牌,为兄弟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杜玲一万个受不了:“你少恶心!太恶心了,我吐。” 张柔突然呵呵:“杨景行,我觉得你和齐清诺……有点般配。” 杨景行英勇:“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杜玲不屑:“般配鸡毛,男女要互补,像你和鲁林这样才好。” 杨景行怀疑:“鲁林也没丑成那样吧?” 喻昕婷嘻嘻:“是互补,不是相反。” 张柔乐:“你是不是要找个最不好看的女朋友?难怪有这么多漂亮女生朋友也不动手。” 杨景行鄙视杜玲:“亏你还说他们互补!” 杜玲遗憾:“估计跟鲁林学会了。” 鲁林说:“我跟她学的。” 杨景行更气:“知道你们甜蜜,够了。” 张柔变本加厉起来:“羡慕你就赶快啊!” 杨景行问:“谁愿意和我临时搭档?比过他们。” 没人答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成路 一群人到酒吧已经快九点,服务员招呼着,撤去了空桌上的预定牌子。齐清诺给鲁林他们说台上的就是付飞蓉,几个朋友都仔细看看,忘记了坐下。舞台上嘛,好看的衣服和彩妆,付飞蓉算个漂亮的女生,而章杨他们也还没对此审美疲劳。 付飞蓉正在唱一首很轻柔的流行歌,冉姐的钢琴搭档伴奏,都挺有感染力的,让已经人满的酒吧喧闹不起来。 喻昕婷对付飞蓉挥手,付飞蓉笑容回应。冉姐过来跟几个算是认识的小兄弟打招呼,夸张柔和王曼怡好看。 虽然是明亮温和风格甚至有点怀旧的酒吧,可环顾四周,女人们都打扮得挺时尚漂亮,几乎看不见没化妆的。相比之下,杨景行周围的几个女孩都显得学生化,穿着和气质都是,尤其是张柔,好邻家女孩的样子。杜玲稍微有感觉一些,虽然没化妆,但发型服饰都不算土。 鲁林他们没叫嚷,坐下还算安静地听完了付飞蓉的歌,然后鼓掌,叫喝的。杜玲对酒水有些了解,热情给王曼怡和张柔介绍,并好心劝少点酒精。 付飞蓉下台就朝休息室走去了,没过来和老板已经朋友打招呼。喻昕婷问杨景行:“也给盼盼点一杯?” 杨景行说:“下次吧,她工作呢。” 喻昕婷点头。 张柔呵呵笑,挺直接:“没我想的好看,我以为……” 鲁林嘿嘿鄙视女朋友:“你以为都是三零六。” 喻昕婷说:“比原来漂亮好多。” 齐清诺又在当小老板娘,帮服务员把吃的喝的送来,对杨景行说:“那桌是来找你的。” 朋友们看过去,另一边角落里的小桌边坐了四个青年,都二十几岁的样子。这几人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从杨景行他们进来开始就一直留意着他。 齐清诺说:“我爸说的,昨天也来了,认识蔡菲旋。” 杨景行和那边的人视线接触,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也笑了笑,举了举手中的啤酒瓶。 杨景行跟朋友们请假,朝那桌走过去。几个男青年看清楚形式后都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杨景行似乎有些拘谨,和年纪最大的握手了笑:“你们好,我叫杨景行。” 几个人点头,挨个和杨景行握手,年纪最大的那个抓紧时间说话:“酒保刚刚告诉我们,没好意思去打扰,不好意思。我们都是成路的人,我们乐队的叫成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他叫孙桥,鼓手,队龄三年。主音吉他刘才敬,队龄四年,他算曲杭人!高辉,才来两年,节奏吉他……” 杨景行握手问好的动作不快,成路乐队的领头介绍的语速挺快,最后才是他自己:“我叫赵古,一般弹贝斯。成路是我和刘才敬零三年组的,我们一般在浦东。我和汤启华很熟,我们和弹头修理都熟。”汤启华是蔡菲旋的男朋友,弹头修理就是蔡菲旋的乐队了。 这四个人的外形看起来没有弹头修理乐队那么张扬,除了队长赵古,另外几位都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都没有醒目的外形和气质。、 鼓手孙桥估计只有一米七,很复古的平头,憨实的国字脸。主音吉他刘才敬是几个人中头发最长的,可是身材看起来挺瘦弱,蒜头鼻单眼皮,笑的时候露出不太整齐的牙齿。 节奏吉他高辉稍微高一点,是四个人中唯一看得见纹身的,在手腕上,一个两寸来长的红色闪电图案。 可能是年纪原因,赵古看起来有气质一些,发型都比几个队员讲究,戴着手表,衣服还算是名牌。 杨景行坐下,拒绝了几人递上的香烟和啤酒,不好意思地说:“都算我的前辈,不过今天是陪朋友来玩……” 赵古点头:“知道,我就来看看……歌手很不错!” 杨景行问:“蔡菲旋给你们说了吧?” 赵古点头:“嗯,大概说了一下。”边说边把身边的大公文包提到腿上,打开,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杨景行:“要不你先拿着,有时间看一下。” 杨景行接过了翻开,发现是简历,乐队的简历,队员的简历,还附有作品,都是打印的,格式参考杨景行给蔡菲旋发的表,但是更漂亮也更详细一些,还有封面。 杨景行先看简历,发现写得虽然丰富,但是成路乐队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成绩,那些什么音乐节音乐会都是很小规模的,甚至酒吧驻场的经验也不算很多。 个人简历方面,赵古是大学理工科本科学士,土木工程专业,现在在一家环境设计公司当部门经理。他现年二十七岁,从九十年代初年开始接触摇滚学乐器,九八年开始玩乐队,已经组过两个队了……作品见附录。 刘才敬才二十一岁,是赵古的校友,还没毕业,读的是计算机专业。他还真是曲杭人,不过是郊区的,而且和九纯在两个方向上。作品也见附录。 孙桥算是专业的,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一个艺术专修学校,初中开始学鼓,当过著名摇滚鼓手的徒弟,也有更多的表演经验,还得过奖。没作品。 高辉现年二十二岁,只有高中文凭,混过四个乐队了…… 杨景行每看一个的简历就说两句,多是奉承,尤其让他敬佩的是一个设计公司的部门经理还有时间玩摇滚。 赵古谦虚:“起码先活下去,才有力气玩音乐。” 杨景行说:“可是我们可能要全职的。” 赵古立刻表态:“我可以辞职……我没成家,父母也不需要我养,没问题!我现在工作的是个小公司,无所谓。” 其实齐达维也跟杨景行说过,现在不少乐队,尤其是不屑于翻唱和商业演出的原创乐队,都得有份工作养活自己,毕竟能靠原创吃饭的人不多。 杨景行不支持也不反对赵古的想法,再问刘才敬大几了,学业是不是繁重。刘才敬诚实,说自己那个大学跟没读一样,时间几乎扑在了音乐上。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对电脑唯一的了解就是作曲软件这些,也不指望靠这个拿学位证了。 杨景行建议大学还是要毕业的好。然后孙桥和高辉看起来问题不大,都是专职的。 乐队几人都比较积极,似乎有挺多想表达的,但是杨景行并不问太多,就开始看作品。第一首歌,词曲都是赵古,先是一段没有旋律的呐喊,呐喊的是高深的社会命题,然后就是一截一截上气不接下气的奇怪旋律…… 第二首歌,词曲都是刘才敬,稍微保守市场一点的轻摇滚风格,属于能在大学校园吸引不少学生的那种……在音乐学院也算一首合格的作品。 第三首歌,高辉曲,赵古词。这首歌赵古的词写得没那么激动人心了,高辉的旋律也趋于平淡…… 一共五首歌,杨景行在成路乐队的沉默中算是仔细地看完了,然后说:“都不错。” 赵古不好意思了,摆手:“你别这么说,一直听子弹头说你,我们都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试一试,不行也没关系,是不是?” 孙桥补充:“我们本来想不附作品,不过赵哥说不管水平怎么样,都让你看看,我们不玩虚的。” 杨景行挺尊敬的:“赵哥,你有工作,他有学业,而且你们是做原创的……” 赵古的脑袋摇得飞快:“我给你说实话,我是有工作,可是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比我在公司上花的时间少。几个兄弟要吃要喝要住,不光我,孙桥女朋友的工资,好多也给我们了。所以,对音乐的态度,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这样,我节假日在公司加班,就是为了让兄弟们多吃一顿好的,因为我觉得他们也是真心在做,不想看他们过得太苦!” 高辉的醉意也压抑不住了:“有时候我们想去做场,赵哥不准……” 赵古连忙摇头:“不是不能做场,要看怎么做。大卫这样的场子,我想做,倒贴钱也想做!可是这样的场子太少了,四零二,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这些酒吧客人,会听音乐的,真没几个。好多酒吧只要歌手,不要乐队……我不是说大卫。”杨景行笑:“我们以后也要做场,不光在这。” 赵古又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四零二,那我问你,你说要做场,你是不是为了钱?肯定不是!那几个小钱对你算什么?说实话,我们来,真的不是看你的名气和关系,也不是钱,我们不要多少钱,吃饱就行。我们就是觉得,你是个做音乐的,真正做音乐的。子弹头觉得你是个人物,我们也佩服!对了,我们是做原创……不过这么多年我也看明白了,摇滚害人,真的没说错,尽管我们对摇滚的感情是最深的……可是我们不是那块料。” 杨景行说:“赵哥太谦虚了……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 孙桥说:“转型。” 赵古看着杨景行说:“要是你看得起,几个兄弟就还能做下去。说实话,今天看到大卫,我们都激动,也伤感。大卫多了不起的人,也这样了,我们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真想敬大卫一杯,没好意思开口。” 杨景行说:“别谦虚,乐器怎么样?” 成路的人互相看,赵古说:“我一般,几个兄弟,不说多好,现在去浦东,随便进个酒吧,随便找个乐队,十个乐队,我们起码不会排到后面五个去。” 孙桥又说赵古的贝斯和吉他都是很强的,刘才敬和高辉也正是赵古才是最棒的。赵古不光是他们的兄长和饭票,还是老师。 杨景行点头说:“谢谢你们看得起,不过我也说说我的要求,你们多担待。首先是要全职,跟上班一样,不管排练还是演出,守时,保质保量……” 孙桥表示这完全没问题,赵古让大家先听四零二说完。 杨景行继续:“这一点,主要是赵哥要考虑好,那么好的工作不做了可惜,不一定值得。既然跟上班一样,就要服从工作安排,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我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赵古点头:“这是当然。” 杨景行提醒:“说白了就是打工。” 这也太难听了,孙桥几人不表态了,只有赵古还点头。 杨景行笑:“尤其薪水还很低。” 这下大家都不表态了,沉默。 “先这样吧,你们考虑一下。我把赵哥电话留着,过几天有个面试,再联系。”杨景行把文件夹还给赵哥,说:“我先过去了,谢谢你们。” 赵古说:“好,不耽误你了,再联系。” 杨景行告辞,去吧台跟齐达维说把成路的帐记在他头上。齐达维没对杨景行和成路几人十来分钟的聊天内容表现出兴趣,也没问成路成不成,而是关心:“父母什么时候回去?” 杨景行说:“后天。叫我谢谢你和嫂子。” 齐达维笑笑:“我和你妈妈比较有话说,你嫂子和你父亲谈得来。去吧,少喝点酒。” 杨景行回去座位上,朋友们正在笑什么,不太尊重台上的冉姐。鲁林边笑边鄙视杨景行:“咦,在浦海比九纯还出名!” 齐清诺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简单聊一下。” 喻昕婷确认:“是不是给盼盼找的乐队?” 杨景行点头,也问:“说什么?” 鲁林坦白:“当然谁不在说谁。” 喻昕婷和张柔都嘿嘿笑。 王曼怡笑问:“杨景行,你外号叫什么?” 杨景行说:“他们编什么是什么。” 张柔说:“你初中的外号!” 杨景行说:“鲁林的比我多。” 喻昕婷说:“其实大部分人都被取过外号,如果没有,说明没朋友,或者不起眼。” 杨景行问:“你叫什么?” 喻昕婷连忙摇头:“我没有!” 都不相信,张柔说:“肯定有,快说,快说!” 喻昕婷推辞:“你先说!” 鲁林帮忙:“她叫飘柔。” 齐清诺笑:“形象,头发漂亮。” 张柔不好意思:“不是,原来学校朗诵比赛,我读诗,开头就是,啊,飘……嘿嘿。”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的开始 一群人督促喻昕婷自报家门,喻昕婷很不愿意说的样子,鲁林问:“杨泼皮,你不知道?” 杨景行这“泼皮”的外号还是初中班主任气愤之下用出来的形容词,也没叫开,朋友们偶尔拿来当笑料而已。 杨景行问喻昕婷:“总没我的难听吧?” 喻昕婷很为难的样子:“几个玩得好的,喜欢叫我美人鱼,不是美人的意思!” 张柔不信:“肯定是!” 喻昕婷好无力:“不是。” 杨景行说:“可能本意不是,不过歪打正着。” 杜玲挺鄙视的样子:“你要不是美女,杨行根本不会理你,他们都一丘之貉!” 杨景行说明:“不过别误会,九纯除了她也还有其他美女。” 杜玲承认:“那是,妹妹嘛,刘莎!” 没人附和,鲁林奉承杜玲:“都比不上校花嘛。” 杜玲不吃这套:“滚西瓜。” 王曼怡正经说:“我相信,许维也说杜玲是你们高中最漂亮的那种。” 章杨不干了:“别以为九纯一中没美女!” 说起高中生活,大家比较有公共语言,而且张柔对美女这个话题很有兴趣,她说起自己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很受男生欢迎,但是女生都觉得很一般,眼睛不大,身材也普通,但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好多男生追。 王曼怡觉得男女的审美其实是有比较大的差别的,她也见过这样的事,两个男生为了一个好一般的女生争得死去活来,差点就生死决斗了。 张柔对鲁林有意见:“他说的,男的都只会喜欢一般漂亮的,太漂亮的不放心!” 齐清诺鄙视鲁林:“说一套做一套。” 王曼怡赞美齐清诺:“不过你这种就是男的女的看起来都很舒服那种,都喜欢。” 张柔相信而且羡慕:“不知道有多少人追,要是在我们学校,肯定好夸张!” 杨景行说:“现在就够夸张了。” 齐清诺笑:“别得意。” 张柔比较直白:“不过齐清诺这种可能会让男生觉得有压力,这么出众……你高中呢?” 齐清诺自嘲的语气:“我高中有点离群,追求个性……说不定以后也会这么看现在。” 张柔又说自己的高中管得很严格很严格,发现有人谈恋爱,基本上是要暗地里逼一个离开。曾经有个男生勇敢的自我牺牲去了其他高中,等高考结束后,女生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现在已经分手了。 男生们没说什么,倒是几个女生谴责同类不该,喻昕婷有些气愤:“太不值得了!” 王曼怡觉得这种事说不好值得不值得,讲起自己的一个高中女同学:“……比我漂亮,上大学前不是有个聚会嘛,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和别班一个……好丑的男生在一起了,那男的家境也很普通,学习也一般,就会点书法!许维见过。” 许维点头:“美女和野兽……美女和矮个野兽。” 王曼怡想不通:“他们还好幸福的样子!” 彼此的高中生活有各种各样值得分享的见闻经历,大家边喝边聊,就杨景行似乎没什么好说的。被王曼怡问起后,他也说自己的高中没什么美女,学习生活也没啥特别。 喻昕婷证实:“是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练琴备考……其实我们比文化考生更累。” 张柔说:“我觉得值得,真的好羡慕你们的大学生活,好有激情好充实。” 齐清诺笑:“你只看到这几天。” 大约聊了半个小时后,成路的赵古过来了,跟一群人问好后跟杨景行开门见山:“是这样,我们准备走了,几首原创昨天没听到,不知道今天有没有?” 杨景行摇头:“我不清楚,问问她们。” 齐清诺挺热情地站了起来:“我安排。” 赵古谢谢了后就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齐清诺去跟冉姐和付飞蓉说了两句后回来座位上,王曼怡向两位作曲系的高材生请教,希望他们能用最简单说明一下音乐创作的诀窍,到底有什么规律和讲究,究竟高深在何处? 杨景行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齐清诺倒是不谦虚,想了一会说:“最基本的,应该是音程,最基础。” 章杨一下得意了:“音程,我来解释……” 章杨的语言设身处地,通俗易懂,张柔和王曼怡都听得有些明白了。章杨还说刻苦学了几个月吉他后,杨鸡毛在他看来已经没啥不得了了,写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至少谈不上神圣神秘。 喻昕婷关心正事,问杨景行:“盼盼唱什么歌?我想给她伴奏。” 杨景行笑:“你问老板。” 齐清诺看看已经在准备的钢琴手,说:“你弹《少女》吧。” 喻昕婷问杨景行:“《指尖流水》唱吗?” 杨景行说:“让他们来吧。” 喻昕婷去找付飞蓉了,两人商量好一会后,付飞蓉才先上台,介绍:“一首《少女》献给大家,大家欢迎喻昕婷。” 在杨景行这群人带领的热烈掌声中,喻昕婷不好意思得挺自信地坐去钢琴前。《少女》似乎很有名头了,酒吧安静了一些,注意舞台的视线多了一些。成路那桌还准备了纸笔,看来准备记谱。 付飞蓉在这小场合的台风已经挺成熟了,微笑得挺自然,有种淡然的感觉,和喻昕婷平和地目光交流。《少女》的伴奏,就是喻昕婷练琴的休息曲,她一开始就弹得认真而轻松。 《少女》付飞蓉也不知道哼了多少遍了,不过感觉她并没有厌倦,每一声发音都很投入,用她独特的嗓音,感染力依旧。 大部分人都是倾听,只有成路乐队的几个人在刻苦听,赵古和刘才敬拿笔在纸张上记录。不过《少女》显然和他们自己做的边缘摇滚乐有着天壤之别。 王曼怡和张柔都挺惊喜的,说付飞蓉唱的比程瑶瑶的更有感觉。章杨真的学有所成,居然能模糊地听出一点音高来,冲鲁林显摆。 付飞蓉和喻昕婷的配合没出问题,跟杨景行和齐清诺上差不多的感觉,毕竟都轻车熟路了。 不知道是欣赏原创还是更喜欢听别人没听过的,反正一曲《少女》结束后,酒吧里响起的掌声要比之前热烈不少。付飞蓉鞠躬感谢,喻昕婷却几乎是猫着腰钻回自己座位上。 杨景行怀疑:“你们什么时候练过吧?” 喻昕婷嘿嘿:“分开练的……我们早想一起玩了。” 鲁林还在讽刺章杨,叫他别光吹牛,有真本事也写一首这样的出来。王曼怡再次肯定付飞蓉挺不错的。 休息了几分钟后,付飞蓉再次上台,简单地介绍:“《亲爱的朋友》献给大家,祝友谊天长地久。”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也挺惊喜,齐清诺起身去钢琴前了。 喻昕婷不明白:“怎么唱这首?” 杨景行期待:“肯定不错。” 许维给王曼怡说这首歌是齐清诺的作品,很好听,很应景。 确实唱得不错,相比齐清诺略显中性和成熟的嗓音,付飞蓉的声线要稍微稚嫩和空灵一些,当然,最大的特色还是活力。如果说齐清诺自己唱《亲爱的朋友》唱出来的是感悟,怀恋,总结;那么付飞蓉唱出来的就是美好,向往,祝愿…… 杨景行是第一次听付飞蓉唱这首歌,但付飞蓉肯定不是第一次,听得出好多地方是精雕细琢过的。以付飞蓉现在的功力,她不练习琢磨个几十遍,是不会把一首新歌表现得这么细致的,而且肯定有齐清诺的指导。 相比《少女》,许维似乎更喜欢《亲爱的朋友》,因为后者表达的情感更平实,淳朴,校园民谣的类型更接近年轻人。而《少女》呢,可以挑剔地说有点做作,有点小资,有点女人。 《亲爱的朋友》结束后得到的掌声感觉也比《少女》的热烈,连成路乐队的本子上也记录了更多东西,至少有歌词嘛。 掌声后结束后,鲁林似乎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那几句精彩的,他的乐感确实不怎么样,让章杨报仇了。 齐清诺并没下来,而是冲杨景行招手,指了指服务员准备好的琵琶。冉姐也上台了,欢喜地介绍:“今天来的都是老朋友,我们献上辉煌酒吧的保留曲目,《指尖流水》,谢谢!” 相比《指尖流水》,前两首歌真的只是开胃菜了。《指尖流水》,不管是作曲,演奏,演唱,难度都要比千两首歌高出一大截,因为情绪力量上,《指尖流水》要强硬而直接不少。如果要听个仔细,听众的耳朵也会累不少,但是也会得到更多。 杨景行刚抱起琵琶,朋友们的讥笑声就嚣张起来。喻昕婷就说杨景行会弹琵琶,而且弹得不错的,至少这首他自己的作品完全不成问题。许维说知道杨景行会弹琵琶,但还是觉得他那样子好笑。喻昕婷就说其实好多学琵琶的都是男生。 对待这首歌,付飞蓉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轻松,微笑换成了镇定。杨景行并没被朋友笑怕,多日不碰的琵琶还是勉强弹出了本科生的水平。齐清诺的钢琴也是一个拍子一个音不错,充实的前奏为这首保留曲目奠定了扎实的环境基础。 成路的人显然不懂琵琶,他们都被难住了。也好,不然后面的那些东西会让他们应接不暇,肯定记录不下来的。 冉姐到底是冉姐,唱得真好,尤其是这首也算为她量身打造的歌,那种特别女人特别感性的声音一出来就让鲁林这些小青年都震惊了。 轮唱着对比,付飞蓉就显得稚嫩了,但是这种稚嫩在这里不是劣势,而是为了歌曲的艺术性服务。让两个冉姐唱,效果肯定不如跟付飞蓉搭档来得那么具体鲜明。 钢琴和琵琶在这里虽然算是伴奏,但是也是有自己的独立性的,就算拆开来,也能算是一首钢琴或者琵琶小品。 为什么张彦豪那么想把《指尖流水》拿去做,因为这首歌有点面面俱到的优势,好听而且艺术性强。普通听众能得到他们想要的,而那些专业耳朵也有足够的素材去评头论足。 这次的掌声能让人真切地感受什么是热烈,朋友们的似乎也不是义气性的了。好多人喝彩,点酒水的也明显多了起来。也不知道齐达维怎么想的,要是学其他酒吧那样要花钱点歌,不是赚更多吗!? 这首歌唱得也有点累,冉姐和付飞蓉感谢掌声的时候有点呼吸粗重,不过杨景行和齐清诺很快回到了座位上。 张柔好羡慕好激动的样子,一脸渴盼:“我好想知道,你们自己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感觉不错。” 张柔捶腿:“如果让我重生,我一定也学音乐!” 许维笑:“这就是为什么最高的境界是知音!” 齐清诺笑:“没知己高吧?” 杜玲问杨景行:“你知什么了?” 杨景行说:“我知道,今天开心。” 鲁林鄙视:“你是开心,老子呢?” 杜玲笑:“老子也不开心。” 张柔猜想:“你们谈朋友肯定要也懂音乐,不然会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齐清诺问:“你们都是一个专业?” 王曼怡说:“这不一样,音乐高尚那么多。” 杨景行服输:“我玷污了音乐。” 喻昕婷问:“盼盼还唱吗?” 齐清诺说:“休息会。” 张柔举杯:“我要敬你们,这次过来真是太值得了!” 鲁林有意见:“你考虑下我的感受好不好?” 张柔嘿嘿笑:“以前看见男生弹吉他就觉得好帅,太无知了!” 过了一会,成路几个人来跟杨景行告辞,很夸张地感谢杨景行付账。赵古说:“我们真的很有诚意,也有决心。我相信态度决定一切。” 杨景行点头:“谢谢。” 齐清诺也再见:“有时间来玩。” 赵古说:“如果有机会跟你们合作……不说合作,有机会给你们打工,也很高兴。” 杨景行说:“说不上,希望有机会合作。” 几个人说再见,鲁林他们不太理,齐清诺呵呵笑:“再见。” 第二百五十章 测验 成路乐队的几人刚转身离开,鲁林就啧啧称奇:“态度决定一切,还决心呢,好西瓜啊!” 章杨不放过任何机会:“没你的帮会宣言恶心。” 齐清诺记得:“是不是那个,以我血捍卫帮会之义,以我命护卫兄弟之情……我觉得不错。” 张柔谴责还是表扬男朋友:“他要是把游戏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可以当学生会长了。” 鲁林十分不屑:“请我也不去。” “其实多参加点活动没坏处。”王曼怡问杨景行:“你加入学生会了吗?” 鲁林更不屑:“他还用去学生会么!” 王曼怡呵呵:“我是觉得杨景行肯定更有号召力,我开学就进了组织部,好后悔,部长好无能,决策执行都不行。” 杜玲建议:“你去当嘛。” 王曼怡透露计划:“下学期让许维竞选,这学期几个活动都是他负责的,也比较得人心……” 朋友们才不仰慕,而是劈头盖脸一阵鄙视,许维乐呵不抵抗。 王曼怡又说:“我们学校也有乐队,认识你们了,以后和他们沟通肯定有帮助……不过他们的水平肯定和你们有好大差距。” 张柔说起自己学校其实偶尔也有与音乐相关的活动,以后不能错过了。鲁林却等不了那么久,问齐清诺:“现在可不可以唱歌?” 章杨简直拜服:“你要不要脸?” 鲁林确实不太自信:“我制造气氛不行?” 许维也打击人:“别把人吓跑了……要和美女一起上。” 齐清诺说:“你们唱,我伴奏。” 鲁林看着齐清诺奇怪:“咦,你也有点不要脸呢。” 齐清诺领头哈哈笑,说:“我也是制造气氛的。” 鲁林还是没信心:“你伴奏,怕配合不好,上次就是……” 章杨说:“这不是ktv,你想唱歌和张柔换地方。” 齐清诺出主意:“你看伴奏带唱。” 杜玲看出来了:“没美女陪着,你肯定被撵下台。” 鲁林他们确实只有在ktv狂吼的经验,可那一套在辉煌肯定是行不通的,来辉煌的客人,可都是自认为有品位的。不过和乐手配合又不是简单的事,上次朋友们在这里唱beyond的歌,虽然自己很高兴,但是对听众来说并不是那么享受。 今天客人不少,就算为了酒吧的名誉着想,齐清诺也得去把台子撑起来,并且建议了几句,让鲁林别唱太大声:“唱情歌,唱的时候只看张柔,保证没问题。” 张柔看男朋友的眼神甜蜜,但是担心:“他唱歌真的难听。” 章杨突然鼓励起鲁林来:“快上,你先……好衬托我。” 唱什么呢,杜玲建议男女对唱,张柔坚决不肯,并破罐子破摔似地命令男朋友:“就唱一生有你。” 朋友们吃惊,鲁林还会这种调调?章杨甚至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免得被连累。喻昕婷倒是对鲁林表示祝福,叫他加油。 齐清诺准备了一下,把伴奏带的声音调到很低很低,然后自己抱起吉他,对早已经期待着的观众们说:“和我的朋友合作一首《一生有你》,希望大家喜欢。” 鲁林半垂着脑袋像小学生一样在些许掌声中上台,根本没有台风,但他站好后却用凶恶的眼神瞪幸灾乐祸的章杨,充分说明自己没怯场。 这并不是一首有难度的歌,齐清诺没等到伴唱屏幕开始就先低头拨动琴弦了,即兴简单的加长版前奏得到了一些掌声,制造了氛围。 鲁林似乎无暇欣赏好听的吉他,他一手握话筒一手下垂,有些弓腰地紧盯着伴唱屏幕,生怕错过了重要时刻。 字幕开始倒计时,鲁林快速瞟了一眼听众们。就近的朋友们都挺期待的样子,张柔更是笑得支持鼓励,像是准备鼓掌的姿态。 齐清诺似乎并不太熟悉这首歌,瞟一眼屏幕后比较急地切入了主题,带动鲁林略显沙哑的嗓音并不专业地响起。 一把木吉他当然是比伴奏带单薄得多,好在吉他手具有相当的水准,清澈明亮,堪当大卫所开酒吧的金牌乐手。 而鲁林也挺让朋友们意外,原来他除了beyond还会唱这种歌,还明显地唱得那么小心而认真,完全丧失了往日的豪放风采。 鲁林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是并没有成熟的味道,而且音准上让专业耳朵来听也比较糟糕。不过听得出来,鲁林对这首歌已经滚瓜烂熟了,而且在极力唱好,用一副老实憨厚略显拘谨的姿态。 当然,鲁林唱得并不怎么样,而且他明显不适应这种专业的演出,一味的配合字幕还导致了应有水准的发挥。 可是,或许是朴实的力量跟美感,或许是美女才女的影响,大伙都听得听认真安静,让优美纯净的吉他音和一个很不专业但是认真努力的男声在酒吧里混响,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同于专业的效果,但是也可以欣赏。 “……看夜风吹过窗台,你能否感受我的爱……”专注低唱地鲁林看了一眼笑容渐渐淡下去的张柔,自己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张柔好像比所有人都认真,可能是担心男朋友等会被章杨狠狠鄙视,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台上。不过章杨淡然的表情似乎说明他并不准备当毒蛇评委了,还拿起啤酒喝了一口。 喻昕婷笑吟吟地,还微微点头打拍子,间或瞟一眼笑得莫名其妙有些得意的杨景行。许维和王曼怡对上眼,给了个夸张的表情。 过门处,又是齐清诺发挥,再度得到掌声。杨景行他们也都鼓掌,鲁林却不好意思起来,那难得一见的腼腆表情让章杨如梦初醒地小声发表看法:“好恶心!” 杜玲表示赞同。不过张柔似乎没意见,笑得挺不好意思地感激了章杨一眼。 鲁林本来一直唱得挺低,可之后的拉高处又猛地拉太高了,突然的吃力感让好多人不由得笑了。齐清诺笑得挺轻,看着鲁林开始比较大力的扫弦,算是配合上了。 不过一首歌总算唱完了,酒吧里响起还算热烈的掌声,还有一些人叫好,杨景行是其中之一。 鲁林不谢幕,飞快回座位,低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后爽快地深呼吸着抬头,目光落在了章杨脸上,不怀好意地笑。 章杨莫名其妙:“你笑鸡毛笑?” 鲁林承认:“我是笑鸡毛。” 王曼怡夸奖:“唱得好……比ktv感觉好多了。” 章杨这才想起来:“是齐清诺好不好,他就是个累赘……不过你给我信心了!” 鲁林似乎自信多了:“我求你,别人还要做生意,唱点有素质的歌。” 杜玲也为大局考虑:“千万别唱拯救,还有死呀爱,真的吓人。” 章杨无奈叹气:“近墨者黑懂不懂?和你们一起才唱那种。” 齐清诺过来了,也夸奖鲁林:“爱情的力量果然神奇,我都感动了。” 张柔嘿嘿笑,鲁林无奈:“别讽刺我好不好。” 杨景行对许维建议:“你也要展示下爱情的力量。” 大家纷纷支持这个提议,喻昕婷也用灿烂积极的笑容表态:“不行,你们都要唱!” 章杨觉得自己被无视了,问喻昕婷:“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唱?” 喻昕婷连忙摇头:“不是,也要唱。” 齐清诺对章杨笑说:“你等会,当测谎。” 章杨嘿嘿瞪眼:“你什么意思?” 杜玲催许维:“你们两口子,快点!” 许维不推脱也不积极,让大家讨论他该唱什么。王曼怡觉得这个应该专业人士拿主意,要杨景行和齐清诺把把关,又还担心齐清诺能不能伴奏。章杨觉得这些门外汉简直是狗眼看人低,肯定地说只要许维能唱的,齐清诺肯定没问题。 许维笑看杨景行:“心情的承诺!” 章杨第一个不同意:“老子听吐了的。” 喻昕婷嘿嘿:“作者在呢,有压力……”被杨景行瞪了一眼,更加嘿嘿。 王曼怡不笑,有些担心:“女生的,怕没鲁林的效果好。” 杜玲也不同意:“那个我唱,预定了!” 张柔坏笑建议:“许维唱《豆蔻》。” 杨景行终于发表意见:“唱点我喜欢听的好不好?” 杜玲质问:“老子唱你不喜欢?” 许维终于自己决定了:“《至少还有你》,就会这个了。” 齐清诺点头:“钢琴,上!” 许维站起来上台的时候,王曼怡摸了他的手一下算是鼓励。 齐清诺再次介绍,又和朋友合作一首献给大家,依然得到掌声,看来鲁林之前并没破坏氛围。 齐清诺对这首歌更熟悉,钢琴前奏弹得几乎和原版一样。而许维也不让朋友们担心,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从以往的表现来看,歌唱方面是比鲁林有天赋多了。 许维的台风也比鲁林好,轻松自如地站着,拿着话筒,视线平和,等待的时候还自然地移动一下脚步,像模像样的。 钢琴弹得好,唱得不错,两者配合也还不奈,这首《至少还有你》的总体效果当然是比刚刚的《一生有你》好。 不过客人们没刚刚那么安静了,可能是难免觉得平淡无奇了吧。 好在结束后的掌声还是有的,王曼怡拍了几下手后希望得到杨景行的点评,杨景行就说事实证明爱情的力量确实神奇。 张柔也说许维比鲁林唱得好多了,喻昕婷认为都唱得好。王曼怡又谢谢齐清诺,似乎承认男朋友也是沾美女的光了。 终于轮到章杨了,他可是苦学了吉他和乐理的,已经不是门外汉了,要唱一首《可惜不是你》,还要先和齐清诺探讨一下吉他的弹法。 齐清诺却打击章杨:“这首用钢琴好,随便你。” 章杨反而乐了:“我还以为是我弹不好,原来是选错了!” 杜玲受不了:“你要不要脸?” 杨景行催:“快点测谎。” 鲁林立刻开始分析:“可惜不是你,很显然嘛。” 章杨不理,还得叮嘱齐清诺,要她慢一点,刚刚的《至少还有你》似乎就快了点。齐清诺不介意批评,让章杨尽情发挥,她配合上就是。 这次齐清诺的介绍得到的掌声少了一些,可能是让客人们觉得他们花钱却是来欣赏别人的娱乐了。不过章杨也确实够有自信的,拿到话筒了后还做了做扩胸运动。 依然是钢琴前奏,人人熟悉的旋律,可以淡淡地欣赏。可是章杨一开口,感觉立刻变了,他似乎急于表现出自己学有所成,要刻意地唱得和唱片上的很不一样。 尤其难得的是,章杨所用的方法还是那些有实力有基础的人常用的方法,就是用和原版不一样的抑扬顿挫加上一些变调。 可是,那抑扬顿挫的感觉也未免太强烈了一点,简直是不停的断句。而且变调也完全不在点子上,没几下就让齐清诺笑得有些夸张了。 不过还不算特别糟糕,估计章杨已经练习过很久这种诠释方法了,没唱得惨不忍听,只是新奇之外还有点可笑,偶尔也还有良好的感觉。 客人们没喝倒彩,朋友们也挺尊重的样子,只是鲁林做了个短暂的捂耳动作。最沉醉的还是章杨自己,他原本就属于音准不好的类型,现在一陶醉起来,就更是天马星空了。吧台边的齐达维也乐呵,在跟熟客解释什么。 好不容易一首歌结束,齐清诺的笑容似乎在对客人们道歉,可是接下来很热烈的掌声却让她看着杨景行歪嘴角了。 或许是来辉煌的客人对艺术的追求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吧。 章杨这下得意了,鲁林惨了。 一起干杯庆祝一下后,张柔提醒大家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杨景行献唱了。在朋友们的威胁下,杨景行表示可以唱一首。 才喝了点点啤酒就脸红红的张柔坏笑:“你也要测谎!” 杨景行争辩:“我不用测,齐清诺和喻昕婷天天看着的。” 齐清诺笑:“那就测验,测试。” 张柔赞同:“就是,测验!” 杨景行摇头:“估计不及格,就《我想知道》吧。” 张柔不明白:“怎么不及格?” 鲁林也在兴头上,不相信地问:“你西瓜还没走出来么?” 章杨谴责鲁林:“爱情的神奇力量让你变女人么?!” 王曼怡呵呵说:“唱歌吧,压轴戏,唱什么?” 杨景行指齐清诺:“她写的,你们肯定喜欢。” 齐清诺轻笑。 张柔问:“是不是情歌嘛?” 齐清诺笑得灿烂了一点:“看他怎么唱。” (恢复更新,恰恰250,说点蠢话。一年了,才一百万,很惭愧。这次断更这么久,很抱歉。虽然很肯定不会太监,依然十分感谢这些时间来朋友们给的鼓励和勇气。基本上我是没什么颜面面对兄弟们的,可是强迫自己看看书评区后,得到的都是感动。谢谢!我想,相对于读者对我的宽容,我应该没啥困难不能克服的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排队 齐清诺问要不要伴奏,杨景行摇头,去台上挎起吉他,对帮忙调节麦克分高度的冉姐说谢谢,然后简单介绍:“唱一首齐清诺的《我想知道》,希望大家喜欢。” 虽然台上的人看起来挺低调的,可是客人们还是有些反响,尤其是些女性客人,给出不少惊喜和注目的掌声,连张柔她们也是。 靠后面的座位上还响起一声并不尖也不够响亮震撼的女声尖叫,让章杨他们都回头去看。可杨景行却开始拨弦了,吉他前奏和齐清诺的版本不一样,简短而轻柔,然后就开唱了。 四零二可能是有点名声了,不光女客人,大部分男客人也都给了杨景行礼貌的关注和倾听。 杨景行的吉他弹得没明显比齐清诺差,唱得也挺不错,而这《我想知道》本来就是一首很优秀的作品,所以没客人失望。 朋友们看得很认真,没有要打击杨景行的意思。喻昕婷还会看看齐清诺,齐清诺还是轻笑,视线只有一半时间停在杨景行身上。 以副歌开头对鲁林他们来说并不是熟悉的流行曲式,可就是这个副歌开头,杨景行也唱得挺云淡风轻的。杨景行就那么站着,除了手指拨弦和嘴唇开合,也没啥其他的辅助动作跟表情,像是在放松地在练习一首动人的旋律。 确实是很好听的歌,酒吧里的客人都是第一次听这首歌,那一张张面孔说明了他们没对辉煌失望。 辉煌没有成型的乐队,没有流水的各路歌手,没有dj,没有热舞,没有高潮……可是来这里也不光是因为大卫,不只是因为品位上的优越感,也还有今天这种偶尔一次的惊喜和新鲜。 杨景行一首简直是浅吟低唱慢弹的《我想知道》对客人们和朋友来说确实都是惊喜,甚至还有感动。可是如果甘凯呈在这里,他多半会对杨景行大失所望。 齐清诺唱《我想知道》,是充满力量的诉说,有成熟,有感性,有那怕稍显稚嫩的沧桑感,每一句都是情感的表达。这种状态,就是甘凯呈追求的理想境界。 可是杨景行呢,他表达出来的情感听起来却那么白开水,云淡风轻得简直有点散漫。说他像个不会唱歌的偶像歌手,可人家偶像不光长得好看,还会做做投入热情的样子呢! 齐达维估计也挺失望,看了杨景行一会后就不太关注了。冉姐一直看着杨景行,基本面无表情。 不过对大部分人来说,尤其是对女人来说,杨景行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是温柔。所以当杨景行弹唱完了放下吉他之后,这些女人也温柔地鼓掌,还挺感怀的样子。 掌声还挺持续地,杨景行坐下了张柔和王曼怡还在拍巴掌,张柔很会欣赏的样子:“真好听!” 齐清诺却不这么认为,似笑非笑地指着杨景行:“不是情歌,不及格!” 鲁林嘿嘿笑,挺直白地对杨景行说:“比你的好听呢。” 杨景行不要脸:“是我唱得好。” 王曼怡认真地说:“歌好,唱得也好。不过之前没听过,有谁唱吗?” 齐清诺说:“就我自己唱。” 王曼怡思考:“歌星的话,你们觉得适合谁唱?” 张柔还挺兴奋:“好开眼界啊……其实真的有好多有才华的人被埋没了。” 齐清诺笑:“那你们快唱。” 张柔连连摆手:“我不,好丢脸。” 鲁林不满意了:“你不陪我丢脸么?” 张柔和王曼怡互相推诿了一阵,杜玲看不下去了,几乎拍案而起:“我唱,杨行伴奏!” 冉姐也凑凑热闹:“男女搭配,唱歌不累。” 杜玲还真要唱《心情的承诺》,虽然这不是一首考验功底的歌曲,但是程瑶瑶还是唱得不错的。杜玲要杨景行钢琴伴奏,并且不用歌词,显得挺有信心。 冉姐主动负责报幕,挺激情地:“下面由四零二和他的美女搭档献上《心情的承诺》,欢迎!” 杜玲是美女,不是吹牛,而且拿起话筒的她变得怎么恬静而且有点害羞起来,微笑面对观众。 杨景行似乎对自己的作品更有信心一些,弹前奏的时候表情就活跃了一些,和杜玲的眼神交流也多。杜玲也很领会,在杨景行一个明显的前奏结束处开唱了。 本来就是一首很女生的歌,杜玲唱得很温柔,眼睛直视前方,更像是在演唱。她的声音不难听,也和大部分女孩子一样能把好听的流行歌曲唱得像模像样。 杜玲甚至比大部分更好一些,尤其是这一首,明显十分熟练,唱得不错,很能接受,而且好歹还是美女,好歹是四零二伴奏。 结尾处,杜玲轻柔地唱得比程瑶瑶还要深情款款,杨景行也和她配合得挺好,虽然是第一次合作。 章杨他们也没对杜玲一直表现的那种甜美和温柔发表意见,可能是对女生在舞台上对美丽的追求都有相当的理解和习惯。 唱完后,杜玲甜甜地说了谢谢才回座位。王曼怡她们的掌声空前热烈,各种赞美羡慕。张柔还一箭双雕:“俊男美女呐!” 杜玲现在笑得放肆了一些:“审美疲劳,真不觉得他英俊。” 杨景行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我还觉得你是美女?” “你没关注老子!”杜玲给了杨景行一个白眼,然后温柔地对待张柔:“你们也唱呀。” 张柔没推辞,怕怕地对鲁林说:“我想试试,是什么感觉。” 鲁林也给个白眼:“你别试他好不好!” 张柔嘿嘿:“谁叫你不会!” 齐清诺不满意了:“你别别秀甜蜜好不好?” 张柔嘻嘻,问杨景行:“是不是一般的歌你都会弹?” 喻昕婷点头:“我们上次十几个人没难住他。” 张柔又有点担心自己:“《暖暖》,行不行?” 章杨先不给面子:“别唱这么幼稚的歌!” 鲁林瞪眼:“管你西瓜事!” 好在王曼怡觉得这歌不错,喻昕婷和杜玲也支持,齐清诺也认为这时候应该活跃一下气氛。 张柔想了一会又担心:“我要看你歌词……钢琴好还是吉他……我喜欢钢琴……我先想一下……” 大家齐心协力打消了张柔的种种的顾虑,冉姐就去宣布:“下面请四零二和他的另一位美女搭档献上《暖暖》,谢谢大家。” 一阵笑声夹杂着掌声中,张柔用鲁林的那种保守的姿态在上台了。接过冉姐递过的话筒后,张柔似乎条件反射一样对上嘴喂了一声,让大家又难免一乐,她自己也嘿嘿,感觉没多尴尬。 在杨景行的一开始就灵动欢快的钢琴伴奏下,张柔有个还不错的表现。至少鲁林挺着迷地的样子,看得目不转睛的。而客人们似乎也挺包容这种愉快幼稚的音乐,还有人鼓掌打拍子。 等张柔也得到掌声了笑嘻嘻地回座位后,鲁林很是吃醋地问:“什么鸡毛感觉?” 张柔憨笑:“没感觉……紧张了,没感觉到。” 杨景行坚强:“哼,我还有机会,王曼怡?” 鲁林警告杨景行:“别太贪心!” 王曼怡呵呵乐:“让她们先唱,喻昕婷呢。” 喻昕婷摇头:“你们唱,今天就是专门陪你们的。” 章杨挺直白:“是文盲陪他玩。” 张柔怂恿王曼怡:“你唱啊,好玩。” 王曼怡担心:“你们都唱那么好,有压力。” 不过在一堆人的鼓励下,王曼怡还是心动了,问:“《旋木》行不行,我们寝室都喜欢王菲,平时听得最多,不过我唱得一般。” 齐清诺对冉姐笑:“抢你饭碗。” 冉姐挺得意地笑:“王菲和上次和段丽颖来,我连唱了三首,她后来和还我合影……就唱这首吧?” 王曼怡被吓到了:“那我换一个。” 齐清诺和冉姐都说没关系,齐清诺还鼓励:“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你有你的感觉,最难得的就是新鲜感……他都不怕。” 鲁林甘当反面教材,连连点头:“那是。” 冉姐也说:“我可没帅哥伴奏,王菲也没有。” 杨景行挺不满冉姐的:“朋友面前给点面子好不好。” 冉姐去和付飞蓉说了两句,然后付飞蓉就上台介绍了:“接下里,再有请四零二和他的又一位美女搭档,为大家献上一首《旋木》,谢谢。” 付飞蓉说这些话的时候没冉姐那么自然而投入,甚至笑容都很少,但是还有得到一些应有的效果。 杨景行又换成了吉他了,而王曼怡一开场就让人觉得她之前是不是谦虚过度了,唱得挺好的嘛。她虽然没有那么好的声线,但是意境已经有几分了,比张柔更有演唱的感觉,也更适应舞台。 一曲结束,王曼怡在掌声中鞠躬:“谢谢大家。”杨景行也放下吉他准备回座位,可又是那后边传来一个女嘹亮的女声:“四零二,这还有个美女在排队。” 美女,这次被吸引过去的目光比之前尖叫的时候多多了。舞台对着的另一头靠墙的小桌边,三女一男四个人,都是二十几岁的潮流样子,其中的两个女的和女性化男人正在坏乐,那个背对杨景行一头顺直长发垂头躲避视线的女人应该是所谓的美女了,脑袋还被身边的人指着的。 齐达维也哈哈乐地看杨景行,杨景行终于肯偏脑袋到麦克风前说话了:“谢谢。” 那垂头的女人立刻回头了,白净的脸蛋是好看,柔和甜美的感觉。不过杨景行甚至没回应对方的微笑就回座位了,被鲁林和章杨联合起来打击讽刺。 章杨气愤得拍桌子:“别在我们面前装得对美女不屑一顾好不好?老子又不羡慕你!” 鲁林很简洁:“你真的不要脸。” 张柔也指着杨景行嘿嘿笑算是附和男朋友。 喻昕婷还在朝那头望呀望,杜玲好像看很清楚了,说:“头发肯定是拉的,我不喜欢丹凤眼,眉毛修得一般。” 王曼怡呵呵:“别把许维他们带坏了。” 杨景行对朋友们说:“从来没遇到过,你们别走了。” 章杨很不要脸得自己都好笑:“老子是帮你吸引美女的么?”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老顾客了,不给点面子?” 张柔说:“喻昕婷都还没唱。” 喻昕婷比之前所有人都正经地推辞:“不行,我真的不会唱歌。” 杨景行举手:“我证明她撒谎。” 喻昕婷扭身狠笑:“你撒谎!” 张柔嘿嘿:“还有美女在排队哦,快点。” 鲁林公事公办:“都唱了,你不行!” 章杨要求还挺高:“自弹自唱。” 杜玲斜眼鄙视:“你上瘾了?” 杨景行斗志昂扬:“我一个美女也不会放过。” 喻昕婷看杨景行,无奈无助的样子:“那,唱什么?” 杨景行说:“少先队歌。” 喻昕婷皱眉扭眼不高兴的表情。 张柔公平:“都要测谎,说你不会唱歌,打死我也不信。” 喻昕婷似乎在努力思索:“那,我要唱简单的,《原谅》,啊?” 杨景行佩服:“这还简单?” 张柔直白:“好女人的歌!” 齐清诺笑,杨景行建议:“换一个?” 喻昕婷真的有点急了:“你说?我就唱这个!” 许维开始鼓掌预热。 冉姐示意付飞蓉去报幕,付飞蓉就没开玩笑了:“下面请欣赏四零二和他的朋友合作一首《原谅》,有请。”说完了后才看喻昕婷,微笑变得灿烂一些。 虽然才经历过了那么严肃紧张的舞台,可喻昕婷现在还是有点拘谨的样子。她双手下垂,左手握着右手的大拇指,只敢给杨景行和他的朋友们一点微笑。好在杨景行不用字幕,也无需杨景行的眼神提醒,就能在钢琴前奏后准确的切入开始当主角。 “原谅把你带走的雨天……”喻昕婷一唱就不笑了。 似乎女生上了台都会变样子,不过喻昕婷比张柔她们更明显。她的马尾辫和青春的刘海,还有可爱的小圆脸,都是可爱路线嘛,怎么一唱这歌就摆出了一副看得见惆怅感触的样子,还做得挺自然贴切的。 虽然喻昕婷还是那有点点鼻音的稚嫩声线,不过唱出来的旋律情感怎么也挺自然地感性起来,那种能体会到的伤感也并不做作。偶尔一个小颤音,感觉比原唱还高一层次了。 看来都小看喻昕婷了,她也是女人啊,看她现在水灵灵但是又暗淡淡的眼睛…… 可能都能感觉到那种预想和现实的落差,不光齐清诺她们,杨景行也边弹琴边多看了喻昕婷几眼,很快他也不笑了,因为喻昕婷唱得很好很认真,深情处还有闭眼感悟的趋势。 一曲唱完,大家鼓掌,喻昕婷收拾起了之前挺女人的神情,很责怪地看付飞蓉,想要制止朋友的积极卖力。 张柔很气愤:“你们都隐藏得好深啊!” 喻昕婷又嘿嘿不好意思:“我乱唱的。” 鲁林问:“乱唱都这么好?你什么意思?罚酒!” 喻昕婷举杯:“我敬你们。” 第二百五十二章 距离 都表现体验过了,一群朋友喝酒聊天,气氛虽然不错,可鲁林似乎觉得不够尽兴:“以前我们唱歌,四个人起码喝两箱啤酒……现在好节约。” 章杨十分鄙视:“烂泥糊不上墙。” 张柔对杨景行告密:“来之前他们就在商量……” 杜玲斜眼看章杨:“有人还说不把杨行喝醉不姓章。” 杨景行说:“我早醉了。” 王曼怡呵呵:“酒不醉人人自醉。” 鲁林好奇:“不是酒?什么醉的?” 张柔夫唱妇随:“肯定是美女嘛。” 杨景行不客气:“你也有点不要脸。” 张柔咯咯笑着指齐清诺和喻昕婷:“她,她!” 齐清诺不满:“别拉我垫背。” 说笑着,鲁林拿起果盘里最后一小片西瓜,正往嘴里送呢,手突然又放了下来,和章杨他们一样收起了大部分笑容,都朝一个方向瞟演看。 是后面那个排队的长发女走了过来,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穿着一件看不见鞋子的连身长裙,裙子是吊带的,肩头上加了一件短小的象征性的轻薄小夹克,走的清纯路线。她个头跟喻昕婷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穿着高跟鞋。头发很长,半米以上,很亮很黑。 一群朋友眼神各异地看这美女,杜玲还在审视,张柔似乎惊喜,王曼怡平淡,喻昕婷有点吃惊。鲁林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吃了这最后一片西瓜,章杨脑袋仰起挺高在无声热烈欢迎,许维轻笑着看王曼怡去了。 齐清诺先说话:“美女,看你们聊得开心,就没去打招呼。” 女的点头:“好久没来了,你们好!”她并没一直盯着杨景行看,还兼顾了一桌人。其实除了视线有点漂浮躲闪,她脸上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笑得挺灿烂,语气也热情。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点头回应。 女的又看着杨景行补充一下:“四零二,今天很精彩,好有耳福。” 杨景行微笑:“谢谢。” 女的笑了两秒钟,又问:“能不能合作一首?” 杨景行点头,又担心:“我被嫉妒了怎么办?” 鲁林冷哼:“西瓜嫉妒你!”把西瓜片狠狠一口吞了。 杜玲很不满地捶了杨景行一拳:“别恶心!” 杨景行站起来,问:“你想唱什么?” “霞光,可以钢琴伴奏吗?”女的收下巴继续笑着。 杨景行点头:“那就靠你了。” 长发女还挺有风度的,高兴地手一比划:“请。” 长发女刚要上台,她的朋友就在那边又尖叫捧场了。长发女的握住麦克风了后笑得拘谨了一些:“谢谢四零二和他的朋友的精彩呈现,我再和他合作一首他的作品《霞光》,希望大家喜欢。还要谢谢大卫,为我们准备了一个这样的好地方,谢谢音乐带给我们美好的生活。” 这女的说话一套套的,可看神态又不是很有经验的样子。杨景行已经坐到钢琴前,并没在对方提到自己时回应一下。 长发女孩享受了一下掌声和注目后看看杨景行,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轻声问:“开始吧?” 杨景行点头,开始前奏。 四零二大家已经腻味,可是长发美女刚唱了两句,掌声就响了起来,虽然是她的朋友带头,但到底是带起来了。 确实唱得很好,这么一收被段丽颖演绎得很有感情难度的歌曲,被长发女唱出了震撼听觉的效果。有唱功,有嗓子,有感情,尤其是和之前的四零二的没女朋友们比较。 齐清诺边鼓掌边对杜玲他们笑:“有备而来!” 杜玲拍了几下巴掌,呵斥章杨:“看痴了!” 长发女的声线有一种空灵的感觉,虽然用的是假声,但是可算专业假声。唱功技巧方面,比付飞蓉还好,虽然赶不到冉姐这种老手,但是新鲜感对客人们有奇效!如果冉姐第一次在这里登台,肯定也轰动,虽然她没长发女这么好看。 如果之前张柔她们唱歌客人们还是抱着宽容的态度,那么这个长发女的歌声就真是值得欣赏了齐达维也看了舞台一会,点头像是肯定表扬。而且长发女唱歌的时候没有段丽颖那种投入用力的神情,而是始终微笑,对很多人来说也很值得欣赏。 许维他们看得挺认真,好好王曼怡她们也没留意男朋友。杨景行尽心尽力伴奏,偶尔抬眼,长发女的视线就会及时转过来和他碰头,杨景行也笑一下。 这一曲结束,掌声是真热烈,有些人喊好。长发女那桌的女性化男人吹起指哨来真是太男人了,特别响亮。 长发女鞠躬,声音有点发嗲了:“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四零二。” 杨景行接住了长发女主动伸来的有漂亮指甲油的手,握了一下后松开,庆幸:“我就说没烂歌,只要歌手好。” 长发女孩笑着谢谢,杨景行站起来回座位,她也跟着下台来。 齐清诺笑问长发女孩:“来踢馆的吧?” 长发女呵呵:“以前没机会,谢谢了。”又对杨景行说:“谢谢。” 杨景行抬头:“该我谢你。” 长发女笑:“别这么说,我不好意思了……那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鲁林似乎很了解程序,小声地问杨景行:“哎,就这样?不留个电话么?” 杨景行感激:“好兄弟。”又被杜玲打了一拳。 长发女孩笑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距离产生美。” 杨景行笑:“你离我也太远了。” 长发女孩点点头:“我回去了,再见……对了,祝你以后有更多好作品。” 杨景行说谢谢,长发女就回去了,鲁林和章杨都去看那背影。 “美女,真的美女!”张柔小声地肯定,似乎恭喜杨景行。 王曼怡点头:“唱得好,肯定练过。” 鲁林挺不满的:“距离产生美?我觉得越近越美!” 张柔嘿嘿:“胆子好大,如果是我,不管多帅多吸引人,我都不会主动打招呼。” 章杨鄙视:“别人是来唱歌,和帅有鸡毛关系!” 张柔为杨景行惋惜:“你应该要电话,笑起来好漂亮。” 杨景行说:“连你和王曼怡的还没要到。” 张柔安慰:“肯定要给你的。” 王曼怡也主动:“都留一下吧,喻昕婷,你的多少?” 主要也就是几个女生之间交换了电话号码,然后就没人肯唱歌了,过了一会后冉姐再次上台了,用一首节奏蓝调找回了面子。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活动,杨景行决定散场。准备离开的时候,鲁林又提醒:“你不给别人打个招呼?” 杨景行朝长发女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相视一笑,长发女挥挥手,就算完成了。 齐清诺还是要送,一群人去停车场。杜玲说自己要坐宝马,然后朋友就都假装不肯坐喝酒司机的奥迪。齐清诺说了个关于女人开车的笑话,让大家的笑声在夜空里放肆。 杜玲还真不坐奥迪了,张柔就让喻昕婷坐杨景行的副驾驶。回去的路上,张柔决定讨论一下刚刚几乎被无视了的杨景行的小艳遇:“……要是鲁林,他肯定兴奋得睡不着!” 鲁林冷哼:“你以为他不兴奋么?” 张柔怀疑:“平时就这么多美女,估计没感觉了。”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别信她的。” 喻昕婷嘻嘻笑。 张柔又说:“难怪好多帅哥的老婆都长相一般,估计是对美女疲劳了。” 杨景行又对喻昕婷说:“也别信。” 鲁林抓住把柄:“你什么意思?” 喻昕婷还是笑,见杨景行不回答,就说:“他开玩笑的。” 张柔换话题:“我原来准备这次回家的,幸好鲁林不准,要我过来,太值得了。” …… 到了酒店后下车,杜玲还气鼓鼓地催杨景行:“快回去找你的美女啊!” 齐清诺笑:“怪我们酒吧没什么帅哥。” 章杨不干了:“今天晚上还少么?” 齐清诺问:“那你怎么无视美女?” 章杨嘿嘿:“太多了,顾不过来。”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回去开慢点。” 齐清诺说:“到了给你电话。” 王曼怡对齐清诺说谢谢,齐清诺上车离去。 杨景行还得送喻昕婷回学校,刚上车,喻昕婷就说:“齐清诺可能有那个女的的电话。” 杨景行问:“你跟谁学的?” 喻昕婷笑:“不是,她唱歌好。” 杨景行说:“我也没多喜欢听。” 喻昕婷强调:“唱那么好,反正比我好多了。” 杨景行问:“就是说我品味有问题?” 喻昕婷不上当:“你故意这么说的,肯定不是。要是她要你的电话,你给吗?” 杨景行点头:“给。” “哦。”喻昕婷明白了,又问:“你估计她是不是学生?” 杨景行说:“不知道。” 喻昕婷说:“估计不是,你觉得她有多漂亮。” 杨景行说:“反正还没到让我思考这个问题的程度,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看?” 喻昕婷不满意:“我是问你……我是觉得好看,而且唱歌又好……不过杜玲是不是不喜欢?” 杨景行说:“我觉得美女都不喜欢美女,你肯定也不喜欢。” 喻昕婷否认:“没有……那齐清诺呢?” 杨景行认输:“好,当我没说。” 喻昕婷好奇:“她不一样?” 杨景行说:“这不是今天的重点,你现在应该总结下午弹得怎么样。” 喻昕婷黯淡了:“我知道不好。” 杨景行教训:“好呀,你说我的品味我没意见,那么多老师同学你也不放过?” 喻昕婷认真说:“我说真的,你也说真的。” 杨景行就严肃一点:“说真的,我觉得,热情够了,严谨差点,不过你以前是严谨够了,热情差点,要中和一下。” “嗯!”喻昕婷用力点头,又悠悠地:“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这一天……柴丽甜说我是在逃避。” 杨景行不同意:“已经够努力了,没逃避。” 喻昕婷把视线从仪表盘移到杨景行脸上,说:“是思想上的,可能我是怕弹不好,怕就算努力也会让你失望。” 杨景行说:“你愿意认真弹我就不会失望。” 喻昕婷又黯淡了:“可是,你一点也不严格要求我。” 杨景行笑:“怎么没有?” 喻昕婷理直气壮:“你对三零六都比我严格。李教授也这么说!可是你又说对我有信心。” 杨景行说:“不就是了,不矛盾吧?” 喻昕婷严肃:“但是我觉得有信心和严格要求也是不矛盾的,更不矛盾!我觉得就是因为当初把手砸了,你就一直觉得我不行。” 杨景行不高兴了:“喂,你在诬陷我。” 喻昕婷说:“不是弹琴不行,是人,是我的性格,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小孩子?”语气还是挺温顺地孩子气。 杨景行哈哈:“我觉得除了我,你们都是孩子。” 喻昕婷叹气深沉了:“都怪我自己。” 杨景行更乐:“你以为这样就像长大了?” 喻昕婷看着前方,挺感触地说:“可能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真的永远不会一样。” 杨景行哈哈笑:“这个有点像了,不错。” 喻昕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只有五十公里了,要加油了。” 到学校已经十一点多,杨景行让喻昕婷早睡早起,别听广播开电脑了。 喻昕婷点头嗯:“谢谢,你也是。” 杨景行瞪眼:“够了,别过分。” 喻昕婷嘻嘻:“我第二次对你说谢谢。” 杨景行警告:“事不过三。” 杨景行快到家的时候接到齐清诺的电话,先问他到没到,然后怀疑:“哪里耽搁了?” 杨景行重复:“马上进大门了。今天谢谢了,你早点睡,明天辛苦。” 齐清诺笑:“这么急?是不是我耽搁你?我也还没到呢!” 杨景行说:“开车别打电话。” 齐清诺说:“我就理解成关心吧……你是不是想和我距离产生美?” 杨景行笑:“我情愿丑点。” 齐清诺问:“我是不是该感动?” 杨景行说:“别骂我就好。” 齐清诺笑一下:“《霞光》听过好多遍了,感觉今天是第一次认真听,词写得不错,感谢美女。” 杨景行问:“我唱的呢,怎么样?” 齐清诺说:“说了呀,不及格……不过能唱就不错。” 杨景行说:“我就理解成表扬吧。” 齐清诺说:“继续努力,我对我有信心。” 杨景行笑:“我支持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气势 五月五号早上七点,三零六的女生们还是在老地方做头发。这次店方的准备充分多了,三个设计师四个小工侍候着,还有人看茶倒水。 因为这一群青春动人的女孩比上次更欢呼雀跃的样子,并隐约透露几天前的辉煌,设计师们就关心一下他们的作品有没有也受到什么好评。女孩们就表示她们愿意并且有资格帮忙在音乐学院打广告,交换条件是店方的打折和精心服务。 七点半的时候,女孩们都到了,齐清诺跟蔡菲旋说起了昨晚杨景行在酒吧和成路相遇的事。蔡菲旋惊讶于成路动作之快,不过也肯定了成路的队长是个不错的人。至于乐队水准嘛,蔡菲旋认为算过得去,只是不能对比辉煌的档次。 洗完头的王蕊拿毛巾擦拭着出来,左顾右盼地:“怪叔叔呢?还不来。” 齐清诺说:“他不过来了。” 其他女孩看齐清诺,镜子前坐好的刘思蔓微微扭头问:“去不去学校?” 齐清诺点头,邵芳洁笑话:“放心,不会错过你的美。” 刘思蔓冷笑:“我可名花有主,说这话你心虚不?” 高翩翩犹豫了一下担心:“是不是昨天不高兴了?” 王蕊叫屈:“他还不高兴?大满贯了!” 郭菱使眼色提醒:“现代系的那两个!” 年晴愤懑:“屁,那不高兴的是我!” 于菲菲拿着化妆镜像在数自己的睫毛:“他肯定比我们注意形象嘛……怕绯闻,嘿嘿。” 郭菱瞟齐清诺,坏笑:“怕什么?多少人想传呢!” 何沛媛笑:“绯闻不怕,怕的是和什么人传,万一是有夫之妇……” 刘思蔓幸福地回味:“爱的汉堡包!” 王蕊哇哈哈:“现在传还不晚呢。” 何沛媛建议:“还有更新的——你鞋带松了!” 齐清诺提醒:“内部团结和谐!” 邵芳洁说:“我们都和谐,就看你们俩红颜祸水了。” 柴丽甜呵呵:“坐山观虎斗。” 邵芳洁笑:“你还坐收渔翁之利呢!” 何沛媛对齐清诺表白:“我是最和谐的了。” 众人七嘴八舌一阵后,刘思蔓问邻座的蔡菲旋:“你最饥渴的话题,怎么不参加了?” 蔡菲旋说:“我看头发。” 蔡菲旋的女发型师可能是想热情服务帮顾客聊天,回头看王蕊她们直接参与:“那个,没女朋友?” 几个女生不由得笑,王蕊说:“讨论别人男朋友多没意思。” 刘思蔓立刻抓住把柄:“你的?” “外形是不错……”二十七八岁的女发型师用一种肯定的笑容点头:“发型有点一般……不过看样子人挺好,应该受欢迎。” 郭菱连连摇头:“我告诉你,才华,绝对是浦音no1!” 发型师笑:“是吗?” “长相不算第一……”于菲菲似乎话没说完,左右看看。 刘思蔓哈哈笑:“你觉得谁第一?” 蔡菲旋理解:“菲菲明显喜欢韩国型的,这个众口难调,不用争。” 柴丽甜呵呵笑:“我寝室的就怀疑他整过形。” 郭菱嗤笑:“他要整就不是这样,又不是没钱……来个性感的欧米伽下巴。” “有钱……”于菲菲思索,“除了老大,我就知道弹竖琴的那个了,还有翩翩家。” 高翩翩很否认:“我家没钱,很一般!” 郭菱羡慕:“一幅画上百万了,还没钱!” 齐清诺苦笑:“我家一杯酒三十,人民币。” 邵芳洁期待:“估计也是第一,起码车是学生最好的。” 发型师也知道:“奥迪是好车。” 蔡菲旋说:“a4,20自动的,四十万。” 发型师笑:“又帅又有钱呵。” 于菲菲摇头感叹:“真的是上帝的宠儿!” 齐清诺也摇头:“我觉得你们好没意思。” 年晴最了解姐妹,更加摇头叹气。 早上的气温就已经是二十度以上,女生们八点多点到学校后就都去柴丽甜和邵芳洁寝室换衣服。王蕊透露在停车场没见到杨景行的车,估计这家伙还没来呢,大家就让王蕊负责到底,给怪叔叔打个电话问问。 杨景行还在和朋友们吃早餐,不过王蕊的责任心很强,审问:“你是不是偷腥去了?” 杨景行问:“偷谁的心?” 王蕊挺气愤又怀疑:“之前那个剪头发的女人说的,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何况是你!” 杨景行说:“我先去找她对质,半小时去学校。” 王蕊挂了电话后对同伴哈哈乐:“他说要去找那女的吵架。” 刘思蔓鄙视:“有本事你当时就上啊,女人本行让男人去。” 王蕊委屈:“有人都不说话,我哪有资格!” 齐清诺说:“别看我,我没那么小气。” 高翩翩都忍不住催了:“你们快点,不然又说我们耍大牌。” 还有人没吃早餐的,齐清诺安排二十分钟后在操场集合。 杨景行和朋友们赶到学校操场的时候,这里已经开始人声鼎沸了,等会肯定比前天热闹很多。喻昕婷和安馨等着的,都打扮得好看,都是裙子。 张柔提醒大家看,有几个男生拉扯着“三零六,美丽骄傲的主题”这样的小横幅。鲁林觉得失策,想出大价钱去跟人家买过来,章杨说是男人就该抢过来,不过最终都没实现。 三零六肯定已经去后台准备了,杨景行得带着朋友们的祝福去看看。虽然他没有演员卡员工卡,但是象征性的看门人还是直接放他过去了。 这里的后台环境比音乐厅差了很多,挤不说,还很破旧。里头几个房间估计都留给今天更多的明星了,学生们全堆在外面,闹成一团。 三零六也还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化妆室更衣间,正或坐或站地在通往舞台的墙角边拥成一团。女生们虽然是穿着亮相几次的服装了,依然和周围的墙壁或者同学形成鲜明对比。 杨景行从侧门进去的时候,可能好多人都因为审度他的鸟样而住了嘴,让整个环境顿时安静了一些。其实他今天就穿个灰色休闲裤,白色体恤,远没有一号早上的礼服那么装腔作势。 穿过人群到达三零六面跟前,杨景行笑:“外面好多你们的粉丝。”之前乐器上台的时候就已经有掌声了。 王蕊却发难:“你迟到了。” 杨景行说:“我的损失。” 蔡菲旋急着来给杨景行说说成路的情况,不过她了解也不多,名字都说不全。杨景行说先好好表演,那些都是次要的。 刘思蔓问:“你父母来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原来今天有好几个女生的家人来助威,高翩翩的父母,王蕊的母亲和弟弟,郭菱的父亲。 王蕊叮嘱杨景行小心招待:“我给我老弟说的,随便问谁,都认识你。” 杨景行说:“我等到中午,看看能不能见识你有个什么样的弟弟。” 王蕊乐:“帅,不比你差。” 齐清诺笑:“介绍我认识。” 王蕊小气:“你别毒害青少年,我老弟好单纯!” 何沛媛感兴趣:“单纯,我喜欢。” 杨景行问王蕊:“你弟弟打架厉害不?” 高翩翩也呵呵乐:“你弟弟惨了。” 聊笑了几句后,杨景行就说要出去陪朋友们,于是齐清诺就在团员的要求下提前了打气仪式,还是让杨景行把大巴掌放在一群女生的小手上说加油。 杨景行出去和朋友们还没站一会,就有一个四十所多岁的胖妇女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白净小少年过来了,胖妇女嗓门洪亮而且满脸笑容:“你就是杨景行?”她身材很糟糕,但是穿着挺讲究。那小少年则是一身运动装,虽然瘦瘦的。 杨景行点头微笑:“您好。” 胖妇女哈哈乐:“哎呀呀,我是王蕊的妈妈,专门来看看你们。” 杨景行继续礼貌:“谢谢阿姨,王蕊跟我说过。” 胖妇女继续打量杨景行,上下几眼了再惊喜道:“我们王蕊厉害吧?” 杨景行点头:“很优秀。”王蕊妈妈哈哈乐,介绍:“这是弟弟,才高一。” 杨景行呵呵笑:“姐弟有点像。”可那小少年似乎害羞,不说话也不怎么看杨景行,更不直视杜玲她们。 王蕊妈妈继续给杨景行说王蕊是她的骄傲,以前学习好,画画好,现在专业也很好,性格开朗活泼,心胸开朗从不藏污纳垢。 说到高兴处,王蕊妈妈甚至邀请杨景行什么时候去家里做客,说自己做饭可是很有两手。 说多了女儿后,王蕊妈妈也表扬一下杨景行:“……你光是样子就好有腔调了,别说多厉害了。” 还好王蕊妈妈的热情只持续了一会,然后就很突然地说不再打扰,带着她的儿子离开了,说还想去看看老师。 九点一过,操场上的人数开始猛增,连围墙栅栏外的位置都已经被热情的人占满了。而王蕊妈妈还没走多久,高翩翩的父母又来认识杨景行了,而且是由举着支持三零六横幅的男生送过来的,那个男生站在距离杨景行两三米的地方介绍:“他就是杨景行。” 杨景行欢迎长辈又感谢同学,同学对他意思性的笑笑。高翩翩父母的样子和话语都挺涵养的,也没怎么夸奖杨景行更不表扬自己的女儿,就是看一眼这个作曲者。 高翩翩的父亲比较关心前几天的事,就是那些大家大师巨匠们给予了这些后辈什么样的专注和鼓励,或者承诺。 杨景行说三零六每个人都得到了承认和表扬,高翩翩也不例外。但是至于要加入什么团的说法,他不清楚,也不敢猜想。 高翩翩的母亲就说同学之间是良好美好的合作关系,要保持要珍惜。如果杨景行有什么作为,不应该忘记高翩翩他们的付出,同样的,如果高翩翩她们有啥荣光,更应该感谢杨景行的慷慨。 面对高翩翩父母有些严肃地祝愿,杨景行表示相信自己和三零六都会继续努力,不辜负长辈和老师们的期望。 高翩翩父母走后,鲁林觉得挺搞笑的,杨景行初中时可是广大学生家长希望自己的子女远离的典型代表呢! 章杨承认:“我妈都叫我不要跟他一起混。” 鲁林又无奈了:“那是怕你把他带坏了。” 九点半差一点,操场上之前散漫无主题的音乐突然换成了那种大家熟悉的,有很强的画面感的,能让听众期待什么的开场曲。 五六千人顿时停止了大部分喧闹,都盯着大屏幕等待着,然后集体跟着上台的主持人开吼倒计时,一声比一声气势恢宏。 雷霆万钧地倒数完了之后,主持人开始回顾介绍这次音乐节的成功与辉煌,提到了四零二和三零六的名字,但是没杨景行,也没提及昨天下午音乐厅的种种,因为毕竟还有好多人想去而去不了。 说完了回顾展望祝愿,就开始今天的内容了,作为音乐节的最后一台戏,当然是各种惊喜各种感动各种震撼…… 主持人说到三零六的时候,台下开始喝彩欢迎。接着介绍“齐清诺作曲《云开雾散》”,掌声更上一层楼,可“四零二作曲的《就是我们》”,掌声却少了两截, 喻昕婷看杨景行,却发现他自己也是这种小心眼观众中的一名。 当然,掌声真正凶猛起来还是蔡菲旋领头走上舞台的时候。那几位举着条幅的男生没法鼓掌,就跳着跳着地用脚拍地,厉害! 三零六的上场队列是随便排的,没啥先后顺序,高高矮矮地十一个女生在台前站好后,整齐地鞠躬,然后在各种口哨叫喊中快速就坐。她们得节约时间,《云开雾散》和《就是我们》连奏,四十分钟了!虽然辛苦,但对学生来说确是太高的待遇。 鲁林和章杨现在是齐心合力要杨景行去找那几位三零六的粉丝借条幅,《就是我们》让这边举,很有道理很公平嘛。 杨景行居然厚着脸皮去了,谄笑着说明意思后,对方四个人先是犹豫了一下互相看看,然后其中一个说:“这有什么,行啊,我们过去,一起拉。” 两帮人合拢,鲁林和章杨迅速博得了对方好感,让别人都不相信这些人是杨景行从小到大的玩伴。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老实 灿烂到有些刺眼的阳光下,观众们还在呼喊,不过舞台上专业的阵列音响让三零六可以无所顾虑地随时开始。女生们都坐好并调整了一下后,随着齐清诺双手抬起后一个干净利落的预示起拍动作,《云开雾散》的前奏响起。优秀的音响系统让柔美安谧的音符顿时覆盖了整个操场,并向观众们的心田浸染。 随着几千乐迷的迅速安静,音乐的力量得到了充分证明体现,或许也有青春美女的吸引力。 杨景行正和朋友们抬头安静欣赏呢,电话震动了,是沈澄打来的。沈澄说自己现在在学校大门口,要杨景行去接,因为她怕自己过来找不到组织,而且她听不清杨景行说的什么,太吵了。 看杨景行要离开,杜玲盘问,然后和他一起去。 杨景行解答着杜玲的疑问走出操场,杜玲越听越皱眉:“你遇见稍微能看的就留电话?!” 杨景行并没给过沈澄电话,他笑:“你还没习惯?” 杜玲摇头:“没有……你以为我和别人在一起也像你们这样?!” 杨景行点头表示了解。 走了几步,杜玲问:“你觉得张柔和王曼怡怎么样?” 杨景行恨恨地说:“羡慕他们。” 杜玲坏笑:“你羡慕鲁林吧?” 杨景行笑。 杜玲说:“他说没有,打死老子也不信。我们早上都不叫他们。” 杨景行鄙视:“你们小人之心。” 杜玲气愤:“老子小人?你们都是君子?章杨和许维肯定半夜睡不着!” 杨景行建议:“给许维和王曼怡制造点空间嘛。” 杜玲更气:“又不是我要和她住……行啊,今天我去你家!” 杨景行急忙说:“我哪有这么自私,真是为兄弟。” 杜玲笑:“你爸妈不在我就去!王曼怡和张柔都好喜欢你啦,王曼怡一晚上全跟我问你的事。” 杨景行担心:“难怪她对我不冷不热的。” 杜玲委屈:“滚!我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你不知道,她好看重许维,这优秀那不错,我都听烦了。” 杨景行说:“肯定是你勾引的。” “滚!”杜玲打了一拳,说:“我是听她的意思,好像许维不优秀就配不上她了!” 杨景行说:“你就说你也对许维也有过好感,让他身价大涨。” “我没那么伟大,牺牲自己……”杜玲突然一笑:“你以后愿不愿帮我这个忙?” 杨景行说:“你不需要。” 杜玲冷笑一下:“王曼怡以为以前又好多女生喜欢你……我说没喜欢许维的多。” 杨景行点头:“实话。” 杜玲问:“你觉得章杨是什么意思,明明有女朋友,你去也不带给你看!” 杨景行坏笑:“说不定没有,吹牛的。” 杜玲不信:“打几个电话了,肯定有!我看他短信了,肉麻得要死!” 杨景行继续小人:“肯定很丑。” “怎么可能!”杜玲更不信,“一般的他能看上?肯定不是处男了。” 杨景行叹气:“就我可怜。” 杜玲一点也不同情:“你自作自受,瞎眼睛!” 杨景行笑,杜玲又说:“真没想到,你也会在意家境。” 杨景行还是不反抗,杜玲再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我早就提醒过你的,又不是知根知底,不像我们从小到大的。” 杨景行乐:“你想吸取教训?就剩章杨了。” 杜玲严肃纠正:“就剩你!” 杨景行自卑:“我是残花败柳。” 杜玲乐:“你?章杨肯定更残,他的短信真的好恶心,我差点吐了。” 杨景行笑:“醋喝多了?” “滚!”杜玲变严肃了叹气:“都有了,经常叫许维上游戏他也没空,鲁林星期天还要逛街……就我傻!” 杨景行说:“男女比例失调,我们当然急,要早点行动,你不用。” 杜玲还是后悔:“我当初就不该和你们玩。亏王颖她们还说三道四,谁知道我受了多少伤!” 杨景行说:“不怪我,你找章杨算账。” 杜玲鄙夷:“你怎么不初中就滚……要是你高中在一中,不知道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你就多个跟班。” 杜玲冷笑不信:“你就知道夏雪她们!” 杨景行笑一笑,也没不好意思。 杜玲突然想起:“还一个月高考,她们想好报什么学校没?” 杨景行说:“要看考怎么样。” 杜玲说:“夏雪不是复旦交大没问题么?” 杨景行说:“还有清华北大。” 杜玲冷哼:“肯定来浦海,随便和你赌什么!” 杨景行欢喜:“你是师姐又是老乡,到时候负起责任来。” 杜玲气愤:“你先来几年怎么没对我负责任?” 杨景行说:“我们都对你放心。” 杜玲好笑:“那是……我觉得你最好别让刘苗她们来浦海。” 杨景行问:“你这点义气没有?” 杜玲摇头:“她们过来了肯定天天缠你,哪有心思学习,大学这么容易放纵,万一出点什么事……” 杨景行责怪:“别乌鸦嘴,我这么好的榜样。” 杜玲简直气愤起来:“就是因为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这人,不老实。” 杨景行委屈:“我还要怎么老实?” “不是那种……”杜玲摇摇头,不想理论了,问:“她们知道陶萌不?” 杨景行点头。 杜玲看看杨景行的眼睛,鄙夷地笑。 沈澄还真是等在大门口的,撑着一把粉红的遮阳伞,看见杨景行他们后就收了起来,笑着感谢:“不好意思,麻烦你们。开始了吗?” 杨景行说:“刚开始。” 杜玲给杨景行提议:“买几瓶水。” 杨景行点头,沈澄也跟着走,解释:“早上来不及赶过来,昨天睡得也晚……” 杨景行问:“你喝什么?” 沈澄摇头:“不用,谢谢。” 杜玲说:“我要脉动,青柠味的。” 杨景行又问沈澄:“矿泉水?” 沈澄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谢谢。” 杨景行提了一大袋子喝的回去操场,《云开雾散》都接近尾声了,两个女生都快跟不上杨景行的脚步了。 和鲁林他们打过招呼后,沈澄跳跳脚朝远远的舞台挥手,可现在台上的人肯定没心思看这么远。 朋友们现在都挺专心地望着舞台上,鲁林拿喝的都是伸手瞎摸,和章杨却和他抢了起来,尽管口袋里还有一模一样的。 只有一盒果汁,杨景行拿给喻昕婷,问:“怎么样?” 喻昕婷接过果汁了笑着点头:“都还好,刚开始可能调音台有问题,鼓弱了点,就一小下。” 杨景行好像要把错过的补回来,口袋给鲁林,自己目不转睛地去看了。鲁林挺懂事的,先问问安馨要什么,安馨拿了瓶矿泉水。杨景行也挺懂事的,还给那几个分享条幅的同学也买了,不过对方感谢的是鲁林。 随着《云开雾散》的最后几个音符落地,酝酿了好久的乐迷粉丝们开始爆发,好多人高举双手鼓掌并叫嚷,鲁林也扯着别人横幅的一角用力蹦跶。 前面又有人带头开始“冲”,可还没规模呢,台上齐清诺就说话了:“谢谢大家,再《就是我们》之前,请允许我们自我介绍。我叫齐清诺,浦音作曲系学生,三零六的一员,谢谢。” 齐清诺短暂的说话间,乐迷又安静了不少,毕竟那些热闹大部分都是青春期的男生制造的,而齐清诺的身姿和声音又确实有引领异性荷尔蒙去另一个方向的魔力。 可齐清诺的自我介绍太吝啬了,以至于乐迷们都继续安静着以为能再多听一点,直到确信没有后,才有人带头喝彩。 接着就是刘思蔓她们逐个来,三零六似乎商量过了,话语都挺简单的,都是三零六的一员,只是说话的时候表情神态各有不同,最酷的还是年晴。台风方面,何沛媛挺沉着,蔡菲旋有风采。 今天每个姑娘得到的反响都差不多,只是何沛媛说话的时候,章杨嚷嚷得周围的人都看他,让杜玲大觉丢脸而打人。其实就说话而言,声音最甜的应该是于菲菲。 也没有solo,三零六花了几分钟报家门后,齐清诺就宣布了:“下面请欣赏《就是我们》。” 乐迷们又慢慢安静一些,鲁林心急火燎地要杨景行去举条幅,理由很多:“你的……你高……你西瓜!” 杨景行举起条幅后,王曼怡给他拍照。沈澄也带相机了,呵呵笑:“我拍了给诺儿。” 杜玲讥笑:“丢人显眼。”其实也还好,有三零六的粉丝都朝杨景行这边看齐了。两个认识的人来跟作曲者打个招呼,那个指挥系的男生还给杨景行介绍了自己的好兄弟,一个戴潮流眼镜的比较高的胖子,挺开朗。不过指挥系男生也讥笑自己的兄弟对音乐是一窍不通。 鲁林算是找到知音,惊喜:“那不是跟我一样!” 胖眼镜嘿嘿坦白:“我的眼中只有美女。”他手里还拿了个小dv,今天这场合,收获肯定不错。 杨景行也惊喜:“不是跟我一样?” 指挥系男生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哈哈,嘲讽自己兄弟:“你有他一半,估计死也瞑目了。” 杨景行指周围一圈说明:“没一个是我的。 似乎就张柔欣赏杨景行的幽默感,笑得挺夸张,沈澄也稍微配合一下。 台上不会等杨景行他们说笑完,随着柴丽甜笛子响起,《就是我们》开始了。胖眼镜也举着dv很快进入了状态,不再看喻昕婷她们。 半个小时的曲子,后二十几分钟整个操场安静得几乎只有音乐,连杨景行他们头顶的横幅都不抖动一下。甚至校外那些夹在铁栅栏中的人脸也没挪动过一下,都出神了。 虽然老师们分析的《就是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好,但是对普通乐迷来说,好听就是王道。《就是我们》的旋律,没有注水,没有得过且过,几乎从头到尾都在发挥旋律的魔力,不断给乐迷听觉的惊喜和感动。 而今天的三零六几乎每个人都表现得信心十足,演奏流畅灵动恰到好处,配合上也是一丝不苟井井有条。女生们自己肯定也感觉到了,彼此之间的眼神交流说明她们的满意和愉悦。 听到美妙处,和杨景行合力举条幅的校友还会看着他点点头算是肯定。 结束后,掌声和喝彩还没完全爆发起来,好多人就开始理直气壮地“冲”了,并且很快地整齐起来。 杨景行这边最先说话的是胖眼镜,他放下了dv满足:“啊,累死了。” 杨景行的条幅搭档用力把手举高摇动,边“冲”边并眼神示意杨景行一起来,杨景行给了面子。 前面人头晃动起伏,张柔吃了个头的亏看不真切,就要鲁林把她抱起来。鲁林真是好男朋友,也不怕丢人,抱住张柔的大腿尽量把她举高。 张柔冲了几下声就对杨景行抱怨:“她们谁开始弹了我就想学什么,哎呀,都好听!” 喻昕婷嘻嘻乐,用力踮脚看前面。王曼怡有公德心,这时候还记着用口袋把朋友们喝空的饮料瓶收集起来。 太阳虽不毒辣,但是台上女生们的脸上还是细汗密布了,都那么明亮灿烂。虽然没装格调大牌,但是大家跟着齐清诺的动作站起来的时候,操场上几千乐迷整齐划一地“冲”击波也已经把外面繁忙马路上的车速都震慢了下来,车里的人都想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大状况。而那些夹在栅栏中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冲”,一个个庆幸傻乐的样子。 台上的女生们向齐清诺看齐,一排站在了舞台前方。 几千同龄人整齐地激动和亢奋,都有自己的功劳,这种感觉肯定和在音乐厅里面对那些头头是道的专家不一样。那感觉一次比一次更具威力的“冲”,每次都冲在台上女生们的心弦上。 此时,何沛媛美丽的笑脸,年晴的淡泊,王蕊和蔡菲旋的亢奋,邵芳洁和于菲菲眼中闪动的泪光,郭菱和邵芳洁的亲热,柴丽甜和高翩翩的谦虚,肯定也和四天前的很不一样。 齐清诺微笑一会后抬手往前一指,很有气势的感觉,方向是杨景行这边。虽然一片黑压压人头还距离几十米,但刘思蔓也看见举条幅的杨景行了,并指给邵芳洁她们看。 似乎要保持舞台风格的统一,王蕊她们都抬直手臂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年晴动作虽然落后了一拍,但十一个女生最终都把右手的食指对准了台下的同一个点,或笑或严肃。 台上十一个美丽女生的整齐,感觉比台下几千人还震撼。好多人纷纷回头看,又疑惑一个小小横幅不用那些美女的女生这么致敬吧? 许维赶忙接手杨景行的活,让他好回应一下。杨景行挥挥手,然后竖了个大拇指。章杨也努力回应台上,反正三零六的指头也没那么精确。 齐清诺先放下了手,然后带领大家鞠躬,似乎并不留恋此刻的辉煌,对准麦克风说:“谢谢大家,下次再见。”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陪衬 这才“冲”了多大会?乐迷们积累的激情都还没释放出一点呢,看三零六的样子就准备退场了。齐清诺蔡菲旋拔设备插头了,高翩翩也抱起了古筝,只有王蕊和刘思蔓还有点不舍地看台下。 似乎“冲”的热情挽留不住台上的美女,乐迷们立刻换方针换口号,开始有人喊再来一个,或者唱一个。 民意这东西传播的很快,几个帮三零六收拾设备的人刚从后台出来,下面乐迷们“solo”的呼唤开始从各种势力里异军突起,并迅速壮大,声势盖过了原来的老大“冲”。想来是百花齐放的时候难免目不暇接,不如逐个轮流欣赏。 “solo”只用很短的时间就统一了整个操场,而且这种原始的富有节奏感的重音弱音二拍子比原来单调的“冲”更顺应民心更强盛。 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似乎越来越不舍,不慌不忙地收乐器,慢慢挪动椅子,视线更多地放在台下。可是她们已经占用这个舞台太长时间了,何况后面还有明星等着上场呢。十一个女生一人solo一段,都够别人唱完两首歌走人了。 女生们也看齐清诺,因为只有她是戴了耳麦的,能和后台导演沟通。但齐清诺并没收到什么指示,而且这时候主持人也显身了,大踏步说着赞美三零六和感谢乐迷的话,然后就开始承上启下了。 接下来出场的明星名字抵消了乐迷们的不满足情绪,solo和冲的呼喊慢慢消停了下去,三零六也顺利退场了。 回到后台后,三零六开始接受朋友同学们的恭维。今天音乐节就结束了,虽然整个学校都挺开心,但是这几天最风光的无疑是三零六的十一个女生。比起她们收获的,和张家霍那点不愉快都可以忽略不计。 导演和齐清诺商量是不是在午饭休息前让三零六上台去solo一把,齐清诺和刘思蔓都认为没必要。今天这么多明星,还轮不到她们来压轴。 估计高翩翩她们还急着见家人,齐清诺就宣布解散,她负责善后。可女生们似乎舍不得她们齐聚一团产生的光辉,都不急离开。 王蕊急的似乎是去谴责杨景行的条幅,她声音挺小地气愤着想拉年晴她们入伙:“好恶心,还美丽骄傲,丢死人了。” 刘思蔓讥讽:“你当然受之有愧。” 王蕊白眼:“你就没愧。” 于菲菲很有自信:“肯定不是杨景行的。” 郭菱说:“把三零六换成齐清诺,就是他的了。” 齐清诺谴责:“又破坏内部团结。” 郭菱严肃地讲道理:“早点……一块石头落地,才真的有利于安定团结。” 刘思蔓怂恿:“你们石头剪刀布,谁去把他落地了!” 年晴对齐清诺够义气:“我名额给你,两次。” 王蕊正直:“你没资格。” 年晴几乎不笑:“反对歧视!” 何沛媛表明:“反对有效,我的也给老大。” 蔡菲旋边收拾包包边说:“哪还有什么看头……我的给你!” 大家笑一阵,刘思蔓又说:“王妇女还把名额收着的,居心叵测。” “就我!?”王蕊气得尖叫,伸手指:“柴丽甜!邵芳洁!郭菱……” 年晴有点烦:“能不能换个话题?” 台上的明星先唱了一首软绵绵的情歌,情调似乎不附和音乐节的气氛,所以反响一般,他就在开始第二首之前用充满感情的语调述说,想把操场上三零六的余威清扫干净。 沈澄正在征求杨景行的意见是不是能给齐清诺她们打电话了,面向舞台的左前方的一大片乐迷就波起一整骚动。 三零六有人出来了,最前面是高翩翩,斜背着比她还高的古筝箱子,撑了一把遮阳伞低头走路。郭菱和邵芳洁都提着胡琴盒子,跟在高翩翩后面,一跳一跳地下台阶说笑着。王蕊拿着手机在高处眺望了一阵,说了几句后就风风火火地几步跳过了前面的人。 有少数歌迷开始朝那个几乎看不见舞台的方向移动,但没包围高翩翩她们,也就是近距离地看一看或者拍照,没有要签名的。 高翩翩的父母在那接女儿,父亲接过了古筝箱子,母亲递上喝的,但是三人的脚步都没停留。看高翩翩一家人朝自己走来,杨景行就礼貌的过去两步,并表扬高翩翩:“不错。” 高翩翩笑笑,看了杨景行的朋友们一眼后对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杨景行点头,高翩翩的父亲也跟他说再见。 郭菱大概是找自己的家人去了,邵芳洁就来加入杨景行他们当观众。除了杨景行,指挥系的师兄也真诚地表扬师妹,可他的胖兄弟却急不可耐地打听:“你们还有几个呢?” 邵芳洁对杨景行说:“她们快出来了。” 张柔不会专业的表扬,就要用热情的聊天来表达对邵芳洁以及三零六的仰慕。 王蕊很快带着碰上头的母亲和弟弟来鄙视杨景行了:“受不了你……东西呢?” 杨景行指指旁边已经熟络的三零六粉丝,说:“不怪我,他们的。” 王蕊看粉丝的眼神依然遗留了对杨景行的那种傲慢,但是笑得温柔了一点。 粉丝有点不好意思地把卷起来的条幅递给王蕊:“送给你们。” “谢谢。”王蕊礼貌了一些,可伸手一半又缩回,担心:“我不敢当代表,要被批斗,等她们吧。” 粉丝们似乎很开心,手也立刻缩了回去,然后开始夸赞三零六。 王蕊却着急炫耀,问杨景行:“我老弟帅不帅?” 杨景行点头:“帅。” 王蕊的弟弟头垂得很低,还别过脸去了,可王蕊却拉住弟弟指邵芳洁:“叫姐姐!” 邵芳洁别过了脸,王蕊弟弟用力挣脱了姐姐的手。 王蕊母亲哈哈解释:“高中生,还害羞。” 台上还在唱歌呢,杨景行这一团却成了茶话会。王蕊母亲现在对鲁林他们也要热情几句,杨景行的朋友们对长辈依然尊重。不过对王妈妈邀请大家一起吃午饭的好心,朋友们都感谢并推辞了。 台上换了一个歌手后,前面的歌迷突然更加骚动了,因为齐清诺她们都出来了。七个女生前前后后,步调不一致,神情不一致,美丽也各具特色。 最前面是刘思蔓和于菲菲,不过意识到操场上的热情关注后,于菲菲就朝后躲了,想用蔡菲旋她们的身高挡住自己。 蔡菲旋则完全没受影响,继续跟齐清诺说话,笑容镇定灿烂。何沛媛背着三弦盒子在齐清诺身后,微微低头看着前面的脚后跟,像是在思考什么。 年晴本来酷酷的,可又突然使坏把柴丽甜往右边距离很近的镜头前推。柴丽甜虽有笑容,但反抗得很不客气。 台上的歌手刚开始唱呢,左边这片的歌迷却开始给三零六鼓掌了。还有不少乐迷挥手致意,刘思蔓和蔡菲旋也挥手回应了。 终于有一些人围去三零六前面阻止了她们的步伐,但是没制造麻烦,让乐迷拍照或者合影几张后就得以放行。 迎接齐清诺她们的除了杨景行的笑容和周围几层人的注目,也还有王蕊的讽刺:“美女,你们好受欢迎哦!” 齐清诺肯定认识王妈妈,先跟她问好后就找杨景行打听高翩翩和郭菱。王蕊又要弟弟叫这么多美女姐姐,恼得她弟弟阴沉着脸想逃了。 沈澄和王曼怡她们一起夸奖三零六在舞台上的风采,鲁林责怪杨景行没有给三零六准备喝的。 一群人闹哄哄地很多话说,让准备赠送条幅和粉丝和几次想开口的胖眼镜无从下手,最后还是杨景行介绍一下。 齐清诺接过条幅后也不好意思了:“谢谢……抬头不见低头见,夸张了吧。” 粉丝笑笑:“心意,心意。” 胖眼镜也把单反从包包里取了出来,几乎是举到三零六面前,憨笑着问:“能不能拍张照?” 年晴推何沛媛:“你代表了吧。” 何沛媛笑这移开视线,看台上去了。 指挥系男生挺有义气的,帮兄弟说情:“给个面子,让他拍一张,冲三零六来的!” 这里人头攒动摆不开架势,可齐清诺还是拉拢团员们让胖眼镜按了几下快门。胖眼镜挺兴奋地连声感谢,尽管没有合影。 齐清诺和三零六朋友多,男的女的好些来和她们打个招呼,但是都没加入进来。刘思蔓的男朋友也是这时候才过来,但是不怎么说话。最为急切地还是柴丽甜那个想当记者的同学赵俪,她抱着看起来很专业的相机,想杨景行和三零六一起去一个好一点地方取景拍合影,还几乎对杨景行和齐清诺鞠躬:“求你了,求你了……柴丽甜,帮我这一次!” 柴丽甜有点为难:“人真的不齐。” 赵俪很迫切:“打个电话嘛,肯定没走,就几分钟……昨天不让我进贺绿汀去!” 于菲菲说:“甜甜有我们合影啊,在她寝室照的。” 赵俪说:“我看过了,那张光线不太好,而且今天拍更有意义,不是吗?” 杨景行说:“你给她们拍,我才不想当陪衬。” 赵俪立刻展开一张纸给杨景行看:“我有构图构思了……你怎么可能是陪衬!” 那纸上用名字代替人画着赵俪所预想的合影构图,杨景行的名字大大的看样子在最前面最占画面的位置。王蕊她们还有兴趣看一看,可杨景行只是笑笑:“我是幕后。” 齐清诺对赵俪说:“现在人不齐,你看我们妆都快画了。这样,有一张我们去年的合影,甜甜也有,你先看看怎么样,我觉得也比较有意义。不行的话,我们再拍。” 柴丽甜对赵俪说:“那张是很好,去年春天照的,我给你看……但是没杨景行。” 杨景行敏感了:“没我就很好,什么意思?” 赵俪附和不出笑声,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不然也来不及了。” 刘思蔓说:“谢谢你了,我觉得你的文章比较中肯,也好听。” “谢谢你们。”赵俪笑笑,突然看向喻昕婷:“你一定要给我拍一张,求你了,求你了!” 喻昕婷看杨景行,杨景行问赵俪:“拍她干什么?” 赵俪瞪大眼睛:“昨天啊!晚上去她寝室没找到。” 杨景行怀疑:“昨天没多少人,我觉得没什么好写的。” 王蕊不同意了:“喂,你谦虚就算了……” 齐清诺却也对赵俪说:“我也觉得昨天下午的就算了。” 赵俪为难:“不写也都知道,不写反而奇怪……算了,你们说了算。” 赵俪离开后,三零六议论她好积极,是个当娱记的料。 柴丽甜笑:“她是很敬业……特别有意思,她每次稿子被毙了就发疯练习。” 杨景行后悔:“为她的学业,我该拍一张的。” 鲁林稀奇:“西瓜呀,你还成新闻人物了?” 王蕊说:“好多次了。” 于菲菲说:“真正上娱乐版是程瑶瑶专辑发布会的时候。” 张柔好奇:“有他?” 于菲菲说:“你要找有一组照片的那种,有他和程瑶瑶合影,其他好多都没有。” 鲁林讥笑:“那就还不是新闻人物嘛,我是说怎么没听说过有杨鸡毛这么个人。” 大家乐呵,杨景行哈哈。 边看台上边说笑了一会后,杨景行建议女生们是不是把乐器放回教室去,或者没什么好看的就解散了。 何沛媛果然还要赶去打工,刘思蔓要和男朋友单独行动。王蕊的母亲对音乐没兴趣,弟弟似乎又反感美女,也要离开。 年晴问沈澄:“你想看还是走?” 沈澄说:“看看吧。” 年晴说:“这么多人,中午你请客。” 沈澄不怕:“可以啊。” 鲁林又发话:“怎么能让美女请呢!” 章杨抢视线:“那也轮不到你这种丑男!” 沈澄对齐清诺和年晴笑:“他们太有意思了。” 杨景行也想沾光,讽刺朋友们:“你们得逞了。” 沈澄咯咯乐,说:“这方面晴儿没给我说过。” 齐清诺鄙视:“你是不是想跟他们学?” 何沛媛等不及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鲁林又劝告:“工一天打不完,吃完了走。” 章杨训斥杨景行:“你有点义气没?” 杨景行怪何沛媛:“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出来害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何沛媛呵呵:“真的要走了,你们玩开心点。” 第二百五十六章 轻松 齐清诺把三零六的钥匙给了何沛媛,几个女生就跟着何沛媛离开,去放东西或者换衣服。安馨被一个电话叫走,然后王蕊也跟鲁林他们拜拜。 年晴似乎也不愿久留,邀沈澄一起去逛街,但沈澄想多看会热闹。 年晴拖沈澄:“有什么好看的,我请你洗头。” 沈澄问齐清诺:“你呢?” 年晴说:“她事多着呢!” 三零六就剩下了齐清诺和柴丽甜,一群人继续欣赏台上台下持续着的热闹,只是再没有成规模的“冲”了。感觉和一般的音乐会不一样,在这个操场上,真心诚意的原创比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更受欢迎。 齐清诺除了和鲁林他们聊天,还要应付一些人的合影要求,杨景行却一直被无视。 到十二点多,台上休息了,乐迷们去吃午饭,不过杨景行和陪朋友还得去帮齐清诺搬设备。 进了后台,章杨身强力壮图表现,被鲁林警告弄坏了他赔不起。喻昕婷大方地把电吉他给好奇的张柔,让她抱着装装样子新奇一下,并解释工作原理。 杨景行刚挂了母亲的电话后铃声又响起,没储存的号码,但是他记得,接听了礼貌道:“尚小姐,你好。” 盛天娱乐公司的管理部总监助理尚琦红也客套:“杨景行,你好,不打扰吧?” 两人寒暄一阵,尚琦红祝贺杨景行以及三零六在这次浦音五一音乐会上的抢眼表现,然后就严肃地讲起自己的头又关心杨景行的情况了,对他比较好奇,或许还可以见面聊一聊。 尚琦红说:“你可能还不了解,我们和其他公司的陈旧管理模式不太一样,在唱片部,唐总监的地位是仅次于总经理的,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他。” 杨景行笑:“我孤陋寡闻,不过谢谢你们的关心。” 尚琦红说:“不用,虽然这种关注很难得,但是你是靠自己的实力争取到的,金子不会被埋没,也不该被埋没。” 杨景行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尚小姐吃午饭了吗?” 尚琦红说:“还没有。”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朋友还在等我,谢谢你,祝你好胃口。” 尚琦红说:“那好,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一大群人把设备送回北楼后,就该解决午饭问题了。柴丽甜还没等商量结果出来就对喻昕婷说:“我先走了。” 杨景行问:“你什么意思?” 鲁林也客套:“一起吃嘛。” 柴丽甜有点严肃地摇头:“我还有事,老大拜拜。” 齐清诺笑:“你不怕我被欺负。” 柴丽甜摇头,都不怎么回应张柔的挽留,坚决地离开了。 抬双排键的许维和章杨都出了一头汗,两人边喝水边响应鲁林大吃一顿的号召,好下午有力气玩。 出四零二,很不巧地遇上了对面四零五的几个人也在忙活,曾经说《豆蔻》旋律有借鉴法国歌曲嫌疑的刘思荣就是其中之一。 对面先有人打招呼:“齐清诺,鼓掌!” 齐清诺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啊。” 对面问:“就你啊,何沛媛她们呢?” 齐清诺说:“我不知道,你自己问。” 对面笑说齐清诺误会自己了。 杨景行看刘思荣,刘思荣也瞄他,视线短暂交锋。杨景行点头笑笑,刘思荣就更快地扯回已经飞快移开的视线,也点点头。 脚步并没什么停留,下楼后,喻昕婷很得意地看杨景行:“现在没话说了!” 鲁林同意:“他是越来越喜欢装深沉。” 喻昕婷摇头,真挚地说明:“刚刚那个长头发的,原来说他抄袭。” 鲁林更同意地哈哈:“我早知道他是抄的。” 喻昕婷皱眉,严肃:“在学校论坛说的,好多人看到了……气死人!” 鲁林表情也严峻了,简直震惊到气愤,不分青红皂白开骂:“放他妈的屁!” 章杨也正经了,问杨景行:“哪个?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说:“老早以前,没怎么说。” 杜玲也打听:“干什么的?不知道吃亏?” 齐清诺笑:“帮他炒作关注度的。” 鲁林不屑:“要炒也是老子来,轮得到他么?认不认识?” 杨景行笑:“肯定要不认识的炒才有可信度。” 章杨很严肃:“你别给九纯人丢脸呢!” 鲁林挺担心:“你没去问他?” 杨景行气愤:“我是那种做贼心虚的人么?” 朋友们都驻足了,许维笑:“你现在是艺术家,要注意名声啊。” 杨景行反击:“你才艺术家。” 张柔也感染了男朋友的气愤,问:“凭什么说你抄,又不是考试做作业。” 喻昕婷火上浇油:“说《豆蔻》是抄的法国歌,叫《rouge》,根本没有。” 鲁林又骂:“放他妈的屁呀!” 章杨这时候和鲁林一条心,问他:“回去?” 鲁林点头:“走!” 杨景行呵呵乐拉住鲁林:“想耍威风别拿我当借口。” 鲁林甩开张柔也要拉自己的手,大度道:“老子又不打他。” 齐清诺笑:“你吓到别人了,下次谁帮他炒作?” 看杨景行这几个只会嬉笑的朋友突然变得有点凶恶了,喻昕婷似乎紧张,用力冲出一句话:“但是没人信他,别人都说不是抄的。” 王曼怡说:“说那种不负责任的话,被害的肯定是他们自己……杨景行肯定能证明自己。” 杜玲说:“两码事好不好!污蔑老子兄弟!” 鲁林不耐烦:“走啊!” 杨景行问:“你什么意思?原来秦县长说你考试抄,我都没帮你说话。我没你够兄弟是不是?” 鲁林轻笑:“确实!” 齐清诺好笑:“县长还管你们?” 许维解释起秦县长的来头,大家又乐了,喻昕婷也嘻嘻。杜玲说:“我们初中只有老师不怕他们。” 杨景行说:“这又不是初中,走,饿了。” 齐清诺点头:“走。” 鲁林还是郁闷地回头骂一句:“放他妈的屁……行哥哥是那种人么!” 喻昕婷呵呵乐。 到停车场,杜玲坐到了奥迪的副驾驶,喻昕婷跟许维和王曼怡在后面,因为鲁林想坐宝马了。目的地是女生们喜欢的小吃广场,有一段路程,不过到了后方便去电视塔什么的。 路上,杨景行接到了李迎珍的电话,叫他好好休息两天,多陪陪父母,又问:“带着昕婷没?” 杨景行说:“她也该放松一下。” 李迎珍说:“我没说不可以,你们注意安全。” 到了后发现有名的小吃广场客人爆满,好在张柔和喻昕婷都不怕困难,朋友们又有很多可以聊的,一群人不知不觉等了个把小时后得到座位。 吃完后就去豫园逛逛,江边走走,然后过江上电视塔一趟。门票杨景行全掏了,王曼怡很过意不去,强烈要求杨景行尽快去曲杭玩。 对女孩子们来说,值得参观的东西还不少,尤其是到达最上面所谓的太空舱后,喻昕婷和张柔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似乎怕踩破了脚下的玻璃。她们因为恐高而不敢看脚下的世界,却又想看。遗憾的是江水是混黑色的,远不如九纯的晴水河清绿漂亮。 章杨要和齐清诺以俯瞰大浦海为背景合影,鲁林厚脸皮参一脚,然后许维和杨景行干脆也去站在旁边。张柔和王曼怡先后跟喻昕婷合照两张后,鲁林得出结论,说杨景行带齐清诺是陪兄弟的,带喻昕婷是陪兄弟老婆的。 杜玲不知道是吃那一边的醋,故意不高兴,朋友们就挨个去和她合影。 电视塔就参观了两个小时,朋友们还得打车回豫园的停车场取车。晚饭是在学校附近吃的,难得鲁林也不想喝酒,大家就把举杯推杯的时间都拿来谈天论地了。 感觉朋友们都比较关心三零六的发展,在鲁林的想象中,三零六肯定是比什么摇滚乐队或者偶像组合高端多了,最好是以后能成为了不起的古典乐团,这样的话他身为朋友都能觉得脸上有光。 张柔也特别羡慕三零六这些女生们飞扬的青春精彩的生活,觉得自己的大学生活是不是太枯燥而缺乏成就感了。 齐清诺说自己倒是觉得普通高校的学生们都轻松惬意,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包括普通高校里的爱情,都是无忧无虑的,比如饭桌上的两对例子。 鲁林信了齐清诺的话,点头同情:“确实,我们及格就万岁了。” 王曼怡似乎挺了解地说:“你们目标明确,一直都在奋斗……其实我高三快毕业的时候都还没想好读什么专业。” 齐清诺说:“选择多啊,不喜欢就可以换。我们附小附中的那些小孩子,数理化基本不懂,只会自己的专业,不够全面发展。跟不上素质教育。” 张柔打听想进附小附中得有什么条件,虽然这里的几个人都不是附中上来的,但是也有些了解,喻昕婷说自己的家教学生就有进附小的远大目标。 想就读浦音附小,也得考试。以钢琴系为例,附小只招收三年级以上学生,每年名额最多五个。最基本的要求是达到车尔尼740,巴赫三部创意曲的水准,事实上大部分考生都超出这个要求。 十岁不到的孩子要练成那样,首先是得有很好的天赋,然后就是每天几个小时从不间断的认真刻苦练习。喻昕婷教的嘉嘉算是有点天赋,才六岁,学琴两年了,每天练琴时间都在两个小时以上,但是喻昕婷说:“我觉得……不好说,其实她也不是一定要专攻钢琴,两手准备。” 听说喻昕婷上课都五十块钱一个小时了,张柔特别羡慕:“我们同学做家教才二十块!” 喻昕婷嘻嘻:“因为他们家人好才五十,其实我们好多同学都是八十了,还有一百的。” 鲁林算账:“一天少算点,六个小时,一天六百,一个月一两万啊!” 喻昕婷解释:“那自己就没时间练习了,老师肯定不同意……而且教学生有点累。” 鲁林没理想:“是我就不读书了。” 章杨骂:“鼠目寸光!” 喻昕婷呵呵:“只要是教授,校外辅导都是一千块一节课以上,而且一般人请不到,要很好的学生才行。” 鲁林指杨景行:“他值几块钱?” 喻昕婷笑,王曼怡说:“肯定也请不到。” 章杨掏出五块钱来拍在桌上:“我包一天!” 杜玲加价:“我出五块五。” 杨景行立刻自己当拍卖师:“有没有六块的?有没有?” …… 结账的时候杜玲要请客,朋友们不敢和她客气。出酒楼后,两辆车一起送喻昕婷回学校。喻昕婷说自己今天还没练琴的,可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喻昕婷在校门口下车后,两辆车又开去酒店,然后齐清诺和杨景行各自回家。 杨景行回家后等了两个小时萧舒夏和杨程义才回来,父母先问了一下他今天的情况,然后萧舒夏就说起:“这里住着是不方便,也不舒服,你生日要到了,给你买套房?” 杨景行摇头:“不需要。” 萧舒夏说:“买新房,你喜欢可以自己装修。丑话说前头,不准随便带人回家,刘苗苗她们也不行!” 杨景行笑:“我要回九纯的。” 萧舒夏斥责:“没出息,还回九纯,几个人欣赏你!?我们商量了,现在房子肯定只会越来越贵,迟买不如早买。” 杨景行说:“我努力赚钱。” 杨程义严肃:“你现在的责任不是赚钱!房子我觉得可以买,租房子毕竟不如自己的家温馨舒适,问题是你能不能正确面对,不要觉得自己有车有房,有点事业了……” 杨景行笑:“我说不起大话,所以才要自己挣钱。” 萧舒夏气愤:“我们的钱你不用给谁用!?周龙龙他妈还问我,说你儿子那么不得了,还租房子住!” 杨程义笑:“你妈说的话还是有道理,我们做父母的对你有这个责任,这是我们民族的传统,但是你也要清楚你作为儿子的责任!” 萧舒夏怀疑:“除非你是不准备孝顺我们!” 杨景行说:“我是来读书的,好多人还住寝室……” 萧舒夏声音提老高:“没看见别人像你这样,那么多名人来!” 杨程义说:“也可以理解成我们和你妈给你的奖励,生日都是个借口。” 萧舒夏问:“你那些浦海的同学都住的什么房子?齐清诺?” …… 父母是铁了心要给儿子买套房子,杨景行先是客套一阵,被逼接受了后又嘿嘿乐,被萧舒夏揪耳朵。 原来是杨程义今天见的朋友有很不错的房源,距离音乐学院也不远。杨景行答应父母明天就去看看房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买房 杨景行还得给朋友请假,虽然萧舒夏认为买房子这种事可以带比较多人的人挑刺出主意,但是杨程义和儿子都认为没必要。 鲁林也觉得买房子是好事,说起码来个五居室的,这样大家来玩就方便得多了。章杨他们由鲁林转告,杨景行再给齐清诺和喻昕婷打电话。 齐清诺关心一下房子的位置,听说是徐汇区就怀疑:“故意和我拉开距离啊?” 杨景行说:“我妈还问我你家是什么样的。” “失职了吧。”齐清诺笑,描述:“我家四室两厅,两百零几个平方,高中毕业搬过来的。” 杨景行也笑:“四室两厅,考虑好长远。” 齐清诺说:“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和他们住一起……哎,要不要提前参考一下我的意见?” 杨景行说:“肯定是他们拿主意。” 齐清诺说:“行吧,我也不挑剔。什么时候乔迁之喜,庆祝一下。” 杨景行说:“行,就这样,你早点休息。” 齐清诺说:“好……我比较喜欢复式的,最好别太高了,不喜欢电梯。” 杨景行笑:“挂了。” 喻昕婷接电话了轻声:“喂?” 杨景行说:“明天上午计划取消了,我陪父母去看房子。” “什么房子?”喻昕婷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们要住过来?” 杨景行说:“不是,说我租房子不方便。” “要买啊?”喻昕婷有点惊讶,“你不住那里了?” 杨景行说:“应该是,看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喻昕婷怀疑:“那肯定要好久。” 杨景行说:“不会多久,他们基本上选好了。” 喻昕婷哦,也好奇房子在那里,然后就为杨景行遗憾:“那你以后就没机会吃烤鱼了。” 杨景行笑:“这点路程怎么能阻挡我吃烤鱼的热情。挂了,你别练太晚。” 喻昕婷嗯:“好。我十点半回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收拾光鲜的杨景行跟着父母以及姨妈表姐见到父亲的朋友,一个和杨程义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九纯邻县人,现在是一家地产公司的部门经理。 萧舒夏要杨景行叫对方陈叔叔,可陈叔叔给了杨景行一张名片,说他不敢妄自当艺术家的长辈。 陈叔叔本是要先好好招待杨程义一家人,想把看房子的事放在下午或者明天去,但是杨景行挺赶时间的,而萧舒夏也证实儿子确实比较忙。 于是直接去“香岛国际名园”的售楼中心,售楼小姐展现出了十二分热情和礼貌,看茶倒水介绍说明,还笑吟吟看着杨景行想要恭喜:“准备成家吗?” 杨景行摇头。 萧舒夏不太高兴:“他才大一,十九岁不到,成什么家?” 陈叔叔连忙给售楼小姐解释一下,说别看小杨先生年纪轻轻,却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而且已经是有名的作曲家,父母这是要奖励他。 萧舒夏又变得很热情:“程瑶瑶你们都喜欢吧……” 杨景行埋怨:“说这些也不会打折。” 陈叔叔杨景行说:“你爸爸做这行的很清楚,好房子一般人看都看不到的,我肯定给你最好的,车位肯定也是最好的!” 于是开始看沙盘模型,选各种房型。不过杨景行似乎没多大热情,听了好多介绍后还是让母亲拿主意。 萧舒夏肯定早有想法,而且萧舒云又极力要求要卖就要最好的,于是萧舒夏没怎么犹豫就选了四室两厅近三百个平方的复式户型,然后决定去朋友推荐的楼层看看。 小区内还在施工,楼房的外墙都还没做好,说最早也要十月份才能入住,不过空地上的绿化美化的已具雏形。 小区一共只有六栋楼,都是二十层左右。陈叔叔给杨景行推荐的房子在东北面那栋的十二层以上,因为周围视野最好,西面靠近大花园,东面是一个刚落成不到两年的大型小区,都是矮小的多层楼房。 这栋楼每层都是四户,四部电梯,说是准一户一梯,不过现在还只能坐工程电梯上去。杨程义左顾右盼看得仔细,像是仰慕别人大公司能把工程电梯也做得这么漂亮干净。 萧舒夏想选个吉利好听点的楼层,比如十二、十五、十八,十四肯定不要!不过十二楼最好的一个单元已经卖了,而杨景行又觉得十六、八楼都太高了,就从十层开始看。 陈叔叔一路给杨景行说着售楼的好些潜规则,让销售小姐都插不上话了。尤其是陈叔叔说杨景行属龙之人应该住十五楼,飞龙在天,大吉大利,得到了萧舒夏的鼎力赞成。 不过户型都差不多,先在十楼看看。已经是毛坯房了,水电地暖都安装到位,墙面粉刷,地面干净。 比较了个把小时后,一家人觉得正面大花园的这一户稍微好一点,阳光恰到好处,多个房间的视野都算开阔。 房子设计是不错,进门是大客厅,看起来挺宽敞,而且很高。客厅左边有被复式压低的餐厅厨房,以及类似书房用途的事迹。客厅右边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共用一个大卫生间。 楼梯在客厅靠书房的位置,上去就是最大的房间,最大的卫生间在房间里面,还有面积介于阳台和露台之间的好地方。此外复式上还有类似儿童房储物间的设计。复式的层高设计上也有近三米,空间并不促狭。 表姐王卉显得最没城府,边想象怎么装修边喜欢得不行,让售楼小姐和她最有共同语言了。 杨程义看得很仔细但不评价,陈叔叔也叫售楼小姐不要在专业人士面前浪费口舌,于是售楼小姐就抓着萧舒夏和杨景行讲个天花乱坠。 萧舒夏又一次打听确定价格问题,陈叔叔蛮不在乎地说:“杨哥肯定是一次付款,这层六百万多一点,上面就最多也就多个几十万。都是好房子,越留越值钱。” 杨景行说:“我租房子可以租几百年。” 萧舒夏斥责:“你租一辈子房!” 售楼小姐呵呵:“租的哪有这么好,而且房租也会涨呀……而且身份不允许嘛。” 杨程义好像没被吓到:“再看看上面。” 在售楼小姐关于这些房子如何热销抢手的絮叨中,一行人又走楼梯直接上了十五楼。杨程义拿着结构图纸连墙壁的厚度也要研究一番,萧舒夏则关心那些窗户和开关,以及:“这里弹钢琴不会打扰邻居哦?” 答案当然是不会,萧舒夏就高瞻远瞩起来:“客厅要大气一点,以后客人肯定多。” 陈叔叔很是赞同:“那是肯定,接待有些人,必须要豪华高雅。” 萧舒云呵呵:“行行要先招待姨妈哦。” 王卉质问表弟:“你怎么一点不激动?你不要给我!” 杨景行说:“好贵。” 姨妈也教训:“贵的不买买便宜的?你爸爸辛苦赚钱为谁?” 杨程义笑:“贵点姨妈可以借钱,你自己好好看。” 萧舒云对杨景行抱怨:“你爸爸骂我,给你买房子问我借钱!姨妈有多少给多少!” 王卉也给杨景行描述他的未来之家有那么多种温馨好看的可能,什么样的墙漆,什么样的家具沙发…… 鲁林也打来电话关心杨景行给朋友们看的是什么样的免费旅馆…… 看到中午一点,该吃午饭了,还没有定论。杨程义邀请朋友一起吃饭,对方很了解地婉拒了。 上车就开始商量,杨景行还是觉得贵。杨程义说钱是可以想办法的,杨景行就说不如把钱借给他做生意。 杨程义很严肃:“说了你现在的任务不是赚钱!” 萧舒夏和丈夫站一边:“你以为钱那么好赚!” 姨妈也说:“好好读书,赚钱的事有你爸爸就够了,你书读好了,赚钱比我们轻松得多,动动脑子笔头就是几万!” 杨程义很严厉:“这个态度一定要端正,目标要明确,当初你说学音乐的原因,没说是为了赚钱!过早追求名利,有百害而无一益!” 杨景行嘿嘿:“钱是工具嘛。” 萧舒夏看儿子,杨程义语塞一下了继续教训:“光有钱有什么用?不学无术的人,你给他再多钱也做不了什么事!” 王卉嘻嘻问表弟:“是不是还不如买法拉利?” 萧舒夏斩钉截铁:“绝对不行!” 萧舒云慈爱地对杨景行说:“父母也是为你打算,房子以后越来越贵,你肯定是不会回九纯的,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就要安安心心读书,做事业,做出成绩来回报你爸爸妈妈,他们花多少钱都开心。” 杨景行笑:“我就怕对不起那么多钱。” 萧舒夏职责:“这么点自信没有,别当我儿子。” 杨程义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住新房子,我们也不勉强你。” 杨景行嘿嘿,萧舒夏也嘿嘿。 吃过午饭后,就回去再好好看看,下午五点才签合同。杨景行本不想当房主,但是父母都逼着他动手,杨程义还跟朋友解释:“不然他没有压力。” 厚厚的合同打印出来后,买受人后面就是杨景行的名字。房子是第五栋一单元十五层二号房,复式结构,层高六点二米。 房子建筑面积三百零八平方米,单价两万零八百元,总计六百四十万零六千四百元。付款方式为一次性付款,付款期限为六月一号之前。交房期限为今年十一月一号之前。 此外还有不少细节说明和质量保证书什么的,杨程义没什么兴趣,萧舒夏看得仔细。 然后杨景行又在合同末页买受人一栏签字,表姐问他学校里签字是四零二还是杨景行。 售楼小姐也就是委托代理人盖章后,又给了杨景行一张名片并留下他的电话,方便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 该吃晚饭了,陈叔叔是无论如何也要做东了,因为他身为叔叔,这段时间来有失对杨景行的关怀照顾,得补过,而且这个房子以后的交房装修入住他都会负责到底。 杨景行却不想给面子,说朋友们还在等自己。萧舒夏不同意,说自己明天就回九纯了。杨景行又向朋友们请假。鲁林他们单独活动了一天,现在正等齐清诺过来呢。鲁林还问他们要不要叫喻昕婷一起,杨景行说算了。 鲁林有关心一下房子问题,并打听:“多少钱?” 杨景行说:“他们买的。” 鲁林就不问了,说:“你快点。” 陈叔叔还得去接老婆孩子,杨程义的车跟着,也不叫其他人,还真是朋友聚会的样子。 购物确实挺让人开心的,尤其是一下花了几百万,车里的几个女人都挺兴奋。王卉说杨景行现在是有车有房了,该相亲结婚了。 萧舒夏却说:“有也说没有,是跟你结婚还是跟房子车子?现在这社会啊,价值观都扭曲了!想我们,结婚的时候有什么?摩托车算好的。” 杨景行笑:“估计姨妈跟你的想法不一样。” 萧舒云说:“钱,我们也不是那么穷,还是要看人品。” 王卉责问表弟:“你给我介绍的男朋友的呢?” 杨景行说没有,王卉就强烈要求参与杨景行房子的装修设计,这样她以后来浦海玩也能住得舒服一点。 陈叔叔的老婆矮胖胖的,可他们六七岁的小子儿却胖得挺可爱。萧舒夏说陈叔叔就是先立业后成家的优秀榜样,要杨景行学习。 陈叔叔的小儿子在上吉他学习班,陈叔叔希望杨景行能给点专业的建议,杨景行就说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得喜欢,那小家伙就立刻说自己不喜欢。 萧舒夏记起来:“你蓝阿姨的女儿在学钢琴,想你什么时候回去帮忙看看老师怎么样。” 王卉瞧不起乡下人:“九纯能有什么好老师。” 萧舒夏说:“说厉害呢,带过好多学生拿奖。” 王卉也了解:“现在奖太多了。” 陈叔叔的老婆问:“杨景行得过什么奖?” 杨景行惭愧:“没有。” 萧舒夏说:“几个教授说了,他不需要奖,也不屑于奖。” 杨程义脸上挂不住了,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杨程义要和朋友喝酒,杨景行就不喝,开车的任务交给他。 鲁林又打来电话催:“你是不是住新房不肯走了?” 杨景行解释一下,问:“你们吃完了?” 鲁林说是:“齐清诺说去ktv,你还要多久?” 杨景行说:“你们先去,我快了。” 鲁林说:“你是要快点,来结账。”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临别 杨程义和朋友在饭桌上聊的内容是家庭和生意相结合,朋友很佩服他为了家庭而死守九纯,说如果杨程义当初愿意出来,现在起码上市了。因为就个人能力而言,杨程义是顶呱呱的。可是九纯那种小地方,有多少钱让你赚。 不过不要紧,现在杨景行当儿子的出来了,子承父业,以后要在浦海创出一片大大的天下。陈叔叔还教导杨景行,说娱乐行业也就是看起来风光,但是赚不了多少钱。那些凤毛麟角的顶级明星一年说是能赚几千万,但是那点钱放在真正的大老板那里根本不够看。 杨程义表现得对儿子赚钱一事全无期望,萧舒夏也说杨景行就会花钱。 吃完了饭,陈叔叔还想继续做东去洗脚或者去他家打打牌也好,但是这种事对年轻人来说未免无聊,而且杨程义也不好开车,就说算了,以后机会还多。临别,陈叔叔交代杨景行一定要经常联系他,有什么事和要求尽管开口。 回去的路上,萧舒夏吩咐杨景行只能就房子的事找陈叔叔,不能跟着他去玩乐什么的,尤其是不能听对方那些介绍女朋友之类的话,太不靠谱了。 萧舒夏也挺瞧不起人的:“我不信他介绍的比你自己那些同学好啊!” 姨妈则认为杨景行算是很听话很争气的孩子了,但是父母的担忧是永远存在的,要杨景行尽量让父母放心一些。 把父母和姨妈送回家后,杨景行依表姐的要求带着她去ktv找朋友们。没大人在了,王卉就跟杨景行打听他的受欢迎情况。杨景行很诚恳地说自己并没有多受欢迎,王卉半信半疑,都有理由。 ktv就在朋友们住的酒店附近,杨景行到包房门口的时候,正声嘶力竭吼《大地》的鲁林眼看接不上气了,就立刻降了一个八度大叫:“鸡毛,房子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房里的茶几上摆满了啤酒瓶杯子水果零食,一群朋友坐得比较松散,王曼怡跟许维一起当真心观众,杜玲和章杨脸上还算一致的笑容说明他们正处在难得的和平期,齐清诺在跟张柔说什么。 很大的音乐声和昏暗的灯光中,王卉笑着跟表弟的朋友们挥手打招呼,视线落在了不认识的齐清诺身上。 齐清诺最先起身过来,先用笑容欢迎王卉:“hi,美女。” 王卉得仰脑袋对齐清诺点头:“你好。” 杨景行边接稳鲁林塞到手中的啤酒边介绍:“我表姐……她是齐清诺,学校的朋友。” 王卉惊喜:“大卫女儿!”看得更仔细了。 齐清诺笑笑,招呼:“喝什么?” 鲁林他们才不管什么表姐,杨景行这瓶酒肯定是要罚的。 等杨景行甘愿接受处罚后,杜玲阻帮他阻拦了章杨递上的第二瓶,明知故问:“房子买了?” 杨景行点头:“还没给钱。” 杜玲问:“哪儿?什么名字?” 朋友们议论一阵,其实都不知道具体地点,王曼怡问:“多少钱一个平方?” 杨景行说:“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王卉帮忙回答:“两万多,三百多个平方。” 张柔惊诧:“啊!首付多少?” 鲁林责怪:“首富怎么可能给首付,肯定全给,哈哈……” 王卉说:“复式的,房子不错……你们两人一间住得下。” 又打听一阵,鲁林不满意:“那我不是明年才能住?” 章杨讥笑着比划:“十五楼,那么高!你这种乡巴佬敢住么?” 许维呵呵:“有没地下室?” 张柔还是觉得价钱太贵了,杜玲说在浦海只能算中等,王曼怡问开车到学校大概要多久。 鲁林打击杨景行:“齐清诺家零二年买的,还不到一万。” 杜玲说:“地段不一样好不好。” 鲁林又找到理由:“我还在住寝室你就买房了,没义气,再罚一瓶。” 杨景行反驳:“我还在打光棍你就找老婆了,罚一箱。” 王卉帮腔表弟:“房子哪有老婆值钱!” 章杨立刻对杨景行慷慨:“我和你换!” 杜玲皱眉打章杨一拳,章杨厌烦:“老子又不是换你!” 齐清诺也凑热闹:“我和你换。” 鲁林无语:“老大,你换什么?” 齐清诺正经:“房子归我,我归他。”鲁林大声哈哈把其他人的笑神经彻底地比了下去,张柔也为杨景行高兴:“你赚了。” 杨景行埋怨:“明知道不是我的,馋我。” 齐清诺呵呵,邀请王卉点歌。 在这唱歌可比酒吧里轻松多了,大家一首接一首,根本不会冷场。王卉唱前两首的时候还比较客气,可得到几阵喝彩后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积极分子,自己点的肯定唱,别人点了谦让过来的也不客气。 没拿麦的时候,王卉就和齐清诺聊天,两人一会笑一会正经。杨景行坐在王卉左边,就当观众鼓掌喝彩。 齐清诺说自己没发表过歌,王卉就安慰迟早会有的,还乐着描述她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说《豆蔻》的作曲是自己表弟,别人都不信。 王卉自己也不信:“他小学四五年级还被我二姨打得满地窜。”边说边拉杨景行,让他仔细听自己说的话。 齐清诺笑得好灿烂,也好奇:“干什么坏事了?” 王卉回忆了一下惊呼:“太多了,干坏事他是专家。” 鲁林隔着张柔也要证实:“确实,不是专家,是教授。” 王卉对齐清诺说:“我放假了有时候去九纯,他从来不陪我,一天到晚都是和鲁林他们一起玩。” 鲁林有不好意思的理由:“那时候觉得你好大嘛。” 王卉不高兴:“才高两年级……不过他们真的是好兄弟……哎,你们唱歌啊,杨景行,你唱!” 在几个人的要求下,杨景行准备开金口唱一段,不过王卉要求他唱自己的歌。杨景行很为难的样子,还好鲁林站出来帮他说话了:“是别唱,破坏气氛。” 许维也呵呵:“不搞特殊化。” 杨景行挺贱的,偏偏要干喊了两句《心情的承诺》的歌词才开始唱许维点的《凡人歌》,章杨很快忍不住加入进来。 玩到十一点,兴致都很高,王卉也和齐清诺聊得越来越投机。可是萧舒夏和萧舒云的电话来几遍了,齐清诺也被家里催,只得散场。 鲁林又想吃点东西,不过也是为杨景行考虑:“我回九纯了说在浦海玩一个星期没吃上一顿宵夜,首富多没面子。” 也是,明天朋友们就都要回学校了。 出来后,王卉观赏了一下齐清诺的车,怀疑女孩子开这种车型和颜色是不是有点夸张。知道这是大卫的车后王卉就跟齐清诺推荐她自己喜欢的甲壳虫,她准备毕业了就买一辆淡黄色的,很漂亮。 不过距离毕业还有段时间,王卉现在只能抢过杨景行的方向盘过过瘾,谁让他喝了那么多啤酒呢。 依照朋友们的意思,就在杨景行家附近吃点东西,他肯定还要喝很多,得以防万一。不过杨景行没带朋友们去付家烧烤,而是另一家环境好点的,主要是有女生喜欢的粥。 又是一箱啤酒,鲁林跟齐清诺解释:“你还要开车,就免了,什么时候去曲杭,最好九纯,一定把你陪好!一定要去!” 似乎是为了节约时间,朋友们直接找杨景行吹瓶子,鲁林叫嚣:“老子为你高兴,行不行?” 杨景行说:“我也为你高兴,你比不过我。张柔,哦?” 张柔笑,鲁林气愤:“我操,你有车,有房,学校里那么西瓜,又还年轻,哈哈!” 齐清诺补充:“还有我呢。” 章杨义愤填膺地撞杨景行的酒瓶:“老子嫉妒你行不行?” 许维哈哈乐:“都高兴,吹!” 杜玲也白眼祝愿:“把你们学校美女都认识完啊。” 王卉问齐清诺:“说你是美女头头?” 齐清诺笑:“我是外行领导内行。” …… 鲁林和章杨在路边吐着互骂已经是十二点半,杨景行让王卉别拦出租,他要送。鲁林一万个不愿意,发誓要坐出租,还边让张柔擦嘴边指着杨景行恶狠狠:“不需要!老子懂,兄弟,我懂!不就是没读高中嘛,鸡毛大点事。” 章杨接过杜玲的纸巾擦嘴,喘着粗气吼:“你懂西瓜!” “陶萌……”鲁林醉醺醺地真诚着看杨景行,表示自己确实懂,“没有多好,我说的心里话!” 许维也是挺难受的样子,让王曼怡抚摸着后背,自己却拍鲁林的肩膀安抚:“不说了,过去的事。” 鲁林很义正言辞:“有诺言好么!” 杜玲也听不下去了:“管你西瓜事!” 齐清诺看一眼还在傻笑的杨景行,也去拉鲁林:“上车,我顺路。” 鲁林一摆手:“鸡毛,我又没醉,心里话……张柔,拦车!” 有一辆出租慢慢靠近,没停就飞快走了,气愤章杨和鲁林一起破口大骂。 杨景行打开车门,说:“你不相信兄弟要相信诺言,上车。” 鲁林又变了主意:“好!行!老子……坐诺言的。” 王卉又从杨景行手中抢过了车钥匙,杜玲和章杨也上了宝马。 回酒店也就十来分钟路程,路上许维和王曼怡都没什么酒话,而是商量明天的事。 到了后下车,鲁林还在给齐清诺交代:“我说的话,你记住,真的。” 齐清诺笑着点头:“记住了。” 鲁林满意:“好!杨鸡毛,送诺言回家!” 杨景行说:“你们先上去。” 鲁林坚决不再要朋友送上楼了,许维和王曼怡也叫杨景行和齐清诺早点回去休息。 就剩下三个人后,王卉对齐清诺呵呵:“都醉了。” 齐清诺点点头,说:“走吧。” 杨景行说:“到了发条短信。” 齐清诺点点头,上车离开,和杨景行他们两个方向。 路上,王卉问杨景行是不是和齐清诺之间有什么,杨景行好笑:“你们同学之间不开玩笑?” 王卉说:“我看不像开玩笑……现在流行姐弟恋,二姨说起几次,看样子挺喜欢的。” 杨景行求情:“你千万别乱讲,不然我没好日子过。” 王卉乐:“你怕呀?” 杨景行点头:“怕。” 王卉还是不信:“不是在催你么?” 杨景行阴暗:“试探我的。” 王卉有义气:“我保密,支持你!” 到家后,萧舒夏自然是要审问儿子为什么玩这么晚,那怕是有表姐跟着。王卉果然是只讲好话,说是朋友们聊天谈理想来着。 然后杨景行又送姨妈和表姐去酒店,回家路上接到齐清诺的短信:到家,洗澡睡觉。 杨景行回复:收到,做个好梦。 七号一大早,杨景行又接受了父母好一阵慈爱表扬又担心警醒的谈话。父亲说尽量在杨景行过生日之前把买房子的钱凑齐,到时候再过来。母亲则说有房子了她就要隔三岔五地来检查,让杨景行做好心理准备。 八点多点,杨景行接到喻昕婷的电话,这姑娘说嘉嘉想要今天上课,但是她怕耽误送别鲁林他们。 杨景行说:“上课重要,我会给他们说的。” 喻昕婷问:“他们什么时候走?今天本来就不是周末。” 杨景行说:“你先上课,吃午饭的时候接你。” 喻昕婷说好,又打听上午有什么安排。 父亲必须今天赶回九纯,所以计划去曲杭吃午饭,九点多就出发了,杨景行只送到小区门口,跟姨妈再见,对父亲说:“开慢点。” 杨程义点点头,萧舒夏则突然想起来:“你那张高中的卡,还有钱吧?” 杨景行点头:“多。” 萧舒夏有点不放心:“还多少?” 杨景行吹牛:“十万。” 看着父母的车远去后,杨景行就去见朋友们。齐清诺都还没过来,所以鲁林也还没起床,几个女生在一起收拾东西。 杜玲当着张柔的面也埋怨:“鲁林他们昨天回来了还在闹,烦死了!你知不知道他给齐清诺说什么?” 张柔嘻嘻解释:“都是好话。” 王曼怡说:“你去叫他们把,十点了。” 杜玲还是埋怨:“嘴巴好多!” 起床后的鲁林比昨天斯文多了,但还是叫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章杨则来找鲁林算账,说自己裤子上的污渍是他吐上去的。 齐清诺说自己正准备出发,问:“你爸妈呢?” 杨景行说:“刚走。” 齐清诺又问:“等会叫喻昕婷吗?” 杨景行说:“她现在上课,中午吃饭接她。”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决定 收拾好了再聊会天,估计齐清诺要到了就直接退房,朋友们的包包都放进奥迪后备箱。张柔还拿了酒店的卡片说是留作纪念。 章杨也有卡片,不过不是酒店的,而是应招女的广告名片。那名片上的广告词写得挺好,什么“顾客就是上帝,只有你想不到没我们做不到”,难能可贵的是还有英文和日语,难怪章杨要珍藏。 许维感叹现代社会知识的重要性,杜玲则骂恶心,说肯定是章杨晚上偷溜出去了在什么脏地方拿的,反正她们房间没有。鲁林也说自己房间没发现,不过许维证明那卡片确实是房间里的,就放在床头电话簿上。 章杨还说这是事酒店的人性化服务,专业精神值得所有行业学习! 齐清诺到了后,章杨又把自己的宝贝跟她分享一下。齐清诺赞叹:“大公司,请苍井空做代言。” 鲁林哈哈笑,许维也嘿嘿乐两下,章杨很好奇:“你认识?” 齐清诺笑:“老演员了……要不要先把房退了?” 朋友们说收拾好了,张柔想利用剩下的一点时间去买些东西带给寝室的姐妹,王曼怡赞成,还建议带些带些路上吃着玩。 逛了一趟超市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去接喻昕婷。又是嘉嘉一家人送喻老师下楼来,嘉嘉母亲显然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让杨景行等着,她要再去拿点东西。 喻昕婷提着一个小口袋,里面是芒果干椰子糖什么的,分给大家一人尝一点。王曼怡似乎很喜欢小孩子,想把自己买的饼干给嘉嘉一条。 这么多陌生人,嘉嘉躲在父亲身后不肯出来,杨景行也叫嘉嘉母亲别麻烦了,说时间紧迫,得赶快走。 虽然杨景行没介绍,嘉嘉的父亲还是问一下:“都是同学?” 杨景行点头,单独说明:“她是齐清诺,三零六的。” 嘉嘉父亲立刻伸手问好:“错过你们演出了,前天晚上才回来,下次一定要告诉我。” 齐清诺跟父亲握手,向小女儿问好:“小美女,害羞呀。” 嘉嘉父亲把女儿抱了起来跟她介绍:“这是齐姐姐,也是老师。” 小姑娘挺礼貌:“齐老师好。” 也不能废话太多,该走了,嘉嘉父亲还祝鲁林他们一路顺风。 上车后,喻昕婷还在分芒果干,着重给女生,张柔挺喜欢,杜玲则说自己不太喜欢吃果脯果干之类的东西。 就近的饭店,杜玲说自己和杨景行来过,菜还不错。 鲁林羡慕:“你们俩日子过得不错啊。” 杜玲不屑:“没你们舒服。” 喻昕婷给大家指付家烧烤所在的方向,说味道也不错,就是环境不太好。 点菜,鲁林惋惜假期总是那么短暂,王曼怡则觉得这个假期过得挺有意义,张柔也说不虚此行。 开吃前都响应鲁林的号召一起举杯,王曼怡带动几个学校之间的学子互相祝愿,鲁林还是着重感谢齐清诺这几天的盛情款待,美女香车,男人的梦想呀。 章杨又打击:“你以为是你的面子么?” 齐清诺说:“是你的。” 鲁林哈哈大笑,得意到把酒杯都快撒空了。 章杨挺埋怨齐清诺:“好歹是你师父好不好。” 鲁林又感谢喻昕婷,说她钢琴弹得好,祝她早点当钢琴大师,当然更要找机会去曲杭玩。 章杨还是要打击:“去曲杭?你找得到那么多美女陪啊?” 鲁林责怪:“喻昕婷去,肯定是找帅哥陪嘛,有你嘛。” 大家乐,喻昕婷也嘿嘿,章杨气得拿筷子扔鲁林。 齐清诺问:“那我呢?” 章杨立刻接嘴:“他自己啊,大帅哥。” 鲁林摇头,神情显得不想回应这么没水准的挑衅,让大家被这杯干了。 说笑着吃完这顿饭后,又坐着聊了一些离别的话题。要想重聚,最快也得等暑假了。鲁林是真心诚意地邀请音乐学院的美女去九纯做客,说杨景行的家跟大得能住下三零六全体人员。 杨景行说自己六月份会回家一趟,让鲁林把美女准备好。鲁林反应过来:“夏雪她们要考试了哦?” 杜玲鄙视:“你才知道,行哥哥好关心人啦!” 鲁林嘿嘿担心:“那我们明年过来,新房里能住下吗?” 一点多了,该出发了。两辆车把朋友们送去车站,杜玲和喻昕婷都跟着的。也没那么依依惜别,买到车票后,杨景行他们就扯了。 杨景行还要送杜玲,齐清诺就邀喻昕婷上了自己的车,她还要回学校。 车子开了一阵后,杜玲问杨景行:“你猜章杨到底有没有老婆?那个说不定是网恋。” 杨景行说:“你问他估计能问出真话。” 杜玲不肯:“凭什么!” 杨景行说:“你想知道啊。” 杜玲不屑:“西瓜想知道……你六月真的回去?” 杨景行点头。 “操。”杜玲挺气愤,又说:“给我带吃的。” 把杜玲送到学校大门口后,杨景行就直接回家了。齐清诺打来电话问他还去不去学校,杨景行说不去了,想休息一下。 齐清诺发笑,问:“要不要我来慰问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你早点回去,这几天也没陪家里人。” “天天都在陪。”齐清诺拨动一下琴弦,“我在三零六……是该休息一下,我也回了。” 五点多的时候鲁林打来电话说到学校了,又婆妈起来:“早点确定个老婆啊,自己舒服对别人也好。” 杨景行不满:“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鲁林也不高兴:“我知道你要求高……感情可以培养的,你确定了,我就不需要叫她们都去九纯了嘛。齐清诺真的可以。” 杨景行笑:“我也知道。” 鲁林说:“他对你也有点意思嘛。” 杨景行说:“这又不是充要条件。” 鲁林气愤:“你的意思是你对她没意思?” 杨景行说:“也不是,我觉得我不大适合谈恋爱。” “你滚!”鲁林大骂:“你是个男人吧?喜欢女人吧?” 杨景行笑:“这你放心。” 鲁林叹气:“我觉得你们好复杂,单纯点不行么?” 杨景行讽刺:“你单纯,就你和张柔住一屋。” 鲁林理亏了:“哎,我不是这个意思……首富回去没?” 杨景行说父母已经到九纯,鲁林惋惜自己还想蹭饭呢。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浦海的天空就阴沉沉地开始飘雨了,气温也骤降好几度,早晨的校园里很少见断袖短裙,只有杨景行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八点的大学语文课,上课铃前,许学思和骆佳倩来跟杨景行打听前两天音乐会的盛况,他们因为出去玩错过了。几个同学也过来聊上两句,虽然没围绕杨景行说什么道贺的话,但也算表达意思了。 杨景行又接贺宏垂的电话,叫他下课后去一趟办公室,是关于三零六和浦海民族乐团的事。 杨景行还谦虚:“这我又没发言权。” 贺宏垂命令:“你来!” 快十点的时候,杨景行赶去专家楼,路上遇到于菲菲和邵芳洁,两个女生都挺严峻的样子。 贺宏垂的办公室里,几个老师再跟齐清诺和刘思蔓说什么的。龚晓玲再把意思跟杨景行说一下,就是这个星期,浦海民族乐团的领导们会再来学校听三零六的演奏,校领导也计划在今天下午和三零六简单的讨论一下对策。 浦海民族乐团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初次面试。有规模有品质的乐团要纳新,一般的过称都是先让领导过目通过,然后再全体团员面试。 学生处主任以及贺宏垂和龚晓玲的意思都是要三零六先内部商量出个结果,免得到时候出岔子,因为能感觉到三零六对“出路前程”的想法不是多统一,那怕她们在音乐上合作很默契。 女生们陆续赶来,大家都了解了议题,就何沛媛和年晴没到,不过齐清诺表示自己已经取得全权代理授权。 学生处主任挺直接:“就是要你们都表个态,因为不是一两个人。” 女生们互相看看,都不表态。 对大部分在浦音学习名民族乐器学生来说,毕业后能进入浦海民族乐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一般人很难一开始就进入主团,更不可能当独奏演员,但起码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和比较好的前景。而在毕业前就能拿到一份有保障的合同,就更光荣了。 可是三零六是个团体,不说别的,齐清诺就不一定愿意接收别人的艺术理念,年晴多半也不想被约束管理,蔡菲旋在民族乐团估计也难保有发展前景。还有比如刘思蔓,学业上是佼佼者,三零六这几日的风光能抵得上她当独奏演员的理想吗? 龚晓玲还是和蔼:“要不我们出去,你们自己先商量一下,我们再参谋参谋。” 刘思蔓和齐清诺都说不用。 龚晓玲又说:“是个机会,时机不是特别好,你们可能还没有心理准备,但是一定要考虑成熟。” 学生处主任说:“以前推荐的都是个别学生,这次比较特殊。” 贺宏垂站起来走近学生们,说:“也不算突然……我分析一下,如果是你们单个去,估计大部分人都愿意。去团里,交流学习的机会自然很多,待遇也不差。不过要你们以三零六的名义去,就不可避免还有一些其他想法……不过我认为,去了肯定没损失,只有你们足够努力,三零六还是三零六,就算以后不喜欢,也可以再出来。” 学生处主任赞同道:“不要畏缩,抢抓机遇!你们有丁桑鹏陆白永照顾,没什么可担心的。” 龚晓玲劝导:“你们说话呀,有什么想法,不说我们也提不出建议了。” 齐清诺就不客气了:“我有点犹豫,我怕会违背我们的初衷。” 贺宏垂有点气:“你么你的初衷不就是音乐!” 龚晓玲理解:“齐清诺可能想得比较多,但是我要说,随着人的成长啊……” 讨论就慢慢开始了,看得出老师们都是希望三零六认真面对这件事,争取能进入浦海民族乐团这个好单位。学生们呢,多多少少一些顾虑,邵芳洁怕自己的水平跟不上别人的要求,郭菱怀疑对方的意图,刘思蔓不确定三零六这个团体会不会得到重视…… 老师们针对每个学生的想法都给出站得住脚的解释和猜测,而且老师当然是站在学生这边的,肯定会为三零六向乐团的人争取尽量好的条件和空间。 学生处主任还直白地说,相比于那些商业包装的娱乐公司,名族乐团肯定更适合三零六,更能保护她们的初衷和音乐,甚至是女生们之间的友谊。 杨景行一直旁听,被女生们看了好多眼也不说话,直到王蕊明确要求听他的看法:“……是不是朋友!?” 杨景行说:“只要你们同心协力,其他的不重要。” 郭菱都不满起来:“废话。” 高翩翩却说:“我觉得杨景行说得对。” 刘思蔓对杨景行笑:“你团不团结?” 学生处主任说:“你们是他带出来的,不可能不管呀!如果你们都去了民族乐团,这样的壮举,除了贺主任他们,杨景行也是居功至伟!” 杨景行用不好意思的表情回应学生处主任看自己的眼神,又说废话:“不管你们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龚晓玲说:“这也不是小事,你们先统一个大概,下去了还要和家里父母商量一下,老师也要沟通。” 高翩翩说:“我爸妈肯定支持。” 于菲菲说:“我也是。” 贺宏垂问:“蔡菲旋,你呢?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秦主任说得对,你们没有损失。” 齐清诺说:“让她再考虑一下吧。” 蔡菲旋摇了摇头:“考虑好久了,不管怎么样,我肯定舍不得离开三零六。” 郭菱又埋怨齐清诺:“你是不是老大啊?” 秦主任又说:“对呀,齐清诺,你这个带头人。” 齐清诺笑:“先说好,我的决定之代表自己……” 郭菱抱怨:“婆婆妈妈!” 齐清诺昂起下巴,不过语气还是平淡地决定:“去吧,相信我们!” 大家都轻松地乐了。 第二百六十章 报道 决定了后,齐清诺马上就给年晴打电话,刘思蔓打给何沛媛,都用一点平淡的欣喜向同伴传达了消息,得到的回应好像也差不多。 比较起来,学生处主任给副校长和校长的汇报就喜庆得多,虽然算不上奇迹,但是如果能一次性解决这么多在校生的工作问题,而且是进浦海民族乐团,起码也是个一等功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得好好准备,老师们接下来就开始叮嘱各项事宜。比如三零六虽然是靠集体演奏取胜,但是民族乐团对个人水准的要求肯定也不低,所以女生们得充分的准备,到时候把自己的拿手活都亮出来。 还有,态度一定要谦逊,不要以为得到了丁桑鹏这些人的表扬就可以自命不凡,说句不中听的,三零六的那点履历根本不够看,杨景行也是。 再者,乐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现在还不清楚。是给丁桑鹏面子给女生们解决一下工作或者是给个名分?还是想好好帮助三零六这个团体发展?又或者仅仅是走个过场?还不好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三零六都要沉着面对,要相信学校,相信对方,争取最好的结果。 还有一些不太重要又不得不提的,比如三零六还得准备一下怎么欢迎乐团的领导,齐清诺或者大家都是不是该说几句,毕竟人家算是给足了面子。而既然是找工作,就得对应聘单位有个比较详细的了解,女生们还应该在这方面做好功课,免得到时候连面试官都不认识。 …… 这个临时会议开到十一点多才结束,三零六七嘴八舌谢谢了老师们的关心后就离开。 从专家楼出来,女生们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刘思蔓先关心一下杨景行:“有点冷,你别感冒了。” 蔡菲旋从包包里拿出几分乐队简历给杨景行,说那些都是想参加面试的。女生们分抢着看看都是些什么来头,还帮杨景行筛选评价起来。 王蕊关心实际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聚餐呀?” 于菲菲开始担心:“他们什么时候来?我星期四要彩排。” 高翩翩说:“我觉得现在应该以这个为重。” 邵芳洁说:“平常心,平常心。” 王蕊想起来:“别到处说,要是到时候竹篮打水,面子掉得大!” 郭菱冷哼:“现在,甜甜她们在寝室都被集体监视了,去食堂吃个饭都要问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王蕊立刻同病相怜地哭丧起脸:“我师妹找我走后门,问什么时候纳新……想抢我饭碗!” 柴丽甜呵呵笑:“她们都是开玩笑的。” 刘思蔓对杨景行笑:“有美女哦。” 高翩翩又说:“现在纳新肯定不合适。” 杨景行喜欢了:“我成立三零七。” 王蕊恶狠狠:“你敢!跟你没完!” 齐清诺叮嘱大家:“这两天注意身体,别闹绯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讨论了一阵后就该吃午饭了,是不是一起去食堂霸占几张桌子呢,刘思蔓建议别还是那么耀武扬威的,分头走。于是女生们三三两两离开,抛弃了杨景行和齐清诺。 齐清诺几乎无视了回头挤眉弄眼的王蕊,提了一下背上的包,问杨景行:“不饿?” 杨景行说:“饿,我先去找一下李教授,你等我。” 齐清诺说:“走吧。” 两人一起去找还在北楼上课的李迎珍,齐清诺说起昨天鲁林他们都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了,并问:“你昨天下午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什么也没干。” 齐清诺笑:“想象不出。你看不看电视?” 杨景行说:“一般不,偶尔看电影。” 齐清诺说:“我昨天看希金斯和塞尔比打决赛,没奥沙利文和丁俊晖,睡着了。” 杨景行取笑:“假球迷。” 齐清诺说:“好久碰杆子了,你有空没?不然我找我爸了。”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 齐清诺急:“下午。” 杨景行说:“看李教授的任务多不多。” 齐清诺怀疑:“你会吗?” 杨景行说:“你教我。” 齐清诺笑:“你别故意装不会啊,我看得出来。” 李迎珍的任务就是要杨景行好好准备他在系里的钢琴演奏交流会,因为想到杨景行不会是个好老师,所以李迎珍准备了一份流程表,要杨景行依葫芦画瓢备课,免得到时候被别人看扁了。 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后,李迎珍问:“昕婷呢?”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应该吃饭去了。” 李迎珍放行:“你们也去吧。” 齐清诺礼貌:“李教授再见。” 出来,齐清诺就夸奖起杨景行来:“对你小意思吧?” 杨景行放松地点头,问:“去哪打?” 齐清诺说:“你不嫌远呢,就去我家那边……” 杨景行点头:“行,你下午什么课?” “复调,后两节。”齐清诺头大,“你接我吧。” 杨景行点头:“晚饭你请。” 齐清诺问:“不是约会呀?还讨价还价。” 杨景行说:“我请。” 齐清诺又说:“这顿算我的。” 杨景行齐清诺,这姑娘扬了一下眉毛,歪着嘴角笑。 两人下楼的脚步轻快,迎面上来的邵芳洁一阵惊喜惊讶:“你们来这了?” 齐清诺问:“你这么快?” “减肥……”邵芳洁嘿嘿着拉住了齐清诺的胳膊,再上了一级台阶,想把自己嘴巴朝她耳朵上凑。 齐清诺偏脑袋躲了,很正派地拒绝:“别非礼我!” 邵芳洁笑着急:“有话说!” 齐清诺把耳朵凑过去,眼睛看着杨景行,听邵芳洁嘀咕了几句后就不高兴起来:“凭我的姿色,用得着吗?” 邵芳洁放开齐清诺,对杨景行澄清:“没说你坏话。”然后就咚咚咚跳上楼了。 两人肩并肩走去食堂,一百多米的距离让齐清诺问杨景行:“我今天很美?” 杨景行也不要脸:“你怎么知道是看你?” 齐清诺哈哈,用清爽地声音吸引了更多目光,然后又变得和杨景行一样正经起来。 到食堂后,两人边看边考虑吃什么,齐清诺就变得更美了,于是很快地决定一人一碗面条,齐清诺加蛋,杨景行贪心地点了两块大排,两个鸡蛋,两片豆腐干。 齐清诺刷卡,对师傅说:“他的面条给多点。” 师傅说没问题,给的真不是一般多。 一男一女在窗口前等了几分钟,除了几次眼神接触,几乎就没说话,然后就各自端着一碗面条,四处张望了一眼后走去就近的空座位,齐清诺跟在杨景行后面一步。 面对面坐下,齐清诺递给杨景行一张纸巾,擦擦筷子装样子。杨景行刚准备开动,齐清诺亮眼睛看着他提醒:“不分我一块?” 杨景行的手让出空间:“自己夹。” 齐清诺用筷子指指:“这个。” 杨景行夹一块豆腐干放进齐清诺碗里,然后开吃。 听了一会杨景行饕餮的声音后,齐清诺问:“你会不会玩台球?” 杨景行说:“你教我。” 齐清诺问:“你想学?”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点头:“我慢点教。” 杨景行说:“要看我怎么学。” 齐清诺笑的时候,洁白的上牙显露得很整齐,她说:“你别装得太白痴我都能假装看不出来。” 杨景行问:“你等会去哪?” 齐清诺问:“你说呢?” 杨景行说:“我去北楼,备课。” 齐清诺说:“我去图书馆。” 杨景行先吃完,等了齐清诺一会后两人一起离开,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下午前两节是视唱练耳课,杨景行还是不去。快三点的时候喻昕婷来了,说安馨邀她这个周末去逛街。 杨景行支持:“多买点好看的衣服。” 喻昕婷点头答应,又说:“我听甜甜说了,她们要准备面试。” 杨景行说:“还不一定是面试呢。” 喻昕婷还是羡慕:“她们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到处旅游,还不用自己花钱。” 杨景行笑:“当导游更好。” 喻昕婷知道:“导游辛苦啊,要对游客负责,她们就不用……你看赵俪写的新闻没?” 杨景行说还没有,喻昕婷就强烈要求他看一眼。 学校网站的首页上,挂着一张丁桑鹏那些人和学校领导教授们的大合影,是在音乐厅的接待室照的,链接新闻标题是“众专家学者亲临浦音五一音乐节”,还有副标题“丁桑鹏多方面肯定浦音教学成绩”。 喻昕婷用鼠标划拉:“这里只说了一点点,是学校老师写的。” 杨景行问:“有你吗?” 喻昕婷不好意思地点头嘿嘿:“有一点。” 杨景行有兴趣:“看看。” “不好看。”喻昕婷似乎不情愿,可还是点开了,然后松开鼠标。 杨景行自己掌握了鼠标,发现一整页的文字内容大多是政治新闻般的描述,没着重夸奖三零六,只是提到的次数比当天的其他表演学生多一点。而喻昕婷的内容也很简单:钢琴系喻昕婷同学演奏了同为杨景行作曲的《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得到了一行专家的充分肯定。 杨景行表扬:“不错嘛,继续努力。” 喻昕婷笑,看杨景行看完了,就指点:“你退出来,这个,学生视窗……这个!” 赵俪也是够大胆的,稿子标题是《成功的必然——三零六与四零二》,标题下就是一张三零六合影,照片上,女生们的头发还没有现在这么时尚讲究,甚至衣服都看得出过世,笑容也比现在稚嫩。 喻昕婷嘿嘿笑,杨景行也笑,似乎对笑点心有灵犀。 在看看稿子内容,文字上虽然完全没有娱乐八卦的风采,但起码也杜绝了政治口吻。赵俪先是尽量而收敛地描述了三零六在这个音乐节上取得的“杰出成绩”和“绝佳反响”,然后又简单说说三零六的组建发展历程,以及十一个女生的专业和过往荣誉。 赵俪还强调了她个人观点的重点,就是“三零六的成功,离不开四零二的成功”。但是她没明目张胆地赞美四零二,而是就创作和表演的关系进行了分析,并发了不少感慨,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旦优秀的创作和专业的表演如果有了良好的沟通,肯定会事半功倍,旗开得胜! 稿子还顺带提起四零二的其他作品的“非同凡响”,并且毫无事实根据地就说四零二的成功是必然的。 “孜孜不倦地辛勤耕耘,得到的必然是激动人心的鲜花和掌声。汗水后的播撒,收获的必定是泪水中的丰收……”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看了,幸好这不是论坛,不能发表评论看法,不然必定有人开骂。 喻昕婷还解释:“学校规定她不能写太多,而且也只能发表这么点。”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都怀疑说的不是我了。” 喻昕婷说:“我觉得她写的好。” 杨景行威胁:“下次让她写你。” 喻昕婷不乐意了:“不!我又没什么。” 接着,喻昕婷又详细打听一下杨景行新房子的情况,只差要杨景行动手画平面图了。不过听说价格后她就不兴奋了,挺失落的:“嘉嘉家的房子只要一百多万,我都觉得自己好没希望。我家的房子好旧了,不过益都肯定便宜很多很多。” 杨景行鼓励:“你只要练好琴,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喻昕婷说:“我以前想的是只要一个好小的房子就行了,有卧室,有厨房……我觉得越小越温馨。以前看日本的电视剧,觉得他们可以把小房子布置得好好看,好羡慕。” 杨景行说:“别说得我也羡慕了。其实温馨和房子无关,房子再大再小,那怕没房子,只要开心,就温馨。” 聊了一会后,喻昕婷就准备下楼去练琴了,问杨景行:“你晚上来吗?” 杨景行摇头:“不了,约了齐清诺,我们去打台球。” 喻昕婷吃惊:“台球?没玩过。” 杨景行说:“我也好久没玩了。” 喻昕婷问:“甜甜她们去吗?” 杨景行说:“不……我去酒吧和她爸爸说一下乐队的事。” 喻昕婷点头:“哦,我晚上还是练琴。” 杨景行说:“加油。” 喻昕婷又说:“还有点时间,我去拿苹果来。” 杨景行教训:“苹果重要还是练琴重要。” 喻昕婷嘟了一下嘴:“那我走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约会 到时间后,杨景行也赶去上英语课。女老师点名要他朗读了一段课文后又和他展开对话,然后就给与鼓励,说相信以他现在的口语水准以后去欧美和别人就行基础的交流应该没问题了,但是有个俚语用得不好,艺术家之间交流是不会那么说的。 两节课结束后,杨景行就朝停车场赶,并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去取车,你在门口等我。” 齐清诺说:“我在教室门口。” 杨景行说:“大门。” 齐清诺呵呵:“你慢点,我让人多看会。” 杨景行说:“那你快点。” 杨景行并不慢,齐清诺也不快,看到杨景行在路边停车了还得快赶几步,开门坐上副驾驶。 看了看齐清诺不明显但是增色不少的淡妆,杨景行歪身体对准镜子,摸摸自己的板寸头。 齐清诺扬眉毛像是生气:“我就这么点效果?” 杨景行说:“我尽力了。” 齐清诺谅解地笑:“硬件不行就软件弥补。” 杨景行起步,问:“想吃什么?” 齐清诺睁大眼睛懊恼:“想了一下午,就没想这个!” 杨景行说:“选你喜欢的。” “蝶翠轩……”齐清诺微一犹豫,又否决了:“换个口味,西班牙菜,喜欢吗?” 杨景行摇头:“没试过。” 齐清诺果断:“那就当惊喜,南京西路,出发。” 车出了校门,齐清诺调收音机,听的是交通频道。 杨景行问:“你给家里说了没?” 齐清诺点头:“别那么大惯性,跟你约会的是个成熟女性。” 杨景行乐:“好大压力。” “别。”齐清诺担心:“影响发挥。” 杨景行说:“更大了。” 齐清诺轻笑,从包包里取出吸油纸什么的准备收拾一下脸上,说:“提前通知你,我夏天容易长痘痘。” 杨景行笑:“要不要开空调?” 齐清诺摇头:“年晴以前很严重,他们同居后就好多了。” 杨景行狐疑地看齐清诺:“你怎么这么好?” 齐清诺叹气:“我自食其力的。你要不要回去加件衣服?” 杨景行摇头:“你爸爸晚上在吧?” 齐清诺点头:“他是我们家最闲的。” 杨景行笑:“羡慕。” 齐清诺说:“我妈是自己闲不下来,知道她的爱好是什么吗?吃!能转行做美食杂志了,可她不喜欢做,所以没教我。” 杨景行想起来:“张彦豪催我再用春虫的诗写歌。” 齐清诺摇头:“没必要,别说工作。” 杨景行想了一下看齐清诺说:“你很好看。” 齐清诺稍纵即逝地愣了一下就咯咯乐起来,笑一阵后又说:“虽然老套,不过你嘴里算新鲜。” 杨景行也笑:“憋好久了。” 齐清诺问:“多久?” 杨景行说:“大半年。” 齐清诺说:“用不着吧。” 杨景行说:“怕你嫌老套。” 齐清诺稍回味一下,点头:“能接受……其实真没几个男人说过。” 杨景行说:“没创意,老套,众所周知,苍白……理由多了。” 齐清诺呵呵:“你这么大众化?好吧,有句话我也憋好多秒了……有点心动。” 杨景行也鄙视:“女人就喜欢甜言蜜语。” 齐清诺说:“我倒希望是甜言蜜语,不过你是客观评价有感而发吧?” 杨景行佩服:“确实没你自己说的甜。” 齐清诺摇头,眼睛里散发着美丽的真诚,嘴角浮现动人的亲密,对杨景行肯定:“你的甜。” 两人的微笑让车里好一阵只有广播的声音,齐清诺干脆伸手关掉了,再过了一会才说:“除了我爸,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好的司机。”交通状况确实不好,还有人挤破脑袋超半截车,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杨景行说:“身边有美女嘛。” 齐清诺挑剔:“这个一点感觉都没有。” 杨景行还挺在乎:“我收回。” 齐清诺记仇:“我报复一下……你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约会还是找我爸?”杨景行说:“主要是谢谢你帮我招待朋友。” 齐清诺轻笑一下,说:“再报复你就得提陶萌了。” 杨景行的微笑似乎淡了一点。 齐清诺关心:“真报复到了?” 杨景行气愤:“你是美女,你是大美女,你是超级大美女。” 齐清诺笑着捂住胸口后靠,感叹:“还是你厉害,受伤了。” 杨景行得意一下,又问:“你跟家里说应聘的事没?不是谈工作。” 齐清诺说:“我妈支持,我爸没意见,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有得必有失,我觉得对三零六是好事,不过可能会限制你。” 齐清诺说:“不会限制,压力肯定大,没现在轻松。” 杨景行说:“如果进了,不一定会要你负责。” 齐清诺说:“工作可以不负责,要对她们负责。” 杨景行说:“总之我支持你。” 齐清诺感激:“谢谢!” 两人互相看一眼,都笑。 到了目的地后,一个中亚的外籍男服务员说着蹩脚的中文给齐清诺和杨景行领座。现在还没多少客人,杨景行和齐清诺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 倒是一家像模像样的餐厅,面积不小气势不俗,装修布局风格都有西班牙热情豪放的感觉,播放着胡里奥的歌,服务算得温柔细腻。窗外的景色?也还过得去,有国际大都市的感觉。 先喝水再点菜,齐清诺建议杨景行尝尝火腿,至少她父母都说很不错。选择多,有纯火腿肉片,蜜瓜火腿,面包就火腿。杨景行要个纯肉的,得到服务生的奉承。 齐清诺不要火腿,点了烤牛肉和什么鱼再加蔬菜水果沙拉。杨景行又来个什么什么香肠,再加海鲜饭。 齐清诺提醒说这里不比其他餐厅,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小,尤其是海鲜饭,于是杨景行就先打住了。 服务生问喝什么酒呢?齐清诺打听今天送什么,恰恰是甜酒,就一人来上一杯。 等着,齐清诺舒适地坐着,翘起淑女的二郎腿跟杨景行说自己还是刚上初中的时候跟母亲去欧洲玩过一次,看斗牛很受惊吓,但是又觉得斗牛士挺帅气的。也是那时候开始,她更加苦练吉他。 齐清诺自己也觉得可笑:“……又觉得手上的茧丑,上课的时候在桌下放一杯水泡,打翻了,裙子湿透,下课不敢起来,怕别人以为是我尿裤子。” “那么可爱?”杨景行几乎不相信,“那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齐清诺问:“你初中到现在没变?” 杨景行笑:“我是变故太多了。” 齐清诺有兴趣:“说两件。” 杨景行还挺认真:“到浦海来读高中,一开始很不适应。” 齐清诺点头:“我就认为你那时候也比较可爱。” 杨景行笑:“然后就是来音乐学院读书。” 齐清诺往前倾斜一点,双手食指交叉,手掌按在大腿上,说:“说说你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一件事。” 杨景行想了一下半认真地说:“当初决定考音乐学院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再努力,我做到了,现在都习惯了。” 齐清诺半玩笑:“我还以为是天生的……不过我觉得我更多是靠天分,努力只有小部分,我比刘思蔓她们懒散多了。” 杨景行承认天赋有种各样,勤劳是最好的一种。” 齐清诺笑:“我要向你道歉,不该说你不纯粹,是对天才的偏见。” 杨景行挺郁闷的样子,反击:“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齐清诺正经谦虚:“我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了不起算优秀……所以对你的接受能力强一点。” 杨景行笑:“说明你比我优秀,我就不接受。” 齐清诺抬起手放在桌上,像是指着杨景行:“说起悖论我就想到《安妮霍尔》,男人不会加入肯接受他们的俱乐部。我那时候不懂什么意思,问了我妈有问我爸,后来自己慢慢明白了。” 杨景行坦白:“我看不懂那电影。” 齐清诺笑:“那时候追求文艺范儿,初中天天看《读者》思考人生社会文化……还好我妈管得严,不准看了。” 杨景行说:“我初中天天看女生。” 齐清诺问:“现在呢?” 杨景行不要脸:“最大的爱好还是这个,不过我自己觉得变得更理性,更高尚,更美好了。” 齐清诺嘴角有点鄙夷:“都是完美主义喜欢用的词。” 杨景行否认:“我肯定不是。” 齐清诺紧逼:“那你怎么评价自己?” 杨景行装腔作势:“我是用悲观主义积极地珍惜人生。 齐清诺就问:“你最想珍惜的是什么?” 杨景行笑:“最宝贵的当然是生命……” 齐清诺摆手:“除了这个。” 杨景行建议:“别这么文艺吧。” 齐清诺笑:“艺术是美食的开胃菜,没听说过?” 杨景行摇头:“没有。” 齐清诺说:“我妈说的,她是不是很小资?” 杨景行认为詹华雨的话有道理,说自己的母亲也喜欢在欣赏昆剧的前后享受地吃上一顿,不过杨景行觉得:“最美的艺术还是美女,我满足了。” 齐清诺不满:“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没我这么享受,委屈点。” 齐清诺的眼睛笑得很美:“有多享受?” 杨景行说:“虽然配合不上你的话题,不过感觉很好。” 齐清诺怀疑:“你配合不上的不是话题吧?放松点,我没那么饥渴。顺其自然,聆听内心的指导。你拒绝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杨景行委屈:“我的内心好冤枉。” 齐清诺呵呵:“还有伤口又被冤枉!我错了,其实我是想治愈你。” 杨景行不高兴:“别说得我那么脆弱。” 这时候,餐厅的男老板过来打招呼了,国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有点胖,穿着讲究的衬衣吊带裤,认识齐清诺的样子打听杨景行:“朋友?” 齐清诺点头:“他第一次来。” 老板跟杨景行问好后就看看点菜单,然后表示要赠送甜点,并祝愿胃口好了离开。 齐清诺说这里的老板很热情,基本每桌客人他都会问候到,和自己的姿色无关,然后又自嘲:“我是不是多余了?” 杨景行摇头:“不……原来彭一伟唱热情如火的时候,我就嫉妒。” 齐清诺咯咯乐:“用词严重了吧。” 杨景行说:“《就是我们》就是报仇的。” “我承认他让我很感动……”齐清诺收住笑容,再说:“如果那时候唱歌的是你,就没人能报到仇了。” 杨景行讥笑:“你也吃这套。” 齐清诺不在乎:“我是女人,也很大众。” 杨景行小气:“我恨他。” 齐清诺笑:“恨你的更多。” 杨景行受不了:“别这么自恋。” 齐清诺继续乐:“不然会喜欢你吗!” 杨景行不情愿:“别带上我。” 齐清诺的笑容有些得意,抬眼:“菜来了。” 两人都把餐巾放了一边,杨景行面前的大盆子里摆了一圈薄薄的火腿片,他尝了一条后说味道很不错。 齐清诺看着举杯:“程序还是要走吧?” 杨景行碰杯,说:“不知道你也是美食家,以前委屈你了。” 齐清诺说:“我没那么挑剔,祝你早点喜欢我。” 杨景行愣了一下谴责:“太没诚意了,我就祝你变成美女。” 齐清诺笑:“我有那么丑吗?” 杨景行嘿嘿:“喝一口。” 甜酒的味道也不错,杨景行问齐清诺要不要火腿,齐清诺说自己杜绝脂肪,不像她妈那样吃不胖。 两人边吃边聊些家常话题,保持轻松愉快的气氛,好久没有触及感情世界。杨景行知道了齐清诺小学初中是在哪里读的,有些什么记忆深刻的事。齐清诺了解了杨景行老家的大概风貌,以及玩乐吃喝的去处。 杨景行也说一些自己和朋友们的糗事,齐清诺就对鲁林刮目相看起来,说没想到他那么讲义气有血性。 齐清诺也讲起年晴以前也打架,而且是和道德败坏的男生打,并且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杨景行恍然大悟:“难怪觉得她不喜欢我。” 齐清诺笑:“虽然不是很有好感,但是她支持我,你放心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问题 窗外不知不觉下起小雨后,餐厅开始节目表演了,一个抱着吉他的三十来岁中国男子介绍自己和他的搭档,一个穿着大红长裙的二十几岁白种女人,却是来自爱尔兰。 台上两人合作来了一段弗拉明戈舞蹈,吉他弹得不错,但是舞蹈一般,估计就是上过几天西班牙舞蹈训练班的留学生。不过舞者还是充分地表现了那种热情洋溢的气势,还附送了一段踢踏舞。 欣赏了一会,杨景行说:“没你跳得好。” “起码记得我跳过。”齐清诺不在意讽刺地有些惊喜,又说:“那是减肥操,我稍微改进了一下。” 杨景行建议:“你再来盘火腿吧。” 齐清诺笑着摇头:“我要凭人格魅力。” 杨景行说:“魅力我感受深刻了。” “别肤浅了,才开始。”齐清诺打击后又分享自己的菜:“味道不错,要不要?” 吃完东西七点半,杨景行埋单。老板又来热情一下,主要问问新客人的意见。杨景行觉得几道菜都很不错,老板就问要不要借伞。杨景行说不用,车里有。 出门,雨点确实变得比较密集,两人快跑过去钻进车里。齐清诺抽纸巾给杨景行擦擦脑袋,又分他口香糖,还说明:“我喜欢哈密瓜味的,你呢?” 杨景行说:“我也喜欢。” “没了。”齐清诺摊手,又仗义:“还我,我牺牲一下。” 杨景行都丢进嘴里了,他看了一下齐清诺手里说:“最喜欢草莓的。” 齐清诺就含一颗草莓味的,扭头帮忙看着被别人挤紧的倒车空间。 路上,杨景行开始就台球问题请教齐清诺。知道齐清诺球龄不短,有十来年了,师从齐达维,而且自认为技术不错。 齐达维是正宗运动迷,不过他最爱看的还是篮球足球。尤其足球,联赛里,齐达维是国米的忠实球迷,欧洲杯世界杯,支持的是荷兰队。 而且荷兰队在齐达维这一辈的演艺圈里球迷不少,以前有热情的时候经常聚在一起看球。甘凯呈虽是个伪球迷,但是为荷兰队写过瓦格拉风格的歌。 好些年前没有中超的时候,齐达维还是申花队的球迷联合会荣誉会长。不过有意思的是,一旦见面,往往是球员找他签名。 对比起来,杨程义的生活就没那么丰富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跑生意忙应酬,有时候带家人出去旅游几天,还得因为急事提前赶回家。 不过萧舒夏就轻松惬意许多,工作简单,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爱好似乎也不少,昆曲,购物,珠宝首饰,尤其是能在九纯集中一批和她差不多无聊的妇女闲话八卦,很能打发时间。 齐清诺问:“是不是那种能和别人站着聊一个小时,还说都没有时间坐下来的人?” 杨景行笑:“差不多。” 齐清诺说:“看得出他们很为你骄傲。” 杨景行不友好的眼神。 齐清诺理所当然:“怎么了?我就希望我爸妈能这样。” 杨景行点头:“你做到了。” 齐清诺受不了:“能不能别互相吹捧。” 杨景行说:“你先开始的。” 齐清诺弥补一下:“等会收拾你。” 两人一路聊着,话语基本不会中断,但是话题却没个准,这个东一句说不下去了另一个就西接一句的,像是两个相亲的人,都尽量不冷场。好在偶尔还都能笑一笑乐一乐,甚至有点默契,所以气氛一直在合格之上,但也算不上很好。 停车后,外面的雨依然不小,杨景行打开杂物盒拿出折伞给齐清诺:“拿着。” 齐清诺接过,然后取出背包里的钱包,拉上拉链,说:“我就假装没带了。” 杨景行无所谓:“你别淋雨就行。” 齐清诺笑:“湿身事小……还是带着。” 虽然拿着自己的伞,齐清诺却不用,而是撑开了杨景行的,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分工,举起来尽量公平地把两人都遮住一大半。台球室在辉煌酒吧和停车场之间,过去还有好几十米。 路灯霓虹灯和雨滴淹没了本应该还存在的一丝天空光亮,伞下的感觉已经完全入夜。齐清诺的左臂衣袖轻微摩擦着杨景行的右上臂,明亮的视线摩擦着杨景行的目不斜视的侧脸。 过了一个小路口,两人似乎没了默契,齐清诺突然想去路基上面,把杨景行从路肩下挤了上去。 人行道上栽种着整齐地喜树,差不多有足球那么粗了,枝叶比较茂盛。这条路还算安静,在树下能听见雨滴拍打树叶的声音。 “看。”齐清诺指着一根树干,带着杨景行走近。 没什么发现,杨景行问:“什么?” “看好。”齐清诺说着就很不淑女地抬起了右脚,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猛地朝树干上蹬去,上身还不得不在杨景行手臂上借力。 一声闷响,水声树叶声哗哗,可杨景行在雨水落下前就把齐清诺举歪到一边去的伞扶正了。他右手握伞的金属杆,左手撑着齐清诺后背,那模样有点像是要抱住或者保护身前这个愤怒的姑娘。 雨水落下,周围地上溅起一片水花。齐清诺没湿身,只是头顶的伞布被拍得颤动。杨景行没那么好运,t恤左肩向下都遭殃,裤子鞋子也受了点牵连。 一击耗完怒气的齐清诺脸上很快换上了笑容,仰脸看杨景行的眼神却没一点内疚,倒像是天真和淳朴。 杨景行也没生气,松了手稍微拉开两人很近的距离,无奈道:“伞给我。” 齐清诺继续笑:“笨呐,你踢,我给你示范。” 杨景行还是无奈:“下次再踢树,今天打台球,走。” 齐清诺理了一下头发,又翻纸巾给杨景行,但是蛮不在乎:“不冷吧?一会就干了……脚麻了。” 杨景行幸灾乐祸:“我喜欢。” 再没什么事故地走到台球俱乐部,齐清诺的伞也打得挺好。 这台球室看入口的硬件条件就不错,里面更是有点高雅绅士的感觉。空间宽敞,灯光柔和,地毯比较干净,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不过这里桌子不多,美式桌十来张,斯诺克五张,还有两个乒乓球桌。 客人不少,斯诺克都只剩余一张大师桌了,美式桌还有几张。 齐清诺带着杨景行去吧台问她父亲的会员卡还有没有余额,然后拿两瓶水,选了一张美式桌子,取出齐达维寄存的球杆给杨景行,还问他要不要手套。 八球还是九球?杨景行不太明白,还要齐清诺解释规则。 就玩八球吧,边玩边说。齐清诺挽袖子让杨景行开球,杨景行这时候还装温柔,开球无效。齐清诺宣布她获得自由球,然后要杨景行帮她选色。 杨景行还装模作样地看一下台上的形式,要齐清诺打花色球。齐清诺也观察一下,在线后摆好母球,继续给杨景行说击球规则,并说自己的目标是十一号球,然后用挺专业的姿势比较重地推出一杆,成功打进目标球。 看母球的走位,齐清诺的意图是实现了大半。而且她边抱怨杨景行球开得烂边说下一个目标是十号,又打进了。 杨景行表示自己起码会看:“高手。” 齐清诺谦虚:“没球了,给你个自由球。” 杨景行没自尊:“多谢。” 齐清诺确实玩得不错,除了能打外行看着有些难度的球,对走位防守这些战术也有一定的理解。反正是比杨景行这个只偶尔在九纯陪鲁林他们戳过几杆子的门外汉高端太多太多了。 为了让杨景行尽快感受这游戏的魅力,齐清诺几乎倾囊相授,在杨景行打球的时候,她分析指导得比自己的还仔细,同时也让杨景行领教了她的高端。 杨景行也变得无赖了,有时候一个简单的球没打好,他会要求重来,齐清诺也宽宏大量并乐意。 不过两人的节奏还是比较休闲,握着球杆围着球桌慢慢转悠,第一局打了一刻多钟齐清诺才把黑球收了。 看齐清诺赢得挺没感觉,杨景行说可以开始好好打了,最好来点赌注。 齐清诺笑:“赌什么?我又不想靠这个赢你的人。” 杨景行说:“赌等会的酒钱。” 齐清诺摇头:“没意思,来个有问必答吧。” 杨景行说没问题。 第二局,杨景行似乎有点入门了,知道大致套路了,击球的力道也稳重了。不过齐清诺不指导了,而且自己发挥得更好。在和杨景行互相防守几轮后,她沉着而谨慎地一杆收了四个单色球加黑八。 连邻桌的一个人都看得夸赞起来:“走位不错。” 齐清诺回应一个笑容后再看杨景行,边从桌下捡球边走近,说:“循序渐进,第一个,我漂亮吗?” 杨景行诚恳地点头:“漂亮。” 齐清诺像恶作剧得逞一样地笑:“再来。” 第三局,杨景行似乎有点放抗能力了,有时候还能给齐清诺制造点麻烦或者破解她的防守。 不过赢的还是齐清诺,她保持击球姿势看着黑球落袋,然后抬头:“第二个,我温柔吗?” 杨景行笑着点头:“温柔。” 齐清诺胸口握拳提议:“我们干脆石头剪刀布。” 杨景行摇头:“不行,我喜欢上输了。” 第四局都有点竞赛的气氛了,说笑少了点,似乎双方都想尽早赢了对方。杨景行进步很快,还率先打完了自己的花色球。 可是齐清诺笑道最后:“你不是故意吧?这个不用回答,第三个,觉得我好吗?” 杨景行简直忍不住笑:“好,很好……你小声点。” 杨景行自己摆球,齐清诺说:“要是你的问题我喜欢,可以让你赢。” 杨景行有志气:“我要凭实力。” 事实证明杨景行实力还是差了点,虽然他进步很快让齐清诺担心自己都要输了,也可能是运气差了点。 齐清诺喝了口水才郑重其事:“第四个,是第四个吧,我有你不能忍受的缺点吗?” 杨景行可能是输郁闷了,摇头:“暂时没发现。” 齐清诺笑:“别这样啊,好,让你赢一把。” 杨景行看看时间,说:“不早了,再玩两局。” 齐清诺威胁:“我至少还有两个问题!” 杨景行不屑:“我还那么多。” 凭借齐清诺的一次很不应该的犯规,杨景行艰难而无耻地赢了第五局。 齐清诺靠在球桌上挥手大方:“你帅,很帅!”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 齐清诺立刻提醒:“别太自信,我很勉强。” 杨景行笑,问:“我们是不是朋友?” 齐清诺眉毛扬了一下,挺诚恳地点头:“暂时还是……你怎么学我,问题这么肤浅。” 最后一局,两个人都打得好,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齐清诺赢得蛮惊险。 “不好意思,没给你机会。”齐清诺挺得意,“先留着,以后再问。” 杨景行不怕:“你别涨利息就行。” 齐清诺哈哈:“你别提醒我啊。” 两人下楼,雨已经小了很多,齐清诺不用伞,杨景行也不强求,朝酒吧的方向走。 齐清诺说:“以后我没有特别说明,都不是收欠款的,这个也不是,你是不是想靠付飞蓉赚钱?” 杨景行说:“主要目的不是,能赚钱当然更好。” 齐清诺点头:“那就没问题……说说你的计划。” 到酒吧,时间九点半,正是人多的时候,一场雨似乎也没影响到客源。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坐在了吧台前,一人一杯低酒精饮料,齐清诺毫不保留地跟父亲炫耀自己刚刚在俱乐部菜了杨景行好多局。 齐达维呵呵支持,但是提醒:“乐团的事好好准备。” 齐清诺说:“他来跟你说乐队的事。” 齐达维就问杨景行有什么眉目了,并赞成他让乐队和付飞蓉一起成长的想法,但是也提醒乐队的成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两人商量了一下,把乐队的招聘工作定在十五号下午,因为星期二是乐队比较空闲的日子。招聘地点当然就是酒吧,齐达维愿意当个副面试官给杨景行提点建议。齐清诺也要参加,继续不需要理由。 杨景行又去给付飞蓉和冉姐说这事,冉姐很羡慕付飞蓉,说自己混到现在也没个团。付飞蓉说乐队肯定也是冉姐的,杨景行还要冉姐到时候多提点乐队。 第二百六十三章 魅力 杨景行照例听付飞蓉唱了几首歌,坐到十点多一点就准备离开。齐清诺请客了并往门口送,想看清楚还在下雨没。 有人看了出来,大声问:“四零二,走了?不弹一段?” 一个老爷们,杨景行摇摇头:“今天忙,下次,你们喝好。” 还是一点毛毛细雨在飘,杨景行在里门口站住,对齐清诺说:“今天惨败,我闭关苦练,来日再战。” 齐清诺笑:“我才惨败……来日再战!不过我不闭关。”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 齐清诺点头:“一会就回去,你路上小心。” 杨景行下了台阶,走两步又回头犯贱:“不过输得挺开心。” 齐清诺还是笑:“我不。” 杨景行陪个笑脸,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习惯,晚上还是当北楼守夜人,尽管小雨几乎没停过。 偶尔有三零六的女生上来四零二闲聊几句,或者说说关于民族乐团的正事,杨景行都是鼓励支持三零六她们自己的想法决定。 喻昕婷依然大方地送苹果,还加了小芒果,说是吃了嘉嘉带的芒果干后就想尝点新鲜的。 星期四下午,三零六和学校的领导教授们在办公楼的会议室开了个不短的会。贺宏垂提前通知了杨景行,可杨景行又说不想去。 贺宏垂这次放过了杨景行,说既然有了决定,他不参加也行。毕竟三零六是靠老师们和学校培养得那么优秀的,还轮不到杨景行事事关心地做决定提意见。 不过晚上七点不到,柴丽甜于菲菲她们几人和喻昕婷一起上来四零二,跟杨景行汇报了下午的情况。 学校是很负责的,副校长和学生处主任关心了每个女生的想法,甚至她们家庭的意见。然后又跟她们交代了面试要注意的情况,尤其是提醒三零六别在面试的时候表现得太张扬,不管是个性上还是音乐方面。 看看明天要来面试三零六的人,有浦海民族乐团的音乐总监,也就是团长,还有指挥陆白永,然后是副团长。然后就是乐队首席,各声部首席十来个。 杨景行不担心:“几千人都不怕,十几个算什么。” 邵芳洁说浦海民族乐团的乐队首席同时也是高音二胡的首席,那个人是二十年前从浦音毕业的,是自己教授的学生,但是据说现在脾气比教授大得多。 柴丽甜说那边的竹笛首席也很厉害,在好些国家开过独奏音乐会的。 于菲菲干脆给杨景行看看自己这两天赶出来的简历,感觉有点单薄,担心会不会有问题。 刘思蔓问杨景行:“齐清诺给你看我们的简历没?” 杨景行笑:“三零六的简历?” 于菲菲点头:“好惨……我还以为我们好风光呢。” 杨景行安慰:“简历算什么,真功夫说话。” 邵芳洁谦虚:“关键是没真功夫,你以为都是你。” 刘思蔓又问杨景行:“你怎么不去?你们之前商量好了?” 杨景行说:“我总不能赖着你们不放吧。” 喻昕婷嘿嘿乐,刘思蔓气愤了:“你怕人说闲话啊?昨天,前天下午怎么不怕?” 邵芳洁幸灾乐祸地指着杨景行:“哟,哟,好多人看到了哦。” 刘思蔓小声神秘一点:“去哪玩了?” 杨景行说:“打台球被她收拾了。” “老大好厉害的!”于菲菲同情杨景行,又说:“你可以玩你擅长的报仇啊,多玩几天嘛,天天在这多没意思。” 邵芳洁赞同:“打铁要趁热。” 杨景行问:“你们明天要不要热身?” 刘思蔓说:“合奏就不用了……我走了,你们继续审问。” 于菲菲立刻起立:“我也回去。” 几个女生挺团结的,连喻昕婷也跟着下楼去练习了。 喻昕婷再上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带着苹果加芒果。 杨景行提醒:“你别把我胃口养大了。” 喻昕婷嘿嘿:“我昨天在琴房吃东西被发现了,不过老师好好,说我是初犯,没扣时间。”浦音的琴房管理很严格,连在房里吃东西喝饮料都会被罚,就是扣琴卡上的当月练习时间,这也说明莘莘学子都是很用功的。 杨景行还怂恿:“小心一点嘛。” 喻昕婷笑,身体仰了仰,伸手摸摸旁边的桌子,又叹气:“一直下雨,有点烦。” 杨景行说:“快天晴了。” 喻昕婷又问:“你们在哪的打台球?” 杨景行说:“酒吧附近。” 喻昕婷呵呵:“盼盼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怎么分辨乐队的好坏。” 杨景行说:“等选好了,你去看看合不合格。” 喻昕婷说:“我说了,你肯定会选最好的。” 杨景行说不一定,并解释一下原因。 喻昕婷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又笑:“盼盼还问我觉得她有没有魅力。” 杨景行哈哈乐:“你怎么说?” 喻昕婷有点后悔:“你别笑她,她是认真的,而且不是这么问的,是问她在舞台上有没有不一样的感觉。她说要想成功,舞台魅力是最重要的,那些国际大明星就有独特的魅力,才有那么多人喜欢。” 杨景行还是笑:“这要看怎么定义成功和魅力了。” 喻昕婷想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确定:“我觉得我就没有。” 杨景行又乐:“魅力和成熟分不开,你才多大,想变老?” 喻昕婷摇头:“我觉得盼盼说得对,以前没想过,可是现在我发现那些大明星大师在舞台上都有魅力,十几岁就有了……我觉得你就有。” 杨景行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魅力呢,太一般了。” 喻昕婷急着解释:“不是那种魅力,不是谈恋爱的那种,就是让人一看,就感觉不一样的,就像气质……反正就是不一样,但是也和吸引力不太一样。” 杨景行说:“每个人都不一样,都有气质……明白了,你也有魅力。” 喻昕婷抬脚跺,气得两手互抓手指:“不是,就是跟台风差不多!但是有台风不一定有魅力,可能没台风,但是有魅力,就是不需要表现,一看上去就有。盼盼说王菲就是又有台风还有魅力。” 杨景行笑:“你劝盼盼先别想这些,把歌唱好就行。” 喻昕婷点头:“我知道,我们也是说着好玩的。” 杨景行又说:“你也别想,努力弹琴就行。” 喻昕婷嗯:“我早点……我也不想魅力。” 杨景行笑:“到时候你不想也不行,回去早点休息,不然魅力来得早。” 喻昕婷嘻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那你就是没休息好。” 杨景行催:“我还是喜欢没魅力的,快去。” 喻昕婷立刻站起来准备离开,补充:“要是明天甜甜她们成功就好了,你的作品就能到好多地方演奏。” 杨景行说:“还有你呢,快去休息。” 喻昕婷出教室了又回头挥手拜拜,再关门。 星期五,雨停了,但是并没晴朗起来。上午十点,杨景行接到两天没见的齐清诺的电话,说:“你来三零六,贺教授他们在这里。” 杨景行赶过去,发现三零六集合了,还有好些女生们的老师和学校领导。基本上就是一次面试前的热身和誓师,下午民族乐团的人就要过来了。 开始正事前,学生处主任先把杨景行拉到一边,小声说:“有空去办公室,把字签了……小事,别往心里去,下学期就取消了,不上档案。”主任说着还拍了拍杨景行的肩膀。 处分的事,杨景行简直迫不及待:“我等会就去。” 贺宏垂跟杨景行说陆白永要求他参加下午的见面会,语气还是严厉:“你的肯定也是承认,自己注意,好好讲话。”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 齐清诺正无所事事的放松神情坐着,她抬眼看看走到面前的杨景行,展现出一点惊喜的笑容:“好久没见。” 杨景行笑:“闭关。” 齐清诺笑得嘴角下撇,似乎有点鄙视,说:“晚上聚会,要是没空,跟她们说。” 杨景行高兴:“盼好久了。” 还是以防万一地练习一遍《就是我们》和《云开雾散》,大家都觉得挺满意。女生们各自的老师都很关心她们,这时候还在给她们上小课说要点。 不过龚晓玲再次叮嘱,说这几天女生们和老师们确实都辛苦了,但是三零六下午最重要的还是要展现出团结的力量,因为这就是她们最大的价值。要比独奏,三零六也没两个人会比浦海民族乐团的那些人强,还别说来的都是首席。 解散时基本就到午饭时间了,蔡菲旋连忙来跟杨景行说那些有意向的乐队都已经收到面试的通知,还再次递给杨景行几分简历。 蔡菲旋还笑:“我们真的想去试试,比较切磋一下……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我更不好意思,你看着办。” 蔡菲旋犹豫了,看看齐清诺:“老大,那好歹也是你的地盘。” 齐清诺笑:“我最不好意思。” 刘思蔓对杨景行正经:“你让他们去试,公事公办,让她死了这条心!” 杨景行关心一下:“你和你男朋友怎么商量的?” 蔡菲旋坦白并且气愤:“一直就不想我跟着他们,现在求之不得!” 杨景行笑:“那我放心了……你们要是有空,去帮我捧场。” 蔡菲旋也有点鄙视:“你到时候别出我们丑就行。” 高翩翩好心建议:“蔡菲旋,你现在最好还是先别想这个。” 蔡菲旋点头:“不想……其实我最不紧张。” 齐清诺笑:“我没看见一个紧张的……别太无所谓啊!” 王蕊严肃道凶恶:“先说好,不管怎么样,别影响晚上的心情,翩翩都跟李竟请假了。” 杨景行说:“你们可以带男朋友去,免得我孤单。” 齐清诺笑:“你不孤单,我们眼馋啊。” 王蕊嘿嘿倒有点饥渴和歹毒:“就是,放心大胆分享你!” 郭菱鄙视:“你独享吧,别带上我。” 刘思蔓很无聊地看王蕊脚下:“今天怎么不系鞋带了?” 王蕊都免疫了,好甜蜜地挽齐清诺:“都别开车,不醉不归。” 年晴很严重地说:“都带相机,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了。” 刘思蔓不高兴:“是不是毕业了姐妹都不做了?” 何沛媛问杨景行:“我和你们帅哥的照片呢?给我呀。” 杨景行点头:“电脑里,发给你。” 王蕊提醒:“你们俩的呢?也给我一张。” 邵芳洁也鄙视:“你不会自己照。” 王蕊可怜巴巴:“怪叔叔,等晚上我们照一堆,气死她们。” 于菲菲都受不了:“气死了,气死了。” 杨景行问:“叫喻昕婷她们吧?” 女生们都没立刻表态,互相看看,齐清诺说:“是你的事,还问我们。” 郭菱小声地实事求是:“安馨有点闷。” 柴丽甜呵呵:“不过她看热闹看得开心。” 刘思蔓警告杨景行:“先说好,你今天不准结账。” 其他女生纷纷赞同,可杨景行还好意思谈条件:“先说好,不准整我。” 郭菱冷哼:“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说笑着几乎是一起走去食堂,也不管是不是太张扬了。不过进食堂后就各奔东西了,杨景行最终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只有于菲菲和高翩翩转悠着路过的时候关心一下他吃的什么。 杨景行端着一个大海碗寻觅座位的时候,又是刘思蔓提醒:“那边。” 刘思蔓男朋友也对杨景行笑笑。 那边是齐清诺和年晴一桌,杨景行识趣地就近走到一个陌生同学的对面空座,问:“同学,这有人吗?” 是个女同学,她停下勺子看着杨景行,看了一会后放下勺子,点头:“没人。” “谢谢。”杨景行坐下,开吃。 女生短暂休息了一下后也拿起勺子,在盘子中寻觅一点能吃的东西,在杨景行抬头看她的一瞬间展现出笑容,点头:“你好,我是大一的,大管。” 杨景行也自我介绍:“我也大一,作曲系的。” 女生又笑笑,低头吃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面试 于菲菲和邵芳洁的动作很快,先吃完了,准备去搬乐器,来告诉杨景行一声。杨景行建议她们去休息,几件乐器他一个人来回两趟就搞定了。 于菲菲摇头:“我们两个人,你帮老大她们。” 于是杨景行刨空了碗就去找齐清诺,年晴很平常心,说自己就用音乐厅的鼓,懒得麻烦。 齐清诺用力包了两口后站起来:“走。” 出食堂,齐清诺问杨景行:“我弹《雨中骄阳》,有没意见?” 杨景行说:“我怕别人有意见。” 杨景行用傻力气一个人抬着双排键从北楼往音乐厅走的时候,齐清诺、蔡菲旋和何沛媛跟在后面,提着吉他和电线什么的。 路上遇到许学思和同学,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又有表演了。看来学生和学校的保密工作还做得不错。 杨景行当然不怕事后被笑话,所以也不藏着掖着,如实相告。 许学思很高兴:“发达了!你也去?” 杨景行摇头:“和我无关,我帮忙。” 许学思就恭喜三零六,齐清诺谢谢,还问起骆佳倩来。 一会后,喻昕婷和安馨跟着柴丽甜半路来帮忙,但是都没理杨景行,而是去分担齐清诺她们手里那点东西。 音乐厅的管理人挺热情地帮忙,也祝福三零六,还关心她们今天怎么没穿演出服。 一点不到,大部分女生又在演出厅集合了。杨景行建议都去午休一下,管理老师说走读同学可以去休息室在沙发上躺一会。 可齐清诺和杨景行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来,分别是龚晓玲和学生处主任打来的,说民族乐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叫他们赶快集合人。 于是喻昕婷和安馨离开,齐清诺打电话叫来高翩翩和邵芳洁,一群人就在演出厅里等着,有一句没一句故作轻松地聊了半个小时后,才终于等到人来叫他们去会客室。 杨景行被女生们推到了最前面,走到门边发现会客室的沙发几乎被坐满了,除了学校的老师领导和陆白永,还有十几张陌生面孔。 杨景行多此一举地敲门:“报告。” 屋里人的视线都转向门口,应该没她什么事的李迎珍也在,就坐在门里一点,几乎是白了杨景行一眼叫他进去。 杨景行和女生们鱼贯而入,屋里的人是陆白永最先站起来,旁边的校长也起身,然后大家都站了起来。 只和杨景行当面说过几句话的陆白永朝他伸手了,杨景行连忙双手迎上,恭敬:“陆指挥好。” “杨景行!这是齐清诺,就是这些女孩子……”陆白永握着杨景行的手,另一只手指齐清诺,看了自己的人一眼,然后再对杨景行说:“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们团长,文付江团长。” 陆白永说着松开了杨景行,让他能接住文付江的手,杨景行继续恭敬:“文团长好。” 文付江看起来比陆白永还年轻一点,估计四十岁出头,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样子,对杨景行温和:“好。”话虽短,但是对杨景行和齐清诺观察得仔细。 陆白永还挺当回事的,继续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党支部书记,肖迪阳。”是党支部书记兼副团长,这些资料杨景行和三零六之前都了解过了。 杨景行还没把自己当回事,对方没主动他就只是类似鞠躬地点头:“肖书记好。”可是齐清诺更不主动,还在原地站着。 肖迪阳笑着拍了杨景行的胳膊一下:“好小伙。” 陆白永继续介绍其他人,包括乐队首席、二胡首席、中胡首席、竹笛首席、琵琶首席、扬琴首席、古筝演奏艺术家,打击乐首席……不过这个唢呐首席今天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还有声乐方面的艺术家也是。 浦海民族乐团的这些首席和艺术家看起来都算年轻,最年轻的二胡首席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最老的是高胡首席,估计快五十岁了。 虽然阵容不小,不过这些艺术家们今天的神情和穿着都挺随意的样子,可能是不想给小后生增添压力。 杨景行挨个问好,一些握手一些鞠躬,搞多了又让人觉得他似乎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李迎珍真是挺高兴的样子。 介绍完后,陆白永又边观察边对文付江他们说:“女孩子应该都到齐了,齐清诺,她是笛子,二胡……名字我可能记不太清楚了,麻烦校长介绍一下吧。” 校长多半不清楚啊,学生处主任也未必,龚晓玲很及时地站了出来:“我给各位介绍一下三零六,都过来,别害羞……她就是齐清诺,作曲系三年级,在三零六主要是负责创作和弹电子管风琴。这两个,都是詹教授的学生,她叫刘思蔓,这是邵芳洁……” 龚晓玲简短而仔细地介绍三零六每个人,还顺便尊重了女生们在这里或者不在的老师。三零六现在当然没有面对杨景行那么吸引眼球,普遍拘谨。不过那些艺术前辈们也仔细地听着观察着,尤其是其中几位的母校也是浦音。 算是互相认识后,校长就请艺术家们坐,三零六和杨景行在前面站成一团。 当然让老大先说话,文付江还是对学生们温和地笑:“丁老推荐了,我们就迫不及待来打扰杨校长。可能有点仓促,不过就是来看看,你们不要有压力。这样,我们还是去厅里,你看站着也不好,好不好?” 于是一群人去演出厅,三零六在龚晓玲的提示下直接去舞台上各就各位,杨景行被李迎珍拉去台下坐在自己身边。 确定大家都坐好后,文付江又跟校长商量:“那就开始吧。” 校长示意台上,齐清诺都不站起来,椅子上稍微转身,清亮但是低调地介绍:“《就是我们》,杨景行作曲,谢谢。” 校长带头鼓掌,不过都是艺术家,掌声都挺高雅,就杨景行肤浅浮躁一些。 台上开始,柴丽甜依然有那种甜美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台上的音乐停止。安静了半个小时的观众席继续安静,浦海民族乐团的艺术家还是保持着那种聚精会神的表情。 安静几秒钟后,校长看看身边的文付江团长,脸上是礼节性的微笑。 陆白永先鼓掌,刚拍了一下巴掌,文付江就被惊醒似地站了起来,然后立刻用握手的动作把校长拉了起来。两人手刚碰上,文付江又松开了,开始拍手。 其他人就都开始跟风,也起立,也拍手,也握手,基本上就是两个团体之间的互相祝贺,杨景行甚至要和之前已经握过的手再来一次。 不过掌声没持续多久,因为文付江停止了,他快步朝台上走去,老远地就朝算是个指挥的齐清诺伸手。 三零六连忙全体跟着齐清诺起立,等着文付江朝自己伸手的时候再送上笑容,王蕊还一不小心把琵琶倒在地板上了。 把每个女生的手都摸了一把后,文付江停在了双排键旁边,面向台下,意气风发的样子。等下面的三四十号人很快意识到他要讲话并安静下来后,文付江把右手放在双排键上面,摆了个很自然地姿势,大声说:“谢谢,谢谢女生们……首先,我觉得我们首先要感谢的还是丁老,我们都应该向丁老致敬。丁老把他的一生奉献给了音乐事业,我们这一代人,有多少人得到过他无私的帮助!现在,丁老是快要九十岁高龄的人了,他还在关心音乐,关心音乐人才!很遗憾,丁老今天没有来,但是我一定会登门当面感谢他!” 看团长那么动容地停顿住,似乎在等掌声,下面就有人带头了。 文付江却摇头:“有感而发,有感而发!丁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话不多,他就说,你应该去看看。这句话对我来说很有分量,所以我们这么多人就立刻来了……我现在很惊喜也很惊讶,当然是惊喜多,惊讶也多!了不起,很了不起,杨景行!还有三零六!知不知道你们身上最让我感动的是什么?是你们脚踏实地的精神,我感受得到,听得出来!现在的年青人,最欠缺的就是这一点,很可贵。” 再停顿了一下,可没掌声,文付江就继续说:“杨校长和我认识多年,他一直是个很谦虚的人,可是我问起杨景行,他说这个学生很不错,我就知道,包括齐清诺,三零六。杨景行,你们不要误会,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追求创新追求发展的,其实我们现在也还是这么努力。我当学生的时候,也怀疑老一辈的艺术家不能接受我们的新思想新潮流,但是那只是少数中的少数。这件作品,我觉得非常好,创作演奏都非常好!我个人很喜欢,很高兴!我相信陆指挥他们也和我一样。我们团的演奏艺术家,平均年龄只有三十五岁不到……好多人跟我说,说丁老很推崇这些年青人,不过我知道,丁老不会错,事实也证明了……谢谢,不应该打断你们的,继续,继续!” 文付江几分钟的讲话得到的掌声比三零六专心致志演奏半个小时换来的还多,他心满意足地快速下台,志得意满地坐下。 齐清诺示意还没反应过来的女生们坐下,再介绍:“《云开雾散》,不过没前一首好,各位老师将就听,谢谢。”演奏顺序是老师们决定的,原因是《就是我们》能震撼人,《云开雾散》能吸引人。 观众席上的一些人乐一下,三零六也有嗤笑的,不过都很快再次专注起来。 《云开雾散》结束后得到的掌声比《就是我们》热烈整齐多了,杨景行也跟着大家起立喝彩。 如果非要分析的话,《云开雾散》似乎是比《就是我们》多了些思想性。《就是我们》震慑听众神经的基本全是扑面而来连绵不绝的新颖和美感,没有《云开雾散》那种隐藏的叙事和诉说。台下这些艺术家肯定很容易分辨出这些。 台下人带着或赞许或惊喜或欣慰或淡然地神情让掌声响了好一会后,三零六终于好意思集体鞠躬了,好些个女生还暗爽得挺明显,齐清诺就是明目张胆地微笑。 这时候也该校长出面了,不过他没上台,就是从座位上站起来瞻前顾后地说:“代表学校再次感谢浦海民族乐团今天的光临,谢谢文团长给学生的鼓励,希望杨景行和三零六以后再接再砺……文团长,是不是听一听她们的独奏?” 文付江连连点头:“好,好,都很不错,应该听一听。” 校长就很随意地叫台上:“你们谁先开始吧。” 其实早就商量好了,这时候要尽量上传统的曲子段子。还是按照《就是我们》里面的出场顺序,先是高翩翩上前来,于菲菲和邵芳洁帮忙挪动了一下乐器椅子。 先鞠躬再比较认真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后,高翩翩坐下开始,弹的是《林冲夜奔》。其实也有人建议她弹别的,但是高翩翩坚持自己选择,比较自信。并不是说这首曲子有多高难度,只是弹的人多听的人多,所以很难让别人刮目相看。 高翩翩弹得也确实不错,至少有本科生的应有水准,台下有人点头赞许,并在结束是给点掌声。 接着是郭菱了,中规中矩地拉了一首民歌,在下面那些人看来也应该是合格的。 然后是于菲菲,弹了一段梁祝,肯定是这几天突击了的,表现不错。台下的扬琴艺术家都鼓掌表扬呢。 王蕊很稳重地移动了一下椅子后,很稳重地坐下,很稳重地弹了一段《十面埋伏》。王蕊确实是有技术的,她本来想弹《野蜂飞舞》,可杨景行都不支持。现在看来,民族乐团的人对这段《十面埋伏》都还算满意。 柴丽甜吹是《婺江风光》。这首曲子对本科生来说不算有难度,最重要的是表现那种意境感觉。 柴丽甜吹得很美,表情也美,估计她那种带着恬静的微笑在喻昕婷看来也算是魅力了。台下的人都听得很认真,偶尔的交头接耳也是对柴丽甜的表扬。 一曲完了,柴丽甜鞠躬,观众鼓掌,比前面几个明显热烈。 年晴就不用挪动了,不过她还是先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下。不过先开始却是齐清诺,双排键弹的是《金蛇狂舞》的旋律线条。两人配合,年晴鼓槌挥动,打的也是《金蛇狂舞》的节奏。 其实这比较冒险,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出好办法来展现年晴赤诚的民乐之心了。而得益于齐清诺的编曲本领和年晴自己的功底,出来的效果还不错,至少大部分似乎能接受年晴拼命表现出来的那种欢乐气氛。 轮到二胡了,邵芳洁先来,拉的是《江南出色》,技术上偏简单的曲子,比《就是我们》还简单,还是要着重表现情感意境。对于一个本科生来说,邵芳洁完成得算不错。 然后是刘思蔓,她也只拉了个《春江花月夜》,可圈可点。对其实不利于她的技术表现。如果刘思蔓想炫技,可以把她那已经有一定火候的“刘氏连顿弓”来一段,保不准台下的二胡首席也要惭愧呢。 接着就是蔡菲旋了,别说她自己,这两天几个老师也为电吉他应聘民族乐团伤脑筋呢。可以肯定的是,用电吉他弹《二泉映月》这种标新立异哗众取宠的搞法在民族乐团面前绝对行不通。 大家的建议是蔡菲旋就只管表现自己的专业水准,电吉他怎么了?不也是音乐! 蔡菲旋用比较保守的效果和风格来了一段solo,没有很摇滚的情绪,反而是比较温暖明亮,所以也得到不少认同。 何沛媛也算压轴了,弹的是一段《银河会》,也把那种独特的风味表现得很不错。不过艺术家到底是艺术家,观众没有因为她的身材容貌就多给肯定。 最后,齐清诺弹《雨中骄阳》。那感觉,就像音乐厅被瞬间从沉思的艺术世界移到另一个激情热血燃烧的宇宙,冲击太大了,听众们几乎瞠目结舌,包括学校老师。 不过好在艺术家们适应得快,一会后就开始接受了,还有人差点激动起来。 齐清诺弹完后也跟其他人一样再次鞠躬感谢,这时候三零六在台上已经差不多坐了两个小时了。 总的来看,三零六表现出来的个人水准差不多都是中规中矩,好的没好到天才的地步,差点的也不至于不合格。 文付江还是惯性似地用力表扬感谢了几句,最后说到重点:“……真心希望能帮你们把你们的音乐带给更多的听众,谢谢。”可是只说了半截,没表态。 文付江又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要说的,陆白永就讲了几句表扬鼓励杨景行跟三零六的话,乐团的另外几位首席也送出了对晚辈小辈的鼓励。 校长可能看出来了,就说时间也不早了,三零六解散吧,客人们再去休息室喝口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恭喜 杨景行也被留了下来,和三零六一起目送民族乐团的艺术家们去休息室。龚晓玲叫女生们等着,等会还要送人呢。 只剩下自己人后,女生们互相看看,神情各异。 齐清诺宣布:“任务完成,收拾。” 杨景行补充:“完成得很好。” 可是大部分女生的表情不乐观,沉默了一下后,王蕊放松地庆幸:“反正也没抱好大希望。” 于菲菲说:“锻炼,增加经验。” 邵芳洁很叹气:“比五一还紧张……滥竽充数拖后腿。”还埋怨刘思蔓:“你不该让我,让他们知道起码还有拿得出手的!” 刘思蔓不高兴:“我尽力而为了……你说的,平常心,有什么了不起。” 柴丽甜对邵芳洁肯定:“你拉得很好!” 于菲菲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几天想得比较多……” 蔡菲旋说:“本来就是不现实的事……再说了,理念也不合。” 高翩翩有自信:“先别说丧气话,还不一定。” 年晴鄙视:“我都不急,你们慌什么?” 管理老师笑呵呵:“别担心,校长百忙之中抽这么多时间,放心吧!” 这话三零六喜欢听,都谢谢。杨景行对收拾设备的齐清诺说:“我搬,你们等着。” 女生们都不同意,说不管如何要一起等,等会再一起搬,然后去放松。 女生们去后台拿包包,开手机看手机,几乎每个人都要接打电话。可能是为了不传染悲观情绪,大家都尽量躲到一边去,给朋友或者家里说现在还没确切消息。 刘思蔓还是要悄悄问问杨景行的看法:“你觉得有希望吗?” 杨景行点头:“你们又不要别人给希望。” “也是。”刘思蔓还是皱眉,“是不是来看你的?” 杨景行冤枉:“明显没你们好看。” 刘思蔓很埋怨的眼神,又小声狡诈:“要是不行,你晚上和老大把事办了,冲冲喜。” 杨景行责怪:“那还都表现这么好。” 一会后,三零六就开始集体讨论等会的安排了,而且还回顾了从前,下定决心今天晚上要有进步有突破。比如高翩翩从来不喝酒,玩游戏年晴没服输过,王蕊很早以前许诺的脱衣舞至今没兑现…… 郭菱还大声说:“今天晚上谁再帮喻昕婷她们讲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几个女生看杨景行,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年晴不屑:“他自身难保。” 高翩翩还是有点担心:“别玩太厉害就行。” 年晴嗤笑:“从来不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的事。” 转移注意力半个多小时后,校长文付江这一群人又过来了,都带着笑容。三零六和杨景行肃立恭候,女生们多了点笑容。 文付江停在齐清诺她们跟前,笑得很灿烂,说:“三零六,这个名字是不是要改一改?” 校长几人点头表示支持。 文付江继续对女生们说:“你们都很优秀,又这么年轻,有广阔的前景,相信你们都很有理想,所以我要问一问,你们是不是都愿意加入我们乐团?” 女生们基本都点头,齐清诺说:“我们很向往。” 刘思蔓补充:“这就是梦想!” 长辈们都笑一笑,文付江也高兴一下,提高了声调:“那我就代表浦海民族乐团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成为这个集体的一员。” 齐清诺接住文付江祝贺的握手,满带笑容用力点头:“谢谢您!” 王蕊一点城府都没有,欢叫一声抱住了柴丽甜,其他女生也都喜形于色地左顾右盼提脚挪步,年晴都配合了刘思蔓的拥抱。 民族乐团的人大约也能感受这些学生的喜悦,纷纷朝未来同事们伸手道贺。杨景行这个局外人也要挨个握手,挨个说谢谢。 陆白永很近地对杨景行说:“你的情况我了解过,以后慢慢来。” 杨景行是真鞠躬了:“谢谢您。” 热闹了一阵后,校长还是要尽到责任,跟三零六训话,说谢谢反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以后要服从乐团的领导,要有团队意识,学业和工作都要更加刻苦! 文付江则说这个程序还是要慢慢走,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三零六之前也了解过了,浦海民族乐团隶属浦海市委宣传部,直属浦海大剧院艺术中心。浦海大剧院又隶属浦海文化发展基金会,文化发展基金会又隶属市委宣传部。 所以,也不是文付江决定要招一群年轻美丽的女孩子了就能让乐团马上把三零六拉进去签合同或者给编制发工资的。 当然,那些也就是程序而已。文付江跟齐清诺确认:“你就是团长,负责人吧?” 齐清诺谦虚:“这么说而已。” 文付江却不满意:“你要负起责来!这个,先配合一下我们人事上的工作,学校也会对你们负责。以后的工作呢,我们再一步一步安排,好不好?当然也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齐清诺还是感激:“谢谢您。” 文付江说:“不管名字改不改,你们还是一个集体,乐团肯定会支持你们的创作和发展,这点也可以放心。” 齐清诺确实笑得开心:“我们努力做好。” 文付江点头:“那就祝愿你们早日做出更好的成绩,对得起丁老,对得起老师学校。” 校长补充:“更要不负文团长陆指挥他们的关心和帮助。” 文付江笑说:“陆指挥对你们非常有信心,我现在也是。” 女生们都谢谢,陆白永似乎不爱多说话,就几个字:“以后要更努力。” 文付江又朝杨景行迈一小步,像是打起精神再排头一段新的语重心长:“杨景行,丁老很关心你和齐清诺,不光丁老,你的这些老师,校长,包括我们,都希望你在以后的创作道路上继续精益求精。我认为,你其实也是女生们中的一员,她们以后在我们团,你的半个人也就是我们团的了。” 文付江为了自己这个荒谬的结论哈哈轻笑,校长他们也配合地呵呵,杨景行也笑。 文付江又说:“我知道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希望你们的这种关系以后越来越好,越来越密切,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我也希望。” 文付江点头,警醒:“老师可是给我打包票了,说你有特别旺盛的创作力,这么多人等着看你施展才华了,《就是我们》这样的作品,我们喜欢,肯定也会得到听众的承认。” 杨景行应承:“我也会继续努力,不输给她们。” 文付江看了下时间,说晚饭也还不急,让大家都聊一聊,未来同事嘛。于是三零六有人带头去向自己的前辈同行表达尊敬,也能收到一些鼓励表扬。 虽然程序还要时间来走,但是陆白永提醒三零六,二十八号就要开幕的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她们得好好准备。 说起这个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年代也算久远了,可是影响力还很一般般,每年每届邀请到的一些所谓国际大师基本只有音乐学院的学生才听说或者了解。 可是这音乐节却让身在浦海的相关人士不得不重视,看看音乐节组委会的名单吧。 主任两个,分别是副市长和市委宣传部长。副主任十来个,政府副秘书长,宣传部副部长,国家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浦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主席,广播影视管理局局长,浦海广播电视台台长,浦海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艺术总监,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浦音校长,浦海文化发展基金会理事长、秘书长…… 委员就更多了,各种正副局长,处长,总裁,总监,总编辑,书记,主任,总经理,馆长……好几十号人。 此外组委会还有秘书长副秘书长,整个团队差不多百来人,基本上每个人的名头称号和单位看起来都能和音乐扯上关系。一共好几十个单位,一眼看上起,会觉得浦海这个地方的文化事业真是发达到不能更发达了。 可是,整个组委会里真正在从事或者从事过音乐或者是艺术工作的人只有那么几个,浦海交响乐团团长,浦音的正副校长,民族乐团团长,浦海大剧院的音乐总监……张家霍是其中名头最响亮的了。 因为组委会有这么多成员,所以音乐节的承办方几乎是每年都换,有时候甚至是周边几省的什么单位,今年恰恰是浦海音乐家协会和江浙音乐家协会联合承办,张家霍是老大了! 可能是因为影响力上不去请不到明星大腕,现在的国际音乐节已经开始着重推出新作品了,每年各种形式的新作都在四五十件以上。当然,这些新作的去向也是值得音乐节思考的,因为那些作品都是在音乐节上新一下后就不见了踪影。 陆白永给三零六说这次她们团体和杨景行的作品都是重点推介对象,并透漏这几乎是丁老当天拍板决定并得到大家支持的。 不过陆白永可能也发现了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对于这种大跨度还不适应,所以又告诉她们时间还多,其他事也不用操心,只要努力做好《就是我们》跟《云开雾散》就行。 陆白永对齐清诺说:“尤其是你这件作品,应该还有很大空间,自己要抓紧,我有时间就会来看看。” 女生们都谢谢陆指挥。陆白永又和每个女生都讲几句话,他是有真功夫的,已经能指出每个人的优点缺点。而且陆白永说的时候,乐团的其他人也会在旁边补充,看样子这个单位的人际关系气氛还不错。 柴丽甜得到了比较多的表扬,高翩翩和王蕊也不错。邵芳洁和何沛媛衷心感谢了前辈的几句提点,年晴和蔡菲旋也答应会尊重创作者的意图,该大胆的时候就尽情发挥,艺术家应该为艺术服务,而不是评语。 热闹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文付江就来跟陆白永商量今天是不是就到此为止。民族文化还是要尊重,校长挽留艺术家们吃晚饭。文付江婉拒了,但是不反对一大群人送他们。 已经是五点过了,好些学生忙着吃饭或者回家,不过都用空驻足观察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相信也有不少学生认识陆白永或者乐团的著名首席! 民族乐团就开来一辆中巴车,停在上次为了迎接丁老划定的临时停车处。站在车外,艺术家和领导们又是一阵握手再见。 中巴车开走后,校长很平淡地对齐清诺说:“你们自己去把乐器拿了,都跟家里说一下,是个好消息。” 女生们虽然表情开心,但是都没立刻行动,还有这么多老师在呢。龚晓玲现在是真高兴地恭喜三零六,女生们也特别感激她。还有女生们各自的老师,也都为自己的学生骄傲。 最先等不及的是高翩翩,拿着电话很温顺的语气:“……嗯……所有人……没有,就是我们……人已经走了……这些事我回去了说,肯定没问题……” 这么多人这样站在这里也不像话,李迎珍交代杨景行好好准备钢琴交流课后就离开了,女生们的老师们也都尽早给空间留给年轻人。 女生们开始打电话,给男朋友的,给家里的,大部分喜形于色,也有只平淡地通知的。 齐清诺就笑得挺平淡,应该是打给父亲的:“意向是达成了,合同还没签……不少,十几个……嗯,确定要去……好,我给妈打。” 王蕊则像是怕周围的人不知道她有工作了,嚷嚷得挺大声:“……当然……肯定……工资就没多少……肯定还没你多……” 年晴肯定是打给男朋友的,脸上的甜蜜虽然不明显但是也难得一见。 何沛媛走到一边,说话也挺小声。 刘思蔓还要应付来打听情况的人。 杨景行只能打给喻昕婷说一声,然后示意齐清诺去搬东西。他还没走两步,就被王蕊一把勾住了脖子,电话贴在了耳边,是王妈妈喜庆的声音:“喂……杨景行啊……谢谢你啊。” 杨景行说:“这是她们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王蕊得意地收回电话:“听到没?” 第二百六十六章 漂亮 杨景行比较快地走在前面,身后不远的一群女孩子们一路叫叫喳喳。进音乐厅后三零六就更嚣张,欢声笑语也混响成了一片美丽的音乐和图画。 齐清诺自然被当成重点关照对象,被这个摸了又让那个抱,甚至被揩油,不过她挺享受的。 杨景行抬着双排键准备先走一步,王蕊蛮狠地阻止了,她有点怀疑有点生气:“你高不高兴啊?” 杨景行点头:“很高兴。” 王蕊做了个跺脚的姿势:“那你有点表示啊!” 郭菱提醒:“别人和纽爱合作过,这算什么。” 这话似乎说重了,就没人附和,王蕊都责怪了郭菱一眼。 杨景行对郭菱狞笑:“晚上你别哭。” 刘思蔓吓呆了:“你想干什么?!” 几个女生嘿嘿,郭菱斜眼看杨景行,语气温和一点:“能玩哭我算你行!” 连柴丽甜也奸笑起来,齐清诺都受不了:“别越说越过分了! 郭菱嘀咕:“我们这么多人,谁怕谁。” 大家又乐,王蕊这下催快一点,并和大家商量是不是可以回家换换衣服。这提议没马上取得统一意见,女生们都有自知之明,她们换个衣服画个妆,起码一两个小时就没了。 于菲菲甚至认为化妆都没必要,给谁看啊! 当然是杨景行看,可这家伙说:“我喜欢现在这样子。” 王蕊自己都神往地引诱:“你想一想,一排夜店美女跟着,多有面子!” 蔡菲旋嘿嘿:“我都羡慕。” 杨景行说:“面子给别人看的,我喜欢自己舒服。” 何沛媛却说:“换衣服要不了多长时间,包个通宵,玩晚一点,也划算,今天便宜。” 高翩翩担心:“总要回家。” 年晴理解:“要回的可以先走,但是至少十一点。” 刘思蔓为年晴高兴:“本来以为还要送别,现在不用了,省了。” 王蕊还是坚持:“不换衣服我放射不出激情,到六点,八点……” 最终还是齐清诺拍板:“你去,能有多风骚搞多风骚,都尽情发挥!七点半学校集合,过时不侯。” 王蕊立刻拉起志同道合的何沛媛,又问齐清诺:“你们呢?” 杨景行也怂恿齐清诺:“你带好头,这些我搬。” 王蕊却说:“不行,你也要越帅越好,你不要面子我们要!” 喻昕婷和安馨赶过来的时候,齐清诺她们已经离开了。喻昕婷和安馨已经收拾过了,都穿着好看的衣服,脸上也是干干爽爽的。不过邵芳洁说她们还远远没达到今晚的要求,讲得挺夸张,差点唬住了喻昕婷,还好杨景行说她们已经够好了。 把东西送回北楼后,杨景行又出了汗,他也要回家换衣服。 喻昕婷又担心了:“要化妆啊?甜甜也不太会。” 杨景行说不用:“已经白里透红了。” 于菲菲邀请:“你们去我家,随便弄一下。” 安馨摇头:“我室友可以。” 喻昕婷担心:“好不好?” 还是就这么决定了。杨景行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西裤皮鞋衬衣都是国际名牌呢。时间还早,杨景行给鲁林打个电话,说了三零六找到工作的消息。 “好鸡毛啊。”鲁林讽刺:“你的意思是你的功劳哦,那你呢?” 杨景行说自己没变化,鲁林又觉得不公平了,并透露昨天晚上杜玲和章杨在语音聊天里开房了,还不给他们密码。说是在互骂,不能教坏小孩。 七点,喻昕婷打来电话,说她们好几个人在三零六集合了,化妆。于是杨景行打的去学校,像是真准备喝醉。 在三零六当化妆师的是刘思蔓和于菲菲,她们自知技术不是很好,就先弄些简单的步骤,等何沛媛她们来了再精雕细琢。 刘思蔓换了条蓝色裙子,搭配黑色厚底高跟鞋,挺漂亮。看裙子的设计能适应夜场和晚会的双重需求,不长不短刚露出膝盖,不松不紧恰好勾勒腰部线条,不露不裹能看见一点点胸部上方曲线。 于菲菲还是趋于保守,也就是紧身的牛仔裤和白色小t恤。 邵芳洁穿上了很显瘦的黑色简洁宽松套裙,以前没见过,挺好看。 柴丽甜也换了衣服,但是和之前的风格没多大区别,还是裤子搭配t恤,只是t恤稍微花了一点,也更好看一点。 喻昕婷还是之前的粉白少女长套衫加褐色裤子,但是脸上已经有口红腮红,上了点粉的皮肤看起来细腻白净。 安馨又换了衣服,白色衬衣外加可爱的黑色马甲,也显瘦。 不过女生们并没为自己的美丽多不好意思,因为杨景行也比之前夸张不少。但是刘思蔓也不欢迎杨景行在这里看她们化妆,把他赶上了楼。 杨景行很规矩地在四楼呆到近八点,楼下一阵接一阵地惊呼笑闹并没让他坐立不安。然后是齐清诺的电话打来:“可以走了。” 杨景行下楼的脚步相比平时很慢,因为要仔细观察在楼道口等着他的十几个女生。 最先定格的是齐清诺。裙子,长到遮住脚踝的碎花裙子,从下到上地淡蓝浅粉米白三截,一些浅浅的褶皱,宽松合适,相信能大跨步,但是肯定旋转不起来。裙子之上是白色的中长袖t恤,有点蝙蝠衫的味道,比较宽松,但是细节并不随意。胸前仿青花瓷的一小片印花也十分精细。 这不是齐清诺平日的风格,所以尽管她头上的发型和脸上的妆容还和以前一样,但是看起来却很不一样,甚至笑容也让人觉得好不一样。 王蕊果然是要释放激情,黑色的束腰连身长袖短裙,腿上应该是天鹅绒裤袜,黑中带闪光,脚上是亮晶晶的红高跟鞋。她还戴了墨镜,难道还嫌这楼道不够昏暗?不过倒是映衬得她的嘴唇特别鲜艳。 何沛媛总是能做出一些不一样,那条大花朵的红蓝裙子也太长了,估计是提到了胸部下方,下面还是到脚踝。因为裙子差不多提到了胸部,上身的灰色套衫就挺短,估计只到肚脐眼。这裙子外层比较透,可惜有衬裙,就只能隐约看见何沛媛的小腿。 这身搭配,估计也就何沛媛敢穿了,身材好就是百无禁忌啊,穿什么都那么好看。 年晴依然随意地追求美丽,紧身牛仔裤和紧身体恤,不麻烦但是也好看。棒球帽在她头上也不显得过时。 蔡菲旋是牛仔短裙搭配黑丝袜,上身是那种挺紧又有点缀的灰色包臀打底衫,异性吸引指数应该比王蕊差不了多少。 高翩翩穿了条类似晚礼服的浅紫色裙子,挺淑女的那种。郭菱是牛仔短裤搭配黑色过膝袜,看起来少女好多。 每个女生都化妆了,大体还算清新,但是蔡菲旋用上假睫毛了,王蕊的粉底不薄。蔡菲旋的罗马凉鞋前端细细的脚趾甲也上了指甲油。 “帅。”还是郭菱先开口夸杨景行。 杨景行还有三四级台阶就停住了,再俯视环顾一眼,抑制不住笑容地说:“我愿等到明天早上。” 王蕊摘了墨镜,上前给了个侧身,并抬一下臀部:“怎么样?” 杨景行说:“等到明天下午也行,十三个漂亮综合成一个……漂亮!” 这鸟人还真吼得挺大声,好几个女生被吓得惊笑,也有几个小声地回赠“帅”。 既然声势这么浩大,似乎不能去老地方吃饭了,档次不够啊。女生们商量,杨景行难得地提意见,说浦音民族乐团附近有一家蝶翠轩,据说很不错。 于菲菲很高兴,说自己和家人去过那边,好像是有一家酒楼,和浦海民族乐团在一个大门里。 岂止是于菲菲,好多人都了解民族乐团的地址或者去过。高翩翩还能讲出民族乐团所用建筑的历史,是很早以前一个汉奸搜刮民脂民膏修的。 齐清诺更了解,说现在有一部很受期待的电影《色戒》,根据张爱玲的短篇小说改编的,里面的男主角就是和这个汉奸一路货色的。 《色戒》的小说,这小说安馨看过,柴丽甜也看过。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去过?” 没文化的杨景行挺惭愧,说:“我上网看的,顺便看看你们未来的办公搂。”王蕊好感动:“怪叔叔,不冤枉我为你这么牺牲,我过来的时候都是用外套裹着屁股。” 杨景行又关心:“晚上可能有点冷,你们都带外套没?” 女生们说吃饭喝酒唱歌,热得很! 出发,杨景行要女生们走前面,自己好欣赏背影。虽然天色已经全暗,但是一堆女生还是吸引了所有目光,尤其是在校门口等车的时候,好多人驻足。 刘思蔓带着于菲菲和柴丽甜邵芳洁先上了一辆出租,然后蔡菲旋,王蕊,何沛媛,高翩翩又一起走了。 郭菱抢接下来一辆,还招呼年晴:“走哇,他们一起!安馨喻昕婷,我们一起。” 齐清诺却上车了,回头对杨景行他们说:“快点。” 从学校过去也就十公里左右的距离。几辆出租车陆续在浦海民族乐团门前停下,三零六的女生们看着她们的办公楼。 这是一跳安静的道路,路两边是多年成长起来的法国梧桐,挺密集,茂盛的树叶几乎把下面的窄窄的两车道遮成了林荫路。 路上车不多,路边的铁栅栏后,有很大的草坪,草坪上有成年大树。朝里稍远处,稀疏而且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是看起来很有年代的几栋小洋楼。 虽然是晚上,但是女生们也能想象得到这里白天的美丽,所以都高兴。这个三四千平方米院子的主楼是两层法国式小楼,六七百平米的小楼,民族乐团用来办公的。而餐厅的小楼还在更里面一点,得经过花园草地,不过感觉很不错。 喻昕婷很羡慕柴丽甜她们以后就要在这么好的地方工作而且挣很多钱了。高翩翩说民族乐团其实没多少钱,据说基本工资也就一两千块,还是得靠演出那钱,不过福利应该不错。 夜色里的餐厅也挺美,也是两层,不过面积小了不少。服务生只被一群女生短暂地震慑了一下后就拿出了他应有的专业态度招呼,甚至有点谄媚,不过很快又被后面冒出来的杨景行吓了一跳。 餐厅的环境也很好,色彩装修有一种纯洁高雅时尚的感觉,应该比较适合情侣约会。 女生们问有没有两个桌子的包间,服务员再观察这群年轻人一下,说要上二楼,但是有保底消费,两千五百八十八块一桌。 女生们还没犹豫出来,杨景行就像个暴发户一样:“带路。” 没有人提出异议,可能是真要给杨景行面子。 在一大厅人的注意下,杨景行跟在一群女生屁股后头上楼。二楼的包间环境更好,还有个大露台可以欣赏景色。女生们一下克制不住地体会感受起来,几乎都感叹要是能住在这样一个地方真是太棒了。 两个服务员问是不是点菜,齐清诺要他先走,点好了叫她们。 外人走了,也没女生说这里贵了如何。还是先分座位吧,齐清诺突然变得很不受待见,被一群团员鄙视,最后只能坐在了杨景行这一桌,不过和杨景行之间隔着王蕊。这桌还有喻昕婷,安馨,柴丽甜,蔡菲旋。 点菜吧,杨景行接过蔡菲旋递来的菜单又给了喻昕婷,喻昕婷在自己左边一点摊开,让安馨和柴丽甜也能看见。 另一桌,郭菱叫开了:“两千五,撑死啊!”普通的菜确实也不贵。 年晴又办法:“叫酒,带走。” 何沛媛不同意:“这里买酒亏死!” 刘思蔓说:“来都来了,一个个沉鱼落雁的美女,安啦。” 郭菱突然一阵笑:“小米椒爱上小公鸡,哈哈哈……” 齐清诺开始介绍,说这店的有几道菜很不错,比如粉丝蟹煲什么的,扇贝也不错。还有点心甜品也比较可口。 “佛跳墙,两百一十八,一位!”邵芳洁挺向往,“一位有多少?” 齐清诺说:“不知道。” 高翩翩说:“一般都是一小碗。” 杨景行说:“以后就在这了,还怕没得吃,随便点。” 年晴关心喝什么酒,高翩翩建议在这里先淑女一点,等会唱歌再喝。万一喝醉了出个什么笑话,让乐团那些人知道就不好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恶心 其实这里的消费对大部分女生而言还不至于难以接受,可大家还是闹得很欢。被郭菱鄙视点的菜太便宜后,邵芳洁就发狠要同样的来十盘。王蕊支持何沛媛的提议,一人一份佛跳墙喝了快去唱歌算了。齐清诺坚持认为自己今天的穿着没啥特别,而且这也和点菜完全扯不上关系。 杨景行这桌最后才轮到他,王蕊当参谋,说还剩近千块呢,得来个狠的。 杨景行边看边问所有人:“藏红花炖血燕,这个怎么样?” “去!”王蕊感激地埋怨:“老女人的。” 刘思蔓问:“翩翩,你不是一直在喝藏红花茶?” 高翩翩说:“感觉没什么用。” 杨景行又建议:“葡萄酒吧,一桌一瓶。” 郭菱立刻公道:“不行,我们一桌一瓶,你另算。” 于菲菲还有不满:“能喝的都在他们那边。” 杨景行把菜单给齐清诺:“这个你专业,你点。” 齐清诺威胁:“你一瓶二锅头。” 于菲菲想起来:“问一下,最低消费包不包括服务费。” 高翩翩猜想多半是另算的。刘思蔓认为没必要担心这些,既然来了,就别那么扣巴巴的,了不起把第一个月的工资豁出去。 邵芳洁觉得是不是先把钱凑了,免得等会丢人。刘思蔓说给钱就是丢人,得刷卡。女生们踊跃奉献,这个说自己还有多少余额,那个说自己有多少额度。 杨景行不干了:“那我还有什么面子,我给。” 王蕊都不给面子了:“早说好了,今天我们的。” 杨景行说:“以后我再过来就都是你们的了。” 齐清诺都听不下去了:“哪里丢人了,来,每人八百,玩完了多退少补……安馨,拉你们来就是这个意思。” 安馨呵呵掏钱包,没一点不高兴。其他女生陆续掏腰包,杨景行就干看着。 收了一沓钱后,齐清诺在手中拍一拍,挑逗杨景行:“包你一夜,开个价。”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多钱。” 时不时就要整理衣裙的王蕊还是用空哈哈:“那哭的就不是郭菱了。” 郭菱羞怒了:“有王妇女这么饥渴,根本不用我们。” 杨景行苦口婆心:“你们都是未来的艺术家……” 柴丽甜又当关键女生:“艺术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集团哄笑,柴丽甜似乎不怕。 好不容易算好了点菜的账,只超出最低消费一点点,反正也不准备加东西了。服务员被叫进来后确认了点菜单,又问要不要其他服务,比如茶道啊,音乐呀,甚至合影服务也有。 女生们都是音乐艺术家,带了好几部相机,今晚也不准备喝茶,快点上菜吧。 三瓶葡萄酒,杨景行这桌先放两瓶,他也热情服务,把杯子集中起来,一人斟上小半杯以示公平。 年晴观察了一下后对邻桌嗤之以鼻,说她们坚决不能那么扭扭捏捏,都得满上。 何沛媛提议先合影,饭前一张,酒后一张,能对比。集体赞成,都拥去露台上占位置摆姿势。 外面光线不好,高翩翩推荐用自己的相机,保证不会有红眼什么的,成像效果还很好。 高翩翩教服务员用相机的时候,一群人差不多各就各位了。高的在后面,矮点的在前面稍微蹲一下。杨景行在后排最左边,往右分别是齐清诺,年晴,何沛媛,蔡菲旋。 喻昕婷在杨景行前面蹲了会马步后又学刘思蔓那样,双腿侧起来对镜头弯曲下去,上半身还是正对镜头。好看是好看,只是做起来不舒服。 高翩翩当了会指挥,让前面的女生姿势统一点,左边几个膝盖向右,右边的膝盖向左。刘思蔓很无聊,居然去掀王蕊的裙子。只看见厚裤袜,却挨了一顿打。 高翩翩还思考:“前面多了,杨景行,你和老大这边一点,我等会站你旁边,我鞋跟高。”然后宽慰服务员:“你只管按快门,对拍几次!” 闪光灯闪了好多次后,于菲菲的笑容都摆不出应有水准了才作罢。看看成果,很不错,有两张尤其好,大家都笑得很自然很绚烂,包括杨景行。高翩翩担保在电脑上看效果更好,然后还可以把亮度什么的稍微修正一下。 不过这么多女生,照相这种事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只照一张的道理。何沛媛,王蕊,柴丽甜,年晴纷纷亮出了自己的家伙,一阵噼里啪啦乱拍。露台的雕花扶手,花盆,室内的墙画壁灯,都变得很受欢迎。 杨景行也不错,先跟高翩翩两人合影,再被王蕊勾肩搭背,然后被柴丽甜提醒去喻昕婷身边,接着安馨也给他个面子。 杨景行的积极性似乎被调动了,开始主动邀请:“郭菱,我们拍一张。” 郭菱还小心翼翼地,像是怕被杨景行算计了,最后听见了柴丽甜的茄子才灿烂起来。 接着是于菲菲,她笑着要求杨景行:“你蹲一点啊,那么高。” 杨景行真蹲了后,于菲菲又说:“开玩笑的,不用,也过你肩膀了。” 自己照了后,于菲菲很自觉地拿过柴丽甜的相机:“你去。” 柴丽甜还来个了剪刀手,笑得甜美。 杨景行又叫邵芳洁,邵芳洁还照了一下镜子才肯过来站好,被几个镜头都捕捉了后还自嘲很受欢迎。 刘思蔓和杨景行合影的时候,王蕊来报复,躲在杨景行宽大的身躯后给刘思蔓脑袋上长耳朵,还提她的裙子。何沛媛在一旁哈哈乐,记录下了王蕊的丑态。 杨景行也不放过何沛媛,原因是:“今天比上次还漂亮。” 何沛媛笑着,脚下稍挪一下,脑袋稍微歪点了大方:“亲密一点。” 杨景行上身朝何沛媛靠近一点,留下彼此的笑容后又对年晴,柴丽甜和高翩翩交代:“都给我。” 年晴冷笑:“不好意思,我只拍美女。” 杨景行后脸皮:“那你过来让美女拍一下。” 年晴挺随意地站在杨景行旁边,还拿着自己的相机,不过还是把帽子取了下来,但是又没什么笑容。 年晴很快地完成任务后,杨景行就去找齐清诺了,还一脸媚笑地巴结:“老大。” 齐清诺一点笑容,把双手插进裙子上很不明显的兜里,双手臂可以垂直地贴紧身躯,双脚稍微前后站着,帅帅的,爽爽的,又很女人味。这么完美地姿态,像是靠着身后的围栏。 杨景行却没有充分利用齐清诺留给她的广阔发挥空间,还是那个姿势,规规矩矩地站在齐清诺身边。 几个相机的快门响过后,占据最佳角度的年晴却没行动,她很不满:“喂,没感觉啊,浦音的才子佳人。” 杨景行突然扭身,做了个要单膝下跪的姿势,但是还远没跪下去,然后举起双手,像是在仰慕齐清诺。 女生们连忙抓拍,恨自己没相机的只能哈哈笑,可年晴还是不满意:“没感觉,没默契!” 刘思蔓最先起哄:“抱,抱!” 郭菱很支持:“热情,激情!” 王蕊最有诚意,一把抱住身边的喻昕婷,嗯嗯啊啊地抚摸示范,喻昕婷拼死挣扎。 杨景行干脆完全蹲了下去,双手一环,像是抱住了齐清诺的双腿膝盖。似乎这就不怕民族乐团的人知道,一群女生哈哈得好放肆,齐清诺脸上的笑容也深了不少。 年晴拍下了,可也只是勉强接受的样子。 屋里开始上菜的服务员不停往外瞄,估计很疑惑这群人的关系。 玩了这么久,菜都齐了,菜式都好看,漂漂亮亮摆满了桌子,和洁白的桌布,鲜艳的葡萄酒,亮晶晶的餐具辉映着。 回座位,王蕊也不商量一声就急急霸占了齐清诺的座位。 齐清诺还想主持正义,问:“他非礼你了?” 王蕊伸长脖子想发飙,可又淡定了下去:“让你试试。” 蔡菲旋哈哈:“昕婷,你呢?” 喻昕婷摇头,同情地看杨景行,可这家伙简直有点得意。 齐清诺没马上坐下,而是端起杯子了号召:“来,我们高雅一下。” 大伙高雅地站立端杯,齐清诺也不废话:“干杯。” 因为两张桌子有近两米的距离,所以就同桌的人碰碰杯子,然后起码都做做喝酒的动作。 看杨景行喝得比较多,喻昕婷就皱眉抿一口。 “好,高雅结束。”齐清诺放下杯子,突然指向蔡菲旋:“你他妈什么意思!?” 蔡菲旋和大家一起哈哈,但也找理由:“刚开始,还没热身。” 王蕊说:“哎呀,怪叔叔也不可能当你老板,怕什么。” 蔡菲旋不好意思了,发狠:“等会你别哭。” 王蕊很期待:“来呀,看你本事。” 杨景行招呼:“快吃,还不饿呀?”他是不客气了,边吃边夸赞,并问喻昕婷的意见:“不错吧?” 喻昕婷点头:“好吃,好软好嫩。” 柴丽甜把扇贝给喻昕婷和安馨一人一个后又问杨景行,杨景行要自己来。 喻昕婷说以后要经常来找柴丽甜她们,可以吃好吃的。 蔡菲旋咋舌,说怎么可能天天来这里烧钱,真的也就两三千块钱工资,说不定她们还没那么多。 安馨猜想应该是和乐团其他成员同级别待遇,不过要看工龄,但是至少三零六以后的学业压力小了很多。 王蕊还挺惋惜:“当时要是把你们纳新了就好了。” 蔡菲旋却说:“昕婷,我觉得你和安馨也是迟早的事,才大一,别急,慢慢来。等你们出来了,比我们强得多!” 安馨挺现实的样子:“我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就满足了。” 王蕊教训:“别那么没理想,不相信自己也要对怪叔叔有信心。” 杨景行高兴:“谢谢,来,喝一口。” 王蕊却郑重其事地站了起来,说:“怪叔叔,为什么我上午说不管怎么样不能影响心情,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今天都要谢谢你。” 杨景行说:“你要谢的人多了。” 王蕊笑:“老大,为什么当老大,应该的!” 杨景行站起来指:“你们应该互相谢,都该喝。” 齐清诺笑:“排列组合,这点酒不够啊。” 王蕊跺脚:“喂,先听我说完!怪叔叔,我觉得你真的是无私奉献……” 好多女生都受不了,年晴更是抗议:“你别破坏气氛好不好?” 王蕊回头瞪了一眼后还是继续:“年晴上次说英雄冲锋陷阵小人冷嘲热讽,我觉得太对了,你在我心目中,真的就是英雄。有人说你利用我们,简直是放屁,我说杨景行用得着利用我们吗,浦音的学生,有谁值得你利用,那是荣幸……” 杨景行被吓住了,连声催促:“喝酒,喝酒。” 王蕊还是要说:“没什么回报,不是回报!就是朋友,我也没什么能帮你,就祝你快点交个好女友,漂亮又大方,有才华又有资本,配得上你……” 齐清诺也不满意了:“你一个人说完了我们说什么?” 王蕊不屑:“我知道你们都不会说,小人我来做!” 杨景行感动了:“小人,好,来,干了。” 王蕊又不好意思起来,撒娇:“反正怪叔叔知道我的意思就行了,干了,真干了!” 两人都干了,大家高雅地鼓掌,只有年晴感叹:“恶心到一定境界也就不恶心了。” 杨景行嘀咕:“我感觉还蛮好的。” 大家哈哈笑,安馨都摇头,齐清诺斜杨景行的眼神充满了讥笑:“你喜欢这种风格?那真难为我了。” 王蕊笑怒:“什么意思!?” 柴丽甜眨巴了眼睛说:“王蕊在我心目中,真性情,好女子……” 王蕊扔餐巾:“你闭嘴!” 喻昕婷突然来了灵感:“不对,应该说好一朵真性情的女子。”她说着还用筷子画圈圈。 王蕊真气愤了:“喻昕婷,你别以为我没你的把柄!” 喻昕婷闭嘴了,嘿嘿。 蔡菲旋感慨:“真的好开心,杨景行,你倒酒啊。” 柴丽甜提醒一句:“高手开始了!” 蔡菲旋还谦虚:“我一个人肯定不行,大家发扬传统,齐心协力。” 杨景行倒上酒了邀请:“来。” 蔡菲旋还讲道义:“你先吃点菜。” 王蕊这时候不仰慕英雄了,提醒:“你第一次和他喝酒啊!还吃菜。” 蔡菲旋就站起来。 杨景行看不惯:“你们还真高雅了,坐着。” 蔡菲旋又坐下:“本来应该先敬老大,不过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听我说!而且,而且这里就你一个男的,而且,老大现在和你,啊,我一块敬了!” 杨景行不同意:“你想得美,还高手呢。” 喻昕婷无聊:“高手高手高高手。” 蔡菲旋冷笑:“你们一人一杯,我两杯,行不行?” 大家一阵惊哄! (gprs上网发,求票。)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交杯酒 齐清诺选的澳大利亚酒,十二度了,虽然味道不错,但是女生的酒量总是让人担心。杨景行请求不要都那么猛,不然他会扛不住。 可是蔡菲旋盛气凌人,还质问无动于衷的齐清诺:“你奶奶的什么意思?”王蕊刘思蔓几人也煽风点火,说这杯酒不接住就抬没面子了。 齐清诺拿起杯子:“我这杯,我自己负责。” 蔡菲旋强调:“你们一起!快点!” 杨景行只好把手往前伸:“谢谢。” 三个人的高脚杯叮当碰了一下后,蔡菲旋毫不拖泥带水地仰头一饮而尽,飞快地监视两个对手。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还算耿直,都喝光了。看蔡菲旋立刻要兑现第二杯,杨景行劝告:“一杯够了,给我留点面子嘛。” 蔡菲旋说:“面子自己挣的,还这么多美女。” 齐清诺埋怨:“你非把我们分开?什么意思!?” 柴丽甜连忙阻止蔡菲旋,不准她喝了,蔡菲旋还哈哈乐。 杨景行建议:“菜不错,都多吃点……邵芳洁,瘦身成果这么明显,奖励自己一下。” 邵芳洁伸长脖子:“你们有什么好菜?” 柴丽甜端盘子过去大方:“这个虾好干净,你们尝尝。” 可年晴立刻逮住了国境者,拉柴丽甜干了一口。 杨景行很快找王蕊报仇了,挺尊重:“你是师父,徒弟敬你。” 王蕊哈哈反击:“好徒儿,为师为你骄傲。” 杨景行说:“我干了,师父随意。” “来。”王蕊挺用力地碰杯,然后干了,又后悔起来:“我简历应该写上,教杨景行弹过琵琶!” 杨景行恭维:“教得很好。” 于菲菲转头过来说:“杨景行,你要是还想学扬琴就找我,去年你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在准备考试。” 杨景行说:“其实我已经偷学不少了,没告诉你。” 郭菱回馈柴丽甜,远远递过来一个盘子:“老大,你们分点,快没了。” 杨景行饕餮了几口后又去感谢蔡菲旋,说招乐队的事她帮了大忙。 蔡菲旋很谦虚:“我谢谢你!你不知道多有面子,还有请我们吃饭的,我都想自己复印表格卖钱了……就怕到时候去的你都看不上。” 说起这事,大家都关心一下,刘思蔓还问齐清诺:“你们一家人了!?” 齐清诺笑:“跟我爸称兄道弟,多伤害我!” 杨景行说:“是我脸皮厚。” 柴丽甜说:“男生,就是要脸皮厚一点。” 蔡菲旋急不可耐:“杨景行,你该和老大喝一杯!” 王蕊更狠:“一杯不够,两杯,交杯酒!” 杨景行说:“等会,等会。” 王蕊立刻翻脸:“哦,最重要的留到最后是不是?我吃醋了。” 齐清诺连忙:“我最爱的还是你,来,亲一个。” 王蕊瞥眼:“不要你亲。” 蔡菲旋连忙警告:“你!小心!” 王蕊问心无愧:“我也没说要怪叔叔……”吃菜去了。 女生们合伙把王蕊取笑了一阵,王蕊却完全无视,悠然自得地吃吃喝喝。杨景行也不参与,就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没意思。 于菲菲突然问:“杨景行,你是不是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这个问题得到了所有人重视,杨景行在一堆视线中摇头,停下筷子看着桌上说:“说实话……每次和你们出来玩,我都蠢蠢欲动,尤其今天……我在拼命克制,你们别惹我。” 女生们先短暂惊恐,然后就在刘思蔓几人的带领下集体哈哈咯咯嘻嘻狂笑起来,那些笑声鄙视得杨景行几乎拿不稳筷子了。 齐清诺也很乐,不过她先暂停了,大声表扬:“总算诚实了一回,不错……媛媛,过来!” 何沛媛的笑容立刻没了,正气凛然质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蕊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个话题是因为自己而起,她很急切又很神秘地问杨景行:“那谁让你蠢动了?啊?” 蔡菲旋丑话说前头:“肯定和我无关。” 杨景行无耻:“都有份……别说了,我们高雅点。” 刘思蔓不答应了:“喂,说话注意点,我可是有夫之妇。” 王如回头赞美:“说明你风韵犹存啊。”刘思蔓气得不轻:“不如你,青春美少女。” 年晴看不惯同胞:“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要是现在一群阳光美少年围着你,你不心花怒放?真以为他什么人啊。” 郭菱赞同:“就是,不动才不正常!” 柴丽甜笑着惋惜:“好破坏我心目中的形象啊。” 何沛媛突然发现:“菲菲!菲菲的眼神好异样!” 杨景行是只看见了于菲菲用力别过去的半张红脸,他求情:“别说了,给我保留点自尊吧。” 王蕊不同意了:“还没自尊?你还想怎么样?别人羡慕你嫉妒得要死!” 刘思蔓立刻接话:“王少女魅力大呀……怪叔叔,你觉不觉得你应该在四零二集合一批帅哥,到时候让我们也都享受一下你这样的高待遇。” 杨景行几乎生气:“你想得美,那我怎么办?” 大家又乐,蔡菲旋对杨景行感叹:“你这样的规模,浦音肯定是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郭菱用力补充,“不过我是来当绿叶的。” “我也是。”邵芳洁立刻举手。 这也是,那也是,女生们纷纷举手,喻昕婷也随着安馨的动作对杨景行嘿嘿着甘当绿叶。 齐清诺吃了口菜,放下筷子,举起双手:“绿叶,我算两张!” 十三个女生无一例外全都要当绿叶,两圈细嫩白净的胳膊高高低低表决心,而且绿叶们还为她们的默契而得意洋洋。 王蕊有同情心,想把齐清诺的胳膊拽下来,可她自己也要表决心,就难以如愿,只能说情:“别这样,他都蠢蠢欲动了!” 齐清诺不屑:“凭什么配合他。” 杨景行把自己已经半满的酒杯倒很满,自卑道:“说错话了,自罚一杯。”郁闷地仰头一口闷了。 高翩翩可能欣赏知错就改的孩子,鼓掌表扬,其他女生也心软地放下了手,不过乐是控制不住的。 蔡菲旋呵呵:“杨景行,你以前高中初中是不是也这么受女生欢迎?” 杨景行气呼呼:“我什么时候受欢迎了?” 邵芳洁隔老远也要凑热闹:“肯定是,说他篮球打得超级好。” 杨景行不要脸:“我以前以为打好篮球会受欢迎,发现错了就改玩音乐,结果大错特错。” 女生们乐,就王蕊不:“你再这么说,我们生气了!” 蔡菲旋挺正经的说:“没有电视剧那种,哪有那么多花痴见了帅哥就尖叫晕倒暗恋,你算很好了,至少我们都不讨厌你。” 杨景行警告:“小心有人讨厌你。” 蔡菲旋担心:“你呀?” 杨景行说:“我又不讨厌自己。”举杯对柴丽甜说:“甜甜,你也是师父,徒弟敬你。” 柴丽甜欣然接受,说:“既然是师父,应该没蠢蠢欲动。” 还没得空闲多吃点的十几张嘴又大笑起来,柴丽甜被同胞们称赞,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是对杨景行的歉意:“开玩笑的。” 杨景行叹气:“看来我对你们了解还不够,我干了,你随意。” 柴丽甜果然隐藏得深,也一口干了。喻昕婷都刮目相看,柴丽甜嘿嘿,叫已经脸红红的王蕊别笑话她。 王蕊又问齐清诺为什么还不行动,坐了这么久才喝一杯酒。 齐清诺吃醋:“我是绿叶啊。” 王蕊说:“你们俩都是主角,哎,都是女人,体谅一下啦,以后可能就没多少机会和怪叔叔喝酒了。” 杨景行警觉:“你想躲哪儿去?” 王蕊伤感:“下学期,怪叔叔可能就要被师妹抢去了,附中的小姑娘,比我们风骚!” 蔡菲旋建议:“你留守得了。” 王蕊却推脱:“喻昕婷,这个任务交给你,严防师妹!” 喻昕婷嘿嘿。 杨景行不管,找安馨喝酒,还问:“和那位师兄怎么样了?” 安馨责怪地看喻昕婷,不过还算诚恳地回答:“本来准备晚上一起去看电影,不过他也觉得应该来祝贺她们。” 还有几个女生好吃惊呢,安馨有男朋友了,纷纷打听关心。 齐清诺说:“我见过,人看起来不错。” 安馨笑笑,和杨景行商量:“我尽量。” 杨景行宽容:“随意……少喝点,师兄的女朋友。”安馨垂眼笑,算有诚意的喝了不小一口。 杨景行都不暂停一下就继续给自己倒酒,一瓶中的最后一点了,似乎不够,蔡菲旋递上另外大半瓶。 喻昕婷放下了筷子,等着。王蕊眼尖:“不行,昕婷要加点。” 杨景行自作主张:“加点就加点,谁怕谁。” 喻昕婷嘿嘿,捏住杯脚看杨景行给自己再倒了一些。 杨景行端起杯子后,喻昕婷也端起来。似乎每次杨景行要喝酒屋里就会安静一点,都听他会说些什么。 杨景行先和喻昕婷碰了一下,说:“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还是希望你和安馨都早点像甜甜她们,努力冲出去……” 王蕊插嘴:“你没舍不得我们!” 杨景行继续说:“还有一点,你要向安馨学习,知道吗?” 王蕊锲而不舍:“你别那么温柔,肉麻!” 喻昕婷就是笑。 杨景行不废话多了:“喝一口。” 王蕊不同意:“喂,喻昕婷只喝一口!什么道理!” 蔡菲旋也说:“绝对不行。” 杨景行说:“我们两人喝完,你喝不完的我负责。” 郭菱老远发感慨:“真不一样啊,你怎么不全包了!” 年晴解释:“那是他的自由。” 齐清诺责怪:“你们还没走向社会呢,就开始逼酒了!” 安馨鼓励朋友:“闭着眼睛一口喝了,死不了人。” 喻昕婷看看杯中,再看看杨景行,然后皱着眉头开始灌酒,过程虽短暂,但是也够艰辛,这对她确实不是享受。 杨景行并没阻拦,等喻昕婷眼冒泪花地吞了一整杯后,他还先表扬了才把自己的一口包了。 柴丽甜几人还鼓掌喝彩,蔡菲旋看出来:“酒肯定不够,老大还没发威。” 齐清诺无所谓:“再叫。”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你们少喝点。” 明显还是老大的话管用,蔡菲旋都不按铃,直接出门去找服务员。 杨景行继续给自己倒酒,并不经过允许也给齐清诺满上。 这些都被监视着,郭菱叫:“等会,等她回来!” 齐清诺好笑:“我又不要加油。” 郭菱不屑:“见证!” 蔡菲旋很回身进来了,郭菱就宣布:“开始吧,交杯酒。” 女生起哄,杨景行鄙视齐清诺:“亏你还是老大。” 齐清诺笑:“就这点好处,有帅哥我先上。” 大家乐,邵芳洁和刘思蔓还助威:“上,上!” 郭菱都过来了,提醒杨景行:“站起来啊,有点诚意好不好?” 年晴心黑:“跪着也行。” 杨景行还真站起来了,举杯邀请齐清诺:“给个面子。” 齐清诺站起来,等杨景行手臂伸过来了,她也伸手,等杨景行手臂压上来了,她再配合一下。 两人交杯酒的姿态完全成熟后,准备开喝了,年晴突然喊:“暂停!你酝酿了这么久,就这样?” 这下抓拍的可开心了,尽情按快门。 杨景行问:“一切尽在不言中,行不行?” 年晴又不屑:“别问我。” 齐清诺不刁难地点头:“是你的风格,干了。” 郭菱却叫:“不行,我要听!” 齐清诺笑:“那我简单讲两句……” 年晴眼中才没老大:“闭嘴!” 杨景行不磨蹭了,看着齐清诺的眼睛说:“其实我想多保持一会。” 女生们乐,尤其是齐清诺又说:“你快点,我蠢蠢欲动了。” 年晴大度:“你们先走吧。” 杨景行似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干了。” 齐清诺点头,开喝。 女生们喝彩着让两人杯中都很快空了,可杨景行和齐清诺似乎都没啥好说的。 于菲菲感叹:“我认识老大两年,第一次能有男生离她这么近。” 齐清诺笑:“我的辉煌都在认识你们之前。” 年晴鄙视:“别当我的面吹牛。” 刘思蔓问杨景行:“动没?” 杨景行说:“我要去洗个脸。” 看样子杨景行真是打入三零六内部了,他去卫生间,有四个女生跟着行动。 第二百六十九章 烦恼 杨景行出去十来分钟后回来,发现气氛大变,桌了又多了两瓶酒,都开了,自己杯中又满了。齐清诺正式开始了,正跟蔡菲旋互诉衷肠。刘思蔓她们那桌也添了一瓶,年晴也和于菲菲交杯酒呢。看热闹的七嘴八舌大呼小叫,一个女人抵五百只鸭子,越来越闹腾了。 蔡菲旋跟杨景行告状:“她要我帮汤启华代,有没有这种道理?!”汤启华就是蔡菲旋男朋友。 齐清诺解释:“一直羡慕你们夫妻同心比翼双飞,现在棒打鸳鸯,我跟他赔不是。” 蔡菲旋不屑:“你们不是比翼双飞啊?飞得那么高!我们那是比腿双爬。” 大伙乐,喻昕婷笑得尤其失态,小嘴大张着都看得见小舌颤动。 柴丽甜却说:“总好过一起爬的也没有。” 刘思蔓和邵芳洁真是默契,两人来了个铁达尼的经典姿势,游泳似地爬呀爬还唱起来。 何沛媛也进入状态,指责刘思蔓:“你找你的爬去,别这占便宜!” 年晴说:“今天玩通宵,别让刘妇女有机会爬。” 刘思蔓才不怕:“哟,好久没爬,想了吧?” 王蕊谴责:“还这么多少女呢,妇女们注意点啊。” 杨景行事不关己地刨饭吃菜呢,可被刘思蔓补充了进去:“还有少男!” 这个更有效果,杨景行在一群尖笑声中半天没抬起头来,只能勉力反抗:“我又不羡慕你有男朋友。” 刘思蔓抱紧邵芳洁:“我还有女朋友!” 杨景行端杯子过去,郑重其事地对邵芳洁说:“你也是师父,当徒弟的,有句话要劝你,别当她女朋友,她有男朋友了。徒弟敬你。” 邵芳洁呵呵乐,象征性地推了推刘思蔓,发现杨景行是认真的后就连忙拿杯子:“我也敬你。” 杨景行又说随意,可年晴提醒大家想象以后这样的机会还有多少,于是邵芳洁就把半杯酒干了。 等杨景行再去找于菲菲的时候,刘思蔓看出来了:“那桌喝完了?搬过来,风水轮流转!” 于菲菲也配合:“欢迎,欢迎。” 杨景行明显乐意:“我也觉得这桌菜好。” 刘思蔓很热情地在旁边拖了把椅子,围着桌子转半圈放去何沛媛身边,恭喜杨景行:“这儿,福利!” 杨景行接过齐清诺那边递过来的碗筷放下,何沛媛和高翩翩往两边挪了挪。 于菲菲还站立等候着呢,杨景行似乎没什么话说:“我喜欢你的网上留言,不过你一直站得很直。随意喝一点,别听年晴的。” 于菲菲不好意思地笑:“谢谢。” 何沛媛问:“什么留言?” “签名!”刘思蔓鄙视杨景行,回忆:“宁静致远,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擦干汗水泪水,做回可爱的自己!” 年晴啪啪鼓掌。 杨景行继续说:“你们一直都可爱,我也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希望进了乐团后,你们还是会坚持,也希望这次有所帮助……” 齐清诺提醒:“你别这么高雅好不好?” 杨景行指齐清诺,推卸责任:“不然就怪她。” 于菲菲笑:“要改的,我都忘记了,好久没上网……总之谢谢你和老大,还有你们所有人!” 年晴唉声叹气,不过杨景行和于菲菲还是都干了。 王蕊想起来:“怪叔叔,你还没加我好友呢!你进群那么久,就露两次面!” 杨景行笑:“看你们聊。” 郭菱比手指:“鄙视隐身。” 王蕊期待地问:“我签名是什么?” 杨景行说:“青春看似没有尽头,却转瞬即逝。” 王蕊生气:“早改了!” 何沛媛呵呵:“我的呢?” 杨景行装逼地述说:“面对生活,我学会了微笑,也学会了掩饰。” 何沛媛哈哈笑:“你做功课了?” 刘思蔓省事一点:“是不是每个人的都记得?” 杨景行担心:“这不算偷窥吧?” 王蕊高兴了:“算,你偷偷摸摸看,就是偷窥!” 齐清诺看出来:“你求之不得吧。” 刘思蔓这时候不取笑王蕊了,问:“我的呢?不记得罚三杯。” 杨景行简直变得像个诗人:“抛开所有烦恼,只想追逐那风情云淡……” 刘思蔓像听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事实证明杨景行记得三零六所有女生的网络签名,除了没有签名的齐清诺,和他自己一样。 被偷窥的女生们或惊喜或不好意思,不过高翩翩那点感动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刘思蔓可能也喜欢那调调,兴致盎然:“喻昕婷的呢?” 杨景行笑:“她变得快,三天前是骑士永远守护着公主,直到王子到来。” 这是个课题啊,大家追问是什么意思,喻昕婷说是瞎写的。 杨景行转移注意力:“安馨的最幸福,好想去数星星。” 安馨解释:“浦海空气不好!” 闹了一阵后,刘思蔓记起来要警惕:“怪叔叔啊怪叔叔,名字真没取错,万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何沛媛动动屁股:“我离远点。” 高翩翩想得开:“杨景行看起来有点冷,其实也会关心人。” 别的女生还没讥笑呢,杨景行先来劲了:“翩翩,你也是师父,徒弟敬你,谢谢你。” 高翩翩无视了一片嘲笑,严肃又谦虚地说:“我不敢当,我也要谢谢你,谢谢老大。” 杨景行说:“我们先喝了,你再找她。” 高翩翩谦虚:“我就能喝两杯。”于是这杯先干了。 那边喻昕婷又和柴丽甜交锋了,蔡菲旋这个黑心裁判,两边都想整。杨景行边看热闹边吃东西,何沛媛转桌子推荐一下:“这个牛肉不错,汤也可以。” “谢谢。”杨景行点头,“不过偷窥照旧。” 蔡菲旋宽容地笑,自己也吃一点。 等喻昕婷和柴丽甜都识破了蔡菲旋的应谋诡计而互惠互利后,杨景行就找何沛媛了。两人都挺平淡,不起立什么的。 杨景行也没啥说的:“干杯,我干,你随意。” 何沛媛右嘴角上翘:“小看我,干了!” 现在杨景行已经镇不住场面了,鸭子们好像都吃饱了,闹得越来越欢,虽然觥筹交错之间大多是每次就抿一点,但叫阵声此起彼伏,还越来越高亢。 年晴才不等杨景行,提着酒瓶过去和王蕊她们扯皮了,刘思蔓也当吆喝,杨景行只能找郭菱。 郭菱挺鄙视:“我还没哭呢!” 杨景行求情:“高抬贵手……我有个建议。” 郭菱认真:“说!” 杨景行说:“舞要继续跳,很好看。” 郭菱笑容又回来了:“行,干了。” 何沛媛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对杨景行说:“我去跟她们喝一杯。” 杨景行提醒:“小心。” 何沛媛笑:“最该小心的不是我。” 刘思蔓在蔡菲旋的提醒下回桌后,杨景行抓紧机会上,他说:“三零六,有你的功劳……” 刘思蔓审视:“拍我马屁干什么?” 杨景行就不废话:“干了,看出来你也是高手。” 刘思蔓喝了酒小声问:“齐清诺今天是不是好漂亮?” 杨景行奉承:“你们都是。” 年晴在那边收拾了柴丽甜后直接扑回来,不给杨景行主动的机会,问:“我们喝几杯?” 杨景行说:“一杯。” 年晴很不满意,提醒:“除了我男人,你是唯一一个去过我家的。” 邵芳洁兴奋了:“啊!” 杨景行笑:“两杯。” 年晴笑一下:“不多说了,你聪明人。” 杨景行说:“我喝两杯,你别醉了,还要回家。” 年晴根本不废话,似乎这点葡萄酒对她完全不值一提,一杯喝光再碰一杯,又帮杨景行吸引了点目光喝彩以及快门。 杨景行满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可是女生们还没尽兴呢,王蕊又把他叫回那桌。在观赏齐清诺力战群雌的间歇,杨景行又被自认为有点酒量或者因为高兴而状态奇佳的几个女生拼了几杯。 喻昕婷又是被逼着上的,不过看她脸蛋已经红到一定程度,那些吆喝的女生同意她只喝一小杯,不过感言是一定要说的。 喻昕婷憋得实在艰难,拿着杯子看杨景行又看其他人,想了好久才说:“那我,祝心想事成。” 切,一阵鄙视! 不过杨景行挺开心,闭眼许愿:“嗯,我先想个美女环绕……成了!” 更无聊,更受鄙视。 眼看着要收尾了,酒也没多少了,齐清诺不用别人提醒就叫杨景行倒酒了。杨景行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很有诚意地给自己满上,再给齐清诺加一点点。 也没人逼交杯酒了,齐清诺醉眼朦胧地笑:“虽然福利给你不少,不过还是替三零六谢谢你。” 杨景行笑:“太客气了。” 齐清诺继续笑:“虽然被你抢了风头,不过还是很高兴。” 杨景行得意:“能抢你风头,我更高兴。” 齐清诺碰杯:“尽在不言中!” 杨景行点头,干了。 最后还有两个小半瓶酒,大家分一下,集体干杯,为三零六,为怪叔叔,也为喻昕婷安馨。 虽然六瓶酒有两瓶进了杨景行的肚子,可放眼看去,一个多小时前还神清气爽漂漂亮亮的十几个女生都变样了,大部分脸红,一半以上眼神表情有醉意。号称高手的蔡菲旋不太站得住,王蕊更是左拥右抱。 齐清诺状态也不是很好,有一下差点站不稳,不过用非礼何沛媛掩饰了过去。何沛媛的脸蛋现在很娇艳,可笑容似乎迟钝。 刘思蔓接到男朋友的电话,大声嚷嚷:“今天不回去了……开心……嘿嘿……嗯嘛!” 高翩翩似乎也不反感这种酒后的状态,和于菲菲认真地分享着进入三零六后的快乐和收获,而且没忘记:“合影,合影啊!” 还是去露台,还是饭前的站位顺序,可是集体的淑女范几乎荡然无存。勾肩搭背东倒西歪的,撅嘴的翘屁股的,露腿的挺胸的……服务员一只眼睛看相机,一只眼睛看格格不入很淡定的杨景行。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可女生们却怀疑服务员的照相水平态度,好不容易才搞定。 “人生真美好!”王蕊发了神经一般突然跳起来,偏偏还有人配合她,然后激起一片尖叫。 服务员满以为可以结账了呢,可这群人还要继续玩一会,继续拍照。女生们似乎要把排列组合的每种情况都记录在相机里,而且一个组合看起来都那么亲密无间。 杨景行这唯一的男人又变得受欢迎起来,被车轮战。 齐清诺把杨景行之前的膜拜还给了他,而且警告杨景行好好站着,让她尽情发挥,而且:“我要挖掘内心的情感。” 王蕊完全不上道:“我也要,我也要。” 可是这都快十点了,杨景行负责数钱结账,一堆女生在旁边监视,也不怕丢人了。 可是杨景行很扫兴:“不早了,你们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再去唱歌。” 女生们纷纷不同意。 杨景行点名问:“翩翩,你要不要回家?以后机会很多。” 高翩翩摇头:“没关系,我说好了。” 杨景行说:“那等会不能喝酒了,不安全。” 何沛媛兴致也高:“通宵啊,困了倒着就睡了,我们原来玩过。” 蔡菲旋哈哈:“美女多也是烦恼,男生要负责哦!” 杨景行还在啰嗦:“我觉得最好明天……” 齐清诺不耐烦:“让他走,我们去。” 去哪里呢?女生们开始打电话,那家是满的,这家也没房。杨景行建议去五鑫,就是他曾经打过架的地方,理由是他反倒觉得哪儿比较安全。 杨景行打电话给当初帮过他的保安经理朱俊岚。朱俊岚还认得杨景行的电话,依旧热情。朱俊岚问了下要求后就说自己人虽然不在那边,但是会叫人准备好,杨景行他们直接过去就行了。 可这么过去有点远呢!没关系,吹吹风,醒酒。离开餐厅,出了院子,发现这条路上出租车都不好叫。杨景行开始安排坐车批次,让看起来清醒的带几个有点糊涂的。 第二百七十章 重复 十四个人只用了三辆出租车,杨景行在第三辆的副驾驶上,后座上是喻昕婷,柴丽甜,王蕊和蔡菲旋。 刚出发一会,杨景行电话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是岚哥给我你的电话,是这样,vip豪包只有一间了,三楼爱琴海,是蓝白色调的……” 这口音杨景行记得,应该是当初朱俊岚给他着重介绍过的保安,外号炮仗的那个,但是杨景行没套近乎,只问:“没普通大包?” 对方解释:“今天周末,暂时没有……vip包场一晚是三千六,不打折,不过岚哥有交代赠送酒水。” 杨景行说:“那就这样,麻烦了,谢谢。” 对方又问:“请问你还有什么要求?” 杨景行说没有,挂了电话后回头通知“房间订好了。” 女生们为这事也兴奋一下,不过为了打消司机那掩饰不住的疑心,杨景行没有配合后座上一路的闹腾,让柴丽甜怀疑他是不是醉了。 虽然已经被电话通知,但是先到的女生还是等到杨景行他们才一起进去。门迎很热情,但是歉意现在客满,希望客人们能稍等。 杨景行说:“我给朱经理说过了,说三楼可以,他告诉你没?” 门迎恍然大悟:“岚哥的朋友!?对不起,麻烦稍等。”小跑着去前台拿起对讲机。 一分钟后,来接待杨景行他们的变成了男人,果然是炮仗,但是炮仗这么精壮的男人却比好看的女门迎淡定多了,他只扫视了一眼杨景行身边的那一群莺莺燕燕,就用力朝杨景行伸手:“欢迎。” 杨景行也热情:“又见面了,麻烦了。” “请。”炮仗的服务态度不错,还有干净利落的感觉。 上个三楼还进电梯,或许是换了新环境,女生们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尽情叫嚷。 于菲菲发现:“限乘十五人,好合适。” 王蕊往前挤了挤,偏头看看站在按钮前,几乎用脸贴着铁皮的炮仗,打招呼:“帅哥,还记得我们吗?” 炮仗回头一下,点头笑笑,可回答却等脑袋转回去了才出来:“记得。” “打折!”何沛媛很高兴。 打折,这简直是今晚意见最统一呼声最高的提议,电梯里瞬间变成了鸭子窝,十几个女生或嗔或喜或求甚至撒娇,同心协力求省钱。 可炮仗显然是见过大阵仗的人,根本没被冲昏头脑,他很诚恳地说:“今晚肯定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请放心。” 出电梯,是一条长廊,温和的灯光,精致而充满艺术感的装修,地毯很干净,而且周围挺安静,情调不像一般的ktv。 炮仗又指明一下安全通道防毒面具什么的,并把客人介绍给等候着的两位服务员:“杨先生和他的朋友,订的爱琴海。” 服务员看穿着就比下面的高级,还整齐地鞠躬,一个说:“客人您好,我是十二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另一个是十六号:“……请跟我来。” 这气氛不合适啊,女生们似乎感觉不好,都不怎么闹了。不过一进包房,又都叫嚷起来。 漂亮而宽敞的房间,有六十七个平方。现在灯光开得明亮,可以看清楚细节。难怪叫爱情海,确实很有那种感觉,装修主蓝白色调,很精细,装饰也欧洲化,很精致。白色的墙壁很干净,地板一尘不染,货真价实的地毯更不可能有烟头烫伤的痕迹,空气里淡淡的清洗剂味道也好闻。 有女生跑去扑倒在崭新的白色皮沙发上,有的仔细观察投射在墙壁地板上那缓缓流动如波浪的蓝色灯光,有的敬畏地欣赏吧台里面琳琅满目的酒,有的去和大电视比身高…… 看一群女生呀呀赞叹,明显不是常玩的。炮仗就诚恳地跟淡定的杨景行说明一下:“这边我都交代过了,你们就注意别损坏东西。其实主要是酒水消费,不喜欢就别喝酒架上的,桌上都是岚哥送的。”好大的桌子,好多的东西! 杨景行却不知好歹:“谢谢,不过还是算在账上吧,我不好意思。” 炮仗不废话:“这你给岚哥说,我照吩咐办事。还有,别玩粉溜冰……老板和岚哥都不喜欢。” 杨景行摇头:“我也不喜欢。” 炮仗放心地点点头:“有事招呼,玩开心点。” 炮仗离开后,杨景行就去沙发最边上坐下了,没有女生们那种参观欣赏的热情。这沙发有一大圈,估计一个挨一个的话能坐下三十个人。 女生们确实很喜欢这里,都说漂亮,温馨,有情调有感觉。尤其是高翩翩,她今晚终于找到让她激动的东西了,一番品头论足,简直想把这里当成自己的闺房。 两个服务员肯定已经审美疲劳,分头忙着,一个端来温毛巾,一盘又一盘地放在桌边,每次放下的时候都是半跪姿势。而她一次又一次的“请用”也打动了女生们,大家纷纷给面子擦擦手。 另一个服务员麻利地准备酒杯什么的,也一直是半跪式服务。可女生们显然不喜欢这个,都纷纷避让。 麦克风,遥控器和酒水单都是用亮晶晶的盘子端上来的,盘子上标示已消毒。年晴对麦克风有研究,立刻拿去看,和齐清诺她们一起评价一番,看样子比较满意。 酒水单是几个女生一起看的,她们发现桌上那各样几瓶在单子里还不算最便宜的,悄悄告诉杨景行杨景行都要四五百呢,不过还有五六千的。 遥控器有两个,一个是控制灯光的,一个是点歌用的。柴丽甜和邵芳洁一起研究出这里的天花板居然能模仿星空,一下把其他女生都吸引了过去! 浦海空气是不好,为了寻找那种感觉,其他的灯几乎被全关上了,一群人仰视星空,神往到赞叹都好小声了。等再把波浪灯光整出来,连赞叹都没了。 十六号服务员提醒:“小姐,你们可以都选择主题效果,很漂亮,这里全是由日本设计师设计的。” “小日本。”邵芳洁不屑,“试试。” 遥控器上都选择了主题效果后,灯光立刻进入到了最佳状态,夜空中灿烂星光闪动,银河隐隐约约,偶尔还有流星滑过。墙壁上波光粼粼,更绝的是音响效果里的海浪,慢慢传来由远及近,那么逼真,那么温柔。 这房间里简直就能吹到温暖的海风了。 安静地享受了好一会后,于菲菲先出声:“好浪漫,以后一定要和我男朋友两个人来一次。” 这句话把大家拉回了现实,又都笑闹起来。 十二号把杯子都摆好了,还是那种让人难受的姿势半跪在杨景行侧身前,问:“杨先生,请问先喝什么酒?” 杨景行说:“问她们。”他说着就站了起来,邀请间隔几人的齐清诺:“老大,我们唱一个。” 女生们简直有些惊喜地鼓掌,齐清诺随意:“你点。” 杨景行让女生们掉舌头,他点了一首父母辈的歌曲,《心雨》!好在这里设备很不错,两个作曲系的高材生唱功也都过得去。虽然听起来齐清诺似乎唱得更好一点,但是配合也算默契。台风是齐清诺好得多,她会边唱边自然地活动一下肢体或者是投入一点感情,杨景行则无趣得多。 两人唱完,桌上的酒也恭候多时了。又集体干杯,大部分女生认为这种香槟比葡萄酒好喝。 然后,杨景行就放下了话筒,也很少拿酒杯了,基本就是看女生们唱,然后鼓掌喝彩。等偷懒被戳穿后,杨景行就解释喝酒他比较喜欢,但是今晚喝够了。唱歌呢,他不太喜欢,但是喜欢听女生唱。 不过王蕊可不管杨景行是不是喜欢,话筒递上去,杨景行不接就不松手。 两个服务员这时候也忙得差不多了,都站在吧台后,想必是眼巴巴等着杨景行去点几瓶酒,不过今晚是没可能了。好在相对于一般人来说,杨景行和女生们唱得都不难听,何况还有年晴这种很有功力的,所以服务员欣赏的神态估计也不全是作假。 可不管多么礼貌热情周到,到底是陌生人,所以没多久年晴就来跟杨景行嚼耳根了:“去叫那两个出去……先拿骰子!” 杨景行很听话,去跟服务员说了,服务员就说会在门外等候吩咐。 屋里只剩下十四个人了,灯光一阵猛烈变幻,女生们坐姿一下丰富多彩起来。蔡菲旋觉得要检查一下这地方有没有监控,邵芳洁认为这是有钱人来的地方,肯定不敢搞什么监控,那会得罪人。仔细想一想,这漂亮的包房里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肮脏事呢。 年晴决定:“不能吃亏,我们要更肮脏!” 蔡菲旋总觉得自己有优势:“先喝一杯,这么多酒!” 陪着女生们喝了一口后,杨景行建议:“十一点了,你们该打电话的,报个平安。” 除了鄙视,女生们没给别的。 年晴玩弄着骰子又掌握了场面主动权,开始宣布游戏规则。比以往稍有变动,为了防止游戏无聊或者过火,今天实行集体表决制。就是当谁对谁提出个什么要求后,需要大家表决这个要求是不是应该得到执行。当然,为了保证有得玩,不需要半数通过,只要五个人同意执行,那就必须上。 年晴表示制度支持拉票买票,但是要说话算话,这也是一种可玩性。当然,是完全杜绝真心话这种低级玩意儿了。问对方内衣颜色,不如让她脱啊! 女生们边讨论商议边朝杨景行瞟呀瞟的,这家伙可能潜意识起了作用,要为人民服务:“你们玩,我当裁判。” 年晴示范地举手:“我不同意。” 大家集体模仿,表示都掌握了规则。年晴又号召大家循序渐进,这样才能越玩越有意思,别一开始就说要裸奔,别人看着也没兴致。 王蕊越来越怀疑:“最毒妇人心,你是不是以为你毕业我们就没机会报仇了?” 年晴简直只求一败:“随时恭候。” 年晴真是心思缜密,安排十四个人分成两组,但是每组在每轮游戏中只上六个人,然后这轮进行游戏的两个人在下一轮中不参与,并且要互换小组。每人编号不固定,虽位置变动。 在好一阵力争、谦让或者是公平的老天决定后,大家喝酒各位,今晚的游戏勉强得以顺利启动。高翩翩和邵芳洁先唱歌去了,让杨景行跟着喻昕婷、王蕊、安馨、何沛媛、刘思蔓对抗年晴为首的纯妇人心帮。 双方都没作弊,今天的首位幸运者是安馨!可她并没多兴奋,在摇自己的蹂躏对象时还笑得一脸为难,似乎自己也不知道希望是谁成第一个倒霉的。 可是历史的车轮是挡不住的,安馨就算摇再久,终究还是要开。 一眼看去,于菲菲眼疾手快地讨好:“安馨,我们都是淑女,温柔点。” 安馨也不用怎么思考,说:“我们现在换座位,等会交换我还坐这里,我要找年晴报仇!” 大家简直是震惊,然后是集体大爽,连齐清诺也笑得幸灾乐祸夸安馨是好样的。这么有正义感的要求,当然是全体同意,只有年晴不举手只点头,表示记住安馨的话了。 一开始就有这么好的效果,高翩翩和邵芳洁也连忙回来珍惜自己的机会了…… 运气这东西很奇怪,连续九轮,杨景行都只能当看客。女生们早已经笑得东倒西歪或者怒发冲冠,尤其还有酒精的作用。 刘思蔓说几个简单下流的单词,练习几遍才合格。年晴果然被安馨捉住,她之所以被仇视,还是因为他太敬业了,抱着一团空气所散发出来的激情能把周围女生烤得脸红。刘思蔓那么露骨都没这效果。 高翩翩有点悲哀,她整人呢,可提出来的几个要求连被整的郭菱都看不起,一怒之下发了狠:“那你跳个……诱惑的舞蹈。” 郭菱很不谦虚:“我要你弹段古筝,多没意思。” 杨景行同意:“诱惑的古筝。了不起。” 喻昕婷嘿嘿:“有内涵。” 杨景行提醒:“别现在笑得开心。” 第二百七十一章 揉脸 郭菱还是选好音乐来了段热舞,虽然她自己没多开心,但是观众们挺享受,尤其是桌上的水果甜点味道都不错,美食和艺术确实是好搭档。 何沛媛把盘子递到杨景行面前,好心:“吃点。”可她的笑容似乎是鄙夷杨景行看郭菱看痴了。 其他人又是一阵哄笑,因为郭菱激情得袜子都滑下大腿了,而她又顺势做了个抬腿脱袜子的假动作,其实很生疏僵硬近乎搞笑。 然后杨景行终于幸运了,当上了国王。他还搓搓手了才开始摇骰盅:“这下你们惨了。” 中招的是蔡菲旋,可她立刻耍赖:“我刚刚应该过去一格,是菲菲!” 没人同意,杨景行想了一下提要求:“说一下,你和你男朋友谈恋爱多久了。” “不行!”年晴不等杨景行说完就完全否决。 王蕊几人支持年晴,何沛媛干脆说了:“两年多,这个没意思。” “还有同意的,举手。”杨景行抗议,可就他一个举手,他也懒得拉票了,换一个:“说说……” 年晴骂:“说个屁啊,是做出来不是说出来的!” 杨景行生气了,指着年晴恶狠狠:“揉她的脸,揉变形,拍照。” 年晴又想发飙呢,却很快地意识到自己确实失去了民心,只能对杨景行冷笑:“好,行,风水轮流转!” 杨景行怕了:“我开玩笑的,换一个。” 年晴才不肯,大无畏地仰起此时显得很白嫩瘦弱的小脸,叫:“来!” 蔡菲旋真没想到最终会爽了自己,喜出望外地站起来,摩拳擦掌对年晴狞笑。 当年晴的小脸被蔡菲旋揉捏到完全扭曲后,一群最近距离围观的人又拍照又拍手乐不可支,喻昕婷根本是手舞足蹈。 可年晴真是英勇,几乎哼都没哼一声,满含义愤地眼睛只要没被揉闭上,都是盯着杨景行的。 齐清诺看出苗头了,同情杨景行:“以后别得罪女人。” 蔡菲旋却爽得眉飞色舞:“好有快感!” 玩过的两人暂时出局,蔡菲旋把接力棒递给了何沛媛,并叫她玩个大型项目,尽量多拖点时间,然后邀请杨景行合唱一首。 蔡菲旋逮住了齐清诺,她张牙舞爪地把修长白嫩的手指往齐清诺胸前伸,嘻嘻阴笑:“我也想试试。” 大家还在犹豫呢,齐清诺放话了:“不舒服我不干!” 既然如此,大家就高兴地选择满足齐清诺,王蕊替杨景行兴奋得跳脚,叫他:“怪叔叔,快看,快来!” 齐清诺挺胸收腹地坐着,凸显她的资本,确实有点分量。 可何沛媛没蔡菲旋那么狠,只是用十指尖小鸡啄米似地在齐清诺胸前轻点了两下。不过齐清诺还是介意了,反抗动作。 杨景行拿着话筒义气:“我帮你报仇。” 大家更乐了,何沛媛也呵呵。 不过大家还是让杨景行和蔡菲旋把歌唱完,她们继续玩几轮。可能是好玩的都玩腻了,揉脸行动变得受欢迎起来,柴丽甜捏于菲菲,王蕊搓安馨……感觉所有人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 等杨景行唱完歌,喻昕婷给她看柴丽甜相机里存下的好多丑态,杨景行也笑得夸张。 不知道年晴是运气好还是作弊了,她一上手就逮住了杨景行这个大仇人。 杨景行很有自觉性,抬手就挤自己的脸,看起来还挺用力,嘴巴严重变形,说话都瓮声瓮气了:“满不满意?丑不丑?” 年晴在大家的笑声中欣赏了好一会,却摇头:“我没提这个要求,揉她咪咪!揉变形,拍照!”指着喻昕婷的。 喻昕婷吓呆了,杨景行却不怕:“明显没人同意。” 确实没人支持,不过大家似乎也为这么个好提议被自己否决了而沉重,都不乐了。 连齐清诺也不给自己面子,年晴十分气愤:“你们这些没义气的,这就是我的毕业礼物!?” 高翩翩呵嘻嘻:“揉脸,揉脸好玩。” 何沛媛呵呵:“这个我赞成。” 王蕊简直想代替杨景行,怪叫着恐吓喻昕婷。 喻昕婷意识到了危险,拼命地护住了脸。 看杨景行还挑三拣四呢,说:“不好,换一个,我刚刚吃薯片了,手脏。” 不用叫服务员,吧台里的消毒柜里有毛巾,刘思蔓飞快地拿来了。杨景行擦手了还在推脱:“我一个大男人,这是欺负女生,还是美女。” 高翩翩不同意:“怎么是欺负?好玩儿嘛。” 郭菱殊途同归:“就是要你欺负!” 何沛媛还好期待:“辣手摧花呀。” 杨景行只好再用力擦手,喻昕婷待宰羔羊一样坐着,可怜巴巴地看着杨景行的动作,脸蛋还是红红的,她害怕得睫毛颤动,胸口起伏呼吸不匀。 杨景行朝喻昕婷坐近一点,笑容看起来并没那么不情愿,说:“不准哭。” 喻昕婷笑一下。 杨景行两手抬起,分别贴住了喻昕婷的左右脸颊,感觉比热毛巾还烫,但是嫩嫩的,弹弹的。 杨景行两手微微挤压,喻昕婷的圆脸蛋就变形了,圆嘴唇撅起来,倒是更圆了。眼睛也更圆了,可眼中水光莹莹地,像是要哭了。 可还有一群女生围着监视呢,杨景行就稍微上下揉一下,一阵闪光灯让喻昕婷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勇敢地睁开,对着杨景行的视线努力微笑一下,但基本看不出来。 王蕊这时候是真暴露本性了,急得只喊:“上下……捏呀……揉,什么叫揉?” 其他女生倒是挺满意的,都笑得前仰后合。 杨景行起码把喻昕婷可爱的圆脸蛋蹂躏了半分钟,年晴才勉强满意。等杨景行撒手,都发现喻昕婷脸蛋红得好严重。 喻昕婷不像前几位那样被整了也还开心,她的表情有点委屈,被取笑了就抬起两手,用手臂手肘完全遮住自己的脑袋。 杨景行安慰:“没事,不丑,我们唱歌。” 刘思蔓残忍:“你可以唱,她不行……她就是个受害者。” 喻昕婷放下了手,脸上又变成了害羞的笑容。 王蕊为自己刚刚的亢奋道歉,轻摸喻昕婷的小脸:“哎呀,我还羡慕你呢,好想让怪叔叔摸我。” 刘思蔓也仁慈一下:“来来来,继续,满足你!” 齐清诺还问杨景行:“有没有快感?” 杨景行笑。 年晴报仇了后就轻松不少,也邀杨景行唱一首。不过杨景行完全被高音压了下去。唱到一半,杨景行看手机,然后跟年晴手势说明,然后出去接电话。 门口两个服务员还一左一右的站着,见杨景行出来连忙准备招呼,看清楚后又没出声。 朱俊岚打来的,亲热:“兄弟,房间满意吗?” 杨景行客气:“特别好,谢谢大哥。” 朱俊岚说:“我刚过来,听炮仗说全是小女孩,就没上去,不然就跟你喝几杯。” 杨景行说:“都是朋友,我也想当面谢谢大哥。” “客气了。”朱俊岚挺主动,“那我上去?” 杨景行说:“好,谢谢大哥。” 杨景行先进去跟女生们说一下。一分钟后,门被推开一点,服务员露头:“杨先生,岚哥到了。” 杨景行起身迎接,朱俊岚带着三个人进来,炮仗,另外一个也是上次打架见过的,还有一个显肥胖的大块头,看起来比杨景行还粗壮好多。 朱俊岚和杨景行握手一下,服务员不问客人意见就把音乐声调到更小。 没人抽烟,房里挺清新,甚至桌上也依旧整洁。一大圈衣冠整洁的女生,有笑脸欢迎的,有审视的,也有警惕的。 朱俊岚满脸笑容大声问:“怎么样?女孩们,玩得开心吗?” 齐清诺带领几个女生回应一下,说谢谢。 朱俊岚说:“上次很对不住,今天赔礼。我们和杨景行喝一杯,怎么样?同意吗?” 至少没人不答应,杨景行自己又荣幸的样子,朱俊岚就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一瓶带来的酒,招呼杨景行去吧台,介绍:“没开车吧?麦卡伦原酒,能喝吗?” 杨景行笑说:“我不懂,不过肯定喝。” 服务员已经准备好杯子,看样子是很有档次的威士忌杯,不加冰。 朱俊岚开了酒瓶后边到边介绍:“炮仗,记得吗?” 杨景行点头:“记得,炮仗哥。” 炮仗笑了一下。 朱俊岚继续:“这是虎刀,老虎,尖刀,上次也见过。和炮仗是战友,一个连的。” 杨景行又问好:“虎刀哥。” 虎刀看起来比炮仗酷一点,就点点头。 朱俊岚再介绍大块头:“他叫秦良,以前练柔道的。” 杨景行一视同仁:“秦良哥。” 秦良笑:“哥什么哥,都是兄弟。” 酒倒好了,都半满,朱俊岚亲自递给杨景行,说:“别觉得奇怪,我就是喜欢交朋友,配我结交的,不论男女老少。” 杨景行还是客气:“谢谢岚哥。” 炮仗他们的酒也是朱俊岚亲自递到手上,人手一杯后,朱俊岚说:“先干了,为大家有缘认识。” 五个人碰杯,朱俊岚仰头就是一口,爽得面部扭曲。杨景行也不怠慢,一口倒了,到底是原酒,那口感真是别具一格,杨景行也皱眉。 朱俊岚又倒酒,说:“今天就不多聊了,我看人就是第一印象,你很特别。” 杨景行笑:“我也不敢说岚哥看得不准。” 朱俊岚笑笑,问:“不是浦海人?” 杨景行点头:“曲杭的。” 朱俊岚再扫视一眼女生们,又问:“学生?” 杨景行点头。 “体校?” 杨景行摇头:“音乐学院。” 朱俊岚带着几个手下笑,但又点头:“难怪。来,男人不说二话。” 又干了一杯,朱俊岚继续倒,说:“出来玩注意安全,这么多女孩。以后有事打电话,公司标准,三十分钟到现场。” 杨景行笑:“一般没什么事,不过谢谢岚哥,我敬你。” 朱俊岚接受:“三碗不过岗,今天好好玩。我还有事要先走,你找炮仗安排,我们有机会再聊。” 这杯喝了之后,一瓶酒也空了,朱俊岚再大声对女生们说:“打扰了,大家好好玩,东西不够叫公主送。走。” 四个蛮吓人的黑衣男人进来几分钟就雷厉风行的走了,女生们议论了一下后又很快地回到了之前的气氛,王蕊的脱衣舞还没跳呢! 杨景行表示要出去,大部分人不准,他很郁闷:“你们有没有把我当异性?” 齐清诺笑:“怎么没有?她们已经越来越没人性了。” 刘思蔓坏笑:“要不你跳,上次就看了个上半身,没过瘾。” 杨景行唰唰脱了衬衣,在一片惊笑声中递给王蕊:“穿了脱给她们看。” 杨景行的衬衣王蕊穿着比她的裙子还长了,可她舞起来了却不肯脱,转了几圈才被刘思蔓她们擒住给扒了下来。 继续玩,何沛媛被齐清诺逮住了,可何沛媛似乎不怕,还挑逗:“敢不敢让我跳脱衣舞?” 齐清诺笑:“你想得美,我就喜欢你的屁股。” 何沛媛不肯了:“喂,针对我是不是?这么多人,好伤自尊心的。” 王蕊点头:“写怪叔叔!” 高翩翩似乎也不觉得这过分了,嘻嘻笑:“就你最好看。” 杨景行假装好心:“这么好看,写点有意义的,比如三零六。”根本没人理他。 刘思蔓说:“要是也喂我吃过东西,我愿意写一万遍。” 杨景行拿起一片西瓜就递过去,刘思蔓义愤填膺:“他变坏了!” 在一片催讨声中,何沛媛无奈地站起来,却指杨景行:“你别看!” 杨景行手指岔很开地捂住了脸,只露出眼睛。年晴真是龌龊,又塞了两根香蕉给何沛媛,要她跳屁股舞的时候一手拿一根,超过胸高随风摆动。 虐待美女是不是很有快感,多半是!何沛媛在十几个人面前提着香蕉扭动好身材时,包房里的狂放笑声充满了恶趣味。 为了早点结束屈辱,何沛媛的屁股加快了速度,可身后的笑声更恐怖了。 漫长的几十秒后,何沛媛转身怒视,女生们还在笑。何沛媛回座,没坐下又转身,把一根香蕉扔给最没讥笑她的杨景行,大方:“你吃了。” 一群惊呼中,杨景行拿着香蕉,没马上吃。何沛媛不管,把自己那根剥了,泄恨似地几口就咬了。 杨景行也剥开了香蕉,不慌不忙地吃得似乎在享受。 hx 第二百七十二章 群殴 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可是女生们看上去毫无倦意,似乎也都不怕美容杀手,依旧吃喝玩唱得兴致高昂,连当观众的都津津有味。 杨景行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顺便劝告两位还在当门神的服务员去休息,说这边暂时用不上她们,有事的话会叫。 服务员很有敬业精神,礼貌地拒绝,说客人们兴致都这么好,等会肯定还有需要。杨景行就厚着脸皮再要点水果零食,酒就算了。 刚推门,杨景行就被热烈欢迎,王蕊刘思蔓还怕他跑了似地来抓住了拖过去,并交给又可怜巴巴的喻昕婷:“快点,报仇啦!” 喻昕婷在很不情愿地擦手,杨景行气愤:“谁这么坏?” “翩翩。”喻昕婷好幽怨。 高翩翩连忙解释:“是她们逼的!” 杨景行求情:“可不可以换一个?我的脸没意思。” 刘思蔓不肯:“知足吧,降几个档次了!” 何沛媛也坏,哈哈:“换哪里?” 杨景行一屁股坐下,视死如归:“来吧。” 喻昕婷被推到杨景行跟前,手也是被别人抬起来的。喻昕婷似乎连把手指伸直的力气都没有,也不敢正视杨景行,软塌塌的手半触到杨景行脸上,有点凉凉的。 在一群人尖利的加油声中,喻昕婷才终于使出了一点力气,让杨景行的脸变形了。 女生们哈哈乐,可还是不满足,王蕊干脆伸手抓住喻昕婷的手腕帮她用力,年晴也立刻帮王蕊的忙。 这下好,几乎是一拥而上,岂止是七手八脚,女生们纷纷贡献自己的力量。可以肯定的是,碰触到杨景行脸上的手绝对不止喻昕婷一人的。那些或温或凉或干或润的指尖手掌,连杨景行的耳朵头发也不放过。 杨景行能看见就齐清诺在冷笑看热闹,高翩翩柴丽甜这种温柔型的就算没下力气,但是也有动手趋势了,一手拿相机一手还当指挥或者取景。何沛媛拿了一块哈密瓜想塞杨景行的嘴,可惜手忙脚乱手滑了。 看样子杨景行是一点威信也没有,他此时毫无放抗之力,都快哎哎呀呀求饶了。还好,这危急时候服务员进来送果盘饮料了,虽然是站在门口,但是也够让女生们作鸟兽散了,亢奋的叽叽喳喳变成了有点良知的嘻嘻哈哈。 于菲菲真是不顾后果,娇嗔:“他胡子扎手。”然后一头扎进刘思蔓怀里,像是求保护。 专业的服务员也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边摆放东西边瞟若无其事坐着的杨景行。喻昕婷逃到另一边去了,离杨景行好远,似乎怕他再报仇。 齐清诺看看桌上新增了那么多吃的,也对服务员客气一下:“你们可以休息了。” 十二号还是老说法:“不用,请随时吩咐。” 王蕊是真热情:“一起玩,唱首歌吧?” 服务员也不肯,摆好东西,再收拾一下垃圾,迅速离开。 女生们再看看杨景行,才不管他一脸若有所失的忧郁,继续阵阵娇笑。 杨景行突然冲起来:“再来,我要报仇。” 哼,谁怕谁啊,女生们没一个退缩的,还纷纷吃东西补充能量。 杨景行还没报到仇,何沛媛倒是先抓住机会对付齐清诺了。不负众望,何沛媛才不管什么老大不老大,直接指电视前:“去,站好!” 齐清诺站起来,提醒:“姐妹间怎么玩无所谓,别让他渔翁得利呀。” 何沛媛不吃这套:“现在是姐妹了?去!” 齐清诺愿赌服输的,并不扭捏地去就位,背对观众双手叉腰:“来吧!” 何沛媛命令:“转过来……我就喜欢那个。”说着还扔给齐清诺一根香蕉:“夹住,不能掉下来,写……我大不大?四个字,够简单!” 等大家的猥琐狂笑小声了一点后,淡定的齐清诺摆出一副痞子姿态威胁:“同意她的举手。” 年晴都不袒护齐清诺了,可形式并不乐观,举手的毕竟是少数,王蕊,刘思蔓……似乎再没了。 何沛媛换个说法:“不同意我的举手。” 举手的立刻放了下去,没举手的却没一个抬起来。 于菲菲倒是拍手:“为老大加油!” 这下连杨景行都响应了,王蕊很解恨:“这就是当美女的代价!”其实她自己也不错呀。 民心所向,齐清诺微微仰上身,把香蕉放在胸前,往下压了压,然后两臂往中间挤压,嘿,夹住也没什么难度呢。齐清诺一点也不在意笑声,还炫耀:“自卑了吧?” 杨景行说:“我最自卑。” 大家狂笑。 齐清诺开始上下左右数笔画,写完一个字还要大声念出来。我……大……不……大? 年晴笑得几乎没力气,但还是拿着麦克风大声回答:“大!” 大家纷纷附和,大呀,好大呀,雄伟呀…… 继续玩,杨景行一直没机会报仇,而且又倒霉了。不过柴丽甜还算有良心,连续几次的善良被大家否决后才勉强来一个有点建设性的:“你当一次模特,摆几个最帅的姿势。” 喻昕婷也不顾后果:“已经是最帅了。” 可这会根本没人搭理,蔡菲旋都不管乐队面试了,附加要求:“走个台步。” 杨景行一副死人脸地坐着耍赖皮,被催了好久后才失意地问:“这个不帅?” 女生们笑归笑,可还是刚正不阿,于菲菲简直着急:“不行,要上前去!” 刘思蔓更是严格要求:“全体投票通过才算帅。” 杨景行脚步沉重地上前去,深深地看着女生们,然后突然深深鞠躬,还作揖,问:“怎么样?这个帅不帅?” 虽然有几个女生有同情心,可铁面判官依然存在,没通过。蔡菲旋用了好大力气,终于让几个女生跟着她一起喊台步,台步。 “手插裤兜。” “昂首挺胸。” “猫步,猫步!” ……要求还很多。 杨景行一条直线走去门边然后折回来,摆个自认为酷酷地傻逼姿势让闪光灯肆掠。王蕊还是好人,拿着话筒代表带领大家同意是帅。 刘思蔓还挺诚恳:“帅……不过有点怪,哈哈。” 高翩翩说:“我好像从来没看见杨景行手插着走路。” 邵芳洁同意:“就是,他看我们练习的时候,一直都像个木头人。其实我觉得手抱起来挺帅的。” 王蕊似乎喜欢当公敌:“那是耍帅,我们怪叔叔是真帅。” 年晴一针见血:“一个耍帅,一个耍酷,没什么区别。” 于菲菲得意忘形:“今天还开心,收获好多!” 杨景行叹气:“不知道你们跟谁学这么坏的。” 女生们纷纷检举,齐清诺和年晴成了主犯。好几个女生简直是掏心掏费地说进了三零六后真的是被影响蛮大,而且不光光是这坏坏的一面。 于菲菲说:“我觉得偶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老大,我想我的大学生活会枯燥很多,谢谢老大。” 高翩翩说:“我也觉得……很多年后,不怪我们怎么样,回想起今天,我肯定都好怀念好怀念。” 邵芳洁说:“本来以为年晴毕业,我们还悄悄商量怎么送别,现在不用了,真的高兴。” 年晴冷笑:“以后还有得你受。” 王蕊笑:“来呀,年妇女。” 郭菱鄙视:“谁说女生没有友谊?谁说浦音只有明争暗斗?老大永远是老大,进了民乐团,不管他们怎么安排,我只听老大的。” 蔡菲旋感叹:“时间好奇妙,想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其实刚认识杨景行的时候也是,和现在的感觉真的完全不一样。” 大家纷纷赞同,高翩翩还被几个同伴勾引得说漏了嘴:“我那时候就以为他是自认为不错,所以就想接近女生……现在觉得好好笑。” 杨景行说:“你现在才好笑。我是想接近你们,不过没自认为不错。” 柴丽甜说:“其实生活中,我最佩服的是媛媛,她做到了我们能做到但是却做不到的。” 刘思蔓对何沛媛说:“以后不准打工了,那么辛苦,好丢三零六的人。我们多演几场,什么都回来了。” 何沛媛点点头,站起来提议:“一起喝一杯!” 杨景行带着喻昕婷和安馨也凑热闹。 不管杯中是什么地一起干了一杯后,齐清诺再提议:“一起唱首歌吧。喻昕婷,安馨,我们是榜样,好好学习。” 大家稍乐一下,《让我们荡起双桨》得到了一致推举。当伴奏带响起,十几个女生都不用麦克风温柔而热情地合唱起那已经好有年代的旋律,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杨景行安静地听完合唱,用力鼓掌。 已经三点多了,杨景行建议大家将就着合眼休息一下,等早上六七点了再回家回学校好好睡一觉。女生们一致认为还不如继续玩到离开,好几个人都是首次夜不归宿玩通宵呢,得留下一个完整的回忆。 于是继续玩,但是没再玩激情四射的游戏了,就是唱唱歌,更多的是聊聊天,三五成群,时不时再换换阵地。 喻昕婷明天肯定是不能去给嘉嘉上课了,杨景行叫她请假或者把时间改到下午。杨景行还向安馨道歉,说耽误她看电影了,安馨说今天这样的事不是天天有。 郭菱,邵芳洁和刘思蔓也来关心关心杨景行的事业,再问问他对三零六今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杨景行认为现在应该考虑怎么在民族乐团安顿好,毕竟乐团能提供的途径多了好多。 杨景行已经买了新房子的消息也被喻昕婷说漏嘴,女生们借助今晚的余热表示到时候一定要一起庆祝他的乔迁之喜。蔡菲旋还说自己的叔叔是做家装行业的,她肯定会要求叔叔零利润给杨景行装一个满意的家,那怕他不在乎钱。 王蕊又来关心杨景行的感情生活,并要他表态想不想谈恋爱,希望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刘思蔓难得地严肃,说这种事外人帮不上忙,还得靠他们自己。 杨景行却得罪刘思蔓:“有首新歌,公司答应我自己找乐手录个小样,三弦我找何沛媛,二胡就邵芳洁了。” 刘思蔓很是理解:“这有什么?你特别说明还怕我吃醋啊?我去我男人才要吃醋呢。” 邵芳洁也点头答应:“那你先把谱子给我练习一段时间。” 杨景行笑:“很简单。” 刘思蔓又叫:“媛媛,过来。” 何沛媛笑得挺好看算感谢:“还真记着我的。” 杨景行说:“就下个星期,抽个时间,不过你们可能也比较忙。” 何沛媛点点头,又笑:“是不是准备以后就不理我们了?” 杨景行威胁:“你别烦我就好。” 高翩翩又来找杨景行喝酒,杨景行很意外:“还没喝好?” 高翩翩笑:“本来之前有点晕的,现在又好了。” 杨景行笑:“你也是高手。” 高翩翩补充:“祝你事业一帆风顺。” 杨景行说:“谢谢,也祝你一帆风顺,和男朋友开开心心。” 再过了一会,喻昕婷被柴丽甜拉去厕所了后,齐清诺也来表扬一下杨景行:“今天状态不错。” 杨景行嘿嘿:“拿酒,干一杯。” 齐清诺拿着酒杯的样子似乎有点妩媚,问:“准备祝我什么?” 杨景行说:“什么都好,开开心心。” 齐清诺笑:“好假,也送给你,干了。” 喝了酒,齐清诺感叹:“明年这时候,我也半毕业了。”作曲系虽然是五年制,但是大五的时候是基本没课的,除了论文写作就是找工作或者实习。 杨景行说:“那还不好,我想早点毕业。” 齐清诺笑:“这时候才想谈场恋爱,是不是晚了?急了?” 杨景行说:“选对人就不会。” 齐清诺说:“谢谢,我就觉得没选错,虽然看起来很错。再来一杯?” 杨景行点头:“好。” 慢慢的,好些女生没了刺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那怕有人在唱歌。终于熬到五点过,天已经蒙蒙亮,可以走了,杨景行叫来服务员。 检查了一下贵重设施后,十二号服务员问杨景行:“请问需要我帮您刷卡吗?” 杨景行拿出卡,说了密码,女生们没阻拦。 炮仗又上来看了一眼,杨景行又感谢。服务员拿回信用卡和小票后,炮仗就送一群人下楼,和杨景行握手再见。 包房里呆了一晚,感觉外面的空气完全不一样,女生们似乎又神情气爽起来,刘思蔓甚至提议一起找个地方吃早餐,不过大部分人都觉得还是不吃为妙,一晚上已经吃够多了。 女生们记得包房的钱还是要给杨景行,杨景行拒绝,说就当行贿了,只要女生们别把他昨晚的丑态说出去。说起这个,大家纷纷回忆自己的行为,算了,谁也别说谁! 运气不错,很快地拦到车,陆陆续续高高兴兴地离开。杨景行跟喻昕婷几个住校女生挤一车,先把她们送回学校。并叫喻昕婷快点睡觉,他会帮她向嘉嘉请假。 喻昕婷怀疑:“你不睡啊?” 杨景行说自己回到家的时候,嘉嘉父亲肯定已经起床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转折 杨景行到家后,给齐清诺打了电话,知道她已经到家了,又让她确认一下其他女生是不是也安全上床。 齐清诺怀疑:“你是怕负责还是真关心我?” 杨景行说:“都有,早点睡。” 上午十点多,杨景行被陌生人的电话吵醒,对方自我介绍是四天后的那个音乐风云榜颁奖典礼的主办方,什么策划统筹,听语气算高管了,算是主办方给足杨景行面子了。 这位统筹说自己已经和宏星公司多次沟通,但是公司的意思是还得看四零二自己,于是他就主动联系了。 杨景行抱歉,说实在是有事情忙,抽不出时间,那怕是一个短暂的会面。 统筹先生显然不信,比较直白地说四零二虽然还没什么大名气,但是《霞光》,《豆蔻》,《心情的承诺》成绩都不错,也算崭露头角了。那怕到时候就提个名,大屏幕主持人稍微介绍一下,也会被更多人认识嘛。要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不管你从事什么行业,名气就是招牌,就是身价。而且,国内有影响力的几个颁奖礼,愿意把作曲作词奖放到舞台上的也屈指可数。 杨景行预祝对方的颁奖礼举办圆满成功。 晚些时候,程瑶瑶就打来电话了,显得消息灵通,打听杨景行是因为什么事不能去参加颁奖,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帮上点什么忙。 杨景行说是学校里忙,祝愿程瑶瑶拿奖。 程瑶瑶倒是无所谓的语气:“其实这些奖,已经不是多看重了,就是工作。不过如果能和你和公司的人一起去的话,可能是另一种感觉。” 杨景行笑:“我不拿奖,你也没面子啊。” 程瑶瑶解释:“不是,我一直知道我的成功是靠公司靠团队,所以很想能和大家一起去接受……也算是荣誉吧,呵呵。”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重要了,甘经理他们才受之无愧。” 程瑶瑶呵呵:“你太客气了。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完全有资格获奖,所以,你是不是准备一下致谢词,免得到时候真是你,我怕手足无措。能帮你念也是荣幸。” 杨景行还信以为真,说:“如果真那么狗屎运,就麻烦你帮我谢谢公司,还有父母,朋友,还有程瑶瑶。” 程瑶瑶呵呵呵:“我们就别客气了。再说,我哪好意思说呀,感谢程瑶瑶,不成大笑话了!” 杨景行说:“也是,我也太偷懒了。那就感谢公司,父母,朋友吧。” 程瑶瑶嗯,表扬:“我看得出来你是有孝心够哥们的人!” 杨景行哈哈:“我要是再不挂电话,脸就要红了。” 程瑶瑶立刻说:“那好,就这样,打扰了。” 杨景行再没睡觉,给交了简历的六个乐队挨个打电话,算是正式通知面试时间地点。这些乐队,在社会上闯荡漂泊的经验比杨景行丰富多了,他们在表示对杨景行和这份工作的仰慕之余,更多的是关心自己的权益。 其实也不差,杨景行个人和辉煌酒吧会为乐队每人提供三千左右的月薪。然后乐队还可以带着付飞蓉去做场跑场,收入杨景行分文不取。 至于工作的发展前景,四零二虽然不算什么人物,但是相对于那些地下乐队而言,也勉强算是有头有脸了。更别说齐达维和卧虎藏龙的辉煌酒吧了,说不定在那里就能遇见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成路乐队的队长赵古就没那么多要求,只是问了一些面试的细节问题,要不要自带设备啊,有没有笔试呀。 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又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是嘉嘉邀请她去家里吃午饭,而起要他一起去。 杨景行也不客气了,问:“你还在学校?我去接你。” 喻昕婷也不客气。 喻昕婷眼睛里虽然有点没休息好的痕迹,但是精神风貌不错,打扮得也漂亮,上车后就检举说柴丽甜和邵芳洁现在还没起床,安馨却早就约会去了。 杨景行笑:“没男朋友也蛮好。” 喻昕婷笑,问:“你什么时候起床?” 杨景行说:“没多久。” 喻昕婷说:“我本来瞌睡一来就什么也不想管了,可是昨天晚上一点也不困,早上还好久才睡着。” 杨景行却说:“熬夜不好,一天睡不足十天补不好,尤其美女。” 喻昕婷不后悔:“好玩!下午回去了,甜甜就给我照片,我要把所有照片收集了。” 杨景行笑:“看了不准删。” 喻昕婷嘿嘿嘿:“昨天就看了,我不删……你也不准删!” 杨景行说:“我要珍藏。” 喻昕婷笑笑,又说:“高翩翩那的照片,你帮我要。” 杨景行问:“为什么?” 喻昕婷坦白:“我不想主动找她,她不太热情,不理我们。” 杨景行笑:“不理你就更不理我了!” 喻昕婷摇头:“才不是,她现在对你不一样。” 杨景行猜想:“是不是因为我揉你,帮她解恨了,感激我。” 喻昕婷嘻嘻摸脸,然后又严肃:“不是,安馨都看出来了,从五一后,她们好多人就对你不一样了……其实好多人都觉得三零六有点高傲,以前就是。” 杨景行问:“你呢?” 喻昕婷摇头:“我觉得大部分人都好。” 杨景行笑:“我是说有没有人觉得你高傲。” 喻昕婷惊诧:“我?当然没有!” 杨景行说:“有人跟我说过呢。” 喻昕婷不相信:“不可能……谁呀……到底是谁……肯定没有!” 杨景行承认是没有:“不过说不定她们的感觉也和你一样。” 喻昕婷受启发了:“嗯……就像说你一样。” 杨景行上当:“谁说呀?不可能!” 喻昕婷嘿嘿乐。 路上,杨景行还买了点水果饮料当是礼物,喻昕婷认为应该她付钱,杨景行说自己才是客人。 客人受到热烈欢迎,嘉嘉的母亲已经准备好一桌丰盛的午饭,男主人又拿了瓶酒,小女儿给喻老师看自己画的画。 饭桌上蛮开心,两口子打听喻昕婷昨晚和朋友们玩了些什么,并回忆起他们读书那会也疯狂过。 虽然杨景行搬家还是很久远的事,但嘉嘉父亲也叫他以后常回来做客,还笑说:“以后谈起,我们小区就出了一个音乐大师。” 杨景行说:“这个任务只能交给嘉嘉了。” 小嘉嘉目标明确:“我要当钢琴大师。” 嘉嘉的父亲想让杨景行站在天才的角度评价一下自己的女儿,嘉嘉到底有没有天赋,适不适合音乐或者钢琴这条路。因为内行知道,音乐绝对不是靠努力就行的。 嘉嘉的父亲要求不高,只希望女儿自己以后也能像喻昕婷这样,考入音乐学院,做一个有气质有修养有品味的女孩,不一定要成什么大师。 杨景行说他认为嘉嘉这个年纪,引导是主要的,而这方面嘉嘉的父母做得很不错。只要嘉嘉自己开心,就算有天赋没用,也不至于可惜。而假如她喜欢,就算没天赋,努力也不会白费。当然,嘉嘉还是有一定的钢琴天赋的,一般的孩子不可能两三年就把钢琴学成这样。不过呢,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某种程度上,浦音的附小附中比大学本部还难考得多。 以附小钢琴系为例,三年级才招生,每次最多不超过三个,虽然看起来报考的才几十人,那是因为还有成百上千的父母在请浦音的老师辅导的时候就被对方告知自己的孩子是基本没有希望的。 甚至有多少外地家长,为了圆一个音乐梦钢琴梦,在孩子才几岁的时候就带来浦海了,一开始就当成大师那样去严格要求。有些家长,卖房卖地给孩子准备的考前两年学费就是几十万,把浦音的专家教授请个遍,甚至还要学贝多芬的父亲做出改年龄那种不光彩的事,但最后呢,希望落空。 杨景行认为那些做法对家庭对孩子都不是好事:“喻昕婷现在说起以前她学琴的时候,我都觉得好可怜,觉得她父母好残忍。” 喻昕婷几乎脸红了:“不是,也是为我好。” 杨景行说:“我要是有个女儿,一定给她所有选择,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保护好她就行。” 嘉嘉父母大笑,嘉嘉母亲说:“你真有孩子才会懂,父母的心。” 杨景行又问小女孩:“嘉嘉,你喜欢弹钢琴吗?” 嘉嘉用力点头:“喜欢。” 杨景行羡慕:“这样的父母最幸福。” 嘉嘉父亲又打听一下杨景行的家庭氛围,父母是怎么教育要求他的。杨景行说虽然自己从小就不是很听话的那种,但不可否认父母的教育对他的成长还是起了决定性因素,甚至他不听话的那种程度也是在父母的调控之中。 吃完了饭,嘉嘉还要午睡一会,主人让杨景行和喻昕婷看电视或者电影。一起看一部大片dvd,喻昕婷告诉杨景行自己的理想又多了一条,以后也要买一套好的家庭影院。 电影没看完,嘉嘉就睡好了,喻昕婷虽然舍不得,但还是马上开始上课。她不怕承认杨景行在一旁看会影响她的教学水准,但是嘉嘉父母都很宽容,当然也希望杨景行能提点意见。 杨景行说喻昕婷教得比他想象中的好。他说的实话,喻昕婷教学之严谨简直有李迎珍的风格,但是眼神语气没那么严厉。 看了一会后,杨景行就谢谢告辞了,喻昕婷也向主人证实他现在确实有点忙。 杨景行去四零二奋斗,但是一下午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接客了。三零六的几个女生,以及知道三零六加入民族乐团了而莫名其妙找来四零二祝贺打听的同学,分了好几个批次。 喻昕婷还是晚上七点多才来,她晚饭也是在嘉嘉家里吃的,苹果是从嘉嘉家里带的,不过就是杨景行中午买的。 杨景行吃着自己的苹果,提醒喻昕婷明天是母亲节,记得给家里打电话。喻昕婷当然知道! 星期天一早,杨景行就给母亲打电话。萧舒夏挺开心,但还是要教育儿子得好好学习工作,因为父亲为了他六百多万的购房宽,这些天头比较大,好不容易才凑齐。 萧舒夏哭穷:“六百万,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不吃不喝也要攒好几年,你以后要是本事了,动动笔说说话就是几百上千万,我们就轻松了。” 杨景行笑:“有那种好事也轮不到我。” 萧舒夏理直气壮:“怎么没有!你姨妈说程瑶瑶去曲杭的新世界剪彩,半天就是三十万!那钱挣得真是太简单了,一年光这个就是上亿!” 杨景行都懒得笑,哄了一会母亲后又和父亲说话。杨程义叫儿子最近别搞什么大动作,因为家里暂时拿不出大笔钱了。杨程义甚至还跟儿子咨询起来,问他们娱乐圈做生意是不是也是你欠我的,我欠他的,他又欠那谁的,没诚信得让人焦头烂额。 不过姜是老的辣,最终还是杨程义给儿子上了一课,关于生意往来艺术的,关于做人准则的…… 下午,杨景行去接了付飞蓉,送她去辉煌。在辉煌,杨景行和付飞蓉,冉姐,齐达维父女一起根本是开了个小会,商量下星期二面试乐队的事。为了对得起大卫的名号,四零二的气势,还是得搞得有模有样一点吧。 杨景行设计了流程,得到大家同意。齐达维也看了一下杨景行带来的所有简历,他很支持杨景行欣赏成路乐队的诚意,说不管做什么,诚意最重要。诚意就是态度嘛,态度决定一切。 说完正事,齐清诺就问杨景行闭关成果怎么样,敢不敢再去跟她打几局。 今天的赛局打得比较正规,双方各有输赢,都很有风度,没有用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话去影响对方发挥,也没打出情谊打出火花。虽然谈论的更多是桌上局势,反倒比上次热闹。 还是齐清诺先提出解散:“回家吧,有事要做。” 杨景行送,半路上又犯贱了:“今天也很漂亮。” 齐清诺笑:“允许你看。” 杨景行又说:“不过不如前天。” 齐清诺更乐:“忍到现在?还以为你没感觉呢。” 杨景行说:“物以稀为贵。” 齐清诺说:“为你穿的,不过没特别含义,福利而已。” 杨景行笑:“福利社会真好。” 第二百七十四章 工作 新的一周,阳光一大早就灿烂起来,甚至还有点火气。杨景行用上班的时间标准赶去宏星,在庞惜给他说的停车位上停车。这停车位,以后只要杨景行按时上班,就是他的了。 在这座有十来年历史的二十层大厦中,宏星倒算得上财大气粗,停车位就租了三四十个,还有两部只停靠十二楼的专用电梯。 宏星公司最近这几年虽然不如往日风光,但还是具备了一个唱片公司的气质,尤其是办公区的装修装饰,算跟上了时代步伐,色彩明亮而有温馨感,没有那种落后陈旧拥挤的感觉。相貌可人的前台站在具有前卫色彩的公司logo和灯光之下,敬业地以笑脸示人。 连杨景行也不例外,他刚进门,前台还没放下手中的电话就灿烂地打招呼:“四零二老师,庞惜小姐在等你。” 宏星公司十二楼的办公区分成了三大块,一边是普通职员的格子办公区,一边是管理层的办公室,还有一小片是休息区,有几张小桌能坐下喝喝咖啡什么的。 杨景行从格子区边穿过,这里有二三十个座位,但是人还没来齐。有几个职员跟他露笑脸点头或者开口打个招呼,都是称呼四零二,没老师了。 庞惜耳朵很灵地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牛奶后迎向杨景行,一点笑容开门见山:“工作室我已经仔细收拾过了,请你看一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杨景行不是员工,也不是高管,所以他的办公室还得上楼。庞惜走在前面,穿着打扮和每次跟杨景行见面差不多,职业装加职业妆,至少在这样的办公楼里已经算普通了。 走了几步,庞惜又建议:“走楼梯吧。” 杨景行点头。 再走几步,庞惜又说:“老总和甘经理他们都还没到,不然可以先打个招呼。” 杨景行又点头:“也对。” 十三楼主要就是两个录音棚加大会议室,还有几个技术性的工作间。不过就算这样,闲置面积也还不少。 杨景行的办公室靠里面一点,在公司仓库旁边,对面是休息室。 庞惜多此一举地伸手介绍:“就是这里。” 挺简洁漂亮的玻璃门,上面贴了块做工精细的塑料门牌,还是红色中英双文的:四零二工作室。 庞惜用食指摸了摸门牌边缘,说:“是不是该有点图案才好看,不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随便设计也觉得不好,问的话又怕打扰你的假期……不喜欢可以换的。” 杨景行笑得开心:“就这样好。” 庞惜又问:“字体满意吗?” 杨景行点头:“很好……我第一次觉得四零二这名字还有点分量。” 庞惜笑笑,又欣赏了一下门的整体,然后推开:“请。” 进门是个用那种厚厚的隔音玻璃分出来的狭长隔间,估计只有七八个平方,白色调围住,但是比较丰富,有画有图有花瓶。隔间靠窗摆了一张桌子,像模像样的摆着电脑和一些办公用具。桌子旁边是一面很有女人味道的置物架,上面已经是好多小玩意小植物。 庞惜公事公办地说:“以后我配合你工作的话,就会在这里。你看一下,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尽快改掉。” 杨景行说:“你的地盘你喜欢就行。” 庞惜点头,又推开玻璃门:“这就是你的工作室。” 和这里比起来,浦音北楼那老旧破的四零二简直就像上上个世纪的遗迹。不过这里的面积倒是不比四零二大,估计也就二十来个平方,地板是偏黑色的,墙壁是乳白色的。 进门左手边是一个贴墙脚的转角工作台,工作台配备很豪华,一台罗兰的新型号双排键,一台雅马哈工作站,两台电脑,此外还有录音话筒耳机什么的。两张转椅,不是那种厚实庞大的老板椅,看起来很轻便简单。 对门的墙上是放大的门牌,然后还有一张办公桌,桌上又有电脑,椅子又是那种大皮沙发类型的了。桌子两边的地板上各摆了一大盆芦荟。 右边的墙面是书柜和置物架,上面象征性地摆了几本书,几张cd,两个相框,像是为了看起来别太空。 每样值钱点的东西上都有公司资产编号标签。 整个房间看起来充实而宽敞,设备摆放整齐,走线规矩有条理,让人觉得很有专业味道,而且还舒适漂亮。 庞惜看杨景行左瞧又看的,似乎挺喜欢,就介绍:“这里的幕布放下来,既可以投影又能当帘子用,”其实她那边也有手拉的帘子。 然后还有椅子,办公桌后的椅子可以躺靠,适合休息。而工作台的椅子是有什么人体力学讲究的,可以长时间工作不太疲惫。还有芦荟可以清除一下装修污染,虽然用料的时候已经很注意了。 庞惜又说工作台多亏常一鸣他们帮忙,其实她对那些设备很外行。电脑里的软件是常一鸣徒弟安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能用,齐全不齐全。 杨景行在工作台前坐下,提起脚转了一圈又站起来,对庞惜说:“谢谢,感觉很好。” 庞惜客气:“应该是我谢谢您和公司的信任……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改进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麻烦你了。” 庞惜笑笑:“还好,增加许多工作经验。喝水吗?” 杨景行摇摇头。 庞惜点点头,又四周看了看,说:“那我先出去了,有事你叫我。老板和甘经理他们可能一会就来了……他们知道你今天来吧?”她自己是昨天晚上才接到杨景行的电话。 杨景行点点头:“你去忙吧,我自己跟她们打招呼。” 庞惜又想起来:“对了,名片……我本子忘带了……等会上来,你选一种喜欢的……还有门卡,也等会给你……午饭需要我预定吗?” 庞惜带上门后又把外面的帘子拉上了才离开。杨景行去慢慢坐到了大班椅上,出了一会神后起身,下楼去找前台,问老板和甘经理都到没。 前台说老板到了,甘凯呈还没有,并热情:“等甘经理到了我通知你……不过我还没拿到你的电话号码。” 杨景行又不是美女,不怕给电话号码。 杨景行准备去给老板请安,不过半路上遇上了。张彦豪不意外地笑:“看见你的车了,就知道你来了。怎么样,看你的办公室没?” 杨景行点头:“看了,很喜欢,谢谢公司。” 张彦豪挺高兴地搂杨景行肩膀一下:“走,去你那聊聊。” 进了四零二工作室后,张彦豪像是第一次来一样看得挺仔细,还夸起庞惜来,说这次这个工作室是由她一首负责的,看起来还是做得挺不错。为了不影响录音室的使用,这里的装修基本都是夜间进行,庞惜肯定也跟着吃了点苦头。 两人都坐在工作台边,像是促膝而谈。张彦豪肯定庞惜的工作态度后又说她在公司也干了四五年了,也该升职了,可当老板的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杨景行,张彦豪哈哈着说:“以后你们就是合作关系了,她就算你的人,你有功劳她就有成绩。这个年纪还在攒嫁妆呢,多关照着点。”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自己还要大家关照。” 张彦豪笑:“想怎么关照?只要能出歌!不是我催你呀,这个产量是不高,都说保质保量,除了质,也要有量嘛。这种工作室,你是第二个。大卫他们当初也没这么好的条件。” 杨景行笑:“谢谢老板关照。” 张彦豪又责怪:“客气了不是?你又不拿工资,我这也就算点朋友情分。” 然后张彦豪又说起程瑶瑶的下一张专辑也要开始准备阶段了,他大方的希望杨景行除了创作作品,也可以在制作上跟进,跟甘凯呈学着点,这对创作也是有帮助的。 听语气,张彦豪是希望程瑶瑶的下一张专辑的主打歌还是由杨景行来操刀,而且歌曲的质量要更上一层楼,就是要卖得更好,流行程度得更广。 张彦豪说其实一张专辑全由一个人写也没什么嘛,还能保证风格统一,使卖点突出。杨景行现在这年轻,正是创作力憋都憋不住的时候,一个月写个四五首作品多轻松。这不是瞎话,多少作曲人一个月出产十几首歌还有空闲天天凑饭局玩场子呢。 张彦豪说自己也是个爱玩的人,以后肯定带着杨景行。杨景行却不给面子,说自己不太喜欢玩。张彦豪更喜欢,祝愿他做出一片天地! 说了一会后,张彦豪又打电话催甘凯呈快点来坐坐,还笑言:“老甘妈跟你差不多,公司一没事,他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才子嘛,我只好睁只眼闭只眼。” 杨景行笑:“可惜我不是才子。” 张彦豪挥手:“怎么不是?虽然还没几首歌,但谁敢说你没才华!好好干,证明自己!” 杨景行点点头。 张彦豪又说起这次的音乐风云榜,说杨景行之所以没很大的希望获奖,还是他的资历浅了点,而不是水平问题。其实就提名的作曲者作品而言,《豆蔻》不输给任何一个所谓的竞争对手。所以杨景行还是得多写,历史上的那些作曲家,不还是要靠一个多嘛。 张彦豪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你只写一首很精品的歌,或者写十首,只有一首精品,其他的都是普普通通……那肯定还是写十首歌更有影响力也更有经济价值嘛,只不过是稍微辛苦一点点。不过年轻人,勤快一点不吃亏。 当然了,作为一个新人,提名也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而程瑶瑶拿奖也是十拿九稳的,所以公司还是要奖励庆祝的。 张彦豪又问起:“和瑶瑶现在应该熟悉了吧?” 杨景行点头:“瑶瑶姐人好,也比较关照我。” 张彦豪笑笑,说:“瑶瑶也慢慢成熟了,毕竟入行比你早,我是希望你们能好好合作,年轻人嘛,沟通方便。她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不过一般的事都不会往心里去,有点男儿气。”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瑶瑶姐比较豪爽。” 张彦豪就说培养一个明星是很不容易的事,而一个明星自己要成长就更不简单。他以付飞蓉为例子,说那样的自身条件,是很难成为一个有底气有势头有广阔前景的歌手的,这根歌唱得怎么样无关。当然了,张彦豪也还是支持杨景行培养一下付飞蓉,毕竟当初他刚入行的时候,也是为了自己带的第一个歌手拼死拼活,虽然后来歌手不怎么样,但是收获蛮多,现在两人都还是好朋友。 杨景行和张彦豪聊了半个多小时后甘凯呈才姗姗来迟,三个人闲聊了几句后,张彦豪就先走了,说让两个才子探讨了一下心得,他也插不上话。 甘凯呈问杨景行是不是准备以后充分利用这间不错的工作室,杨景行说是的,于是甘凯呈就讲起《风中心中》的小样录制问题。 甘凯呈说:“好像几个歌手都看过了,私底下问了我,我的意思,还是选最适合的人。”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又说:“是不是私底下都找过你?” 杨景行摇头:“没有,和程瑶瑶通过电话,没说歌的事。” 甘凯呈有些叹气:“没成绩就是歌有问题,发行问题,推广问题,从来不找自己的原因。你千万别轻易给任何人许诺,没几个感恩的,还得罪人。” 杨景行笑笑,又点头:“谢谢。” 甘凯呈又问杨景行觉得风中心中适合谁,安卓,程瑶瑶,还是另外两位比较红的。 杨景行摇头:“我不知道。” 甘凯呈抬眼:“我问你的专业意见!”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程瑶瑶应该可以唱,不过和她的路线不太搭。” 甘凯呈摇头:“还是等小样吧。这次你要自己找乐手,是老总特批,一般不要这样,这是越权。”他说得笑了笑。 杨景行点头:“以后注意。” 然后又说起三零六加入浦海民族乐团的事,甘凯呈一下来了精神,好像齐清诺是他女儿那么骄傲激动。 第二百七十五章 收礼 甘凯呈还热心地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下公司的大概人际关系,不过他到底是老油条了,虽然心思坦荡,但话语没那么直白。归纳起来就是宏星公司虽然看起来一团和气,但是工作嘛,一些小矛盾冲突是在所难免的。杨景行认真听着,领会了意思。 十点多的时候,杨景行办公桌的电话像,他去接听,却就是隔壁的庞惜打来的,说:“常老师和钟英文过来了。” 杨景行连忙放下电话了去开门,常一鸣和他的徒弟钟英文两人笑呵呵的,钟英文很故意地抱拳:“四零二老师,恭喜工作室落成,大吉大利。” “常老师。”杨景行先恭敬前辈,再抱拳回击钟英文:“钟老师,请进请进。” 常一鸣进来看到甘凯呈还惊喜:“你还抢先一步。” 庞惜跟来进来,对客人不还意思:“没地方坐,我去搬椅子。” 常一鸣说不用了,他们看看就走,等歌手来了马上要开始工作。庞惜又问客人喝什么,都摇头。杨景行把老板椅拖出来让给常一鸣,自己站着,不过又得和钟英文客套一阵。 像是来参观的,虽然这所谓工作室的设备比常一鸣主管的录音室差了无数个档次,但是师徒俩还是要羡慕恭维一番。 几个人没聊一会就都告辞了,杨景行送出门口后回来走到庞惜桌前,商量着建议:“坐这也无聊,你是不是下去热闹一点?” 庞惜站起来说话:“这是公司安排的工作,不会无聊……是不是会打扰你?”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有,只是感觉像配了秘书,忐忑不安。” 庞惜规矩地笑了一下,说:“说是编辑助理,其实也差不多,工作重心就在这里,所以你有什么需要就开口……不然我真的无聊。” 杨景行不好意思的样子,又想起来:“对了,以后要是有人来,不用通知,让他们直接进来,这本来也不是你的工作。” 庞惜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杨景行又问:“你们中午一般去哪吃饭?” 庞惜说:“这附近地方不少。” 杨景行就说:“你等会有时间吗?带我去熟悉一下。” 庞惜点头:“行,你想吃什么?” 杨景行说:“选你喜欢的,我不挑,女孩子能吃的我肯定喜欢。” 庞惜还是点头:“好。” 杨景行回去,打开了几台电脑检查一下,发现硬件不错软件齐全。杨景行假公济私,写了一份要和乐队签的工作合同,可打印的时候发现打印机不工作。这不是他的专业,捣鼓了一阵后还是弄不好,就只好叫庞惜。 庞惜很快找来人,并介绍是综合部负责电脑网络管理维修的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挺不相信的样子:“我驱动装好了还试了,应该没问题啊,都是新的!” 庞惜很占道理地说:“当然应该没问题,但是现在有问题!” 技术人员不说话了,开始检查。 杨景行说:“测试页也不能打印……线也重新插过” 技术员捣鼓,杨景行和庞惜站着看,专业人员不一样,几分钟就解决了故障,说是什么服务禁止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庞惜帮杨景行感谢:“麻烦了。你们以后工作要仔细一点,这样很耽误时间。” 技术员点点头离去,杨景行又补充一句谢谢。 庞惜像是帮技术员跟杨景行道歉:“对不起,我没有事先检查。” 杨景行笑:“我还学到一点。” 庞惜又说:“打印这种事可以让我来做,我学过打字,你口述我也能跟上。” 杨景行飞快:“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到吐葡萄皮……别太严肃,真有点不习惯。” 庞惜工作配合性质地笑一下,说:“我先出去了。” 快点十二点的时候,杨景行又出来,问:“可以提前下班吗?” 庞惜犹豫了一下:“你可以,我最好不要,要打卡的。” “那就等几分钟。”杨景行很奇怪:“你是不是站着才能说话?” 庞惜愣了一下摇头:“不是。” 杨景行说:“那就别老站起来,我看着都累。” 庞惜点点头,坐下。 到点后,杨景行跟庞惜下楼准备去填肚子。对吃午饭这个事大家都挺积极的,左边的电梯门口等了一堆人,右边的却无人问津。 庞惜跟杨景行说明,右边的电梯属于高管电梯,上班下班午休时间,普通职员是无权使用的。 杨景行自觉地站在普通职员的队伍里,庞惜跟别人打招呼后,又把那些人介绍给杨景行。看来不少人愿意认识新同事,电梯来了后都没抢进去,让杨景行认识了不少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职员还自我介绍得详细一点:“我主要是跟进瑶瑶姐的,以后可能要四零二老师多关照。” 杨景行一点职场技术都没有:“明显是要你关照我。” 这时候张彦豪过来了,手里拿车钥匙有点急匆匆的。可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吧,也就那么几个人跟老板打招呼,杨景行是其中之一。 张彦豪走近,掰住杨景行的肩膀往右边拉,同时招呼:“庞惜。” 庞惜会意地跟着,电梯门打开,三人进了高管电梯,庞惜麻利地按钮关门。 张彦豪问:“吃饭?” 杨景行点头。 张彦豪说:“本来应该有个小仪式,不过我有点事,今天没时间了,延后。” 杨景行谦虚:“受之有愧。” 张彦豪笑:“全公司,你办公室就比我的小,还走那边!庞惜,这点小事不用我跟你特别交代吧?” 杨景行说:“她带我去吃饭,跟她一起。” 张彦豪笑:“庞惜也有办公室,也不小啊,以后你也走这边。” 庞惜点点头:“谢谢张总。” 张彦豪又对杨景行说:“我跟老干妈商量了一下,还是要开个会,明确一下四零二工作室在公司里的地位,方便你以后开展工作,负起责任。” 杨景行点头:“听老板安排。” 张彦豪又问两人准备去哪里吃,开不开车,要不要他捎一段路。杨景行说不用了,既然不远就走过去,开车麻烦。庞惜又连忙按下了一楼的按钮,恰好开门,杨景行先出去,庞惜跟老板再见。 出了大楼,杨景行和庞惜肩并肩走着,步子不快,中午有两个小时呢,时间很充裕。这一带也算繁华地区了,中午出来吃饭的人不少。庞惜负责地指点介绍一下,说那边的多少楼有什么火锅,那边的西餐不错,哪儿还有什么高档地方。 庞惜介绍得挺仔细:“……商场楼上有个诺伊咖啡,环境和东西都不错,我们偶尔会去,甘经理好像也喜欢这。” 杨景行建议:“就这吧,高跟鞋走路累。” 上楼,庞惜又说这里的服务员反应不是很快,不是很热情,然后东西也不是特别好:“……我们吃惯了十几块钱的盖浇饭,比较起来就觉得还行。牛排那些,比起专业的西餐厅肯定要差很多。” 杨景行看得开:“工作餐,吃饱就行。” 庞惜说:“我是怕你不习惯。” 杨景行说:“我们学校食堂是不错,有机会带你去吃,面条很出名的。” 庞惜笑笑。 被服务员迎进店里后发现这咖啡屋环境是不错,反正比临街的那些快餐店干净清净雅致得多。原因多半是菜单上的价格,一杯雪顶咖啡就要三四十,想来也不是一般白领愿意消费的。 其实服务员也还不错,招呼得挺周到。一人一本菜单看着,杨景行叫庞惜自便,他是一壶普洱茶搭配特大牛排加海鲜饭,还有水果沙拉。庞惜这就配合不上杨景行了,只点了一份洋葱圈加三文鱼,喝杯咖啡。 茶先上来了,杨景行跟庞惜也倒上一杯,庞惜就问他是不是喜欢喝茶,喜欢什么茶。 开吃后,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还先让他听了一阵三零六的吵闹才说话:“……在哪……哦,我被迫代表你的美女们通知你,后天我们就要去体检了,问你要不要胸围腰围。” 杨景行笑:“不检这个吧?那边怎么说的?” 齐清诺就正经一点:“他们人事处主任来了,说试用期三个月。” 杨景行说:“这么久?” 齐清诺说:“算短了,应该是半年。三年以后,表现好的可以进事业编。一年工作四十八周,一周三十个小时,分十次”又不是公务员,不知道王蕊几人乐呵个什么。 杨景行问:“还算轻松。” 齐清诺说:“周一到周五,每天六个小时,还不算演出!” 杨景行问:“待遇说了吗?” 齐清诺说:“没细讲,就说按席位,同工同酬。” 杨景行乐了:“那好,你们都是首席。” 齐清诺笑:“我们没首席!我们还在填表,你什么时候到学校?” 杨景行说:“今天不去了。那你明天就别去酒吧了。” 齐清诺说:“我没她们兴奋,明天也没事。就这样,让她们自己给你打。” 齐清诺在一边抗议声中挂了电话,可杨景行接下来也没接到其他女生的电话。和庞惜吃完后又坐了会就离开,都回公司。 大概两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问他:“在办公室没?” 杨景行说:“在,什么事我去找你。” 甘凯呈说:“就这样,没事。”挂了电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庞惜好像忘记了杨景行的交代,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戴小姐找你。” 杨景行又去开门,看见戴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是站得并不轻松,因为抱着一个大盒子,明显的礼品包装。 杨景行也不敢自作多情,问:“戴小姐,什么事?” 戴清灿烂得刻意:“欢迎你,四零二老师……这个送给你,准你顺风顺水。” 杨景行简直惊讶,伸双手去接,说:“还好,不重,不然我太不好意思了。” 戴清跟着杨景行进工作室,也观察一下,夸赞:“真漂亮。” 杨景行把三四十厘米长的盒子放在办公桌上,说:“我有点受宠若惊,请坐。” 戴清坐在,说:“你看看吧,合不合适,喜不喜欢?我帮你拆。” 杨景行连连摆手:“不用,这个惊喜留给我自己。” 小心地拆开盒子后,杨景行发现里面是一艘船模,中国帆船,木头做的,很精细,估计值点钱。 戴清自己似乎也惊喜,又说:“祝你事业一帆风顺。” 杨景行笑得桃花开:“谢谢。” 杨景行把船模小心地取出来后,戴清就把盒子放一边去了,还建议:“摆这吧,好看,对着门,风水好。” 杨景行摆放好,似乎很喜欢:“漂亮,本来不敢收也不该收,但是现在舍不得还了。” 戴清笑笑:“你喜欢就好。” 杨景行问:“坐吧,喝水吗?” 戴清摇头,坐下了也让杨景行坐。 杨景行问:“最近工作忙吗?” 戴清摇摇头:“没什么事……歌录好了,不过还没发,但是我家里和几个朋友都听了,都说很好,谢谢你。” 杨景行吃惊:“就为这个?那你不是要送原作者那么大一艘。” 戴清看着杨景行夸张的比划动作,笑:“没有……我自己唱,自己有感觉,知道比较,所以特别谢谢你。” 杨景行摇头:“别这么说,那是甘经理给我的工作,该做的。” 两人简单的来聊了一会后,戴清就告辞了,还似真似假地解释:“不能呆太久,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来要歌了,我现在又没这个资格。” 杨景行说:“别这么说,我也是新人。你唱得不错,继续加油吧。” 戴清还努力把礼物盒子折叠起来了才离开。 杨景行很美城府地去给庞惜打听:“在公司收礼,违反规定吗?” 庞惜想了一下后严肃地解释:“你是作者,私底下是允许的。不过管理层就不行,理论上,不过如果是程瑶瑶给几个经理送点礼物,就都不会说什么。”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不是管理层。” 庞惜又说:“不过没关系,这应该就是戴清的一地心意,不会影响工作。” 杨景行担心:“拿人手软哦?” “也不能这么说……”庞惜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过如果不是私交很好,一般还是拒绝的好。因为你虽然不是管理层,但是某些方面,比管理层更重要。”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的专业提醒。” “应该的。”庞惜又不好意思:“不是专业,就是我这么觉得。你现在刚来,断然拒绝也不好,就当开张大吉了。” 杨景行回去工作,三点多的时候,程瑶瑶的电话又来了:“杨景行,你在公司吗?” 杨景行说:“在。” 程瑶瑶说:“那好,麻烦你在工作室等我,我半个小时后到,可以吗?” 杨景行说行,然后去告诉庞惜一声。 不到二十分钟,程瑶瑶推门进来了,依旧打扮得如舞台上一样时尚靓丽,春风满面地朝杨景行伸手:“恭喜你!” 杨景行笑:“谢谢。”看见程瑶瑶身后的助手楚晓彤抱着个正方体的盒子,也不小。 程瑶瑶边观察边说:“这么久了,我一直盼着这里早点完工,今天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不是主人。” 程瑶瑶指着墙上的字一下一下点:“四零二工作室啊!想着以后将有那么多好歌从这里诞生,我就好激动,所以呢,送你一件小礼物。” 楚晓彤这才呈上,杨景行又急不可耐地接过。 程瑶瑶看看桌上的船模,指着笑:“好巧啊,这是你自己的?” 杨景行点头:“算是了。” 程瑶瑶看楚晓彤一眼,楚晓彤实事求是:“我昨天看还没有。” 杨景行说:“中午刚拿来的。” “戴清送的吧?”程瑶瑶问了,但是不需要杨景行的回答,紧接着就说:“桌子不够大,你先看看吧,挺配的。” 楚晓彤又伸手帮忙,盒子里是个船舵的模型,也是木头的,有比较大的底座,舵把上镶有白玉,看上去很精美。 程瑶瑶继续笑:“是不是很巧?” 杨景行喜欢地点头:“谢谢,很漂亮。” 程瑶瑶环顾:“你看放哪儿好?要不把船放那上面去吧。”指着置物架的上面。 杨景行说:“船怎么能没舵,放一起。” 程瑶瑶看着杨景行摆放,还帮忙移了移船模,再次说:“桌子真小,我跟综合比说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这样挺好。” 楚晓彤又拿着盒子出去了,程瑶瑶在工作台边坐下,杨景行也就挨着。 程瑶瑶转了转椅子,笑:“一直到处飞,好久没进棚了,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杨景行奉承:“这么好的成绩,不休息对不起自己。” 程瑶瑶舒口气,说:“成绩……不能自满。杨景行,听说你在学校也有工作室?” 杨景行摇头:“就是个自习室。” 程瑶瑶就建议:“那以后多到公司来呀,我有问题好随时请教。” 杨景行说:“不敢当。” 程瑶瑶笑:“我以前叫你四零二老师,可是真心诚意的,你是要我别叫的。” 杨景行笑:“就是不敢当嘛。” 程瑶瑶几乎严肃了:“还谦虚啊,戴清唱的那首,是叫《自相矛盾》吧?我知道不是你写的,临时改的,有几个人可以那样化腐朽为神奇!” 杨景行还是谦虚:“也不腐朽,也不神奇。” 程瑶瑶呵呵笑一阵,问:“肖乔你认识吗?”那是另一位和程瑶瑶比肩的年轻女歌手,应该比程瑶瑶大几岁,走的路线更实力一点,就是唱腔和技巧上似乎更突出一点,因为留过洋嘛,十六号的颁奖礼是最佳女歌手的有力竞争者。 杨景行点头:“我认识她。” 程瑶瑶不笑,问:“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不了解。” 程瑶瑶平淡地说:“她在节目上说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没有可比性。” 杨景行说问:“外貌吗?” 程瑶瑶这下乐了,却谴责:“别这么说人家。” 两人刚聊了几句,程瑶瑶接到一个电话就急着要走,说是后天的衣服都还没试好,得赶快去搞定。 杨景行送,又谢谢,程瑶瑶信誓旦旦说下次再好好聊。 第二百七十六章 舍不得 回头,杨景行还跟庞惜道歉:“不好意思,我又收了。” 庞惜都不好意思起来,开脱:“其实也没什么,这也说明了你的能力,问心无愧就行了。” 杨景行沮丧:“关键是我有愧。” 两人说了一下工作,杨景行说明天不会到公司来,老板说的那个决定四零二工作室地位的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让庞惜随时通知他。还有《风中心中》的小样录制,杨景行当然不会自己唱,得在公司找个歌手,让甘凯呈安排。 五点就下班,杨景行热心要稍庞惜一段,庞惜像是怕受人恩惠,感谢拒绝了。杨景行赶回家,接上付飞蓉了去辉煌,跟齐达维再确认一下明天的面试。 八点左右,齐清诺和母亲一起来酒吧,看见杨景行还有些意外:“惊喜呀?” 杨景行有幸旁听齐达维的临时家庭会议,才知道民族乐团那边有意思要确认巩固齐清诺的团长地位了,说这样才能规范管理。 齐清诺也为难:“给我一张表,像考核的,要我打分,还要我们选个副团长。” 詹华雨建议女儿秉公办理实事求是,齐达维也出主意:“副团长,那就年晴嘛。”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刘思蔓可以。” 齐清诺点头:“我也这么想……官僚主义害死人!” 詹华雨温和地劝女儿:“你态度要改,今后就不如以前了,有人管你们,你没管好自己的人,就是对领导失职。工作是工作,友谊是友谊,一定要区分开。” 齐清诺笑:“领导讲话就是不一样。” 还有三零六的名字也要改,上浦海之春音乐节的时候就要用新名字。改成什么,三零六自己决定,但是要乐团领导通过。詹华雨也觉得三零六这个名字不好,没内涵没文化没重点。齐达维倒是觉得三零六好,就跟当初的城隍乐队一样,没改过名字没换过人,从一而终。 其实三零六今天下午已经商量过了,大家出谋划策想了不少名头,有什么新乐团,少女民乐,美女民乐,青春团,不一样团,骄傲团……齐清诺说起来都笑。 詹华雨还要经过女儿允许:“我帮你们想一个?” 杨景行支持:“专业的来。” 齐清诺有要求:“别太文了,有距离感不亲民。” 詹华雨说:“白居易写的,中庭有槿花,荣落同一晨,你们就叫一生槿花,不文吧?” 齐清诺笑:“俗,旧!” 詹华雨都不高兴了:“你们自己决定吧……如果能让丁桑鹏帮忙取一个,就还不错。” 齐清诺这次说:“我们晚上每人想一个,明天投票决定,民主吧。你参加竞选不?” 杨景行摇头:“我想不出来。”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詹华雨还是叮嘱齐清诺要负起责任,好好练习,别在浦海之春那种国际场合上丢脸。 詹华雨严肃地说:“你汇姨肯定要去看你,爷爷奶奶也要去,十年磨一剑,该露锋芒了。别当成工作敷衍,当事业去做!” 九点多,杨景行就告辞了,和齐清诺约好明天中午一起从学校过来。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去三零六参加了名字筛选仪式。女生们说他虽然不参选,但是投票权是绝不能放弃的! 女生们凑了六个名字,到底是一晚上的思考成果,都不难听。高翩翩取了个飞雅女团,说有味道又时髦。王蕊构思精巧,叫“伊来文”,以后出国就翻译成十一。柴丽甜想的是启承乐团,含义不言而喻。刘思蔓贡献的是“民乐女队”,可以一目了然。何沛媛很偷懒,说就叫“就是我们”,有气势。 让大家不满的是齐清诺身为团长居然弃权了,被追问逼迫了一番才拿母亲的创意出来敷衍了事,不过大家又觉得挺不错的。 杨景行建议就不投票了,写成个简单的文案交给民族乐团,让领导决定吧,大家比较赞成,就把这任务就交给团长了。 名字的事敷衍了后,女生们花更多的时间给杨景行电脑里塞上周末的照片。四个相机照的,近三百张各式各样的照片。女生们显然都已经看过了,不过又跟着杨景行复习一遍,笑得简直比当时还夸张。 杨景行笑不出来,看着自己被偷拍下来的饕餮丑陋样子逼问:“谁照的?到底是谁?” 没人承认。 于菲菲很诚恳的认为杨景行跟何沛媛的一张合影拍得十分好,看起来特别自然,甚至亲密得有点幸福感。 高翩翩这时候就承认自己的功劳了,说是她的相机:“……其实好几张合影都好看。” 何沛媛也不谦虚了:“美女美女,这是我呀!?” 杨景行感叹:“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跟这么多美女照相。” 于菲菲有点遗憾:“你跟老大也该好好照的,有点夸张了。” 杨景行期待:“什么时候再去?” 王蕊淑女了好久之后终于忍不住露出本来面目,拿出藏在桌下的图纸筒嚷嚷:“我给怪叔叔送个东西,你们不准看!” 这不是求人去抢着一睹究竟么,好几个女生一起动手把图纸筒抢了过来交给齐清诺检查,王蕊直叫小心一点。 齐清诺在一群人的凝神聚气中取出筒里的画纸,小心摊开,看着有点发呆。不过其他女生一下就闹开了,叽叽喳喳佩服或者讥笑王蕊。 预料之中的,一张四开的素描纸上,画着杨景行的大脑袋,脸部轮廓和五官都挺像的,看样子王蕊也不是只会卡通画。 齐清诺没嘲笑王蕊,看了一会后还是把画纸交给杨景行。杨景行接过了仔细看,一脸笑容。画纸的下面有王蕊的署名和日子,2007年5月13日。还有赠言:怪叔叔,我们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王蕊干哈哈着解释:“对着照片画的,我习惯画八开的了,四开好不顺手。” 刘思蔓鄙视:“王妇女重色轻友,我认识你两三年,没给我画一次!” 王蕊似乎理亏:“你想要,以后机会多的是,我们是要走了嘛。” 高翩翩表扬:“画得好,就是眼睛不是很像。” 郭菱直白:“比本人娘一点,没沧桑感。” 于菲菲公道:“本来也没沧桑感啊。” 柴丽甜说:“角度好,是哪张照片?” 王蕊嘿嘿:“照片加想象。” 年晴吓一跳:“你还幻想啊?” 王蕊立刻出手,可年晴几乎不反抗,没意思。 杨景行看了好一会后对王蕊谄笑:“谢谢,第一次不反感这个外号。” 王蕊拍杨景行肩膀豪爽:“我们,谁跟谁!” 闹完后,杨景行把《风中心中》的谱子给了弘扬和邵芳洁,让她们有时间就看看。其实很简单,就是到时候去公司临时练几遍估计也差不多,小样而已嘛。 十一点多,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出发去接付飞蓉了,因为齐达维中午要请客。 齐清诺在车内前后看了一下,问:“画呢?” 杨景行说:“放教室的。” 齐清诺笑:“感动吧?” 杨景行笑。 齐清诺说:“还好,你那种表情我已经看过了。” 杨景行怕:“什么表情?” 齐清诺认真地摇摇头:“说不上来,压抑……我第一次唱我想知道的时候,你就是那种表情。” 杨景行又不好意思地笑。 齐清诺自嘲:“所以我猜你感动了。” 杨景行点点头。 齐清诺笑问:“准备怎么回报她?” 杨景行说:“你都还没回报。” 齐清诺安慰:“你不知道而已,你弹的时候我比你还感动。怪我,太城府了,这种女人不讨喜欢。” 杨景行很苍白:“我没觉得。” 齐清诺笑得得意:“需要你安慰吗?好人卡呀!” 杨景行委屈:“我实事求是。” 沉默了一会后,齐清诺问:“声乐系那个女生,你听说了吗?” 杨景行似乎身不在浦音,摇头:“什么?” 齐清诺也不奇怪,说:“堕胎出问题了,两个男生打架,都说是对方害的。” 杨景行也不奇怪:“堕胎是不好。” 齐清诺说:“他们宣扬的是无负担纯肉体关系,你觉得呢?”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齐清诺侧了侧身体面对杨景行,突发奇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也有孤枕难眠的时候吧?” 杨景行点头:“还好。” 齐清诺笑:“假如我们有机会来个无负担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舍不得,舍不得你。” 齐清诺咯咯咯乐,很是开心,说话都费力了:“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动听。” 杨景行说:“我实事求是。” 齐清诺笑了好一会后问:“那你舍得谁?” 杨景行说:“换成别人,可能就是舍不得自己了。” 齐清诺哈哈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也算明白了:“总之就是不行……我八婆一回,年晴和她男朋友,他们每次久别重逢,都是带着吃的进酒店,至少二十四小时才出来,平时就是打电话,你能想象……真的,我虽然没有经验,不过很了解男生。” 杨景行不辩护:“你没误解。” 齐清诺问:“你呢?别误会,作为朋友,关心你的身心健康。” 杨景行意味深长地看齐清诺,说:“你能想象。” 齐清诺惊讶:“不会吧?”右手握拳前后做动作,并不熟练。 杨景行鄙视:“你还成年人呢。” 齐清诺笑:“可惜啊,我有时候就觉得自己可惜了。” 杨景行简直生气:“我不这么觉得你。” 齐清诺又哈哈,点头:“好,我算值了。” 杨景行也奸笑一阵,说:“是都该交男朋友,以后选择机会肯定比在学校多。” 齐清诺说:“亏鲁林还以为音乐学院多风花雪月,其实最不浪漫的就是这里。” 杨景行说:“浪漫多种多样。” 齐清诺说:“你最近是比较浪漫。” 杨景行承认:“有点舍不得你们。” 齐清诺埋怨:“别像永别一样,我没答应。不过,我们不在了,你的旺盛精力准备朝哪里转移?” 杨景行说:“公司,工作……” 齐清诺放心了:“我不吃醋。” 两人都笑,简直就像已婚多年的饥渴无聊男女开低级玩笑一样,不过接下来就打住了,齐清诺也关心一下杨景行公司的事,问得比较仔细,推断张彦豪肯定是揪住杨景行不放了。 付飞蓉上车后,就工作和低级的话都不说了,齐清诺关心一下付飞蓉的心理状态,叫她不要有压力,就她的声音,配个普通乐队根本不值一提。 付飞蓉也是做了些工作的,几个乐队的简历都仔细看过了,还给齐清诺看自己小本子上准备的一些问题,想知道问那些问题合不合适。 齐清诺说挺合适的,并表扬付飞蓉字写得好看,然后再跟她讲一下和乐队合作要注意的基本问题。几个人的电声乐队,一般来说感觉肯定是要比伴奏带单薄很多的,而且不好配合,不过对歌手的锻炼和成长会很有帮助。 齐达维在酒吧附近一家不错的酒楼请客,不光冉姐,酒吧的侍应和调酒师也都到了。一共十二个人,大家都平起平坐,喝点酒,开开心心。 齐清诺当着父亲的面开一个女侍应和杨景行的玩笑,让别人很不好意思地辩解:“帅哥谁不喜欢看?你是美女还不是好多人看。” 齐达维兴致也不错,跟几个雇员喝了酒,不过也强调一下,等有乐队了,大家要搞好关系,说现在的乐队生存不易,要互相关照。 面试是下午两点半开始,酒吧的一群人一点半就赶去,却发现已经有人等着了。 两队人马,一个成路乐队,另一个叫滚雷的乐队。其实这些底层的同行平日相见应该很快打成一片的,不过可能因为今天是竞争关系,两个队就在辉煌的外门边各站一边,似乎互不搭理。两个乐队都带了主要设备,背着提着放着,挺有排场的。 酒吧紧闭的外门上贴着一张纸:四零二工作室乐队招聘面试地点。这不是杨景行的注意,多半是齐达维准备的。 (有疲劳,求票求捧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招聘 等杨景行这一群人走过去,两个乐队都起立站好,不过滚雷乐队是立正向齐达维致敬,成路则是由赵古领头跟杨景行握手问好。 齐达维提醒滚雷乐队,四零二才是今天的主考官,于是两个乐队又互相换一下笼络对象。 成路跟滚雷一样,面对齐达维简直有点害羞的小孩子气。不过滚雷面对杨景行就没成路那么自然熟悉。 成路乐队又跟付飞蓉问好,队员们自我介绍了又说些恭维的话。滚雷紧跟着上,也说听谁谁谁提过,付飞蓉有一个好嗓子。 付飞蓉好像还不适应自己的地位,笑容和握手的动作都算不上落落大方。好像那几个月的突击训练对她来说只有在舞台上才能发挥出效果。 滚雷乐队也蛮年轻的,平均年龄才二十三四岁,不过简历上乐队的历史已经有四五年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夸张。 外面太阳蛮大,赶快进酒吧。齐达维没一点辉煌前辈的架子,招呼大家随便坐,叫服务员每人送一杯喝的。 为了招聘,酒吧的布局稍微变了一下,小舞台前面摆了一张小桌几把椅子,其他的座椅靠靠边靠后了。舞台也收拾了一下,显得宽敞一些,免得那些充满青春激情的乐队施展不开手脚。 两个乐队都坐在了吧台那边,杨景行加入滚雷乐队,多了解了一些情况。滚雷乐队来了五个人,鼓,贝斯,两个吉他,键盘手。他们还带来了自己录制的cd,给了齐达维、杨景行、付飞蓉一人一张。 齐清诺接了电话后去接人,很快弹头修理乐队就进来了。探头修理的人缘真是不错,齐达维和杨景行欢迎,成路和滚雷也打招呼。当汤启华和蔡菲旋跟同行信誓旦旦的解释清楚他们就是来凑凑热闹后,另外两个乐队就更感激他们了。 齐达维也挺乐意很后辈们聊天,接受了好多的仰慕和粉丝问题,不过他还是更强调四零二工作室的重要性,说他自己认为这不光光是一份工作,更是个机会。 现在社会找一份好工作不容易,所以刚到两点的时候,另外四个乐队就都来了。 呼哈哇乐队四个人,两男两女,感觉都二十岁不到,酷酷的样子,根本不屑巴结四零二,就跟大卫打声招呼。 二十一乐队,三个大老爷们都快三十了吧,长头发加络腮胡,真是有够艺术气质的,人也跟齐达维一样开朗热亲。他们的简历上也够丰富的,两个已婚的都有不错的工作,其中一个还自己开有工作室,是教声乐的! 新吉他乐队,气质上比较中庸,看起来也挺靠谱。三男一女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表演经验很丰富。看简历上,已经长时间在两个小有名气的音乐酒吧驻场。女队员是吉他手也是歌手,两年前还独立出过专辑。更难得巧合是她跟冉姐认识,还叫冉姐一声师姐。 回力乐队,是唯一一个自己开车来的乐队,一辆老旧的金杯面包车。这个乐队一共六个人,四男两女,看简历上,就是主唱男的不会什么乐器。不过他们带的东西好多,还有二胡中阮之类。 加上弹头修理,一共七个乐队,三十来号人。杨景行几乎叫得出每个乐队每个人的名字,他在几桌人之间穿梭一阵,把每队人马都招呼到了,还给他们之间作了介绍。 绝大部分面试者对杨景行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把他当面试官看,并且还表现出对他们希望就职的四零二工作室的了解。 等大家都喝点东西休息好了,面试也可以开始了。 杨景行去了台上,大声说:“谢谢大家今天赏脸,为了不耽误你们的时间,我们现在就开始。主要就是三个环节,先自由solo,然后跟歌手合作,最后是考官出题。有作品的乐队,希望你们能为大家奉献一首。有缘相聚,我们轻松愉快一点,当是交流。另外,我代表大家谢谢大卫哥的盛情款待。” 大家都跟着杨景行鼓掌起哄,向呵呵笑准备去考官席就座的齐达维致敬。 杨景行又说:“就按来的顺序,滚雷先来吧,请……其他朋友不用回避,不然还怎么交流。” 滚雷上台,在杨景行的帮助下安装调试了一下他们自己带来的两把吉他。齐达维、齐清诺、冉姐、付飞蓉都在考官席上坐下。付飞蓉最专业,还准备了笔和本子。 帮乐队准备好后,杨景行就去给自己留下的中间主考官座位坐下,又大声说:“solo最好别超过一分钟,把最拿手的表现出来就行,再自我介绍一下。” 滚雷的主音吉他挺有激情地自我介绍后就开始了更有激情的solo,弹的是他自己的作品,但是基本就是一些经典技巧片段的拼凑,倒是弹得不烂。 不到一分钟,乐手就收尾了。杨景行带头鼓掌,然后所:“下一位。” 鼓手自我介绍一下又开始了,比年晴可差了不是一点两点,但还算稳,杨景行一视同仁带领喝彩…… 每个人solo一段后,就该是付飞蓉上台去了,歌由乐队自己点,但是就完全伴奏带提示了。 这些乐队平日都在酒吧打工,虽然他们可能不喜欢那些过分庸俗的流行歌曲,但是最熟练最有把握的却就是那些,所以付飞蓉也得唱那些。冉姐和齐清诺还怕付飞蓉出丑了,所以会给她一些眼神和手势的提醒。 付飞蓉的现在对自己声音的特色发挥已经越来越好,一般没啥难度的歌曲也能唱出自己的特色了,所以一曲结束后的掌声应该有大部分是给她的。舞台上的付飞蓉又有风度了,还和乐队的人挨个握手后才回座位。 该考面试官提问了,杨景行先开始,可他提的都是些很简单的问题和要求。比如要吉他手弹几个基础的和弦,要鼓手打一个假单的节奏型。可尽管简单,乐手也不是都能很好的完成。 不过杨景行又会安慰:“没关系,可能是大学生不敢回答一加一的问题……大哥?” 齐达维不提专业问题,而是瞄着简历问:“说一说你们记忆最深刻的一次表演。” 齐清诺也跟着父亲的思路,问乐队几个人认识多长时间了,有过什么比较值得一提的表演经历。 冉姐就质问乐队刚刚的鼓手为什么不跟着歌手的节奏,简直有点乱来,这样的做法简直是恨透歌手的乐手才会采取的报复挑衅恶搞行为。 乐队的人连忙道歉,说是因为没有配合过,所以不了解,而鼓手也是因为乐队风格而养成了习惯,一时间没有注意。 付飞蓉比较宽容,问了一下乐队平日的风格,然后就要他们表演一下原创作品。 滚雷乐队还说一下他们这首得意之作在什么地方上演过,什么电台播出过的成绩后才开始。一首有点朋克风格的歌,在底下摇滚乐队的整个水准面上来说,算不错吧。 二十分钟左右,一个乐队就面试完了。杨景行再次谢谢,说有事的话可以先走,他会电话通知。滚雷乐队可能也想跟同行比较一下,要留下也当当观众。齐达维示意服务员继续送喝的,还加点小吃。 接着就是成路乐队,今天他们穿得都比上次来酒吧体面不少,发型也打理过,像是朝付飞蓉那红干净青春的风格看齐。 不得不说赵古的贝斯挺有水准,在一段简单普通的solo中表现得沉稳准确不失灵气,却也没刻意追求炫技。不用杨景行带头,同行们都纷纷叫好。 相比之下,刘才敬的吉他还差了些火候,但是也不至于烂。可贵的是他弹的是自己的创作,而且是能让齐清诺称赞的创作。 高辉表现得比较激昂,弹的是经典solo。孙桥的鼓打得比较突出,而且挺有范。 付飞蓉又上台了,让人意外的是成路乐队说要唱《少女》。付飞蓉看杨景行,杨景行叫她自己决定。 看成路乐队各就各位跃跃欲试,付飞蓉点头:“好吧,就唱这个。” 赵古还是说明一下,就是另一个电声编曲版本的《少女》,一把吉他一把贝斯加一套鼓:“班门弄斧,大卫哥,四零二,你们多担待。” 赵古又小声跟队员们交代几句,又跟付飞蓉商量一阵,然后就在一旁空手看着。 一开始,吉他取代了原版中钢琴的位置,旋律一样,但是贝斯的节奏配得不错。《少女》本是一首非常纯洁美丽的歌,成路的新编曲并没在这方面做突破,还是尽量原汁原味,所以古典和贝斯都很轻柔,吉他也很温柔。而几件乐器的单薄在这时候反而成了优势。 成路乐队这时候的表现和他们在自己作品中的要求肯定是截然相反的,但是他们表现得很不错。原本钢琴的那种清新怀旧味道,换成了现在略带时尚力量感的感觉。中间还加了一段过度,这一段简直可以算成路的原创而不是改编,但是也很好听,而且和原曲配合得不错。 当观众的几个乐队难免窃窃私语,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听见吟唱版的《豆蔻》,也是第一次听见电声伴奏的《豆蔻》,肯定新鲜,而且成路做得很不错。 杨景行和齐清诺对眼神,应该都是肯定。 一曲结束,大家喝彩。齐清诺先提问了:“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改编?” 赵古回答:“因为出去的时候,并不一定那里都有钢琴,我想说明我们能配合好歌手,发挥出她的特色。” 可能是唱钢琴伴奏唱腻了,付飞蓉现在是笑得有些高兴,肯定感觉不错。 齐达维也问:“你们觉得付飞蓉最大的特色是什么?” 还是赵古回答:“当然是嗓音,大家都听得出来。另外我还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平凡但是又突出的美丽,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特殊,所以乐队风格必须完全为歌手服务,来突出她,不然就会适得其反。” 身为歌手,冉姐表扬了成路乐队:“……看得出来你们很用心,不错。” 杨景行还是提一些简单的问题,基本上就是检验一下乐队的基本功。 然后就是弹头修理了,挺张扬的一个乐队,solo中就很明显。蔡菲旋基本就是来炫技的,她男朋友汤启华的键盘也玩得很顺溜。 探头修理显然是有备而来,跟付飞蓉合作了一首城隍乐队的《谁明白谁不明白》,可怜付飞蓉,力求表现出齐达维嗓音的那种力量感,无赖她先天条件不足。 不过大家都听得很开心,观众们还打起了城隍乐队当初风靡全国的经典手势,跟着节奏一下一下很有力度。热闹之后,程序还是要走,齐达维没提问,就是表扬一下后辈们,叫他们好好做。简直就跟选秀节目一样,齐达维什么话都能得到台上乐手的鞠躬感谢和认同。 杨景行和齐清诺也就是走个过场,齐清诺问蔡菲旋为什么打扮这个惹火,引起一阵哄笑,蔡菲旋差点就要砸场子了。 然后是呼哈哇乐队,他们真是充满了青春活力,solo的时候都又蹦又跳的,就跟他们的造型一样表现欲十足。 呼哈哇跟付飞蓉合作了一首舞曲类的歌曲,歌手乐手表现得都不好,以至于后面的提问都草草了事。然后乐队就直接离开了。 二十一乐队,技术都不错,台风也稳重,不过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似乎就是向齐达维致敬,能不能得到工作,完全不在乎。 新吉他乐队有很专业的感觉,有三个人都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唯一的女队员从业已经十来年了,她的solo就是自弹自唱。 面试官们对新吉他的专业素养给予了十分地肯定,但是问题并不太多。 场面最大的回力乐队去却表现得最不济,眼看着一人会几样乐器,可水准就跟那些小商铺开业的时候请的乐队差不多,付飞蓉都直皱眉! 整个面试结束已经是五点了,杨景行感谢着送走每个乐队,让他们等通知。就蔡菲旋留了下来,要参与讨论,不过她先抢着看了看付飞蓉一直写写画画的笔记本上对他们有什么评价,还说无所谓,反正弹头就是凑热闹,也不怕受打击。 付飞蓉的本子上挺详细,像是表格一样给每个乐队的每个人进行了多项打分,蔡菲旋因自己的外型和器乐水准都得了高分而感激付飞蓉。 几个面试官还是商量一下,先让歌手发表一下看法。冉姐觉得新吉他不错,不过对方的理想似乎不在做个伴奏乐队上。二十一呢,估计偶尔客串还可以,全职打工显然不现实。成路也不错,不过条件不太成熟,有学生,有白领,住得天南地北,而且表演经验不够丰富。 付飞蓉自己呢,她的笔记本显示成路综合素质不错,但还是听酒吧和杨景行的安排。 齐清诺觉得新吉他剔除掉女歌手就比较理想。成路的话,感觉虽然很有诚意,但是考虑到队员有不确定因素,不一定能陪付飞蓉长期发展。 齐达维没什么明显的意见,还是让杨景行自己决定。 蔡菲旋说杨景行要是没有满意的,可以再继续招继续选。 还是得杨景行拿主意,他问齐达维:“要不先让成路试试?” 齐达维点头:“可以,多磨合几个乐队也有好处。” 杨景行时候:“那我通知他们,看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齐达维笑:“工钱怎么结?我给你,还是直接给他们?”他和杨景行之间的口头协议是一人出一千五,所以齐达维又得每月支出六千,加上付飞蓉的就要过万,对辉煌酒吧来说也算一笔不小的成本了。 杨景行不要脸:“大哥直接给他们吧,我拿你的钱压力太大。” 齐清诺笑:“给我吧,我给。” 也该吃晚饭了,杨景行请客。但是服务员们却没时间,说要开始准备营业了。齐达维说留在下次了,以后是真的机会多了。 于是解散,杨景行顺路送蔡菲旋一段。蔡菲旋想得挺好的,说成路乐队以后跟着杨景行发达了,她就要成路给她分成。 蔡菲旋又问:“如果他们做得不好,你会骂人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会骂人。” 蔡菲旋笑:“他们又不是美女,都是男人。” 杨景行说:“美女都不骂,男人更没意思。” 蔡菲旋向往:“你不知道你发火是什么样子。” 杨景行捏方向盘气得浑身发抖,骂前面的:“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蔡菲旋乐一下:“本来有个全女生的,可我不敢给你介绍,别说老大,王蕊她们就把我生吞活剥了!” 杨景行委屈:“我也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蔡菲旋哈哈:“怕的就是你不怎么样……唉,你和老大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良性发展。” 蔡菲旋高兴:“那以后肯定更好,我觉得她对你真的挺好的。她也是女生,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算好主动了……你是不是没觉得?” 杨景行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耍我?” 蔡菲旋气愤:“怎么可能!如果是一般的女生,可能会觉得心思不单纯,可齐清诺什么都不缺!你们其实差不多的,你想,如果是其他男生,老大和他们多讲几句话,可能晚上都睡不着。” 杨景行笑:“你有点夸张。” 蔡菲旋严肃:“不夸张,她本来就有那种魅力,比何沛媛还受欢迎得多!可能是你感觉不到。” 杨景行连忙说:“感觉得到,但是我勉强能睡着。” 蔡菲旋又笑笑:“就是觉得如果你们成了,真的是一段佳话,情投意合比翼双飞!不过还是看你们自己。感情这种事,说不好。” 杨景行点头:“这是重点,不好说。 第二百七十八章 敲定 回学校的路上,杨景行先多此一举挨个给被淘汰的乐队打电话,意思就是对方虽然很优秀,但是却不太适合歌手的需要,所以只能遗憾地祝愿对方在今后的音乐道路上有更好的发展。 几个乐队也对杨景行表示了理解和祝愿,只有呼哈哇的那个漂亮女生,连杨景行的话都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杨景行最后打给赵古,语气比前面几个坏消息还沉重:“古哥,刚刚我们商量了一下,都倾向于你们,你看需不需要给你几天时间,再考虑一下。” “不需要,完全不需要!”赵古很肯定,又怀疑:“是不是决定,倾向用我们?” 杨景行说是:“不过有几点问题,一个是刘才敬还在读书,有学业。主要就是你的工作,前景很好,不做了可惜。至于你们的家庭住址比较远,都是小问题了。” 赵古说:“我完全没问题,今晚就打辞职信,工作,主要是做得开心!刘才敬,我不客气点,他的学业就是浪费他做音乐的时间!我们可以过去租房子住啊,我们自己出钱。” 杨景行说:“好,既然你有决心,我也有信心。你们看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赵古说:“随时,我明天去公司辞职……不行,我手里还有个项目,大概还要两三天时间交接。” 杨景行书:“那行,你先把工作交接好,我们争取下个星期开始。” 赵古说:“如果是晚上,今天就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杨景行说不用:“你们先休息一下,有时间了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 赵古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于是两人约地方见面,赵古坚持由他们往浦音赶过来。 杨景行先去了一趟北楼,发现喻昕婷果然还在艰苦奋斗。听说付飞蓉的乐队基本敲定,喻昕婷就兴奋又好奇起来,先打听:“有没有帅的?和盼盼差不多的?” 杨景行笑:“这你要问她了。” 喻昕婷说想早点去亲眼见识一下,问:“你昨天晚上没来?” 杨景行就说一下自己以后可能要把一部分重心放在宏星公司了,不会每天当北楼守夜人了。 喻昕婷吃惊:“那你的东西都要搬走?” 杨景行摇头:“这里还是我的大本营。” 喻昕婷有点伤感:“甜甜她们也要走了。” 杨景行说:“你就可以更安心地练琴了。” 喻昕婷笑笑,说:“主要是安馨现在也没时间理我了。” 杨景行笑:“你其实可以更早不理她。” 喻昕婷不笑,拿包包:“带苹果了。” 杨景行谢谢,大口吃。 喻昕婷又想起来:“你还要给我们上交流课呢!” 杨景行说:“我又不是不来学校了。” 喻昕婷问:“那你平均一个星期来几天?” 杨景行说:“有重要的课应该都会来,还有周末,三四天吧。” 喻昕婷点点头,警告:“你要是好久不来,李教授看不见你,可能会不高兴。” 杨景行说:“你好好练琴,她就高兴了。弹一遍,我也高兴一下。” 喻昕婷笑:“我先休息一下,我去厕所。” 喻昕婷出去几分钟后回来,坐下,专注地演奏了一回《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杨景行从头听到位,没指手画脚,喻昕婷似乎也没想起来问他的意见。感觉教室里只有钢琴,人都没有。 听完后,杨景行也没鼓掌,只是点头:“很棒。” 喻昕婷笑笑。 杨景行又说:“应该奖励自己。照片你都拿到没?” 喻昕婷摇摇头:“只有甜甜和年晴的。” 杨景行说:“我去拿电脑,在车里。” 杨景行拿着电脑回来后打开,说:“先看你的。”几百张照片,都不用缩略图和慢慢找,杨景行就直接点开了喻昕婷的丑照。 大照片上,喻昕婷的脸相比杨景行的那双大手简直柔弱无骨,被揉捏的完全扭曲,歪嘴斜眼的,好不难看。 喻昕婷却有心理准备了,嘿嘿笑:“这张我有,甜甜照的。” 杨景行继续点击,喻昕婷就没了心理承受力,哇哇叫:“好丑!像要死了!谁故意这么照的!” 杨景行说:“也有漂亮的。” 点开几张喻昕婷跟杨景行或者三零六的合影,她看上去确实甜甜美美,身材也不差。 喻昕婷想起来:“丑的那些被寝室看到了,她们问我,我没承认是你!” 杨景行一惊:“没看到我的吧?” 喻昕婷的脸简直阴晴不定:“看到了……没办法,我也不想的……只让看到两张。” 杨景行怀疑:“应该认不出来呀,你下手那么狠。” 喻昕婷又嘿嘿乐:“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没笑你,就是觉得有点好玩。” 两个人挨坐着看一下照片,同时把喻昕婷没有的拷贝进优盘里。喻昕婷嘻嘻咯咯笑得开心,还突发奇想给照片取起名字来,杨景行还立刻采纳意见改名字。 饭前那张合影,叫群美图。饭后醉醺醺的集体照叫群美醉酒图。杨景行跟何沛媛的合影,叫帅哥与美女,不过杨景行改的是野兽和美女。杨景行跟王蕊的合影,叫怪叔叔与美女,杨景行改的是美女欺负怪兽…… 自己和杨景行的合影,喻昕婷不知道取什么了,有点为难。 杨景行建议:“小美女和怪兽。” 喻昕婷摇头:“不好,我不是小美女,你也不是怪兽……我比浦音女生的平均身高还高,就是蔡菲旋她们!” 杨景行笑:“浦音平均身高多少?” “论坛说的,女生一米六三,男生一米七四。”喻昕婷很相信的样子,“是你太高大了。” 杨景行就打字:“那就说明一下——其实小美女有一米六五。” 喻昕婷嘿嘿笑:“我高中的时候是全班女生最高的!” 杨景行点开喻昕婷的丑照,说:“这张,就叫——其实是个美女。” 喻昕婷报复:“那你的就叫其实是个帅哥!” 杨景行还真这么改了,叮嘱:“你千万藏好,再别让人看见了,丢人啊。” 喻昕婷严肃地点头。 又是杨景行膜拜齐清诺的照片,喻昕婷说:“这个,可以叫拜倒石榴裙!” 杨景行打字:“拜倒的其实是石榴裙。” 喻昕婷嘿嘿,又诚恳:“齐清诺的这条裙子好看,不过我觉得如果是王蕊的那种短裙,可能就没那么好看了。” 杨景行说:“当然都选好看的穿,不然你会天天这么漂亮。” “我才不是。”喻昕婷高兴地否认了又遗憾:“本来上个星期六要和安馨去逛街,接过没去成,星期天她就和男朋友一起去了。” 杨景行点头:“安馨明智,总不能带你一起……这周末和甜甜她们去。” 喻昕婷点头:“我有点小钱钱了,自己攒的。” 杨景行羡慕:“说得我都想去了。” 喻昕婷嘿嘿:“可是又有点舍不得用……” 这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了,成路动作真快,赵古说他们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杨景行说:“你们等我两分钟,我马上过去。” 喻昕婷问:“去哪?” 杨景行说明一下,喻昕婷也想去看看,杨景行说机会多,然后带着电脑快步离开了。 成路四个人站在校门口,还带着下午的乐器,估计是没到家就折回来了。不过他们并没疲劳或者郁闷,还喜形于色有说有笑地朝校园里观望。 杨景行打个招呼后去路边远一点规矩地停车,成路立刻追过来了,孙桥还夸这最破落的a4是好车。 杨景行下车,先问成路吃晚饭没:“……我也没吃。” 于是赵古就说边吃边聊吧,于是两把吉他效果器都放进后备厢去。 成路上车,赵古坐前面,刘才敬几人上后座,显得规规矩矩,孙桥问:“这车买几年了?看着很新。” 杨景行说:“我开的我家的,买四五年了。” 高辉叹气:“古哥其实早就可以买车了,唉,上次他家里给十万,都换设备了。” “就买两把吉他,四五万块钱。”赵古解释了一下又笑:“以后就是同事了,称呼还是正规一点。” 杨景行说:“你们随便,我就叫古哥,都比我大吧。” 刘才敬笑一下:“这又不看年纪,讲实力。” 赵古笑一下:“这是行规。” 杨景行摇头:“我还没入行……随便吃点吧?” 成路的人都说随便点好,于是杨景行去了一家环境稍微好点的,清净一点。 包厢里坐下后,杨景行让成路点菜。 赵古却要杨景行点,还严肃诚恳地说明:“这顿我请,为什么?你听我说,因为我们不想把你当发工资的老板!为什么,你说天底下有几个老板不被员工骂?我们上班天天骂我老板!不把你当老板,不是说工作不好好做,肯定尽全力。四零二,杨景行,我们这么想过来,我说过了,不是为了钱……恶心点,是为了音乐,为了梦想。我二十八岁了,现在不追求梦想,什么时候去?我就是希望,我们一起,跟着你,一起为了音乐奋斗,我们不要是纯粹的老板和员工,我们还应该是朋友,是兄弟,是志同道合的,我们的目标一样,我们能为你创造价值,你也能给我们机会和空间。当然,你的事很多,但是在付飞蓉这一点,还有我们成路乐队,我们能共同发展,目标一样……你说呢?” 杨景行高兴了:“这个理由不能拒绝,你们请。” 赵古又说:“当然,你要做的事,我们肯定尽量做好。说实话,今天这个《豆蔻》的伴奏,是我们几个人熬夜熬出来的,不过能得到你和大卫的肯定,我们就觉得值了!我虽然大你这么多,但是我不会因为年纪就看轻你,我看的能力才华……我们一个老板五十多岁了,钱多交际广,不过我觉得他就是头猪!” 成路几个人乐得直蹦跶,高辉说:“古哥,这次辞职一定要出口气!” 赵古却又摇头:“犯不着……虽然在公司一个月有六七千块钱,不过我现在真是觉得浑身爽快,我真是早该做这个决定。” 杨景行说话了:“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每个人每月三千块,没有保险,估计也没福利奖金。” 刘才敬要求低:“够吃够住就行。” 孙桥乐观:“肯定是暂时的,我觉得你不会浪费投资。” 赵古摆手:“今天不说远了,点菜,喝酒!” 点了菜后继续聊,赵古想起问杨景行有什么具体要求了。 杨景行说:“我先跟你们说一下付飞蓉的情况,她老家是四川农村的,父亲过世得早……” 付飞蓉的那些背景,成路是真没看出来,一个个听愣了。 杨景行说:“首先一点,我希望你们能照看好她。你们说古哥够兄弟讲义气,我也看中这一点。” 高辉先承诺:“这你放心,几个大男人,出去肯定不会让女孩子受欺负,除非先把我们放趴了!” 杨景行说:“这只是一方面,不知道我算不算要求太高,我希望你们能多方面照顾她,生活方面是次要,主要是人际交往上,音乐上。” 赵古说:“你别这么说,这算什么高要求,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这么做。虽然以前了解不多,但是我觉得这个歌手不错,真不错!刚刚听你讲了,我就更觉得,不错!” 杨景行又说:“还有,工资有一半是大卫出的,冲大卫的音乐和人品,要对得起他,不能砸了他的招牌。” 乐队成员纷纷表决心,说他们就算砸自己也不会砸大卫的。 然后杨景行又说冉姐,冉姐对付飞蓉很好,算是老师和姐姐,乐队要有足够的尊敬。 说是要求,其实也是杨景行给成路乐队以后的工作提醒。讲得比较多,边吃边聊。 还有个比较重要的就是除了辉煌酒吧之外去其他的场子演出的事,杨景行希望成路乐队要选一些有品位有格调的地方,用赵古的话就是别污染了付飞蓉。 杨景行也支持成路乐队继续做自己的音乐,因为他说了付飞蓉的演出不能过多,所以还是会有不少空闲时间。 最主要的还是跟乐队确定付飞蓉的风格路线,当然是以歌手的嗓音为出发点,要青春活力,又要普通平凡,要自信但是不能招摇,要贴近大众但是不能恶俗。 杨景行还强调:“我给你们的歌,只能在辉煌演,而且不能流传出去。和唱片公司的合同都是有保密条款的,但是我相信你们,所以合同上就没写。” 乐队成员说这点自觉性他们是肯定有的,不过杨景行说了那么多,也难免让人好奇他对付飞蓉终究有什么大计划。 杨景行似乎保守:“我会尽我的努力,让付飞蓉唱好她的歌,至于其他的,听天由命。不过我相信她会唱出去,给所有人听。还是古哥那句话,要我们一起努力。” 一直聊得挺愉快,后来也就干脆去车里把他拟定的合同拿来给成路看。挺简单的一份合同,对成路还很偏袒,比如合同期两年,杨景行不能解约,但是成路可以随时解约走人。比如收入分配,那怕是唱的是杨景行的歌,单次一万以下出场费的演出他也不取分文。 赵古看完合同简直感动到不好意思,强烈要求杨景行更改得更公平合理一点,不过杨景行认为没必要。 于是,这合同在饭桌上就签了!杨景行跟着就拿住四叠钱,说不管成路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但是工资从今天开始算,他先把这月的给了,齐达维会在月末给。以后都这样。 合同搞定又拿钱了后,饭桌上的气氛更轻松愉快了一点,话题也展开了,开始喝酒!成路乐队也想说说他们的经历,也挺苦。付飞蓉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在音乐的道路上,就目前来看实在是运气好过头了! 孙桥喝得正高兴的时候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当着众人的面就是一阵卿卿我我的炫耀,说他已经跟四零二工作室签约了,工资都拿到手了。 杨景行问赵古有没有女朋友,赵古说前不久刚分手一个,原因是价值观不同。高辉呢,似乎经常换女朋友。刘才敬,这方面似乎很害羞,不愿意多说。 赵古提醒大家,以后对付飞蓉要尊重,不要跟她开些无聊的男女玩笑,因为她不是一般的歌手,辉煌也不是寻欢作乐的酒吧。 孙桥问:“杨景行,你女朋友呢?” 杨景行摇头:“我没有。” 简直难以置信,几人连忙分析出若干抬举杨景行的理由,高辉说:“大卫的女儿真漂亮!” 杨景行说:“这种玩笑也不要开。以后你们慢慢就熟了,齐清诺人很不错,值得尊重。” 高辉有点尴尬地笑,赵古点头:“听探头修理说过,到底是大卫的女儿,气质就完全不一样。” 刘才敬害羞:“看大卫我还没感觉,可是看他女儿,就有点紧张!” 杨景行又笑:“那就多看几眼,锻炼一下。”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成路好像日子过得真不易,最后把盘子碟子都吃空了。当然,也有杨景行不少功劳。 十点,大家分手,已经说好明天开始上班。 杨景行给齐达维打个电话汇报工作,然后又多此一举给齐清诺讲一声。 齐清诺有点后悔:“该请个美女组合,让你多来看看。” 杨景行笑:“有你还不够。” 齐清诺也笑:“我现在对你这些话都采取左耳进右耳出,免得空欢喜。” 杨景行说:“刚刚我和成路说起你。” 齐清诺问:“有什么新鲜的?” 杨景行说:“都说你漂亮。” 齐清诺说:“还是你说吧。” 杨景行满足:“你漂亮。” 齐清诺品味了一下说:“也是个精神安慰,就这样,我不想听转折了。” 杨景行委屈:“没转折啊。” 齐清诺说:“我怕,挂了。” 杨景行说:“晚安。” (求鼓励) 第二百七十九章 安排 星期三上午九点,浦海民族乐团派了两辆车到浦音,一个是接三零六去体检,还要把三零六的设备都运去乐团。 杨景行先是当了一会搬运工,然后和乐团的两位负责人见面,说一下《就是我们》参加浦海之春新作品竞赛的事。国际音乐节嘛,很正规的,有法律程序要走。杨景行要给乐团授权,而不是三零六了。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今天下午丁老会在乐团和三零六会面,乐团领导认为杨景行必须出席,最好是现在就跟着过去。 杨景行保证会提前赶过去,但是上午还有事要忙。 正送女生们上车呢,成路乐队就赶来了。杨景行约的是十一点见面,可刚工作的热情让成路提前了近一个小时。 在蔡菲旋和齐清诺的热情介绍下,一群女生包围住了成路,叽叽喳喳地问候打听让人应接不暇,刘才敬干脆选择了埋起脑袋装鸵鸟。 王蕊拉靠着杨景行警告赵古:“你们不准给怪叔叔介绍美女,找你们算账,跟你们没完!” 赵古还能应付,挺认真:“我们不认识美女。” 刘思蔓心地好,拉过何沛媛介绍:“这是我们的美女标准件,何沛媛,认识一下。” 何沛媛礼貌微笑:“你们好。” 赵古吃力地点点头,又说:“久仰三零六大名,很高兴认识你们,祝你们大获成功。” 何沛媛说:“相信杨景行眼光不会错,你们肯定也很棒。” 赵古不好意思地摇头:“比你们差得远。” 杨景行催女生们:“快上车,他们要来了。” 齐清诺叮嘱杨景行:“等会早点过去。”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对杨景行挤眉弄眼:“帮你看她胸围。” 杨景行笑:“你记住自己的就行。” 郭菱边上车边扭屁股:“横,竖,撇……老大,何沛媛吃我豆腐!” 王蕊抓住杨景行的手朝何沛媛腿上伸:“怪叔叔报仇。” 杨景行简直受不了:“稳重一点,大庭广众的。” 王蕊哎呀呀地鄙视:“那天晚上你没这么说!” 高翩翩也催:“快上,人来了!” 赵古自觉地把成路叫去一边等着,杨景行站在车门边恭候着乐团的负责人和送人的学校领导,又是一阵絮絮叨叨。 送走三零六,杨景行就取车了带着成路去见付飞蓉和他哥哥嫂子。短期内的计划是每天下午,成路和付飞蓉去辉煌酒吧练团几个小时,晚上再演出。 杨景行说:“条件比较艰苦,克服一下。” 赵古表示没问题,然后说自己想在辉煌酒吧附近找一处出租房用来住宿和练团,相信那边的房租不会太贵。 杨景行说自己也正有这个想法,不过他真没时间去找房子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成路,房租他出,不过得便宜一点。 赵古则希望他们能通过跑场子把这笔费用挣出来,这样才算是兄弟同心嘛。 还有付飞蓉的哥哥嫂子,杨景行说虽然他们很热情,但是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赵古领会了意思,说一般不会去店里。 不过这顿午饭还是在付家烧烤吃的,老板和老板娘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比老板开朗活泼好多的老板娘好好认识了成路乐队,还请求:“你们都是大城市的人,见世面多,懂得多,要帮忙照顾一点盼盼。” 高辉又表决心:“你们放心,昨天四零二已经跟我们说了,这是首要的,第一位。” 杨景行招呼大家一起喝一杯:“合作愉快。” 大概一点左右,付飞蓉就和成路乐队出发去辉煌酒吧了。说起来也是给齐达维和四零二打工,却还要坐地铁,真够丢人的。 杨景行又立刻朝民族乐团赶,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萧舒夏确定明天下午到浦海,她可是带有六百多万巨款,所以杨景行得去机场接。 还有庞惜的通知,公司决定就在明天开四零二工作室的工作会议,张彦豪可以配合杨景行的时间。杨景行选择了上午。 杨景行再给齐清诺打电话,知道她们已经体检完毕,现在正吃午饭,等会就回乐团。 赶到浦海民族乐团那充满艺术历史气息的办公地后,杨景行没把车开进去,盯着大太阳在大院子里散步转悠了两圈。虽然不远处就有车辆过往,但是这里仍然很幽静,主楼里传出的悠远琴声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转到第三圈的时候,杨景行遇上了三女一男,像是刚吃完午饭回来,期中一个女的是上次去浦音给三零六面试的竹笛首席李婉呈,刚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成熟而又意气风发的样子。 李婉呈先跟杨景行打招呼:“嗨,杨景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杨景行问好:“李小姐好,我先到了,参观一下。” 李婉呈招呼:“这有什么好参观的,这么热,进去吧。”然后还把杨景行和同事互相介绍了一下。男人是管理人员,演出事务部的,另外两个女人分别是拉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在浦海民族乐团的编制里,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显得比较重要,和中央民族乐团有点不同的艺术取向。 这些人都比较热情,把杨景行招呼去屋里。主建筑的门口也立起了欢迎丁老的牌子,还摆上了鲜艳的花盆。 进大门就是一个两半百平米的大厅,很漂亮,也有欢迎丁桑鹏的准备。这里应该还是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样子,不过现在的用途不是开宴会办舞会了,而是被乐团当成了练习厅。 大厅靠里面,椅子谱架指挥台整齐地摆放着,不过现在没人就坐,那些琴声笛声都是从二楼或者旁边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李婉呈几人把杨景行带进了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门牌写的是管乐部。办公室也挺宽敞漂亮的,电脑空调这些东西并没有掩盖住历史和异国的气息。 杨景行被热情地请坐,还有人递上冰凉的纯净水。 大家都坐定后,李婉呈用一种前辈甚至长辈的关心笑容语气问杨景行:“是来见丁老的吧?” 杨景行点点头:“嗯。” 李婉呈关心:“你认识丁老多久了?” 杨景行说:“如果是互相认识的话,还不到一年。” 李婉呈点头:“哦……谁引荐的?” 杨景行说:“我的老师,贺宏垂教授。” 另一个人也明白地哦:“贺宏垂很不错呀,我们原来演过他的作品。” 几人附和一下,拉大提琴女人又问:“那群女学生,是谁组织的?” 杨景行说:“她们自己。” 对方不太信:“肯定有老师吧?也是贺教授?” 低音提琴手问:“她们是谁引荐给丁桑鹏的?” ……几个平均年龄三十四五岁的人跟关心小孩一样和蔼可亲地问这问那,像是要把杨景行和三零六的底细搞得一清二楚。 可是杨景行似乎并不知道三零六那些女生的身家背,也不清楚她们今后的具体计划。 几个前辈就互相证实,期中一个说:“老陆很上心的。” 另一个说:“老文也是,安排那么好的地方。” 这一个又分析:“丁桑鹏的面子嘛,还不知道让谁带。” 搞行政的男人分析:“可能是老吴。” …… 一会后,杨景行电话响,是齐清诺他们过来了,于是他感谢告辞,不过李婉呈几人依旧热情,要和他一起去欢迎认识一下。 齐清诺她们乘坐的大巴停在了另一栋距离主楼二三十米小楼的前面,女生们挨个下来,没那么欢呼雀跃了,都挺淑女的样子,即便看见杨景行了也依然安静,只是稍微打个招呼。 除了李婉呈他们之外也没什么人欢迎了,带领三零六的人似乎也不在意李婉呈他们这不正式的欢迎,直接带着三零六就进楼。 这栋小楼跟蝶翠轩酒楼租用的那栋差不多大小,一百多个平米,两层。一楼是些行政办公室,什么艺术档案啊,国资管理,乐务管理,乐谱管理。不知道这小楼当初修建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是和主楼比起来是差了不少,一点豪华雅致的感觉都没有。 三零六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路看得比较仔细,走比较狭窄的楼梯跟管理人员上了二楼。 二楼的走道比较宽敞,但是木地板吱嘎吱嘎地似乎年久失修,墙壁上也没多少装饰。这里有档案室,服装室什么的。 管理人员先走到一扇拉式大木门前面,对齐清诺她们说:“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练习室,东西都放在里面的,看看吧。” 左右拉开木门,女生们不由得惊喜了一下。挺宽敞明亮的空间,估计五六十个平方,层高三米五左右,窗户、木地板、墙裙、椅子桌子都跟主楼差不多了。 大家都拥进去,女生们四处看,听着杨景行和别人的夸赞,估计心里也挺美的。管理人员几乎照本宣科,说这里要注意卫生,注意保护公物,不能吸烟什么的。 管他呢,起码比浦音北楼看起来舒适多了。只是三零六的设备现在摆放得有些凌乱,她们立刻动手收拾一下。 管理人员又叫:“那边的椅子先别动,等会可能来人,你们用这边的!” 窗外绿树草坪的景色也不错,女生们看得高兴。不过乐团的人说一旦那个蝶翠轩承包了宴席,要举办什么草坪室外婚礼,这里的清净就会荡然无存。 旁边还有一件三零六的行政办公室,就两张桌子,电脑都没有,还不知道谁给谁坐的。不过这屋里有电视有沙发,更像一件休息室。 简单看一眼就下楼了,得去准备重要事。管理人员又问三零六有谁开车上下班的,得去后勤事务部登记分车位,现在乐团车位挺紧张呢,千万不能乱停,要罚款的!似乎没女生准备开车。 杨景行又和一群女生进了主楼,等候几分钟后,文付江就从楼上下来了,又一次欢迎三零六加入浦海民族乐团。再过几分钟,陆白永从外面进来,问三零六看她们的办公室没,是不是满意。 那些办公室里的人似乎有监控,团长和指挥一出现,就纷纷出来凑热闹,和三零六打招呼或者认识一下杨景行,个个热情。 三零六都挺开心又感激,全部表现出了应有的水准和素质,没给浦音丢脸。 不过文付江似乎很忙,很快又上楼去了。陆白永带着三零六和杨景行去了大会客室,乐团的人自觉回避,没人跟着。这会客室和那边的小楼对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简直有了皇家风范。 陆白永让年轻人们坐下休息会,他自己却站着讲话,似乎变成文付江了:“你们要尽快地适应这里,乐团管理都有章可循,我建议你们好好学习一下,免得犯一些低级失误,或者是吃一些没必要的亏。齐清诺和刘思蔓,你们要负起责任……等开会决定后,要配合好你们的管理团长,做好工作。总之是要尽快适应,这里和学校不一样。” 陆白永简直有点沉重,女生们就庄重地点头答应着。 陆白永又想起来:“手机都关掉,静音……” 丁老是个准时的人,两点半差几分,就来通知说车子要到了。文付江只带了乐团几个领带和指挥首席去迎接,当然也得叫上杨景行和三零六。不过这一大群女生太扎眼了,文付江就对集体起立的三零六说:“齐清诺来,其他人等着。” 十几号人去大门迎接,丁老的车子还有几十米远的时候,文付江看了看身边,有点不耐烦地朝在他身后几米远的齐清诺和杨景行招手:“你们过来!” 车缓缓停下,一群人早围了上去。陆白永开车门,然后和和文付江一起伸手搀扶丁桑鹏。大热天的,丁桑鹏还穿了夹克衫,精神似乎比较好。 一群人纷纷问好,丁桑鹏站稳了说有些高兴地说谢谢:“……打扰你们了,这里还是这么安静漂亮。” 似乎没精力应付那么多热情,丁桑鹏直接朝杨景行伸手:“杨景行……”陆白永半松开丁桑鹏的手臂,杨景行立刻接力,小心搀扶上,陆白永再推开。丁桑鹏又朝叫齐清诺,于是齐清诺顶替了文付江的位置。 被两个年轻人搀扶好后,丁桑鹏问:“突然换了新环境,习惯吗?” 齐清诺点头:“习惯,我们都喜欢这儿。” 丁桑鹏似乎自己看出来了:“领导同事们都很照顾你们吧,要更加刻苦工作。” 因为丁桑鹏是看着自己的,杨景行就说:“我们会的,谢谢丁老,谢谢领导同事。” 尽快扶着老人进门,一片人头拦在前面。丁桑鹏站在台阶上有点激动:“不应该,不应该,就怕打扰你们工作……都忙去吧,我就是来随便看看,忙去吧,不耽误你们工作。” 于是文付江让乐团解散,不过之前出门迎接的人还是继续跟着,进了会客室。 丁桑鹏坐下后问齐清诺:“你们的团员呢?” 于是有人出去叫三零六的其他人,女生们很快就一人提着一把乐团的折叠椅进来了,按照文付江划定的区域在末尾的杨景行和齐清诺那边坐下。 三零六显然准备不够充分,都空着手。看看乐团的领导首席们,几乎人手一个笔记本,准备做会议记录呢。 场面未定后,文付江大声倡议:“我们再次欢迎丁老的到来,谢谢丁老对我们的关心。”他话才讲半句的时候大家就在鼓掌了。 丁桑鹏挺直了脊梁骨,等大家消停了后说:“本来我不应该打扰你们,也没权利干涉的你们的工作,但是我很关心三零六和杨景行,所以就忍不住来看看,谢谢你们,谢谢大家。” 齐清诺在文付江的眼神示意下站了起来:“谢谢丁老对我们的关心,虽然我们刚来,不过感觉这里很好,同事们都很热心,乐团给我的条件也很好,相信我们在这里的工作和学习会很愉快。” 齐清诺挺有派头啊,三零六有女生神情得意。 “工作很有效率呀。”丁桑鹏表扬文付江,又问:“我能不能听一下你们的具体安排?” 文付江声音温柔了:“丁老,是这样,一些具体工作我们还要再开会研究决定,肯定都遵照您的意思。目前呢,今天上午她们刚刚体检,合同也是这两天就要签了。她们的办公室安排在三号楼的,这方面秦主任很负责,肯定没有问题……” 丁桑鹏点头:“嗯,嗯……工作的安排呢?” 文付江说:“她们的第一次亮相应该就是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这方面是陆亲自督促,乐团对她们很有信心。” 丁桑鹏点头:“到时候如果我还能动,一定要去看看,我也很相信她们。不过她们就这么突然走出来,肯定还有许多不适应,你们要多帮助。” 文付江说:“您身体这么好,再为我们的音乐活二十年没问题。您说这这方面乐团也考虑到了,三零六对许多情况还不是熟悉,需要慢慢了解,这方面,我们初步计划是让吴主任负起责任。她以前是帮陈主任管理社会发展部,对各个方面都比价了解,善于和年轻人沟通,应该能胜任这个任务,和小齐小刘她们一起发展好三零六……吴主任,你给丁老表个态。” 四十来岁,面向亲和地吴主任站了起来:“谢谢乐团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丁老的期望。” 就这些话,乐团那些人还能在杯子上认真地写写画画。三零六就只能集体打量这个吴主任了,并及时回应对方给过来的微笑点头。 听了乐团一系列关于三零六的计划安排后,丁桑鹏比较满意,对大家说音乐是一门艺术,一是一门技术,不管是艺术还是技术,传承和发展都离不开老一辈对下一辈的提携和关怀。 当然了,也还是要下一辈的自己够努力。丁桑鹏接下来就开始叮嘱杨景行和三零六了:“……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音乐!只要认认真真做好你们的音乐,不光是我,文团长,陆指挥,我相信他们也一样愿意为你们尽可能地创造机会。” 文付江和陆白永立刻表态,三零六也连忙点头。 丁桑鹏又说:“杨景行,你的所有老师,校长,都认为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发展方向和空间,我也很希望是这样。但是我认为,就目前来看,你在其他方面表现出来的才华,都远远不及你在三零六她们这里表现出来的。你有很多优势,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为我们的音乐发展服务。” 杨景行点头:“谢谢丁老。” 丁桑鹏又问大家都听没听过三零六的作品,能不能发表一点自己的想法。结果那些前辈艺术家们说出来的当然都是些夸赞的话,显得也对三零六充满信心。 这个座谈会只开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丁桑鹏就继续由杨景行和齐清诺搀扶着去看看三零六的办公室练习室。 最后,丁桑鹏还是没有拒绝乐团的盛情,在大厅里被簇拥着坐下,听乐团演奏了他自己的世界级作品《孟姜女》。这是一首宏大的民乐交响曲,底蕴十分深厚,相比之下,《就是我们》未免太肤浅幼稚了。 陆白永指挥的,乐团也表现很好,丁桑鹏和三零六令都热烈鼓掌。 五点左右,丁桑鹏就离开了。他一走,乐团的人并没继续发挥余热,立刻解散了,就剩下陆白永和吴主任跟三零六沟通一下。 杨景行先到一边去打电话,打给程瑶瑶的,一来就解释:“对不起,刚刚一直在开会,所以没接电话。” 程瑶瑶不责怪:“难怪,我打两次都不接。在哪开会?” 杨景行说:“学校这边的。” 程瑶瑶似乎不太相信:“这么久呀,晓彤也给你打来吧?” 杨景行嗯:“好几个,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程瑶瑶语气很轻松:“我等会就去体育场了,想问问你改变注意没,我们可以一去过去。” 杨景行说:“谢谢,不过我现在就算想去也来不及了,祝你拿奖拿到手软。” 程瑶瑶呵呵:“希望你也得奖,让你后悔。那就这样,拜拜。” 第二百八十章 顾问 也是下班时间了,不过新官上任的吴主任还有一些事情要跟三零六沟通,于是就去三零六的练习室,再开个小会。 杨景行本来可以告辞了,可是吴主任和陆指挥都认为他应该参加,陆白永说:“丁老的意思很清楚,你有责任!” 门牌也不用改了,因为丁老觉得就用三零六这个名字好。 一群人进屋,三零六和杨景行搬椅子坐下,吴主任和陆白永坐到年轻人的对面。吴主任挺客气的:“陆指,你有什么话,先说吧。” 陆白永摇头:“你先说。” 于是吴主任看三零六,比较和蔼:“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秋宁,浦海人,今年四十二岁,调来乐团工作六年了……你们的简历我都看过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也自我介绍一下啊,随便一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齐清诺,你先来。” 于是三零六挨个自我介绍,都采取比较正统的说法,少数几个人额外表达了对乐团和吴秋宁的感谢喜爱。 吴秋宁认真地听着,几乎对每个女生都问一两个问题,算是关心,并且也做记录。 听完了三零六的自我介绍后,吴秋宁显得更轻松愉快了一点,说:“你们都还是学生,我以前也当过老师,当然不是音乐学院,是在市委宣传部的一个培训学校,教的也是音乐,学生年纪比你们还大一点,我女儿也和你们差不多年纪,所以看到你们,我很有亲切感。既然乐团安排我和你们一起工作,我就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把工作做好。你们以后有什么困难、要求、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有没有?” 三零六互相看看,似乎都没有。 局外人杨景行开口了:“吴主任,三零六有机会跟主团学习吗?” 陆白永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点头:“有,肯定有。” 吴主任补充:“大家在一个单位,互相之间的学习,共同探索,肯定是少不了的。” 杨景行又问:“她们有没有机会做一些独立于主团的演出?” 吴主任似乎为难:“三零六的定位肯定是和主团或者二团青年团不太一样的,因为对她们的运作,乐团也是第一次,以前没有这种经验,不过我想以后肯定是有机会的,只要表现的出色,听众的反响好了,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杨景行认同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我对她们的了解多一点,知道她们对音乐,对舞台风格的追求和主团肯定不一样。所以我想,在这方面,她们会不会有一些自主权?” 吴主任肯定地点头:“这是肯定有的,乐团的意思是把三零六作为一个独奏艺术家来对待管理,所以自由空间是有的,这个我们和乐团肯定能取得共识。” 杨景行感激:“谢谢吴主任。” 吴主任对三零六说:“以后服装,乐务啊,这些方面,你们要多主动和负责人沟通,我相信问题不大。但是你们也是乐团的一份子,要对乐团的整体艺术形象负责,所以我们不能过于张扬,这个我相信也能一起处理好。” …… 又说了一些小问题,比如按乐团规定,乐器是成员自己准备的,乐团负责维护,所以假如谁的乐器需要修理,比如二胡扬琴什么的,都可以交给乐团。 还有,如果有人想在外打工兼职什么的,也可以,只是不能用乐团的名义,也不能用三零六的名义。即便如此,万一有谁做出了有损乐团形象的事情,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吴秋宁又统计了一下女生们的上课时间,商量出一套能学习工作两不误的方案,不过三零六以后就会忙碌很多了。 最后总算说到职务方面,陆白永将是三零六的音乐总监,齐清诺任职团长兼职三零六音乐总监助理,刘思蔓任副团长。 吴秋宁说这也是综合大家意见的决定:“……都没意见吧。” 女生们纷纷摇头,还说支持老大,支持刘思蔓。 就刘思蔓很不好意思:“我们不用副团长吧,就这么几个人。” 吴秋宁严肃:“一个办公室五个人还有主任副主任呢,我们来明确一下你们的责任!” 吴秋宁照本宣科,听得齐清诺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看看团长的职责吧,第一条,熟悉掌握党的文艺方针政策以及相关法律法规。第二条,配合民族乐团对三零六进行经营管理,做好上传下达交流沟通。第三条,组织文艺创作和演出…… 刘思蔓的副团长职责基本上就是协助好团长,做好团长需要做到的每一条,感觉就是一个策划,一个施行。 当然,吴秋宁也相信齐清诺或刘思蔓还需要是些时间去适应自己的职责,所以她就保守地说自己会带领她们慢慢展开工作。 叮嘱交代了齐团长她们一阵后,吴秋宁突然笑呵呵:“我有个提议,既然杨景行对三零六有这么多了解和联系,你们是不是考虑邀请杨景行作为你们的首位艺术荣誉顾问?” 杨景行这下不严肃了,连连摇头:“我没荣誉,也顾不了问。” 规矩淑女了这么久的三零六也终于能骚动一阵,这个支持,那个赞成,一定要,非当不可! 吴秋宁严肃点对杨景行说:“这个决定虽然仓促,不过我也是多方面考虑,相信对你,对她们,对乐团,都没有坏处。” 杨景行还是摇头:“我当顾问,她们多没面子。” 吴秋宁还真信了,说:“毕竟她们现在还只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丁老现在推掉了一切职务,虚职也一样,我们也不好开口……” 王蕊先忍不住了:“您别和他啰嗦,他当就当,不当也要当!” 陆白永发话了:“杨景行,我说过了,你有你的责任。” 杨景行说:“我是怕我做不好,也没资格。” 郭菱也受不了:“哎哟,还跟我们讲资格!” 吴秋宁说:“你有音乐才华,就有资格,而且我觉得很合适。” 杨景行只好点头:“好,我试试,尽力而为。” 陆白永又给杨景行简单说一下这艺术顾问是干什么吃的。 眼看六点了,散会吧,三零六和杨景行一起恭敬地把主任和指挥送走,然后围在一起悄悄叽叽喳喳一阵。 团长、副团长、荣誉顾问,光这几个头衔就够大家乐呵一阵了。不过大伙还是形成了共识,以后在这边就不要用什么老大,怪叔叔,刘妇女王妇女之类的称呼了。 当不了老大,也不愿当团长,齐清诺就选择了让大家直呼其名。 虽然比较喜庆,可杨景行是没空再请客吃饭去闹腾了,而且都还有事要忙。商量了一下后,大家解散,齐清诺和年晴上杨景行的车,他要去酒吧看成路和付飞蓉的第一天的合作效果。 年晴恭敬地把齐清诺往副驾驶上推:“团长,团长!团长请!” 路上,杨景行给付飞蓉打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就问齐清诺:“团长,我们一起吃饭?” 齐清诺很有派头:“杨顾问决定吧。” 杨景行又问:“年干事,吃什么?” 年晴怀疑:“太高级别了,我没资格参加吧?” 齐清诺也没觉得这个好笑,问杨景行:“你不看颁奖直播?” 杨景行说:“你们什么时候去了我就看。” 年晴说:“别那么云淡风轻好不好?提名不是名?就算巴结你,别人还要花力气呢!” 齐清诺说:“你要在宏星混,好歹给点关注。”大概就跟学校要求三零六尽量搜集民族乐团的演出录像或者cd学习一样。 杨景行点头:“有空看看重播。” 三个人先在年晴家附近吃了饭,年晴请客,然后再一起去酒吧。齐达维还算有点诚意,在酒吧外门前竖了个牌子:热烈欢迎成路乐队驻场辉煌,16日—20日,入场送啤酒。 现在才七点多,生意几乎还没开始。酒吧里的陈设稍微发生了些变化,有点新鲜感。主要是舞台变得明显宽阔,大概是因为现在不需要用一堆长时间派不上用场的设备来充场面了。 杨景行还没去问,赵古就主动来汇报,说下午和付飞蓉练习了几首歌,今天晚上应该能凑合着过去了。 杨景行问:“冉姐呢?” 赵古说:“也练了两首,主要还是盼盼。” 杨景行点头:“看看效果吧。” 齐清诺笑:“放松点,你们没问题,只是经验少点。” 赵古承认:“是啊,我们再去准备一下。” 没几分钟,外面一下进来了七八个很有潮流感的年轻人。有人显得和齐清诺很熟悉,说今天是专程来给新乐队捧场的。 看样子新面孔的吸引力确实不可小觑,半个小时左右,酒吧就连续进来几档子人,都差不多满座了。这也是辉煌的特点,来玩的都是朋友们一起,少见单身男女。 冉姐也算酒吧的艺术总监了,看了下情况后就叫成路乐队上台就位。虽然是一群其貌不扬的男人,但是客人们并不失望,还有些人给了掌声。 冉姐也很快上台:“谢谢,谢谢……今天很高兴,因为辉煌酒吧,大卫的酒吧,时隔两年,终于又迎来了自己的驻场乐队,哈哈,荣幸地为大家介绍,成路乐队!” 成路乐队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起立或者鞠躬。 冉姐更激昂一点:“不但如此,好多朋友应该知道,今天晚上还有音乐风云榜的颁奖典礼。我们的朋友,应该算老朋友了,四零二,有最佳作曲的提名!他能不能捧得桂冠,让我们拭目以待!” 大家又和冉姐一起鼓掌起哄,杨景行没起立致意,就被注目得笑了笑。不过得提名了还在这坐着,估计也没啥希望。 冉姐继续靠近了成路,继续介绍:“我们的成路乐队,也是四零二工作室的签约乐队,所以我相信,他们能奉献给大家更多的精彩。这是我们帅气的吉他手,赵古!” 赵古solo了十来秒钟轻柔的旋律,客人们很给面子地喝彩。 冉姐继续介绍高辉他们,可杨景行却没空闲去鼓掌了,因为五一期间曾经在这里和他合作过《霞光》的那个长发女生进门来了,两人的视线几乎第一时间接触上,都笑了一下,女生还抬手摇了摇手指。 齐清诺看过去,也给了个笑容。于是长发女生就和朋友们过来打招呼,还是上次那几个伙伴,一个女性化男人,一个男性化女人,一个长相一般但更潮流的女人。其实都不是女人或者女孩,全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但是也没普通学生的那种简单。 杨景行甚至都没站起来,但是先说话:“又见面了。” 长发女生点头微笑:“听说来新乐队了,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她的打扮和上次风格不一样了,穿着充满青春时尚感的红色紧身裤和白色宽松体恤,还有高跟鞋,感觉成熟了点。 男性化女人挺热情:“帅哥,今天没那么多美女了?”这位也是短发,但是烫染得比齐清诺的潮流许多,脸比较瘦,眼睛偏小,远没齐清诺的那种神采。不过她皮肤不错,打着亮晶晶的耳钉。她身上的衬衣裤子皮鞋就算换到一个小个头的男人身上,也不会被人说女性化。 杨景行羡慕女性化男人:“我只有两个美女,你有三个,赢了。” 女性化男人笑起来简直妩媚:“是你的呀?” 男性化女人却不高兴:“我不是美女,叫我帅哥。” 长发女生和齐清诺说话:“等会听你唱歌哦。” 齐清诺说:“看情况,今天乐队专场。” 长发女生理解地笑:“我们过去了,你们慢慢聊。” 年晴看着那群人的背影,问齐清诺:“你们俩背着我搞什么飞机?” 齐清诺无辜:“你问他。” 杨景行说:“一面之缘。” 齐清诺笑着点头:“距离产生美。” 年晴懒得打听了,埋怨:“电视声音小。”电视在吧台里,虽然尺寸不小,锁定了会直播颁奖典礼的频道。但是这里不是球吧,所以要为音乐服务。 齐清诺说:“等会。” 冉姐介绍完成路后,付飞蓉登场,跟成路合作了一首城隍的《以后的她》作为今天的开场曲。这首歌是城隍乐队的作品中少见的隐隐约约和爱情相关的,作曲作词都不是城隍乐队,但是传唱很广。 付飞蓉唱的《以后的她》和齐达维的版本是天壤之别,多了好多的柔情蜜意,少了些悲伤苦楚,变得更唯美动听,更适合这里需要的氛围。 成路的伴奏听起来就比城隍的轻柔了不少,应该也有技术水平限制的原因,不过因为是配合付飞蓉,所以就被很好地掩饰了过去。而且看得出这首歌成路绝对不是一下午练就的,肯定之前就充分准备过。 成路乐队表现得似乎并没有“四零二工作室签约乐队”那么好,四个人的电声乐队跟伴奏带比起来会单薄不少,音色音准方面也不会那么精确,不过现场就是现场,纯手工就是纯手工,感觉完全不一样。 看客人们的反响,今天的开场曲算是很成功了,掌声普遍,叫好不少。成路也起立鞠躬。 年晴不对杨景行的鼓手作评价,齐清诺也不说好坏,几个人就是听着,喝东西,说一下乐团的工作,或者是什么八卦。年晴挺爱八卦的,而且更爱分析民族乐团那些人的行为和心理。 至于齐清诺这个团长是不是货真价实,年晴认为应该从工资上看。民族乐团普通团员的基本工资是一千五,加上一些所谓的福利绩效变成两千五。平时的排练也会算钱,三个小时一个单位,一百多块,演出一场基本两百块……加起来,一个月拿上五六千一般不成问题。 当然,这五六千对乐团的人来说不是主要收入。想一想,只要打出浦海民族乐团这块招牌,办个班收几个学生会多么容易。这里兼个职,那里培训一个业余乐团,收入就不低了,而且挺轻松,没白领金领那么大压力。 而团长和指挥呢,他们很忙,没时间搞培训收学生或者走穴,所以都是拿年薪的,十几二十万。齐清诺现在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但是总得比一般团员高一点才说得过去。 年晴还对杨景行大方起来:“第一个月工资请你吃饭。” 杨景行高兴:“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年晴好像不在乎:“回来怎么样?刺激你们?” 杨景行点头嘿嘿,齐清诺就心动了:“打电话。” 年晴还真拿出电话,杨景行也不阻止,听她对着电话说:“我和齐清诺找了个帅哥……滚你的……你妈比……操你……酒吧……杨景行……行。”挂了。 杨景行简直不信:“没真打吧?” 年晴不需要相信,笑:“衬托她的温柔美丽。” 杨景行敬告齐清诺:“千万别学。” 齐清诺好笑:“你怕什么?” 杨景行笑:“潜意识了。” 齐清诺笑笑,不接话了,年晴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八点的时候,电视上颁奖典礼开始了,好多人注意看着。景行却背对着电视,被年晴再度鄙视,要求他换了个方向。 台上,冉姐和付飞蓉继续唱着,有两首歌成路明显表现不佳,但是没人喝倒彩,给足了酒吧面子。 齐达维和调酒师注意着电视里的动向,并在恰当的时机开大声音,吸引了客人的注意力,也给了乐队和歌手休息时间。 前面一些不吸引眼球的小奖已经颁发过了,对于大部分观众而言,“最佳作曲”其实也是个小奖,但是辉煌酒吧里的人都愿意关注一下。 最佳作词,李鑫连提名也没得到,颁给了一个挺有圈内地位的台湾人。作词之后就是最佳作曲了,颁奖人是最佳作词得主,四十多岁的男人台湾腔不重,但话语温柔异常,说了一大通词曲作者之间的美妙关系,然后念提名。 酒吧里变得很安静,客人,老板,服务员,歌手,乐手……都远远近近地看着电视,简直目不转睛。 那个漂亮的长发女孩还远远看杨景行,而杨景行似乎目视八方,回应得那么及时。 第一个提名是个女作曲,作品是一首去年的歌,虽然是偶像歌手唱的,但是不太红,不过很有新意,现场播放了一小段副歌,现场有掌声,但是辉煌酒吧里没有。 接着第二个,颁奖人照卡片念得很简单:“四零二,《豆蔻》!” 随着程瑶瑶演唱豆蔻的片段播放,典礼现场和酒吧里都涌起一阵喝彩声,酒吧里还更热烈。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很多人看在眼里,齐清诺也瞟了他一眼。 第三个,也是宏星的签约作者,是一首给安卓唱的歌,可安卓去年都没出专辑呢。 大奖项都只有五个题名,就这作词和作曲,居然都有八个提名,这实在是大大降低了提名的含金量。 提名念完后,颁奖人准备揭晓谜底,又是很紧张什么的,可他居然说希望自己的好搭档老朋友得奖,这让酒吧里响起一阵由小到大的嘘声。 “得奖的是,姚远正,恭喜!”作词人如愿以偿了。电视画面上,得奖人从座位上站起来,左右拥抱感谢。画面上有程瑶瑶,看起来很漂亮,也在鼓掌祝贺。 相比电视上,酒吧里就有些肃静了。成路、付飞蓉、冉姐、长发女生……一点也不掩饰他们失望的表情。 年晴都不奚落杨景行,和他碰杯。齐清诺一点笑:“还好,不然我就更美了。” 齐达维笑得开朗,大声安慰杨景行:“他比你早入行二十年!” 杨景行呵呵笑,然后几乎整个酒吧的人都乐呵。 电视上,歌星开始演唱刚刚的得奖作品。 酒吧里,长发女生用她清亮亮的声音突然喊了一句:“我们唱少女!”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赞成,大家纷纷喊少女,少女。看来都是酒吧的忠实粉丝,都没人说是豆蔻。 本来应该杨景行去伴奏的,但是他似乎失意到不愿动,把任务交给成路。 电声伴奏的《少女》,前奏才想起,酒吧里的掌声就爆炸开了,都是富有同情心的好人啊。 第二百八十一章 谢谢 等付飞蓉开始唱了后,掌声喝彩就消停了下去。可是不知道是谁带头,好多人又跟着歌手哼哼起来。酒吧里六七十个客人,半数以上自发地临时组成了合唱团,一起啊啊嗯嗯地哼起他们耳熟能详的歌。 这些人可不是训练有素,还要合哼唱,所以出来的效果自然只能是自娱自乐让大家彼此发笑。 酒吧里完全没了平日《少女》的感觉,可付飞蓉似乎并不反感被捣乱,自己仍然认真地领唱,有点笑容。算是发起者的长发女孩比较投入,如果她有麦,音量估计能和付飞蓉抗衡。 年晴似乎很容易兴奋起来,也跟着哼哼。齐清诺是神情参与,但是没出声,杨景行干脆找她喝酒。 群策群力唱完了《少女》,一酒吧人更团结地鼓掌起哄,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杨景行身上。杨景行居然站了起来,微微鞠躬算是感谢了。于是客人们又兴奋,几个服务员一时间应付不过来好多要酒的招呼。 电视里又要颁奖最佳制作人了,甘凯呈有提名,所以齐达维比较留心,又开大了声音。想来稍微了解酒吧和齐达维的人都知道他和甘凯呈的关系,所以都跟着一起看。不过甘凯呈从业这么多年,估计对这种奖已经没了多少热情。 虽然《豆蔻》算不上一张呕心沥血的好专辑,但在这个不景气的背景下,质量能算上乘,甘凯呈勉强算跟上了时代的步伐。更重要的是,《豆蔻》没有那种铺天盖地不择手段的炒作推广,但是销量却很能鼓舞同行。所以当台上宣布得奖人是甘凯呈时,现场的祝贺很热烈。 镜头对准了打扮得正式并且显年轻的甘凯呈,他淡笑着接受程瑶瑶兴奋地拥抱,还有安卓也老远伸手过去…… 甘凯呈上台,和颁奖人握手,接过奖杯,然后算是有那么点感动和兴奋地发表感言:“谢谢评委,这对我是个很大的鼓励,我会继续努力。在这里,我要谢谢公司,歌手,还有词曲作者对我的信任。最后,谢谢我的家人,谢谢!” 酒吧里的人也鼓掌和小面积附和,像是替作者谢甘凯呈。 冉姐又上台活跃气氛:“虽然没有得奖,不过我知道,对我们来说,对我们辉煌酒吧来说,那个奖就是四零二的!” 大家又起哄,冉姐就更有信心了:“我们请四零二来为我们唱一首,怎么样?” 大家热烈响应,长发女孩鼓掌,她的男性化朋友吹流氓哨,很响。齐清诺驱赶的动作,年晴抢椅子。 其实杨景行这次没有扭扭捏捏,他长途跋涉去台上,一路上回应各种招呼或者祝贺。 杨景行并没在意成路乐队的严阵以待,接过了冉姐递过的话筒自嘲地说:“虽然没得奖,我还是要谢谢很多人。” 大家配合地笑一阵,杨景行却再没废话:“这首歌就叫《谢谢》,谢谢大家。” 这就是杨景行这么长时间里打磨出来的一首歌,比较起来,用的时间精力就次于《就是我们》和《升c小调奏鸣曲》了。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去,成路乐队就松弛了下来。酒吧里本来很尊重地安静了一些,可冉姐有带头制造掌声。 坐好后,杨景行却又没像平日那样马上开始,他看了琴键几秒钟,又朝话筒凑近一点说:“不好意思当面讲,我就在这里谢谢我的父母,谢谢可怜天下父母心。谢谢我的朋友,同学,老师,所有关心帮助我的人。” 这次不用冉姐起头,大家就鼓掌。 杨景行却关掉话筒马上开始了,让掌声停止得很不自然。 短小的钢琴前奏,听起来很平凡,不像动机也不似主题,一点都没四零二之前那些作品那种先声夺人的感觉。 然后杨景行温柔地开唱:“曾经我以为尘世的生活就是那样,不管简单复杂,我们都不需要去改变,那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没学会感谢……” 好多人会以为,流行乐摇滚乐爵士乐发展了这么多年,一成不变的音阶已经让人写不出什么充满新意的旋律了,更省时省力的是在形式上做文章。可是一个又一个的优秀创作者,一件又一件的优秀作品证明了,旋律的生命力发展空间是无穷无尽的。 杨景行的这首《谢谢》,歌词单独拿来看,就是一段普通文字,根本没什么诗意,没有押韵,长短参差不齐,了不起语言比一般人说话稍微好看一点。 可是从第一句开始,这首歌演唱旋律上的震撼感就显露无疑。 这种震撼,并不是什么大气磅礴或者悦耳无敌,又或者是高音的极限挑战或者什么气声腔体共鸣的高端技巧。 这种震撼,是感情的述说,甚至可以说是煽情地述说。几乎每一句旋律都没有明显的上行下行,更没有规律,而跌宕起伏又往往让人意想不到却喜出望外。 这不是一首付飞蓉所说的那种听了上句就知道下一句大概模样的歌。 这首歌,不是传统的一段式两段式三段式,尽管每一句看起来都那么独立,但是从头到位尾的一气呵成又让人无法下手从哪里分割。 这首歌没有旋律写作技巧,从头到尾没有模进,没有模拟,没有变奏,没有扩展缩短,甚至看不出前后的转化对比。 如果非要总结归纳,这应该是一段五段式的歌,第一段用温和的旋律短短地述说了作者的心思,第二段用温情的旋律感激了父母长辈老师的关怀教育,第三段用温暖的旋律感谢了朋友和友情,第四段用青春的态度歌唱了爱情美好的酸甜苦辣,第五段用热情呐喊出了基于所有感谢的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向往或者理想,而第六段则是厚重而且激昂的上升到更高一层次地对生活的感恩。 看起来内容很多,但是这首歌唱起来也就五分多钟,可是短短五分钟里内旋律感情的起伏却十分大,但是这种起伏又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因为没有那种陡然高亢的大落差。那种述说中的感情演化听起来那么自然,那么水到渠成,却又让人沉醉不可自拔直到最后已经感动莫名,或许猛然警醒,发现自己已经被煽情至此! 其实杨景行的歌词并不煽情,都挺简单的,比如:襁褓中的温馨拥抱无法回忆却永远回味……桃李芬芳的快乐缩短了我们的艰苦的路程……敞开心怀让我们看见彼此的友谊……爱不会离去,爱永远存在……把这一切化作生命的旋律,比我歌唱得更美丽…… 歌词如同无病呻吟。而当人们无法诉说,就歌唱。就是这首歌的旋律,把述说的力量强化了千万倍。 比较起来,这也是杨景行第一次这么用情地唱一首歌,他以前唱歌,也认真,但是总有点云淡风轻的感觉。可现在的他神情完全不一样,似乎真的在倾诉,在热烈表达,在激烈呐喊,用一颗赤诚充实的心。 杨景行一直看着钢琴的,只是唱到“我的心起伏难平,也有欢乐痛苦,欲望思索”时看了齐清诺一眼。酒吧里的所有眼睛都是看着杨景行的,但是齐清诺这一双最动人最明亮。齐清诺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样,沉醉而不自知,被杨景行看的时候才惊醒了,仓促地挤出点笑容。 真正的不插电,但是杨景行充满力量的嗓音能把整个酒吧充实得很满很满。没人喝酒,没人聊天,都出神地看着台上。 服务员端着盘子就跟被定身了一样,成路也没觉得他们直勾勾的眼神有什么不妥,付飞蓉和冉姐也完全没感受到身为一个歌手的压力……只有齐达维双手放在吧台上,欣赏加审视的样子。 最后一段,杨景行是半仰起脑袋喊完的,但是那种真诚真情简直能穿透人心。长发女孩的女性化男性朋友给她递纸巾,但是她没接,任由眼泪流。 “……谢谢这美好的所有。”杨景行唱完了,又是跟前奏一样的钢琴结尾,然后说了声谢谢,起身回座位。 杨景行走出几步了,掌声才慌忙响起,不过这给艺术的掌声就是不一样,那么热烈赤诚,连齐达维都很卖力,年晴也没吝啬,齐清诺又笑得美丽大方起来。 杨景行步子比较快,不过经过长发女孩那一桌的时候,还是被男性化女人拉了一把,示意他看看脸上泪水涟涟的朋友。长发女孩还在拍手,微微仰脸看着杨景行,没什么多余表情,就是展示泪痕。 杨景行从裤兜里掏纸巾,抽几张递到长发女孩面前,说:“你学演戏的吧?” 长发女孩抬手接过纸巾,猛然摇摇头,笑一下,连忙擦眼泪。 杨景行说:“愿意演我也有成就感了。” 长发女孩用纸巾贴着眼睛摇头,等她睁眼用一个明媚点的脸庞再迎接杨景行时,却发现杨景行已经回座位了。 杨景行坐下后,也就没人再浪费力气鼓掌了,可是仍然热闹不起来,简直太安静了。好多人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杨景行这边,大大方方或者偷偷摸摸地看他在干什么。 齐清诺在桌面上把自己的杯子朝杨景行这边推了一截距离,又怀疑:“这个不过瘾吧?” 杨景行说:“就这个,你们还要上班。”三零六明天的任务是给整个乐团演出,走程序。 年晴难得表扬杨景行,对他点点头:“好歌!” 酒吧里沉寂了一阵后,冉姐又上台了:“我和盼盼今天不唱你们也都值回票价了,我好像从来没把人唱得这么感动过,要是个女人,我就当成砸场子的了……” 客人们笑一阵,那个男性化女人舍近求远地朝台上喊:“叫他再唱一遍!” 这个建议好,好多人响应,纷纷要求再唱一遍。 冉姐看杨景行没意思,就开玩笑:“他没得奖,唱一遍就不错了……呵呵,大家以后常来,机会多,四零二呀,这种帅哥加才子,浦海再没哪个酒吧有了!” 大伙乐,尤其是杨景行还抱拳感激冉姐。 齐达维忙里偷闲,来陪杨景行他们喝一杯,大概是觉得《谢谢》这歌和城隍当初那种述说呼喊的感觉有点像,难免怀恋感触。 齐达维还算认真地说:“我喜欢,好歌!让盼盼学一下,这首如果唱好了,她能学到很多。” 杨景行看年晴和齐清诺:“唱歌,她们都比我专业。” 齐清诺对父亲不满:“你什么时候这么夸一下我?” 齐达维笑:“老干妈这两天应该会来玩,看你们公司怎么安排……” 电视上又要最颁最佳国语女歌手奖了,这个不同于作词作曲了,提名的人都盛装到场,电视上分画面给了五个提名人特写。五个人分别是朱晓轩,肖乔,程瑶瑶,唐雪怡,谈茜。 朱晓轩,勉强能说是唱将了,估计三十岁过半,唱功成熟大方,实力不俗。可是因为她身材相貌都算不得漂亮,就只有歌迷,缺少粉丝。 肖乔,相比朱晓轩算很年轻,应该才二十三四岁,几年前在国外的歌唱比赛上演唱中国民歌得奖,国内大火,然后理所当然回国发展,签约盛天,事业可算一帆风顺。她确实有扎实的演唱功力,而且受蓝调爵士的影响。电视上看,外形也不错。 程瑶瑶,在大部分人眼中,她是几个提名人中舞台上最漂亮最青春的,唱歌也有不俗水准,跳舞算会,有点全面发展的意思。《豆蔻》三十几万张的成绩算是大卖了,最近几个月很火。 唐雪怡,外号血糖仪,台湾人。她也才二十三四岁,但是舞台风格夸张,走性感路线,喜欢唱一些稀奇古怪的歌,搞一些吸引眼球的绯闻,但是确实会唱歌。前段时间她和另一个台湾歌手隔空互骂,说对方卖不出去唱片就吹牛。不过想来在那台湾,那种档次的歌手和专辑,能卖十万张,确实没人会相信。 谈茜,香港来的,在努力转型的偶像歌手,但还是几个人中最没竞争力的一个。 颁奖的是电视台的管理层,吴侬口音有点重,官腔更明显:“……得奖的是,程瑶瑶小姐,恭喜。” 程瑶瑶身穿晚装却一身的青春劲,兴高采烈又不敢相信的样子,接受一大堆的祝贺。 酒吧里的人热烈喝彩,像是这最佳国语女歌手也有杨景行的功劳。 程瑶瑶领奖的样子很激动又很谦虚:“……谢谢评委对我的肯定,谢谢浦海卫视,mtv。谢谢歌迷,我会更加努力。谢谢公司,谢谢甘凯呈老师,还要谢谢段姐一直以来给我的关心。谢谢我的爸爸妈妈,是你们的支持让我走到今天……嗯,还要谢谢为我写歌的人,再次感谢。” 第二百八十二章 资格 程瑶瑶得奖之后就开唱,还有芭蕾风格的伴舞上场,似乎主办方和歌手自己都早有准备。可电视上刚出现《豆蔻》的名字,齐达维就叫人调低了声音。酒吧没人抗议,把注意力集中到台上的冉姐身上去了。 听冉姐十分投入超常发挥地唱了两首歌后,杨景行就对齐清诺说:“我先走了,你们呢?” 年晴问:“就这么走?” 齐清诺同意:“你先走吧,我们聊会女人话题。” 杨景行啰嗦:“早点休息,上班族了。” 齐达维难得主动请客,杨景行就不啰嗦。他先去跟赵古说了几句,再折回另一边,到长发女孩这一桌打个招呼:“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虽然早留意着杨景行的动向,可长发女孩的笑容还是有点意外:“……好,再见。” 女性化男人说:“才九点半,这么早。” 杨景行说:“明天还有事,拜拜。” “帅哥。”男性化女人示意杨景行留步,站了起来,很热情:“送你。” 杨景行笑:“不用了。” 男性化女人拉长发女孩,强调:“我们送你!” 长发女孩有挣扎的表情,但手臂被朋友抓了起来。 杨景行也摆出开玩笑的样子:“你们送我,我再送回来,没完没了……拜拜。”转身就走。 长发女孩像是被朋友神力拉起来的,不过她立刻不再扭捏了,一步追到杨景行身后,解释:“透透气也好。” 杨景行没反对也没支持,径直出了门站,到小院子里才回身,笑容面对长发女孩:“谢谢,回去吧。” 男性化女人似乎也觉得送到这里就够意思了,啥也没说转身回去了。 长发女孩这时候的笑容看起来又自然而甜美了,她说:“谢谢你的《谢谢》。” 杨景行考虑:“是不是换个名字。” 长发女孩认真说:“就这样好,平实但是感人……我有个不情之请……” 杨景行笑:“什么?” 长发女孩说:“有谱子吗?能不能给我一份?”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歌要给公司……可以给你,但是你要保密。” 长发女孩笑:“没问题,一定保密。” 杨景行说:“我回头给付飞蓉一份,你什么时候来了就找她要。” 长发女孩点点头。 杨景行说:“好,我送你回去。” 长发女孩咯咯几声,又想起来:“那我再送你。” 杨景行不再罗嗦:“走了,拜拜。” 长发女孩连忙想起来:“忘了告诉你,我叫袁皓楠。” “好听。”杨景行又自我介绍:“我叫杨景行。” 袁皓楠笑一下:“我知道,都知道。” 杨景行说:“我属龙的,都知道吗?” 袁皓楠摇摇头。 杨景行说:“你不告诉别人就扯平了,我先走了。” 袁皓楠点头:“再见。” 去拿车的路上,杨景行又接到了那个盛天娱乐公司管理部总监助理尚琦红的电话,先是客套:“杨景行,你好,请问打扰你吗?” 杨景行说没有:“尚小姐有什么事?” 尚琦红说:“我刚刚和公司的人确认一下,你不在风云榜现场吧?” 杨景行说:“是没在。” 尚琦红很诚恳地语气:“首先,我想代表外面公司恭喜你获得最佳作曲的提名,不过很遗憾你没有得奖,其实我们都很看好你。” 杨景行知足:“有提名也不错,我还没资格拿奖。” 尚琦红严肃:“不,只能说资历还浅,但是资格绝对有!其实这也和公司的运作有关,以你过去半年时间出类拔萃的表现,如果公关做得好一点,拿奖是完全没问题的,可以说实至名归。其实也和公司的行业影响力有关!”是么,肖乔怎么没得奖? 杨景行呵呵:“谢谢尚小姐,那我就当自己已经拿奖了。” 尚琦红干笑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公司有职责让艺人或者是创作者得到他应得的荣誉和肯定,也可以说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所以看见你没得奖,不光是我,唐总监也为你感到惋惜,代晖也是。” 杨景行笑:“我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听你一说,突然有点失落了。” 尚琦红陪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一次没关系,如果你把握得好,这样的机会以后还很多,我们都相信你有这样的才华。” 杨景行感激:“谢谢尚小姐鼓励,我继续努力。” 尚琦红又说:“不过我觉得你还需要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简单点说就是要有能让你大展拳脚的条件。策划宣传公关这些就不用我说,我想对于一个有才华的人,还需要更多全方位的支持。比如我们公司就是制作人负责制,一个有才华的制作人创作者,在许多方面都有决定权,在公司会受到最大程度的尊重,这样创作者才能发挥出他最大的才能。” 杨景行说:“我刚入行,这方面还有不懂的地方。” 尚琦红立刻抓住了漏洞:“那你就更需要一个规范化管理的专业团队来协助你了!你觉得呢?” 杨景行怀疑:“我觉得现在要先学习的是怎么协助别人。” 尚琦红说:“这并不冲突,一个好的团队本来就是互相协助,而像你这种才华突出的,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中心,这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和你接触还不是很多,但是我看得出来,你除了才华,也有能力,所以你需要一个更好的平台,才不会被埋没,或者被耽误。” 杨景行打哈哈:“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后还是少联系,让你保持这种错觉吧。” 尚琦红短暂语塞,怀疑:“你是开玩笑的吧?” 杨景行继续哈哈:“我觉得你也是开玩笑的。” 尚琦红认真:“不是,我也没时间来开这种玩笑。是这样,我们从侧面了解了一下,你和宏星公司签的是作品专属合同吧?” 杨景行嗯:“是的,签了五年。” 尚琦红说:“这种合同纠纷我们公司处理了不少,单方面解约的话一般也是小额赔偿……杨景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到盛天来更好地发展,我可以向你保证,那份合同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我们会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麻烦。” 杨景行似乎迟疑了一下,说:“谢谢尚小姐,不过我到宏星公司来是朋友介绍的,我不想违约,更不能对不住朋友。” 尚琦红说:“是这样的,以你现在的发展势态,名气会涨得很快,以后你再想解约,就没那么简单了。你应该知道,一个创作型歌手艺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包装,而才华是耽误不起也没必要耽误的。至于你的朋友,我们一定会处理得让他满意,不会怪你,你可以完全放心,而且我相信你的朋友也会希望你有更好的发展空间。” 杨景行说:“谢谢尚小姐,不过我在宏星公司刚起步,公司对我很不错,所以现在不想换环境。再次谢谢你,祝你工作顺利。” 尚琦红急说:“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细节我们可以谈,我相信以你的才干,盛天会给你相当好的条件和待遇。” 杨景行笑:“还是不要谈条件,免得我心动。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坚持,希望尚小姐能理解,再次谢谢你。” 尚琦红沉吟了一下说:“这样的话,我们今天先谈到这里。不过盛天是真的希望你能有更好更快的发展,所以以后我可能还会联系打扰你。” 杨景行重复:“谢谢,再见。” 几分钟后,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跟谁打电话?这么久。” 杨景行简单说明:“盛天娱乐公司的人,上次跟代晖去过学校时见过面,叫我去他们公司。” 齐清诺问:“谈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拒绝了。” 齐清诺哈哈:“那你刚刚跟美女聊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她拒绝我。” 齐清诺问:“拒绝什么?不是巨色你吧?” 杨景行不笑:“你打电话就问这个?” 齐清诺问:“我没资格?” 杨景行笑:“有,不过觉得亏,你跟那么多男人讲话,我一次没问过。” 齐清诺说:“那是我亏呀!” 杨景行说:“有你赚的时候。” 齐清诺说:“结果出来了,《口非心是》,最佳专辑。” 杨景行说:“和我猜的一样。”《口非心是》是一个香港男歌手去年下半年发行的国语专辑,这个歌手出道多年了,不过最近两年才飞黄腾达,也算是积累够了。 齐清诺又问:“盛天什么人跟你谈的?” 杨景行说:“管理部的一个助理,女的。” 齐清诺问:“有没有诚意?” 杨景行说:“听起来有,不过我不会去。” 齐清诺建议:“不想去就要保密。” 杨景行笑:“这我知道。” 齐清诺嗯一声,柔声点说:“今天晚上有点感动,我是不是也该跟你说声谢谢。” 杨景行说:“我们之间就免了。” 齐清诺笑:“你也没谢谢我喏?” 杨景行说:“谢了,但我没当面说。” 齐清诺笑一下:“你开车吧,挂了。” 杨景行回家后继续工作,十一点多的时候接到程瑶瑶的电话:“杨景行,你休息了吗?” 杨景行说:“还没,恭喜你。” 程瑶瑶呵呵:“谢谢,你在哪,想出来玩吗,我叫司机去接你。” 杨景行说:“太晚了,不去了。” 程瑶瑶说:“公司聚会呢,老板和甘经理都在,卓哥也在这。”安卓今天晚上没收获,就是去唱歌的。 杨景行说:“你们玩开心一点。” 电话里换成了张彦豪的声音:“快来!我们等你。” 杨景行说:“明天公司开会。” 张彦豪气得笑:“我不开会呀?要是你这个年纪,我可以连玩三个通宵。你在哪?快来,等你宵夜!皇朝公馆,知道地方吗?” 杨景行只得出发,开了半个小时的快车后还算挺顺利地找到了看起来并不显眼的所谓皇朝公馆,在一个酒店里面,只有三层楼,面积也不大,看起来没名字那么显眼张扬。 大热天却穿得跟皇家礼兵一样的门卫拦住了杨景行,还好经理模样的人及时来接他,并说程瑶瑶小姐他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一楼也有大厅,看样子纯粹就是炫富用的。大厅有个朝里延伸的走廊,每个走廊都有名字。杨景行被经理一次又一次地恭敬引领,进了一条走廊,发现就走廊尽头有扇大门。 经理还要用些力才能推开门,然后几乎九十度弯腰请杨景行进去。 这房间有四零二工作室两倍大面积,看起来真是皇朝风范,只是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子,桌子周围坐的十来个人气质上也不似皇室贵族。 程瑶瑶的助手楚晓彤最先起身欢迎杨景行,并把已经准备好的椅子再挪动一下。张彦豪和甘凯呈还有策划部经理在打牌!艺人部经理在给老板出主意。安卓在看书,他的助手坐在另一边看起来应该很舒适的沙发上玩手机。此外还有业务部经理、财务部经理、营运部经理、人事部经理和两个司机都坐在电视前看球。 似乎总是助手积极,安卓的助手也走过来算是欢迎杨景行,但是没说话,就是靠近一点看一眼。 张彦豪就招呼一声:“来了,坐!等你饿得我们呀,这把打完吃饭。” 各部门经理都跟杨景行打个招呼或者点个头,毕竟他也有资格参加这么高级别的聚会了。 站在距离门口有点远的窗户边打电话的程瑶瑶也很快挂了电话,过来在杨景行身边坐下,笑得挺谦虚:“你好快,我还以为要晚一点。” 杨景行说:“不敢迟到太久。” 艺人部经理看看杨景行,表扬:“刚入行就得大奖提名,怎么说也该庆祝一下。” “四零二。”安卓等杨景行看着自己后,很诚恳地说:“前几天在外地,工作室开张没到场,不好意思。” 张彦豪说:“他还没开张,明天开张!” 杨景行似乎才想起来:“甘经理,恭喜你。” 甘凯呈的视线从牌上移到杨景行脸上,笑一笑。 程瑶瑶又问:“你是开车来的吧?” 杨景行点头。 程瑶瑶还是说完:“不然等会送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开会 张彦豪结束了牌局后就吩咐上菜,而在他的带领下,公司几个管理层男人纷纷开始对那一群身高身材都比程瑶瑶有优势的女服务员谈笑风生。模特般的女服务员们就微笑回应,始终保持礼貌温馨的服务,和她们旗袍的开叉高度有较大出入。 可能是为了不给明星丢脸,宏星公司的这些男人说话都不过分,还显得挺有水准。安卓偶尔也参与,程瑶瑶就只能当个欣赏的看客,时不时陪下笑脸,跟杨景行一样规矩保守。 这大半夜的,主题就是祝贺公司以及程瑶瑶这段时间来取得的业绩成绩,为目前的好形式开心一下,顺带着也预祝四零二工作室勇创辉煌。 张彦豪像是真的关心杨景行,不要他喝酒了,跟两个司机同等待遇。不过程瑶瑶感谢杨景行的时候,大家还是一致认为杨景行应该意思一下。 程瑶瑶气势如虹,每个人都敬酒,虽然她每次就舔那么一下,但没人表示不满。 吃完了饭就上楼去按摩,发现司机和助手不参与,杨景行也想打退堂鼓,说也想看看电视。 张彦豪当然不答应,还教训:“男人不会享受,怎么做事业!?” 程瑶瑶也劝:“放松一下,这里挺舒服的。” 甘凯呈搂杨景行:“陪我!” 一群人换了衣服后整齐地躺在一排宽大舒适的躺椅上,把腿脚交给了按摩师。杨景行的衣服显得有点小了,被张彦豪带头取笑,服务员只能道歉。 老板请客嘛,就聊一些和工作相关但是也轻松愉悦的话题。业务部经理说现在通告需求明显增加,程瑶瑶应该涨身价了。艺人部经理半开玩笑说程瑶瑶的排场要继续升级了。策划部经理还回忆起几年前为程瑶瑶做文案做推广时的艰辛,感叹程瑶瑶星路顺利辉煌…… 程瑶瑶很谦虚,说的话综合起来就是她的成绩都是公司帮助取得的,连杨景行也功劳不小,就是和她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甘凯呈居然睡着了,鼾声响起才引起大家注意,按摩师解释是他自己把脚收了起来。张彦豪使坏,要按摩师挠甘凯呈脚底板,大家笑,甘凯呈又醒了。 按摩之后,又一起享受一下茶道文化,两点多了才解散,张彦豪却说明天按时上班。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八点就到了公司,把晚半个小时进办公室的庞惜吓一跳,庞惜解释:“我进来清理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了,这么干净。” 庞惜连忙去拿了打印好的会议资料给杨景行看,并在旁边站着像是准备随时解答疑难。 可杨景行就把几页纸扫视了一遍,说:“好,谢谢。” 一个小小的四零二工作室职责讨论会还准备得像模像样,庞惜给的资料上有会议时间,地点,参与人,既定讨论内容,预期达成意见…… 九点的时候,庞惜又来通知杨景行:“还有半个小时,我确认了一下,全部参加。” 杨景行点头:“好。” 庞惜问:“有什么要我准备的吗?” 杨景行说没有。 今天就没人来探望杨景行了,差不多到时间后,杨景行就出门准备去会议室,庞惜抱着电脑跟了上来,还解释:“我要做会议记录。” 办公室挺宽敞,会议桌也大,十几二十把椅子呢。也没名牌啊,庞惜迅速决定:“你坐这里吧。”开会的一共才十个人,看样子杨景行坐最下首去了。不过庞惜更惨,她只能坐杨景行后面的折叠椅。 一会后,有部门经理的秘书助手进来看一眼,小声跟庞惜打个招呼说两句,无视了杨景行。 然后来的就是甘凯呈,没睡好的样子,在杨景行上首坐下了回头:“小庞,倒杯冰咖啡……你要不要?” 杨景行摇头。 庞惜端来咖啡,甘凯呈几口就喝了,庞惜又麻利收拾了杯子。 跟着,艺人部经理也来了,带着秘书,郑重介绍杨景行。紧接着,张彦豪就带着几个经理进门…… 人到齐了,老板张彦豪,杨景行,宏星八个大部门的经理,一半带着秘书,而带秘书的往往也穿得正式。 张彦豪再给杨景行明确地介绍一遍,宏星设置经理的部门分别是策划部,编辑部,制作部,人事部,艺人部,业务部,财务部,营运部。 杨景行已经看过公司章程,这些公司高管几乎都有公司股份,不过就是百分之二,百分之二点五,最多的是甘凯呈,百分之六。八个经理中,只有财务部的是女人,而且比较年轻,三十岁刚出头。 这些经理,虽然早就认识了,不过张彦豪介绍的时候,靠杨景行近的还是站起来和他握个手,远点的就点个头欢迎一下。只有甘凯呈不需要这些。 会议提前几分钟开始,张彦豪没了昨天晚上的嬉笑兴致,变得严肃起来,严肃地欢迎了杨景行,再次祝贺了四零二工作室的成立,然后说明一下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 杨景行又在张彦豪的示意下表明自己很高兴很荣幸能来到宏鑫公司,希望前辈们多多关照提醒,让他做好份内事。 开始正式讨论吧,艺人部经理说一下他了解的情况。宏星公司之前签约过一个作者工作室和一个歌手工作室,但是不客气地说,那作者工作室简直就是个版权贩子,还没拿出来过什么好作品。而歌手工作室呢,没多少值得借鉴的。 张彦豪正经地强调:“我相信四零二的态度和才华,所以我们一切的决定,都是为了公司和四零二更好的发展,我们毫无疑问可以实现双赢。” 大家纷纷认同四零二的才华后,继续按照会议章程讨论。 首先,四零二工作室的作品版权归属问题,这个没什么讨论的,就是再确认一遍,都是宏星公司的。 张彦豪又笑:“这个甘经理比较了解,四零二的创作面很广,这里说的版权只限于歌曲,商业歌曲艺术歌曲,其他什么钢琴曲交响曲,都不算。” 一个经理说很想拜听一下杨景行的其他作品,另一个又好心建议工作室还是把创作重心放在公司里。 然后,为了让四零二工作室发挥它的才干,得明确它在公司里的主要职责。这个主要是关系到甘凯呈的编辑部,甘凯呈建议先让工作室参与到公司的邀歌,收歌,选歌这种初级程序中。唱片制作呢,暂时先学着,不过也可以提提意见,比如录歌的细节,乐手的选择…… 多少才华横溢的人刚进唱片公司都得从打杂学徒干起呢,杨景行这算起点很高了。不过大家觉得甘凯呈的想法合适,杨景行当然也没有意见。 张彦豪又对杨景行笑:“虽然你们应该算平级,不过你还是要多听甘经理的,他是老油条了,多看多学。” 杨景行点头:“我会的。” 然后财务部经理说起四零二工作室的法律问题,因为公司法务部门是财务部下属的。工作室需不需要注册?注册的话,采取什么形式?和宏星公司有什么归属关系,毕竟现在四零二在这里,用的软件硬件都是宏星公司的。 张彦豪等杨景行表态,杨景行说:“公司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不过工作室就是一个叫法,我就是公司的专属作者,所以注册就没必要了,麻烦公司。” 张彦豪点头:“不注册也好。” 几个经理似乎都有意见,这个关系不确定,假如工作室需要再招人,是不是得经过公司同意呢?假如四零二工作室意外地和别人产生了什么纠纷,会不会牵连宏星呢?工作室的营收管理,交税啊什么的,谁来负责? 张彦豪没说经理们是小题大做,但强调四零二工作室只是一个叫法,不存在什么法律问题。不过他也由此否决了四零二工作室的独立性,没法人资格嘛,当然是什么也干不了。 既然说到这里,就确定一下四零二的工作职权。张彦豪挺大方的,还是说四零二工作室原则上和八个部门平级。杨景行也相当于经理了,虽然这个经理除了写歌选歌什么也干不了,但是申请一下办公用品啊,用一下公司的车呀,都是没问题的。 人事经理开玩笑:“庞惜,你以后就是四零二的人了,再有什么事就找他,别找我了。” 张彦豪也笑:“以后就是这样,马经理少了一员干将。” 人事经理笑:“我忍痛割爱呀。” 杨景行笑:“谢谢马经理。” 庞惜也笑一下,这些内容她是不用记录了。 然后是制作部和策划部,他们的业务都和工作室有比较大的关联。制作部就是搞制作的,除了唱片的各方面制作,还有各种艺人档案,产品档案,照片档案,这些工作,按理说四零二工作室都是能提提宝贵意见的。 策划部的工作比较繁琐,但是诸如什么歌手在什么推广项目上做什么演出唱什么歌,相信四零二也能提供一些好建议。 还有艺人部,管理艺人的。杨景行暂时还没有权利决定用什么艺人歌手去干什么事,不然也太抬举他了。 至于业务部,财务部,营运部,暂时看来还和四零二共不了多少往来,除了财务部给杨景行发钱。 这个会议就开了一个多小时,看起来目的达到了,四零二工作室的职责职权都说得比较清楚了。 张彦豪再发表了一下期望和督促后就宣布散会:“你们先去忙,我还有几句话和他说。”经理们轮流上来,挨个跟杨景行握手祝贺后离开,庞惜也出去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张彦豪说:“我对你充满期待,不过事情还是要一步一步去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杨景行点头:“我已经觉得有点急了。” 张彦豪认真地说:“作为朋友,也算长辈,你父母还给过我交代,我要给你提个醒,虽然没有才华不行,但是才华也不是万能的。” 杨景行点头:“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一点。” 张彦豪说:“我说过,你不差钱,这是优点,但是也是缺点,没有生存压力,做起事情来可能会很潇洒,但是作为一个公司,要养人,要发展,就要钱。” 杨景行想解释:“张总,《指尖流水》那首歌我没给公司,是因为……” 张彦豪连连摇头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把我想的太小气了,这点小事我完全可以理解,只要没有别的人拿去发行……我的意思是,以后在公司,要意识到自己是公司一员,不是需要你为我这个穷酸老板做什么,但是为公司,为同事,你要适应自己的身份。坦白说,我有点怕有才华的人,更别说是天才!” 杨景行也呵呵笑:“还好我不是。” 笑完后,张彦豪又说:“你父母把你教育得很好,我也没从你身上看到天才……什么有钱人的那些臭德行。我相信你前途不可限量,我想你的理想也不是在这个公司做个小工作室。我当然希望你早点做起来,只要以后你说起宏星公司,说起我张彦豪,觉得我没亏待你,说一句我张彦豪还算个讲义气的男人,就行了!” 杨景行有点感动有点为难:“您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真的很愿意在宏星公司发展,觉得这里很适合我。” 张彦豪笑:“如果以后我看见什么地方觉得有问题,就给你提个醒,你不要有思想包袱。” 杨景行笑:“您对我真的很好。” 张彦豪笑一笑,想起来:“明天你生日?” 杨景行点头:“我妈下午过来,我等会去接她。” 张彦豪问:“你爸爸呢?一起吃个饭。” 杨景行说父亲没来,就不麻烦了。 两个人的谈话结束后,杨景行回办公室,很快就拿到了庞惜整理出来的会议纪要。杨景行咨询了一些公司的管理问题,庞惜了解得很清楚。 杨景行笑:“那我就信以为真了,你以后有什么问题,只管开口。” 庞惜点点头。 杨景行又叹气:“这种话说着好别扭。” 庞惜笑了一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名人 杨景行和庞惜聊了一会后回办公室,把《谢谢》的谱子打印出来,准备去交给甘凯呈。 庞惜过问:“下班了?” 杨景行说:“一点东西去给甘经理。” 庞惜伸手:“我去。” 杨景行摇头:“我要和他聊一下。” 甘凯呈拿到谱子后看了好一会,《谢谢》显然不是一首看起来就很好听能火或者是不看也知道不行的歌。 杨景行不谦虚:“这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一首。” 甘凯呈笑:“你上次也这么说,走,去你办公室。” 甘凯呈到杨景行办公室就是为了听作者自己唱一遍,庞惜送完咖啡后准备离开,可杨景行一开口她就回身站住了。 杨景行稍微松弛一点但是也算认真地弹唱完后,甘凯呈继续保持着脸和天花板平行的高姿态,好一会后,他又突然用力弯上身,脑袋深深垂下,像是给杨景行鞠躬,但是双手却抬起,搭在了杨景行的双肩上,几乎是朗诵诗歌一样抒情:“不枉我,不枉我……” 看甘凯呈埋着脑袋用双手捂住了脸,庞惜清醒过来,飞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纸巾来,不过杨景行却对她摆手示意不要。 甘凯呈又猛然直起腰身,抬起一张神清气爽的脸,抖了抖胳膊,回头看看庞惜,说:“你太幸运了,不,你太不幸了,喜欢吗?” 庞惜先微微点头,再说:“喜欢。” 杨景行笑:“谢谢。” 甘凯呈打击人:“听懂了吗?感动吗?” 庞惜点头幅度大一点:“感动!” 甘凯呈笑:“那你是幸运的,不然太可惜。” 杨景行说:“我们刚开始共事,你别挑拨离间。” 庞惜笑一下,甘凯呈不,拿起谱子起身就走,甩下一句话:“回头再说。” 庞惜连忙送。 杨景行半跟着,看甘凯呈大步离开,然后对庞惜说:“你应该比我了解甘经理,别在意。” 庞惜认真说:“我理解……虽然不懂,但是我有感动,是真的。” 杨景行说:“那我奖励自己一下,提前下班了。” 庞惜点头说:“好,不过等会还会来人。” 杨景行没改变主意:“你帮我说一下。” 杨景行提前下班就是为了去看看成路乐队准备租的房子,赵古也真效率,这么快挑好了,还说环境很不错。 赵古在大路口等到杨景行,上车后指了十几分钟的路,弯弯绕绕好不容易到了一片跟废旧厂房差不多的地方。 杨景行看都不看就否决了,环境太差路程远。 赵古只能说:“孙桥和他女朋友还在里面。” 杨景行去接,孙桥的女朋友相貌穿着都不是多漂亮,但是面对杨景行也很热情干练的样子,谢谢杨景行给成路乐队提供了一份工作,不过有点遗憾:“好不容易找这么个地方,这两天我下班就出来,脚都磨起泡了。真的不好找,不是贵就是远,还怕他们被投诉。” 杨景行说:“辛苦了,还有比较合适的地方没?他们要住的。” 赵古和孙桥都表示住完全不成问题,有地方洗澡上厕所就行了,而且租专业的排练房实在是太贵了。 杨景行自己也约了一个房东,现在就赶过去看看。 房子地理位置还不错,在辉煌酒吧和付家烧烤之间,距离酒吧只有十几分钟车程。一个有了些年代的工厂宿舍,一楼的房子,看起来是两居室,但是面积只有五六十个平方。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说现在要去女儿的新家了,便宜出租,只要一千五百块一个月。确实也只值这个价钱,十几年前的装修样子,但是还比较干净。而且房东同意杨景行做隔音装修,只要不在装修时打扰邻居就行。 赵古说隔音装修他们有经验了,因为是一楼,只要做客厅的墙面和天花板,自己动手,也就四五千块钱的预算。 生意快要谈成的时候,房东的女儿女婿赶来了,就没那么好说话了,各种要求各种担心。 孙桥的女朋友真大胆,对房东女儿说:“他是四零二,你知道吗?《豆蔻》,《霞光》的作曲,他们是他的签约乐队。”这真是丢四零二的人呀,而且对方还根本不了解,四十来岁的房东女婿打电话给别人:“喂,你帮我上网查一下,那个程瑶瑶唱的歌,《豆蔻》,作曲是不是叫四零二,看真名……” 确认四零二身份的工作进行了好一会,杨景行耐心等着,不过孙桥和他女朋友却都不好意思起来,还好孙桥女朋友用于承认错误,跟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我这人嘴巴快,以后不说了。” 杨景行摇头:“没关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好不容易查到了,房东女婿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了杨景行身份证上的名字,又半信半疑地听了好一会电话后终于变得热情起来,跟杨景行握手:“那就好那就好……现在网络社会,出问题了我到网上发帖啊!”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孙桥女朋友不干了,一口浦海话冲到房东女婿脸上:“你这人好没意思,一点起码的互相尊重信任没有哇?你这是皇宫宝殿呀?别人这么大作曲家还求你这小角色了?你还发帖,你丢人不丢人?就你会发呀?不租了,我们走!” 杨景行似乎真的怕身败名裂,连忙跟房东道歉,带着几人离开。可屋里房东的女儿女婿似乎又吵起来,孙桥女朋友好想回头去凑热闹,被男朋友拽走了。 出来上了车,孙桥女朋友还在气愤地幸灾乐祸骂骂咧咧,孙桥脸色一直不好看,最后终于发飙了:“够了!有完没完?” 女人立刻温柔了:“我是气……是我不对。” 赵古跟杨景行道歉:“对不起,赵秀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无所谓:“没关系,这儿也不好。我等会还有事,不和你们吃饭了,你们在哪下车方便?” 赵古说去地铁就行。 赵秀沉默了一会后又道歉:“四零二,对不起啊,给你丢人了。” 杨景行笑:“长大威风了,我从来没这么嚣张过,过瘾。” 赵秀信以为真:“所以当名人也不好,除了钱多。” 杨景行自卑:“看来我还不是名人。” 赵秀哈哈:“那女的肯定看上你了,那种眼神,啧啧,开个吉利还怀疑开奥迪的……” 孙桥更忍不住怒火:“你他妈闭嘴!” 杨景行有意见了:“对女朋友温柔点。” 赵古回头温柔:“赵秀,别说了。”又跟杨景行解释:“他们就这样。” ……杨景行在地铁站放下赵古几人后就赶去接母亲。 萧舒夏看儿子今天穿得比较光鲜,就问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场面,然后比较失望。回家的路上就说正事,继续讨论车位装修之类的事。 长远考虑嘛,车位是不是应该买两个,萧舒夏不信:“你女朋友以后不开车么?” 正是这个原因,装修也得谨慎。不装修没法住,装修嘛,怕未来有人不喜欢。虽然萧舒夏两口子为儿子现在的状态常常做梦也笑醒,但是要杨景行自己以后短时间里买房子什么的,感觉有点难,也浪费。 萧舒夏很是向往:“你们要是现在就两个人商商量量,多好……还有几个月时间呢!” 杨景行想起来:“你说我二十八岁以后才能结婚。” 萧舒夏变卦:“那时候,我头发都白了!有车有房有事业,就没女朋友,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你看别人多有孝心,租个女朋友回家过年!你租都不租!你正常不正常?” 杨景行简直烦了:“这种事急得来吗?” 萧舒夏说:“我现在就只想这个,你不满足我,我天天念,我自己找!” 杨景行高兴了:“那好,我等着。” 萧舒夏还真有这心思:“周县长的女儿,马上高二了,你看到过的,想见你呢……” 杨景行瞪大眼睛:“我求你。” 萧舒夏很有道理:“反正成绩又不行,就是性格好……” 母子俩吃饭的时候,萧舒夏的那些迫切心态终于暂时放开了,让儿子给父亲打电话,似乎很享受听家里两个男人聊事业聊人生的感觉。 吃完饭,萧舒夏就急不可耐地要儿子联系卖房子的陈叔叔,去付钱。陈叔叔又热情接待,并答应一定留两个好车位给杨景行,就算女朋友不用,父母也需要吧! 付完钱出来,萧舒夏似乎能感觉到那用杨景行的名义办理的银行贵宾卡空瘪瘪了,又心疼起来:“这么多年,你爸爸第一次开口跟人借钱。” 杨景行也心疼:“所以我就不想买。” 萧舒夏又理直气壮起来:“还有三百多万在银行没动嘛,陈行长求你爸爸不提。”然后又交代杨景行千万把凭证收好。 猜想到儿子明天的活动肯定很多,萧舒夏就想马上带着杨景行去购物打扮一番,可杨景行说自己明天没安排,准备全程陪母亲。 萧舒夏怪儿子没用又不相信,问起三零六来:“……最漂亮的那个呢?” 杨景行说:“最漂亮的有几个。” 萧舒夏说:“长头发的,好高。” 杨景行说:“她们都忙。” “齐清诺呢?”萧舒夏嘿嘿:“你爸爸喜欢那姑娘。” 杨景行问:“你不喜欢?” 萧舒夏兴奋起来:“喜欢,旺夫相!” 正说着,齐清诺电话打来了,问:“在哪?” 杨景行说:“我妈来了,外面。” 齐清诺说:“帮我问好。甜甜突然袭击,改编的《让我们荡起双桨》,想让你看看。” 杨景行问:“不急吧?你看了怎么样?” 齐清诺说:“又对她刮目相看了。你先忙吧,有时间再说。” 杨景行问:“你们在哪?” 杨景行绕点路去学校拿柴丽甜的作品,可萧舒夏非要跟着进去,她就不信了,四零二的母亲进浦音的教室,看望看望儿子的朋友有什么不妥,而且:“你没本事,我看看还不行!?” 三零六教室里,几个女生正在研究柴丽甜的作品,王蕊一声怪叔叔才张口就躲了下去,另外几个则跟萧舒夏问好。 最漂亮的长头发不在,萧舒夏就把热情给齐清诺了,还解释一下自己来的目的:“……刚办好,明天又是他生日。” 王蕊又抬起头来:“你生日呀?” 萧舒夏点头严重:“十九岁了!” 几个女生嘿嘿轻笑,郭菱很小声:“好小的叔叔。” 齐清诺问杨景行:“要不要庆祝一下?” 萧舒夏连连答应:“好呀,谢谢呀,你们都有空没?阿姨请客吃饭。” 杨景行摇头:“她们忙。” 齐清诺对刘思蔓她们说:“拒绝了。” 萧舒夏急着解释:“没有,他最喜欢你们。” 女生们忍不住笑,郭菱好乖巧甜美地说:“阿姨,您请齐清诺就可以了,杨景行最喜欢齐清诺了。” 萧舒夏改变主意:“杨景行请,我给钱,我不去,你们好聊天。” 刘思蔓现在就推撞齐清诺:“去,去呀。” 齐清诺把谱子递给杨景行。 音乐学院的器乐学生,要把一段旋律改编成自己的乐器演奏,几乎不会有任何困难,而且一般的学生也不屑于干这种事。但是柴丽甜所做的显然没那么简单,她做出来的不是笛子版的《让我们荡起双桨》,而是三零六版的。难怪上次唱歌的时候她那么积极地要合唱这首好有年代的青春歌曲呢。 杨景行粗略看了下总谱,厚厚一沓,发现有一段几乎是完全新创作的前奏,然后中间有一段间奏看起来也在前奏的基础上变化得很不错,然后其他的就是三零六乐器合奏加合唱歌曲。 杨景行看谱子的时候,女生们甚至萧舒夏都保持了安静。 翻了一遍后,杨景行跟柴丽甜申请:“我拿回去好好看看,行不行?” 柴丽甜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行,看你和老大是不是心有灵犀。” 齐清诺说:“我觉得没必要改,真的。” 杨景行看着谱子前两页说:“是没必要,很好,我纯欣赏。” 邵芳洁偷偷乐:“有,有灵犀。” 杨景行赶忙带着母亲离开,萧舒夏还有点依依不舍,随后又怀疑起来:“你们学音乐怎么学的?你也没女朋友,齐清诺也没男朋友!” 杨景行求情:“你关心点其他的。” 萧舒夏气:“终生大事不关心,我关心什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生日 回到租住的家里,虽然杨景行收拾得干净,但是萧舒夏却无处不嫌弃,简直感觉难以落脚。 杨景行从房里拿出吉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我给你们唱首歌,给爸爸打电话。” 杨程义正在忙事业,但是萧舒夏这时候一点也不贤内助,不由分说要丈夫马上走出会议室,好好听儿子唱歌。 杨景行也没发表什么感言,直接开始唱《谢谢》,相比在酒吧里的热情,他现在来了个温和版的。 听着听着,萧舒夏露出了在她脸上难得一见的那种温柔母亲的慈爱表情,电话里的杨程义也没说话。 唱完后,杨景行对母亲谄笑,萧舒夏就更灿烂一点。 免提电话里,杨程义问:“唱完了?他自己编的?” 萧舒夏大声说:“当然!不然叫你听!” 几百万听一首歌,杨程义似乎并不觉得亏,还些许表扬:“懂得感恩就好,但是要发自内心,不能只装样子。” 杨景行逃跑:“我去冲凉。” 下午的这点时间就母子俩聊天,萧舒夏讲女朋友问题根本得不到杨景行的正经回应,就只好重复给儿子描述他在九纯的风光。 九纯的滨河广场不是每晚有好多妇女跳健身舞么,在萧舒夏的友情推荐下,现在《心情的承诺》已经成主打歌曲了。 九纯一中不是有艺术班么,有一群学声乐的孩子,校长慕名拜访杨程义,想请他儿子去学校给学生们上一课,为家乡做贡献。 不是有几个县联合举办的旅游节么,九纯县就想把难得一出的名人“四零二”作为形象大使推出去,可杨程义却老古板不愿意,反正他又不做旅游。 不出萧舒夏意料,杨景行的小学老师,初中老师,都对他记忆深刻连连竖大拇指。连给杨家做帮工的周秋菊阿姨现在都以杨景行为傲,到处说杨景行是个多么听话懂事的孩子。 对萧舒夏来说,现在“那几首歌是她读浦海音乐学院的儿子写的”比“杨老板的老婆”还让她受用了。 杨景行并不得意,还有点抵触情绪:“你不到处讲谁知道?” 萧舒夏委屈:“你以为你爸爸没讲?” 杨景行抱怨:“又不是多了不起,不怕别人笑话?我怎么敢回去。” 萧舒夏有想法:“你不会变得了不起!?” 到宏星公司的下班时间,杨景行接到庞惜的电话,是对今天下午的总结,安卓的助手给工作室送去一个花篮,制作部经理派秘书送了一包好茶叶,策划部经理亲自送来一张装饰画。宏星公司内部似乎送礼成风,不过还好再没其他人了。 庞惜解释:“本来应该及时告诉你,但是我怕打扰你,他们的电话你都有吧?” 杨景行于是挨个打电话感谢,萧舒夏在旁边偷听,对儿子的表现还算满意,觉得没给杨程义丢人。 还是早早地吃了晚饭后去购物,才甩出去几百万,再花个十万八万的,萧舒夏根本没什么感觉。自己收了几套衣服后,杨景行请母亲吃了个冰激凌。 晚上回家后,萧舒夏还是要早睡养生。杨景行工作到十二点,准时收到刘苗和夏雪的生日祝福短信。 夏雪说:生日快乐,祝学习进步,工作顺利。 刘苗说:生日快乐,哈哈,你妈过去了,我喜欢。 杨景行都回复:快睡,我也睡了。 刘苗的电话打过来了:“哈哈,你没睡呀,你猜我怎么知道你妈去看你了。” 杨景行说:“九纯就那么大,你高考生,还不睡。” 刘苗说:“睡不着,我妈都记得你今天生日呢。” 杨景行说:“帮我谢谢,你快睡。” 刘苗问:“明天你要陪你妈吧?” 杨景行嗯:“你再不睡,我挂电话了。” 刘苗还没问清楚:“一整天啊?那个女的呢?她肯定没我们说得早。” 杨景行教训:“啰嗦,睡觉。”挂了电话。 次日早上七点半,杨景行起床就收到母亲的生日祝福,父亲当然也记得。跟着夏雪也打来电话,说正和刘苗一起享受早餐,还想馋一下杨景行。 两个姑娘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今天结束,感觉状态都还不错。杨景行当着母亲的面跟夏雪和刘苗各聊了几句,说一下备考状态,并再次确认六月初就回九纯。 萧舒夏简直看不得杨景行的嘴脸,抢着对着电话严厉:“刘苗,你们还不去上课!” 吃了母亲准备的早餐,杨景行就去学校,路上接到喻昕婷的电话:“你今天来学校吗?” 杨景行说:“路上,什么事?” 喻昕婷说:“没有,就是问一下,你来干什么?” 杨景行说是要去和柴丽甜讨论一下她的大作,喻昕婷就说自己也看过了,觉得很好。 杨景行说:“是不错。” 喻昕婷佩服:“甜甜真厉害,但是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 杨景行笑:“你出去也没人能猜到你是钢琴系的呀。” 杨景行到学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学生处在处分决定书上签字,像是送自己一件特别的生日礼物。 杨景行拖延了这么久又出现,负责老师吃惊之余却拉抽屉就取出了《关于杨景行同学的纪律处分决定》,问杨景行:“有人催你?” 杨景行摇头,不知廉耻地笑:“躲不过了。” 老师有点鄙视:“没人催就别来嘛,冤枉不冤枉……你看一下。” 一页纸,很简单:杨景行,男,学号060308,浦音作曲系钢琴系06级学生。该生在浦音五一音乐节期间,因行为过失扰乱音乐节演出秩序,造成比较严重影响。经查,该生学习刻苦,平时尊重师长,关心同学,多方面表现优异。经过学校领导商议决定,根据《浦音学生管理条例》,给予杨景行同学记过处分。希望杨景行同学以此为戒,在今后的学习生活中再接再砺。 老师还关心:“带笔了吗?” 杨景行点头:“带了。”两张纸上都签字后递给老师,还谢谢。 老师笑:“这谢我什么,最近都在忙三零六的事吧?” 杨景行说:“还好,我就去看过一次。” 老师又提醒:“这个东西,按道理是要通报的,不过不知道领导再怎么处理。” 回到北楼自己的老窝,杨景行发现黑板上用彩色粉笔画着一个大大的“生日快乐”,于是打电话给喻昕婷:“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喻昕婷嘿嘿:“什么呀?” 杨景行说:“演技不合格。” 喻昕婷嘻嘻:“你怎么知道是我?” 杨景行说:“先是直觉,然后想到只有你有钥匙。” 喻昕婷觉得不严谨:“我可以借给她们呀。” 杨景行说:“谁会跟你借?晚上我妈请客,中午别吃多了。” 喻昕婷高兴:“好,我等会拼命练琴!” 九点多,电话又响,杨景行飞快接听:“我靠。” 谭东呵呵笑一下:“生日快乐。” 杨景行吃惊:“不是吧,你正常不正常?” 谭东说:“没记错吧。” 杨景行恶心:“感动。” 短暂沉默一下,谭东问:“最近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怎么样,不好不坏。你呢?” 谭东说:“我爸爸出车祸了。” 杨景行也一会没说出话,小心问:“没事吧?” 谭东叹气:“残疾了,右腿截肢,还没出院。” 杨景行沉重:“什么时候的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半个多月了。”谭东又呵呵一下:“借钱。” 杨景行问:“多少?” “我操。”谭东怒:“借钱才找你呀!” 杨景行说:“你想到我算我荣幸。” 谭东说:“不需要……还是去年过年发过短信吧?” 杨景行问:“在哪住院,我去看一下。” 谭东说:“就在二院,别麻烦了,你来我也没时间招待。” 杨景行说:“真的对不住。” “男人说什么屁话。”谭东似乎成熟不少,又突然问:“你和陶萌分手了?” 杨景行嗯一声:“你女朋友怎么样?” 谭东说:“我想娶她,这段时间,多亏有她。” 杨景行说:“那就好,过了这个难关就好。” 谭东恢复点本色:“说你呢!怎么会分手?” 杨景行说:“一言难尽。” 谭东理解:“不想说算了……我们班女生就陶萌给我打电话了。” 杨景行说:“我好长时间没上校友录。” 谭东回忆:“就上个周末,星期六还是星期天,她问起你。” 杨景行哦一声:“她怎么样?” 谭东问:“你们不联系?” 杨景行说:“不知道怎么面对。” 谭东有资格了:“你这点事算什么?如果我是你,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感觉她还关心你,是她叫我给你电话,说你就是这样,但是肯定够朋友。” 杨景行浅声干笑:“看错我了。” 谭东简直苦口婆心:“杨景行,事业是个狗屁,别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没什么比你关心的人平安快乐更宝贵!如果我爸爸能完好无损,我愿意当一辈子乞丐!” 杨景行诚恳:“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你能肩负起家庭责任。” 谭东又自嘲地笑:“我?就是个废物!” 杨景行苍白:“别说这种话,你现在要振作。” 谭东沉痛:“我爸爸现在特别消极……如果我有你的样子,他不会这样。” 杨景行说:“你可以证明你自己。” 谭东又说:“迟了,代价太大。” 杨景行说:“既然发生了,就应该向前看。” 谭东赞同:“我也这么想,再苦再累,我抗了。” 杨景行还有心思开玩笑:“你是真男人了。” 谭东呵呵:“我要快点回去,不多说了,有空再联系。” 杨景行说:“好。” 谭东再补充一句:“我觉得你应该主动联系陶萌,虽然我以前有点看不惯她,不过她是个好女孩,你们起码可以做朋友。” 杨景行说:“谢谢。” 谭东变得果断起来:“挂了。” 杨景行看了一会手机,还是放下了,然后就去上体育课。今天的活动是打羽毛球,杨景行似乎完全不感兴趣,跑一边坐着玩去了。 午饭前,又接到杜玲电话,她一来就是问罪:“你鸡毛,生日不请客呀?” 杨景行笑:“没别人请了,怕你误会。” 杜玲气愤:“误会你西瓜,滚!” 杨景行说:“你下午有空就过来玩,我妈来了。” 杜玲不怕:“我带个美女哦?免得你误会。” 杨景行说:“那就算了,我难得献殷勤。” 杜玲骂:“你献鸡毛,你是章杨么?” 杨景行问:“他给谁献殷勤了?” 杜玲鄙视:“只要是个美女他就上。” 杨景行笑:“你肯定被献不少。” 杜玲嗤之以鼻:“切……鲁林他们是不是说什么了?” 杨景行说:“没,你心虚什么?” 杜玲生气:“我心虚?老子也不用在你面前心虚好不好!” 杨景行不在意:“那是。” 沉默了一下,杜玲说:“你来接我?” 杨景行说:“你打的,我报销。” 杜玲又气:“老子没车钱是不是?” 杨景行解释:“下午有课。” 杜玲不信:“你还要上课么?鲁林他们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都是男人,免了。” 杜玲问:“你学校的美女呢?” 杨景行说:“也没有。” 杜玲说:“章杨下个月九号生日,他叫我过去玩。” 杨景行骂:“这个没义气的,没叫我。” 杜玲抱怨:“好远,不想坐车。” 杨景行笑:“为了兄弟,机票我报销。” 杜玲说:“行,你送我去!” 杨景行说:“章三肯定不好意思。” 杜玲冷声问:“你好意思送?” 杨景行说:“我比他讲义气。” 杜玲中肯评价:“你无情无义。” 杨景行讨饶:“好,下午下课了我去接你。” 杜玲还哼:“早点来!” 中午,杨景行去食堂吃饭,看见喻昕婷,就叫上她重温一下小炒。两人等了好一会后,喻昕婷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地问:“你什么时候去的教室?” 杨景行说:“八点多,你什么时候去的?” “昨天晚上……我好怕你突然去,就穿帮了!”喻昕婷似乎现在还紧张,双臂下垂无声地拍手。 杨景行笑:“我没那么蠢。” 喻昕婷问:“你妈给你买蛋糕没?” 杨景行说:“应该有。”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联系了一下柴丽甜,说有点关于三零六版本《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小建议。 三零六结束了在民族乐团的排练,一群人正火速赶回学校吃午饭呢。 喻昕婷透露:“甜甜昨天也告诉我了,不过我早知道。” 杨景行问:“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悄悄告诉你的?” 喻昕婷笑得灿烂:“你晚上请不请她们?” 杨景行说:“她们这几天很忙,看谁有空。” 喻昕婷很有信心地猜测:“肯定都有。”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代表 吃完饭,杨景行和喻昕婷一起去北楼等柴丽甜她们。 看看黑板上的祝福,杨景行说:“擦了吧?” 喻昕婷点头同意。 杨景行说:“你擦,我舍不得。” 喻昕婷嘻嘻,拿板擦抹得轻柔仔细。 三零六一群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杨景行正在看喻昕婷打鼓,这姑娘一对挥舞得挺带劲的细胳膊立刻停了下来。 “生日快乐!”王蕊急不可耐地冲在最前面,朝杨景行伸手:“怪叔叔抱抱。” 杨景行几乎把手背了起来,但是高兴:“谢谢。” 还有邵芳洁,刘思蔓,蔡菲旋,于菲菲,柴丽甜也表示一下。 齐清诺说明:“年晴她们回家了,何沛媛有事。” 杨景行说:“男人过什么生日,我妈多事,她晚上请客,你们谁有空就赏个脸。” 王蕊委屈:“我想去,可是她们只准派一个代表。” 刘思蔓立刻笑:“你选一个。” 齐清诺说:“那我弃权。” 杨景行笑:“有事就算了,我妈有点烦人,不好玩。” 王蕊猜测:“喻昕婷要去嘛?” 杨景行点头:“还有我师大的同学。” 刘思蔓有想法:“我们去陪你妈,你和齐清诺二人世界去。” 齐清诺笑:“你害我吧?” 柴丽甜嘿嘿:“调虎离山。” 杨景行拿起柴丽甜的谱子,问:“都看了吧?” 蔡菲旋和于菲菲都还没拜读,接了过去看看,柴丽甜连忙先妄自菲薄一下。 杨景行有几点建议给柴丽甜说。首先,柴丽甜在前奏上明显有先声夺人的意图,所以是以鼓和吉他引入的,杨景行觉得是不是可以以短暂的民乐做引子,这样后面跟上电声会更有效果一点。 其次,前奏和间奏的和声织体处理,柴丽甜大多是以《云开雾散》和《就是我们》为榜样,但是处理得比较雷同而且单薄,杨景行觉得柴丽甜可以再丰富一下自己的想法,因为她已经表象出这种能力。 还有,杨景行建议不要一直合唱,这样会失去个人特色,所以是不是一人一两句,最后再来个合唱,会更有层次感。 都参与讨论,喻昕婷建议前奏用笛子引入,得到大家一致赞同。齐清诺觉得可以把歌的段落曲式调整改变一下,柴丽甜觉得在这个想法实在很妙。王蕊也开始考虑自己的演奏表情…… 大家这么认真,柴丽甜就不再不好意思,表示会尽力而为再完善一下。 可晚上的事还没决定呢,刘思蔓说:“我们真的不去了,机会多,主要是和你妈不熟。” 蔡菲旋也觉得:“有时间再补,人太多了你妈招呼的累。”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有空没?” 齐清诺问:“算邀请?” 杨景行说:“请求。” 女生们笑一下,齐清诺问:“要不要我开车?” 杨景行摇头:“我先去接杜玲,再回来接你们。” 下午的和声课上,龚晓玲又以《就是我们》中的一些段落当教学案例。 投影出一段谱子后,龚晓玲提问:“谁能先说下这几页的调式调性布局跟和弦结构形态?” 大家才大一,这方面还没学到那种深度,不过一个男同学讲得有点眉目,龚晓玲表扬之后点名:“杨景行,你说一下。” 杨景行像是初学者分析陌生谱子那样:“……g大调转a小调,然后转d小调,再转g小调,然后又是d小调……” 龚晓玲一阵兴奋:“是d小调吗!?”大家一阵笑。 杨景行似乎不清醒:“不是,e小调。” 龚晓玲抓住机会:“所以,大家学习一定要一丝不苟……” 课间,许学思和骆佳倩陪杨景行聊天,骆佳倩笑得花枝烂颤地对杨景行说:“你知道不知道,别人现在都怀疑他是女人。” 杨景行审视许学思:“不像啊。” 许学思对女朋友翻白眼:“你无聊不无聊!” 骆佳倩跟杨景行透露原因:“因为他和你玩!哈哈哈。” 杨景行还有脸笑:“对不住,兄弟。” 许学思安慰:“我要是你,我也找一堆漂亮女生。” 骆佳倩斜眼:“是吗?本事呀!” 许学思嘿嘿:“还好我不是他。” 下课后,杨景行和龚晓玲一起走,聊了一下三零六的状态,然后杨景行就去接杜玲。 感觉杜玲越来越会越来越敢打扮了,短裙丝袜高跟鞋,几乎不像个大学生了。 “这么漂亮。”杨景行挺惊喜。 “给!”杜玲一个礼物盒子不客气地拍在杨景行腿上。 杨景行问:“能不能拆?” 杜玲不在乎:“随便。” 一条领带,牌子货。杨景行两手拿着看:“谢谢。” 杜玲问:“晚上几个人?” 杨景行说:“还有齐清诺和喻昕婷。” 杜玲鄙夷的语气:“我就知道。” 杨景行开车,杜玲说:“你自己不说,我也没提醒鲁林他们。” 杨景行说:“纯属意外……你什么时候生日?” 杜玲冷声:“不知道算了。” 杨景行说:“我猜,是九月二十二号。” 杜玲不意外,斜杨景行一眼:“老子以为你忘记了!”朋友们初中那会还乐于一起庆祝生日什么的。 杨景行笑:“你不送礼物我就忘记了。” 杜玲不顾安全伸手就抢:“还给我!” 杨景行讨饶:“看我来接你的份上……” 杜玲罢手,沉默了一会又冷哼:“杨行,我对你寒心了。” 杨景行沉默,似乎知错。 杜玲又说:“你是不是举得自己有什么不得了了?来浦海一年,我们见过几次面?” 杨景行陪笑:“我知道美女平时都比较忙。” 杜玲怒目圆睁:“老子忙?你打过几个电话是不是?老子越想越来气,读个贵族高中,找个忘恩负义的有钱女朋友,读个音乐学院,你了不起了!?” 杨景行不生气:“我没这么想过。” 杜玲更气:“那你的意思就是瞧不起老子哦?” 杨景行求情的眼神:“你可以骂我,不过换个话题。” 杜玲讥笑:“说你痛处了是不是?” 杨景行沉默了一会,又嬉皮笑脸:“你是不是肚子痛?” 杜玲扑哧一笑,更气愤地喊:“是,怎么样!” 杨景行伸手调开关:“那别吹空调。” 杜玲埋怨烦躁:“热!不知道夏天怎么办。” 车里安静了一会,杨景行电话响,是高翩翩打来的,他接听:“喂,翩翩。” 高翩翩很正式地语气,连普通话都标准了不少:“杨景行,我祝你生日快乐。” 杨景行笑:“谢谢。” 高翩翩说:“你上班还是在学校?” 杨景行说:“今天没上班,去学校了。” 高翩翩哦:“我们中午下班就没去学校了,她们给你说原因了吧,她们觉得今天人不好太多。” 杨景行说:“我已经受宠若惊了。” 高翩翩呵呵一下又打听:“那你们最后怎么决定的?” 杨景行说:“没什么决定,陪我妈吃顿饭。” 高翩翩说:“哦,那好,就这样,拜拜。”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杜玲开始释放气愤:“你越来越恶心了。” 杨景行叹气。 杜玲问:“不是么?” 杨景行笑:“不是故意恶心你的。” 杜玲讥笑:“你那些同学,肯定不知道你原来是什么样子。” 杨景行说:“人都会变,你原来也不是现在的样子。” 杜玲冷哼:“那是……现在我们系男生都觉得我是女神!” 杨景行笑:“咦,那还没变,以前也是。” “滚!”杜玲笑一下:“不过我不喜欢,我不想伪装自己,也不想要那种仰慕。” 杨景行哈哈:“你是身不由己。” 杜玲认真:“真的!如果我在学校找男朋友,他肯定没你们这么了解我,也取代不了你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是很欺负别人!?” 杨景行笑:“慢慢了解慢慢取代嘛。” 杜玲摇头:“不可能,至少现在没遇到……有人追我,自然不自然就拿来和你们比,一比就完全没感觉了。” 杨景行建议:“别和他们比,和我比,就不恶心了。” 杜玲咯咯笑:“滚!和你比,我不谈恋爱了?” 杨景行点头:“也是,要好好选个好的,不然对你不够好,我们肯定要欺负他。” 杜玲笑:“你怎么欺负?” 杨景行说:“我负责接兄弟,兄弟负责动手。” 杜玲想起来就伤心:“要是我男朋友动手打我?” 杨景行又认真了:“这种事还是要你们自己处理,我们只会越帮越忙。” 杜玲气:“那是,把我打毁容了你也不管。” 杨景行笑:“你眼光不会那么差,再说了,谁敢?” …… 过了一会,杨景行电话又响,何沛媛打来的,她就是装可爱了:“怪叔叔,你好呀。” 杨景行说:“来得正好,通知你,明天下午去公司录音,中午我去学校接你们。” “知道了。”何沛媛正经三个字后又卖萌:“怪叔叔,生日快乐哦。” 杨景行配合一下:“嗯,快乐多了。” 何沛媛哈哈一阵像是自嘲,然后问:“搞定老大没?” 杨景行说:“没有。” 何沛媛吃惊:“不会吧,我们集体通过的。” 杨景行说:“这要是能用上群众的力量就好了。对了,不好意思,录小样报酬比较低。” 何沛媛大方:“我们还说这个!免费为你服务。” 杨景行说:“公司的事,我只能请你和邵芳洁吃午饭了。” 何沛媛高兴:“好哇,那明天见。” 杨景行说:“拜拜,谢谢。” 何沛媛又可爱一下:“怪叔叔拜拜。” 杜玲又为杨景行着急:“你不准备在学校找个女朋友?” 杨景行笑:“准备没用,那么多单身汉都时刻准备着。” 杜玲烦躁的眼神:“你是不是没人看得上?” 杨景行问:“你呢?” 杜玲笑:“是美女太多了,都舍不得放弃。” 杨景行吃惊:“你这么贪心啊?” 杜玲说:“当然,不然多吃亏,尤其是你们男生,有女朋友的看见美女也花痴。” 杨景行说:“这个花痴和感情无关吧。” 杜玲扭捏作态:“哎哟,怎么没找她当女朋友呢?那么漂亮,那么温柔……男人都会后悔,没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杨景行吃惊:“难道我不够男人,我觉得拥有的才是最好的。” 杜玲鄙夷:“你拥有谁?” 杨景行没多自卑:“也就差个女朋友,亲情友情都有了。” 杜玲好奇:“是不是忙事业了,就不想谈感情?” 杨景行说:“没感情才忙事业。” …… 快到学校时,杨景行给喻昕婷和齐清诺打电话,叫她们在大门口等着。车子开近的时候,看见齐清诺换上了和上次玩通宵时差不多的淑女装扮。喻昕婷也打扮得漂亮,好久不见的麻花辫被齐清诺把玩着。 车子停下,喻昕婷还在不好意思,齐清诺还在笑,跟杜玲点头:“好美呀。” 杜玲回礼:“你们才美,快上车……怎么都没化妆?” 齐清诺笑:“他喜欢素颜的。” 杨景行说:“我都喜欢。” 杜玲回头笑:“辫子好漂亮。” 喻昕婷跟杨景行解释:“安馨帮我扎的。” 杨景行说:“她手艺又进步了。” 杜玲又问齐清诺:“还有个美女呢?” 齐清诺推脱:“你要问他。” 杨景行埋怨:“三个美女还不够。” 再去接萧舒夏,她做了一天的美容保养,气色十分好,穿得也隆重,喜笑颜开的。 杜玲准备下车:“阿姨,您坐前面。” 萧舒夏推车门:“别下来,我就坐后面。”还没上车呢,萧舒夏就热情开了:“小喻,齐清诺,你们好。” 喻昕婷笑:“阿姨好。” 齐清诺问:“您在哪做的脸?我推荐给我妈,她肯定喜欢。” 萧舒夏客气:“没什么时间做……”还是大方地分享了一下。 杜玲也夸赞:“萧阿姨年轻时是我们县出名的美女。” 杨景行说:“现在输给你们了。” 杜玲抬手就打,打完还笑着叫嚣:“别以为阿姨在我就不敢打你。” 萧舒夏呵呵笑着批评:“杨景行,稳重一点……还有礼物呀?” 杜玲大方:“我选的,您看看。” 萧舒夏夸赞:“好看,买得好,这个不便宜哟。” 杜玲呵呵:“还好。” 齐清诺也看看:“颜色不错,有眼光。” 杨景行问:“你没叫安馨?” 喻昕婷反应过来:“叫了,她不来。” 萧舒夏吃惊了:“怎么不来呢?再打电话!” 杨景行说:“有男朋友了。” 萧舒夏这也吃惊:“你们怎么……越漂亮的还没男朋友。” 杨景行说:“偶然巧合,不是普遍现象。” 萧舒夏又呵呵:“你们想吃什么?” 杜玲说:“随便,您决定。” 萧舒夏客气:“你们说呀。” 齐清诺说:“母难日,您决定吧。” 萧舒夏笑,再问喻昕婷:“小喻呢?” 喻昕婷说:“我听您的。” 萧舒夏就说:“我们再去吃鲍鱼好不好?” 喻昕婷笑:“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兄弟 一路有齐清诺和杜玲陪着聊天,喻昕婷偶尔也能插上一两句,萧舒夏挺开心的,连杨景行是下午六点多出生的都透漏了出来。 萧舒夏很有知识:“疼痛分十二级,最高最疼的就是分娩,就是鬼门关走一回。” 杨景行责怪:“你别吓她们。” 女生们笑,萧舒夏继续幸福地回忆:“一看是个儿子,七斤六两!他爸爸从医院三楼三步就飞下去了,给杨景行爷爷打电话,那时候爷爷还是县委书记,在曲杭开会。他奶奶,高兴得啊!” 杜玲知情:“杨行奶奶好疼他,小学四五年级了还在接他放学!” 齐清诺笑:“我也只接送到三年级。” 萧舒夏连忙解释:“那是他堂妹也开始上小学了,亲叔叔的女儿,小他三岁,要接。爷爷奶奶一开始有点重男轻女,现在好多了。其实女儿也好,疼人些,听话些。把杨景行养这么大,好不容易哦,太调皮了,我们担多少心!” 杜玲安慰:“现在好了,您和叔叔不用担心了。” 萧舒夏摇头:“还是操心,还多些。哈哈,他爸爸讲到现在才明白他爷爷,他爸爸三十多岁的时候还要被他爷爷管教!那时候大小也算个老板了。” 喻昕婷嘻嘻笑。 齐清诺说:“就我的了解,杨景行这方面没问题,他比较能约束自己。” 萧舒夏连连点头:“遗传,真的是遗传,他爸爸就是这样……不过还是要女人管,没女人管,再好的男人,他就算不主动犯错,他抵挡不住诱惑啊!” 杨景行感恩:“辛苦你了,管了大的还要管小的。” 萧舒夏抱怨:“我哪管得了那么宽!你山高皇帝远了,谁知道你背着我们干什么!” 喻昕婷说:“没有,杨景行只学习和工作,没做其他的。” 萧舒夏叹气了:“唉,不是不准他谈恋爱,他爸爸说的嘛,这个年纪就是要好好谈恋爱……我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没女孩肯要吧?” 女生们笑笑,杨景行说:“这句话保密,说出去别人笑死。” 萧舒夏眼观八方地说明:“我们当父母的要求又不高,只要性格好,知书达理,人长得好看一点……” 杨景行埋怨:“你又吓她们,她们都符合。” 喻昕婷嘿嘿。 杜玲不屑:“哎呀,真是吓死我了。” 齐清诺微笑:“缘分未到吧。” 萧舒夏高姿态说明:“他爸爸说了,要是什么明星歌星,坚决不行!” 杨景行受不了:“你放心,没明星歌星搭理我。” 萧舒夏认真地对女生们谦虚:“我不是那种家庭,也要不起那种面子。” 杨景行庆幸:“幸好今天没外人。” 萧舒夏对女生们笑:“阿姨知道你们是杨景行的好朋友,才跟你们说这些。” 齐清诺认同:“我觉得您说的都有道理。杨景行其实很感激父母家庭,他为您写了一首歌,不知道您听了没。” 萧舒夏问:“是不是你早上唱的那个?” 喻昕婷看过谱子了,但是没听杨景行唱过,杜玲还不知道这回事,要杨景行现在就唱,杨景行不肯,说迟早会有人唱,而且比他唱得好。杜玲没当着萧舒夏的面发飙。 因为曾经和段丽颖这样的大明星一起光顾吃过饭,所以饭店经理还记得萧舒夏和杨景行,并对杨景行提着的生日蛋糕十分敏感。 萧舒夏把四零二一顿吹嘘,让饭店经理安排大厨亲自服务。帽子高得能戳到天花板的大厨当着客人的面把大个头鲍鱼装盘浇汁,服务员再端到客人面前,先给萧舒夏,再给杨景行。 杨景行指喻昕婷:“先给她们。” 喻昕婷还谦让一下。 电话又响,杨景行出门接听,几分钟后回来发现都还在等他。 萧舒夏不太高兴:“谁?” 杨景行诚实:“夏雪她们。” 萧舒夏简直生气:“你们一天电话打不完啊!” 杨景行招呼:“吃吧。” 萧舒夏举杯:“先干杯,来,阿姨祝你们学习进步。” 杜玲回敬:“祝阿姨身体健康……”瞟杨景行一眼:“生日快乐。” 齐清诺也说:“谢谢您,祝您青春永驻。” 喻昕婷跟着:“谢谢阿姨。” 开吃,大厨完成责任地听了客人们的肯定后感谢着离开。虽然菜不错,萧舒夏也始终喜笑颜开,但是这顿饭终究不如杨景行和朋友们单独一起时那么洒脱活跃,只能说气氛还不错,因为萧舒夏没再絮絮叨叨男女朋友的问题。 吃完饭后商量一下,杨景行准备先送萧舒夏回家再送女生们。齐清诺想自己打车回家,但是萧舒夏坚持让杨景行送客人,她自己倒是可以不要儿子管。 萧舒夏还建议:“你们再去找地方玩呀,别太晚就行。” 杨景行有孝心,先送母亲。这次就是萧舒夏坐到副驾驶了,不过她一路上大部分时候都是把头扭向后座的。 说起自己后天就要回九纯了,萧舒夏又邀请:“明天阿姨再请你们去吃日本菜,好不好?” 杨景行先不同意:“好不容易一个周末,别人都陪你呀。” 齐清诺笑:“主要是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萧舒夏亲切地笑:“可能是我自己没女儿,看见你们这些乖巧女孩子就喜欢。” 杨景行感慨:“算我有孝心了。” 女生们笑,萧舒夏却又不开心了:“你有孝心?不知道你的孝心在哪里!” 杨景行求情:“可不可以不说这个了?” 萧舒夏对儿子伸直脖子:“不是我急,你到年纪了!” 杜玲也受不了:“阿姨,其实大学谈恋爱的是少数,而且杨行才大一。” 萧舒夏认真起来:“不是,人有成熟得早晚……” 萧舒夏还讲起大道理来,就是事业上的努力和进步应该伴随着感情家庭生活上的成长与成熟,这样才是完整健康的,不然的话,事业再成功,没有家庭和感情上的支持,也是很难长久的。男人,就是要在适合的年纪有适合自己的经历或者洗礼。 萧舒夏还举例子,说她一个同事的儿子,相貌,性格和事业看起来都不差,可三十二岁了才第一次谈恋爱结婚,结果果然是如好多人所料,不幸福。 萧舒夏恨铁不成钢地惋惜:“……其实人品又没问题,就是不懂得夫妻相处的艺术,男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糊里糊涂结了婚,结果婚姻不幸,对双方家庭,对事业,影响都不好……幸好没孩子。” 齐清诺笑:“杨景行情商没问题,您不用担心。” 萧舒夏郁闷:“那就是智商有问题,这么多好看的女孩子……” 杨景行劝:“这些话题,你留着回去和周龙龙她妈讨论去。” 萧舒夏烦:“你这样,我有什么好讨论的?别人儿子高中就有女朋友了!” 齐清诺使坏:“您就说杨景行还在慢慢选。” 萧舒夏哈哈笑着谦虚起来:“选?能求到一个就不错了,谁让他选!?” 杜玲娇笑:“说不准好多啦,音乐学院那么多美女。” 齐清诺不知羞地开玩笑:“我也参加吧,凑个名额。” 萧舒夏哈哈大笑,看样子简直想往后座钻:“你爸爸妈妈怎么舍得哟,那种高级知识分子家庭。” 齐清诺说:“他还不一定选我。” 杨景行威胁:“有本事你试试。” 萧舒夏又忙着回身揪儿子:“你就敢说说。” 杜玲同意:“他就嘴巴厉害。” 喻昕婷陪着呵呵乐。 到家楼下后,萧舒夏想请女生们上去坐坐,杨景行又搅合,女生们又推辞,就只好一阵互相感谢再见。 萧舒夏刚下车,杨景行就警告三个女生:“不准笑我,不然不送了。” 杜玲讥笑:“好了不起哦,有事业了,该有女人了!”说着里开车门下去。 喻昕婷一急,想挽留:“他开玩笑的。” 杜玲却拉开了副驾驶门上车,回头笑:“他妈好有意思哦?” 齐清诺笑问杨景行:“你是不是还有逆反心理?” 杜玲冷笑:“他逆反?好多事你们不知道!” 齐清诺有兴趣:“分享一下。” 杜玲冷哼:“从小就好色!” 喻昕婷陪着笑脸,齐清诺惊喜:“这个新鲜。” 杨景行回头不高兴:“新鲜吗?” 齐清诺笑着补充:“我觉得。” 杜玲质问:“你敢说你没有?” 杨景行只能说:“至少我比较有品味。” 杜玲斜眼:“滚……又去齐清诺那玩?” 杨景行摇头:“不玩了,明天喻昕婷还要上课。” 喻昕婷说:“不要紧,我能起来。” 杨景行说:“已经很奢侈了,不玩了。” 杜玲鄙视:“吃你几个钱?还不是你的!” 杨景行解释:“我是说美女奢侈。” 齐清诺笑:“你消费不起?” 喻昕婷灵光一现:“班尼路,牌子!” 杜玲说:“他妈喜欢牌子货,他读初中就有lv了,后来我们县好多中年妇女都买,现在整条街都是了,受不了。” 杨景行警告:“中年妇女?你小心点。先送喻昕婷回学校,再送你。” 杜玲问:“诺言呢?” 杨景行说:“送你再送她。” 杜玲谦让:“你先送她。” 杨景行摇头:“绕路。” 杜玲问:“你急什么?去约会啊?” 杨景行不要脸:“约会完了,谢谢你们。” 杜玲呕吐状。 齐清诺说:“既然任务完成,我等会去找甜甜她们玩一会,你送杜玲吧。” 杨景行又跟喻昕婷说好明天晚上接她去酒吧看付飞蓉和成路合作。杜玲也想去,杨景行又说是纯工作,没意思。 一路上也没什么好话题能聊,到学校后喻昕婷和齐清诺就下车了。杜玲又建议再去她们学校附近的酒吧迪吧玩一会,杨景行又推脱明天事情还多。 杜玲叹气,冷淡地建议杨景行:“这么没兴趣,你别接我过来嘛。” 杨景行笑:“我就想看看美女,不想去玩。” 杜玲说:“算了,我也不想去,没意思。” 杨景行问:“这学期有没有奖学金拿?” 杜玲说:“不想说话就别说。” 杨景行委屈:“关心一下不行?” 杜玲淡然摇头:“算了,我已经习惯你的遗忘。” 杨景行嬉皮笑脸:“男人就是这样,不像女生,三天两头要见面打电话。” 杜玲说:“放心,我以后不会给你打电话了!” 杨景行自言自语:“不惹肚子疼的女生。” 杜玲突然叫:“朋友?朋友个西瓜!老子难受得起不了床,还来陪你过鸡毛生日,得到什么了?” 杨景行减速停车,看着气愤又委屈的杜玲一会,关心:“吃点药吧,买了没?” “滚!”杜玲怒目圆瞪,一点也不客气,“你开不开车?不开我自己坐车!” 杨景行又开车。 好一会后,杜玲又温柔了一些说话:“我自己情绪不好,你别受影响。” 杨景行说:“受了点,不过我还是赚的,这条领带就够你情绪不好十次,再加上你打扮这么漂亮,起码一百次。” 杜玲笑一下,问:“齐清诺是不是够一万次?” 杨景行笑着沉默。 杜玲又问:“陶萌呢?” 杨景行说:“你又用掉一次。” 杜玲冷笑:“陶萌只值一次么?” 杨景行说:“别说这个。你要是难受,买点药吃吧,别捱着。” 杜玲摇头:“心里难受,没药。” 杨景行说:“那就找心药,回去找章三他们玩游戏,转移注意力。” 杜玲又叹气:“你要是和章杨综合起来,就好了。” 杨景行笑:“你嫌我瘦了还是他矮了?” 杜玲又笑,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打通,杜玲又恢复了一点风采:“喂……刚陪杨鸡毛他妈吃晚饭,他送我回学校……他生日……我也今天才知道……你不记得关我西瓜事……他们也没有……老子当然知道……还有齐清诺和喻昕婷……就我们几个……哼哼,你可以学他啊……老子怎么知道他不说话……” 被杜玲眼神提醒了,杨景行就大声:“路边有个美女,我在看。” 杜玲干脆把电话免提了贴近杨景行耳边,是章三气愤又喜庆的声音:“喂……老子操啊,你西瓜鸡毛,生日只请美女么?” 杨景行说:“当然。” 章杨气愤:“那我到时候也只请美女。” 杨景行笑:“英雄所见略同,好兄弟。” 章杨哈哈笑:“真的,下个月,你们一起过来,我叫鲁风仁他们。” 杨景行不干:“你没过来想我过去?滚,没空。” 章杨继续哈哈:“老子讲客套话,你当真啊!” 杨景行说:“那我没话说了,你和杜玲讲。” 杜玲收回电话关了免提:“……嗯……好……挂了。” 挂了电话后,杜玲开始为难了:“到时候,送他什么好?” 杨景行笑:“他最喜欢美女。” “滚。”杜玲气愤了一下又说:“我没你这么多美女。” 杨景行又担心:“不过他女朋友肯定不喜欢。” 杜玲笑:“西瓜女朋友,一个学校的网友,见面吓死了!” 杨景行哈哈乐:“别跟鲁林说。” 杜玲也乐:“要把他笑死……我偏要讲!” 又一路谈笑起来,杨景行送到学校门口后不得入内,只好在路边停车。 杜玲热情一下:“去学校走走?” 杨景行摇头:“你不舒服,早点回寝室休息。” 杜玲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别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你是个九纯人吧?” 杨景行点头:“谢谢了。” 杜玲埋怨:“谢你个西瓜……你真的不去石陵?” 杨景行笑:“我理解章三。” 杜玲白眼:“只有老子够兄弟!拜拜!”语气很不友善。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本行 掉转车头,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还在学校没?” 齐清诺嗯。 杨景行说:“我去接你。” 齐清诺建议:“别这么负责,早点回去陪你妈吧。” 杨景行说:“我听她的,送你。” 齐清诺不多啰嗦:“你到哪了……快到了打电话,我过去。” 二十分钟后,齐清诺在浦音大门口上了杨景行的车。音响里正播放的是拉维香卡的西塔琴专辑,杨景行伸手关掉了。 齐清诺却有兴趣:“别关呀。” 杨景行说:“不好听。” 齐清诺问:“要气氛呀?” 杨景行看齐清诺,笑着点头。 齐清诺微笑,问:“想听什么?” 杨景行说:“你唱的。” 齐清诺想了一下:“《好久不见》,冉姐推荐的,陈小霞写的,听了没?” 杨景行摇头:“cd买了,还没听。” 齐清诺说:“记得不太清楚,将就听。” 《好久不见》,很温柔又很有沉淀的一首歌,刚发行不久,反响很不错,只是没有街头巷尾那种红。陈小霞是台湾的老音乐人了,甘凯呈特别推崇的一个歌手、创作者、制作人。陈小霞有许多优秀的作品,只是她长相一点也不漂亮。 甘凯呈混了十几年了,可他的办公室里一共只有十来张他和歌手或者创作人的合影,陈小霞是其中一个,此外还有齐达维段丽颖这些重量级。程瑶瑶和安卓,甚至杨景行都还没资格上榜。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齐清诺舒适地靠在座位里轻唱着,一脸温柔地看着前方,唱到“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时才看了看杨景行,笑容和歌声一样轻柔。 杨景行听得车速都慢了好多,回应齐清诺的眼神似乎也温柔,尽管没笑容。 齐清诺唱完后,两人都没马上说话,似乎在感受车里温柔的气氛。 等红灯了,齐清诺问:“喜欢吗?”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能配合你的心情吧?” 杨景行责怪得温柔:“别破坏气氛。” 齐清诺呵呵乐一下,说:“要礼物吧。” 杨景行说:“谢谢。” 齐清诺摇头,强调:“问我,要礼物!” 杨景行说:“要到手了。” 齐清诺拍拍自己的包包:“不算,这里的!” 杨景行笑:“伸手要?我哪那么不要脸。” 齐清诺说:“女人对要来的没兴趣,男人对送到的没兴趣,所以。” 杨景行不信:“什么理论,我不是男人?” 齐清诺还扭头傲娇起来:“那算了。” 杨景行还真恬不知耻地伸手了:“我要礼物……求你了,我要礼物,给我吧。” 齐清诺拉开背包,拿出一个不讲究的牛皮纸包扯开,是一个白色的陶瓷杯,还有勺子。齐清诺把杯子端到杨景行面前,白色的底釉上有不大不小亮蓝色的“肆零贰”字样。杯子做工不错,釉色明亮,字也是烧上去的。 杨景行欣赏杯子,只用余光看路,笑:“我还没这么出名吧。” 齐清诺说:“定做的,我妈的朋友开的陶艺工作室。”她把勺子也拿出来,细细的勺柄上有402字样。 杨景行说:“好看。” 齐清诺笑:“别感动,不是专门准备的。做着好玩,今天派上用场。”一不小心,杯子掉了下去,不过是落在她腿上。 杨景行惊得吼:“坏了你赔。” 齐清诺笑一下,用牛皮纸胡乱把杯子裹起来。杨景行一把夺过,小心塞在仪表盘上固定住,想起来说:“谢谢。” 齐清诺品味一下,说:“感觉还是要来的。” 杨景行委屈:“我真心诚意有感而发。” 齐清诺笑:“能要到也好,不过说的没唱的好听。” 于是杨景行又唱一遍《谢谢》,这首听起来更有沉淀更富有层次和热情地歌,杨景行唱得很好,感觉清唱比酒吧里的弹唱还打动人心。 齐清诺恬静地听完,开玩笑地对杨景行说:“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感动都是假的……以前的都是技术,这次是感情。” 杨景行笑:“我当是表扬。” 齐清诺采访:“你自己感觉呢?” 杨景行说:“以前都是构思旋律和声,写这首的时候,我想人更多。” 齐清诺笑一下,问:“想到我没?” 杨景行点头,又补充:“有点多。” 齐清诺了解地轻轻点头一下,不再啰嗦这个话题了。 到酒吧后,杨景行坐了一会。辉煌在继续主打成路乐队的新鲜感,生意确实比以前好一点。赵古告诉杨景行他们又去看了几处房子,但没有很中意的,等选到合适的了再让杨景行去定夺。 杨景行准备离开的时候,齐清诺跟上了:“送我。” 说起明天要带邵芳洁和何沛媛去录音的事,杨景行邀请齐清诺也去玩玩,齐清诺却说没空,要陪母亲。 到家后下车前,齐清诺看着杨景行郑重其事:“生日快乐!” 杨景行点头感谢。 “走了。”齐清诺下车。 杨景行跟着下车,不要脸:“给个你不要的。”朝齐清诺伸双手。 齐清诺原地立定,笑:“我不拒绝。” 杨景行上前两步,礼貌地抱了齐清诺的双肩一下,又说:“谢谢。” 齐清诺埋怨但是轻声:“我最不想要这个。” 杨景行松开,似乎无话可说:“进去吧。” 齐清诺退后一步笑:“这个气氛,不合适吧?” 杨景行也笑:“拜拜。”上车离开。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陪母亲去看了个曲艺展览。展览内容丰富,京剧,越剧,昆剧,粤剧,黄梅戏,山东大鼓…… 萧舒夏就是冲着昆剧去的,没有什么大名家现身,但是昆剧迷们翘首企盼的昆五班小小亮相了一下。萧舒夏很激动,差点问那些小青年小姑娘要签名。其实昆五班才开始三四年时间,那些学生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人才济济的昆大班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而由于时代原因,昆二班和昆四班都没有什么成就,现在就剩下昆三班的中老年演员们撑起昆曲这门高雅艺术了。 而随着时代的变迁,戏剧的受众面越来越窄,所以昆五班那些新时代的年轻继承者们就被寄予了相当大的期望。十年制的本科,估计在全世界的各种学历中都是翘楚了。 萧舒夏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旦角身上,一个劲地赞叹好看漂亮,尤其是那高个刀马旦。 看完展览后,杨景行就带着母亲去学校接邵芳洁跟何沛媛。可萧舒夏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何沛媛热情了一阵后就不肯一起,要年轻人们自己去吃饭,别管她了。 何沛媛不好意思了:“阿姨,您难得来一次,杨景行肯定要陪您的。” 邵芳洁也说:“我们其实准备去食堂的。” 杨景行想不通:“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萧舒夏揪杨景行耳朵,让两个女生发笑。 也不麻烦了,就简简单单吃一顿。不过萧舒夏还是东打听西打听,主要是针对何沛媛。 何沛媛如实回答:“我妈在浦钢上班,我爸爸也是,不过生病后就没上班了。” 萧舒夏关心:“生病?什么病?” 何沛媛没怎么沉重:“尿毒症。” 萧舒夏简直震惊:“……这个病,不好治。医疗费单位报销吧?” 何沛媛点头:“报销一多半。” 萧舒夏担心:“开销还是大哦?” 何沛媛继续点头:“平均一个月,我们自己要出四五千。” 萧舒夏急切:“妈妈工资高不高?” 杨景行受不了:“问那么多。” 何沛媛笑:“也有四五千,够医疗费了。” 萧舒夏怜爱地看着何沛媛:“哎呀,想不到,那生活呢?亲戚帮衬点吧?” 何沛媛嗯:“有,我大姨家对我们挺好的。” 邵芳洁看着何沛媛怀疑:“我觉得你挣的比你妈多吧?” “大部分时候都没那么多。”何沛媛摇头,又小兴奋:“看运气,去年寒假做个活,一个星期有八千,像年终奖,乐坏了,不过就遇上那一次。” 萧舒夏紧张:“做什么?” 何沛媛说:“给商家做展销,卖家庭影院的。” 萧舒夏似乎明白地点点头,关怀:“不辛苦吧?” 何沛媛笑:“还好,我抗冻能力强……阿姨,您喝汤。” 萧舒夏连忙递上碗了谢谢,又感叹:“一点没看出来,这么好看的女孩子,这么点年纪……爸爸生病多久了?” 何沛媛说:“四年了,我高考前就病了,没让我知道……你要不要?” 杨景行说:“我自己来。” 何沛媛就把勺子放杨景行的方向放,萧舒夏就给何沛媛夹菜:“多吃点,这么瘦。” 杨景行笑:“不是饿瘦的。” 何沛媛也笑:“谢谢阿姨……祝您身体健康。” 萧舒夏简直感激,越发关心起来:“尿毒症,要换肾吧?” 何沛媛甜美的笑容没了,吃了一小口菜才说:“不知道……没肾源,而且换肾也不一定好,要匹配得好保养好,不然病人更受苦。” 萧舒夏沉重了好一会才苍白道:“现在科学发展这么快,说不定哪天就出什么药,就能治好了。” 邵芳洁似乎不太会安慰人:“还有好多人说没就没了,出车祸啊……” 何沛媛又笑:“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萧舒夏爱心泛滥起来:“要是有困难,就跟杨景行说,跟阿姨说,你们是好朋友嘛。” 何沛媛笑得甜:“谢谢阿姨。” 吃完了饭,杨景行先送萧舒夏回家,再带着两个女生去公司。邵芳洁还挺激动的,盼望着能不能见到什么明星帅哥。 宏星公司也有周末啊,没什么人加班。前台登记后,杨景行还是带着两个女生简单参观一下。 邵芳洁有点不满足,原来拥有那么多明星的宏星公司就是这样子,也没啥特别的啊。在她的想象中,似乎应该有科幻电影般的保安系统。 不过四零二工作室那普普通通的门脸却让邵芳洁和何沛媛一阵驻足感叹,何沛媛还逗乐:“应该叫怪叔叔工作室。” 门开了,是庞惜等着的,她视线在何沛媛身上定格了一下才说:“你们好,欢迎。” 杨景行介绍了一下,庞惜还是公司编辑助理,邵芳洁和何沛媛是他的同学。 庞惜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杨景行说:“不需要,你可以不来的。” 庞惜又问女生:“你们喝什么?” 杨景行说:“我来。” 庞惜不强求,点头。 杨景行带着两个女生进了自己办公室,让她们先参观新奇一阵。可能在邵芳洁眼中,四零二还配不上这么高规格吧。杨景行给一人一杯速溶咖啡,然后开设备。 何沛媛坐在椅子上转圈,小声问:“外面办公室是她的?像你的秘书。” 杨景行也小声:“监工。” 何沛媛呵呵偷乐,四下观望着说:“那你四零二不要了?” 杨景行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何沛媛不屑:“你才多久,我们在三零六几年了。” 庞惜送进来两张表格,说:“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杨景行点头:“我们要不了多久。” 两个女生看表格,就是填写乐手信息和录音资料的。 邵芳洁问:“是不是按时间算?” 杨景行点头。 邵芳洁乐了:“那我填十个小时,多少钱?” 何沛媛怀疑:“那公司肯定要说他有问题。” 邵芳洁不信:“四零二耶,谁敢。签字!签字!” 何沛媛有点期待:“终于干回老本行了。” 杨景行说:“开始吧。” 何沛媛开乐器盒子:“来……你先唱一遍,我们找找感觉。” 邵芳洁点头:“就是就是……哎呀,我们别这么小声,又不是做贼!” 何沛媛对杨景行嘿嘿:“怕给你丢脸。” 杨景行说:“这栋楼里估计还没来过比你好看的。” 何沛媛不屑:“怎么可能!老大没来过?” 邵芳洁不介意地嘿嘿笑。 杨景行无奈:“我先唱一遍,不准笑我。” 何沛媛带着邵芳洁鼓掌。 第二百八十九章 清白 从《雨中骄阳》在学校暂露头角以来,杨景行各种形式的音乐作品已经有十几件。 《风雨同路》在熟练运用对位法的基础上很好听,《就是我们》展示了作曲者浩瀚的乐思,而没怎么流传开的《宁静》或者《绽放》,也只能算是炫耀旋律创作能力的小品。 还有《霞光》、《少女》、《心情的承诺》、《指尖流水》,都是靠作者的旋律创作或者杜撰能力取胜,几首歌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明显共同的作者风格特征。 简单的说,就是这些作品都不是源于生活的感悟什么的,只是作者学得多学得精并且有天赋,稍微刻苦一点,必然就能生产杜撰出这一些好产品。这就好比把一个人封闭起来让他不断熟读各种古诗词,只要这人不是傻子,他最后必定也能自己吟出几个漂亮好听的句子,那怕他对生活对社会几乎一无所知。 音乐学院的学生,好歹都有点鉴赏能力,而且也乐于鉴赏评价,所以浦音的论坛上经常会出现一些闪烁其词地对四零二的不屑,说北楼守夜人其实就是个“音符暴发户”,他拥有大把大把可以随意抛洒显摆的旋律乐思,但是那些旋律里根本没有他自己的情感素养。 想想也是,四零二这家伙根本不知生活疾苦,成天窝在脂粉堆里,写个《豆蔻》还能理解,可《升c小调奏鸣曲》这种作品哪是他能有感而发创作的?肯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地做作拼凑出来的! 而齐清诺唱《亲爱的朋友》,绝对不会有人说她那是生产,当然是创作,是艺术!所以甘凯呈会用个人感情为《我想知道》流泪,而对《指尖流水》、《少女》,更多的就只是商业上的肯定了。 很奇怪,商业和艺术总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月亮之上》专辑的真实销量虽然不怎样,还是“借鉴”的,但是歌多红啊,城市乡村,公交地铁,到处都听得见,《豆蔻》都还差得远,可甘凯呈至少不会被那种所谓的“民族风格”感动。当然,也不得不说《月亮之上》的那种努力和尝试也是值得肯定和鼓舞的,只是红得让人堪忧。 好在杨景行现在有了《谢谢》,相信甘凯呈对这首歌是有感情共鸣的。而甘凯呈对《风中心中》的态度,基本是介于商业肯定和情感欣赏之间的,因为这首歌除了作者的旋律卖弄也还有一些情感述说。如果是杨景行自己填词,说不定会更有情感效果。 杨景行现在给邵芳洁和何沛媛唱《风中心中》也是用的商业套路,如果他换上唱《谢谢》时的状态,肯定是另一种感觉。 商业的也好听,邵芳洁和何沛媛都很专注地看着杨景行。杨景行似乎入行随俗,也拿着谱子唱,免得视线没地方放。 听完后,邵芳洁鼓掌:“其实我觉得你唱歌比弹琴好听。” 何沛媛笑着肯定:“好听!” 开始吧,何沛媛先来,她要杨景行先别录,先听她弹一遍。总谱中,三弦一共有四段,加起来总时长在三分钟左右,并没什么特别的难度技巧,对本科生来说应该很轻松。 听何沛媛弹了一段后,杨景行还是讲一下不太满意的地方,并解释:“……录好一点,争取以后还找你们。”流行乐中的常见乐器,公司都有固定乐手,但是三弦在流行乐中不属于常见乐器,甚至二胡也不是。 何沛媛自信满满:“瞧好吧你。” 一开始工作,三个人都进入了状态,再没什么玩笑嬉闹了,尤其是杨景行的要求明显严格,就前奏里的三弦,也要何沛媛调整重来了十几次。邵芳洁都情绪紧张了,看样子简直想提着二胡再去练一会。 三个人是两点开始的,到近四点钟,才终于把几段三弦都录好了。 何沛媛也累了,站起来活动肢体,但神情高兴:“做好了我要一份,保证不泄密行不行?” 杨景行说:“肯定给你听,你要是有事就先走,我叫庞惜送你。” 何沛媛摇头:“放假!现在去也没活接。” 邵芳洁来,她一开始还真有点紧张,被何沛媛按摩咯吱了一阵后才放松下来。然后就顺利了,一个多小时就录好了。 杨景行在两个女生的注视下熟练操作软件,把若干条音轨合并。其他乐器的他早已经用合成器搞定,所以只用了几分钟,伴奏音轨就完成了。 急不可耐地听听,两个女生没进过专业录音棚听过专业的设备,所以还觉得这小样已经很精细了。 两个兴奋的女生觉得不听听完整的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杨景行被逼当歌手,带上监听耳机录了一个清唱音轨加进去。他对自己似乎没那么高要求,只唱一遍。 杨景行演唱的《风中心中》小样很快就出炉了,两个女生听得有点痴呆,似乎不敢相信一首这么好听的歌就这么制作完成了,她们还是其中的功臣。 邵芳洁信誓旦旦:“要是就这么发专辑,我一定买一张,只有一首歌我都买!” 何沛媛嘻嘻:“我要送的……我也开始觉得你更应该唱歌了,肯定红得发紫,我是你忠实粉丝。” 杨景行笑:“我也不想在你们面前丢脸啊,就给你们听,还要找别人唱。” 何沛媛装可爱:“好荣幸好荣幸!” 填单子吧,何沛媛和邵芳洁用杨景行的笔写下自己的信息和银行卡号。时间就是五月十九号的下午两点到六点,邵芳洁建议写个七点八点,何沛媛指着外面提醒:“监工!” 两个女生写好后,杨景行再在公司验收人一栏签名,就把单子给庞惜了,预计两个女生能在一个星期内拿到几百块的报酬。 何沛媛还跟庞惜不好意思:“我们第一次,让你等到这时候。” 庞惜摇头:“应该的,辛苦了。” 杨景行说:“以后尽量不加班。” 庞惜又说:“没关系,应该的。” 何沛媛邀请:“下班吧,一起走。” 庞惜摇头:“你们先走,我稍等一会。” 于是几人再见。 进电梯,何沛媛问杨景行:“你现在回家?” 杨景行说:“送你们。” 邵芳洁客气:“算了吧,我自己回去,你送标杆。” 杨景行说:“我要去学校接喻昕婷。” 何沛媛嘻嘻:“晚上有活动?” 杨景行点头:“去辉煌,喻昕婷想去看看付飞蓉。” 何沛媛问:“我能不能去?” 杨景行奇怪:“我怎么知道。” 何沛媛笑,邀邵芳洁:“一起去玩。” 邵芳洁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都是美女。” 杨景行笑:“这么讨厌美女还减肥跟她同流合污?” 两个女生都不欢喜,何沛媛气愤:“什么叫同流合污?” 邵芳洁烦:“别说减肥!”不过她最终还是被何沛媛说服了,同意也去辉煌。 在浦音大门口,喻昕婷上了奥迪副驾驶,刚回头还没来得及惊喜,被邵芳洁抢先了:“去酒吧就是不一样,这么美!” 喻昕婷还击:“你们才美。” 杨景行问:“吃什么?” 喻昕婷问:“你们也去辉煌?” 何沛媛点头:“你快决定去哪吃,我们沾你的光。” 喻昕婷机敏:“你们先上车。”又问杨景行:“阿姨呢?” 杨景行说:“看昆剧去了。” 喻昕婷说:“盼盼已经过去了……有点饿,不过不知道吃什么。” 杨景行问:“火锅?” 喻昕婷摇头:“不太想……安馨他们昨天去吃西餐了……” 杨景行就问:“哪?” 喻昕婷说:“金钱豹,不远。” 邵芳洁说:“自助的!我减肥呢!” 喻昕婷建议:“有点贵,我们aa。” 杨景行跟喻昕婷商量:“那个要慢慢吃才划算,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吧?” 喻昕婷点头:“好。” 何沛媛说:“好久没吃百纳的冬瓜条了,有点想。” 喻昕婷同意:“好!” …… 杨景行请客,随便吃了一顿后就朝酒吧赶,路上何沛媛还给齐清诺打了电话:“……准备三个帅哥,我们自带了一个……当然是给你……哈哈……咯咯……吃了……录完了……绝了,白金唱片……嗯,洗白白等着我哦。”一到酒吧,喻昕婷就轻车熟路地带着何沛媛跟邵芳洁去后台找付飞蓉了。杨景行一个人坐着,等来了长发女孩袁皓楠。 袁皓楠今天又换了风格,白色的帆布鞋加浅灰丝袜,还有介于淑女和性感之间的裙子。 袁皓楠她们今天只来三个人,少了那个女性化男人,是男性化女人先跟杨景行打招呼,很熟络:“四零二,一个人?” 杨景行摇头指一下:“她们在后面。” 袁皓楠对杨景行笑笑:“周末。” 男性化女人热情:“生意这么好,我们拼桌吧?” 杨景行陪笑脸:“你们玩,我们呆不了多久。” 于是袁皓楠她们准备去找座位,走了两步袁皓楠又转身,稍弯腰对杨景行关心:“那首歌,会发行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会。” 袁皓楠问:“是不是你唱?”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谁唱,不过肯定不是我。” 袁皓楠点点头,笑一下:“可惜了……对了,你说给我谱子呢?” 杨景行不好意思:“没想到你来这么快……我写一份吧,不知道大卫这里有纸没。” 袁皓楠连忙翻包包,拿出一个小本子连同笔递给杨景行,并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可男性化女人她们却自顾自去了。 袁皓楠帮杨景行翻本子:“瞎写的东西,别看了……这里。” 杨景行也没表现出好奇,问:“我写简谱?” 袁皓楠点头:“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杨景行说:“这种麻烦我真想多几次。” 袁皓楠笑,看着杨景行手中的笔。 正当袁皓楠偏着脑袋监视杨景行奋笔疾书的时候,喻昕婷她们四人出来了,走过来,齐清诺对袁皓楠笑:“美女。” 袁皓楠抬头,也是笑脸相迎:“嗨……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一下,他马上写好了。” 齐清诺在杨景行另一边坐下凑近看一下,然后笑着谴责:“喂,偏心了吧?” 何沛媛就差伸手抢:“什么?” 喻昕婷和邵芳洁也坐下,回应了一下袁皓楠的笑脸。 何沛媛哼杨景行写下的简谱,齐清诺说明:“他的新歌,在这唱过,美女很喜欢。” 何沛媛威胁:“好哇,怪叔叔,我告诉王蕊,你在外面认识美女了。” 杨景行笑:“清白的。” 袁皓楠对何沛媛呵呵:“你们这么漂亮,别人不介意啊?” 何沛媛克制着笑容:“我们?我们是默许的,哦?” 杨景行边写边介绍一下:“都是同学,她是学三弦的,她是拉二胡的,她是钢琴。” 袁皓楠显得荣幸:“才女,美女。” 何沛媛继续威胁:“我给王蕊打电话,你惨了。” 袁皓楠问:“你女朋友啊?” 除了邵芳洁嘿嘿两下,其他三个女生几乎都没怎么笑,杨景行也懒得解释:“开玩笑的。”一心多用问喻昕婷:“乐队认识没?” 喻昕婷摇摇头:“盼盼说她也还不熟。” 杨景行点头:“等会给你们介绍。”笔下飞快。 袁皓楠还不满足:“要是有伴奏谱就更好。” 杨景行点头:“下次带给你。” 何沛媛当仁不让:“我也要!” 杨景行点头:“网上发给你。” 袁皓楠问:“你上网啊?”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揭穿:“好少上线。” 邵芳洁证实:“我从来没见过。” 何沛媛不满:“别冤枉怪叔叔好不好,签名他都记得!” 袁皓楠呵呵:“你叫怪叔叔啊?” 齐清诺笑:“这是她们的特权。” 杨景行终于写完了,递交给袁皓楠,还抢先:“谢谢,谢谢。” 袁皓楠还是走程序:“谢谢你。”站起来:“我过去了,你们玩。” 杨景行点点头,何沛媛跟他打听:“付飞蓉的化妆技术跟谁学的啊!?” 杨景行站起来:“给你们介绍乐队。” 第二百九十章 踢馆 杨景行主要是给喻昕婷介绍成路乐队几人,不过邵芳洁和何沛媛也跟着认识了。何沛媛还主动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呵呵笑着跟主动正式的赵古握手。 齐清诺似乎和乐队很熟了,问何沛媛说:“怎么样?满意吗?”再跟赵古解释:“要我准备帅哥,我说早准备好了。” 何沛媛点头乐,搂齐清诺:“好姐妹。” 赵古摇头憨笑,高辉嘿嘿,孙桥不好意思,刘才敬忙着调琴弦没时间抬头。 杨景行说明一下:“喻昕婷和付飞蓉是老乡,也是好朋友。” 赵古又很外交地向喻昕婷伸手:“你好,很荣幸认识你。” 喻昕婷有点不好意思。 几人回去坐下了叫喝的,齐清诺给年晴打了个简洁的电话后说她很快就来。 有了乐队后的辉煌酒吧档次提升了,先是孙桥架子鼓solo,慢慢吸引镇定客人们的注意力后,冉姐才上台欢迎大家,准备献唱。 喝的上来,齐清诺招呼大家碰杯,何沛媛笑:“别这么客气。” 齐清诺说:“难得有你这样的美女来。” 何沛媛谦虚:“有你坐阵呀。”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来评个高低。” 杨景行说:“你美。” 齐清诺很不高兴,何沛媛得意地嘻嘻笑。 杨景行又对也乐呵的喻昕婷说:“你更美。” 喻昕婷不笑了,邵芳洁警戒起杨景行不怀好意的眼神:“别说我!” 邵芳洁和何沛媛很快被冉姐的歌声吸引了,对她们来说还是很值得一听的。而冉姐之后的付飞蓉又是另一种对比鲜明的风格,也不能错过。 不过邵芳洁听出来了:“配合不太好,刚开始吧。” 何沛媛也说:“要慢慢磨合。” 喻昕婷就解释一下共同进步有什么好处。 年晴进酒吧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邵芳洁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邵芳洁被吓得一蹦弹,差点把杯子扔了出去。 年晴都不道歉,坐下了讽刺杨景行:“你阵容越来越大了。” 何沛媛不介意:“就等你呢。” 坐了一会后,台上休息的时候,何沛媛对杨景行提议:“你和老大来一个。” 杨景行兴奋期待:“来个什么?” 齐清诺无视,邵芳洁哈哈,何沛媛坏笑了又期待:“唱歌,好想看你们合作。” 杨景行看齐清诺,齐清诺问:“美女的要求无法拒绝是不是?” 何沛媛解释:“跟美女合作无法拒绝……让她们看看,什么是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杨景行责怪何沛媛:“别给我这么大压力……《好久不见》,我伴奏。” 齐清诺对何沛媛笑:“给你面子。” 杨景行和齐清诺挺有人气,他们刚走近舞台掌声就响了起来。杨景行去钢琴前坐下,齐清诺调整一下麦克风介绍:“一首《好久不见》献给大家,谢谢。” 何沛媛邵芳洁用力鼓掌,袁皓楠那桌倒是显得司空见惯,没有以前那么热烈了,不过袁皓楠脸上还是有笑容。 钢琴前奏,杨景行半即兴,比原版稍显厚重丰满一点。齐清诺并不需要杨景行的提醒,知道在什么时候用什么调开唱。 可能是视觉效果好一点,或者名气大一点,而且还物以稀为贵,客人们现在给舞台的尊重明显多了很多。 齐清诺似乎比昨天在车上更投入一点,手握话筒眼睛时长帮睁半闭,唱出了感觉。杨景行也做出了认真对待的样子,不过还有空用眼神回应何沛媛奖励的双大拇指。 这种单调又显得深沉厚重的歌,冉姐一般不怎么唱,付飞蓉更少触及,所以对辉煌来说还算新鲜,客人们越来越专注。 齐清诺唱得很不错,虽然她没有冉姐那么成熟丰富的歌唱技巧,也没有付飞蓉那种独特的声线,但是情感是最大的力量,只要能地触动人心,什么高音颤音气声都不值一提。 齐达维都听得很认真,脸上没有克制的骄傲或者满足,就是欣赏。喻昕婷她们也听得很认真,何沛媛似乎都把注意力从赏心悦目的男女组合转移到动人的音乐上去了。 这种氛围,和杨景行那天唱《谢谢》的时候有点像。 一曲结束,齐清诺又展现出了笑容:“谢谢大家。” 客人们热烈的掌声似乎说明他们觉得今晚又值了,连齐达维也鼓掌。冉姐为齐清诺高兴,付飞蓉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凯旋回座位,何沛媛怀疑:“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们玩啊?这么默契。” 刚刚还很热烈的年晴又取笑齐清诺:“你以为你林黛玉啊。” 邵芳洁还在拍手:“金童玉女!” 年晴又挠自己胳膊:“痒了,怎能办?” 齐清诺笑:“上啊。” 年晴没齐清诺那么信任杨景行,还问他:“《天亮了》,行不行?” 于是杨景行屁股还没坐热又陪着年晴回台上,年晴也得到一阵掌声。看来大家还是喜欢花钱买刺激,一听歌名,客人们就热闹鼓掌起来。 年晴恰恰就是一个嗓子高,此外没多少技巧功力可言。为了配合,杨景行的伴奏更恢弘大气一点,调也高了一个八度。 年晴不会用假声,再高的音都是真声唱上去,而且她的高音充实而有厚度,有时候难免让人觉得难以承受。不过客人们很喜欢这种落差,年晴一个轻松的拔高能让大家用力起哄喝彩,各有各的享受嘛。 一曲结束,客人们猛烈喝彩,冉姐和成路乐队都对年晴表示佩服。 自己风光了一把,年晴又怂恿朋友们也去宣泄一下,可何沛媛和邵芳洁无论如何不肯,喻昕婷则最多愿意去伴奏。 冉姐正在台上说辉煌酒吧卧虎藏龙什么的跟大家逗乐的时候,被一桌客人招手叫了过去,然后她就过来齐清诺这边,说有个老主顾想跟杨景行合作一首。 那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不漂亮没化妆,但是看起来温柔有品位。确实是老主顾了,杨景行都见过几次。冉姐这边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一直朝这边看,齐清诺还热情回应了一下。 老主顾看到杨景行起身和冉姐一起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就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冉姐似乎也和对方很熟:“人我带来了。” 这一桌四个人都起立了,老主顾笑得比杨景行还灿烂:“四零二,你好……这是我老公,他们两口子是我们的好朋友。” 老主顾的老公和杨景行握手:“我老婆很会唱歌的。” 另外两口气稍显年轻一点,也对艺术家挺尊重。杨景行挨个握手问好,然后问老主顾:“您想唱什么歌?” 老主顾早有主意:“《漂洋过海来看你》,可以吗?” 杨景行点头:“请。” 冉姐抢在前面介绍欢迎一下,可老主顾还是先跟杨景行把丑话说在前头,说她不是专业的,也没有和演奏家合作的经验,不一定能表现得合格。 杨景行说:“听您的声音就是会唱歌的,我有信心。” 于是上台,到底是有年纪的,老主顾还算落落大方:“不好意思,我可能会打扰大家的兴致……我和老公十几年前就是大卫的粉丝,我们都很喜欢摇滚喜欢音乐……很高兴看到现在还有这么多年轻人在音乐的道路上奋斗,四零二的歌曲我也很喜欢……不说了,我赶快唱完下台吧。” 大家都是大卫的粉丝,互相给面子,鼓掌喝彩鼓励。 得到歌手的示意后,杨景行开始,并注意着和歌手的眼神交流。老主顾一开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唱得还不赖,在ktv里应该属于高水准了。 当然是杨景行配合歌手,他迅速的调整调和节奏,总算是小磕小绊地把一首歌合作完了。 别说,一曲结束后得到的喝彩还挺热烈。老主顾笑得好开朗,跟杨景行握手互相感谢。老主顾的老公邀请杨景行一起喝一杯,杨景行谢谢推辞了。 可辉煌酒吧里喜欢音乐的人多着呢,杨景行还没回座位,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来拦路了,几乎是真诚的请求:“四零二,能不能赏个脸?” 男人的两个男女朋友左右夹着杨景行跟他保证说明男人唱歌有实力,还是参加过电视比赛并且拿过奖的。 杨景行又答应了,对方高兴得有点做作。其实杨景行在伴奏上也没表现得多才华横溢,冉姐的搭档也不差,可能是和已经小有名气的音乐人合作起来会感觉更好吧。 可是这位音乐爱好者居然想唱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杨景行安慰对方担心的眼神:“没问题,这首歌我熟。” 对方还是不放心:“咏叹调后的重金属段你怎么处理?乐队行吗?” 杨景行笑:“我尽力,我还没和他们配合过。” 对方反而安慰起杨景行来:“试试吧,应该没问题。”然后又是一顿交代叮嘱,感觉这首歌就是他的代表作。杨景行一个劲点头,像对待雇主一样认真。 在大家的期待中,杨景行第一次和男人上台合作。按照歌手的要求,杨景行一开始是百分百忠于原谱。 歌手开唱,大家没得到什么大惊喜。听得出,演唱者是在竭尽全力模仿原唱,甚至包括神情动作,可是他明显没有多好的天赋,甚至有些发音都有问题。既然歌手那么终于原唱,那如果原唱是一百分,他应该唱出了七十分。 不过作为一个音乐爱好者,能把这首歌唱得没什么大纰漏已经值得庆幸了,相信也是付出过一些努力的。 可演唱者一直没得到掌声,倒是杨景行的摇滚版钢琴开始的时候引起了骚动,后面孙桥他们兴奋得差点动手加入了。 歌手也从掌声中得到鼓励,一个细节不放过地尽心尽力演唱着,看样子对杨景行的表现还算满意。 老长的一首歌终于结束了,掌声突然热烈起来,起码敢在这里唱这首歌的勇气也是值得肯定的。 歌手还要跟杨景行拥抱,几乎是被杨景行推开了后依旧兴奋地表扬:“牛,服了,服了。” 杨景行笑一下:“唱得不错。” 歌手心满意足乐滋滋地回座位了,可杨景行留了下来,因为袁皓楠已经被她的朋友推了过来。袁皓楠留在座位上的女性朋友卖力鼓掌,比较轻松地带动了其他客人,好歹也是个美女嘛,而且还是在酒吧有过抢眼表现的。 男性化女人一直把袁皓楠送到杨景行跟前,几乎是警告:“交给你了。” 杨景行依旧热情服务:“唱什么?要不要我伴奏?” 袁皓楠点点头,似乎又还没想好歌曲,有点急地思索一下才点头肯定:“听海!” 杨景行表现得期待:“好。” 袁皓楠似乎还没完全准备好,介绍的时候显得有点拘谨紧张:“唱一首听海,希望你们喜欢。” 大家鼓掌,那男性化女人又流氓哨,简直是破坏酒吧里现在浓厚的艺术氛围。 一首有难度的歌曲,杨景行的前奏给了一个比较低的调,可袁皓楠一开口他又只得赶快补上去,配合歌手的自信。一开口,袁皓楠就换了气场,眼神从容了,织体舒展了,嗓子放开了。 袁皓楠的嗓子不错,有些空灵甜美,只是差了点厚度力度。不用过袁皓楠并没刻意表现甜美嗓音,而是唱得很稳。只用一两句就听得出来,她对这首歌的理解比唱《霞光》的时候好多了。人是感情动物,很容易体会感情,袁皓楠在歌声中融入的感情深厚得特别容易体会,所以她也只用一两句就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唱歌的时候,袁皓楠和杨景行交流的眼神也从容舒展而丰富,似乎在用感情触动伴奏者。 “听,海哭的声音……”高音高潮处,袁皓楠的技巧表现了出来,真假声切换得很自然,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她对自己的声音真的控制得很好。 也就是这里,掌声陡然响起,但是又很快消失,因为太大的掌声在这里真的会影响听歌。 “……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袁皓楠的唱得不是那么高亢冲击,但是明亮清澈,还能感觉到一些温柔。 袁皓楠手握麦克风支架,身体微微朝前倾斜闭着眼睛全情全力演唱,白色帆布鞋的右脚跟着节奏一下一下小幅度但是用力地踩踏着。很有范的感觉,好多客人举着手又舍得不鼓掌。 唱完一大段高音,袁皓楠可能有点吃力,稍微休息一下,杨景行立刻切入了间奏。随着袁皓楠摆头长发飘动,憋了好久的掌声终于可以宣泄了,那势头,似乎钢琴根本没啥可听的。 冉姐也用力鼓掌,这首歌她经常唱,也唱得相当好。不过可能是听自己的高亢力度听烦了,袁皓楠这种温柔明亮而又不失情绪力量的表达对冉姐来说也很享受。 杨景行似乎也受气氛感染,连弹半即兴的间奏也是双手大起大落,袁皓楠看着轻笑了。年晴一丝冷笑,齐清诺她们还挺欣赏的。 袁皓楠休息了十几秒后,和杨景行对眼神,又开唱。下半段的发挥明显比前面还好,嗓子完全放开,声音更稳了,每一个音符都唱得那么情深意切,长发的飘荡幅度更大。她表现得很专业,除了客人,冉姐,齐达维,齐清诺他们也都给了专业者的表情肯定。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袁皓楠的这种结尾不太忠于原唱,拉得很轻很长,歌声清亮但是感情却有了点呜咽的感觉。 袁皓楠肯定是被自己感动了,闭着的眼角滑下了泪水,手还是握着支架呆立着。杨景行赶快结束,但还是没来得及当领头羊,观众们的掌声已经爆炸开来。连之前唱过歌的两个客人也没有因为被比下去而不开心,还很激动的样子。 何沛媛她们也认真真诚鼓掌,但是专业的都见惯了大场面,没那么亢奋感动。 掌声响了好久,袁皓楠才想起来鞠躬,九十度下去,努力对得起那难得一见的热烈。起身后,她睁开了眼睛,展现出灿烂的笑容,抹了一下脸颊那一点泪痕。 一些客人开始大声叫好。袁皓楠回头看杨景行,他已经不鼓掌了,一点佩服赞许的笑容。 付飞蓉坐在墙边的小凳上,双手撑在凳沿边,没什么表情。成路乐队也不激动,依然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 冉姐上前来,大声夸奖袁皓楠:“唱得真好。” “谢谢。”袁皓楠又鞠躬,再回头看一眼还坐着的杨景行,就下台去了。 齐清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台上走,半路上双手握了一下袁皓楠的肩膀,点头笑,没多说什么。 冉姐让开,齐清诺上台,对杨景行说:“你继续。”然后提起木吉他走到麦克风前面,有点兴奋和高兴:“今天这么热闹,我抛砖引玉,再唱个《心情的承诺》。” 客人们这才想起来应该给美女掌声,于是都抬起刚刚有就有点累的手。那边袁皓楠刚坐下,也是满怀期待的样子给予齐清诺同样的鼓励。 不过说实话,《心情的承诺》算不得多好的一首歌,虽然好听,但是平淡无奇,没有什么情绪感染效果,至少程瑶瑶唱的版本没有《听海》那么打动人心有冲击力。 齐清诺看杨景行,下巴抬一下示意可以开始了。 钢琴和吉他的合作,那次汇拘芬来酒吧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已经玩过了,那次都没问题,这次就更好。只一个带卡农的前奏,客人们已经给掌声了。只不过上次唱歌的是程瑶瑶,这次是齐清诺。 齐清诺和杨景行对视,都笑一下,笑的什么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就像窗外的阳光,我现在心情很好……”齐清诺一开唱,杨景行就发现这次的不同,其实所有人都发现了。 辉煌酒吧里现在的百来号人,应该都是听过程瑶瑶的《心情的承诺》,那是一首唱得平铺直述的歌,虽然算好听,但是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或者说是味道比较淡。 可是齐清诺的第一句就有了特别的味道。程瑶瑶唱的时候,努力表现的是少女嗓音的动人甜美,而齐清诺呢,凸显出来的是女人的味道,虽然她年纪比程瑶瑶还小一些。这两者间有巨大的差别,而除了明显的音色不同,这些差别还体现在节奏上,音符与音符之间的交接上,甚至有同一个歌词的发音有半音差别。 一句“我现在心情很好”,程瑶瑶按照谱子唱得很平滑,可齐清诺唱“在”字的时候稍低了半音,然后又多了一个大概八分休止才是“心情”,而之后“很好”,又稍高了半音。 好多歌手,别说唱了,甚至听不准半音。而一旦能进行半音变化的演唱或者变调,那就是有实力有内涵的歌手了,至少歌迷会喜闻乐见,毕竟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千篇一律。 齐清诺这样的先声夺人,让好多客人兴奋得竖起了耳朵。听了几句后,掌声又响起来。听惯了程瑶瑶的版本,齐清诺就显得太鲜明太有风格了。而唱歌这种事,就没什么先入为主了,齐清诺用作曲和演唱综合功力表现出的新鲜感,只会让人觉得她比程瑶瑶高端太多了。当然了,如果是先听惯了齐清诺这样的全是方法再去听程瑶瑶的,多半也会觉得程瑶瑶可爱清新很多。 可以肯定的是,齐清诺绝对不是即兴创作的,她即兴不出这种自然的感觉和丰富内涵。杨景行也不行,所以当齐清诺给一个略带狡黠的眼神过来时,杨景行笑得有点无奈,似乎又高兴。 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如果把齐清诺唱的写成最具体的谱子,和程瑶瑶的相差并不会多大,也就是几个半音差别或者增减一些休止符,但是唱出来的感觉却好大的不一样。 尤其是副歌部分,“……爱情的光阴比我们短太多,太多的现实生活,需要我们用心情去承诺……”齐清诺唱出了很多原版所缺少的感情力度。 何沛媛又给了齐清诺双大拇指,年晴打飞吻,齐达维都听得摸甩自己的马尾辫了。喻昕婷和杨景行视线接触的时候笑得灿烂了一些。 自己完全是配角嘛,所以最后的结尾杨景行都不参与了,让齐清诺自己弹,吉他声干净朴素。客人们几乎是确认最后一根琴弦完全停止震动后才开始鼓掌,一个比一个卖力,似乎怕亏待了老板的女儿。成路乐队也在付飞蓉的带领下全力表现。 冉姐急不可耐地上前拥抱齐清诺,虽然没开口表扬,但是齐清诺确实唱得太好了。如果说袁皓楠唱《听海》时给予观众们的是新鲜明亮的甜美和感动,那么齐清诺呈现出来的更多就是富于感性情怀的深沉和感动。她们都用歌声感动了听者,但是形式很不一样。 浦海酒吧林立,辉煌的规模不算大,环境也不时尚豪华,也没什么好创意和卖点,但是只有极少部分酒吧里会响起像现在辉煌里这样的掌声。这些掌声真诚而动容,包括袁皓楠的,齐清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了三次谢谢。 杨景行像个规矩的幕后伴奏一样坐着,没有去分享那些掌声。 齐清诺刚下台去跟认识的年轻客人客套一下,那边袁皓楠没有朋友的逼迫推送又自己站了起来,大步地走向舞台,有点昂首挺胸的气势。 刚停下的掌声又响起来,而且还有人起哄,一时间巴掌声口哨声混杂着女生的尖叫和男人的啊哦乱喊让酒吧里的艺术气愤荡然无存。 齐清诺对袁皓楠笑并鼓掌,袁皓楠回应一个短暂微笑了直接上台,让冉姐只能又讪讪坐下。 那个男性化女人大喊:“楠楠,加油!” 齐达维也笑,尽管从袁皓楠唱《听海》开始,酒吧里的客人已经没空喝东西了。喻昕婷她们也呵呵乐,年晴都似笑非笑的。 走了十来米距离,袁皓楠累得胸口起伏,凑近麦克风了完成任务一样低声说:“唱一首《至少还有你》。”然后不管掌声,回头看杨景行。 杨景行还坐着的,有一点微笑地点点头。 齐清诺回座位了,准备欣赏,何沛媛凑到她耳边:“踢馆的!” 齐清诺笑:“我不行了就你上,脱衣舞!” 何沛媛骂人。 年晴还有心情招呼喻昕婷和邵芳洁喝酒,喻昕婷的视线视乎离不开台上,密切关注。 杨景行似乎也需要休息,让袁皓楠站了一小会才开始。客人们似乎真兴奋起来了,钢琴前奏一起,又是一小片掌声。 如果说袁皓楠唱《听海》还差那么一点音高力度,这首《至少还有你》她就游刃有余了,而且似乎受了齐清诺的感染,她唱得更深情投入。她不再抓支架,改握麦克风了,一点也不注意展现自己的好看脸庞,大部分时候闭着眼睛唱得皱眉扭曲。 袁皓楠的特点已经很明显了,喜欢闭眼,喜欢用脚踩节拍,善于运用自己的空灵甜美声线表达去表达并不浅薄的情绪力量。 而且袁皓楠今天展现出了一个业余歌者难以拥有的台风气场,半个月前她在这里唱《霞光》时是没有今天这么投入的气质的。那种气场,可以说是一种魅力。这种魅力,付飞蓉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所以问过喻昕婷,喻昕婷问过杨景行。这种魅力,其实和漂亮不漂亮英不英俊没多大关系。 都喜欢说什么人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袁皓楠现在就很认真,甚至用力。而齐清诺唱《心情的承诺》时虽然表现很好,但似乎还有点轻松玩味的意思。 这首《至少还有你》,已经让袁皓楠认真投入出了一种情深落泪的感觉,听众们都几乎痴呆了,大家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似乎眼睛也能看到音乐。 唱到第二遍“我要抱着你”的时候,袁皓楠的手从麦克风上放下来,抱住了自己,过了一会后又去握住了支架,突然提高了音调和情绪,开始用一种更深刻剧烈的力量去唱副歌,脚下几乎是用跺的了。杨景行都有点措手不及,键盘上连忙上移一个八度。 有客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又坐下,有人尝试鼓掌打拍子,但是鲜有呼应就只好放弃。 这首歌唱完,虽然客人们竭尽所能,但是掌声还是和前两次差不多,因为已经到极限了。 只有掌声,没人起哄,连袁皓楠的朋友也没流氓哨或者大声嚷嚷,她们的掌声和所有人一样,诚挚热烈。男性化女人甚至有点热泪盈眶的样子。 很少鼓掌的齐达维意思了好几下,冉姐、付飞蓉也成路也都鼓掌。唱《漂洋过海来看你》的老主顾那桌甚至带头起立了,然后大家都变高雅了,几乎是全体起立,杨景行都只好随大流。 可袁皓楠却没啥笑容了,胸口欺负着仰着脸喘气一会,然后深深鞠躬,再专门回头跟杨景行说声谢谢,就急匆匆下去回座位了。 袁皓楠坐下后似乎还没从歌里走出来,默默地接受了朋友的抚摸安慰。 杨景行正准备去跟付飞蓉说以后抽时间和他一起练歌的事,齐清诺又站了起来朝台上走。 这次没多少人起哄尖叫了,更多的是掌声,简直比听完美妙精彩的演唱后还热烈。 杨景行没鼓掌,只是又坐到钢琴前去了。 其实没什么人幸灾乐祸了,但齐清诺还是笑得灿烂:“难得这么热闹,别冷了,再唱一个,《为爱痴狂》吧,谢谢。” 虽然很累了,大家还是卖力鼓掌。齐清诺这次不抱吉他了,用了一个舒适的姿态站着,然后头都不扭地一声令下:“开始吧。”钢琴伴奏就开始尽心尽力。 齐清诺一开始低着头,在开口的那一霎那才猛抬头,目光简直锐利地照射着整个视野:“我从春天走来……” 又是一个惊喜,简直是震惊,大家又呆了,原来这首歌还能这么唱!虽然齐清诺唱的《心情的承诺》也很新鲜,但是还在大家的想象力之内。而这首《为爱痴狂》,则让人想都没想到。 歌名叫“为爱痴狂”,可是歌曲原唱甚至作者都没唱出过那种“痴狂”的感觉,女声原唱缺少根本力度,更别说痴狂了,而男声的又未免有点经历岁月洗礼后的那种云淡风轻。 而齐清诺,不愧为齐达维的女儿,她没有丢掉这个国家的摇滚代表人物大卫的精神,她现在摇滚了,而且彻彻底底的摇滚了。 刚开始的时候,齐清诺的意图还不是很明显,所以客人们或者专业的歌手乐手还在激动难耐中互相眼神询问,不过他们很快就确定了,齐清诺逐渐展现出了摇滚的力量,把她在唱《心情的承诺》时所表现的技巧和情感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齐清诺的姿势很快从开始时的舒坦大方变成激烈用力,唱到“如果爱情这样忧伤……”的时候,已经是弯腰搂抓着麦克风支架了。当然,这些是次要的,关键是她的表现方法,那种唱腔,那种节奏,那种力度……那是得有一颗心才能表现出来的。 杨景行一手飞快弹琴键一手指赵古,示意他赶快行动。赵古快速确认了杨景行的意图后立刻抱起贝斯站了起来,选了一个小节结束的时候插入。 果然,大家喜欢摇滚,本来还很安静地听着的客人们一听见贝斯就又开始起立。齐清诺根本没受影响,继续唱她的,她并没去做作扭捏自己的声线,比如故做沙哑什么的,而是用演唱的态度来诠释和感受。 杨景行又指孙桥,孙桥有点发憷,但还是迎着头皮用一个加花加入了进来。 这下就差不多齐活了,虽然孙桥很保守赵古也不敢玩花样,几乎都只是跟着齐清诺的节奏走一走,但是起码整体感觉充实了一些。而且相信大家这时候的注意力都只集中在齐清诺身上。 齐清诺的演唱几乎没有原版的一点影子,充满了明显的节奏感力度感,大胆而又心细,细腻中又有狂放的一面。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齐清诺简直是被父亲的灵魂附体,那种呼喊开去而又不损失一点旋律美的技巧,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掌声和喝彩还是爆发开了,此时此地,齐清诺用这样一种诠释方法表现这么一首歌,实在是太有冲击了。相比摇滚的伟大力量,扭扭捏捏的情歌算个什么嘛。 这当然是个让大家耳目一新的齐清诺,她完全没了平日当老大的好色或者逗乐风采,此时她全然不顾美女的风采和潇洒,唱得都有点披头散发了。别说喻昕婷,何沛媛和邵芳洁都难免震惊,只有年晴是一副志得意满心满意足的样子。 付飞蓉都目瞪口呆了,可能是唱了这么久的歌,几天晚上才算开了眼界吧。冉姐激动莫名的样子,已经跑去和齐达维拥抱了。齐达维也不怕被人说闲话,和冉姐勾肩搭背还泪光盈盈的。 齐清诺唱的这首《为爱痴狂》,当然不能用动听悦耳来形容,但是却那么打动人心,不仅仅是煽动人心,而是打动,用她自己的特色,巧妙地借助了摇滚的力量。 客人们打着城隍乐队当初的经典手势站了两分钟才听齐清诺唱完,袁皓楠那桌还是她带头站的。摇滚当然要报以尖叫喝彩,掌声不够分量,所以酒吧里炸开锅了,刚来的两位客人在门口观望了好一会,差点没敢进来。 齐清诺又恢复了小老板娘的风采,笑着谢谢,还回赠给赵古他们几个掌声。 喝彩归喝彩,但是并不耽误好些人去看袁皓楠。喻昕婷尤其关注各方动态,圆眼睛简直滴溜个不停。 袁皓楠一直鼓掌,然后随着大部分人一起坐了下去。 杨景行却突然坐不住了,站起来去了话筒前:“太精彩了……很高兴很荣幸能和这么多优秀的歌者合作,不过我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样,我提议,请两位辛苦了的歌手一起上前来,接受大家的感谢。” 大家用各种方法表示对杨景行提议的支持,齐清诺跳回台上向袁皓楠招手发出邀请。 袁皓楠稍微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在掌声中上台去了,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动作稍显拘谨。 杨景行站到了一边,看着齐清诺主动和袁皓楠拥抱了一下,就和其他人一起鼓掌乐呵,喜庆得跟过节一样。 齐清诺抱完袁皓楠了后对她笑:“你隐藏好深啊。” 袁皓楠呵呵:“班门弄斧。” 齐清诺哈哈:“那我也不是鲁班,雀斑。” 袁皓楠笑得灿烂一点:“其实,感觉真的挺好。” 齐清诺点点头:“彼此彼此。” 今天酒吧里最会唱歌的两个漂亮女生简直是手挽手下台去,然后各自回座位。当了半天配角的杨景行则去厕所上了个大号,回来后发现酒吧里又热闹起来,而且是非常热闹,个个情绪高昂。 杨景行刚坐下,何沛媛就审问他:“最后你是不是帮老大?” 杨景行问:“帮什么?” 年晴不屑:“用得着吗?” 何沛媛笑:“用不用得着,也是一片心。” 坐了一小会后就已经快十点了,杨景行提议是不是回家回学校了。年晴简直是驱赶:“快走,快点!” 杨景行没自尊,还问:“要不要送?” 年晴摇头。 杨景行去结账,齐达维又要请客,还说是请何沛媛和邵芳洁了,杨景行就沾一回光,然后走去袁皓楠那一桌,说:“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袁皓楠点头:“拜拜。” 男性化女人还有心思采访:“喂,你喜欢美女吧?” 杨景行奇怪:“谁不喜欢。” 男性化女人提醒:“怎么不要楠楠电话?” 袁皓楠似乎不想理会自己这个多管闲事的朋友。 杨景行笑,提醒袁皓楠:“不管我怎么要,你千万别给,不然肯定骚扰到你换手机。” 袁皓楠抬下眉毛,有些不屑:“怕你呀?” 杨景行问男性化女人:“她电话号码多少……不要出卖你的朋友。” 几个女人乐一下,杨景行点点头:“下次见。” 袁皓楠再次点头:“拜拜。” 第二百九十一章 赢了 杨景行离开袁皓楠这桌,何沛媛朝他迎了过来,挺认真地建议:“再玩会吧……刚刚这么热闹,你就走了,反正是礼拜天。” 杨景行笑:“你要唱歌?” 何沛媛猛摇头:“不……你才要唱,老大唱了这么多!” 回去坐下,杨景行说:“老板请客了,再玩会,吃的喝的随便点。” 邵芳洁对齐清诺高兴:“谢谢老板。” 年晴奇怪:“你不是走了吗?” 何沛媛解释:“他还要给老大唱歌呢。” 齐清诺都不看杨景行,问何沛媛:“你不来一个?美女专场呢。” 何沛媛还是摇头催杨景行:“你去呀,唱一个。” 年晴也不看杨景行,问何沛媛:“怕什么?你不上我上了!” 何沛媛继续鼓励甚至请求杨景行:“你唱……我伴奏!就唱《风中心中》。” 杨景行看邵芳洁:“你愿不愿意?” 邵芳洁似乎并不明白年晴眼神中的威胁提示,为难了好一会后才点头:“行啊!” 杨景行点头:“我去拿乐器。”又提醒喻昕婷:“都上了,你也要准备节目了。” 喻昕婷不乐意到委屈:“……我来看盼盼的!” 何沛媛催杨景行:“快点啊。” 杨景行在好些人的目送中快步出了酒吧,几分钟后就提着两个乐器盒子回来了,吸引了更多目光。杨景行和袁皓楠视线接触了一下,不过他的微笑没得到回应,就回座位了。 冉姐正在台上唱《等你爱我》,无伴奏清唱。这本来就是冉姐的炫技曲目,而且她还状态奇佳,那种百转千回的婉转和层次感简直把缺少岁月沉淀的袁皓楠和齐清诺都比了下去。在辉煌酒吧当几年驻唱了,确实没道理被黄毛丫头压下去。 如果冉姐是新鲜面孔,或者是青春美丽一些,酒吧里的人一定会继续疯狂的。不过一曲结束后,虽然没什么狂热,客人们还是用热烈的掌声喝彩说明了他们不是那种只会喜欢美女的肤浅消费者。 冉姐显得很满意,谢谢了后抬手用力一指:“有请,四零二和他的美女朋友。” 客人们就把视线都转向杨景行这桌,整齐兴奋地鼓掌欢迎,只是好多视线都大大方方地定格在了已经整装待发的何沛媛身上。 三个人上台,赵古和孙桥迅速地把他们的椅子让了出来,并为两位女生在舞台前面摆好,高辉则帮忙调整麦克风。想来何沛媛折中身材容颜,是不会只当幕后的吧。 杨景行还是钢琴后坐下,看两位女生准备好了后就说:“今天这么高兴,我们也凑凑热闹,一首《风中心中》,还没发行,让大家先听听,多提宝贵意见。介绍一下,这位是浦音二胡专业的邵芳洁,这位是三弦专业的何沛媛,都是齐清诺的好朋友。” 掌声热烈,毕竟酒吧里还有半数的女性顾客,而且好歹是先听为快。男客人的掌声,就当是给何沛媛的吧。 杨景行示意何沛媛和邵芳洁开始。三弦先起,一个小节后二胡跟上。这其实是邵芳洁和何沛媛的第一次合作,下午录音的时候是分开进行的。不过她们好歹是浦音的本科生,对乐谱也比较熟悉,而且还听过两遍成品,问题不太大。 客人们估计是听不出问题的,而是都被新鲜感冲击到了。辉煌酒吧也准备有二胡,可那东西很少有机会出场。而且大家之前吃了那么多道女声大餐,现在换个口味看美女器乐,感觉也很不错。 所以掌声又响起来,听多了也不免让人觉得辉煌酒吧的这些客人未免太好伺候太有礼貌了。 邵芳洁是练习姿态,何沛媛会看看齐清诺她们,一点点笑容。杨景行也看着朋友们,喻昕婷微笑,齐清诺没啥表情,倒是年晴回应了一下,尽管笑得半冷不热的。 小样中也有钢琴,只是比二胡和三弦戏份都要轻,现在杨景行要用钢琴代替原曲中的所欲其他乐器,但对他来说没有难度,并且依然让两个女生当主角。 前奏结束,杨景行情绪饱满地开唱:“漫漫路多修远,孤单坎坷都前行……” 《风中心中》,从朗朗上口的歌词来看,是一首显得比较有感悟的带有励志色彩的歌曲,但是毕竟是李鑫写词,所以就带了点女人的色彩,比如“微笑是不是能面对一切,灿烂地拥有精彩纷呈”这样的句子。 李鑫以为杨景行是拿到歌词后才谱曲的,其实杨景行去找李鑫之前就对这首歌的基调和走向有了确定想法,所以后来还要求李鑫修改过歌词。 《风中心中》的旋律并不是那么简单顺畅朗朗上口,至少比《少女》复杂不少,但是比《谢谢》又简明一些,或者说是更商业化。 商业化,简单了说就是好听。《谢谢》那种歌,好多人会愿意听喜欢听,但是肯自己去唱的一定只是少部分。因为《谢谢》那种旋律想唱得好听不容易,更别说唱得感人。而且《谢谢》还是感人多于好听。 《风中心中》是好听远多过感人,那怕这是一首励志感悟的歌曲,但是也还商业性的励志,那怕商业上励志并没有爱情那么好卖。可以肯定,相比《谢谢》,会有更多人喜欢《风中心中》,因为甘凯呈这种人毕竟只是极少部分,袁皓楠这种也不多。 绝大部分时候,好听就够了,何况《风中心中》还好听的比较艺术化技术化。 前奏之后的桥段就能让人感受到力量,之后的过度就让人充满期待,然后的副歌就让前面的力量澎湃起来。副歌之后是更有冲击性的过度,更让人急不可耐。而最后的副歌,简直令人血液沸腾。 “……知道代价不菲,不顾心力憔悴,从不相信眼泪……”第二段过度,杨景行已经弹唱得激动,似乎也感染了摇滚的力量。 现在邵芳洁变得有台风了起来,快速运弓按弦还能用视线和观众互动。何沛媛却变成了练习姿态,低头看弦,眼神和手指都专注得似乎怕跟错了一个音。 短暂的过门,孙桥忍不住了,抬高鼓槌朝镲片砸了下去,然后是一阵桶鼓军鼓滚奏,那气势简直像是天下第一鼓手,所以完全不用去看杨景行的微笑赞许和赵古担心的警告。 杨景行加长了过门,让何沛媛和邵芳洁都看他,发现他正在鼓励刘才敬他们,于是两个女生也和钢琴一起重复那段重要主题。 刘才敬其实早就躁动不安了,被杨景行激励再加上观众掌声督促,他终于下定决心,一个大滑音然后一系列快速和弦加入。这下好,赵古果断地拿起贝斯,高辉也不管不顾了……他们还没失去对工作的热忱。 又摇滚了!酒吧又沸腾了! 客人们全站了起来,虽然找不准有点复杂的节奏和拍子,但是稍显混乱的击掌声和他们的眼神一样充满了热情。 杨景行并没给成路乐队多少适应时间,开始进入下一段了。邵芳洁和何沛媛及时跟上,两件乐器都变得更加深沉大气宽广。 赵古能跟上,孙桥稍显吃力,高辉小心翼翼但是亦步亦趋。刘才敬一副中了魔障的样子摇头摆尾,但是手中的乐器却是表现得最有灵性的一个,有序的大和弦加虽然简单但是热烈的旋律音色简直可说恰到好处。 杨景行伸直了脖子开唱最后一段:“永不消失的热情随风飞扬,飞扬四方不会迷失心的方向……” 虽然杨景行不用喊到脸红脖子粗青筋暴露也能唱出那种力量,但是他现在可称怒吼的样子对熟悉他的几个女生来说还是很稀奇。 年晴在胸前举起了拳头,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了不知道反抗的喻昕婷。齐清诺双手插裤兜,手臂明显在用力,不过笑容很淡,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明亮。袁皓楠现在比较痴呆的样子,她的朋友则明显兴奋很多。 杨景行现在唱的和录小样时几乎是两个版本,所以何沛媛和邵芳洁也抽空闲看他,都是一脸惊奇。 如果说前面齐清诺、袁皓楠、冉姐她们奉献给观众们的是充满各种女性美的音乐享受,那么杨景行现在释放的就是充斥着男人力量的热烈,虽然因为旋律和乐队限制还没达到激情四射的火爆程度,但反而更显厚重深刻。 最后的副歌结束后,是一段从热烈到平静的配乐,杨景行和两位女生很快完成了,却只能和等待着爆发掌声的观众们一起看着看舍不得停止的刘才敬和高辉。 高辉还好一点,勉强顺利结尾,刘才敬却沉醉了一样继续抱着电吉他狂热。不过不得不说他还是切合了歌曲的主题和基调,不至于显得突兀画蛇添足。看杨景行还挺欣赏的样子,赵古就没有打断刘才敬。 刘才敬solo了半分钟后终于肯结束了,而且还是用杨景行的那种模式。结束后,他就猛后退两步靠在了墙上,闭着眼睛喘着气开始享受掌声跟喝彩。 客人们太热烈了,叫的喊的跳的蹦的,敲桌子踩沙发的,简直让人担心他们接下来就会摔杯子砸场子。 杨景行似乎并不享受这种沸腾得几乎要爆炸的感觉,他很快就开始致谢准备下台了。何沛媛也站了起来,不多接到了赵古的又一次握手,两人互相礼貌地感谢夸奖对方。邵芳洁也被孙桥握手,就是杨景行没人搭理。 相比其他客人来说,熟识杨景行的都冷静一点,齐清诺和喻昕婷就是鼓掌加笑容,虽然热情灿烂但是没叫嚷或者手舞足蹈,年晴也鼓掌,而且是看着杨景行的。袁皓楠似乎也熟悉杨景行了,没再落泪什么的,而且坐下去得比较快。 看杨景行准备下台,有女人尖叫:“再来一个,四零二!” 起哄是大家都愿意干的事,于是一片呼声。 杨景行没那么不近人情,自己去说明:“不好意思,我没货了。” 大家一片笑声,年晴她们也挺开心的,袁皓楠也有了点笑意。不过接踵而至的就是各种对四零二人品的质疑。没货了?谁信啊!还有人开始点歌了。 这时候齐达维过来了,他就厉害多了,往麦克风前一站,酒吧里就安静了大半。 齐达维说:“谢谢大家的热情,今天晚上……我有点感触,忍不住了,唱一个,来,明白!”提起了吉他。 这下更热闹,而且立刻没人理四零二了,杨景行带着何沛媛邵芳洁回座位。 何沛媛为齐清诺高兴:“老大,有面子没?” 邵芳洁证实:“他唱得比下午录音的时候有感情多了,真的,不信你找他要来听。” 齐清诺为杨景行高兴:“恭喜你,美女粉丝增加两位。” 何沛媛对杨景行呵呵笑,小声:“吃醋了。” 杨景行讪笑,齐清诺笑了:“吃你的醋啊!” 何沛媛一急:“肯定不是我……谁的都不吃,没吃醋。” 年晴问杨景行:“你不是很能说吗?” 杨景行看台上:“听歌。” 齐达维也拿出了真本事。他年纪是大了,而且疏于练习,嗓子毕竟不如从前。不过《谁明白谁不明白》这首歌并不是全靠嗓子的,齐达维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用这种成熟去唱一首稍显愤青的歌,别有一番风味。 一些女客人简直是看着齐达维如痴如醉,甚至是男人! 齐达维一首歌唱完,客人们拿出了对得起他的地位和名声的热情来喝彩,甚至要他再来一个。 齐达维不肯再唱,但是有点感性地说:“曾经我想过离开音乐,但是发现自己做不到。原来我女儿要学音乐,我还想过反对,也做不到。我们离不开音乐!我想说的是,谢谢大家今晚的热情,谢谢四零二,还有冉蕾,盼盼,成路乐队,包括我的女儿,她的朋友,还有那位小姑娘,谢谢,今天我特别开心,激动……” 大家热烈鼓掌,只有齐清诺的笑容似乎有点不屑父亲。 齐达维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我会努力让洗涤辉煌在今后的日子里,给大家更多更好的音乐。谢谢!” 到底是曾经的大明星,几句话就差点让乐迷们疯狂了。 齐达维话说完了,杨景行拼命对他指喻昕婷,急得这姑娘直按抓他的手。何沛媛则试图保护杨景行。 齐达维会意了,亲自宣布:“接下来,有请喻昕婷为大家……唱歌还是弹琴?” 杨景行自作主张,大声回答:“弹琴。” 齐达维就说:“喻昕婷为大家献上一首钢琴曲,欢迎。” 掌声也很热烈啊,喻昕婷几乎红了脸,骑虎难下地决定:“那我就弹,《宁静》!” 杨景行点头,但有点不满意:“太小菜一碟了。” 喻昕婷笑一下,上台去。 《宁静》,基本没什么机会抛头露脸,偶尔会从浦音北楼的二零四飘出,但是也没有《风雨同路》那种让人边偷听边记谱的魅力。听到《宁静》的学生多半会以为这是一首现代常见的新世纪作品,虽然好听,但是并不让人觉得稀罕,也不值得浦音的学生拿来练习学习。 喻昕婷微微垂脑袋目不斜视地走去钢琴前坐下,不过还是记得介绍一下:“弹一首《宁静》,也是杨景行,四零二作曲。” 大家鼓掌一下后,喻昕婷就开始了。 热闹了这么久的辉煌,终于安静了,连同空气一起安静的,似乎还有大家的心情。 喻昕婷命名的这首《宁静》,没有明显的歌唱性,也就是说旋律行进感不强,节奏感就更淡,听的时候觉得好听,听过后除了那点感觉,基本上不会记得一个完整的乐句。 而且这首曲子根本什么演奏技巧可言,嘉嘉都毫无疑问可以拿下。不过喻昕婷现在弹得比她第一次试弹的时候好多了,简直是深刻理解了一首本没什么内涵可言的小品,而且融入了感情。 很安静优美的一串串音符,飘荡在空气里。 辉煌的客人们真是厉害,能适应这种大落差。不过也可能是热烈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正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大家神情放松,没有之前那种种兴奋、渴盼、热烈、痴迷……偶尔喝点东西,小声说话。 杨景行还是认真地看着喻昕婷,害得何沛媛她们都不好意思热闹一下。 一首弹完,大家的掌声平淡而扎实,可杨景行突然热情得不行,简直就跟见了偶像一样。何沛媛看杨景行的傻样,轻笑一下。 喻昕婷似乎并没为自己的冷清而沮丧,回到座位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杨景行举杯:“好了,干杯。” 喻昕婷最先响应:“干杯。” 喝了一口,邵芳洁嘿嘿:“今天好刺激哦,难怪都喜欢出来玩。” 年晴不屑:“这叫刺激?还有打架的呢!” 邵芳洁说:“又不一样。” 何沛媛呵呵:“老大完胜!” 齐清诺笑:“靠你这核武器了。” 何沛媛不欢喜:“别拿我说事,没意思。” 杨景行接到母亲电话,他解释了一通:“……晚一点回去,十二点之前……一定……哈哈……好。” 年晴问:“十二点,你准备去干什么?” 杨景行问:“你们饿不饿?吃宵夜。” 何沛媛又问齐清诺:“你呢?” 邵芳洁很烦:“你们考虑下我的感受。” 喻昕婷嘻嘻:“一顿,不会胖。”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换风格了?” 杨景行陪笑脸:“开心啊,你赢了嘛。” 年晴恶视杨景行几乎说不出话:“……我操!” 喻昕婷吓一跳,邵芳洁紧张,何沛媛呵呵赔笑脸。 年晴对杨景行一万个好奇:“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何沛媛连忙劝:“别说了,去吃什么?” 年晴斥责杨景行:“她赢了你跟她去啊!” 齐清诺不爽:“我这么没义气?喝粥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互补 齐清诺得告诉父亲一声,何沛媛一同跟去向老板道个谢,杨景行他们在门口等着。 距离近的男客人打招呼:“四零二,你明天还过来?” 杨景行猜想:“应该不会。” 对方又问:“你们一般都是周末来?” 杨景行说:“不一定,最近忙。” 另一个客人站起来边提裤子边兴奋:“今天太嗨了,比演唱会还爽。” 杨景行笑笑:“美女多。” 对方诚恳:“美女是少部分原因,主要是歌唱得好。” 另一个客人笑:“四零二不来就没美女。” 杨景行指对方的女伴:“我走了美女还在。” 相貌妆容不错的女客人咧嘴乐,没留意年晴不屑的表情,而是瞟了一眼正走过来的齐清诺跟何沛媛。 几人出门,喝粥的地方不远,但是在停车场反方向,女生们讨论决定还是取车。 年晴跟邵芳洁勾肩搭背,安慰:“喝个木瓜粥,都长这上面去。” 邵芳洁反抗:“你自己喝!” 年晴气愤了:“瞧不起我啊,比比!” 何沛媛为邵芳洁打气助威:“三零六第二把交椅,谁怕谁。” 邵芳洁继续:“你才第二。”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不是要垫底?” 女生们嘿嘿嘻嘻,年晴给面子地比谁都笑得大声,何沛媛假装揩齐清诺的油:“你们互补。” 齐清诺看杨景行:“他也没凹进去。” 女生们更乐了,尤其是杨景行还做了个收胸勾腰的夸张动作。 邵芳洁也来了兴致:“老大光胸部也能让那个完败!” 杨景行回身倒着走,看了几个女生一眼,说:“据我观察,你们都行。” 年晴比邵芳洁还在意地抱住自己:“小心点!我的轮不到你评价。” 齐清诺问:“观察这么仔细?” 杨景行无奈讪笑:“对你们有信心。” 何沛媛跟齐清诺解释:“是观察你仔细。” 年晴冷笑炫耀:“没我仔细,这么大,这么圆,弹弹弹……”两手比划着又突然停下,斥责杨景行:“看什么看?” 杨景行找喻昕婷:“我们讨论吃的。” 喻昕婷呵呵。 到停车处,何沛媛推齐清诺:“大号的前面,带路。” 齐清诺当仁不让,喻昕婷她们四个就挤在了后面。几分钟就到目的地了,一家专营各种粥的店,这么晚了还有一半的上座率。 六个人一张圆桌坐下,杨景行左右还是齐清诺和喻昕婷。看看别桌的,每人面前都是一大钵,邵芳洁都想找人一起承担一份了。 菜单上的几十种粥让人眼花缭乱,齐清诺告诉喻昕婷这还有粥火锅,就是熬一小锅白米粥后涮东西吃,味道也不错。 喻昕婷似乎也有邵芳洁的担忧,只要了个生滚牛肉粥。杨景行不担心长胖,要一个大煲海鲜粥,还要加鱼蛋牛丸。 等的时间比较长,邵芳洁的先上来了,她似乎看着就怕。 杨景行主动:“吃不完分我一点。” 邵芳洁犹豫,看看齐清诺和喻昕婷。 齐清诺吩咐服务员:“给他拿个空碗。” 邵芳洁就等着,拿到空碗了给杨景行分一满碗后自己才开吃,有些惊喜:“果然粥道,好吃。” 杨景行笑:“后悔呀?还给你。” 何沛媛和齐清诺的也上来了,齐清诺主动问杨景行:“试不试一点?” 杨景行点头送碗。 齐清诺小气一些,只给杨景行分了半碗。 年晴提醒杨景行:“慢慢品行不行?跟你有仇啊?” 杨景行机敏:“我还要吃你们的。” 年晴冷脸:“想得美。” 喻昕婷比年晴大方,拿到手后问杨景行:“还要不要?” 杨景行根本不懂客气。 杨景行的最后上,他也义气:“谁要?” 但没人给面子,让杨景行乐得自己饕餮。 女生们都斯文,何沛媛还感叹起生活的美好来:“味道确实不错……今天钱挣得容易,玩也玩得开心。” 喻昕婷有点好奇:“多少钱?” 何沛媛说:“四百,主要是好玩,一下午好快就过来了,我都没机会神游天外。” 年晴鄙视:“四零二就给你们开这么点。” 何沛媛笑着解释:“不是他开,公司统一价……算有面子了,一般录demo都是用合成器,哦?” 齐清诺点头,年晴又给杨景行个面子:“小样给我一份。” 齐清诺笑:“小样泄露,不想让他混了?” 年晴气得差点扔粥钵:“……你爷爷的,他唱的时候你没说泄露!?” 齐清诺哈哈安慰:“别吃醋嘛。” 杨景行讨好年晴:“下星期给你。” 年晴还气:“算了,免得泄露了是我害的。” 何沛媛信誓旦旦:“他之前比在公司唱得还好,真的。” 邵芳洁证实:“我也觉得。” 喻昕婷突然担心起来:“我看到有人用手机拍了!” 杨景行安慰:“我又不是美女,怕什么。” 喻昕婷认真:“是女的拍的!” 何沛媛笑:“没那么多无聊的人,经常有人拍我,我也没红。” 杨景行笑:“拍你的肯定都珍藏了。” 齐清诺问:“你拍过没?” 杨景行笑:“拍过你。”看喻昕婷:“还有你。” 喻昕婷嘻嘻,何沛媛笑着往年晴肩头趴:“我好伤心呀!” 杨景行拿手机:“一直找机会呢。” 何沛媛低头遮脸:“没诚意,不要。”然后又伸手:“给我看看,有谁的照片?” 杨景行递上去,何沛媛又犹豫了:“真给呀?”还是给面子接过了。 何沛媛靠向齐清诺,和她分手机屏幕:“这个功能键……照相机吧……哈哈,我们都有嘛。” 年晴也偏头看,邵芳洁都想离开座位了。 何沛媛伸手都给看看,还解说:“就上次聚会喝酒的时候……没发现怪叔叔拍照啊。” 杨景行伤心:“你不够留意我。” 何沛媛哈哈乐,又朝齐清诺靠,惊喜:“你的特写……大美女哦!” 齐清诺看一眼,断定:“偷拍!” 何沛媛边看边乐,又把手机屏幕朝着喻昕婷推进:“你的,也是小美女。” 喻昕婷含着勺子抬眼瞧瞧,然后伸手拿过手机仔细看一下,对杨景行笑:“我在说话,笑好丑。” 杨景行笑:“你怪柴丽甜,是她逗的。” 喻昕婷想报复:“有甜甜的没?” 杨景行点头:“有,按这个。” 喻昕婷看了下一张照片后抬眼告诉年晴:“你的。” 年晴的脑袋一下杀过来,确认了后当机立断:“删了!” 喻昕婷不理会年晴的要求,继续看:“蔡菲旋的……是不是都有?” 何沛媛讥笑:“你偷拍这么多?” 杨景行委屈:“就准你们拍我,还那么丑。” 何沛媛哈哈:“不怪我。” 喻昕婷又为邵芳洁惊喜:“你的,我觉得拍得好。” 邵芳洁连忙看看,谦虚:“侧面,看不清楚,唱歌的嘛。” 喻昕婷干脆放下勺子,双手拿着手机继续看,然后抬眼,有点沉重地对何沛媛宣布:“你的。” 何沛媛好奇的拿过手机,瞟一眼屏幕后就用力藏躲,不让年晴和齐清诺看,火急火燎地问杨景行:“怎么删?” 无奈齐清诺和年晴姐妹齐心,何沛媛敌不过,手机被年晴夺了去。何沛媛用屁股写字时的照片,从后面拍的,虽然距离和角度都不猥琐,但是对四零二这种音乐艺术人才来说,手机里有这种照片似乎未免让人寒心。 年晴看杨景行还在不知廉耻地笑,就艰难地把手机越过何沛媛交给了齐清诺。齐清诺一看就乐了,哈哈笑:“我也有,不过没这张好,蓝牙传给我。” 何沛媛还在抢夺手机,很急切:“给我……老大,好老大……” 齐清诺躲避着,视线定格在何沛媛脸上,吃惊:“你脸红了!” 何沛媛抱了一下脸后站了起来,跺着脚发猛力,似乎这样等会就可以合理地解释脸上的那点红晕了,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嬉笑玩闹。 两个美丽女生的抢夺吸引了周围所有的目光,一不小心,手机掉在了地上。何沛媛敏捷地弯腰一下捡起,先粗看一下手机有没摔坏,然后就正色通知杨景行:“我删了……怎么删?” 杨景行教了一下,可何沛媛心急火燎地搞不定,杨景行就伸手:“我来删。” 何沛媛有点信不过,审视了杨景行一眼才把手机给他。 杨景行在喻昕婷大刺刺地监督下删掉了照片,汇报:“删了。” 何沛媛伸手,有了点笑容:“我看。” 接过手机后,何沛媛的嚣张气焰顿时消失了大半,又嘻嘻笑起来,跟齐清诺分享:“郭菱跳舞的。” 齐清诺偏心:“没你的好看。” 杨景行一副懊恼的样子:“别说了,早知道不拿出来。” 齐清诺安慰:“下次再给你制造机会,你带相机。” 杨景行摇头:“不敢了。” 何沛媛埋怨:“谁让你拍这么丑的……老大就拍这么好看!” 年晴感叹:“没看出来,还有这一手。” 邵芳洁也安慰似地帮杨景行说话:“他拍的时候,其实我看到了。” 杨景行连忙问:“我没偷偷摸摸吧?” 邵芳洁嘻嘻摇头:“没有。” 几个女生边吃粥边看杨景行的手机,几乎转了一圈,三零六每个女生的照片都有,包括安馨,此外还有萧舒夏的。不过何沛媛还是总结出齐清诺的与众不同:“……明显拍得认真得多!” 齐清诺还在取笑:“没你那个认真吧。” 何沛媛气愤:“你们狼狈为奸……夫唱妇随,妇唱夫随!” 年晴说:“反正你也被偷拍习惯了,害什么臊!” 何沛媛愣了一下后理直气壮:“没这种呀!” 邵芳洁说公道话:“其实好多丑的他都没拍。” 年晴冷笑:“当然照他喜欢的。” 何沛媛提醒:“你也有!” 齐清诺安慰杨景行:“别伤心。” 杨景行警觉:“你也要删?” 何沛媛不准:“不行,他要伤心。” 看着都吃得差不多了后,何沛媛主动叫结账,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象征性地要求自己来,不过何沛媛不给机会。 杨景行还是不满:“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照片?” 何沛媛嘿嘿:“经常吃你和老大的,捡一顿便宜的。” 不再留恋,赶快回家吧。出门,齐清诺要何沛媛坐前面,因为她和年晴一会就下车了,何沛媛说自己也要下车的,副驾驶最后就被推给了喻昕婷。 先送年晴回家,然后是齐清诺。 齐清诺下车前,杨景行想起来:“明天准备和喻昕婷她们去吃自助餐,你有空没?” 齐清诺说:“明天再说。” 杨景行想尽量把何沛媛送到家门口,何沛媛婉拒,说:“我妈肯定在等我,这儿就行了,谢谢啊。” 杨景行又邀请:“你明天下午有空没?” 何沛媛犹豫一下:“看老大怎么说吧。” 接下来车上就只剩喻昕婷和邵芳洁了,安静了好一会后,杨景行问:“瞌睡了?” 喻昕婷摇头:“没有。” 邵芳洁说:“还早……杨景行,你的办公室是你自己弄的吗?” 杨景行说:“不是,公司的。” 喻昕婷有兴趣:“什么样子?” 邵芳洁夸张的表情:“好高级……” 听了邵芳洁的一番描述,喻昕婷都向往起来:“好像看看。” 杨景行说:“有机会带你去。” 喻昕婷的手机响,她看了一下后先告诉杨景行是付飞蓉,再接听说方言:“喂……还没有……哦……好。”又挂了,说:“她说我回学校了再打。” 杨景行交代:“早点休息。” 喻昕婷问:“明天还叫谁?” 杨景行说:“柴丽甜,有空的。邵芳洁要说没空肯定是借口。” 邵芳洁在后座呵呵笑,说:“杨景行,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认识这么多女生,也有点麻烦?” 杨景行说:“没觉得。” 邵芳洁认真:“比如你请客,假如只请几个人,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有想法。” 杨景行笑:“是不是想,幸好没叫我,烦死了。” 邵芳洁说:“不是!不过女生就是这样,小气一点,其实也没什么。” 杨景行给喻昕婷解释:“这是她说的,我不同意。” 喻昕婷笑,邵芳洁继续解释:“女生没男生那么豁达,其实就是女生朋友之间有时候都会互相吃醋。不过我觉得你就处理得好,就算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她们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怪你,因为都了解你了,你不会厚此薄彼。” 杨景行说:“明天保密,我心虚。” 邵芳洁无奈地笑,喻昕婷回头说:“安馨说那里有好多种东西,多吃几只螃蟹就赚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正常 距离学校还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邵芳洁就打起了哈欠:“好困啊,早点睡觉去。” 喻昕婷庆幸:“还好今天一点也不热。” 奥迪在大门口停下,邵芳洁边开车门边说了声谢谢就下去了。 喻昕婷开了车门,叫邵芳洁等等她,然后跟杨景行确认:“阿姨明天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中午,我下午来接你,中午别吃多了。” 喻昕婷笑着点头:“拜拜。”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十二点过,睡下的萧舒夏起床来精神抖擞地盘问了儿子一阵,然后一无所获地回去继续睡。 杨景行洗完澡后回卧室,发现手机有未读短信,喻昕婷几分钟前发来的:睡了吗?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什么事?” 喻昕婷小声但是有点焦急:“我刚刚一直和盼盼打电话……她哭了。” 杨景行问:“怎么了?” 喻昕婷有些同情:“她说觉得自己没用,没读过书,越来越没自信了。” 杨景行问:“严重吗?” 喻昕婷似乎不太确定:“……有点,反正哭得厉害!” 杨景行又问:“以前和你说过这些没?” 喻昕婷说:“也有过,但是没这么哭……她不让我告诉你。” 杨景行没心没肺地笑:“我保密。你安慰好她了吧?” 喻昕婷说:“安慰了,我说她有她的特点,还说你相信她,她就一定行……好不容易才没哭了。” 杨景行说:“那就好,有时候没自信是正常的,别想多了,调节一下。” 喻昕婷问:“你觉得盼盼是不是没有齐清诺她们唱得好?” 杨景行说:“你说了,盼盼有自己的特点,不可能所有地方都能比过别人。” 喻昕婷说:“可是盼盼说她从来没得到过那么多支持,所以打击特别大。” 杨景行说:“今天情况比较特殊,如果当时换成她去唱,可能也有一样的效果。” 喻昕婷高兴起来:“对,这点我忘记了,明天就这么给盼盼说……还有,她可能是觉得自己没那么漂亮,所以没自信了。” 杨景行说:“唱歌不是比脸蛋,如果怕美女,怎么会和你成好朋友。” 喻昕婷急:“我们是老乡!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漂亮。” 杨景行又笑:“天然不比装饰出来的更吸引人?盼盼唱歌没问题,只不过她还有很多要学要练的,叫她不要那么心急。” 喻昕婷答应:“嗯,我准备什么时候邀她去逛街,好好玩一玩。” 杨景行支持:“好,这么晚了,你快点睡觉。” 喻昕婷不答应了:“你觉得齐清诺她们谁唱得更好?” 杨景行说:“都很好,就像你和安馨,她弹得稳重大气一点,你弹得灵动细腻一些,各有各的好。” 喻昕婷问:“那你喜欢哪一种呢?” 杨景行笑:“我都喜欢。” 喻昕婷嘻嘻好奇:“齐清诺和那个女的是不是认识的?” 杨景行不太确定:“算认识吧。” 喻昕婷问:“那知不知道那个女的是干什么的?” 杨景行说:“萍水相逢,估计没了解那么多。” 喻昕婷说:“我发现当时齐清诺激动了,年晴说话她都不理。” 杨景行笑:“我也有点激动,你不啊?” 喻昕婷嘻嘻:“她们唱第二首的时候我就有点心跳加速,不过也觉得有点尴尬脸红,像比赛一样。” 杨景行说:“比赛有什么尴尬的?赛出水平赛出风格,友谊第一,你也参加过比赛。” 喻昕婷说:“那不一样,突然就那样,像突然看见别人打架了。” 杨景行哈哈:“难怪你上台,助齐清诺一臂之力了。” 喻昕婷现在还抱怨:“是你们逼我的。” 杨景行问:“现在还激动吗?” 喻昕婷说:“我好多了。” 杨景行说:“那就快睡吧。” 喻昕婷嗯,又想起来:“那盼盼你准备怎么办?你别批评她,我觉得她也有点脆弱。” 杨景行说:“我不怎么办,相信她能调节好,而且还有你帮忙。” 喻昕婷说:“我尽力!那我睡觉了。” 杨景行说:“晚安,做个美梦,吃一大盘鲍鱼。” 喻昕婷嘿嘿:“枕巾要打湿了,拜拜。” 杨景行拜拜挂了电话。 星期天早上八点,杨景行还在吃早餐的时候,甘凯呈的电话打来了:“今天约了几个朋友同事聚一聚,你有空吧?”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 甘凯呈说:“计划先吃午饭。” 杨景行说:“中午要陪我妈,她一点半的飞机。” 甘凯呈笑:“允许迟到,罚三杯。” 杨景行说:“那好,送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甘凯呈理解:“嗯,你先忙。有几个酒神,别开车。私人聚会,你就别带秘书了。” 杨景行气愤:“你也讽刺我。” 甘凯呈哈哈笑,然后把聚会的名单给杨景行说一下。 杨景行就给喻昕婷打电话通知坏消息,喻昕婷并没埋怨,还为杨景行兴奋起来:“这说明你在他们那里已经有地位了!程瑶瑶也拿奖了,你肯定要见到她。” 杨景行说:“没有她,明星很忙,就是我们幕后团队。” 喻昕婷有点不信:“她上次到学校接过你!” 杨景行笑:“这种面子给一次就够我们感激很久了。” 喻昕婷将信将疑:“可能也是……我知道好多人不喜欢程瑶瑶。” 杨景行问:“你呢?”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说不上喜欢不喜欢。” 杨景行笑:“你是对的。你给邵芳洁说下,我们下星期再去吃。” 喻昕婷说好。 然后,杨景行又打给齐清诺,齐清诺明显还在赖床的声音:“好早……有何贵干?” 杨景行说:“甘凯呈说今天聚会,有你爸,你接到消息没?” 齐清诺又清醒:“和我有什么关系,问我爸。” 杨景行说:“肯定要去辉煌,晚上不能吃自助餐了。” 齐清诺似乎糊涂:“和我有什么关系,跟喻昕婷说。” 杨景行问:“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齐清诺说:“两三点,怎么了?” 杨景行体谅:“那你再睡会,以后别熬夜。” 齐清诺挂了电话。 接着,杨景行再打给何沛媛。何沛媛没那么多啰嗦,两句话就清楚明白了。 吃完早餐,杨景行陪着母亲把这个烂房子好好收拾一下。萧舒夏把杨景行的床单被套都洗了,累得抱怨:“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要你妈来帮你做这些事!” 时间差不多后,母子俩就去吃午饭,然后去机场。 临别前,萧舒夏来个狠的:“你再不交女朋友,我就怀疑你正常不正常了。” 杨景行问:“怎么不正常?” 萧舒夏问:“你到底还喜不喜欢女生?” 杨景行哈哈笑点头:“喜欢,尤其是美女。” 萧舒夏的目光突然警觉起来:“我怀疑你是不是……女孩子多了,想眉毛胡子一把抓!?” 杨景行叹气:“我还年轻,你别操心那么多,这种事急不来。” 萧舒夏简直确信起来:“每次来,你越带越多跟拖油瓶一样!你爸爸那时候才那样,都让我操碎了心。” 杨景行烦了:“那和女朋友是两个概念。” 萧舒夏威胁:“你小心点!” 送走了母亲,杨景行就给甘凯呈打电话,知道了他们刚刚吃完饭,正在去辉煌的路上。 杨景行赶到辉煌紧锁的大门外后再打个电话,来开门的是已经一脸醉意的齐达维。 “你妈走了?”齐达维问了一句后就搂着杨景行的肩膀把他往里拉,又想起来回头一脚把门踢关上。 酒吧里靠近吧台的大桌边,坐了九个人,男女都有,年纪都不小了。齐达维搂着杨景行进门时,甘凯呈抬手招呼了一下,其他人也给了点视线关注。 酒吧里现在没有服务生,冉姐盼盼当然也不在,原来的十个人加上新来的杨景行,只有齐达维是曾经的明星。 杨景行被齐达维松开了走近桌边,一个一头花白大波浪披肩长发的五六十岁瘦个男人抬头,没什么笑容地露出不好看的泛黄大龅牙,近乎警告:“老弟,迟到了!” 杨景行陪笑:“我受罚。” 龅牙前辈冷笑冷语:“这么多人等着认识你,一个人一杯吧。” 齐达维笑:“大牙哥对年轻人还是这么严厉,四零二我是早认识了,我的免了。” 甘凯呈的脸醉得通红,但是还有注意力,说:“我也免了。” 常一鸣呵呵:“四零二,我们有交情了。”宏星公司编辑部的编曲人,比甘凯呈年轻几岁的郝胜峰似乎醉得脸部升级麻木,只能挤出一点僵硬的笑容:“见过面。” 剩下的就都算杨景行不认识的了,齐达维帮忙介绍,先是:“江湖号称大牙哥,其实就是个落魄过气的摇滚歌手……” 大牙哥兴奋地拍着大腿猛烈奸笑,干瘦的身体都在沙发上蜷缩起来了。而甘凯呈还在一旁证实自己确实落魄过气后,大牙哥笑得都要眼泪流了,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这些扯几把蛋的!” 齐达维边笑边继续介绍:“大牙哥是我们好多人的老师,身份证上姓周,周和辰……” 杨景行点头:“红国乐队,很高兴认识您,久仰。” 这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红国乐队,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他们的存在的时期,可就算那时候知道他们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因为红国乐队从未商业化过,原因当然是多方面,时代,个人,艺术价值取向…… 现在,也只有和齐达维一个年纪的摇滚迷们才知道红国这个名字了。可以肯定的是,市面上绝对找不到红国的cd,唯一能追寻的可能只有那些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卡带吧,而且那些卡带还是非合法发行的地下产物,制作粗糙。杨景行也只是在宏星的资料库里看到过一些相关介绍,资料作者是甘凯呈。 周和辰并没有因为杨景行的久仰而多看他一眼,而是摆酒。不过还好,这些人肯定是午饭的时候已经大战了一场,现在都是用的小杯。 不但没人帮杨景行说话,还都要他喝,于是一两威士忌下肚,杨景行还得谢谢。周和辰还是不鸟他。 齐达维再介绍挨着周和辰坐的三十多岁女人:“也是你的前辈了,李英。” 如果说冉姐是不漂亮,李英简直就是丑陋了,脸型和身材都是,但是还算穿得有品味个性,能加点分。 杨景行还是热情礼貌:“英姐好。” 李英没那么醉,呵呵:“一个公司的,四零二经理。” 杨景行垂头认输。 齐达维说:“老歌手了,还没听过她的声音是你的遗憾。” 甘凯呈大方:“听,怎么不听!风中心中,小样英子唱!” 杨景行高兴:“英姐多照顾。” 李英呵呵:“大牙哥看我,这杯酒我给你倒上。” 杨景行积极:“我自己来。”从常一鸣手中接过酒杯酒瓶拿着。 接下来又是同事,宏星公司签约的作曲人,艺名易半,四十岁左右的肥胖男人。易半以前发行的那些歌曲杨景行也听过不少,都很一般,没有大红的。而近些年,易半几乎没作品上市了。 不过甘凯呈提醒杨景行:“有机会跟他要,要他舍不得发行也没人发行的那些歌,绝对是财富!” 易半不表态,杨景行也聪明,问甘凯呈:“你有没有?给我。” 甘凯呈还不肯:“那你不知道珍惜。” 再接下来的一位,杨景行高兴了:“您我认识,彭导。” 彭泽戴导演,应该比甘凯呈年纪大,一辈子只拍过三部电影,十年前的《落井下石》最有名气,而且是在国外有名。这部国外投资国外发行的电影深刻地描绘了中国人的种种丑陋嘴脸,简直让人怀疑导演和演员都和社会有深仇大恨。 彭泽戴的“汉奸”帽子是很难摘掉了,幸好他不出名,不然上街多半会被群殴致死。而且他确实被狠揍过。 杨景行虽然荣幸,可惜的是彭泽戴不认识他,所以他还得喝酒。 接下来又是一个女人,相貌周正身材中等三十来岁,不过在这群人中就显得很年轻好看了,抽烟的姿势也算优雅。 齐达维介绍得简单,杨景行就知道了这女人叫黄清依,曾经也是歌手。 黄清依终于给了杨景行一点灿烂:“别叫姐,姐让你吐血,喝。” 杨景行最后认识的这位四十几岁男人就真算他的同行前辈了,算著名的音乐人陈同迅,为好多明星歌手写过歌,红的不少,不红的也多,很高产很商业。只不过陈同迅不是宏星的人,而且宏星也没发行过他的歌。 陈同迅没对杨景行表现出什么同行情谊,也要他喝酒。 一群人认识完,杨景行这半斤威士忌也下肚了。甘凯呈不太稳当地站起来,搂住了杨景行的肩膀对大家说:“小兄弟,别嫌小,你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在干什么?” 周和辰自爆:“老子在偷看女人洗澡打飞机!” 一群人男女大笑。 第二百九十四章 隐藏 杨景行被安排在齐达维和甘凯呈中间坐下,尴尬地回避了关于他有没有和周和辰同样经历的问题。 甘凯呈的这群朋友给杨景行的第一印象并不高雅卓群,简直还有些恶俗龌龊。 先是黄清依打听杨景行有没有女朋友,再是易半问他有没有男朋友,然后就说起彭泽戴八十年代因为贪污而坐牢时为了保持自己肉体清白而做的各种夸张离奇努力……相对身份来说有些放肆的言语说明他们并不介意有晚辈后辈在场。 杨景行就当听众,偶尔配合气氛地笑一笑,不过听说甘凯呈还人不风流枉少年过,杨景行就不笑了。 互相揭短戏谑一阵后,周和辰这群人话题慢慢回了正规,开始说一些能激发感悟的社会见闻人生经历了。 易半说自己和朋友去风月场所,感受到现在陪酒送欢的女人年纪越来越小,几乎都是些小姑娘了,难免让人为祖国的下一代忧心伤怀。 黄清依说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认识了什么不小的官员,简直是人面兽心,应该枪毙一百次…… 当然也有更多健康阳光的事情,比如陈同迅参加了一个慈善组织,走过了许多平穷的山村角落,留下并收获了许多感动,当然也谢谢詹华雨齐达维夫妇的热心捐助。 李英免费训练的残障儿童合唱团有了比较大的进展,现在正努力促成去香港演出的机会争取公义善款。 …… 不过大家最愿意说的还是能逗乐发笑的,比如郝胜峰的朋友包二奶被抓了后裸奔,周和辰喝醉酒后去派出所借宿甘愿戴手铐,齐达维被老粉丝献吻后口腔溃疡……甘凯呈甚至讲起张彦豪酒后被两个模特暴打的事情来,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好是发生在若干年前。 这群中年人的话题很不统一,跳跃很大,比如易半热衷于臆测挖掘政治黑幕,齐达维却喜欢讲述自己以及身边的小市民趣事……不过他们聊得热烈而默契自然,又从不冷场。可能是因为见识丰富再加上情感诚恳的优势,这群人在一起比杨景行和鲁林他们聚会的时候显得更投机融洽。 新加入的杨景行没啥见闻感悟能分享的,只能是听得有滋有味。好在这群人都给甘凯呈或者齐达维面子,愿意偶尔招呼一下肯定有代沟的“四零二”,一起喝一杯什么的。 这群见多识广内涵丰富性格各异的人,谈天说地话题根本不会枯竭,这个神采飞扬,那个眉开眼笑,也有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 龅牙周和辰是一直不怎么关注杨景行的,但当他讲了一个很有水准的成人笑话让大家一起狂乐时,他的视线放在了杨景行脸上。杨景行还不如齐达维狂放,还是那么收敛地呵呵呵。 周和辰大声叫:“老干妈,你这个小兄弟很无聊,你叫他到别处去玩。” 在大家的询问视线中,杨景行还是那么笑着解释:“没无聊……第一次见这么多前辈,有点紧张。” 几人出言安慰,有什么好紧张的,都是一群狐朋狗友。紧张个什么呀,喝喝酒扯扯淡,又不是相亲。 易半表示理解:“刚踏入社会,小青年想表现得成熟一点,不算错,但是在这里,没有必要。要是跟老板出来,我们是同事,但是今天是老干妈促的局,我们就都是兄弟。” 陈同迅也醉醺醺地建议:“新人是要小心一点,不过也不要太早地学会带上面具生活,太他妈累,放松一点。我们出门了谁也不会背后说谁!” 郝胜峰要经常和杨景行打照面的,就显得诚恳一些:“我们这里又不排资论辈,老干妈叫你来说明他瞧得起你,我们就都瞧得起你,你也不是纯新人了。” 甘凯呈朝不好意思的杨景行靠,一把搂住他,距离很近地喷着酒气几乎吓得杨景行后退。 甘凯呈用醉后的真诚看着杨景行,用力说:“你,我还是比较了解,知不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笑:“你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 甘凯呈哈哈,大声地羡慕:“因为你其实比我们都简单……你同不同意?” 杨景行点头:“同意。” 甘凯呈又拍齐达维:“大卫,同不同意?” 齐达维看看杨景行,笑问甘凯呈:“你说哪方面?”郝胜峰自卑:“我们都被染黑画花了,他还是白纸。” 甘凯呈猛摇头,拍着杨景行手臂说:“白纸还是黑纸我不知道,不过他不会让别人画他。老板要我把他的歌拿到手,我不用问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果不其然,我都不用加价……所以说他比我们简单。” 杨景行惊喜:“可以加价?你不早说。” 齐达维笑着拍拍杨景行后背,说:“知音难求,敬一杯。” 杨景行敬了甘凯呈后又敬齐达维,齐达维也豪爽接受了,但还是叮嘱杨景行稍微少喝点,别太耿直了。 圈子嘛,讲的是人际关系,就算某个人一辈子只创作演唱了一首歌曲,但是只要他勤勤恳恳唱上十年并善于交往,那他也是老鸟了,至少会得到不少面子尊重。 而出道不到一年的四零二还只能算个纯新人,不管他成绩如何,易半这种人是不会像浦音的一些学生那样成天刷新学校论坛关注北楼守夜人的八卦的。 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诸如周和辰这类人,也根本就不会去听程瑶瑶的专辑,关注一下段丽颖的新歌都算给面子了,谁会知道四零二是什么鸟啊? 不过就音乐方面而言,今天这群人中最有地位的就是甘凯呈和齐达维了,既然他俩都对杨景行明显关照,其他人就或多或少再热心一点,开始打听一下四零二的底细。 甘凯呈和齐达维都乐于介绍甚至剖析一下杨景行,一说起来,这个比较起来显得稚嫩而光鲜的小青年也没第一印象那么浅薄得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呢。 四零二有个富足的家庭,但是他弃商从乐了,而且父母很支持。四零二的钢琴水准“超出你们想象”,但是他没参加过任何比赛去博取虚荣。四零二看起来“高大英俊”,但是他似乎没有当偶像的想法,而且“低调谦虚,不说还以为是内向”。四零二的音乐才华能让甘凯呈“惊喜狂喜”,齐达维也觉得“不可限量”,但是他对待音乐是“脚踏实地,勤奋努力”的…… 甘凯呈越说越离谱:“如果回到二十年前,四零二肯定是我偶像。” 杨景行拜服:“别说了,这杯我喝了行不行?” 甘凯呈拦住杨景行的手,站起来说:“大牙哥,四零二有一点和你很像,淡泊名利,你们别不信……” 杨景行叫唤:“我都不信,你完全不了解我。” 甘凯呈烦:“你闭嘴!我就羡慕这一点,不过我真的做不到……但是,大牙哥一辈子爱音乐,我知道你是爱到骨子里,不过杨景行不说这种话,他只做事!大牙哥一辈子不妥协,看透了,我佩服!可是现在回头看,为音乐,你做了多少事?杨景行在为音乐做事,他没有什么妥协不妥协,反正我看不出来……你们说,到底是谁看得透?” 大家都深思的样子,杨景行也无奈垂头,周和辰哈哈笑得眼泪流:“……我他妈就是个混日子的老愤青!” 杨景行诚恳:“我就是个无头苍蝇,瞎撞写了几首歌,没想那么多。” 甘凯呈气愤地挥手:“别说你没理想,我不信!在我面前,你隐藏不了你的情感。” 杨景行嘿嘿笑,站起来:“那我就不隐藏了,很荣幸今天能在这里,敬各位前辈一杯,我干了。” 周和辰不高兴:“这种屁话,收回去!老子还荣幸呢!” 齐达维也教训:“这么说就不够朋友了。” 黄清依安抚周和辰:“怎么说也年轻一代,尊重你大牙哥一下有什么不爽?” 甘凯呈催杨景行:“你就跟他干,他也不怕胃出血。” 杨景行放下了杯子,提起前面还剩余三分之一的酒瓶,豪爽:“大牙哥,我干了。” 一群人看着杨景行把小半瓶威士忌一滴不漏地吹了,给出各种鼓励表扬。周和辰手忙脚乱地扒拉酒瓶,最终被周围人合伙骗得只喝了只剩下一杯的一瓶…… 齐清诺母女来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屋里酒气熏天,周和辰和李英正在台上一个鬼哭狼嚎一个黄鹂脆鸣。沙发上趴着两个睡着一个,剩余的看起来也都不太清醒,杨景行也是双眼发红。桌上地上的好些酒瓶说明这群人下午战绩辉煌。 齐清诺侧面低头观察杨景行,问:“没事吧?” 杨景行给个笑容。 詹华雨摇了摇目光呆滞的齐达维,问:“晚上还营业?” 齐达维似乎在努力思考艰难决定。詹华雨又推推睡着的甘凯呈,发现他完全没回应。 黄清依似乎一点也没不好意思,不太礼貌的坐姿,笑嘻嘻:“嫂子,都不行了,中午就喝了四五瓶,这又是这么多瓶……” 齐达维突然着急:“快点,快叫小朱她们来打扫,卫生间……晚上,我不行了。” 詹华雨没烦,就是关心:“你们怎么办?去家里休息?” 这时候,音乐停止了,甘凯呈一下坐了起来:“简雨,诺诺,来了……哎哟,不该叫四零二来!” 詹华雨问杨景行:“怎么了?” 齐清诺也弯腰问:“能说话吗?” 杨景行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齐清诺笑,手背拍了拍杨景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 李英和周和辰过来,周和辰一屁股坐下都不跟齐达维的家人打招呼,李英就跟詹华雨客气两句。 詹华雨并不责怪的表情看丈夫:“还这么喝,以为还年轻。” 趴着的彭泽戴突然站了起来,蹒跚地朝卫生间方向碰撞过去。 齐清诺这小老板打了几个电话安排晚上酒吧的工作,然后过来问大伙:“喝茶喝还是喝水?”现在桌上根本没这种东西。 要茶要水的都有,齐清诺和母亲一起去忙活了。调了两大杯蜂蜜水后,齐清诺先端来给了父亲一杯,然后是杨景行。 杨景行大口灌完,然后接过齐清诺递上的纸巾,擦擦下巴脖子。 甘凯呈要求去吃晚饭,可几个人都表示现在吃不了,最好是先找个地方醒醒酒再说。詹华雨建议就别挪窝了,就在这休息,只要别继续喝,也影响不了什么。大家同意,然后尽力帮着詹华雨开窗换气,并喷撒空气清新剂。 杨景行收拾酒瓶,齐清诺接手,笑:“瓶子值钱,坐着吧。” 杨景行有自信:“没事。” 齐清诺说:“我看见你的车了。” 杨景行点点头。 齐清诺伸手:“钥匙交出来。” 杨景行摇头:“我不开。” 齐清诺不理解:“放那啊?我送你,明天给你开过去也行。” 杨景行说:“等会再说。” 齐清诺笑:“艾珍拿了客人电话,说四零二来了就通知,你这状态还是算了。喝了多少?” 杨景行说:“没多少,还行……”他把几个瓶塞拿着刷把戏,失手了。 齐清诺建议:“再喝点水?” 杨景行点点头,跟去吧台边,还有思路问:“你吃饭没?” 齐清诺点头:“和我妈的朋友吃的,日本菜,不喜欢。” 收拾了一番后,甘凯呈一群人又坐下,没叫杨景行归队。齐清诺打听了一下杨景行下午的经历,笑:“没美女你也这么起劲?” 杨景行提醒:“小声点。” 齐清诺擦着吧台问:“有没有什么酒后真言?” 杨景行说:“今天不热,他们有点意思,我有点头晕……你很好看。” 齐清诺嘴角轻笑提醒:“你小声点。” 詹华雨过来了,确认一下:“杨景行,没事吧?” 杨景行点头:“还好。” 齐清诺说:“我等会送他,他开车了。” 詹华雨建议:“车放这边,没事,明天来拿。” 杨景行点头答应,接听电话。 喻昕婷打来的:“喂……我们下午和盼盼逛街了,还没吃饭,她要晚点去酒吧,你帮她说。” 杨景行说:“行,你们还有谁?” 喻昕婷嘻嘻:“邀了甜甜……你呢?” 杨景行说:“我在辉煌。” 喻昕婷奇怪:“怎么去哪了?” 杨景行说:“一下午都在这,你们收获多不?” 喻昕婷说:“有点多,都是夏天的。” 杨景行笑:“希望明天升温,就这样,你们注意安全。” 喻昕婷嗯。 第二百九十五章 流氓 成路乐队来的时候,杨景行又回到甘凯呈的队伍里了,那些人恢复了一点活力,正在谈笑风生。 赵古观察了一下情况后走到了杨景行身后距离一米多的地方停下,杨景行眼观八方地起身去跟赵古说下付飞蓉要迟到一会。 赵古汇报他们下午已经看到一处合适的房子,但是因为付飞蓉知道杨景行有事,所以成路就没打扰杨景行。 杨景行听了赵古的描述和保证后就同意定下来,至于成路他们商量的房租只要杨景行承担一半的问题,杨景行也乐得答应了。 赵古观察着杨景行,一点笑:“喝得不少?” 杨景行点头笑笑。 赵古小声点问:“那是周大牙?” 杨景行问:“你们认识?” 赵古摇头:“浪潮音乐节上看过他台上。” 杨景行说:“我也不熟,不给你们介绍了。” 一会后冉姐也来了,她和李英认识,不过也仅仅是认识,用女人的热情客套了几句。看起来酒吧也要开始营业了,易半几人提议不要耽误生意,大家换地方。 甘凯呈要结账,齐达维说他请,两人小青年一般闹了一阵。甘凯呈最终把卡塞进了齐清诺手中,半求情半威胁:“刷,诺诺听话,刷!” 齐达维阻止:“别,不行!” 齐清诺笑:“我左右为难,给你打八折吧。” 甘凯呈高兴:“还是诺诺对我好。” 詹华雨还得确认一下:“三十年百龄坛,是四瓶吧?” 拿到流水单后,甘凯呈似乎清醒了一点,羡慕杨景行:“起码有五千进你的肚子了。” 杨景行说:“所以我没吐。” 齐清诺又审视杨景行:“扛不抗得住?” 杨景行点头:“还好。” 齐清诺说:“这儿吐不丢人。” 之前吐得最勤快的陈同迅建议:“吐了舒服一点。” 周和辰矮杨景行一截,但他已经愿意艰难地把手臂搭上杨景行的肩头,催:“都是喝酒的,别骗我。先去吐了,等会吃点东西,你这年纪,明天一点事没有。” 杨景行盛情难却去洗手间,齐清诺跟着。有人正在打扫,齐清诺叮嘱一声:“盯着啊!”然后把杨景行一把拉进了女卫生间。 杨景行没扭捏,还大大方方问:“有人吗?” 齐清诺笑,开了一扇小门看看,然后进去揭开马桶盖,命令:“就这。” 杨景行和齐清诺擦身进去,弯腰准备,酝酿了好一会没动静。 已经准备好纸巾的齐清诺很有经验:“手指伸喉咙里。” 杨景行又尝试了一下,还是失败,只好起身:“好像都吸收了。” 齐清诺问:“你难不难受?” 杨景行说:“还好,应该还没问题。” 齐清诺放弃:“算了,洗洗手。” 杨景行摇头:“好不容易来此女厕所,你出去。” 齐清诺不屑地笑,关了小门,等在外面。 杨景行嘘嘘,齐清诺听了一会后讥笑:“你膀胱多大啊?” 杨景行冲水了后出来,问讪笑的齐清诺:“你好意思?” 齐清诺说:“我没进男厕所。” 两人都仔细洗手,齐清诺看着镜子中的杨景行,问:“跟我爸喝没?” 杨景行点头:“四五杯。” 齐清诺好奇:“什么说法?” 杨景行说:“我谢谢他,他关照我。那些人你都认识?” 齐清诺摇头:“我妈不喜欢。” 杨景行一惊:“早知道我不来。” 齐清诺笑一下,问:“有什么收获?” 杨景行说:“他们是朋友圈,我融不进去。” 齐清诺说:“老干妈把你当朋友。他这人最不喜欢勾心斗角,你别耍心眼就行。” 杨景行说:“我本来就不。” “我比他聪明多了……你这长痘痘了。”齐清诺指指杨景行下巴右后方。 杨景行喜欢:“青春。” 齐清诺提醒:“刮胡子的时候小心点。” 杨景行问:“哪来的经验?” 齐清诺笑:“年晴教的,满意吗?” 杨景行还埋怨:“别学她。” 门外传来服务员挺大声的提醒:“老板娘……齐清诺在里面!” 杨景行几乎立正面对门口,齐清诺不慌不忙冲洗手上的泡沫。詹华雨探头进来,催:“杨景行快点,都在等你。” 齐清诺做作地小声叫:“抓流氓了,抓流氓了。” 詹华雨笑得不高兴:“你也快出来,不像样子。” 一群人又跟老板娘客套了几句就准备离开,齐清诺和母亲一起送行出大门,帮忙叫车。杨景行最后上,跟齐达维和易半挤在后座,两个大块头加一个胖子。 齐清诺提醒父亲:“他开车过来的。” 齐达维点头:“我要是不回来,你们就早点关门。” “不回来!”齐清诺干脆朝杨景行伸手:“钥匙给我。” 杨景行说:“我打的回去。” 齐清诺说:“我没不相信你。” 杨景行取下车钥匙交给齐清诺,齐清诺关上车门。 吃饭的地方很不错,老板起码周旋了半小时才离开。还好,都不怎么想喝酒了,话题也开始家常化。 不过齐达维还是被讥笑,别人都是女明星歌手傍款傍官,他倒是反其道而行之,男歌手傍女领导。 甘凯呈知道这是冤枉,说齐达维成名当巨星的时候,詹华雨还是个小编辑呢。 周和辰哈哈笑:“这就是大卫英明的地方,眼光长远。我那时候,看见漂亮女人就想上,等老了只能天天听黄脸婆唠叨个没完没了。大卫,啧啧,总编、会长、主席、委员……” 齐达维摇头苦笑:“女强人有女强人的苦呀……” 又说起齐达维漂亮的女儿,齐清诺虽然短暂露面,但是也得到了众口一词的称赞。 齐达维就笑得灿烂一些:“比较争气……教育主要靠她妈。” 一说起子女教育问题,这些今天放浪形骸的人却都能说出一堆道理心得,除了杨景行,他只能一言不发地听着。 易半问:“四零二,你和大卫女儿很熟吧?” 杨景行点头:“好朋友。” 周和辰气愤得猛拍桌子:“那你还大卫哥大卫哥地叫?这能乱叫?以后怎么改得过来!” 一群人哈哈大笑,包括齐达维,除了杨景行,他只敢呵呵。 黄清依也坏笑附和:“四零二你别不好意思,大卫哥这么关照你。” 齐达维看看还是干笑的杨景行,摆手阻止大家:“喝光我的酒了还乱讲话。” 陈同迅也掺一脚,提醒杨景行:“之前也不帮大卫代几杯酒,你那么能喝……以后要好好表现!” 杨景行奇怪:“大卫哥,你不生气?” 齐达维笑一笑。 甘凯呈一副中肯的样子:“看起来是很般配……还小,别开他们那些玩笑,都有儿有女的人!” ……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前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休息聊天,虽然后面又喝上了,但是都不多。 九点过的时候离开酒楼,又要去周和辰他们下榻的酒店洗澡按摩。 甘凯呈问杨景行:“想不想去?” 易半奇怪:“废话,怎么不去?” 周和辰就是个老不修:“老丈人都去,你怕什么?” 甘凯呈似乎不醉了,解释:“年轻人,不喜欢玩这些。” 齐达维说:“不习惯就算了,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我们一起去送大牙哥。” 杨景行点头:“好。” 齐达维说:“你打个的先走,直接回家,车子明天去取,诺诺给你开过去。” 杨景行跟一群人再见,打的回家,进屋后就给齐清诺打电话:“……他们去酒店了。” 齐清诺问:“你不行了?” 杨景行说:“不是,我不喜欢按摩。付飞蓉过去没?” “早到了。”齐清诺笑:“怎么不喜欢?装纯洁?” 杨景行说:“不喜欢让陌生人碰。” 齐清诺咯咯:“真纯洁啊?吃饭的时候又喝没?” 杨景行说:“一点红酒,不多。” 齐清诺说:“你有蜂蜜没?喝一点,免得明天头疼。” 杨景行说:“你明天开车小心一点。” 齐清诺笑:“关心车还是人?” 杨景行说:“人。” 齐清诺说:“那,我去找你?”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不行,都说是人了。” 齐清诺低声点问:“有多危险?” 杨景行说:“我连危险都不敢想的那么危险。” “这么严重!”齐清诺笑:“算了,我不想靠酒精。”杨景行说:“你别那么乐观,和酒精无关,是你的危险,随时存在。” 齐清诺沉默了一会,说:“你醉了。” 杨景行说:“我都不敢否认……不能说了,我去洗澡睡觉。” 齐清诺说:“好,睡不着打电话。” 杨景行还是挺晚才睡,但是没给齐清诺打电话。 星期一上午,杨景行八点半到李迎珍办公室,喻昕婷也已经等在哪里了。今天下午,筹备宣传了一段时间的“杨景行同学钢琴交流会”就要在排演中心举行了。 学生交流会在浦音很常见,一般来说就是在老师们的指导下让大家更好的互相学习交流,只不过学生交流一般不会搞得像今天下午这么大动静,又贴布告又播广播,还把规模扩大好多倍。 这个交流会所谓的筹备和宣传杨景行没参与,倒是喻昕婷出了不少力。用李迎珍的话说,喻昕婷能算是这个交流会的策划助理,而主策划当然是李迎珍。没有李迎珍,钢琴系的其他老师教授甚至学生都不一定会给杨景行面子,他又不是什么名家大师。 既然要交流,就不能让杨景行唱独角戏,所以下午会有其他学生也演奏一些曲目,为了节约时间,喻昕婷只弹《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此外,喻昕婷还要担任为演奏者翻谱的职责,虽然估计没人会视谱演奏。 其实李迎珍是想把报幕的任务也交给喻昕婷的,可这姑娘没经验,似乎也没那个胆量,就只好找了个相对专业点的。 李迎珍正在交代叮嘱确认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响了,是齐清诺打来的:“我到了,车停好了。” 杨景行说:“我在李教授办公室,中午找你拿钥匙。” 齐清诺说:“下午不能给你捧场了,要去上班。” 杨景行说:“好,我少点压力。” 齐清诺笑:“祝圆满成功。” 杨景行挂了电话,李迎珍也多管闲事:“什么钥匙?” 杨景行说:“车钥匙。昨天喝多了,车停齐清诺那边没开回来。” 李迎珍又没兴趣:“先别说这个。昕婷,你一定要拿出五一那种情绪来……” 十点多,杨景行和喻昕婷离开老师办公室,喻昕婷终于可以问:“你昨天喝醉了?” 杨景行说:“一点点。” 喻昕婷点点头:“盼盼说她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不过都说你们喝了好多!” 杨景行问:“谁这么大嘴巴。” 喻昕婷摇摇头:“……又不是坏话。” 杨景行点点头:“嗯……衣服好看。” 喻昕婷嘻嘻,扯扯衣服:“甜甜帮我选的。” 杨景行又点头:“表扬甜甜。” 喻昕婷笑得有点沮丧:“可是我的存款,又少了一千多块……昨天是盼盼请我们吃饭,不过还好,三个人只用了一百多。你们昨天是谁请客?” 两个人一路走,杨景行给喻昕婷描述了一下昨天的情况,喻昕婷听得一会咯咯笑:“好好玩。”一会又气愤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一会又好奇:“那齐清诺爸爸呢……其实大部分人都会说脏话,郭菱她们也经常说……只不过你不说” 杨景行说:“你也不说。” 喻昕婷谦虚地笑,然后又透漏:“我以前说!” 杨景行好奇:“怎么说的?” 喻昕婷尝试了几下没说出口,就先解释一下:“跟我同桌学的,她喜欢说你奶奶的,你爷爷的。” 杨景行不屑:“这不算脏话。” 喻昕婷问:“那什么才算?” 杨景行做足样子:“他骂了隔壁的。” 喻昕婷突然抽风一样地笑起来,又克制又猛烈。 杨景行安抚:“够了,这么容易就笑,太没要求了。” 喻昕婷保持表情压住声音:“就是觉得好好笑。”说着又嘿嘿一会,然后问:“那齐清诺喝醉没?” 杨景行说:“她没参与。” 喻昕婷说:“她早上开你的车到学校来的?”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想了一下有点担忧:“要是让人看见了,可能会多想,瞎说。” 杨景行不担心:“我们这样都没人说。” 喻昕婷说:“那不一样,不一定。” 杨景行没心没肺:“反正我不吃亏。我去北楼,你呢?” 喻昕婷点头:“我也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意思 快到午饭时间了,杨景行下楼去邀喻昕婷吃饭,不过先站在门外听喻昕婷弹完德彪西《水中倒影》的最后一段。 有老师和学生从隔壁的二零三出来,杨景行打招呼:“林教授好。”教巴松的,杨景行因为丁桑鹏和民族乐团见过两次。 林教授点头笑笑,问:“等李教授?” 杨景行解释:“等同学。” 林教授的男学生个头矮但是脑袋大,对杨景行说:“我女朋友住喻……昕婷隔壁。” 喻昕婷立刻开门了,探头一看,仓促地给个礼貌得有些僵硬的笑容,林教授就点点头带着学生离开了。 杨景行批评:“几个小节不弹完。” 喻昕婷嘻嘻:“听见你们说话了。” 杨景行还是批评:“不专心。前面一直很好,再弹一遍。” 喻昕婷说:“我本来想再弹一遍第三乐章的。”她现在接受了李迎珍和杨景行的批评,已经不成天抓着升c小调奏鸣曲疯练了。 杨景行说:“不想听,就刚刚这个。” 喻昕婷只得回到琴凳上。《水中倒影》,听名字的意境就听安静轻柔但是灵动,所以杨景行提醒:“踏板别用多了,再慢一点,手温柔点就行。” 喻昕婷点头,酝酿几秒钟了开始弹奏。 《水中倒影》并不是一首深刻的曲子,也没那个演奏者会把它当做保留曲目。但是高手嘛,一个拔剑的动作也会比三脚猫帅气好多。喻昕婷弹得很不错,细节中的细节也做到了,相比以前,进步明显。 听完了,杨景行鼓掌:“好,晚上去吃螃蟹。” 喻昕婷嘻嘻,盼望:“要下午也好才行。” 两人到食堂的时候发现三零六一群七八个已经开吃了,杨景行从齐清诺手中接过车钥匙后,郭菱贼眉鼠眼:“什么情况?” 齐清诺问心无愧:“他车在我家过夜了,怎么了?” 刘思蔓瞠目结舌:“什么情况!?”其他几个女生也一副好奇猜测模样。 喻昕婷解释:“他昨天喝多酒了,没开车回来。” 郭林抬头抗议:“没问你啊!” 喻昕婷怔一下,眼睛看着别处温和地反击:“没跟你说。” 柴丽甜想起来,对杨景行说:“祝你下午演奏会成功。” 杨景行点头谢谢,问喻昕婷:“你占位子,吃什么?” 喻昕婷摇头:“我要看。” 刘思蔓叫:“杨顾问,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玩啊。” 杨景行反击:“谢谢副团长。” 一人端上一盘后,杨景行建议:“去她们那边?” 喻昕婷摇头:“她们吃完了……桌子都是脏的。” 两人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吃了一会后,齐清诺过来看看:“你们发差太大了。” 杨景行不谦虚:“我的功劳。” 齐清诺笑:“我们先走了,过去了还能打会瞌睡。”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又摸摸喻昕婷的肩头:“新衣服,好看。” 喻昕婷笑笑。 齐清诺离开,杨景行问:“昨天买裙子没?” 喻昕婷点头:“盼盼也买了,她的短些,我的长些。盼盼还买了丝袜,她腿上有那种疤痕,其实不明显。” 杨景行说:“长的好看。” 喻昕婷说:“不是很长,不像她们那种,只到膝盖下面一点。” 杨景行点头:“那种最好看。” 喻昕婷不信:“你都没看见。” 杨景行高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喻昕婷笑:“我明天穿。” 吃完饭,喻昕婷回寝室休息一下,杨景行还是去北楼,约好两点在排演中心碰头。 一点多的时候,许学思和骆佳倩来到四零二来祝他下午的交流会圆满成功。骆佳倩顺便把自己写的一首流行歌曲给杨景行看看。 杨景行看得比较认真,然后说:“挺不错。我拿去给公司看看,他们的评价比我专业。” 骆佳倩有点不好意思:“谢谢……瞎写的。” 杨景行吃惊:“那你比我厉害多了,我瞎写不成这样。” 许学思拆穿:“修修改改个把月了。” 骆佳倩不介意,说:“真的谢谢,回头请你吃饭。” 杨景行惊喜:“递送一下就有饭吃?那你每天写一首。” 骆佳倩说:“你给的肯定效果不一样啊。” 聊了几句后,情侣俩就告辞,骆佳倩说:“每次和你聊天都有罪恶感,耽误天才时间了。” 杨景行递回谱子:“这顿饭我不吃了。” 许学思哈哈:“我们大男人,别和女人一般见识。” 快到时间后,杨景行就下楼去排演中心。大门外没有喜庆的横幅和欢迎的牌子,挺冷清的。 杨景行同学钢琴交流会被安排在排演中心二楼一间有几十个座位和舞台的大排演厅里,门牌上写着“艺术家排演室--三”,门牌下贴了一张打印纸,“杨景行同学钢琴交流会,5月21日14:30-16:30”。 门是锁着的,杨景行就去楼下等喻昕婷,但是被值班的发现了。值班老师想把杨景行拉上楼:“我给你开门。” 杨景行说:“谢谢您,我等一下同学。” 喻昕婷和安馨一起来的。喻昕婷换裙子了,素白色的宽松百褶中长裙,下摆点缀了一圈缤纷的碎花,少点可爱多些美丽,尤其是配合上身有时尚感的藕粉色雪纺衫和脚上的半高跟白色凉鞋。 看了脚步表情都收敛的喻昕婷好一段距离后,杨景行先跟也穿得好看的安馨打招呼:“安馨,气色真好。” 安馨不喜欢:“我又不老。” 喻昕婷笑:“说你幸福。” 杨景行说:“这不用我说,你衣服漂亮我也不用说。” 安馨只关心:“李教授来了吗?” 杨景行摇头:“上去吧。” 值班老师帮忙开了门再开灯调节一下,问杨景行:“你们要不要休息?可以让学生两点一刻再进来。” 杨景行说不用,并谢谢。 三个人都在第二排座位靠边坐下,杨景行问:“安馨弹什么?” 安馨不太在意地说:“庄严变奏曲。”门德尔松的,她的技巧风格挺适合演奏这种曲子。 杨景行点头,建议:“你们试试琴。” 安馨摇头,喻昕婷也不动。然后说起六月中旬安馨要到参加第四届中国“海韵杯”钢琴比赛的事。这算是国内比较有影响力的钢琴比赛了,如果简历上有海韵杯钢琴比赛得奖的荣光,找一份专业的工作会简单很多。 海韵杯钢琴比赛走的是国际路线,虽然最后能进入决赛的不超过六人,但是每年踊跃参与的人还是不少。 安馨有是浦音钢琴系在读学生,而且肯定会有李迎珍的推荐函,所以进入比赛是不成问题的,至于能不能闯入半决赛或者决赛,就看她的运气和实力了。安馨的实力是有些希望的,喻昕婷就还差一些。 不过喻昕婷还是很向往:“五万块奖金呢!还有音乐会。” 安馨挺淡定:“重在参与。”毕竟奖金不少,第一名又只有一个。 杨景行又想占便宜:“拿奖金了请客。” 安馨翻白眼:“你去拿,多简单。” 杨景行讪笑。 安馨又关心:“金钟杯作曲比赛你参加不?” 杨景行摇头:“我怕比赛。” 有学生来了,师兄,跟安馨她们打招呼了后到宽敞的地方坐下。杨景行接到李迎珍的电话,汇报他们都已经准备就绪,然后被叫去楼下迎接人。 杨景行站在排演中心大门口,陆续到来的钢琴系学子还是有一小半人给了他面子,打个招呼或者点点头。 两点半差几分的时候,钢琴系主任和李迎珍几乎带来了钢琴系的大半老师,虽然是小节目,但是一群人也拿出了不少热情鼓励表扬杨景行。 杨景行被老师们带上楼,发现排演厅里的五十个座位最前排是空着的,后面的全满了,有不少学生是坐在后面或者过道中临时搬来的凳子上的,还有站着的。 看看情况,抢在第二排的学生们懂事地让座,不然第一排不够老师们分。喻昕婷等会是要一直在台上的,就和杨景行站一起去了。 教授们入座前先检查了一下自己学生的到场情况。钢琴系大一到大四有七八十个学生,看情况来了一多半,还有一些应该是其他系的,虽然这个交流会只在钢琴系里发通知。 钢琴系主任指点江山:“坐着的同学,等会和站着的换一换。外系的同学也不用走了,欢迎嘛,下次我们找个大点的地方……注意一下秩序啊!” 负责主持的年轻女老师跟教授们确认了一下后再问杨景行:“可以开始了吧。” 杨景行点头:“谢谢。” 于是主持人去那个只比观众席高半尺的小舞台上,也不用正式得那么眉飞色舞慷慨陈词了,直接宣布:“欢迎各位领导教授老师和同学们,杨景行同学钢琴演奏交流会现在开始。杨景行,相信不用我介绍了,今天很高兴,我们钢琴系的师生能一起和他互相学习。有请杨景行!” 稀稀拉拉地有部分人拍几下巴掌。杨景行走去前面,鞠躬:“谢谢。”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紫色洋装的女生出现在门口。是陈羽,浦音著名钢琴教授冯有评多年的得意弟子,浦音钢琴系本科学生中得过最多国内外奖项,名气最大,举办过最多音乐会演奏会的,据说在欧美号称“东方的钢琴狄金森”。 没有人因为不常在浦音露面的陈羽迟到了而不高兴,而且那些投过去的目光简直还像是在致敬,虚名在外的杨景行可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好在还没人鼓掌。 陈羽穿着好看到有些性感的裙子和高跟鞋,没有任何迟疑地走了进来,跟自己的教授道歉:“对不起,迟到了。” 冯教授很宽容:“坐吧。” 系主任回头看了看,吩咐还站着的喻昕婷:“去借把椅子来。” 杨景行跟主持人说:“介绍她,我去。” 这里就这么大空间,杨景行的话被好多人听见了,还引起一阵笑声。李迎珍大概是不想这时候发飙,也笑一笑。 喻昕婷挺尴尬地站着,陈羽则看杨景行,发现他真动身了,就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匆忙地说了声谢谢。 杨景行花了两三分钟提回一把折叠椅,排演厅里几乎还没发生任何变化,主持人还在台上,喻昕婷还站在靠门边的原地,陈羽撤到了喻昕婷旁边。 主持人用灿烂的笑容欢迎了凯旋的杨景行,看着陈羽从杨景行手里接过椅子说谢谢,然后听冯教授的安排坐去了另一边。 支持人再给所有人一个笑容:“继续,欢迎陈羽……请杨景行上台。” 杨景行去站好后,主持人找回了中断前的状态:“下面,欢迎本次交流会的演奏嘉宾和演奏助理喻昕婷同学。” 唉,喻昕婷得到的掌声都比杨景行的热烈。喻昕婷站在杨景行身边后双手压在膝盖上方的裙子上鞠躬,紧张没多少,却很不好意思到脸红了。 主持人尽量节约时间:“下面请欣赏杨景行的演奏,我就不一一介绍曲目了……请两位就坐。” 杨景行坐在琴凳上,喻昕婷在杨景行左后方的椅子上坐下,翻谱的角色。因为被杨景行挡住了视线,好多学生都看不见比杨景行有看头得多的喻昕婷。 虽然是交流会,可是李迎珍对“交流”这方面看得并不很重,所以她给杨景行定的曲目都是最具有表现力的那种,表现杨景行的技巧和情感。 杨景行自己介绍一下:“贝多芬《悲怆》第三乐章。” 好多人的目光射向了陈羽,大概是因为受了杨景行的恩惠,她的掌声也未免太正式太礼貌了。也难怪,大概只有她少听见杨景行这个人如何如何,所以还没有不待见他。话说回来,杨景行好歹还有三零六和喻昕婷这一群,陈羽在学校还不一定有朋友。 陈羽可能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出类拔萃,很沉稳地停止了掌声。 杨景行没看陈羽,不要酝酿地开始弹了,十指飞舞,很快成功地就把注意力都抢了回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交流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而且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现在的浦音排演中心三号艺术家排演室里,全是行家。 如今杨景行的演奏,已经完全不是他还在尚浦高中时那种机械式的音符拼凑,也不像和纽约爱乐乐团合作时期那种精准的旋律和弦表达。 李迎珍知道,杨景行真正的变化是在《升c小调奏鸣曲》完成之后,而那之前杨景行只是在不断进步。 在经历了一次成熟成功的创作之后,杨景行没再继续表现出让人难以适应的进步,而是开始变化。虽然那种变化很细微,但是对于李迎珍或者喻昕婷的听觉来说,带来的感受却非常大。 而对这种变化,李迎珍也给予了相当大的肯定和鼓励。李迎珍把杨景行的变化归结为他在作曲方面的学习和练习,所以对杨景行的创作都由支持到督促了。 杨景行的天才名声刚传播开那会,他的演奏是博取众家之长的。那时候,他弹莫扎特的时候会有一些保罗巴杜拉的神韵,弹贝多芬的时候有肯普夫和吉利尔斯的优点糅合,而弹肖邦,也会时不时让人听到鲁宾斯坦的风格技巧…… 虽然杨景行的这些“模仿”比较明显,但是这不妨碍他背上“天才”的名声。只要能足够能力,模仿好了赫洛维兹,你肯定也是当之无愧的新一代钢琴王者。 悲怆,贝多芬早期的第十三号作品,c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还远远不如作曲家后期作品那么深邃得让人无法理解。作品难度不是那么吓人,又有比较强的戏剧性和旋律美感,所以被很多人弹过,当行家们听到《悲怆》,那么他可以在脑海中拿出很多版本来对比,尤其是第一乐章和第三乐章。 前几个小节,杨景行就让人大掉眼睛,主旋律似乎在跳跃,切分音并不是特别明显,节奏变化简直要离经叛道了…… 如果是一般的听众,他们会认为听到了又一个不错的悲怆第三乐章,没什么大不同。可是内行看门道,好几十个行家,熟不熟悉杨景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似乎想确认坐在钢琴前的到底是不是天才杨景行。只有李迎珍处变不惊,很放松的样子。 第二十三二十四小节,几乎所有钢琴老师都会强调这里要轻巧连贯,可李迎珍似乎对杨景行失职了,杨景行弹得并不那么轻巧。可是,杨景行在这里一反常态表现出的一点厚重感也无法让人说他不学无术,因为感觉上是那么一气呵成天衣无缝。 第一百三十小节,杨景行却又灵巧了起来,至少比他以前表现出的那种雄浑大气要温和了不少。 …… 还好,老师同学们已经不再紧张担心。杨景行是给出了不少新鲜的诠释和表达,但是他没突兀没造次,他是在演奏,他神情专注,感情统一,贯穿始末。 一个乐章结束,大家很安静,没人鼓掌,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不休息,面向同行们说:“勃拉姆斯随想曲。” 这下响起了一些掌声,不过很快停止,因为杨景行开始了,还是那么专注投入。 而勃拉姆斯结束之后,在几个教授的领导下,大家把之前欠贝多芬的掌声都一并补上了。 刚开开始的时候,好多人可能还不理解为什么天才要选择一首难免显得稀松平常的曲子。 如果抛开了历史时间价值,这首勃拉姆斯的随想曲确实可说一般,至少想象中天才是不太钟情这类作品的。 可杨景行弹完后,好多人就理解了,这鸟人是来炫耀的。杨景行几乎是在抢劫,通过他的演奏和编曲技巧把勃拉姆斯的创作功劳都抢到了自己手里,而且还抢得那么体面正派,成果不凡。 或许是因为勃拉姆斯的历史地位不如贝多芬,杨景行在这首随想曲上做的手脚比弹悲怆时多得多,不光是节奏和轻重缓急,他甚至敢篡改和弦旋律! 作为一名演奏者,杨景行这样做很冒险。不管他的天才是不是得到了公认,但对绝大部分人而言,杨景行身上绝对没有霍洛维兹这种大师所放射的那万丈光芒。而没有那耀眼的光芒,就别指望听众任由你为所欲为。 霍洛维兹可以按照他的理解去修正作品,使作品达到他心目中的艺术完美,那是因为他是几百年出不了一个的超级大大大师,而且他做得很好,听众不但接受还很喜欢,很赞叹。 可杨景行算哪根葱,别不是被那些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教授们吹嘘得忘乎所以了吧,敢这么胡来。 所以掌声虽然比之前热烈,但是听众们并不是那么激动诚挚。大家更像是为了和教授们保持一致,就像是群众下属们给在台上讲了一大通废话的领导们结束啰嗦的鼓励。 至于杨景行的所作所为到底怎么样,大部分人都不敢妄下定论。 喻昕婷够义气,众目睽睽之下还敢给杨景行大面子,巴掌拍得比较欢。 杨景行对喻昕婷笑了一下后看听众:“我想交流最大的乐趣就是分享了,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学琴过程中得到的乐趣,做得不好请多原谅。接下来是普罗科菲耶夫b大调第七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 这件作品被认为是作曲家的奏鸣曲中最了不起的作品,尤其是第三乐章,鲜明的风格反应的是战争的激烈残酷和战争带给人的影响。 因为这件作品风格太过鲜明,所以不同的演奏者诠释出来的感觉会非常不一样,就算是外行的听众也能明显地感受到。当然,对各种演奏风格的褒贬也就大相径庭了。有些人认为越快越好,有些人认为稳重一点更合适…… 杨景行会怎么表现?大家打起了精神,有点拭目以待的意思。 不少演奏家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手会抬得比较高,这样才能更好地表现出那种不可或缺的“敲击感”,才能体现出远远演过旋律感的节奏性。但是手抬太高了,就会影响速度,较难两全其美。 杨景行弹任何曲子的时候都是那副神态,专注但是不癫狂,平静但是不散漫,这首也是一样,手抬得一点也不高。 可是好多之前不过瘾的听众们现在终于让眼睛发亮而且目瞪口呆了,因为终于能见识到真格的了。 杨景行的音弹得那么强劲有力,每一次都如重锤猛烈敲击,似乎他的手指只需要那么一点空间就能爆发出别人全身的力气。而且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到让所有人觉得战争就这样突然爆发,那么猛烈,震慑住了人们的灵魂。 那种靠力量和速度催化出来的充满力量感的煽动性就跟乐曲节奏一样迅捷猛烈,而且果断持久毫不拖泥带水,简直能让人窒息。 不说所谓的情感音乐性,杨景行的力量和速度确实让人咋舌,而且节奏还想当稳准狠。 纯粹的炫技,杨景行两分半钟就弹完了。可整个排演室的人还没法从战争中走出来,似乎灵魂和身体都还被炮弹的冲击波震荡得发麻,根本没法鼓掌喝彩。 最先鼓掌的是陈羽,似乎显得只有她不要需要那么震惊,掌声仍然是礼貌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响应,略有一些人惊喜或者满意,似乎没白来这里。可是教授老师们不那么热情,大概是都不太鼓励在音乐学院里宣扬这种炫技精神。 杨景行说话了:“弹这个,我想分享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比如我,力气大。听起来和音乐完全没关系,但是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如果我力气比较弱,我会这样弹……” 杨景行用手无缚鸡之力演示了两个小节,还自夸:“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虽然杨景行的理论对这些行家来说近乎瞎扯,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乐呵了一下。喻昕婷都掩嘴咯咯。李迎珍似乎也没因为自己的苦心安排被杨景行这样曲解了而不满。 刚打完仗,杨景行又来个大落差:“肖邦c小调夜曲。” 即便是演奏这么一首情感丰富的曲子,杨景行也没有陶醉的表情。反倒是听众们开始沉醉了,大概是因为杨景行弹奏的时候没有用过多的色彩去挑战听众的接受力,也没有试图曲解肖邦的写作意图。 该温和的时候,杨景行很平静,该刚毅豪迈的时候,他又表现出足够的雄伟。每个音符都细腻整洁,充分表现出了乐曲的戏剧动力。 都是有礼貌的艺术家,大家给的掌声比较热烈。杨景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还是不收门票的。 等掌声慢慢消失了后,主持人在李迎珍的提醒下上前了,用幸福听众的情绪诉说:“非常精彩,超出想象,我相信杨景行丰富的演奏形式给了大家不少启发。那么第一阶段的演奏就到这里,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杨景行提出来,请……” 观望等待了一下,似乎没人有问题。 主持人鼓励一下:“没关系,随便什么问题,只要是和音乐有关,作曲方面也行。” 一个坐在后面的女生把凳子让给了身边人,自己站起来稍微举一下手:“杨景行,在演奏和作曲,你更喜欢哪一个?”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这个比较有点类似关公战秦琼。我都喜欢,但是是不一样的喜欢……对演奏,我的感觉就像亲情,我现在可能不会花那么多时间,但是也非常重要,能让我觉得踏实幸福。自己写东西,大概像爱情,有惊喜有激情……幸福的亲情和美妙的爱情,都想拥有。” 杨景行还算诚恳的回答本来就让人发笑,那个女生又问:“那你觉得亲情和爱情哪个重要?” 一堂哄笑中,李迎珍都哈哈乐了起来。 杨景行笑笑:“如果不会演奏,我想我也写不出东西,非要取舍的话,我愿意保留演奏。” 钢琴系的学生老师们为杨景行鼓掌,主持人尽量保证不冷场:“杨景行说得非常好,大家有什么问题请继续问。” 一个男生半站起来:“请问杨景行,你是怎么把自己对生活的感悟融入到演奏中,或者创作中的呢?” 杨景行说:“我很俗气,弹琴或者写歌的时候,会想一想生活中认识的一些人,经历过的一些事,不知道叫不叫感悟融入。” 另一个男生紧接而上:“杨景行,你认为自己的演奏达到什么水准了?是像有些人说的当今世界顶尖吗?你自己能客观评价一下吗?” 这个提问者吸引了不少目光,李迎珍都回头看了一眼。 杨景行说:“虽然我觉得音乐不是客观的东西,不可能也不应该量化比较,但是我敢肯定自己不是什么顶尖,浦音里也不敢顶尖。非要评价的话,我力气确实比较大。” 大家乐,之前翘着二郎腿的陈羽放下了腿呵呵笑。 提问者不笑,又问:“那你是怎么看待周围对你的评价的?” 杨景行笑:“你能不能先评价一下我?” 提问者看别处不说话了,主持人连忙打圆场:“请大家尽量提一些相关问题,今天机会来之不易,谢谢。” 一个女生给面子:“杨景行,请问你觉得音乐给予你最多的是什么?你是用什么态度面对音乐,或者说演奏的?” 杨景行说:“音乐给我快乐,我喜欢音乐。” 一些人鼓掌,杨景行自己也拍手不要脸:“这种虚荣也算。” 笑声中,又是一个女生赏脸:“杨景行,都说文如其人,音乐也一样,你的音乐和你的人也一样吗?” 杨景行想了一下点头:“都比较肤浅。” 这个太好笑了,大家简直雀跃,李迎珍却板起脸大声教训:“杨景行,对别人的问题放尊重一点!” 室内顿时安静,杨景行不得不严肃一些:“我说肤浅,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相信很多人也和我一样,大家一起努力吧。” 大家鼓掌,李迎珍稍微满意了一点。 第二百九十八章 讲课 交流继续进行,钢琴系学子们逐渐表现出不耻下问的优良品质,开始跟杨景行探讨一些技术理论问题,不过更多也就是见识见识。大家都是学了好多年的,知道什么是好什么不好,不存在艺术价值取向上的大分歧,只是有些人能做到有些人还差些火候。 肖邦一号练习曲里的开放式分解和弦怎么样做到速度气势兼备?二号练习曲的半音阶应该怎么在没有过人天赋的情况下表现出灵动?《马捷帕》中的的双手八度有什么联系上的技巧么? 杨景行边说自己的一点心得体会边演示,他似乎什么都能做好,改变风格和技巧对他来说根本太简单了,好像完全没有那种朝苦练多年形成的难以改变丝毫的精益求精。 不过大家的兴趣似乎都只停留在难度技术层面,好像杨景行是个演奏机器,只能解答或者满足一下大家的猎奇心理。 系主任发现了问题,在杨景行卖弄了一阵并得到一些惊叹后,他起身回头提醒学生们:“虽然你们大部分人对杨景行了解不多,但是我希望大家不要进入误区,都是不业余考级了,务实一些,深刻一点,争取学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孔子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学生们用神情表达了对主任教诲的虚心接受,主任又转过来对杨景行说:“杨景行,我们听你弹琴不是一次两次了,前些次也很好,尤其技巧方面。但是今天我更高兴,为什么?因为今天更清楚地听到了你自己,听到了杨景行,你更深刻融入进去了,是不是?” 在主任的目光询问中,老师教授们都表示了肯定,冯教授点头评价:“个人色彩更突出了,稳定了。” “这很好,李教授对你的培养很成功。”主任表扬完,语气突然严厉了一些:“但是,今天是演奏交流会,不是考级培训班!老师认为你优秀,给你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你能弹拉三鬼火,也不是要你来教大家这些华丽技巧。你明白吗?” 杨景行点头:“我明白……不过大家平时都是听教授们上课,我还能说什么?” 李迎珍严厉命令:“就说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杨景行点头:“我有点惶恐。” 一阵笑声中,杨景行连忙说:“不过既然要交流,接下里我就请今天赏脸的各位同学来演奏,然后我会说一点自己的看法。事先声明,纯粹是个人意见,跟吃东西的口味一样。” 主持人连忙上去接力:“那好,接下来就有请今天第一位同学嘉宾,喻昕婷,她为大家演奏的是,杨景行的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 大家欢迎,杨景行起身把凳子让给喻昕婷,并且补充说明:“一点私心,让她弹我的,是怕她把我比下去了,而且我可以随意评论。” 一些人干哈哈一下,喻昕婷笑得憋气而尴尬,给老师们鞠躬后才坐下,然后看看和自己交换了位置正在摆放翻开谱子的杨景行。这些程序都是李迎珍事先确定过的,但是杨景行的台词属于意料之外的临场发挥。 李迎珍也搞个突然袭击,站起来了严肃而不失和蔼地对大家说:“这件作品,上次有些人已经在音乐厅听喻昕婷弹过。还有不少人有谱子,相信也有人弹过,或多或少该有些体会。我提醒大家,听的时候要注意几个主题之间的发展对比,这时候就不要联想到雨中骄阳那些东西了,仔细体会这件作品……昕婷,开始吧。” 整个排演室内的人都很认真,欣赏的,评鉴的,主持的,站着的,坐着的……最认真的是喻昕婷,而且认真得过猛,像是要找回当初在音乐厅里激情忘我的感觉,但是她没有很成功,形似意不似,少了一些偶然而良好的情绪。当然,因为这么长时间的练习,不少细节又胜出了。 虽然谱子喻昕婷已经了然于心几乎一音不错,但杨景行还是翻谱。 喻昕婷弹完后,大家给了一小片掌声。在喻昕婷和其他人的注目中,杨景行站了起来,高兴:“还有一个私心,她弹可以给我的作曲专业提分。” 已经没多少人愿意附和杨景行那可怜的幽默感,他只得继续,用挺中肯的样子对大家说:“纯粹站在作者的角度,我觉得喻昕婷的演奏能打九十分,满分一百。很优秀,毕竟曲子本身就如此而已。纯粹站在演奏者角度,我觉得我也能弹个九十一二分。” 大家的嗤笑让喻昕婷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琴键。 杨景行继续一副诚恳的态度:“说一下我自以为是的这一两分差距在什么地方。第三小节,右手的do、、sol,她是这样弹的……” 杨景行站着伸右手去键盘上演示喻昕婷的弹奏,喻昕婷稍微测一下身体让出空间。 杨景行似乎进入了状态:“我觉得这里稍微轻了一点,如果是我,我会重一点,然后稍微有点停顿,但是很小……” 这已经是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了,以前杨景行也和喻昕婷切磋过,但是他大多是讲一些乐句乐段的大方向注意事项,很少这样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去分析。一来是喻昕婷那时候还没空闲消化吸收细节,再者一件作品少说几千个音符,很难这样去纠正。 “如果这时候再不想办法把主题在听众那里强化起来,他们就会失去耐心和注意力……”一个两个小节的东西,杨景行啰嗦了好一会。 或许是杨景行装模作样的认真和诚恳值得回应,而且听起来还有头有脑的,老师和学生们都点了一些头,喻昕婷几乎起了带头作用。 李迎珍神情温和了不少,建议:“昕婷,照他说的弹,前五个小节。” 这点要求喻昕婷还是能基本满足,她再来一遍,不少人点头称道。 杨景行却要求高:“还可以再稍微大一点,这是不是能让为你们想到肖邦第四谐谑曲的开头……” 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杨景行还会引申侃侃而谈了,室内的气氛也终于像个交流会了,也没人不满杨景行给自己贴金的嫌疑。 按照李迎珍的要求,杨景行把喻昕婷在演奏自己作品时显现出来的问题顺着谱子一个个地往下抓。绝大部分是细节,是对普通学生而言没有比较和提点就难以自己意识发现的细节。 逐渐地,老师和同学们也开始加入讨论,老师大多是补充和说明杨景行的观点意图,学生主要是提问请教。虽然比较起传统曲目来是一首大家都比较陌生的曲子,但是也没怎么冷场,一个小问题也能激发出不少观点认识,并且已经能有人开始理解作品的情感内涵了。喻昕婷似乎也乐于当一件教学工具,不怕把自己的不足之处暴露出来。 大概一刻钟后,才说到了乐章中段,正是精彩的主题对比冲突处,大家议论得比较热火。一个男生刚站起来向发问,但是又立刻坐下去了,因为前面的陈羽举手了。相对她这么长时间的淡定,手还抬得蛮高的。 杨景行还绅士地:“请。” 陈羽不站起来,像个专业严谨的记者:“请问,你的这些分析,是站在作者角度还是演奏角度? 陈羽挺严肃,不过其他人肯定认为她比杨景行更幽默,让学术了好久的排演室里响起好些笑声。 杨景行也笑笑:“对我自己来说,这两者没冲突,统一的。” 陈羽再问:“那么你希望别人演奏你的作品时会有什么样的再创作?听你演奏,你同意有再创作吧?” 有实力的人连问起问题来气势都强烈一些,大家都跟着陈羽一起严肃了。 被喻昕婷抬眼看着的杨景行说:“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愿意弹我的东西,弹得开心就最好了。” 大家鼓掌,喻昕婷又低头了,陈羽等候一下后点头:“谢谢,请继续。” 又用了差不多一刻钟,杨景行才把喻昕婷的演奏分析完,显得他自己的作品多么高端一样。 不过杨景行还有点羞耻心:“不好意思,这里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了。” 一个前排男生义气地大声说:“别这么谦虚,这首奏鸣曲很不错,课也讲得不赖。” 大家给这个男生掌声跟喝彩,主持人借机笑吟吟上千:“谢谢杨景行,谢谢喻昕婷,谢谢大家,接下来,请安馨同学为大家演奏门德尔松的庄严变奏曲。” 安馨上前来,喻昕婷让座,然后她和杨景行互相推辞椅子。可能是众目睽睽下怕丢脸,喻昕婷没坚持一下就坐下了,让杨景行继续站着。 安馨是浦音大一钢琴系的佼佼者了,一首大家都挺熟悉的曲子弹得没什么纰漏,大体和细节兼备,可圈可点。至少十来分钟里没有人表现出不耐烦来,还有不少刮目相看。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鼓掌,然后说:“安馨是我认识的同学中最努力的之一,我相信她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 安馨都不看杨景行,只是轻笑一下。 有女生躲藏着大声说:“和守夜人比努力,你讲笑话吧。” 大家果然笑,安馨和喻昕婷对视,嘿嘿得灿烂了一些。 杨景行干笑了一下开始讲正事:“安馨的演奏整体把握很好……” 又是一些细节研究,而且杨景行善于从作曲角度分析,比如第一变奏十六分音符的内声部,第二变奏的六连音,从而可以大致看出作者的意图。安馨给了杨景行面子,听得认真,并且谦虚地实行他的指导意见。 因为是大家熟悉的曲子,得到的反响也就多。平时教授上课虽然不比杨景行差,但是教授学生多,不是每天对每个人都会这么悉心地挑小细节讲解。何况现在的杨景行,不说演奏理论如何,至少作曲方面的理论知识比钢琴系教授还是丰富了不少。 但是杨景行这次挑选的细节没那多,只选了几个突出的仔细剖析,其他的就是一两句话带过,越来越像个主次分明的老师了。后面还有六个学生也等着演奏呢,不能每个人都花上半个多小时啊。 安馨的演奏分析完后,主持人提议休息一会。老师教授们还是很有身份感,都出去喝茶去了吧。 喻昕婷和安馨商量去厕所,并让杨景行坐一会:“你还要站好久!” 杨景行坐着,回复王蕊和高翩翩发来预祝交流会成功的短信。之前给了他男人义气的男生来和他说话:“没看出来,你还真能说。”这个男生笑得调侃,没有平时陌生同学对北楼守夜人表现出来的那点刻意佩服久仰什么的。 杨景行笑笑:“谢谢,多谢捧场。” 男生说:“客气了,怎么没看见三零六的人?” 杨景行说:“她们上班去了。” 两人闲扯几句,却迎来了不少人围观参与,两三分钟后,杨景行身边就站了七八个人,他也就起立了。 有女生珍惜机会地开门见山:“你怎么写流行歌曲啊?不差钱吧?” 另一个回答:“不懂了吧?素质教育,全面发展。” 也有重复的问题:“齐清诺那群人呢?” 也有人帮忙回答:“别人现在上班了,民族乐团的人!” 于是有人点名关心:“杨景行,你这样压力大不大?” 还是有人帮忙回答:“没压力哪来动力?” 有人求证:“杨景行,说你练琴才几年?” 杨景行自己回答:“这几年练得最勤快。” 有人打听:“你上次和纽爱,他们后来怎么说的?” 杨景行笑:“没怎么说。” “没关系,以后肯定还有机会,你有这个实力。” 正说着,陈羽进门走过来,在人堆边站立了几秒钟得到大家让出的发言权。陈羽看着杨景行说:“我等会也弹一首,可以吧?” 杨景行高兴:“好呀,我就只用鼓掌了。” 陈羽笑一下:“谢谢。” 也有人关心陈羽:“师姐,你什么时候再发专辑啊?” 陈羽摇头:“暂时没计划。” 这可比杨景行高端多了,人家有公司,还是国外的。 (希望大家注意交通安全,一生平安。)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成功 一个课间的时间后,教授们回来了,学生们赶快各就各位。 按照程序,接下来就是几位教授各派出一名学生去和杨景行切磋。都是些优秀的演奏艺术家,杨景行一视同仁,对每个人的演奏都给予相当程度的肯定之后再挑剔一些细节问题。 老师和学生们给予了主角足够的尊重,不管杨景行说得对不对,大家都认真聆听或者实行。 杨景行状态越来越好,甚至开始让喻昕婷当助教,让不管是谁坐在琴凳上,喻昕婷都有机会学习实践。而良好的学术氛围也让喻昕婷不再扭捏拘束,开始像所有人一样投入进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只有主持人意识到需要中途休息。 又是两个小时后,终于到原本计划中的最后一个学生嘉宾了。冯教授的一个男学生,大三,沉默寡言文质彬彬的的样子。 这个男生虽然没陈羽那么大名气,但是演奏水准似乎在伯仲之间,在浦音钢琴系也算个人物,他用一首肖邦第三叙事曲赢得了超越交流会的掌声。 肖邦第三叙事曲是一件背景不太明确的作品,而且作品的戏剧性和叙事性感觉上并不是那么明显,所以留给了演奏者比较广阔的发挥空间。 从技术层面上看,叙三没什么大难度,但是不少人认为它是作者四部叙事曲中最有表现难度的。 男生的演绎很好,相对一些快的版本而言,他慢得细腻内敛却朴实无华。 杨景行鼓掌之后装模作样地沉思了几秒钟才开始说话:“这件作品对我很有意义。当初,李教授就是在这件作品上让我对音乐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不怕你们笑话,我刚开始一直觉得所谓的音乐情感是牵强做作的说法,可是弹这首的时候,明明不难,却怎么也弹不好……” 杨景行还真感觉是个人物一样抒发起情感来了,还越来越不着边际:“……我认为这是东西方文化差异造成的,可能我们比较含蓄,欧洲人更直接。这首曲子我听过不下二十个版本的,我不能说顾然弹得最好,但是我个人很喜欢,因为我能听出是有东方文化底蕴的人在演奏这件作品。我觉得这是境界,是追求,我只能说很好,谢谢。” 杨景行又鼓掌,大家附和。还坐着的顾然却有点茫然无措的样子,他也不是美女,想来也没指望会得到杨景行的特别关照。 好不容易高雅档次了一阵,一个女生却给大家泼冷水:“杨景行,你说的境界,具体指什么?” 杨景行说:“自我,顾然在演奏这件作品时有强烈的自我……我随便说说,你别介意。” 顾然像个女生一样低头害臊了。 杨景行继续说:“我猜像他这样演奏,去欧洲不会很受欢迎。但是我相信在这里,会有很多人喜欢。虽然说音乐没有国界,但是我觉得立足我们自己,是最好的。” 大家还没感叹杨景行的境界,女生立刻继续:“你自己呢?有这种境界吗?比如在创作中。” 杨景行讪笑:“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你的意思是顾然的演绎是完美的?” 杨景行却摇头了:“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的意图很好,但是并不是比别人好……” 这种话,顾然倒是抬头虚心听起来。 杨景行继续说:“抛开意图和情感,纯技术上,我觉得还有几点可以注意……” 这就又回到老路上了。 简单说了几点后,顾然就回座位了。主持人上去更喜庆一点:“下面,有请陈羽为我们演奏,有请!” 杨景行和喻昕婷也拍着巴掌,目光迎接陈羽起身走到钢琴前。陈羽用国际范微微给大家鞠躬,然后坐下,稍微调整一下,再对观众说:“肖邦第四谐谑曲,谢谢。” 这是一首有相当技术难度的曲子, 对钢琴的学生来说,大家平时议论的难度不是鬼火拉三什么的。那些炫技的东西是很难,眼花缭乱的难。可就算难上天,不去碰总行吧?没人说不能弹拉三就不能当钢琴大师呀? 对钢琴学生来说,真正的技术性难度在于肖邦第四谐谑曲这样的作品。大部分学生不会在鬼火上浪费时间,因为再怎么练也跟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没可比性,会差得太远。 可诸如第四谐谑曲这样的东西,是大家可以练并且应该练的,因为彼此都有这个能力去朝大师们尽可能靠近,只看你会不会付出那么多努力。 陈羽有和她的名气匹配的水准,弹得非常好,大的失误当然不可能有,细节上的情感表现尤其细腻而充分,但是又有足够的灵动性,在几个会难住好些大师的地方依然表现的行云流水收放自如。 虽然钢琴演奏看上去并不需要什么台风,但是不得不说上过国际舞台的人就是很不一样,陈羽很有风范,尤其是和喻昕婷这样的对比起来。她那个弹到动人处就微微张合嘴唇无声诉说的习惯似乎也成了大家的特有标志。 喻昕婷也一直看着陈羽,听到一个精彩的了才抬眼瞧杨景行,发现他看着地板的,比自己更认真。 一曲结束,陈羽得到了今天最热烈的掌声。可是她并没感谢,而是如前面其他学生一样看向今天的主角,似乎准备虚心接受点评了。 等掌声停了后,杨景行对陈羽说:“谢谢,至少今天有个好的压轴戏。” 大家呵呵,陈羽也笑着站起来,半对观众半对杨景行,比今天业余的主持人更有风范:“谢谢,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杨景行说:“我只敢纯粹以听众的角度,很好。” 陈羽还是附和着大家笑,鼓励:“那你也应该是个好听众,eon,说说看。” 杨景行对大家说:“今天这么多同学,我了解最多的除了喻昕婷和安馨,再就是陈羽了,不过了解途径不一样。陈羽的肖邦专辑我听过,也有那么多人评价过了,我讲不出什么新鲜的……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被杨景行真诚地看着,陈羽灿烂地笑笑,主动伸手。两人礼节性地握握手后,杨景行再度谢谢,陈羽就鞠躬回座位。 看杨景行准备谢幕,系主任又站了起来,对大家说:“解决问题首先要发现问题,我相信大家都感觉得到,杨景行是很认真地在对待今天这个交流,尤其是他针对的那些细节,可能是你们平时很难注意到的,就算是大师班,也不一定都有这么详细。今天这个交流会,可以说很很不错,很成功……在这里,我代表全系学生谢谢杨景行,也谢谢陈羽。” 杨景行和陈羽都感谢了,系主任又说:“这种形式以后要多办一些,相信大家受益匪浅。可能,下一次就不叫交流会,我们叫杨景行大师班。” 主任也幽默了一把,大家都笑笑,主任满意地点点头,问:“李教授,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李迎珍摇摇头:“没有了。” “那就这样吧。”主任坐下。 主持人还是去完成任务:“很高兴杨景行钢琴交流会圆满成功,谢谢各位领导教授,谢谢各位同学,祝大家学业进步……” 大家已经开始准备离开,说是只到四点半,可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杨景行学李迎珍做出了送客的姿态,其实主要是接受老师们的表扬和一些同学的祝贺。 喻昕婷和安馨等着李迎珍和杨景行把人送完,想来李迎珍一定要训话的。陈羽也等到了最后,向李迎珍问候:“李教授,名师出高徒。” 李迎珍笑笑:“又有进步了,继续加油。” 陈羽点头,坦白:“我有话想跟杨景行说……”看杨景行:“我在外面等你?” 杨景行也点头:“好。” 室内就剩下师徒四人了,李迎珍开始总结表扬:“昕婷,今天还不错,学到东西没?” 喻昕婷点头嘻嘻。 李迎珍再看安馨:“杨景行没说错你吧?” 安馨点头。 李迎珍交代:“有这个条件自己就要主动点,多问多学。” 安馨还是点头。 李迎珍再看着杨景行,像是审视,好一会了才松口气地说:“就是要这个态度,不逼你一下就是不行!”杨景行嘿嘿。 李迎珍难得笑一下:“吃饭去吧。” 出门,发现陈羽在走廊楼道处等着的。李迎珍没说什么,自顾自先走了。 杨景行问:“神秘嘉宾,什么事?” 陈羽笑得有点责怪,说:“能单独聊几句吗?” 杨景行大度:“我有什么错的,你直说,她们也听听。” 陈羽摇头,礼貌的微笑:“不是。”看看杨景行身边的两个女生。 安馨朝台阶迈步,喻昕婷跟上。 杨景行想起来:“安馨,晚上叫池文荣一起吃饭?”池文荣就是安馨的男朋友。 安馨回头看一眼,不置可否继续下楼。 两人面对面,陈羽似乎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爱笑了,说:“that’swonderful,完美。” 杨景行笑:“你也怕人听到了说你颠倒是非?” 陈羽摇头:“眼见为实,其实以前有机会听你的cd,坦白说那时候我不相信。” 杨景行说:“我也不信。” 陈羽稍微严肃一点:“可能有点突然,不过我七月份有几场演奏会,你有时间吗?” 杨景行说:“放假,我要回家,可惜了。” 陈羽狡黠一笑:“我想请你当演奏嘉宾。” 杨景行有些受惊的样子,指指身后:“不是这种规模的吧?” 陈羽配合地忧虑:“观众呢,可能会多一点点。” 杨景行担心:“我怕砸你招牌。” 陈羽继续惊喜:“你可以弹自己的作品。” 杨景行认真一些:“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目前还没有准备好,比较忙。” 陈羽还有条件:“我可以给你搬椅子。” 杨景行笑:“别说了,不然错过太多了,可惜我没时间。” 陈羽终于开始相信了:“完全抽不出时间吗?” 杨景行点头:“只有祝你演出成功的时间。” 陈羽意外的表情,嘬了嘬嘴唇:“太遗憾了……其实今天是冯教授叫我来的,不过我觉得很不错,真的。” 杨景行笑:“我谢谢冯教授……走吧?她们在等我吃饭。” 两人不紧不慢下楼几步,杨景行拿出手机看,陈羽也看看自己的,有点心不在焉地说:“我在学校时间不多,没怎么听过你的传言。” 杨景行笑:“我听过你的……美言。” 陈羽看看杨景行,总结:“总之,很高兴认识你。” 杨景行说:“我认识你好久了,不过今天才高兴。” 陈羽笑笑:“这几天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一出排演中心大门口,一声怪叫就朝杨景行和陈羽袭来:“怪叔叔!” 除了喻昕婷和安馨,等着的还有齐清诺、何沛媛、年晴、王蕊、柴丽甜、邵芳洁,以及之前在交流会上表现的比较积极的一个钢琴系大二女生。九个女人一堆红红绿绿,九双眼睛只在杨景行身上扫过,然后几乎都奔着陈羽去了。 王蕊还是最先把注意力给杨景行,用夸张的英姿蹦腾过不到两米距离到杨景行跟前,半信半疑半讽刺半恭喜:“坏叔叔,都说你上课魅力四射啊,好行啊!” 看似不关注的年晴立刻接话:“给你开小课!” 杨景行指指陈羽:“这不用我介绍吧?” “谁不认识?比你出名多了!”王蕊讥讽着杨景行又朝陈羽跳跳下巴,热情:“你好。”那样子简直是想拉个同盟军。 陈羽回应一下:“你好。”然后再用目光回应前面那一对对或友好或灿烂或平淡的目光。 杨景行介绍:“她们是三零六的……”、 陈羽点头:“我知道。” 齐清诺已经走近,笑着责问:“我们就要介绍,什么意思?” 何沛媛也和齐清诺一条阵线:“就是!有人吃醋了。” 杨景行对陈羽说:“我们去吃饭,有就会再聊,今天谢谢了。” 陈羽简洁点头:“再见。” 第三百章 调戏 女生们三三两两地目送了陈羽一程,杨景行问齐清诺:“还没吃饭吧?” 齐清诺摇头:“四点就过来开证明,明天早上直接过去排练。” 王蕊嘻嘻解释:“我们自发自愿来给怪叔叔捧场,可惜迟了点。” 杨景行笑:“肯定有人被强迫。一起吃饭?” 王蕊得意地冲同伴炫耀:“我就说吧,吃香喝辣!” 何沛媛却不给面子:“你们去吧,我先走了,还有事。” 王蕊引诱:“有八卦哟,不想听?” 杨景行想听:“什么?谁的?” 王蕊抬手指指远方了画个圈到杨景行面前:“那是个和谁谁谁。” 那个大二的钢琴女生似乎和安馨关系不错,看不懂是期盼还是担忧地小声但是不偷摸地对她说:“肯定要传了。” 安馨面无表情。 杨景行对何沛媛说:“又事就先走吧。” 何沛媛点头,但没急着离开。 杨景行又叫安馨:“你给池文荣打电话。” 安馨摇头:“打过了,他不去。” 钢琴系师姐挺敏感:“我也有事先走了,拜拜,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今天谢谢了。” 女生们关心一下安馨的男朋友为什么客气,安馨的理由是:“他和你们不熟,算了。” 邵芳洁鼓励:“一回生二回熟。” 齐清诺笑:“我有我就带了,我们还是无功受禄。” 喻昕婷也说:“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安馨还是摇头:“下次吧。”没有会改变主意的犹豫。 年晴提醒:“别当应酬啊,身经百战的妇女们给你过过目。” 可安馨态度依然坚决,王蕊只好往好处想:“那算了,怪叔叔金身不破,还是我们众星捧月。” 年晴瞥眼:“恶心有个限度!” 杨景行积极附和:“我支持你。” 王蕊很委屈的样子看杨景行:“你以为我真是来蹭饭的?我伤心了!” 杨景行不管,号召大家出发,问齐清诺:“她们都回去了?” 齐清诺冷笑:“你以为谁都喜欢众星捧月?” 年晴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捧。” 何沛媛嘻嘻解释:“我是真有事呀。” 柴丽甜说句正经的:“明天早上班,她们都带祝贺了。” 杨景行感激:“新衣服好看。” 柴丽甜浅笑,王蕊抗议:“你夸过我们没?” 何沛媛都受不了:“什么我们?是你!” 王蕊看看周围情形,似乎担心自己被越来越多姐妹对立了,就苦口婆心地解释:“我是调戏他?你们懂不懂!?心无杂念地调戏,纯调戏!” 一阵或高或低的嘲笑,杨景行点头表示明白,年晴惊奇:“王侄女还会调戏男人了。” 邵芳洁赞叹:“起点真高。” 齐清诺也表扬:“理论家终于实践了!” 杨景行突然生气了:“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女生们很乐,年晴除外:“滚,别拉我,污我名节!” 跟在王蕊身后的何沛媛追上前两步看平齐的杨景行,问:“有什么八卦?先说我听听。” 杨景行叹气:“你们真团结。” 女生们得意,王蕊却变得非常正经:“下午还说呢,陈羽怎么会去?你们不认识吧?” 杨景行说:“下午的大部分都不认识。” 邵芳洁自言自语地疑问:“不知道是侦察敌情还是?” 王蕊转到杨景行另一边,尽量保密地跟安馨确认:“刚刚那个说帮她搬椅子?” “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是什么……”安馨有些气愤地鄙夷了一下,又小声点:“是老师要喻昕婷去搬椅子……” “哦!”王蕊似乎立刻明白了,另外几双眼睛也看向喻昕婷。 喻昕婷连忙用力解释:“当时还没介绍我,正要介绍我,我就没去……” 柴丽甜也掺一脚,嘻嘻:“怎么介绍的?” 喻昕婷低头似乎惭愧:“没怎么介绍。” 齐清诺问:“不是说四点半吗,怎么这么久?” 杨景行说:“第一次没经验。” 齐清诺笑:“最后还没讲完,两个人拖堂?” 杨景行摇头:“不是,客套话。” 何沛媛嘻嘻:“什么话?” 年晴突然发飙:“有完没完?浦音浦海男人死光了,就剩个杨景行了?有点身价好不好?别人无聊你们也八卦!有什么好说的?正常一点不行?” 看年晴几乎都没有什么开玩笑的神采了,大家比较震惊,只有杨景行还死皮赖脸:“我支持你。” 除了齐清诺扯扯嘴角,只有年晴笑得高傲:“都是有工作的人了,还像初中生高中生!” 何沛媛无心无愧地嘻嘻:“调戏一下。” 年晴瞥眼:“有成就感?!再这样,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邵芳洁认真点:“不会,开开玩笑。” 杨景行严肃:“有点危险。” 何沛媛放心:“看他样子哪像?人家比我们淡定多了。” 年晴冷笑:“那就更没意思了。” 王蕊可没那么好惹,奋起反击:“是是是,我饥渴,我无聊,行了吧!” 柴丽甜制止:“别说这个了,又不是真有什么。” 杨景行支持:“就是,我都不好意思了,好歹我是个男人,有自尊的。” 大家笑,邵芳洁严肃:“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当朋友开玩笑的。” 年晴谁都想鄙视:“你别这么单纯好不好?” 杨景行想用艺术来化解隔阂,问:“你们今天怎么样?” …… 讨论之后决定,杨景行还是开车载几个住校女生,等会也好送回来,齐清诺她们就打的了。 柴丽甜又跟何沛媛确认一遍:“你真的没时间?” 何沛媛解释:“回家,有亲戚。拜,明天见……今天晚上你们就别调戏他了,除了老大。” 大家笑,年晴却还是带刺:“她有什么特权!” 齐清诺笑:“我尽量克制。” 去取车,喻昕婷坐到前面。车子出校门口,发现齐清诺她们已经不在了,喻昕婷回头问:“年晴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柴丽甜和邵芳洁互相看一眼,邵芳洁摇头:“没有……你还不知道她。” 喻昕婷还是想不通:“那她怎么了?” 柴丽甜猜测:“可能不舒服吧……杨景行你别介意。” 杨景行说:“我和她一条阵线的。” 奥迪和齐清诺她们的出租车近乎前后脚到达目的地。规模很大生意不错的自助餐厅,样子看起来也挺不错,一群女生又喜笑颜开了。 有位置,安馨给喻昕婷当起了导吃,指点一下区域方位,齐清诺和年晴也比较熟悉,说得吃个自助餐还很有技术性一样。 杨景行号召大家分头行动然后集中饕餮,女生们虽然答应,但是行动的时候却三两一起了。她们看起来虽然积极,却不急于把琳琅满目的食物往肚子送,都拿出了精挑细选的架势。 喻昕婷几人端着几乎空空如也的盘子转到杨景行身旁时,他的盘中已经满满当当了。自己没有收获,但是女生们还是对杨景行的选择评头论足一番。 再次坐下时,柴丽甜和邵芳洁交换了位置,但喻昕婷还是在杨景行左边,齐清诺居右。七个女生的东西加起来也没比杨景行的丰厚战利品多多少。 安馨对杨景行说:“我给你点了两份牛排。” 杨景行不谦虚:“不够再点。”把自己拿的生蚝给每个女生一只。 喻昕婷也大方,一盘子鲍鱼每人分一个,不过安馨还是先提醒:“没那种好吃。” 喻昕婷尝了后很惊喜:“也好吃,这么便宜。” 邵芳洁吃惊:“这还便宜。” 喻昕婷为难:“比较起来。” 年晴也分享沙拉:“先开下胃。” 邵芳洁还在张望:“好大呀,要好多次才能吃完。” 齐清诺给杨景行分了些水果:“健康一点。” 一共送来五份牛排,女生们分着吃也要努力,杨景行两口塞了似乎还没尝到味道。 女生们的性格适合自助餐,她们小气而斤斤计较生怕吃亏,竭尽力气智慧想赚回票价,可惜她们的身体不允许。不过她们也有自知之明,所以就通过观察分享欣赏杨景行的海量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王蕊甚至想当专职帮手:“怪叔叔,鱼生吃不吃,我们给你拿,那个贵。来一碗鹅肝酱!” 柴丽甜问:“杨景行你想喝酒吗?” 齐清诺说:“这的酒不怎么样,吃划算,加油!” 虽然女生们把大部分时间用在了逛和聊上,可是一个多小时后,第二杯燕窝羹下肚了,她们的激情还是开始消减。群体智慧决定,休息一下后就去吃冰淇淋,那个也贵,要拼命吃!当然,休息时间也不能闲着,一人再去来份甜点。 齐清诺先问杨景行:“你要什么?”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甜的,你们吃。” 再度回来,齐清诺给杨景行面前放下一盘虾,说:“你运气好,新上的。” 杨景行还对一群人炫耀:“羡慕我吧,这个好吃。” 邵芳洁呵呵:“你也没多快了。” 喻昕婷惋惜:“不吃面包就好了。” 杨景行擦擦手:“我去厕所。” 王蕊都皱眉:“委婉一点嘛。” 杨景行回来的时候,女生们的勺子叉子正在小蛋糕上划拉戳点,都没怎么吃,一个个做出悠闲轻松的样子。 杨景行坐下继续,女生们只关注了一眼,然后继续她们的,安馨说:“还没确定,现在也没多少精力,大部分时间都在练。” 邵芳洁问:“是他不想来还是你没邀他?” 安馨瞟杨景行一眼了说:“差不多。” 王蕊突然深沉了:“其实大一的爱情,真的有点纯洁,不用考虑那么多现实。安馨你要把握好。” 齐清诺笑:“你自己不纯洁就算了,别带上我。” 柴丽甜也附和:“就是,大三怎么了?” 王蕊有很深刻体会一样问:“大一的时候,有男生主动,你什么感觉?现在呢?” 女生们不回答,杨景行就犯贱:“我还是大一。” 王蕊摇头:“不是这种……比如怪叔叔,如果我是大一,我对她的感觉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年晴笑:“你现在有多不纯洁?”语气没那么激烈了。 王蕊瞪眼:“滚!如果是刚进校的时候,和他一起吃饭了,可能会兴奋得睡不着,现在就没这种感觉了。” 杨景行提醒:“你别污蔑大一的。” 喻昕婷嘿嘿笑,安馨也是。 王蕊不烦躁:“我打个比方,不是就说他,那种帅的有才华的。如果回到过去,我肯定不那么矜持了,也不挑剔。” 齐清诺笑问杨景行:“大一的,有女生主动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女生们的视线或定格或飘移,杨景行吞下食物了抬眼一会,摇头:“想象不出。” 王蕊谴责:“喂,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谈谈心嘛。” 年晴嘿嘿怂恿:“你假装一下的大一的。” 王蕊犹豫了一下后下定决心,刻意地扭捏做作:“怪叔叔,人家喜欢你啦。” 杨景行愣了一下,说:“虽然明知道是恶作剧,也难免兴奋。” 王蕊哈哈挥手驱赶:“你好恶心。” 年晴却正经起来:“安馨,你喜欢他吗?” 安馨有点尴尬:“不知道……” 年晴具体点:“心动不?心跳加速不?” 柴丽甜呵呵:“初恋的感觉。” 安馨笑笑,不回答。 王蕊劝告:“真的不用太矜持,其实想通了,我们输不了什么。其实女生比男生更想谈恋爱!” 邵芳洁也不答应了:“你又代表!” 王蕊认真:“别装了,女生更容易心动,更想谈恋爱,只不过又要矜持,又各种担心……男的,就只想那个。” 杨景行也不高兴:“连我也代表?” 女生们咯咯乐,但是没那么放肆的氛围。 王蕊很有自信:“谁敢说自己完全不想?有人关心有人照顾有人说最心底的话……何沛媛,你以为她拒绝了就是不想谈恋爱?其实她也想,只不过她比我更……痛苦。” 年晴笑:“有多痛苦?找个人解决一下。” 杨景行对王蕊说:“你有一颗恋爱的心,爱情迟早会来的。” 王蕊感激:“怪叔叔,我最喜欢你这一面了。” 年晴摇头:“受不了你们。” 杨景行又说:“大家都一样。” 女生们没多少害羞,王蕊终于看明白了,冲年晴:“难怪你跟我们合不来,就你是老妇女了!” 年晴不牙尖嘴利了,有点安慰:“不就一时冲动早了几年,都是迟早的事,猴急什么!” 柴丽甜也说:“要相信迟早会遇到那个最懂你最珍惜你的人。” 齐清诺表扬:“甜甜更有爱情的心。” 柴丽甜和大家一起笑,挺不好意思的。 杨景行建议:“为这个是不是应该干一杯?不喝酒,冰激凌代替吧。” 大家赞成,安馨说那个大桶冰激凌被冻得跟铁块一样很难舀,最好不要一起去,浪费时间。 杨景行站起来:“看我的。” 杨景行带着七个女生气昂昂地杀去冰激凌区,已经有好些人在那艰难奋斗,拿着并不顺手的小勺子想从铁块上努力多撬下来一点点,不过也有空给杨景行他们一些羡慕或者同情的目光。 杨景行挺礼貌,对一个还在蚂蚁搬家一般没希望的年轻女人说:“小姐,要帮忙吗?”她身后没人排队。 女人用最快的时间审视了一下,然后展现出笑容说谢谢。 杨景行接过看起来很结实但是很钝的勺子,另一只手掌握住半满的冰激凌桶,还摆出了半扎马步的姿态。 在年轻女人的惊呼中,杨景行把勺子深深插进了坚硬的冰激凌里,然后用力撬起,挖出了鸡蛋大一团。 这才周围的同行眼中简直就是奇迹,他们的男人每次可就能挖起指甲盖那么一小块。大伙纷纷注目,甚至有人来看这一桶是不是软一些。 杨景行把鸡蛋大的冰激凌放入女人的杯中,问:“够了吗?” 女人用吃惊的表情点头并微笑着:“……够了,谢谢。” 杨景行接过了喻昕婷的碗,又是几勺子下去,立刻就装满了。安馨都看得笑起来:“果然是力气大。” 喻昕婷急得笑:“够了,够了。” 邵芳洁满意:“专卖店起码六十块钱的,赚了。” 柴丽甜哈哈笑:“勺子!”可怜的勺子已经完全扭曲变形了。 还好,旁边立刻有仰慕者献上了自己的工具:“用这个,兄弟太帅了……能不能帮我挖一点,就你的一勺!” 杨景行先做了好事之后再伸手接齐清诺的碗,齐清诺却不给面子:“先给她们装。” 坚硬的冰激凌对杨景行来说就像豆腐花,他只用半分钟就能装满一碗。不过七个女生有五个捧上冰激凌后,杨景行已经扔掉两把勺子了。 刚接过年晴的碗,两个女人从一群啧啧感叹的人中挤了进来,见偶像一样凑得很近跟杨景行打招呼:“帅哥,好棒,我们也要。” 这两位是杨景行的第一个受益者带来的,都是差不多的类型,年轻时尚,看起来在努力精致靓丽,很有热情。 杨景行瞄了一眼后指指身边占据着最佳观众席位置的七个女生说:“我是她们请来的,不好意思。” 女生们笑,旁边还真有人信了,新奇:“真的呀?那你多少钱一个人?一碗?他们让你在这干?” 看杨景行果然实力非凡地给年晴装满一碗,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干脆伸手了,捏着杨景行的衣袖摆动,明显发嗲:“帅哥,帮帮忙。” 齐清诺把碗递给杨景行,很不客气地命令:“快点,装满了来看着我们吃!” 杨景行挺配合地默不作声,辛勤劳动。那两位撒娇的看看齐清诺的似笑非笑和其他女生的坏笑窃笑,再就没动作了。 齐清诺的满上后,杨景行看了一下,朝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伸手:“小朋友,我帮你。” 小姑娘怯生生还不敢,不过她父亲感谢了。 王蕊又发作:“怪叔叔好有爱心。” 为了不让店家有意见,杨景行帮小姑娘盛了一杯后就收功了,跟一群女生回座位,留下一片惊叹。 第三百零一章 压力 回桌后,一群人不无聊了,谈了一些学习工作的话题,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三零六。 即将来临的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很热闹,半个月时间内共有各种大小音乐会几十场。比较有分量的有开幕式多媒体新作品音乐会,闭幕式的城市交响音乐会,还有什么来自塞纳河畔的问候——法国国家广播爱乐乐团交响音乐会,浦海世博会音乐征集启动仪式暨外国作曲家写中国音乐会,庆祝香港回归十周年音乐会,马祖耶夫钢琴独奏音乐会…… 这些受关注的场次早已经被各路名家名团包办了,不过浦海民族乐团经过一系列努力,还是给三零六找到了四次上场机会。 首先是六月一号到七号的“浦海之春浦东国际音乐嘉年华”,在世纪公园全天演出,各路小角色都有机会,三零六也不例外。不过女生们的具体上场时间待定。 然后是“中国记忆”系列音乐会,三零六能在六月三号的“钧天玉音”音乐会上插一脚,地点在浦海音乐厅。不过《就是我们》的时长成了个问题,到底要不要节选演出,还是个需要继续讨论争取的问题。 还有六月十一号十二号“浦海音乐学院室内乐团音乐会”,地点就在贺绿汀音乐厅,学校内的大部分团体都有机会,当然是少不了三零六的。 最后就是收尾的“浦海之春新人新作优秀节目评选”音乐会,新人新作,看起来就没什么关注的,地点也被安排去长宁文化艺术中心了。 虽然三零六几乎没机会和名家同台,但是在“国际音乐节”上的四次演出机会还是挺不错了。 安馨评价:“他们对你们好认真。” 年晴冷笑:“别人的票八百八卖光了,我们的一百八没人要,还是前排。” 喻昕婷安慰:“刚开始,以后就好了。” 杨景行问喻昕婷:“你们去不去?我请客。” 喻昕婷点头:“我们自己买,寝室也去。” 王蕊问杨景行:“你自己呢?” 邵芳洁又确认:“你什么时候回家?高考七号才开始。”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看一场再回去,回来再看一场。” 齐清诺笑:“别这么为难。” 邵芳洁猜想:“你们老贺可能不答应……你还要给陆指挥他们说!” 柴丽甜也怀疑:“我们无所谓,他们演出的时候,你不捧场可能不太好,说不过去。” 王蕊警告:“不然又说你目中无人!” 杨景行笑:“你们不说就行……还吃吗?” 女生们都没什么斗志了,于是杨景行结账。 邵芳洁又说起她们试用期结束后就能每月报销三百块的午餐补贴,不过要凭发票:“你一顿就够我们一半人了。” 柴丽甜了解:“他自己肯定要,他家里。” 王蕊给高帽子:“大老板不差这点,哦?” 出门来,先给齐清诺她们叫出租,杨景行啰嗦:“路上小心点。” 齐清诺笑:“我去酒吧,要是碰上你歌迷,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也不要脸了:“我希望有。” 回学校的路上,喻昕婷又跟柴丽甜打听她们一个月到底能拿多少钱,居然还有午餐补贴。 柴丽甜说:“还不知道,等发下来了告诉你。” 邵芳洁说:“就算事业编,了不起一个月四五千,在浦海算低的。想在这买车买房,等下辈子去。” 柴丽甜笑:“不过发现他们大部分人都有车,包包好多名牌。” 安馨了解:“不是靠工资,灰色收入多。” 邵芳洁问:“杨景行,你工资有多少?” 杨景行笑:“我没工资。” 邵芳洁不信,喻昕婷确认:“平时真的没有,交歌了才有钱。” 邵芳洁又庆幸起来:“其实拿点死工资也好,挺轻松的。” …… 把几个女生送到学校已经九点,杨景行没去北楼,直接回家了。十点钟接到齐清诺的电话:“没看见你歌迷。” 杨景行说:“还不回去早点休息?” 齐清诺说:“陪年晴,她去打电话了。” 杨景行问:“她不太高兴?”齐清诺略叹气:“嗯。她男人在那边面试了份好差事,有点犹豫回不回来了。” 杨景行说:“差事应该没爱情有吸引力。” 齐清诺说:“不一定,她男人家庭条件不太好,回来不一定有年薪十万的工作等着。” 杨景行说:“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肯定能处理好,你别担心。” 齐清诺笑:“那就说我吧,有压力。” 杨景行也笑:“动力大还是压力大?” 齐清诺说:“都大,有点失眠。” 杨景行又说:“我相信你能应对好。” “有点作用。”齐清诺笑,“还有没?” 杨景行还真继续:“放轻松,对自己要求别太高了,慢慢来。” 齐清诺呵呵:“同样的话,你说出来有点效果。” 杨景行又说:“你的初衷不用改变,继续做你自己就行了。” 齐清诺哈哈,简直有点嘲讽的味道,问:“你有压力吗?” 杨景行笑:“我身后没父母光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对自己也没那么高要求……不过有时候也有点。” 齐清诺呵呵补充:“还有你的期望。” 杨景行呵呵:“是期待,也相信你能行……你千万别期待我,压力骤增。” 齐清诺咯咯:“这我怎么控制得了……不过是另一方面的,也不太相信你。” 杨景行说:“相信你自己就行了。你们最好早点休息,少喝点酒。” 齐清诺同意:“我去看看年晴,挂吧。” 星期二早上八点半,杨景行准时到宏星公司上班。今天的任务是录制《风中心中》的小样,周末认识的李英来唱。 庞惜已经给杨景行准备了一份李英的书面资料,两页纸上印着李英的籍贯年龄,加入宏星的时间,更为具体的是为哪些人唱过哪些歌的小样。 李英三十四岁了,来宏星八年时间,虽然没发过片,但也算老资格。尤其就唱小样来说,李英该算宏星老大,不少段丽颖的歌都是她唱的。 杨景行前天已经在辉煌听李英唱过了,声音确实很不错,唱得也很好。只是她的的身材和样貌都难以应对市场。 庞惜说:“碎纸机在外面,你看完了叫我。” 杨景行点头,把纸递给庞惜:“差不多了。她有教一个残障儿童合唱团,你知道吗?” 庞惜摇头:“这个,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杨景行摇头:“算了,没关系。” 庞惜问:“是什么合唱团?我去查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了。 李英是九点到的,和杨景行明显的认识让庞惜省去了介绍。就在工作室里录,接过庞惜送上的咖啡后,李英说这里条件挺不错的。 庞惜退出去后,李英就灿烂地说起前天晚上大牙哥一群人又怎么疯了,然后说录完歌了要和杨景行一起给大牙哥他们送行,所以得快点。 李英似乎完全没有准备,拿过谱子后还要慢慢看,杨景行就开始开设备调试,并按照李英的要求播放了伴唱音轨。 李英边看谱子边抖动着粗短的小腿,评价:“挺不错,难怪老干妈喜欢。还没定谁唱吧?” 杨景行摇头:“我不知道。” 李英笑笑:“那我就中规中矩一点……不过这样有点损失歌的感觉。你有什么要求?” 杨景行说:“你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李英笑得灿烂,脸上掩饰不住的雀斑和疙瘩挤得更密集,然后立直上身,小声唱:“漫漫路多修远,孤单坎坷都前行……这样?” 杨景行点头:“很好,不过“都”这里,别太重了。” 李英点头嗯,又重复…… 李英不但声音好,对音乐也有一定的理解能力,不过更多的时候她还是要服从听取作者的意图,还在她能比较好地达到杨景行的各种要求。杨景行也没太精益求精,毕竟不能让明星歌手到时候很难唱得比小样好。 半个小时的歌手熟悉时间,再用个把小时仔细录了几遍,一个能交付公司的小样就完成了。李英挺严格要求自己的,杨景行都说可以了她却要重来。 终于听了一遍成品后,李英笑问:“能再听一遍吗?” 杨景行给鼠标:“我去倒咖啡,你自己来。” 杨景行端回咖啡后放在正听自己的演唱听得出神的李英面前,李英抬头看一眼,又不满地摇头:“这里弱了一点,是不是?有点断的感觉。” 这一遍听完,李英又自我表扬一下:“真的很好。” 杨景行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李英放下手中并没有用的耳机,站起来看着电脑屏幕:“好久,好久没这么舍不得了,真是好歌。” 杨景行说:“小样你拿一份?” 李英是懂规矩的人,摇头笑笑:“不用了,我们走吧。” 出来,杨景行把贴着“四零二工作室小样——风中心中”封条的cd给了庞惜,让她送去编辑部,然后就和李英一起下楼了。 上车后,李英问:“车是你自己买的?” 杨景行摇头:“家里给的。” 李英说:“你们赶上好时代了。” 杨景行笑:“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 李英说:“现在,一年一个大变化,主要是观念上的。放在十年前,你这样的家庭条件,就不可能让你来做音乐。你这样的外型,别说公司,你自己都不一定会觉得自己应该做幕后。你们现在的自我意识比我们那时候强得多。” 杨景行笑:“我没觉得。” 李英举例:“仕睿,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都认识。他其实也很有才华,可是就是因为长得帅,都说他应该学港台偶像,他后来自己都信了!”仕睿,应该比李英还大几岁,可说是大陆的第一个少女偶像。虽然在现在来看没什么,但那时候,作为大陆的第一个青春偶像,仕睿是非常红火成功的。只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外来文化的冲击导致仕睿风光不再,然后又爆出一些丑闻,然后就一蹶不振了。 李英继续说:“说我,我知道自己长得丑……” 杨景行说:“你错了……” 李英大方地摇头:“不用安慰我,丑就是丑!那时候就一直自卑,自卑再自卑,根本不敢朝那个方向努力,一点点尝试都让你头破血流……要是我现在年轻个十几岁,我管他妈丑不丑,丑人就不用活了!没谁被我恶心死吧?我老公还是爱我,因为我心灵美!” 杨景行哈哈一下,说:“你管他妈多少岁,老还差得远吧。” 李英看杨景行一会,然后哈哈大笑,笑个够了说:“有家有孩子了,那些对我不太重要了,就是工作……跟你开玩笑的。” 杨景行闲扯:“男孩女孩?” 李英幸福了:“儿子,四岁了,那个小调皮……” 到达目的地酒楼十一点半不到,午饭显得稍微早了一些,但是得周和辰他们得赶飞机。人没前天齐,少了导演彭泽戴,编曲郝胜峰和音乐人陈同迅,毕竟大家都比较忙。 也不大张旗鼓了,大家随便喝点,主要是聊天。感觉朋友们这么相聚一次也不容易,挺依依惜别的。 新成员杨景行得到一些特别的关照,周和辰让他什么时候去东北了一定要找他,酒桌上的仇还得报。 李英对大家给了杨景行一些表扬,说他:“……够格跟大卫老干妈一起玩。” 差不多了后杨景行就去结账了,这让后来准备掏腰包的周和辰更加记仇,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复。 一共三辆车去机场,周和辰坐杨景行的。周大牙似乎喝多喝少都是那个半清醒的状态,说一些流氓话题让李英和黄清依乐不可支,干脆一起调戏杨景行这黄毛小子。 到了机场,周和辰和黄清依分别上了飞机后,甘凯呈问起李英小样的录制情况。 应该都是自己人,甘凯呈也不避嫌:“公司还是觉得你歌少了点,一个月还没一首。” 李英不屑:“随便写写改改,应付过去。放心,说起来都只记得你的好东西,没人提那些过眼云烟。” 齐达维笑甘凯呈:“你带的人,你不照顾?” 甘凯呈吃惊:“你带的吧!?” 常一鸣乐观地安慰杨景行:“再来几首,马上就熬出头了。” 第三百零二章 涨价 出机场的时候,齐达维迎着灿烂到有些烁人的阳光戴上墨镜,可还是被人认了出来。一对中年男女先是有距离地指点确认,然后那个女人就跑过来很近地靠近齐达维表达惊喜。 甘凯呈幸灾乐祸地和杨景行事不关己,边走边回头看齐达维有些不近人情地用一点简单的微笑打发了歌迷。 被齐达维追上后,甘凯呈笑着羡慕:“魅力不减。”其实齐达维现在走在路上被认出来的几率已经比较低了,如果他剪掉长头发,还会更安全。 李英不同意:“什么不减?是越来越有魅力!” 齐达维对几人说:“我是骗人骗己,觉得我有魅力的我都不认识。老干妈就不一样了,他就对身边的下手。” 甘凯呈并不太介意:“说清楚,我下什么手了?” 齐达维还向往:“后悔当年我没做幕后。” 甘凯呈对杨景行说:“最多的时候,宏星公司一个星期收到三千封信,两千封是给城隍的,一千九百封是给大卫的。我原来除了写歌、选歌、编曲、录音……还要负责看信啊!也没拿到这份工资。” 齐达维还是笑:“给我写信的我都不认识,给他写的,我们都认识。” 甘凯呈似乎怀恋起来:“那时候我们都有孩子的人了,还那么单纯……” 李英同意:“那时候歌迷的信都写得很好,看了好羡慕大卫哥他们。现在,真是世风日下……” 这个话题杨景行没发言权。现在已经不是写信的时代了,一个星期三千封信的壮观场面在现在的宏星公司几乎不可能重演。 当然,热心的铁杆歌迷还是有不少,宏星公司的前台也有专人负责收发这些信笺或者礼物。 如果遇上什么节日或者生日,收件人上写着程瑶瑶的信件也会让宏星的碎纸机运转好久,不管是衷心的喜爱祝福还是少见的龌龊,绝大部分信件和礼物都没机会见天日。 说起这个,甘凯呈想起来,说编辑部收到的投稿小样cd中也有用记号笔写着“请四零二老师斧正”的。 不过甘凯呈的目的似乎并不是取笑杨景行,而是同情那个投稿者:“也真不容易,所以每次寄来东西,我有时间就听一下,说不定万一还撞运气搞出点东西……这说明你红了,谁红他就学谁,学得坦荡荡!” 杨景行分析:“难怪不入你法眼,他眼光不行。” 齐达维警告杨景行:“老干妈,你只能学他的眼光,其他的一概不要学!” 甘凯呈认真:“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现象,说明我们过时了。四五十岁的人都觉得我们过时了!” 齐达维笑:“我过时好多年了,你还在青春期。” 常一鸣乐了:“早知道艺术家不好当,还好我干技术活。” 甘凯呈不客气:“你也要过时了……别人小样的音色他都做不出来!” 准备上车,甘凯呈问杨景行还回不回公司,不等杨景行回答他又帮忙定夺:“回去回去,一起听一下。” 杨景行就跟齐达维再见,齐达维说他正在购进新设备,等弄好了欢迎大家去做客。 回到宏星公司的编辑部经理办公室,甘凯呈就拿起已经放在桌上的《风中心中》小样cd,扯掉盒子上显得多此一举的封条,放进播放器里。李英显得举重若轻的闲散,杨景行倒是陪着甘凯呈仔细地听。 听完后,甘凯呈点头表扬李英:“还好,行了,下班。” 李英就起身告辞,杨景行留下来和甘凯呈讨论编曲配器的问题。问题几乎只有一个,就是二胡和三弦是不是非有不可。 甘凯呈对杨景行笑:“听说是两个女生,还挺漂亮。” 杨景行也笑:“谁说的,我帮她们谢谢。” 甘凯呈摇摇头,直白一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拿合成器做?” 杨景行说:“采样不太好。” 甘凯呈点头同意:“民乐采样,都不怎么样。其实这样编我也喜欢……你有什么针对性?” 杨景行说:“我也是喜欢而已。” 甘凯呈呵呵:“怎么还这么不专业,重要的是歌迷喜欢……前几首编曲还没拿钱吧?” 杨景行虔诚:“有机会就要感谢了。” 甘凯呈笑:“老板嘛,我们要适应他的节奏,你可能让他有点不适应。这样,还是让他先听一下。” 杨景行点头:“好。” 甘凯呈又说:“不过开会也说了,你要尽职,觉得谁唱好?” 杨景行谦虚:“大卫哥说的,跟你学眼光。” 甘凯呈嘿嘿:“能赚钱的人最有眼光。” 杨景行点头同意:“对。” 甘凯呈沉吟了一下,似乎没什么事了:“《谢谢》呢,暂时不急,我先想一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摇头:“没有。” 甘凯呈清楚一些:“想怎么发?单曲?mv?太不好唱。”杨景行前几首歌曲,几乎是纯流行风格。可《谢谢》就复杂了一些,外表看起来是流行,但是还有摇滚和爵士的细节追求,旋律貌似松散但是不好处理。 杨景行说:“这个我不懂……也不在意。” 甘凯呈不信:“让戴清唱,你在不在意?” 杨景行没大没小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亲戚呢。” 甘凯呈是真不在意:“你不急就最好。” 杨景行回到楼上,让正在电脑前忙碌的庞惜有些意外:“下午还有事吗?”问完了又站起来。 杨景行摇头:“你忙。” 杨景行在编曲电脑前坐了一会后站起来去接办公桌上的电话,是庞惜:“我可以进来吗?” 杨景行嗯。 庞惜进来后看杨景行坐在工作台边的,就解释:“玻璃门不好敲,本来想装个对讲器,觉得也不方便。” 杨景行说:“你有事就直接进来,不用问,这里我没隐私。” 庞惜扯扯嘴角算笑,递上打印纸:“我打听了一下,李英是和这个残疾儿童合唱团有联系,我查了点资料。” 杨景行接过看,打印纸上是那个残疾儿童合唱团的简单信息,他说:“谢谢……我随便问问,你不用这么仔细。” 庞惜汇报:“听说这个学校的校长是李英的亲戚,不过我还没确认。”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对了,我六月上旬要回家一趟,要不要跟你请假?” 庞惜愣了一下又呵呵陪笑:“别开玩笑了……上旬,一号到十号?” 杨景行笑:“可能要到十一二号,我会给老板请假。” “这个月,如果老板没安排的话就没什么重要事了。”庞惜猜测思索着,然后想起来:“下个月上旬……六号是程瑶瑶生日。” 杨景行点头:“我是不是应该送份礼物?你能帮忙吗?” 庞惜补充:“去年她请了所有部门经理,差不多。” 杨景行笑:“不好意思,连累你,我还真不是部门,也不是经理。” 庞惜不介意,认真问:“如果她请你?我觉得应该会请。” 杨景行说:“只能说不好意思了,家里有重要事。” 庞惜还是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吧,这个我们可以即时沟通。另外……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杨景行说:“早知道要说这么多话……麻烦你坐一下吧。” 庞惜呵呵,职业裙装下的双腿并拢,膝盖斜对杨景行轻轻坐下,问:“要我订机票吗?” 杨景行摇头:“我开车回家。” 庞惜点头,想起来:“那我先把这个月的加班差旅费填了,怕你没时间……我问过财务部了,我的要你签字。” 都要签字的人了,可杨景行还完全不了解:“平时什么时候填?” 庞惜说:“月末。” 杨景行说:“不急,我还要来。” 庞惜说:“我没怎么加班,这个月也没差旅费,你先签字,我后面不填就行了。” 庞惜出去填好自己的报账单子,然后没打招呼就推门回来,给杨景行过目。其实也就三四百块钱的事,杨景行没怎么看就拿笔准备下手。 庞惜提醒:“部门审核人……名字就行了,不用日期。” 这张签完了,庞惜又递上一张:“这是小件办公消耗品的,你先签了我再贴发票,财务部还要审核……” 杨景行看了一下,都是些小东西,笔筒便签茶杯名片夹什么的,一共三百多块钱,都是给他用的。 又签字后,杨景行问:“外面那些小装饰呢?不算?” 庞惜说:“那些是我自己的。” 杨景行再问:“这些都是你先垫付的?” 庞惜点头:“小东西,没多少钱……你还有什么需要就说,不过最好别太贵。还有,如果是工作需要,你也可以报销服务类发票,我跟财务部确认过了。按标准,部门经理一个月可以报一万五,不过一般只有策划部和业务部才有那么多,而且一单超过一千的要老板审核。部门经理的差旅住宿标准是六百以内,坐商务舱,鼓励经济舱,但是不能报油票。这些都有规定……” 杨景行点头:“虽然你已经说得很仔细了,不过我还会好好看看。” 庞惜有点尴尬的样子:“其实也不重要,顺口给你讲一下,毕竟每个地方都不太一样。” 杨景行笑:“你这么能干尽职,在这里大材小用了。” 庞惜连连摇头:“我的责任就是配合好你,让你能好好创作,不一定要是公司内的事。” 杨景行点头:“我加油。” 庞惜笑笑,准备站起来:“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四点多的时候,杨景行办公桌的电话响起,是张彦豪从他的办公室打来的:“大忙人,难得你在,快来我办公室。” 杨景行过去,张彦豪的秘书笑容迷人但是公事公办:“找老板有事?” 杨景行点头:“老板叫我。”得以放行。 张彦豪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杨景行分享他的摩托艇用户手册,并且很有自信:“没玩过吧?” 杨景行摇头:“没有。” 张彦豪说:“刚签收,还要运过去。什么时候跟我去青岛玩?我只有四辆,邀不了几个人。” “肯定好玩。”杨景行向往的样子。 张彦豪自豪地样子:“我也还是个年轻人!这玩意,乘风破浪,爽!马路上你感受不到。” 杨景行说:“我原来也想买一辆这个牌子这个排量的摩托车。” 张彦豪确认:“喜欢?想要?” 杨景行摇头:“现在不想了,家里也不准。” 张彦豪哈哈大笑:“男人没有激情怎么行,不过是要注意安全,安全才能回家。喜欢车吗?” 杨景行点头:“有点喜欢,法拉利。” 张彦豪哈哈摇头:“我告诉你,那种东西中看不中用,在路上开完全没意思。上次他们开了个培训班,朋友邀我去,我开了两圈就走了……” 张彦豪对车的了解比较多,两人讨论了一阵,然后张彦豪就自然而言地说起要杨景行在创作上也要充满法拉利的那种动力才行。 张彦豪还说:“知道你眼界比较宽,想多尝试一点,电影电视配乐想做吧?我认识几个导演制片,有机会给你介绍。” 杨景行说:“我先把这里的工作做好吧。” 张彦豪呵呵点头:“我这个人,很开明,开心是第一重要的。不过我看得起你,你也要对得住我,是不是?” 杨景行笑:“如果老板看得起就好。” 张彦豪直接来实际的:“以后一首歌一万,编曲一万,一共两万,没几个比你多的了……我看得出来,你不敷衍我,我也不敷衍你。” 杨景行嘿嘿:“好大压力。” 张彦豪不屑:“男人没压力怎么行!” 杨景行又说:“谢谢您。不过我还是要说,我要请假,下个月初要回家一趟。” 张彦豪关心:“什么事?” 杨景行诚实:“好朋友高考,回去加油。” 张彦豪难以理解的样子,但是也比较快地支持:“好事,高考很重要……不过你要再交一首歌,起码一首。”又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哈哈笑。 然后张彦豪又说起因为公司歌手资源有限,为了推广四零二工作室,他会尝试着把杨景行的歌推广去其他唱片公司,当然肯定是要给知名歌手唱的。 杨景行当然感谢。 第三百零三章 正名 从张彦豪的办公室出来,杨景行上楼拿了东西,跟庞惜说一声就下班。回学校之前先洗车,并节约时间吃了饭。 回到学校正是晚饭时间,去北楼的路上跟指挥系的同学互相打了个招呼,到了教室没坐一会就接到许学思的电话。 许学思挺关心:“周丞他们看见你,吃饭了?” 杨景行说是。 许学思继续:“英语课也没见你,去哪了?” 杨景行说:“公司。你女朋友的歌给他们了,说还不错。” “谢谢。”许学思先庄重一下,又哈哈:“不是专门为这事去的吧?急什么,多不好意思。” 杨景行也笑:“你别把我弄得不好意思。” 许学思问:“你忙不忙,我们吃完了来找你。” 杨景行欢迎。 先来的是喻昕婷,她轻轻推门,脑袋暴露了后就笑,干脆大方点进屋。 杨景行惊喜:“这件比昨天的还好看。” 喻昕婷看看身上,怀疑:“甜甜说那件好看。” 杨景行不屑:“什么品位。” 喻昕婷嘿嘿走近,已经掏出苹果放在桌上,遗憾:“我中午去买沙拉酱了,想自己做水果沙拉,可是没那么好吃。” 杨景行那苹果啃一口了品位,评价:“原汁原味的好。” 喻昕婷临时性的样子坐下,问:“你今天去上班了?” 杨景行点头笑:“你也上班了,还是加班。” 喻昕婷有些惭愧:“我又没工资。” 杨景行说:“现在想工资的,以后就没高工资,快去加油,我也要加班。” 喻昕婷嘻嘻:“你天天加班……加班干什么?” 杨景行说:“写歌。” 喻昕婷想了一下,有些担忧:“变成任务就不好玩了,可能作品也没那么好。” 杨景行笑:“你练琴不是任务?” 喻昕婷有理:“那是我自己布置的任务。” 杨景行问:“你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喻昕婷仔细汇报:“一个三个小时,半个小时基础,半个小时练习曲,半个小时夜曲,两遍奏鸣曲,其他的随意发挥。” 杨景行夸奖:“厉害。我的任务轻松,就是先把副歌写出来,看我们谁先完成。” 喻昕婷想要知己知彼:“你写多少了?” 杨景行已经有一些零散的东西了,喻昕婷问:“歌词呢?” 杨景行说:“写完让公司找人填。” 正说着,门又开了,是许学思和骆佳倩。许学思有点惊喜,骆佳倩则不意外:“喻昕婷,你好。” 许学思找到话,看着杨景行手中的苹果谴责:“就你一个人吃!?” 杨景行笑:“不好意思,招待不周,请坐。” 骆佳倩拉了椅子靠喻昕婷,赞美:“衣服好漂亮?是不是艾格的?” 喻昕婷点点头。 骆佳倩明显有兴趣,为了看仔细还拉了拉喻昕婷的衣襟:“多少钱?” 喻昕婷说:“两百多。” 骆佳倩点头:“有点贵,不过值,新款嘛……我一般看上了就在网上找代购,有六折的。他现在都跟我学会了。” 许学思呵呵,找点男人的话题:“我就买个剃须刀。” …… 说了一会后,骆佳倩突然警醒:“不打扰你们吧?” 杨景行和喻昕婷都摇头,喻昕婷起身:“我去练琴了。” 骆佳倩拜拜。 只有三个人后,骆佳倩对杨景行嘿嘿:“真没打扰?” 杨景行说:“成双对打扰我心情了。” 许学思简直气愤:“我考……你成群结队怎么不说!?” 骆佳倩有点责怪男朋友的轻浮,又对杨景行嘿嘿:“都说昨天演奏会很精彩。” 杨景行陪笑邀功:“算我一份,没功劳也有苦劳。” 许学思认真:“论坛上都为你正名了,你看没?没看?” 骆佳倩说:“我觉得写得好,比较中肯,没主观色彩。” 许学思又哈哈:“下午还在说,你要不在学校了,论坛都要冷清一半。” 骆佳倩看着杨景行的表情,回旋一下:“没那么夸张……其实你不看也好,总有几个无聊的人,名字也那么恶心。” 杨景行问:“你们不回家。” 骆佳倩说:“还早,陪你到十点没问题。” 杨景行怀疑:“是我照亮你们吧?” 许学思呵呵,骆佳倩正经问:“明天有空没?请你吃饭。”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举手之劳。” 许学思夸张:“那怎么好意思!” 骆佳倩嘻嘻:“你有没有说是个乐盲女鬼画符画出来的?” 杨景行吓一跳:“我说是朋友认真写出来的。” 骆佳倩不好意思,但还是要问:“谁看了?” 杨景行说:“甘凯呈。” 骆佳倩瞪大眼睛一会,欣喜期待:“他是不是完全不屑看?” 杨景行说:“他看了,原话是,还可以。” 骆佳倩和许学思的眼神继续期待着。“还是说流行句不错。”杨景行有些歉意:“他比较忙,我也没多问。” 骆佳倩笑得先谦虚后灿烂:“谢谢!” 杨景行说:“他就没你这么罗嗦,学着点。” 骆佳倩不介意:“其实我也是撞大运,他也说我心态不好。” 杨景行批评许学思:“这就是你不对了。” 骆佳倩还是要问:“甘凯呈看了多久?有没有半分钟?” 杨景行说:“至少两分钟。” 骆佳倩嘿嘿:“他看你的要看多久?” 杨景行笑:“当着我的面,也有两三分钟。” 骆佳倩又哈哈:“其实我也没抱希望……太校园了,现在不流行!” 杨景行说:“这也是他们的角度,首先考虑市场,不管歌好不好。 许学思也说:“没名气的作者,别人也懒得看。”也是,一年正规发行的歌就那么点。可写出来的歌,投给唱片公司的歌,那真是雪片一般。 几人又聊了一会后,许学思和骆佳倩告辞,说等杨景行有时间了就一起吃饭。 杨景行又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说她们刚在乐团那边吃了饭,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下午在练柴丽甜改编的《让我们荡起双桨》,感觉很不错,几乎可以定稿了。 “不过少女妇女们觉得,艺术顾问不能不干活。”齐清诺笑得没她身边的女生大声。 杨景行乐:“顾问真好。明天我过去?” 齐清诺问:“你在哪?”几乎同时是刘思蔓的声音:“跟他说我们带标杆去!”王蕊立刻补充:“全部标杆!”何沛媛飞快接话:“你打头阵!” 杨景行说:“我在北楼。” 齐清诺简短:“我们过去。” 先来的又是喻昕婷,她已经用一节课时间完成了一部分任务。 喻昕婷问:“他们走多久了?” 杨景行说:“没一会,所以我任务还没起步。” 喻昕婷呵呵:“之前还有事没跟你说,昨天晚上论坛上有人发帖了,是孔晨荷叫我看的。”那是她的室友。 “我也看看。”杨景行打开浏览器。 喻昕婷积极起来,拉椅子在旁边坐下:“说你的,安馨也说写得好。” 进入论坛,喻昕婷眼疾手快地指点热帖推荐:“这里!” 乍看是不怎么吸引人的标题:参加今日下午排演中心钢琴交流会之后的一些感受。不过后面的破折号之后跟上了“北楼守夜人”几个字。 一篇不算短的帖子: 不直呼其名,是因为我与他不认识,不想招人误解。又觉得“四零二”与钢琴关系甚远,更觉得“守夜人”的称呼很有意义。我想,守夜人这样诨号,除了友善的调侃,更有对其人勤奋的肯定,乃至佩服。 入校四年,和如此多的优秀同龄人朝共同的目标挥洒青春,一直深感有幸。充实快乐当然更多,可也曾为自己的相对平凡唏嘘。纵如此,依然为优秀者鼓掌,为佼佼者喝彩,佩服且羡慕出类拔萃者。却未曾想,将离去之际,更有非凡者。 道听途说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凡,或是天才,虽众口云云,却觉耳听为虚。听更多后,又觉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毕业在即,很能忙里偷闲,我却没有多少好奇或者参与议论,到现在,仍然觉得这是自己成熟的标志。 还是听来的第一印象,该谢谢好友分享的那张cd。我听后拷贝一份放入抽屉,短短三月间听了近二十遍,感叹回味万千。今晚回家,我把这张cd放入了我书柜架中第一排最前的位置。 得承认,今天下午,我是带着许多期待走入排演中心的,实况却远朝期待…… 接下来,这名做作的发帖者就絮叨了北楼守夜人的钢琴技艺是如何高超,交流互动又是如何严谨诚恳,简直让杨景行看得脸红。 喻昕婷似乎也要在看一遍,没发表什么见解评价。不过杨景行看得比她块多了,一会就拉到了帖子的下半部分。 帖子没说什么八卦,甚至连杨景行的作曲成绩也没提到,全是围绕着钢琴抒发情感直到最后:……回想自己,也曾难以接受听来的非凡者。如今我庆幸喜悦,虽然我还是那么平凡,也不曾提问交流,也还是不了解守夜人其人。但是我证实了,接受了,感动了,鼓舞了,我敢于愿意为北楼守夜人正名——你是个非凡的演奏者。 有一百多个回帖了,第一个很公道:没听过,不发表意见。 第二个回帖:纯说钢琴演奏,我也觉得他有值得称道的地方。 第三个:本想发帖说说就看见了楼主。下午之后我对杨景行也有了改观,尤其觉得他的耳朵实在太厉害,什么都逃不过。 第四个:楼主是女生吧,笑而不语。 第五个:又有拿cd说事的了,请问那能说明什么?一张cd就一统天下了? 第六个:嘿嘿,楼主hgl?你怎么这么不淡定了? 第七个:虽说耳听为虚,但也并非空穴来风,总之才华不能否认。 第八个:弹得是不错,不过他是不是想学victorbe?幽默档次差太多了! 持肯定态度的占多数,虽然有不屑的,但是也没人像以前那样说杨景行的演奏不入流了。但是众说纷纭之下,话题很容易就延展开了。 第十五楼回帖:钢琴系的呢?多来几个说说看。 第十八楼:钢琴系都在琴房呢,爆满! 二十一楼:真有那么好?他的器乐作品还行,歌,我觉得真不怎么样。 二十五楼:听说陈羽去了?还有彩蛋,没人说一下? 二十七楼:也就是外行八卦一下,人家现在是钢琴系的红人,谁敢来反对?人家追踪你ip! 三十一楼:我是钢琴系的,下午学了不少,公道话。 三十二楼:钢琴系的?也想给你写首奏鸣曲?笑而不语。 三十三楼:那你就别语,笑去吧!总有这种少数人,酸! 看到这里,喻昕婷还怕杨景行扫太快了错过,嘿嘿乐着专门指给他看。 杨景行警觉:“好哇,笑而不语的就是你。” 喻昕婷哈哈开口:“不是!” 继续,三十八楼:呵呵,看来看去就这么些人。这里有多少人原来没冷言冷语过?现在看人家沾上丁桑鹏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都想去当那鸡犬了? 四十楼:真怀疑有些id不是浦音人,是来搞破坏的!浦音有四零二三零六这样的有什么不好?我觉得非常好! 四十五楼:夜曲弹得太好了,站了一个多小时,值得。 四十七楼:再听一次他的奏鸣曲,又有新感受。师妹刚进校时我听过她弹,看得出进步很大,继续加油! 杨景行惊喜:“这是说你吧?” 喻昕婷点头,并没多少欣喜或者不好意思,因为接下来就有不好的话了。 五十楼:丁桑鹏来的时候,钢琴系本科研究生那么多人都没机会,怎么偏偏是她?浦音是不是要搞一言堂?还觉得是好事? 喻昕婷还先开口愤愤地安慰杨景行了:“别理他,就有这种人!我现在都不气了。” 杨景行笑:“我向你学习。” 五十四楼:四零二的才华和能力是事实摆在眼前,你再怎么酸溜溜也没用。别人就是能和纽爱合作,能得到丁老赏识,就是能一曲成名,怎么样?别人考的是努力,是勤奋!他也只会把自己的作品给他看得起的人演奏,有机会演奏他的作品,靠的也是勤奋!谱子摆在那里,有本事你就弹得比她好了再来说话! 喻昕婷感激:“这是孔晨荷发的。” 杨景行也感激:“表扬。” 再往下看,杨景行哈哈大笑起来。 六十楼:岂止是非凡者,说的太谦虚了,根本就是音乐界的一大奇观。纵观浦音百年历史,世界音乐几千年历史,有谁的艺术天赋能和杨景行相比?有谁的音乐修养能和杨景行相比?莫扎特?贝多芬?不,他们和杨景行的水平简直不可同日耳语。这些乐圣、乐仙们见到他都要顶礼膜拜,匍匐前行。杨景行——浦音的骄傲、中国的骄傲、世界的骄傲!没有他作曲弹琴,世界十大交响乐团就根本没有能力完成演出任务。现在全球十大交响乐团所有演出作品都是杨景行的,甚至过去的音乐大师们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这还不包括未来几千年后的音乐奇才们!他是全球钢琴的王者,是人类文明史上坐标式的人物!伟大的“四零二”不仅给全人类弹琴,他还给外星人弹琴,甚至王母娘娘摆蟠桃宴时也会力邀他到天庭去即兴演奏一番!知道为什么阿富汗、伊拉克会打仗?就是因为杨景行没写一首和平的曲子,才酿成了人间悲剧。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印尼海啸吗?就是杨景行打了一喷嚏,地球都得抖一抖,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地球少了任何人都可以,就是独独不能少了杨景行,少了他,整个人类就失去了进取得方向。杨景行弹琴的魅力就是在于能让战争变和平,能让死人变活人,能让腐朽变神奇。他的作品甚至作业都是人类得精神食粮。因此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美国总统布什可以,但是你不知道杨景行就只能说明你的无知和短浅。我们很难想象世界失去了杨景行音乐史要倒退多少年?几百年抑或几千年!人类娱乐生活,毫不夸张的说,将回到旧石器时代。传说中的杨景行伟岸又挺拔,多金又多情,他有八只手八条腿,根根都喜欢美女。浦音高贵典雅的女生们,为你们的救星,为你们的偶像,欢呼吧! 杨景行笑得挺开心,喻昕婷也勉为其难跟着呵呵,但是提醒:“今天上午发的,昨天晚上注册的用户名。” 再往下看,也没什么稀奇的了,都是些支持或者反对。难得的是,八卦味道没有以前那么重了,似乎是因为楼主开了个好头,大家都更关注艺术本身的内涵。 翻完了后,杨景行有点遗憾:“就一个好笑的,以后还是别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有时间还不如多练琴。” 喻昕婷有理由:“总要休息啊……我觉得比以前好了,越来越多人承认你。” 杨景行笑:“你别否认就行。” 喻昕婷用力十分严肃:“当然不会……”正说着,楼道上的嘈杂让她警觉起来:“她们来了!” 第三百零四章 当局者 杨景行关了网页,迎进蔡菲旋打头的一大堆女生,只有高翩翩和郭菱缺阵。 于菲菲有点急,在杨景行桌上放下包包掏了纸巾:“我去洗下手。”何沛媛跟她搭伴。 年晴去靠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斜躺着休息。蔡菲旋则把椅子朝杨景行拉过去一点,讲究地擦了擦可能存在的灰尘。 柴丽甜看站起来的喻昕婷:“这条裤子好搭。” 王蕊取了瓶水,并大方:“谁还要?” 刘思蔓还在打电话,应该是给男朋友的。邵芳洁去窗边,不知道往下看什么。 齐清诺也放下背包,看杨景行:“搞艺术呢?” 年晴在那边挺动身躯:“搞,搞!被艺术搞。” 王蕊喝水还不得空:“搞了一整天,累死了。” 杨景行感叹:“当艺术真好。” 邵芳洁最先扑哧笑出来,并回头和伙伴们一起哈哈。年晴虽笑但是骂了一声,只有喻昕婷和齐清诺显得对这种低俗笑话免疫,轻笑而已。 王蕊谴责:“怪叔叔,你好流氓!” 杨景行还继续:“你们搞得怎么样了?” 齐清诺从包里拿出小dv给杨景行,邵芳洁也回来和大家一起凑近了准备看一看。 杨景行连接电脑,问:“乐团怎么说?” 齐清诺说:“陆指挥叫我们先练。” 邵芳洁亲近齐清诺:“老大下午和领导开过会了,决议了一个多小时!” 齐清诺解释:“说的是音乐节和高雅艺术进校园的事。” 刘思蔓呵呵:“领导开高层会,我们开小会,传达学习了党的方针,领导思想。” 蔡菲旋难以接受地自嘲:“我们也要高雅艺术进校园了。” 喻昕婷好奇:“去哪?” 柴丽甜摇头:“不知道,下半年,跟团里一起。” 王蕊很有期待:“我就想去台湾。” 年晴更高远:“你怎么不去纽约?” …… 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先顾眼前,杨景行连好接口,齐清诺帮忙选择时间。 看画面,dv正被齐清诺摆放在排练室的窗台上,角度不太好但是十一个人都在镜头里,录制时间显示07年5月22号下午五点四十五分。 民族乐团负责带领管理三零六的吴秋宁主任在画面里出现了一下又退了出去,但是有声音:“录了就下班,好好录。”难怪女生们都挺严肃的样子。 齐清诺回到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就示意大家开始,这次先响起的是古筝。电脑播放出来的声音效果不怎么样,但好在杨景行不是乐迷而是顾问。 古筝的动机是全新的,听起来和原作完全没联系,略显普通,但也不俗气,和柴丽甜最初的稿子一样。 接下来有点不一样了,二胡和电吉他切入,开始把古筝往有原作色彩的主题旋律上引,隐隐约约地让人感觉到《让我们荡起双桨》的回忆。 这个地方处理得很好,不仓促也不拖泥带水,手法高明而自然贴切,效果更因为配器原因而新鲜动人。如果柴丽甜是独立完成的,那她就有能力也修一个作曲系学位玩一玩了。 十几秒的前奏里除了古筝二胡和电吉他,再就只有年晴的鼓了。鼓也切入得很好,一点小突然有惊喜的感觉。 相比柴丽甜最初的构想,录制视频里的效果简约了一些,却又显得更充实。改动其实比较小,只是少了个扬琴背景,删了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动机或者主题,但有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感觉。 前奏之后有一个短暂的安静,杨景行抽空看了柴丽甜一眼,她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安静之后是双排键响起,拍子明显比前奏慢了一些。齐清诺很厉害,一双手几乎百分百还原尊重了这首歌最初最老那个版本的配器编曲,也和柴丽甜给杨景行的谱子没什么出入。 双排键致敬了之后,琵琶吉他切入,柴丽甜领唱:“让我们荡起双桨……” 杨景行有看看蔡菲旋,她果然了得,吉他弹出了贝斯的效果,还那么流畅。 柴丽甜连忙用尽量短的时间说明:“也是她的主意。” 杨景行就给蔡菲旋一个大拇指。 柴丽甜只唱了两句,她快结束的时候琵琶淡出,扬琴和胡琴再度进入,邵芳洁接着唱:“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这个地方,柴丽甜最初的谱子上就表现出了她的才华,交接得很不错,没有给人突兀仓促的感觉。只是视频里的效果不太好,因为邵芳洁和柴丽甜的音色差别比较大,所以导致声乐没器乐过渡得那么轻巧自然。 前半部分的模式就是这样,柴丽甜两句,其他女生一人唱一句,各种乐器也轮番登场。邵芳洁时候是于菲菲唱,然后依次是何沛媛、高翩翩、郭菱、刘思蔓、王蕊、蔡菲旋、齐清诺、年晴。 其实柴丽甜很不容易,如果平时,用二胡或者琵琶单薄地伴奏声乐,是很难让人联想到《让我们荡起双桨》这种美好氛围的。难点是每人只有一句,声乐器乐过度频繁。 不过柴丽甜对杨景行和齐清诺的技巧借鉴得不错,她对古筝的分解和弦也做出了杨景行那种尝试,甚至织体上的逻辑也有相同感觉,结果效果很好。 难怪作曲系老师一直强调织体织体,这里就是织体的合理性让柴丽甜的改编不至于失败。就算没有歌声,伴奏也是一件不错的作品。 最明显的问题就是女生们的演唱和音色问题,柴丽甜当然也想得到尽量让人声和器乐配合好,但是她还没那么高深的功力。 然后就是过门,这里更加体现出了柴丽甜的能力,就算对作曲系本科生来说也能称精彩,那怕这里对杨景行的技法学习模仿更加明显。杨景行听的很认真,都不看女生们了。于菲菲跟何沛媛回来后也保持了肃静。 音乐过门的情绪渐渐升高,然后进入主题重复,然后就开始合唱:“做完了一天的功课……” 合唱一开始,和前面对比起来就感觉太有气势了,不管声乐器乐都是一样,算是副歌吧。 只有柴丽甜不能变唱,但是这里她的笛子开始放出光彩,虽没炫技也不喧宾夺主,但是她自己创作的旋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隐含激情的愉悦,和歌曲旋律配合很好,对位法使用得简单而实际。 现在看来,杨景行当初提议大家分开唱一段是不是帮倒忙了。 唱完了,画面上的三零六还互相鼓掌,是不是进入民族乐团后都变高雅了。 又有吴秋宁的声音:“你们回去再讨论一下,最好让杨景行也看看,他有什么建议?” 齐清诺走向镜头,关了dv。 杨景行站起来,看看女生们,笑:“打一赌,如果唱好了,肯定比《就是我们》受欢迎……《云开雾散》也不行,甚至《魂斗罗》。” 女生们笑,齐清诺也不例外:“就是说还没唱好?” 于菲菲解释:“下午三点才开始练。” 刘思蔓督促:“顾问,你顾一下,问一下啊!” 杨景行问柴丽甜:“你还有什么想法没?” 柴丽甜准备着:“你说。” 杨景行问:“你觉得前面重复一遍怎么样?每人多唱一句。” 柴丽甜:“我也想过。” 齐清诺直接支持:“我觉得好。” 蔡菲旋也认同:“下午我们也讨论过。” 柴丽甜又谦虚起来:“她们都出了好多主意。” 王蕊想证实:“看谱子,有我的灵感……” 于是大家讨论一下,因为毕竟简单的重复可不行,得有变化。主角是柴丽甜和杨景行、齐清诺,其他人更多的是发表赞成或者一点怀疑。 杨景行也需要意见,问喻昕婷:“你觉得呢,你是听众。” 柴丽甜也同问喻昕婷:“是不是有点突然了?” 喻昕婷想了一下,很谨慎:“好像有点……” 齐清诺有解决办法:“这样,这里停半拍……” 搞艺术正搞得有氛围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是杨景行的同班同学,两个男生,不过他们只看了一眼就连忙便关门边说:“不好意思,没事……” 杨景行都没机会打招呼。 继续讨论,柴丽甜对自己的作品已经研究得很透彻,并且有许多发散思维的后备方案,所以大家的思路进行得很顺利。 不知不觉都快九点了,柴丽甜也显得胸有成竹了,杨景行就催大家该回家回寝室了。 王蕊却不急,歪屁股挤杨景行:“让!我要上网。” 杨景行让位,几个提包包准备离开的女生又围了过来,看着王蕊打开网页,还回头嘿嘿。 女生们看电脑屏幕又看杨景行,只有年晴淡定:“有什么好看的。” 喻昕婷确定了王蕊的意图,说:“这个,我们看过了。” 女生们松口气,蔡菲旋对杨景行呵呵:“下午吴主任在,没机会看。” 杨景行说:“难怪没练好,关了。” 刘思蔓说:“办公室就一台电脑,刷了一中午。” 王蕊开始用标准的普通话饱含深情地朗诵:“不直呼其名,是因为我与他不认识,不想招人误解……咿呀,受不了!” 何沛媛嘻嘻问杨景行:“知不知道是谁?” 杨景行摇头。 何沛媛热心:“帮你打听,就那么几个人。” 于菲菲不好意思地告状:“王蕊说的,让她看看我们……她们的厉害。” 刘思蔓说:“钢琴系,大四的好像没美女。” 邵芳洁也参与:“再美也没标杆美。” 王蕊纠正:“是美女标准件!” 何沛媛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屏幕去了。 没兴趣的年晴催王蕊:“看最后,这你没看过?” 蔡菲旋那么高个还挤:“有新帖没?” 齐清诺也不那么急切地瞄一眼,问杨景行:“你不谢谢别人?” 杨景行说:“谢谢。” 似乎没什么新内容,王蕊又朗诵一个简单的:“岂止是非凡者,说的太谦虚了,怪叔叔根本就是音乐界的一大奇观。纵观浦音百年历史,世界音乐几千年历史,有谁的艺术天赋能和怪叔叔相比?有谁的音乐修养能和怪叔叔比……” 王蕊边发挥还边观察享受同伴们的嘻笑,不过杨景行的笑似乎是无奈。 王蕊盯着杨景行惊恐:“怪叔叔有八只手八条脚,根根都喜欢美女……” 杨景行灿烂了一下,却又不欢喜:“够了,不早了。” 于是大家离开,杨景行还送客到门口:“路上都注意安全。” 喻昕婷也跟着一起走了,说:“我再练会,任务还没完成。” 杨景行点头:“但要早点休息。” 大概十点的时候,齐清诺打来电话,听声音是在酒吧里:“你明天要看他们的房子?” 杨景行说是,问:“你们开会,有什么精神?” 齐清诺呵呵笑:“你关心哪方面的?” 杨景行说:“先说你的。” 齐清诺就说:“不知道什么意思,叫我去了,吴主任没参加。九个人,团长指挥部门主管。都是团长说了算,问我我也没意见。” 杨景行问:“问什么?” “有什么要求?有什么计划?”齐清诺发笑:“管理上有什么困难没有?要我放心大胆地讲。一个多小时,和我们有关的只有五分钟。” 杨景行笑:“很重视嘛。” 齐清诺说:“我以为我没问题,还是有点不适应。” 杨景行说:“这个适应起来快。” 齐清诺说:“随机应变吧。你呢,公司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懒,不变应万变。” 齐清诺咯咯笑。 杨景行问:“年晴怎么样了?” 齐清诺说:“比我厉害多了,辉煌胜利!” 杨景行笑:“那就好。不早了,你早点回家休息,最近比较累。” 齐清诺说:“正事还没说呢,你歌迷晚上来过。” 杨景行委屈了:“我没取笑过你吧?” 齐清诺想了一下,惊喜明白:“是啊,我也没比你差多少哦!果然是当局者迷。” 杨景行说:“我也不算旁观者。” 齐清诺笑了一会,问:“不算,什么意思?” 杨景行无赖:“我当局者迷,不知道。” 齐清诺说:“同意支持你迷,挂了,你开车小心。” 杨景行说拜拜。 第三百零五章 大嘴巴 喻昕婷十点半上楼来,有点炫耀:“我任务完成了。” 杨景行点头:“听到了,完成得很好,我输了。” 喻昕婷嘻嘻。 杨景行还有斗志:“但是我不服气,继续加油,你去睡觉我就赶上你了。” 喻昕婷说:“你又不是乌龟,我也不是兔子。” 杨景行知道:“你属兔。” 喻昕婷嘿嘿:“那你也不属乌龟。” 杨景行不继续了:“快回去。” 喻昕婷点头:“你明天来不来?” 杨景行说:“可能不。” 喻昕婷哦:“我回去了。”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出门直接朝辉煌的方向走,在挺偏僻的地方还算顺利地被赵古、高辉和刘才敬迎接到。 看这三个人都准备挤后座,杨景行邀请赵古:“坐前面。” 赵古上车关门,指方向:“要掉个头。” 杨景行怀疑:“是不是有点远了?” 赵古点头:“稍微远点,不过公交地铁都有,付飞蓉回家也方便,这个站几分钟就走到。” 杨景行问:“你们昨天住这的?” 赵古说:“房东人不错,我们三个凑合了一晚上。” 开了大概几百米,拐了两个弯就到了。这里路面虽然不宽,却是新铺的。不过暂新的路面又和周围老旧甚至丑陋的房子格格不入,老房子又和放眼看去充斥视野的大小高楼反差强烈。 到了一长片老朽落魄的四层小平房附近,赵古指:“就在前面。” 平房一楼那连串的门面房很不整齐,有一半是关着门的。经营中的有小食店、杂货铺、按摩房、修脚屋…… 赵古他们租的房子是一幢粉饰得稍微新一点并且加盖了的,车就停在路边,下车后推开一个象征性的简陋铁栅栏就可以上楼梯了。这里的一楼是个大商家,近百平米的家具卖场,外面堆了好高的简易床架。 楼道还算干净,四楼还有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在楼道上用煤气炉煮什么,看见赵古几人了就热情招呼:“吃早饭了吧?” 赵古礼貌回应:“吃过了,您现在有空吗。” 妇女看着杨景行,问:“他是你们领导?” 赵古说:“老板。” 妇女点头:“好,你们再看看。” 就是对门,妇女先开了锈烂斑斑的外铁门,再开内木门,招呼杨景行:“请进。” 小块的地板瓷砖干净得让磨损很清晰,二十来个平方的客厅摆放着几把简易的椅子,窗帘就是一块布,墙上的贴画发黄怀旧。 两个卧室的面积都不超过十平方,卫生间肯定是放不下浴缸的,没有厨房。房子总面积不超过五十平方。 房东对杨景行说:“他们主要是看中我楼上了。” 就上顶楼看看,是加盖的一间砖房,石棉瓦屋顶。虽然都没粉刷,但是面积比下面客厅还大,只是不够高。这砖房明显是做厨房和杂物室用的,不过现在已经收拾空荡。 房东比赵古还积极地解释:“小赵说要做排练室,要隔音,好简单了,还有我天天帮着看门。” 孙桥呵呵:“这里露天烧烤有感觉。” 砖房周围有不少明显缺少照看的大小花盆,还有种着小葱辣椒的。是还有不少空地方,想来现在的都市里,楼顶也是个稀罕物了。 杨景行看了一圈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赵古说:“是简陋点,不过没问题,差得多的他们也住过。我主要是觉得这里做隔音方便,也不用特别注意。” 杨景行怀疑:“下面住起来方便吗?” 孙桥说:“我们随便,架子床一摆,地上也是睡!” 赵古说:“能给盼盼空一个房间,女孩子毕竟不太方便。” 杨景行问刘才敬:“你学校太远。” 刘才敬笑而不语,赵古解释:“还好,他就不算个学生……你不用太担心。” 杨景行问:“高辉看过了?” 赵古点头:“他昨天晚上回去收拾东西了,你拍板我们就马上叫车搬家。” 杨景行做了个艰难的决定:“那你们就先委屈一下。” 几人笑笑,赵古说:“一点不算,真的,我们见得多。” 杨景行又想看房产证,可房东说这是多少年前厂里的福利分房,没有房产证,但是有身份证。 房东很多保证:“我们在这里住二十年了,左右街坊都认识。你们看的这套是我大儿子的,他十七岁进厂,主任不要这套了,就捡到个方便……” 杨景行问:“最近不会拆迁吧?” 房东说不会,并悄悄透露:“最早后年,还是厂里建,我们只要三四千一个平方……” 杨景行和赵古商量,决定先租半年。房东准备了简单的合同递给杨景行,赵古接过:“我签字吧,免得麻烦。” 房东无所谓:“随便你们,都行。” 杨景行从裤兜里掏钱,在几个人的盯视下数了一会后递给房东多半:“一万两千,您点点。” 孙桥和刘才敬看赵古,赵古对杨景行说:“我们的,等会给你。” 杨景行摇头。 房东仔细数钱,数完后就对杨景行笑得更灿烂了:“对的。是好领导!他们昨天晚上一直打扫呀,怕领导看了不满意。” 杨景行有点尴尬:“我们是朋友,不是领导。” 接下来就是搬家的问题,赵古说很方便:“叫上两辆车,四个青壮年,一下午就搞定了。” 杨景行说:“我送你们过去,商量一下。” 上车后,赵古拿出鼓鼓的钱包来抽出一沓大钞,回头问:“你们还有多少?” 刘才敬说:“我有两百。” 孙桥说:“不够。” 杨景行又说:“真的不用了。装修大概要多少钱?” 赵古说:“两三千……简单,墙上挂几张毯子,地上都不用了。” 杨景行说:“最好做好一点,免得打扰别人,用了多少钱跟我说。空调你们去买,还要洗衣机,一次做到位吧。” 一路上商量着,杨景行最终还是没拿成路的钱,并又增加了不少预算。赵古挺感谢,刘才敬他们就更多的沉默是金。 开了好远的车,到了孙桥他们的住处后发现果然还不如新租的地方。不过音乐设备不错,高辉已经在很小心地往车上搬运。 杨景行帮忙。东西看着不多,但是搬起来挺麻烦的。双人床架也被大卸八块装了车。 为了不输给杨景行太多,成路累得够呛,刘才敬都开口劝了:“休息一会了,不多了。” 天气本来就不凉快了,两辆车装满后,五个人都是浑身大汗。赵古安排高辉和孙桥跟搬家车,他和刘才敬坐杨景行的。 杨景行在路边停车买了几瓶水,刘才敬没客气,大口灌了呼气:“累死了。” 杨景行说:“过去了整顿好一点,别为了省一点钱影响工作氛围。” 赵古笑笑:“我们尽量。” 杨景行看看时间:“要不要先吃午饭。” 赵古摇头:“我们先搬,车子算时间……你去吃吧。” 到了后,杨景行又当起了壮劳力帮忙下货,搞得想帮助分担的高辉都应接不暇无处下手。 东西都下车了,赵古跟司机结账,然后号召休息一下。 杨景行也陪着休息,跟成路建议最好弄个时间表,把排练和工作安排好。今天就最好把琐事都处理完,干脆下午就去把空调洗衣机什么的买了。 成路采纳杨景行的想法,只是在涉及到钱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决。 正说着,杨景行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李教授给我打电话,说下午不上课了。” 杨景行问:“怎么了?” 喻昕婷说:“还说这个星期可能都不上,叫我自己练,还叫我通知安馨她们!” 杨景行问:“你问什么事没?” 喻昕婷内疚:“没有……我不敢。” 杨景行说:“我问一下。” 杨景行打电话给李迎珍:“教授,刚刚昕婷给我打电话,她有点着急,您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迎珍有些责怪:“这孩子,平时没这么机灵。是你师父住院了,我照看两天,准备下午告诉你的。”杨景行第一次去李迎珍家就是这么称呼她老伴的。 杨景行紧张:“师父没事吧?” 李迎珍说:“老人病,血压高,已经没事了。” 杨景行说:“哪家医院?” 李迎珍说:“华山医院,你下午有空就过来,我给昕婷她们布置点作业。” 杨景行说:“我马上过去,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李迎珍说:“没有,都有了。” 杨景行再给喻昕婷打电话通气,让这姑娘惊得啊一声:“什么病?” 杨景行说明了一下,然后说:“你准备一下,我去接你,一起去看看。” 喻昕婷更啊:“我也去?” 杨景行说:“当然,叫安馨一起,其他人就算了。” 喻昕婷还是担心:“可是没告诉我。” 杨景行气愤:“我就这么没地位?” 喻昕婷嘿嘿:“不是……那我还要买礼物。” 杨景行说:“不用,等我。” 喻昕婷确认:“叫安馨啊?” 杨景行说:“嗯,你们快点吃饭。” 喻昕婷嗯:“你吃了没?” …… 杨景行急着走,成路也想关心一下,赵古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老师家人病了,我去探望一下……要不我先把钱给你们?多退少补。” 赵古客气:“不用不用,你快去。” 杨景行都不回家换衣服,快到学校了就给喻昕婷打电话:“出来,我们去买点礼品。” 喻昕婷嗯:“我在寝室,安馨还没回来。” 杨景行催:“叫她快点。” 喻昕婷也着急:“快了快了。” 车子刚在校门口停稳,喻昕婷就开门跳上车了,没坐稳左手就开始扒拉还没完全吹干的头发,右手从包包里掏梳子什么的。 杨景行似乎也没那么急,看了一下表扬:“这个发夹好看。” 喻昕婷不好意思:“本来准备晚上再洗头,可是有点油了……去哪里买?” 杨景行说:“买点水果吧,高血压,不能乱买。” “水果,那边那家。”喻昕婷指,“我每次都在那买。” 杨景行转弯,喻昕婷接电话:“啊……你到哪了……没有,我们买东西……你到了等我们,我们回来接你……啊……安馨说她也要买。” 杨景行说:“不用了,多了也是浪费。” 喻昕婷转告:“他说不用,浪费……好……嗯。” 挂了电话,喻昕婷又着急:“教授知道我们也去吗?” 杨景行说:“惊喜。” 喻昕婷有点疑惑:“怎么没先告诉你?是不是不想我们知道?” 杨景行说:“明明知道我是大嘴巴还告诉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喻昕婷嘻嘻:“你不是。” 杨景行自责:“我是,鲁林他们还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喻昕婷是个美女了。” 喻昕婷尽量收敛地笑,然后猛然惊醒:“这家,过了……” 一间十几个平方的水果店,但是装潢得跟买珠宝的差不多。水果种类丰富,摆放得很有卖相。就一个中年老板娘,正在修剪捆绑荔枝。 看见喻昕婷,老板娘给了个亲近的笑容:“就吃完了?” 喻昕婷摇摇头:“买点其他的。” 老板娘说:“要什么?自己选。”笑得灿烂了一些。 喻昕婷问杨景行:“买什么?” 杨景行说:“苹果,猕猴桃,火龙果,拿最好的,香蕉。” 老板娘拿塑料袋,问杨景行:“要多少?” 杨景行说:“别太多,苹果一袋,猕猴桃几斤。” 老板娘又问喻昕婷:“自己选?” 喻昕婷点头。 老板娘就介绍一下整个红艳艳的苹果:“这个,二十五块钱一斤。” 喻昕婷拿,对杨景行说:“我每次都买的这种。” 老板娘显得很实诚:“也不是越贵越好,进口也有好多人吃不惯。” 杨景行改变主意:“那就买这种,这个好吃。” 老板娘没意见,还笑得更灿烂:“行,自己选吧……黄金猕猴桃放冷柜的。” 杨景行就去选,只有两盒,而且老板娘说只能整盒卖,因为:“基本上都是老主顾才要的,都相信我了,散了不好卖。” 喻昕婷对杨景行嘻嘻:“孔晨荷给我我吃过一个,好好吃。” 杨景行就对老板娘说:“就两盒,分两袋……还想吃什么?” 喻昕婷挺犹豫:“我不要。” 老板娘简直笑得满脸桃花开,劝:“要,怎么不要?分开干什么?一起吃。” 喻昕婷又解释:“老师的家人病了,我们去看一下。” 老板娘明白了:“哦,谁的老师?” 杨景行说:“我们的。” 老板娘又问:“一个专业?” 杨景行点头。 老板娘欢喜:“那好。” 喻昕婷看看老板娘亲善大使一般的面孔,自己有点僵硬起来。 老板娘接喻昕婷手中的苹果:“够了吗?”又兼顾:“你是江浙人?我看车牌。” 杨景行点头。 …… 除了苹果,其他的杨景行都买了两袋,不过因为喻昕婷强烈谦虚胃口小,给她的就少一些。 老板娘也说一下来推销词:“多吃水果才越来越漂亮。” 杨景行问:“您不吃饭只吃水果吧?” 老板娘实事求是:“不吃饭也不行。” 喻昕婷翻译:“他是说您漂亮。” “哎呀!谢谢!”老板娘合不拢嘴,跟杨景行确认:“以前没见过你哦?” 杨景行讨好:“以后就到您这来买。” 老板娘说:“她以前都是和那个胖胖的女生一起。” 在老板娘十分地热情下,终于了买完了。结账,老板娘的实际行动跟她的笑容一样大方:“一共四百七十六……送一串荔枝,你们自己吃。” 杨景行也笑:“谢谢。” 老板娘越来越亲切:“她在我这买了一年了,以后常来。” 杨景行提好东西,一袋猕猴桃给喻昕婷:“拿着,和安馨吃。” 喻昕婷接过,跟杨景行出门,听老板娘说慢走后又回头再见一下。 回去接安馨,喻昕婷放低靠背,努力回身在后座上把自己的水果和送人的分清楚一些,然后问杨景行:“老板是不是很好?” 杨景行点头:“做生意总不能凶巴巴,不过她太优秀了。” 喻昕婷嘿嘿:“她喜欢笑。” 杨景行说:“我怀疑这样笑一天,肌肉受不受得了。” 喻昕婷呵呵,问:“盼盼上午过去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 喻昕婷又问:“房子好不好?” 杨景行摇头:“不太好。” …… 在校门边等了一会安馨才喘吁吁地出来,她上车后看了看,简直有点不满:“这么多,全水果?” 喻昕婷解释:“不是,这边是自己吃的。” 安馨不关心,说:“路上找地方买点其他的。” 喻昕婷说:“高血压,不能乱买。” 安馨烦:“我知道,总有合适的。” 路过超市,安馨强烈要求停车。急匆匆进去,听店家介绍了两种专门针对高血压的营养保健品。 安馨没犹豫多久就掏钱包:“卡刷两千,其余现金。” 杨景行手刚伸进兜里,安馨就警觉:“我自己给!” 杨景行说:“有心意就够了,不然教授骂我。” 安馨很坚决,但杨景行也不妥协:“昕婷也没买。” 安馨愣了一下,收回手,犹豫了一下:“那不要了。” 杨景行却对店员说:“就这些,现金。” 喻昕婷看了看,对安馨说:“你别告诉别人。” 安馨温柔点头:“我知道。” 第三百零六章 老师 路上,杨景行把自己了解的李迎珍家的情况说了一下,让喻昕婷和安馨有个简单了解。李迎珍的老伴,一对儿女,女婿儿媳,还有个保姆,除了李迎珍本人,其他人似乎对音乐和钢琴的兴趣都不大。 到医院后,杨景行把保健品给两个女生一人一盒提着,他自己负责比较重的水果。电梯里挺安静,只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哭得厉害,两个女生的表情都沉重起来。 病房门是关着的,也没门铃,杨景行敲了敲,很快有人来开门,是李迎珍的儿媳,杨景行微笑打招呼:“嫂子。” 安馨跟着学,喻昕婷没叫出来。 “杨景行。”李迎珍儿媳很轻声,“进来吧。” 单人病房里一共五个人,就李迎珍的女婿缺席。病人半躺着在打点滴,神情轻松,回应了杨景行的笑容。 杨景行过多客套,直接靠近床边:“师父,我们来看您。” 病人笑:“谢谢,学校不忙吧?” 李迎珍的女儿接过杨景行手中的水果,儿媳就招呼两个女生。儿子起身跟杨景行点点头:“坐吧。” 李迎珍果然批评:“拿这多么干什么!” 杨景行推脱:“她们买的,我只负责提。” 两个女生都没揭穿,安馨关心:“您感觉好点了吗?” 病人有力气点头:“好,好多了,谢谢你们。” 喻昕婷说:“祝您早日康复。” 李迎珍的儿子儿媳们似乎很有默契,招呼了一下客人后就都出去了。李迎珍让学生们坐椅子,自己倚在床边给老伴介绍一下:“她是喻昕婷,她叫安馨,都是大一。” 安馨主动:“您吃水果吗?我给您削。” 李迎珍帮忙回答:“不吃,你们自己吃。” 喻昕婷摇头,杨景行对病人说:“您气色这么好,没问题可以出院了吧?” 病人乐观:“医生让我住,我就住。病人就要听医生的,就跟学生听老师的一样。” 杨景行说:“但是病人不怕医生。” 病人乐呵,尤其喻昕婷有补充:“但是病人也尊重医生。” 李迎珍不怎么笑,问:“下午都没课?” 还好都没有,不过病人很支持老伴的工作,交代学生们要好好学习,不要耽误了课程。 李迎珍说:“杨景行你有空就给她们讲一讲,安馨要比赛,喻昕婷也要好好准备。” 学生们都答应。 聊一会,李迎珍的老伴明显对时事和政治有浓厚兴趣,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不过也就杨景行能和他扯两句,安馨和喻昕婷只能云里雾里地认真听。 到了下午上班时间,病人的子女们陪着医生进来看看。杨景行他们也关心一下,并对医生给与的乐观看法表示了感谢。 医生走了后,杨景行也告辞:“我们不打扰您休息了,你好好休养。” 病人又感谢,杨景行又对李迎珍说:“教授,您也注意休息。” 安馨和喻昕婷也重复类似的话。 李迎珍的儿子坚持送客人们到电梯门口,并对杨景行说:“我妈的性格你知道,怕麻烦,你们就别给其他人说了。” 杨景行点头:“我看师父精神状态都不错,你们不用太担心。” 出医院上车后,杨景行问:“都回学校?” 喻昕婷没意见,安馨点头,又随口说:“谢谢。” 杨景行笑,建议:“吃点水果。” 喻昕婷立刻回头了,对安馨大方:“我们分。” 安馨又摇头:“我不要。” 喻昕婷坚持:“吃嘛,我们一人一个……我给你剥。” 杨景行客气:“安馨不要,我也不要。” 于是安馨接受了喻昕婷的好意,两人都拿了猕猴桃小心而艰难地剥啊剥,喻昕婷抽纸巾给安馨包果皮。 喻昕婷剥好了大半个后递向杨景行:“给。” 杨景行摇头:“自己吃。” 喻昕婷才不强求,自己啃了,还和安馨分享一下感受。安馨就说还好。 到学校后,喻昕婷说不想把水果带回寝室:“太多了……放教室里去吧?” 安馨说:“别人来了一人一个……” 喻昕婷想起来:“那我带回去,晚上給甜甜她们送几个。” 杨景行简直有点鄙视:“有点贵而已,不是什么宝贝。” 喻昕婷嘻嘻不介意,想起来:“你还没吃呢。” 杨景行伸手:“给我一个,香蕉一根。练琴吗?” 喻昕婷点头,安馨也点头。 杨景行说:“我去等你们,钥匙给我。” 杨景行在二零四等了一会后两个女生就来了,喻昕婷拿了几个水果:“这是奖品奖励。” 杨景行不要脸:“我是老师,我来发。” 喻昕婷还配合:“那你自己不吃!” 安馨关上了门,一边坐下。 杨景行就对喻昕婷说:“喻同学,你先来。” 喻昕婷坐下,问:“弹什么?” 杨景行打击人:“音阶。” 喻昕婷很听话,开始基本功练习。杨景行可能真的以为自己高端了,居然敢质疑钢琴系本科生的基本功,还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喻昕婷听得认真,甚至安馨也是。 杨景行又装模作样:“换安同学了。” 安馨不问,自觉地弹音阶,从最简单的开始。 杨景行又吹毛求疵地装专家,不过讲解完了又表扬:“这一轮安同学表现稍好一点,奖励一个。” 安馨笑笑,犹豫了一下后接过杨景行递上的猕猴桃,再放回原处。 “你没说开始比!”喻昕婷懊恼的样子。 杨景行说:“现在我点题……”翻着谱子点了车尔尼练习曲op277中的一首,在初学者看来也是没啥难度没啥针对代表性也没必要花力气练的那种。 安馨准备让位,杨景行说:“这回你先弹。” 两个女生都弹这个,杨景行都评价提点一番,最后却说:“各有优劣,这回平手,不发奖品了,下一轮。” 喻昕婷又不满,安馨还是笑笑。 杨景行再点题:“740第四十五。” 这个挺常见,略有难度,钢琴系好多学生基本都可以背谱演奏。 这回喻昕婷先弹,杨景行就像开交流会那样没有打断,听完之后再才点评,表扬多一点,不过也要喻昕婷把她的不足之处强化了一下。 安馨再来,杨景行也表扬,不过:“……稍微硬了一点,没昕婷那么圆润,少了点抒情,这个分解应该和弦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让安馨学习了一下后,杨景行揭晓结果:“这轮昕婷略胜一筹,奖励。” 喻昕婷嘻嘻:“我也要猕猴桃。” 安馨还是笑,平和地解释:“升c奏鸣曲有针对。” 喻昕婷没不好意思,嘿嘿接过奖励后也放了回去,不过和安馨的分开一点。 继续上课,内容越来越复杂深刻,两个也女生越来越专心,除了拿奖品的时候乐呵一下,其他时间都认真听讲学习。她们输赢各一半,准备的奖品发完了后,就变成了一根香蕉上的拉锯战。 先坚持不住的是安馨,她要去厕所,喻昕婷放下竞争,义气地陪伴去了。一会后两个女生回来,喻昕婷告诉杨景行:“三零六好像有人。” 杨景行说:“你不专心,安馨胜了。” 喻昕婷急了:“是她告诉我的。” 安馨笑得深一点:“好,是我,行了吧。” 杨景行说:“初犯,既往不咎。先吃个奖励,我发的,我要回扣。” 安馨和喻昕婷都大方,喻昕婷尊敬地伸手:“老师,你吃这个。” 安馨还没来得及嘲笑,喻昕婷自己先乐起来,一拉安馨的胳膊躲到她背后去了。 杨景行无耻:“尊重老师,昕婷胜了。” 安馨显然不需要这种胜利,把自己的东西收了回去。 吃了水果后继续,两个女生变得更爱学习了。杨景行也很喜欢当老师的样子,还说:“明后天有时间就继续,安馨你也来。” 安馨犹豫:“算了吧,你教她。” 杨景行说明:“多了解你们一点,双钢琴就针对一些。” 安馨这就点头了:“那行。” 喻昕婷还提要求:“我觉得好听最主要。” 杨景行说:“我尽量。” 一直到五点多,有人敲门。 喻昕婷很安馨互相看一眼,喻昕婷大声问:“谁?” “我!”郭菱的声音。 安馨开门,一下涌进来好几个,王蕊义愤填膺:“好呀,你躲这的!” 杨景行问:“齐清诺呢?” “你就关心她!”王蕊愤愤地:“还和甜甜在楼上。我们还以为你没在学校!你打一枪换个地方!” 喻昕婷一身正气:“我们在上课。” 郭菱去开了窗户,朝上面大喊:“在这!来看!老大!” 邵芳洁呵呵笑,跟喻昕婷解释:“我们下午回来上课,才过来看看。” 王蕊审问杨景行:“看表白帖了,喜欢上课了?上瘾了?” 邵芳洁又羡慕:“还有吃的!” 杨景行教训王蕊:“上班的人了,稳重一点。” “我不!我不!”王蕊手舞足蹈顾盼生辉,“我不不不!” 于菲菲跟杨景行说正事:“陆指挥上午去我们哪了,问你这几天过去没,我们说你在学校指导了。”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们去吃饭吧,我上去看看。” 安馨真要走了,出了教室门跟杨景行客气:“谢谢。” 女生们不理解地看安馨,杨景行尴尬地笑,邵芳洁都说:“你好见外哦。” 王蕊表示理解:“人家有男朋友了,划清界限哦。” 杨景行说:“我觉得除了你,她们都有男朋友。” 大家笑,王蕊却不伤心:“有男朋友了,你也还是怪叔叔。” 杨景行建议:“那你赶快结婚。” 王蕊打杨景行两绣拳。 这几个女生又跟杨景行上楼,齐清诺正和在柴丽甜搞艺术,问王蕊:“你不是很急吗?” 王蕊说:“再急也没有……要严肃对待,怪叔叔躲楼下不知道多久了,不来欢迎我们。要严肃处理!” 杨景行看柴丽甜的电脑屏幕,惊喜:“这么高效率。” 柴丽甜呵呵:“你们都说好了,做起来容易。” 杨景行指:“这里用切分音可能比较好。” 柴丽甜点头:“正准备改。” 齐清诺说:“吃饭再来吧。” 一群人下楼,虽然做出依依不舍的样子,王蕊和郭菱一样急着回家。另外几人到了食堂,喻昕婷看见安馨正和池文荣一起吃饭。 邵芳洁问:“打招呼?” 喻昕婷坦白:“我没说过话。” 齐清诺说:“别打扰别人甜蜜。” 邵芳洁说:“我看见过,挺高的,斯文。” 找吃的,齐清诺问杨景行成路的情况,挺仔细:“……都是你出的?多少?” 杨景行说:“一万二,环境不好。” 喻昕婷也知道:“盼盼说他们出一半的。” 齐清诺笑:“要是生了病出了事,你还付医药费?” 杨景行说:“是准备给他们买保险。” 齐清诺说:“等一段时间,观察一下……我就吃盖饭。师傅,番茄鸡蛋。” 杨景行也懒得选:“我红烧牛肉,加一碗老鸭粉丝。” 喻昕婷斟酌一下:“我要麻婆豆腐。” 等着,齐清诺说:“我和甜甜三点过去的,没听见你们。” 杨景行说:“三点多才到。” 齐清诺笑:“怎么三个人上课?” 杨景行解释了一下,还问喻昕婷:“我讲课还过得去吧?” 喻昕婷嘻嘻,点头。 齐清诺关心:“没事吧?” 杨景行说:“应该没事了。” 喻昕婷提醒齐清诺:“李教授说别告诉其他人。” 齐清诺笑:“我保密。”又叫厨房:“师傅,牛肉的多加点饭。” 传菜的女服务员微笑,回头跟厨子说了一声,也关心:“李教授,她老公年纪也不小了吧?” 喻昕婷有些着急,齐清诺不怕,还跟服务员扯:“五十几吧……汤做快点,一起端过去。” 服务员问:“三把勺子?” 齐清诺说:“一把。” 服务员对杨景行笑:“能干就能吃。” 杨景行奇怪:“谁说我吃?别人的。” 喻昕婷和齐清诺笑,服务员也笑,似乎尴尬。 杨景行又说:“拿三把。” 三个人一桌,齐清诺尝了尝汤,喻昕婷也试试味道。杨景行很大方:“捞点干货。” 喻昕婷夹点粉丝,齐清诺吃自己的饭,说:“还没吃过这的豆腐。麻婆豆腐是最简单又最难做好的。” 喻昕婷也大方一下:“还可以,你吃点。” 杨景行饕餮:“这牛肉真难吃,你们别尝。” 两个女生笑,齐清诺偏抢了一块。喻昕婷没动粗,但是杨景行主动给:“还不错。” 第三百零七章 专一 杨景行筷子勺子一起忙活,甚至端起汤碗灌,抢在两个女生细嚼慢咽完一碗前解决掉两大钵。 擦了擦嘴,杨景行说:“我先过去了……你回家的时候叫我,我送你。” 齐清诺怀疑:“这么好?” “去看看成路那边弄怎么样了。”杨景行又叮嘱喻昕婷:“加油练。” 喻昕婷点头。 浦音北教学楼四零二教室下午六点一刻又挂上了请勿打扰的提醒,而且还生效了,持续到九点半。 果断短促的敲门声后,杨景行还没答应,齐清诺就开门进来,柴丽甜在她后面抱着电脑。 杨景行看一下三零六改编版《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总谱,也是个大工程,至少对非作曲系学生来说挺不容易。 杨景行看得比较慢,对新加的一段和两段之间的过度都表示了喜欢。女生们唱歌的顺序做了小调整,看起来也比较有道理。 杨景行的总结是:“我觉得很好了。” 柴丽甜有些怀疑:“我觉得这一段不太合适……” 杨景行说:“没必要吹毛求疵,不然没完没了。” 齐清诺点头:“经验之谈。” 杨景行还伸手:“编曲柴丽甜,标上。” 柴丽甜呵呵,看杨景行打上自己的名字后简直有点感动:“可以放松了……都帮我好多,谢谢。” 杨景行点头:“我有千分之一的功劳吧。” 齐清诺说:“我作陪了,千分之二。” 柴丽甜又担心起来:“可是不知道能不能演。” 杨景行安抚:“团长说了,演。” 齐清诺说:“顾问也说了,演。” 柴丽甜点点头:“那我回寝室了。” 杨景行说一起走,收拾了一下电脑什么的。 下楼,杨景行又去二零四,推开门邀喻昕婷说:“下课了,走吧。” 喻昕婷麻利地提包包和垃圾袋,关心柴丽甜:“做完了?” 柴丽甜点头乐:“团长顾问都说可以了。” 柴丽甜高兴:“去我寝室,他买了好多水果,你给邵芳洁带点。” 一起走了一段路后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去取车了,说的还是工作的事。三零六在民族乐团杂事还蛮多的,这个星期还要把银行卡办好了交上去。 齐清诺说:“吴主任单独跟我说的,我的酬劳暂时按首席标准,不过没正式聘用。她们都一样。” 杨景行问:“首席能多多少?” 齐清诺说:“什么都有差别,全部算下来,可能有一两千的差距。” 杨景行说:“可以请客吃几顿了。” 齐清诺笑:“我问可以不可以都一样,领导说不行。” 杨景行说:“你应得的,照我说,你该有团长标准。” 齐清诺问:“张彦豪那么大方,该给你张稿酬了吧?” 杨景行说:“昨天说一首歌加编曲一共两万。” 齐清诺想了一下:“如果算分成,也差不了太多。现在写歌没以前赚得多了,《反应》那张专辑买一百万,老干妈分成就有十多万,不算其他的。” 杨景行笑:“难怪他不写了。” 齐清诺说:“想去你工作室看看。” 杨景行欢迎:“等你有空。” 齐清诺笑:“现在。” 杨景行说:“我开不了门,周末白天可以,有人值班。” 齐清诺伸了伸懒腰:“这几天真的有点累。” 杨景行建议:“你睡一会。” 齐清诺笑:“好不容易,舍不得……《风中心中》给谁唱?” 杨景行说:“还没定。”打开音乐。 齐清诺说:“我想把《亲爱的朋友》像柴丽甜这样改一下,又觉得太偷懒,写新东西又没时间。” 杨景行劝:“我妈说的,刚开始工作,别太着急出风头。” 齐清诺问:“我爱出风头?” 杨景行说:“别人会这么想,你们先安定一下。” 齐清诺笑:“你是不是出够风头,腻了?” 杨景行抓住:“我就说别人会这么想吧。” 齐清诺反而笑得更灿烂:“别人怎么想你都知道?” 杨景行说:“我小人之心。” 齐清诺挺学术:“爱情里有没有小人和君子?” 杨景行看齐清诺:“至少你是君子。” 齐清诺乐:“你呢?” 杨景行说:“我没你坦荡。” 齐清诺问:“为什么?” 杨景行强调:“说了我不坦荡。” 齐清诺笑:“好吧,其实我也没那么坦荡……是你害的。” 杨景行不吃惊,还倒打一耙:“你恶人先告状。” 齐清诺也不委屈,挺坦荡:“我怎么害你了?” 杨景行说:“让我觉得自己不够专一忠诚。” “忠诚!”齐清诺简直哈哈,“这么怀旧?” 杨景行干笑。 齐清诺又说:“你怎么不谢谢我让你认清自己呢?” 杨景行警告:“别变本加厉。” 齐清诺仁慈:“好吧,让你再专一一会……是这张脸惹祸还是胸部的错?”她准备遮掩。 杨景行说:“让我经受洗礼吧。” 沉默了一会,齐清诺说回老话题:“艾珍说高辉对她们比较热情。”艾珍是辉煌的服务员,和杨景行说话比较多。 杨景行挺理解:“男人对女人热情,正常。只要不对你殷勤。” 齐清诺问:“你会怎么样?” 杨景行笑:“取决于你怎么样。” 齐清诺不继续,又说:“赵古,我爸对他印象还不错。付飞蓉有点变化,感觉唱得矫情了。” 杨景行说:“尝试了才知道合不合适自己。” …… 十点多到酒吧,已经有人主动跟杨景行打招呼。杨景行劝齐清诺早点回家休息,但齐清诺要喝一杯,并告诉父亲:“他等会还要去租房的地方。” 齐达维就开恩:“叫成路早点下班。” 杨景行说不急。 坐着听一下,付飞蓉的某些时候的唱腔是有了点变化,她似乎想要表现阐释出更多丰富的感情,甚至开始模仿冉姐那种专业的颤音转音,但是并不成功。当然,大部分客人不会挑剔这些细节。 齐清诺说:“她的风格就应该是朴质,没必要玩花样。” 杨景行说:“你也是老板,有机会就教一点。” 齐清诺说:“你说比我有用。”又调笑:“除非我是老板娘。” 杨景行提醒自己:“我专一,我忠诚。” 齐清诺就拉开距离:“来,四零二,我们干杯,祝你工作顺利。” 杨景行有些无奈:“没用。” 齐清诺笑。 一杯东西很快喝完,杨景行说:“我先送你回去。” 齐清诺答应了,去跟父亲说。齐达维建议杨景行是不是别那么麻烦,齐清诺打个车回家也就十几块钱。 齐清诺居然鄙视起父亲来:“啰嗦。” 顺利地送齐清诺回家后,杨景行再回酒吧,成路几人已经准备好出发了,显然是听了齐达维的安排。 杨景行叫付飞蓉:“也去看看,看完顺路回家。” 付飞蓉连忙进去拿包包外套。 赵古让付飞蓉坐前面,他们四人在后座挤。杨景行先带着付飞蓉去地铁站熟悉方位,连乘坐路线都给她打听好了。 赵古负责人:“你以后快到了就打电话,我们来接。” 付飞蓉摇头:“不用。” 杨景行说:“接一下也好,晚上就别过来了。” 到了出租屋,发现已经收拾还算整齐。乐器设备都摆在客厅里,说是楼上搞好前先在下面凑合几天。赵古已经打听过了,三楼白天没人。 一个小卧室里挤下了两个上下铺架子床,几乎都都没法站人了。赵古说等预期搬上去后,就搬一张到客厅,到时候加个链子或者订个隔板。 另一件卧室就是留给付飞蓉的,赵古说:“白天可以在这里休息,你看要不要床。我明天换个锁,钥匙给你。” 杨景行计划要几台空调,赵古坚持给上面排练室安一台就够了,还是给付飞蓉的,他们无所谓。如果夏天实在热得受不了,也可以就在楼上打地铺睡睡。 杨景行给付飞蓉计划:“以后就上午过来排练,下午上班,上完班回家。辛苦一点。” 付飞蓉点头:“不辛苦。” 站着说了一会话,孙桥给杨景行找来一把椅子,他也不坐,但是直言:“你们这就算是正式开始合作了,努力一点。按我的标准,都还不太合格,除了古哥。” 其他人做惭愧样,赵古点头:“一定要努力!”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最需要努力的就是你,才刚开始。自己要多想多琢磨,和乐队要互相学习,以后我会过来参与你们练习。” 付飞蓉点头,杨景行再对赵古说:“你们的创作要继续做,我支持你们,付飞蓉也可以跟着学,开阔一下视野。但是乐器基本功真的还需要加强。” 刘才敬显得有自知之明:“我以后加强练习。” 杨景行就说:“今天先这样。晚上方便吗?生活用品都有?” 赵古表示完全不成问题,然后跟其他几人一起送杨景行和付飞蓉下楼,再次交代付飞蓉:“你明天要到了就打电话,我去接你。” 上车回家,杨景行问付飞蓉:“没以前好玩了吧?” 付飞蓉摇头:“好玩……又不累。” 杨景行再问:“还有新鲜感吗?” 付飞蓉理解意思:“不那么紧张了。” 杨景行笑:“那就好。还喜欢唱歌吗?” 付飞蓉认真点头:“喜欢,越来越喜欢。” 杨景行问:“有什么感受?” 付飞蓉一直端端正正坐着,想了有一会才犹豫出口:“就是……觉得越来越,越来越觉得难。” 杨景行高兴:“说明你入门了。觉得难在设么地方?” 付飞蓉终于舍得看杨景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唱才好听。” 杨景行说:“你声音就好听,该想怎么唱好。本来想你自己摸索,但是还是要提醒你几点。不要学民族唱腔,不适合你。爵士也是,你和冉姐不同。更不要模仿美声,那需要很多年功力,你也不适合。不要觉得流行唱法不够高级,只要唱好了,能打动人,都是好的。摇滚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付飞蓉点头:“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听别那么唱了,就觉得好。” 杨景行笑:“各有各的好,你想集中所有优点啊?不可能。” 付飞蓉也笑笑。 杨景行继续说:“天赋也是各有不同,有人高音亮,有人低音有力,有人嗓音沧桑感性有人空灵柔美。你也有天赋,就是音色好,这是你首先要把握住的,以这个为基础……” 一路上就说着演唱的问题,付飞蓉表现出了对工作的积极性,有时候简直像回到了刚认识杨景行时的那种好奇和渴望劲头。 “对对……就是知道要那么唱,但是唱出来的和想的根本不一样,不知道怎么搞的!”付飞蓉激动又懊恼的样子。 杨景行说:“唱歌就是控制自己的声音,是很难的。跟弹琴一样,就是控制自己的手指。你问喻昕婷,她也知道要怎么弹,但不一定能弹好。” 付飞蓉有些感激:“她给我鼓劲……说她有时候也恼火,想砸钢琴。” 杨景行说:“别听她的,琴砸了可以再买,嗓子砸坏了怎么办?” 付飞蓉呵呵笑:“我买了一本教练声的书……” 杨景行说:“你练好音准就行了,有些书是瞎教的。” 付飞蓉说:“不是,是你们学校周教授的。” 杨景行还是说:“那是美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 付飞蓉点头:“那我不看后面了。” 半路上,付飞蓉接电话:“昕婷的……喂……没有,快回家了……我们才走一会……还可以,比我现在住的好……嗯,在车上……嘿嘿,你先讲普通话的……” 这个电话基本全是废话,当然也说到了吃的:“……猕猴桃买的不好吃,我们老家野生的,好小的,好甜……哦,那肯定不一样……不要,真的……我叫家里寄……要等七八月份,农历……我等会给你打,刚刚在说唱歌的事。” 杨景行说:“你们聊……叫她早点休息,就记得吃。” 到了后,杨景行没下车,放下付飞蓉就回家了。他给齐清诺打电话:“还没睡?” 齐清诺笑:“你就是监视我睡没?” 杨景行说:“我到家了。明天你们上班是上午还是下午?” 齐清诺说:“下午。” 杨景行说:“我过去看看。你上午来不来学校?” 齐清诺说:“上午有课。” 杨景行说:“那你早点睡。” 齐清诺说:“唉,你说这么久了,我怎么从来没梦见过你?” 杨景行愤愤地:“不奇怪。” 齐清诺说:“今晚加油。”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祝你做个好梦了。” 齐清诺笑:“你做个美梦?” 杨景行说:“挂了。” 齐清诺嗯。 地三百零八章 指挥 新的一天,杨景行依然起床很早。虽然城市的高楼让人欣赏不到日出的美丽,但是杨景行在小区快跑了半个小时后,阳光已经斜照整个大地了。小区的绿化其实很不错,甚至空气的味道都和马路上大不一样。 回家洗澡后换上t恤和休闲裤休闲鞋,杨景行赶去学校,在北楼呆了两个小时后就去操场上集合上体育课。今天的内容是学习太极拳,所有人都懒洋洋的。自由互动时间,杨景行还是懒洋洋的。 午饭是和许学思骆佳倩一起吃的,杨景行接受请客,还不客气地点了两份。齐清诺她们来得迟了几分钟,因为等会就要去上班,几个女生又邀在一起了。 打个招呼,杨景行跟齐清诺确认吃完就出发,然后内疚:“挤不下这么多。” 邵芳洁说:“我还要回寝室,反正两点才开始。” 柴丽甜义气:“我和她一起。” 出发去民族乐团的时候,副驾驶坐的齐清诺,刘思蔓、高翩翩、郭菱、于菲菲挤后座。杨景行一路上就听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说的是民族乐团一些或浅或深的情况。 比如三零六现在的练习室其实是有个民乐四重奏要的,却被一群小姑娘半路杀出来抢了。在单位里,一间办公室的分配可也能掀起一场风波呢。 再比如,有两天高翩翩是由父亲送去乐团,一辆车宝马也激起乐团某些人的好奇心。而听说高翩翩的家世后,态度又变化很大。 还有,乐团有不少人对三零六热情好客,当然也会多方面打听她们进入民族乐团的细节,好些人都不相信仅仅是因为丁桑鹏一句话的原因。就算是丁桑鹏的面子,可这中国乐团泰斗为什么要给一群小姑娘这么大关照?欣赏?这个原因太站不住脚。 高翩翩挺鄙视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当小孩子哄。” 杨景行却只关心:“有没有帅哥搭讪?” 女生们总结一下这些天的见闻,乐团没什么特别年轻的,管理人员里也不多,青年团还没机会打交道。 郭菱信誓旦旦:“有搭讪老大的。” 杨景行严厉地问:“叫什么?干什么的?哪里人?” 女生们嘻嘻。 “我要去拜师学艺。”杨景行激动得捶方向盘。 齐清诺横眉看杨景行,刘思蔓说:“光学没用,要学以致用。” 杨景行看齐清诺:“美女,你好漂亮,我注意你很久了。” 女生们用大笑配合一下杨景行的恶俗,于菲菲猜想:“其实好多女生,听到这种话也会开心。” 高翩翩说:“但是不会动心。” 郭菱说:“分什么人说。” 高翩翩说:“他也不会说这种话。” 郭菱怀疑:“那不一定。如果不认识,冲你来这么一句,愚人节你也心花怒放了!” 刘思蔓着急教导杨景行:“最好是,你要用那种略带羞涩的眼神和语气,别太直接了……脸红最有杀伤力。” 齐清诺回头谴责:“你纯粹是自私,谁都跟你一个品味。” 郭菱奋力解释:“老大喜欢,强势的!勇猛的!阳刚的!成熟的!” 于菲菲补充:“最重要是有才华。” 杨景行坚毅的表情跟烈士一样:“你们打击不垮我。” 高翩翩说:“其实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他是什么样的都不重要。” 齐清诺笑:“听见没,你么这些初级阶段。” 高翩翩也会反抗:“再高级也没老大高级,那么多人追。” …… 到了民族乐团后,女生们给杨景行指停车位,说有些地方是领导的,不能占用。而且一下车女生们就不那么欢乐活跃了,变得稳重了一些。 上楼后,杨景行先跟着女生们进练习室旁边的办公室,发现年晴已经等在这了,正在上网无聊。她看见杨景行了,说了两个字:“来了。” 这里换了新沙发,比较年轻鲜艳。只是再增加几把椅子后,就显得挺拥挤了。 刘思蔓像个主人,问杨景行:“喝水吗?” 杨景行自己来。 于菲菲还挺感恩:“现在没水了,打个电话马上送到。” 再参观一下练习室,虽然没增加减少多少东西,但是女生味道还是增加了不少。最特别的是墙上贴上了一张半开的画纸,标题上可爱的字体细心地写着“就是我们”。纸才有一些构图的大概线条,但是能看出和浦音北楼三零六的黑板画是同样构思。 于菲菲说:“王蕊有空就描几笔,照我们在甜甜寝室的合影创作的。” 刘思蔓补充:“她职业生涯最好的作品!要半年!” “我只会一点写意,工笔不懂,不然可以帮忙。”高翩翩有点遗憾,又给杨景行指:“你在这,我们和照片位置不太一样。” 杨景行说:“我要讨好一下她。” 刘思蔓笑:“舍得把怪叔叔画丑么!” 齐清诺在办公室忙了一阵才过来,说:“我过去复印谱子,这边打印机不行。” 刘思蔓建议:“等楼下上班。” 齐清诺摇头:“谁知道几点来。” 杨景行说:“我跟你去,你们休息一会吧。” 女生们听话,没人跟去。 下楼,齐清诺问:“昨晚做梦没?” 杨景行摇头:“好晚没睡着,好早就醒了。” 齐清诺问:“要不要给陆指挥说一下你来了?” 杨景行摇头:“算了。” 主楼乐务部门的年轻人对齐清诺和杨景行都挺热情,亲自动手,但是对复印的乐谱并不感兴趣。 杨景行没有因为对方对齐清诺“齐团长”的称呼而感叹惊讶,直到拿了乐谱出了门:“宏星好多人叫我老师,不过比起团长好多了。” 齐清诺笑:“当着真领导的面就不会这么叫。” 杨景行说:“你妈应该可以教你。” “用不着。”齐清诺挺自信,“不过她现在对我比她自己都操心,恨不得把她的理念复制给我。” 路上迎到柴丽甜、邵芳洁和王蕊,王蕊又谴责杨景行偏心。柴丽甜拿到自己的作品看了看后说:“其实应该写三零六的,还有杨景行。” 杨景行敏感:“我都没写你们,想把我比下去?” 王蕊问:“都到了没?当模特。” 齐清诺摇头。 邵芳洁问杨景行:“她们是不是不知道你要来?” 杨景行说:“到了的不知道我要来。” 柴丽甜也会开玩笑:“知道的都打扮去了。” 齐清诺要体罚柴丽甜:“就你闷骚,搞错对象了!” 柴丽甜又呵呵害羞。 一到排练室,王蕊就急不可耐要杨景行坐好当模特。 郭菱冷嘲热讽:“你不是画过好多回了。还要模特?”但是也支持杨景行去好好坐着。 杨景行还不好意思:“不习惯,其实都不应该有我。” 王蕊简直要生气:“你什么意思!?” 刘思蔓说:“团长在呢,你们收敛一点。”齐清诺正在分谱子装订。 王蕊一点也不尊重领导:“不衬托她能干么!” 齐清诺威胁:“小心我干你。” 王蕊怕怕:“怪叔叔帮我。” 没多久,何沛媛和蔡菲旋也来了,看见杨景行还有些惊喜。 何沛媛嘻嘻:“顾问来了,好紧张呀。” 蔡菲旋说:“看见你的车了。”又叫王蕊:“你不是说没模特吗?” 齐清诺看何沛媛脸上的妆:“这么漂亮干什么?” 何沛媛后悔:“卖奶茶。本来不想去,受不了诱惑……这里工资拿到手就不去了!” 杨景行对何沛媛建议:“找简单点的事,也注意安全。” 王蕊一惊:“怪叔叔也觉得你长得不安全!” 何沛媛就体罚一下王蕊。刘思蔓提醒:“小声点,吴主任要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吴秋宁从门口路过,看见杨景行停步关心一下:“杨景行,来多久了,我放下东西。” 吴秋宁去办公室,高翩翩几人就立刻过来了。年晴还责怪:“怎么放哨的!” 吴秋宁也很快过来,让杨景行和大家就座,有事宣布:“下午裁缝要过来,跟你们量一下衣服尺寸,定两套样式。暂时就两套。” 这个女生们喜欢,蔡菲旋还带头:“谢谢吴主任。” 吴秋宁笑笑:“你们自己好好选,别到时候不喜欢。再一个,七月份团里的二胡曹庆树的儿子结婚,中午刚拿到请帖,要我带给你们。你们到时候可能放假了,暂时不知道团里怎么安排。如果你们要回家,是不是齐清诺代表你们和我去一下?” 齐清诺点头答应:“应该没问题。” 吴秋宁还有事:“还有音乐节的室外演出,要不要先和团里的调音师磨合一下?免得到时候不方便。” 这个女生们都觉得有必要,杨景行也支持。 吴秋宁点头:“我去练习,应该有空。暂时就这么多事。先不急,杨景行,我们去办公室,齐清诺也来一下。” 三个人在办公室就站着说话,吴秋宁问杨景行:“过来给文团长说没说?” 杨景行摇头:“没有,不敢打扰。” 吴秋宁略犹豫:“我等会去看看,那边有空我们再一起过去,听听领导对你们的具体安排,有什么指示。” 杨景行点头:“好,谢谢您。” 吴秋宁和蔼:“你多抽空来走动一下。自己不上心,领导怎么关注你呢?” 杨景行严正点头:“谢谢您提醒。” 吴秋宁在关心一下艺术:“那你觉得柴丽甜改编的歌曲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觉得很不错。” 吴秋宁点头:“那就好,有机会给领导也说一下你的看法。去练习吧,我等会过去看看。” 再回去,练习室里的女生们已经各就各位甚至开始研究练习了,不过又关心杨景行和齐清诺开了什么小会。 齐清诺大声:“搞艺术!”杨景行在女生们的窃笑中自觉地坐到了角落里。 杨景行又问:“还有谁没预习新谱的?” 好几个有问题,齐清诺就发飙:“再这样就没福利了,给你们五分钟。” 女生们连忙珍惜时间,开始无视福利,福利也保持安静。不太精确的五分钟后,开始第一遍演奏演唱。 当然是比《就是我们》的第一遍好很多,但是这是经典,听众们在听之前就已经有很高标准和要求的,所以三零六的整体表现还是相当不合格。 齐清诺摇头:“就这样,我都不好意思问顾问意见了。” 杨景行主动发表:“我觉得大家对很漂亮。” 女生们笑,齐清诺却不给面子:“再这样你就出去。” 杨景行补充:“但是唱的弹的,还有进步空间。” 王蕊鄙视:“墙头草。” 郭菱补充:“两边倒。” 高翩翩支持团长:“认真一点,时间不多。” 还是那样,先发现问题再解决问题,虽然问题很多,但也得一步一步来。先解决最明显的,拍子问题。齐清诺早某些锻炼任务也比较重,打拍子不方便,杨景行就自告奋勇。 王蕊又惊喜:“怪叔叔当指挥了。” 郭菱更过分:“处女指!” 女生们很乐。 杨景行跟似笑非笑的齐清诺澄清:“我是很认真的。”又求其他女生:“你们别连累我。” 高翩翩急:“你开始。” 杨景行的手势还挺标准,不过他不是什么受尊敬的名指挥,起始的姿势摆了半天,女生们才准备好。 随着杨景行打手一拉,高翩翩就开始了…… 杨景行没看谱,这也确实是他的处女指挥,但是他很熟练,手势标准,只是缺乏点指挥应该具有的个人风采。 杨景行表现得作品理解十分深刻,除了手势,还有些表情眼神时刻提醒着女生们的轻重缓急时,也有肯定和些许不满意。只是三零六的女生们还没办法很好的跟上指挥,毕竟经验有限。 一遍完了,女生们都惊喜,跟着王蕊一起夸杨景行献上了很不错的处女指。柴丽甜简直有些感动,笑得特别甜。 可是紧接着杨景行的问题就来了:“先说几个比较明显的地方,首先,翩翩,你一开始就急了点……” 岂止是几个问题,根本是几十个,除了齐清诺,其他是个女生都被杨景行批得体无完肤,脸柴丽甜也没逃过。 柴丽甜不介意,还嘻嘻:“刚刚激动了。” 杨景行不理会大家的讪笑,继续:“这是演奏的,还有唱的,问题更大……” (有疲劳,求各种支持,谢谢!) 第三百零九章 鼓励 毕竟都不是声乐专业的,三零六唱得不太如人意,甚至有几个女生的调子都不在一个高度上。 不过也不是一首有难度的歌,杨景行建议能用假声的就用点假声,控制好就行,比如何沛媛:“……再稍微提起来一点,尽量柔和平滑一些。” 何沛媛摇头晃脑:“是呀是呀,我五音不全。” 杨景行还继续得罪人:“年晴,你控制了,但是还要再控制一下。” 年晴有点奇怪:“凭什么我控制?你算老几?” 大家乐呵,杨景行不受影响:“还有翩翩,没放开……” 正说着,吴秋宁推门进来了。杨景行却不管,继续说他的。吴秋宁也尊重艺术地等着,好一会后终于抓住一个空挡抢上前:“好,你们先消化一下。杨景行,我们过去看看。” 去领导办公室的路上,吴秋宁又给了杨景行和齐清诺一些交代。 先敲团长的门,进到文化气息浓厚的办公室后,齐清诺和杨景行先尊重称呼,吴秋宁再说:“文团长,我们来向你汇报一下这段时间三零六工作的进展,看看你有什么指示。” 文付江也热情:“坐,坐吧。杨景行什么时候过来的?” 杨景行汇报:“中午和她们一起过来的。” 文付江点头,说:“这段时间团里上下都比较关注三零六,大家对她们的印象都不错。吴主任也说了,三零六是比较努力也有团队精神的,这就很好。” 齐清诺说:“要谢谢团里的支持和帮助。” 杨景行附和:“机会来之不易,她们肯定要好好珍惜。” 文付江点头:“是,机会来之不易,我希望你们能圆满完成音乐节的任务,这样对丁老,对你们自己、对学校、对团里都是个交代。” 齐清诺说:“我们一直在好好准备。” 吴秋宁证实:“纪律性积极性都比较高。” 文付江说:“丁老交代要认真对待你们自己的艺术追求,我也觉得应该这样,所以在艺术方面不准备插手太多,主要就靠你们自己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清诺开始汇报,三零六为音乐节准备的节目还不少,《就是我们》和《云开雾散》自不用说,也还有《魂斗罗》这类娱乐性比较强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应该也来得及拿出手。 当然是要分场合的,世纪公园的室外演奏,就可以上《魂斗罗》这种热闹一下。而“钧天玉音”这样更艺术化的,就献给观众《就是我们》了。 文付江果然比较关注三零六,说:“……你们的演出经验还不太足,这次要面对的观众群也广阔得多,要好好准备。我看,是不是抽时间,团里组织一些人看你们排演一下,团里的前辈也能给你们提点意见。” 吴秋宁带头感谢,然后就提出了请求:“齐清诺和杨景行都想和团里的调音师磨合一下,她们这方面的经验比较欠缺,好像上次在学校做室外演出就受了影响,效果不太理想。不知道团长能不能批准。” 文付江很支持:“这是当然的,有要求就提,我来安排。” 在团长办公室里呆了十几分钟后,杨景行三人被文付江送到门口,然后又下楼去首席指挥的办公室。 陆白永的办公室门是打开的,他正在和助理指挥说什么,看见吴秋宁到门口了就招呼几人进去,打发了助理。 吴秋宁呵呵:“陆指挥是你们的艺术总监,这方面的问题,他都可以帮你们。” 陆白永很有兴趣:“有什么问题?” 齐清诺确实有:“有一些细节,但是觉得比较重要……” 陆白永连连点头:“说吧,哪方面?” 齐清诺认真说:“可以说是团队的精神面貌表现,我们现在也比较犹豫。以前在学校,我们应该是比较活泼的那种,不是特别严肃。现在毕竟是团里的一员了,我要为团队的整体形象考虑……” 陆白永又连连摇头:“你们就是要做你们自己!活泼有什么不好?青春年少为什么不活泼?《就是我们》就不能太刻板严肃,会失去作品的意义……但是这种活泼在不同的场合,面对不同的观众,应该有不同的表现方式。说说你们的具体想法。” 齐清诺说:“比如和观众的互动,需不需要?如果可以,用什么形式……” 陆白永的办公室里呆了半个小时,齐清诺的想法得到了首席指挥和艺术总监的大力支持。本来还有很多可以讨论的,可吴秋宁接到电话,说是裁缝来了,只好告辞。 陆白永问:“杨景行不用做衣服吧……你留下,我们聊一会。” 杨景行又坐下,陆白永去关了门,然后坐到杨景行身边:“你在宏星公司多长时间了?” 杨景行说:“不长,几个月。” 陆白永问:“你对他们的管理运作模式了解得多不多?” 杨景行说:“基本上不懂。” 陆白永说:“民族乐团组建几十年了,管理模式几乎没变过。我想了这个问题,我们这种方式,可能不太适合三零六……” 杨景行激动一下:“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我也想过,仅凭想象,没什么实际根据,我觉得对三零六,采取折中的方式会比较好。” 陆白永有兴趣:“你说。” 杨景行说:“一方面保持住她们的艺术价值取向,另一方面要争取更多的受众群,多一点宣传,就像国外公司对古典音乐的运作。我觉得曲高和寡,对发展不太有利。” 陆白永笑笑:“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宣传其实我们也不少,曲高和寡也没什么,懂得欣赏的人还是很多。问题关键在于艺术创作方向和创作者之间是不是和谐统一,我希望的是你和三零六,不要受太大影响,保持你们自己理念。你们的理念当然就是代表年轻人的,跟你们现在的唱片公司一样,也是争取年轻人的市场。”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有您的支持,我们会更加努力。” 陆白永说:“要像丁老说的,给我们的音乐注入一股新鲜血液,争取做新时代的领跑者!要做就放开手脚做出成绩成就,不要太多顾忌。” 杨景行承认:“她们刚进入新环境,面对那么多值得尊重的前辈,一些顾忌在所难免。” 陆白永有些忧虑:“我不希望她们被同化,但是我也不方便过问太多。你有这个条件和能力,更有责任,要为三零六把握好方向,多提醒她们。”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我尽力而为。” 陆白永又提醒一下:“我的意思是……就像你说的,折中,艺术品位一定要保证,不能一味做些游戏音乐,那很不好。” 杨景行说:“这个我和齐清诺也讨论过。丁老说音乐工作者有引领听众的责任,但是要引领就要先引起听众的注意,我觉得齐清诺的方法可取。” 陆白永点头:“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真正的艺术创作上。” …… 两个人又聊了半个小时,陆白永才想起来杨景行今天还有艺术任务,就让他快点过去,并鼓励:“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外人,更不要有太多顾忌,三零六现在还是比较独立的,没太多人过问。你只要创作出好作品,赢得听众认同,就有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也才能更好的实现自己的艺术理想。” 杨景行诚恳:“谢谢你的鼓励。” 排练室的门关着的,杨景行敲了敲。开门的是于菲菲,一见是杨景行就把脸上准备着的欢迎尊重换成了嘻笑:“我们在选样式。” 民族乐团肯定是大客服,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给三零六介绍几本画册上的服装样式,还带了好多的布料样品。 女生们很积极但也挑剔,这个一团黑不好看,那个又显老气了点…… “唉,喂,你过来!这个好不好看?” “杨景行,你看看这款裙子。” 几本样册围着杨景行转,于是量身才的女人就专门来给他讲解一下。吴秋宁也提供意见,说那些衣服已经是主团穿过的。 杨景行问吴秋宁:“可以自己准备服装吗?” 吴秋宁有些为难:“这个……要跟领导申请,估计不好办。” 齐清诺说:“我们自己出钱。” 吴秋宁不太理解:“没必要吧……你们先选,总不能不要。” 最终女生们还是决定了一条裙子和一套正式点的套装,其实都还不赖,只是不够青春色彩。 都四点多了,抓紧时间再练习吧。还是杨景行打拍子,和齐清诺一起挑大家的毛病。 快到乐团的下班时间了,陆白永过来,检视了一遍《让我们荡起双桨》,没表扬也没批评,只督促继续努力。 在吴秋宁的要求下,齐清诺总结一下后三零六也准时下班。 杨景行问谁回学校,只有柴丽甜几人。邵芳洁就着急了:“快点,不然没菜了!” 到学校食堂后,杨景行喻昕婷打电话,叫她去二零四等着:“问一下安馨,她没约会的话也过去。” 喻昕婷说:“她没有,我们现在就过去。” 饭没吃完,齐清诺打来电话:“吃饭……吃什么……有美女陪没?” 杨景行说:“一食堂美女,你到了?” 齐清诺说:“快了。陆指挥下午说什么了?” 杨景行详细汇报一下,让齐清诺笑:“原来顾问比团子大!” 杨景行笑:“他是担心你们当局者迷。” 齐清诺问:“晚上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听喻昕婷她们弹琴。” 齐清诺挺温和:“别太累了。” 杨景行笑:“现在不觉得了。” 齐清诺哼哼笑提醒:“又不专一了。” 杨景行气愤:“你这罪魁祸首好意思说。” 齐清诺就不说了:“我等会陪我妈去吃饭,如果地方好,下次一起去。” 杨景行说:“肯定好,你妈-的品味不用怀疑。” 齐清诺呵呵:“就这样,挂了。” 杨景行到二零四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正在打扫整理。喻昕婷指:“今天还有奖品。” 杨景行说:“好,我也报名,第一名吃巧克力。” 喻昕婷不高兴了又提醒:“你是老师。” 安馨懒得搭理。 喻昕婷帮忙整理了一下谱子后就催快点开始:“先测试昨天的,看你们有没有针对练习。” 测试结果让两个女生都得到了冒牌老师的表扬,巧克力一人一块。喻昕婷欢喜,安馨接受得很无奈。 从六点半到九点半,中途只休息了几分钟,但是今天杨景行弹得不比两个女生少。奖品还是一人一半,但是杨景行抢了喻昕婷一块巧克力:“没有老师允许带零食进来,罚了。” 喻昕婷嘻嘻。 杨景行再说:“下课,回去休息。” 杨景行上楼后没两分钟,喻昕婷又上来,放下一个苹果:“给老师的。”都叫得挺顺口了。 杨景行脸上欢喜:“以后别这么说,别人听到多不好意思。” 喻昕婷笑,又说:“我中午去买苹果……老板娘问你了。” 杨景行有兴趣:“问什么?” 喻昕婷说:“她就问……你呢?” 杨景行笑:“我下午去三零六那边了。” 喻昕婷更有兴趣,详细三零六在那边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很是羡慕起来。 杨景行说:“下次带你去看看,激励一下。” 喻昕婷佩服:“甜甜是不是好厉害!” 杨景行说:“你们没一个不厉害的。” 喻昕婷谦虚:“我就会弹琴,而且即兴不好。” 杨景行以成路为例,说赵古什么都会,吉他贝斯键盘写歌全行,问:“那他不是最厉害了?” 喻昕婷说:“他不算,你是!” 杨景行生气起来:“你学生还没当好就想超越老师了,先把琴练好,明天晚上我再检查。” 喻昕婷挺委屈:“李教授还没你这么严。” 杨景行简直吼:“快回去。” 喻昕婷用力哼,不看杨景行。 杨景行一下变温柔:“你们任务完成了,我还没开始。” 喻昕婷抬抬眼睛:“你觉得我打扰你了!” 杨景行点头不要脸:“就是,能打扰我的有几个人?你少得意。” 喻昕婷嘻嘻:“那我回去了。” 第三百一十章 爱音乐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又准时上班。庞惜比他早,已经积累了一些事要汇报处理。 一个是杨景行身为作者,要签字确认他几首歌的创作酬劳、编曲酬劳。具体数额并没写出来,庞惜也不多问。 还有,宏星公司终于要和通信服务商签合约卖版权了,这是个大事件,因为有些公司靠这个赚了不少钱,所以宏星要全力对待。至于四零二工作室和这事有没有什么联系,庞惜看样子也不知道。 再就是作为四零二工作室的头头,按公司规定,他也得写月报和工作总结。如果不想写,最好也给老板知会一声。 “这是我的。”庞惜也写了,“你看过后签字保存就可以了。” 杨景行说:“我还不会写,跟你学习一下。” 庞惜有点担心:“我们的肯定不一样。” 杨景行自夸:“我会举一反三。” 庞惜想起来:“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戴清来过。我说你不在,她就走了,没说什么事。” 杨景行点点头。 庞惜问:“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杨景行点头:“给我个电话吧。” 庞惜给了杨景行戴清的电话,又想起来:“她要出新歌了,《自相矛盾》,做的的网络发行。” 杨景行点头。 进屋后,杨景行坐下来看了一下庞惜的“零七年五月工作总结”。看样子庞惜这个月是相当繁忙充实,事无巨细,“四零二工作室”的成立她简直占了大半功劳。 总结的最后写到:感谢公司的信任,今后我会在新岗位上更加认真努力工作。 看完后,杨景行很听话地提笔,在纸页下端写下“阅,杨景行,070525”,然后抽出一个空文件夹放进去。 然后杨景行就开始工作,只在工作台上捣鼓了个吧多小时,一首新歌的伴奏就做好了,似乎两万块就到手了。再给甘凯呈打电话,他在公司,杨景行就下去。 只有简单的旋律谱子,杨景行还给甘凯呈节约时间,边播放变奏边让他看。 甘凯呈笑得越来越嘲讽,听了一半就不听了,自己关掉,问杨景行:“真你写的?” 杨景行气愤:“瞧不起我是不是?” 甘凯呈连连摇头,简直奸笑:“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偶像,呕吐对象!” 杨景行担心:“老板不会生气吧?” 这个问题让甘凯呈犹豫,他想了一下才说:“喜欢好来不及。不过你这,好意思让李鑫填词?我再找别人。” 杨景行点头:“我觉得也是。” 甘凯呈又问:“要不要换个笔名?怕丢人的都这么干。” 杨景行无所谓:“我不怕丢人。” 甘凯呈严肃一点:“考虑好了?影响可大可小。” 杨景行说没关系。 甘凯呈又播放伴奏了,再次哈哈乐:“这让大卫和诺诺听到,什么效果?” 杨景行说:“我先去自首。” 甘凯呈听啊听地又拿起谱子看,不过分打击了:“口水歌写到这种程度,也算对得起四零二了。” 也是,虽然从旋律和伴奏上看都是一首意图相当明显的口水歌,但是杨景行也还不至于俗不可耐。歌曲结构简单,不过旋律线条是比较丰满整齐的,没过分偷工减料一个主题从头捅到尾。伴奏的节奏虽然简单肤浅,但是配器也还比较认真,有点嘻哈风采。 但是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歌曲会和《风中心中》、《霞光》是同一个作者,更别说《就是我们》和《升c小调奏鸣曲》了。 这首歌没什么好感悟讨论的了,甘凯呈开始给杨景行分任务,几个小样,要他拿去听了后给评语。需要修改的,再退回去让作者去修改。当然都是一些签约作者或者邀请到的作品,只是没什么名家大腕的。 甘凯呈说:“有些压好久了,让你体会我的痛苦,感受我的悲哀……你直接给他们打电话,报你的名字。联系方式问你秘书。” 杨景行笑:“借你狐假虎威一下不行?” 甘凯呈似乎看穿杨景行:“你不会想一直写歌吧?语气委婉一点,要求客气一点……我相信你。” 杨景行问:“不急吧?最近有点忙。” 甘凯呈问:“忙什么?” 杨景行如实相告,成路啊、付飞蓉啊、学校啊、三零六啊、公司啊…… 甘凯呈就表示理解:“这些不急,就是让你适应了解一下。老板的说法,就是让你别太闲了,要为公司创造价值。” 两人嘿嘿,闲聊了一阵。 告别甘凯呈,杨景行就赶往成路那边。他没搞突然袭击,提前打了个电话,导致五个人下楼来迎接他。 看着一排人,杨景行问:“准备去吃饭?”也差不多到点了。 赵古呵呵:“这排房子多,怕你不记得了。” 杨景行说:“不记得我会问……都没吃吧?” 于是老板请客,几个人就近选了个川菜馆吃了一顿,然后再回去。客厅里多了几个凳子,分给付飞蓉的休息室也真换上了新门锁。 赵古不愧是在正规公司当过管理人员的,弄了一个鲜明的作息时间表。表上规定成路九点起床,十点开始个人练习。十二点午饭,下午两点开始练团,五点休息晚饭。六点就要去上班,凌晨一点再休息。 杨景行猜想评价:“不一定能严格执行,就是提个醒,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要午睡吗?” 都表示不需要,于是杨景行开始:“那我们就来制定一个短期目标。” 付飞蓉和成路简直坐得端正。 杨景行还谦虚:“我有什么说得不对的,你们纠正我,大家共同进步。” 高辉嘿笑:“怎么可能!” 杨景行说:“同样,如果我觉得你们说得不对,我也要提出来。辉哥刚刚就说得不对。” 成立跟着付飞蓉的节奏笑笑,杨景行则继续:“一个乐队的磨合,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你们在一起越久有很长时间了,我感觉得到你们的默契。但是付飞蓉……” 杨景行光嘴皮子功夫就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其他五个人加起来的话还没他的一半多。他先是讲应该怎么样磨合,然后又说磨合的方向,接着就是一些要点,比如在磨合过程中每个人应该注意到的事。当然,少不了要讲大家的不足之处。 杨景行基本上每个人都得罪了,比如说高辉的节奏吉他,熟练的节奏型还是少了一点,而且时不时冒出重金属的味道,需要改善丰富。 刘才敬的主音吉他,主要问题是不够细,应该是基本功有些欠缺,但是又比较喜欢玩一些高难度的。好在他高难度能做出个样子,补足基本功应该不难。 问题最多的是孙桥,加花有时候时机把握不准确,底鼓的点似乎总会迟半拍,导致节奏吉他往往配合不上鼓花,贝斯又被底鼓折腾得扭曲,整体就很不和谐了,比较严重。而且孙桥似乎不太喜欢镲片,没底都要打破鼓槌一样,还得好好练习。 总之明显的大问题就不少,但杨景行也说:“你们没做过流行音乐,这个转变太大,需要时间适应。但是我感觉得到你们的决心,尤其是古哥,做出这么大牺牲。我真心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做好。” 成路表示一下决心,杨景行又开始讲付飞蓉:“前天晚上已经跟你说了一点,还有几点补充,也是需要他们一起注意的……” 说完了后,杨景行看看手机:“还不到工作时间,去看看楼上。” 一群人当然跟着。 顶楼已经打扫得挺干净了,包括没加盖的另一边。赵古说:“还没来得及买材料,准备明天去。”周末是休息时间,除了晚上的演出。 杨景行说:“明天我可能没时间,你们尽量做细致点,钱我出。” 赵古说用不了多少钱:“……赵秀有个堂弟是做装潢的,来帮忙,不肯要钱。” 杨景行对孙桥笑:“那就是帮你,不是帮我了。” 赵古笑:“赵秀可能时不时来看看,没问题吧?” 杨景行吃惊,指孙桥:“这你要问他……我觉得好,有女朋友督促,更有动力。” 看看后就下楼去开始上班了,杨景行让付飞蓉和成路先合作一曲他们已经练习过的歌,然后开始从头到尾挑刺,一串串的,而且杨景行似乎对每件乐器都很精通。 到后来,成路和付飞蓉都被说得抬不起头了,还是赵古老道一点,教训队友:“都记住了吧?见识了吧?不再自以为是了吧?还敢不敢说自己专业?” 杨景行阻止:“古哥说严重了,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古很严肃倒有些激动:“你也说了,我牺牲大,我不否认,我是有牺牲!我做出这种牺牲,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去开阔眼界,去学习,跟专业的学!” 杨景行说:“我也不是那么专业。” 赵古现在显得对杨景行没啥耐心,抢着吼:“都说爱音乐爱音乐,是,我知道你们爱音乐!可音乐他妈就跟女人一样,光你爱她没用,你为她苦为她累,为她不能入睡都没用,你还要会追求她!不然就是单相思,是狗屁!” 刘才敬几人似乎都有些畏惧赵古,只有杨景行笑着鼓掌:“古哥这话说得有道理。” 赵古越发来劲了,冲队员发泄:“别人凭什么那么风光?光靠钱?靠长相?靠关系?说这些话之前先问问自己行不行!” 孙桥看着赵古,小声提醒:“古哥,别说了。” 赵古挺直腰杆看窗帘,长长叹口气后再面对杨景行:“不好意思……我觉得挺丢人的,没想到。进了大卫的酒吧,还自我感觉良好,哼哼……” 杨景行也站起来:“古哥,不好意思的是我,是我自以为是着急了一点,过分了。” 赵古再深呼吸,看着杨景行理直气壮:“没有,谢谢你!除了你,就算我想找个人来讲,谁肯?上课?行,给钱!是真的不好意思,我也上班这么多年,知道没那个老板愿意请人来学的……真的,其实我很感动。” 杨景行尴尬:“我越来越不好意思了……这么久了,先休息一下吧。” 说休息,就是闷闷原地坐着。付飞蓉先起身,在小桌上摆了几个一次性杯子,然后用力搬起纯净水的大水桶想倒水。 杨景行去接手,成路的人就一拥而上。刘才敬对杨景行说:“你喝,说了这么久。” 杨景行给赵古笑:“你先,我讲那么多不如你几句。” 赵古又尴尬起来,干笑不语。 杨景行喝口水了说:“其实要谢谢你们看得起我。我是运气稍微好一点,平时接触的音乐人都相对专业一些,看得多一点。还是那句话,共同进步,我会尽力。” 高辉提议:“以水代酒,干一杯!” 杨景行支持:“来,干杯,盼盼。” 赵古找回状态:“祝盼盼早日大红,祝四零二……每一首歌都好,我们成路走出去不再丢人。” 杨景行叫:“好,干杯。” 一杯水干了,赵古就不管杨景行累不累了:“继续,来,继续。” 杨景行就继续:“说了这么多,你们要做针对性的练习。我们学校钢琴系的学生每天都会练基本功,我觉得这东西永远不能落下。我建议你们先从节拍开始……” 人家都是混了几年的乐队了,还要别人练节拍!可成路不反抗,真的开始跟着杨景行走节奏,付飞蓉也认真听着…… 一下午的时间就浪费在节拍的准确性上了,杨景行就像个人体节拍器,把每个人都纠正了一番。 五点半左右才收工去吃晚饭,还是杨景行请客。成路几人开始跟他打听一些专业者的事情,比如音乐学院的吉他手或者鼓手是怎么练的?到什么水准?或者就问杨景行最欣赏的摇滚乐队是哪一个,有什么优点? 吃完饭后就一车挤去辉煌,快到的时候赵古想起来:“盼盼,你化妆包忘带了?” 付飞蓉不着急:“我借冉姐的。”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了个电话,知道她还没回来,就说:“我回学校了。” 齐清诺似乎正在忙:“行,等会打给你。” 到酒吧后,杨景行就不进去了:“你们别因为我啰嗦那么多影响了状态,拿出水准来。” 赵古点头:“每一次都是练习,要认真。” 杨景行回学校,再给喻昕婷打电话。 (谢谢各位支持。) 第三百一十一章 坏事 杨景行到教室的时候,安馨正在复习昨天杨景行强调过的曲子,喻昕婷把零食藏到背后。 杨景行伸手:“没收。” 喻昕婷委屈地缴纳:“我还没弹。” “以后不准带零食了。”杨景行挺严厉:“去洗手。” 安馨也跟去。 两个女生回来坐下后,杨景行教训:“态度要端正,面对琴,就要全身心投入,别不把我当老师……” 喻昕婷观察着杨景行的表情,一开始还嘻嘻,然后就变得和安馨一样严肃了。 杨景行伸手拿了今日的奖品:“这些我先没收,完成任务了还给你们,不然就是我的。” 喻昕婷又嘻嘻起来。 杨景行又对安馨说:“安馨,道理你肯定明白,我作为朋友多嘴提醒一下……力所能及做到最好就行,有些实在做不到的,不要勉强,浪费精力。” 安馨点低了头,喻昕婷有些为朋友不平的样子:“有些实在不好弹……” 杨景行又看喻昕婷:“你不同,你还需要向安馨学习。安馨至少尝试了,努力了,你还远远不够。” 喻昕婷争辩:“我也现在也努力了!” 杨景行说:“差不多的音型,奏鸣曲你还给我点面子,肖邦贝多芬的面子你都不给,骂我呢?” 喻昕婷有大道理:“是李教授叫我好好练的。” 杨景行问:“李教授没叫你只练这个吧?” 两个女生都看着杨景行,喻昕婷抖了一下嘴唇,小心问:“你不高兴了?” 杨景行立刻得意起来:“怕了吧?” 两个女生还有些迷茫。 杨景行想起来:“安馨,男朋友没意见吧?” 安馨笑笑摇头。 杨景行就对喻昕婷说:“这方面你也要向安馨学习。” 喻昕婷有点嘟嘴,不看杨景行。 杨景行满意了:“好了,开始上课……同学们好。” 安馨看看喻昕婷,很是无奈地当了带头者:“老师好。”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喻昕婷抬抬眼睛,好勉强地嘀咕:“老师好。”然后又偷笑一下。 安馨拿出了录音笔,问:“可以吗?” 杨景行吓一跳:“你想干什么?” 安馨奇怪:“你不是老师吗?” 杨景行简直惶恐:“刚刚你录了没?别吓我,安馨大哥,我是开玩笑的。” 两个女生就笑起来,安馨宽心:“我不会给别人听……前两天讲,好多我回去又忘记了。” 喻昕婷觉得自己准备不足了:“我也听她的。” 杨景行表扬:“态度端正,零食回去一半了……安馨,刚刚的跳音和断奏,你踏板有一点问题……” 课程就严肃多了,杨景行进行得很急,许多问题只是指出来后再给点建议,但不给两个女生多少适应时间。 安馨挺严肃:“老师,能不能慢点?” 杨景行说:“周末我没空,当是留给你们的作业。” 喻昕婷问:“有什么事?是不是去盼盼那边?” 杨景行批评:“又不专心。” 八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知道他正在上课后就说:“等你下课吧,我刚回家,洗澡去。” 九点左右,安馨电话又响,她也很简短:“我在上课,十点下课……嗯,我挂了。” 杨景行挺开明:“以后规定,我的课,接电话时间可以适当长一点,半个小时以内都行。” 喻昕婷嘿嘿:“她们经常打半个小时。” 安馨很不欢喜的样子。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所以要你学习。” 喻昕婷也不高兴了。 下课后,杨景行把没收的东西物归原主,直接赶两个女生回寝室。安馨却急匆匆先走了,鞋跟敲得哒哒哒响。 喻昕婷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把包包里的苹果给了杨景行:“老师辛苦了。” 杨景行啃了一口后高风亮节:“老师一般不收礼。” “现在不是上课了。”喻昕婷嘻嘻:“你明天干什么?” 杨景行又严厉:“管老师?” 喻昕婷闪了一下腿,圆圆脸上的圆圆眼睛都皱到一起去了:“不是老师……是朋友了。” 杨景行说:“准备带齐清诺去看看我的工作室,不是她我也没这份工作。” 喻昕婷微微斜脑袋认真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奇怪:“要看一天么?” 杨景行说:“还有其他事,写歌,还有你和安馨的……” 喻昕婷问:“那她上午去还是下午?” 杨景行说:“不知道,还没问她。” 喻昕婷有些遗憾和向往:“我还没去过。” 杨景行说:“如果是下午,我来接你。” “上午也行,我给嘉嘉说一声换到下午就行了。”喻昕婷很会安排,又想起来:“她们明天也不上班,齐清诺也可以下午去。” 杨景行说:“人家现在是团长,很忙的。” 喻昕婷想了一下:“那,那你问一下,我好早点给嘉嘉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接电话就挺调笑:“杨老师下课了?” 杨景行开门见山:“明天下午有空没?喻昕婷也想去公司看看,她上午家教。” “明天……”齐清诺似乎忘记了这回事,“不想去了。难得休息,离艺术远点” 杨景行说:“那你好好休息。” 齐清诺嗯。 挂了电话,杨景行对仰着脸盯自己等消息的喻昕婷说:“她不去。” 喻昕婷有些失望,但不反悔:“我想去。” 杨景行点头:“你先给嘉嘉上课,中午接你。” 喻昕婷问清楚点:“那你上午呢?” 杨景行说:“上午我到学校来,工作。” 喻昕婷点点头:“我走了。”迈了两步回头笑:“老师再见。”还挥手。 星期六上午八点半,杨景行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我马上就到了,你呢?” 杨景行说:“我到教室很久了。” “哦。”喻昕婷朝气蓬勃:“今天我是老师了!” 杨景行说:“做个好老师,别学我只会胡说八道。” 喻昕婷嘻嘻:“你是好老师……安馨都想请你吃饭了,李教授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你上得好。” 杨景行担心:“李教授吃醋了,她没跟我说。” 喻昕婷严正安抚:“李教授叫我们好好学,说别人都没我们这样的机会。” 杨景行笑:“叫嘉嘉也好好学,别人都没机会当我的徒孙。” 喻昕婷不觉得恶心:“嗯,我也好好教,不给老师丢脸。”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杨景行又接到齐清诺的电话:“你和喻昕婷到公司没?” 杨景行说:“没有,她还在上家教,我在学校。” 齐清诺笑:“就是准备去咯?” 杨景行说:“她也想看看。” 齐清诺说:“我觉得自己今天姿色不错。” 杨景行问:“你休息好没?” 齐清诺说:“没怎么睡好,但是想好了。表现点诚意,来接我。” 杨景行问:“你在哪?” 齐清诺说:“家,快点,免得我变卦。” 杨景行立刻出发,并给喻昕婷打电话:“齐清诺也想去,我去接她。” 喻昕婷哦:“她在哪……那来回要好久。嘉嘉留我吃午饭。” 杨景行说:“不用,来得及,中午我们去吃大餐。” 喻昕婷不太期待:“好。” 杨景行十一点半就到了齐清诺家楼下,齐清诺等着的,果然姿色脱俗。上身是白色中长袖t恤外套了一件挺女人味的小红马褂,脖子下有个精致的亮银色音符吊坠,下身是笔直的浅蓝色九分牛仔裤辉映脚上时尚的深粉色帆布高帮鞋。当然,漂亮的衣着远没她的脸和眼睛重要,尤其是没化妆的。头发也很精细,修剪过。 齐清诺笑容总是灿烂的:“这么快。” 杨景行说:“预感到有这么漂亮。” 齐清诺上车,问:“告诉喻昕婷没?”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责怪:“你怎么不装傻?我准备好的台词……我要来啊!”她做了个猛鬼显身的动作神态。 杨景行问:“你又想把她怎么样?” 齐清诺满意:“才说你就开始了。不错,继续。” 杨景行问:“想吃什么?有什么好地方推荐没?” 齐清诺说:“只要没醋的地方,都行。” 杨景行说:“我也不想吃甜的了。” 齐清诺瞟一眼:“我要茶饭不思,你不得高兴死?” 杨景行无赖:“知道你没这么残忍。” 齐清诺沉默了一阵,杨景行说:“明天有个艺术展,公司发我两张票,你有兴趣没?” 齐清诺摇头:“没兴趣……你慢点行不行,人跑不了。” 杨景行稍微慢了点,又沉默了一会,他建议:“窗户关了吧?头发吹脏了。” 齐清诺突然哈哈笑起来:“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这幅样子。” 杨景行干笑。 齐清诺笑完安慰:“行了,我还真吃醋啊。明天真没空,都去奶奶家。” 杨景行点头:“我要吃拔丝香蕉,拔丝苹果,加蛋糕。” 齐清诺呵呵:“你让喻昕婷吃什么?我和她还真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 杨景行说:“提起来了……给王蕊说她也想去。” 齐清诺建议:“给她打电话。” 杨景行摇头:“人多了影响不好。” 齐清诺笑:“我打赌她不去。” 杨景行相信:“当然你了解她。” 齐清诺笑得更得意了:“感觉你好无助,怎么了?” 杨景行求饶:“别说了。” 齐清诺很有同情心:“好久没吃过日本菜了,金钱豹的鱼生不怎么样。不过喻昕婷可能吃不惯。” 杨景行说:“应该愿意去,她猎奇成分居多。” 齐清诺呵呵:“那你的票别浪费了。” 杨景行说:“我也不想去。” 齐清诺劝:“你别做贼心虚的样子,误导我的情绪。” 杨景行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齐清诺问:“还有什么安排?不能在公司呆一下午吧?” 杨景行说:“你们决定。” 齐清诺吃惊:“看电影去?” 杨景行说:“你们看,我在外面等。” 齐清诺奇怪:“怎么了?逛街购物?” 杨景行说:“你问问还谁有空,我当司机。” 齐清诺笑:“行了。你说要自首的,自首什么?” 杨景行说:“写了首口水歌,怕对不起你和你爸,所以自首。” 齐清诺问:“怎么了?差钱?” 杨景行摇头:“催我催得紧,如果能火,应该可以缓口气。” 齐清诺有些埋怨:“叫你别那么累……谁催?” 两个人就开始说起杨景行在宏星的情况,齐清诺还安慰:“你也是个打工的,想开点就行,总的来说张彦豪人还不错。” 杨景行点头:“我看了一下宏星的发展,他比较义气用事,没唯利是图的素质。” 齐清诺笑:“有好处也有坏处……如果是你呢?” 杨景行说:“说起来简单,我还要学。” 齐清诺问:“目前学到什么了?” 杨景行说:“发现了,发现大家都不太专业。” 齐清诺说:“这不是几个人几个部门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笑:“想法当然多,难道你没有,谁都有。” 齐清诺呵呵:“我们这算谈心吗?” 杨景行说:“我是。” 齐清诺说:“有想法就去做,我支持你。”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的表情,说:“我也支持你。” 齐清诺嘲笑:“俗……你最好慢点,你相信自己的技术,可保证不了别人。” 杨景行又降速。 一路说着艺术和事业的问题,十二点过几分到了小区。进去还没到嘉嘉家,就发现了路上的喻昕婷,正在寸步移动。 这姑娘今天也很漂亮,上身穿着花纹和样式都很可爱的浅绿色t恤,腿上是钢琴交流会穿的淑女型裙子和鞋子,不过今天的搭配似乎更清纯美丽。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两条麻花表小辫。 车子慢慢停下的同时杨景行放下车窗,问:“你是来教嘉嘉弹琴还是教她长成可爱美少女的?” 喻昕婷嘻嘻一下:“我刚下来。” “上车。”杨景行问:“嘉嘉家午饭吃什么?” 喻昕婷在后座坐下:“我没注意。” 齐清诺回头问:“想吃什么?美少女。” 喻昕婷嘟一下嘴:“不知道。” 齐清诺建议:“两个美女,当然去够档次的地方。” 杨景行说:“今天先不看工作室了,等我装修成皇宫了再去……齐清诺说有家寿司店不错,想不想去?” 喻昕婷果然担心:“我上次吃生鱼片,吐了。” 齐清诺果断:“换地方。” 喻昕婷又问:“寿司有没有熟的?” 齐清诺点头:“多,不重样能吃饱你。” 喻昕婷点头:“那好。” 第三百一十二章 开心 车子出了小区,杨景行说:“等会别省钱,刚挣了一笔。” 齐清诺不好奇,喻昕婷就问:“多少?” 杨景行不藏着:“五万。” 喻昕婷有些惊喜:“好多。” 齐清诺回头拉同盟:“我们副社长多少有点功劳吧?” 喻昕婷谦虚:“我没有。” 杨景行说:“都有,都不小。”他开了音乐,是洗车行送的“十大流行精选集”,还选得挺用心,都好听,《心情的承诺》榜上有名。 音乐让两个女生都稍微挪了挪姿势,齐清诺靠踏实点,喻昕婷朝中间移动半个屁股。 杨景行问:“你们饿没?” 齐清诺说:“我早上就喝了杯牛奶。” 喻昕婷说:“我还好。” 杨景行又开广播:“听听道路状况。” 齐清诺换回去:“那边堵不了多久,饿了多吃点。” 经过付家烧烤门前的时候,喻昕婷观望了一下:“不知道盼盼在不在。” 齐清诺提议:“带她一起?看看是动力。” 杨景行问喻昕婷:“你说呢?” 喻昕婷点头:“好啊。” 杨景行却摇头:“算了,她是无辜的。” 齐清诺哈哈哼哼地笑开怀,喻昕婷也不明不白地配合一下。 齐清诺又问:“我们有什么罪?” 杨景行说:“谁让你们遇上我这种朋友,不然现在肯定在购物唱歌。看什么工作室,无聊。” 齐清诺建议:“那就不去了。” 杨景行不答应:“我要炫耀,好不容易等到机会。” 喻昕婷不信:“你不会炫耀。” “为什么不?”杨景行立刻炫耀起来:“让他们看看,我认识两个这么漂亮的女生,还都是音乐学院的,又气质又美丽……” 喻昕婷常规地不好意思,齐清诺也微笑。 杨景行继续:“……美女要那么多心思欣赏,我还能抽空学习工作,都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多了不起。” 喻昕婷轻声咯咯,齐清诺的笑容却不怀好意了:“还抽空学会了油腔滑调,更了不起。” 杨景行说:“漂亮女生没资格说男人油腔滑调。” 齐清诺重复:“油腔滑调!” 杨景行感激:“你看,喻昕婷就不说。” 喻昕婷嘻嘻了一会才猛然反应过来,几乎到了义愤填膺的地步:“我说!油腔滑调!” 杨景行这无赖却还笑得很开心,两个女生也咯咯呵呵嘿嘿了一会。 齐清诺回头对喻昕婷说:“不过我们并不否认自己是美女。” 喻昕婷嘻嘻笑,又保险一点:“我没承认。” 杨景行说:“你们才是油腔滑调。” 喻昕婷做好了躲藏的准备才说:“帅哥也没资格说女生……”打个提前量躲杨景行背后去了。 杨景行保持沉默。 齐清诺回头同情:“失算了吧?” 喻昕婷嘻嘻。 杨景行很懊悔:“我要向你们郑重道歉,我收回刚才的话。” 喻昕婷都惊愕起来:“啊……” 齐清诺很谦虚:“不,你批评得对,我们虚心接受。” 杨景行又感激:“喻昕婷就不接受。” 喻昕婷凝重努力地思考了一下,决定:“我接受。” 车里笑了一会后,杨景行终止这个无聊的话题,跟齐清诺说:“喻昕婷也想去你们办公室看看,团长安排。” 齐清诺建议喻昕婷:“你找时间跟艺术顾问去。” 喻昕婷嗯。 齐清诺说:“不然我不知道该炫耀帅哥还是美女了。” 喻昕婷高兴起来:“我就不用了,没地方去。” 齐清诺生气:“演奏会不欢迎我们?” 杨景行也说:“就算我不帅,美女你也不要?” 喻昕婷说:“还不一定有我……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齐清诺鼓励:“相信你,盖过其他人的光芒,你就是主角。” 喻昕婷不好意思。 一路无聊地笑着,还好路程不太远,听完六七首歌就到了。齐清诺熟悉地找到停车的地方,三个人下来,两个女生走在一起继续保持一路上的开心默契,杨景行跟在后面,几步路就到了。 并不繁华鲜艳的地方,一栋不起眼的六层旧楼。楼体外裹着过时的白条瓷砖,墙上挂着好多规格不一的空调室外机,还有新新旧旧粗粗细细的管道,以及不整齐的防盗网。不过要去的店的招牌大得比较显眼。 进了电梯,喻昕婷才想起来问齐清诺:“这里贵不贵?” 齐清诺说:“物有所值,不贵怎么够四零二的档次。” 喻昕婷笑,自作孽的杨景行求饶:“别说了,我真的错了。” 四楼而已,电梯门刚关上又打开了。进去后发现店内环境和附近的街道反差还是很大,豪华完全说不上,但是很明亮干净,该具备的风格也做足了。喻昕婷观察得比去海鲜酒楼豪华大包房还仔细一些。 服务员鞠躬用倭语问候,然后问情况,齐清诺简明:“三位,包厢。” 还得脱鞋,两个女生都是白净的袜子。包厢面积不小,但座椅都矮小。三人到没有腿的软垫椅子上盘腿坐下,齐清诺还是和喻昕婷一边,并帮她理了一下裙子。 先上茶,喻昕婷观察了一下杯子,又学着齐清诺的样子散开裹得像寿司的小毛巾擦手。 杨景行看看毛巾,庆幸:“我还以为这是寿司呢。” 服务员笑,两个女生可能觉得丢脸,没多少表示。 服务员问菜单,齐清诺说中文日文的都要,并跟喻昕婷解释:“东西不一样。” 喻昕婷点头,却不明白:“为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懂行地解释:“高级地方就这样,飞机头等舱里什么菜单都有,日本旅客可以点寿司菜单,法国人西餐菜单,益都人有川菜菜单,非洲土著酋长就看旅客名单。” 齐清诺先咯咯笑,喻昕婷慢半拍也嘿嘿起来,怀疑:“肯定没川菜。” 两本菜单摆在两个女生面前,她们看了一会后,杨景行对服务员说:“我是第一次来,麻烦你介绍一下。” 服务员似乎就等着这句话,立刻积极起来:“几天的推荐菜单有高级散寿司饭……” 杨景行问:“是什么样的?” 服务员就详细解释了一番,可喻昕婷显得对鱼生心有余悸:“我想吃都熟一点的。” 也有,服务员推荐牛肉什么的。 齐清诺建议:“你点熟的,我点个什锦的,你尝尝再说,味道和金钱豹不一样。” 六七百块一份的牛肉,喻昕婷挺犹豫,杨景行就帮忙决定了:“来一份,你不喜欢我候补。” 齐清诺又给喻昕婷推荐什么火炙鱼,说虽然不是很熟,但相信她会喜欢,喻昕婷接受了好意。 点菜又花了不少时间,都差不多一点了。服务员离开后,喻昕婷立了立上身:“有点饿了……隔壁说话好清楚。” 齐清诺说:“听懂几个词,女人、酒……” 喻昕婷说:“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好贵。” 齐清诺笑:“你看东西了就觉得更贵。我就来过两次,来之前开家庭会举手表决。” 喻昕婷笑:“肯定不会。” 杨景行说:“我也是沾你们的光,不然没机会来……吃完了我们表决,下次什么时候来。” 喻昕婷显然不支持:“太贵了。” 杨景行说:“美女没资格说太贵了。” 两个女生给面子笑一笑。 服务员送调料进来,一一解释,并说等会老板会亲自来为客人现场做寿司。大概是因为杨景行一个人就点了几人份的东西。 当一个不小的盘子上点缀着两个小小的散寿司放在面前时,喻昕婷仔细欣赏了一下,跟齐清诺确认这是什么,还是难以相信:“一共就这么多?” 杨景行鼓励:“尝尝。” 齐清诺示范:“这样顺着夹,容易散掉。” 喻昕婷小心夹了一个,谨慎地放进嘴里,斯文地品尝,然后就从眼角到嘴角地对杨景行笑起来,点头:“好吃。” 杨景行拍胸口大松一口气:“那就好……你的。” 齐清诺蘸点酱油了也作出美食家的样子,评价:“不错,鲜,水准依旧。” 杨景行对服务员乐:“帮我谢谢厨师。” 两个女生笑,服务员依然礼貌,答应着出去。 喻昕婷看看盘子,舍得夸奖了:“有点好看……就是太少了,一个就要三十……你吃。” 杨景行摇头炫耀:“我等会全有,海纳百川了。” 什锦盘上来后,杨景行和齐清诺都鼓励喻昕婷大胆尝试一下,杨景行还实际行动带头:“真好吃,你不吃肯定后悔。” 齐清诺推荐:“先吃个虾,醉虾你也吃过了。” 有人怂恿反而让喻昕婷更畏畏缩缩起来,不过她还是没坚持过去,鼓起勇气尝了一个,又开心起来:“不一样……好……新鲜。” 两个女生是开心享受,杨景行就不一样了,一粉海胆饭一份鱼生饭,比在食堂斯文不了多少。 牛肉上来的时候,喻昕婷又不开心了,直接问服务员:“就这么多。”一大盘,七八个小片。 不过尝了后,喻昕婷的不满就烟消云散:“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肉。” 杨景行肃穆:“向你们的厨师致敬。” 服务员也舍得真笑一笑了:“谢谢。” 齐清诺建议:“来点酒吧?” 杨景行土包子:“会影响味蕾吗?” 服务员宽心,于是决定来点。 服务员一走,喻昕婷活动一下脚掌就开始算账:“这个差不多一百块钱一片,一片……一盘才有一两!” 杨景行说:“我退学,改行当厨师……写那么多歌没让你们这么开心过。” 喻昕婷解释:“不是……吃的吃饱了就不想吃了,歌一直喜欢听。”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什么时候开心?” “现在。”杨景行笑:“你们也转行当美食家吧。” 喻昕婷嘿嘿。齐清诺冷笑,给杨景行夹一片牛肉。 杨景行数了一下:“你们三片,我两片。” 喻昕婷谦让:“你四片,我们两片。” 齐清诺建议:“再来两盘,够平分了。” 喻昕婷反对:“不要。我留一片,等会再吃。” 喝点酒,小小的杯子让喻昕婷也不害怕。服务员先看杨景行先给两个女生倒,然后准备接手给他满上,可杨景行不肯,自己来。 杨景行俗套:“来,干杯。” 两个女生配合一下。喻昕婷觉得还好,不辣,但是显然没吃的那么让人赞叹。 喻昕婷的豆腐来了,和麻婆豆腐只有一字之差,可她的情绪和评价持续升级:“太太好吃了,我好喜欢。” 齐清诺说:“我也喜欢这个。” 杨景行却变卦了:“够了,再说我就要恨厨师了。” 可喻昕婷还是要给齐清诺分享。服务员似乎和厨师有矛盾,笑得更真切。 说着厨师就来了,现场演练,样貌猥琐但是动作很专业,也礼貌。喷枪一开,让正襟危坐的喻昕婷眨巴了一下眼睛。 尝尝烤出来的东西,喻昕婷不在乎杨景行了:“真好吃,不肥。” 齐清诺笑:“没害你吧?” 喻昕婷嘻嘻,朝齐清诺歪了歪身体,但是注意形象地没靠拢。 期盼好久的汤来了,喻昕婷说她以前看动画片的时候就一直想知道这个汤是什么味道。可能是期望太大,喻昕婷说没想象中那么好,尽管喝得开心。 杨景行给齐清诺倒酒后再满自己,喻昕婷奇怪地推上自己的杯子:“我。” 杨景行说:“你不喝了。” 喻昕婷似乎更不明白:“我要喝。” 齐清诺提醒:“你别前功尽弃。” 杨景行还讨价还价:“半杯。喝酒不是好事,别学。” 喻昕婷不信:“你们都喝。” 齐清诺说:“我们在向你学习,所以才喝这么点。” 喻昕婷不管:“我要!” 杨景行又要干杯:“都加油,以后就多点机会来。” 齐清诺鼓励喻昕婷:“靠你了。” 喻昕婷反击:“靠你!” 两个女生们慢慢饱了,牛肉果然是让杨景行吃了四片。最后来个水果盘,还是只有那么一点点东西,但是喻昕婷已经不抱怨了。 “不知道日本的寿司是不是更好吃。”喻昕婷向往着。 齐清诺说:“差不多,这里算好的。” 喻昕婷为难起来:“我觉得鲍鱼也好好吃……要我选的话……” 杨景行说:“都吃。” 喻昕婷嘿嘿。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还没饱吧?” 杨景行说:“够了,多了腻……坐一会还是走?” 喻昕婷和齐清诺互相看看,喻昕婷说:“坐会吧……就是腿有点麻。” 齐清诺说:“我爸每次都这样……”两腿岔开尽量伸直点。 杨景行朝向旁边跟着学,喻昕婷也小心地舒适活动一下。齐清诺作势要掀喻昕婷的裙子,这姑娘拼死防守住。 杨景行轻笑:“美女不准做危险动作。” 齐清诺指喻昕婷:“说你。” 喻昕婷不服:“是你!” 第三百一十三章 二百五 坐了一会后,齐清诺想去洗手间,邀上喻昕婷后又调戏杨景行:“你也去?” 杨景行不需要,叫结账。 喻昕婷想起来:“要不要穿鞋?” 齐清诺说:“有拖鞋。” 喻昕婷站起来模仿:“这样走路……”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 杨景行等了几分钟两个女生才出来,然后又看着她们优雅地穿鞋子系鞋带。 出门进电梯,喻昕婷要欣赏一下发票,并在齐清诺的辅导下复习菜名,认真得过马路让车还要杨景行拉。 走近自己的车后,杨景行解锁。他绕过车头的时候,齐清诺拉开后门先上车了。等杨景行把钥匙插进孔里,喻昕婷也在齐清诺旁边坐好了。 杨景行问:“直接去办公室吧?” 齐清诺无所谓:“随便。” 喻昕婷把发票还给杨景行:“我也随便。” 杨景行放音乐,开车。 酝酿了一会后,喻昕婷又高兴起来:“真好吃。”还砸吧嘴。 杨景行问:“晚上再来?” 喻昕婷摇头:“不……不是怕贵,怕腻。” 齐清诺理解:“就没那种感觉了?” 喻昕婷连连点头,又怀疑:“可是你不太喜欢。” 杨景行说:“我喜欢,没你们那么夸张而已。” 喻昕婷遗憾:“那你觉得什么最好吃?” 杨景行说:“饿了最好吃。” 齐清诺责怪:“配合一下我们狂爱美食的情绪好不好?” 杨景行说:“你们也没配合我欣赏美女的情绪。”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打电话,叫美女。” 杨景行阻止:“别,多了没那种感觉了。” 齐清诺坏笑:“终于说出口了,让我下车。” 喻昕婷很是责怪埋怨齐清诺的样子,杨景行只得说:“少了也不行……欣赏美女其实和吃饭差不多,也有肚量。打个比方,一个男人的欣赏上限是一百分,他就能同时欣赏两个五十分的女生。如果同时有三个,他就只能欣赏到五十分中三十分了,错过好多……” 齐清诺等不及:“你上限多少?”喻昕婷还在皱眉中。 杨景行说:“我饭量大,两百。你们一百加一百,恰恰好。” 喻昕婷嘿嘿笑一下,齐清诺却不了,她严肃甚至严厉地鼓励杨景行:“你加把劲,早点升级成五百一千分!” 杨景行说:“我如果五百分,你们就是二百五。” 喻昕婷又笑又急地严正抗议起来:“你才……你骂人了!”还拉起齐清诺的手臂想要联合抗敌,很是急切。 齐清诺身不由己地哼哼笑了一小会,和喻昕婷商量:“我们没那么好,我们也就一百二十五。” 喻昕婷连连点头,咯咯笑得更欢了:“就是,就是,两个一百二十五!” 杨景行越来越无聊:“你们加起来二百五。” 喻昕婷据理力争:“加起来是你,是你!” 齐清诺也有些激动起来,用力对喻昕婷说:“而且女人心眼小,我们就能看一百分的,容不下二百五!” 喻昕婷靠在座位里笑得脸蛋都皱起来了,但是嘴巴朝天张到最大,雪白的牙齿和红嫩的嘴唇交相辉印。 笑的传染性很强,齐清诺一开始还只停留在嘴角上,但很快眼睛眉毛也都参与了进去,最后到肩膀甚至胸部。 杨景行可能是被羞辱了不太高兴,只是微笑得深入了一些。 好一会后,女生脆爽且放肆的笑声才消减下去,因为她们已经累得有些气喘起伏,不过笑容依旧停留在微红的脸上。喻昕婷还会间或忍不住哼哼闷笑几声,齐清诺的嘴角也会拉得更深陷一点。 又只有音乐地安静了半分钟,喻昕婷谨慎地朝前伸脑袋,嘻嘻怀疑:“生气了?” 齐清诺换成不信的冷笑:“才怪。”不过还是找找后视镜里的视角。 杨景行遗憾:“可惜没带录音笔,让你们听听谁更像二百五。” 喻昕婷有理由:“是你要惹我们笑的。” 齐清诺淡然起来:“配合一下你。” 杨景行说:“美女有义务笑。” 喻昕婷有状态:“帅哥也有义务。” 杨景行说:“那我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三个人一路无聊着,虽然有些小堵,但也没多少抱怨。 快到宏星公司时,话题正在停留在电影上。杨景行今天口才比较好,一路上都在八卦,说的是约翰韦恩、马龙白兰度、杰克尼克尔森、罗伯特迪尼罗、阿尔帕西诺、凯文史派西、肖恩潘……还有约翰福特、库布里克、大卫里恩、科波拉、西科塞斯、卢卡斯、斯皮尔伯格…… 齐清诺了解比较多,也很欣赏《奇爱博士》这样的片子,但是对诸如乔治卢卡斯和马丁西克塞西他们青年时的友谊这种八卦就知之甚少。 齐清诺也比较吃惊:“你临时准备话题啊?” 喻昕婷说:“我说什么电影他都知道。”这是因为她太低端了,完全跟不上趟,连《飞越疯人院》都没看过,就知道《罗马假日》、《卡萨布兰卡》…… 杨景行还把话题引申开,说电影工业的发达很值得羡慕,发达就意味着专业。相比起来,音乐的门槛就太低了,谁都可以尝试一下。就算是真的要制作出一首歌,找个路边的棚子,别人一个键盘一台电脑,几千块就搞定了。 说着门槛虽然低但是进门后很难爬上山的话题,三个人进了宏星公司的电梯,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我们现在都爬到半山腰了,坚持住,一鼓作气。” 喻昕婷嘻嘻点头,看看齐清诺。 前台有一个人值班,依然如平日尽职,笑容甚至多一些:“四零二老师……加班吗?” 杨景行摇头:“私人访客。” 前台拿本子:“麻烦登记一下,谢谢。” 杨景行写字的时候,前台礼貌地打量了一下他身边两个女生,齐清诺在等待,喻昕婷则观察周围,包括前台。 前台又想起来:“今天常老师他们在加班……四五个人。” 杨景行点头,填完了登记表后和前台互相谢谢。 上楼前就站在门口观望一下整个办公空间,在喻昕婷看来这就算很漂亮豪华了,而且前台小姐也打扮得不错。 喻昕婷还笑:“你在这里也是老师。” 杨景行还没自嘲,齐清诺就笑:“做事的都是老师,恶俗。” 上楼后,杨景行并没去打扰常一鸣他们,直接开了工作室门锁,不过齐清诺和喻昕婷要在外面驻足一会。 喻昕婷还抬手摸了摸门牌,似乎有点失望:“塑料的……不过好看。” 齐清诺也有挑剔:“怎么玻璃门,两边擦水就能看见了。” 杨景行推开门,跟进去的两个女生明显有点吃惊。仔细辨认了一下,喻昕婷确定:“这不是你的。” 齐清诺问:“庞惜在这?” 杨景行点头,并跟喻昕婷解释:“同事坐这。” 喻昕婷还比较确定:“是女的……布置好漂亮。” 杨景行再开门:“请进。” 两个女生再看看外面了才接受杨景行的期待,一起走进工作室。喻昕婷抬眼就很惊喜:“好大……fourotwomusicstud,嘿嘿……气味有点好闻。” 齐清诺则首先看工作台,虽然已经听杨景行大概描述过,但她还是有些惊喜羡慕:“真是老师了。” 喻昕婷也来陪齐清诺观摩设备,问:“这个和学校的哪个好?” 杨景行说:“差不多。” 齐清诺了解:“这台有光感控制!” “没什么用。”杨景行开设备,“你们试试。” 喻昕婷还是说:“办公桌好大……这个船好玩儿。” 齐清诺也陪陪喻昕婷,问杨景行:“不是你自己的吧?” 杨景行说:“公司买的,同事送的。喝水吗?” 喻昕婷有档次了:“给我来杯咖啡,谢谢……嘿嘿……能上网吗?” 杨景行点头:“可以,自己开,密码四零二。” 喻昕婷却不急,又去看装饰柜子了。 齐清诺问也不问就拿文件夹看,对外面的杨景行哈哈笑:“比我们专业,还有会议记录,我们都是口头思想。” 喻昕婷立刻被吸引了:“什么会议?” 两个女生一起看“四零二工作室职责职权讨论会会议纪要”,喻昕婷认真研读:“好正式哦……你是经理了!” 杨景行把咖啡放桌上:“有点烫,凉会。” 齐清诺问:“工作助手?帮你干什么?” 杨景行说:“说了是监工。” 喻昕婷吃惊:“啊?监督你?大多年纪了?” 杨景行说:“二三十,没问过。” 齐清诺扫了几眼后就没兴趣了,她去拉开了窗帘,敲敲厚重的玻璃,再指指地上的盆栽提醒杨景行:“给它们点阳光。” 喻昕婷干脆在大班椅上坐下了,先是小心感觉,然后就大胆摇晃起来:“好舒服……秘书,进来!”还朝门外勾手指,竭力猥琐坏笑:“美女秘书!” 在看窗外景色的齐清诺回头:“美女老板,什么吩咐?” 见齐清诺朝自己走来,喻昕婷弹起来逃了,齐清诺就坐了上去。 杨景行问:“唱歌吗?录两首,效果不错。” 喻昕婷欢喜地担心:“我唱不好。” 齐清诺也担心:“你不怕人说你干私活。” 杨景行说:“我是愉悦心情,也是为了工作,椅子挪过来” 齐清诺屁股没离开椅子磨蹭到工作台边:“我先试试键盘。” 喻昕婷坐下,问:“这是什么?” 齐清诺都认识:“捕捉音色的,没什么用,玩具。” 喻昕婷更好奇:“怎么玩?” 杨景行就让喻昕婷试试,接好设备后再叫她:“发个低音,随便啊。” 喻昕婷的眼神很是怀疑,谨慎发音:“啊……” 齐清诺笑,喻昕婷更加预感不祥:“不要了,不玩!” 杨景行没那么绅士风度,他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就用合成器弹出了喻昕婷的音色转变成的全音阶。虽然达不到四零二音乐工作室的应该具有的效果,但是已经够让喻昕婷惊骇了。 对喻昕婷坏笑后,杨景行就开始用她的各种高低“啊”音弹小曲,居然的是“舒克和贝塔”的调调。 在齐清诺不忍破坏艺术而无声大哈哈的同时,喻昕婷跺脚从椅子上蹦起来,弹着腿扭着身子抗议:“不行,不好玩,不准弹!” 杨景行只弹了一小段就停下,对已经憋住笑容并且成功满脸委屈的喻昕婷说:“好听吧?” 喻昕婷很不高兴:“不!” 杨景行又想害齐清诺:“你来。” 齐清诺一点也不畏缩,发了个“哦”音,让喻昕婷期待得摩拳擦掌。 齐清诺的声音演绎出来的艺术是“樱桃小丸子”,她自己仍然咯咯乐,但是喻昕婷还是不太喜欢:“这个好听些!” 齐清诺命令杨景行:“轮到你了。” 杨景行发个“呃”音,自己处理完了准备来个什么宏大乐曲时,齐清诺一下把他的椅子推开了,抬手就上,最毒妇人心,居然是“猪八戒背媳妇”! 喻昕婷兴奋得边笑边跳,齐清诺也满脸桃花开,杨景行傻嘿嘿。 喻昕婷都开始动手抢了:“我弹,我弹!” 齐清诺让开,喻昕婷一摸琴键,艺术家的气质立刻放射出来,弹得灵性四射,一连串琶音让杨景行笑出了大声音。 喻昕婷要报仇,又加个“邋遢大王”,齐清诺也更乐起来。 不过到底都是艺术家,三人没在这小孩子的游戏上浪费太久时间,也都笑累笑口渴了,两个女生开始喝咖啡。 喻昕婷担心起来:“不会有人听到吧?” 杨景行宽慰:“隔音好,隔壁也听不清楚。“ 喻昕婷转转椅子:“真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就像老师办公室那种。” 齐清诺摸摸脸了抱怨:“下巴疼。” 喻昕婷嘿嘿:“我也有点。” 杨景行说:“那就不唱歌了……” 喻昕婷又舍不得:“我还没录过音。” 杨景行准备键盘,问:“你唱什么?” 喻昕婷要认真思考,齐清诺就说:“给我录我想知道。” 杨景行说:“这是玩,换一个。” 齐清诺笑:“是玩呀。” 喻昕婷支持齐清诺:“我觉得好听。” 第三百一十四章 录音 齐清诺还是想用她最初的吉他伴奏,屋子里没有,合成器不太敬业,杨景行就起身去借。他背后,又响起“猪八戒背媳妇”和喻昕婷的小声。 杨景行按下监听室的门铃,来开的是常一鸣的徒弟钟英文。钟英文大换造型,两边光溜溜的板寸头,前卫的绿框眼镜搭配很怀旧的文化衫,从一个普通到不起眼的小上班族变身时尚文化青年了。 杨景行说:“打扰了,我找钟英文老师。” 钟英文垂头丧气地笑:“别打击我了,四零二老师!” 正在处理音轨的常一鸣放下耳机,招呼:“四零二,来给你介绍。” 除了常一鸣师徒,还有两个男乐手和一个女作者,大家简单认识一下。乐手都三十岁不到,一个拿着十孔口琴,一个抱着萨克斯管,都和杨景行握手问候一下。 还有歌曲作者,常一鸣最后介绍:“吴苑老师,不用多说吧?” 杨景行谄笑握手:“您好,其实我很久前就认识您,不过亲眼看见不太敢相信,就确认一下。” 吴苑呵呵:“四零二别这么客气。”吴苑三十几岁,看起来比李鑫稍微大一点。吴苑的相貌身材都没李鑫女人味,不化妆又是不太讲究的普通短发和普通的黑框眼镜。 不过就流行音乐圈的地位来讲,吴苑就比李鑫高出不少,毕竟她十来年来出产了不少佳作,而且不少是她自己作词作曲。 杨景行又说:“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来找常老师借把吉他。” 吴苑也比较热情:“不打扰,我们正休息,请坐吧。” 杨景行摇头:“不坐了,借把吉他就走。” 常一鸣看杨景行的眼神确认一下,大方道:“自己选。” 杨景行进去录音室内尽快挑了一把民谣吉他,出来就退身出门:“你们忙,吴老师。” 吴苑点点头。 杨景行回到工作室,齐清诺正在弹《我想知道》的旋律,喻昕婷则放下盆栽坐回原位。 杨景行还卖弄:“吴苑在那边。” 齐清诺给点惊讶:“她!你和她认识?” 杨景行点头:“刚认识了。” 喻昕婷确认:“吴苑,谁?《无怨无悔》那个!?”那是吴苑五年前最出名的作品了,在一段能得到无数女人同情的轰轰烈烈的绯闻后创作出的歌曲,被周边不少国家语种翻唱过。至于那个抛弃吴苑的男歌手,从那以后事业就没了起色,而在这个时代,没进步当然就等倒退。 吴苑自己没当过台前歌手,喻昕婷能知道这个名字,多半也是因为当初的那个差点闹出人命的绯闻。 喻昕婷还回忆起来:“我高中……初中的时候,本来好多同学都喜欢李唐……你们知道吗?” 杨景行笑:“别人就在隔壁,别说了。” 喻昕婷似乎憋不住,只是小声了一些:“杂志上说吴苑写那首歌就是为了帮李唐开脱,免得别人都骂他,好多人都听哭了!” 齐清诺幸灾乐祸:“结果骂更狠。” 喻昕婷皱眉一会后着急:“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让我想!我想得起来……自杀,安眠药自杀……马上就想到了。” 杨景行也着急:“是呀,叫什么?我想一想……看谁先想到。” 齐清诺一点也不谦让:“林敏涵。” 喻昕婷不生气还惊喜:“说她是假自杀!我们同学约好都不看她演的电影,还有人扎小人钉她……”又怕怕的样子。 齐清诺哈哈:“这么夸张?年晴分析是因为大部分女人都嫉妒她漂亮,我那时候觉得太有道理了,年妇女简直是偶像。” 喻昕婷似乎没这么深入地思考过,开始品味起来。 杨景行说:“你们就没资格说她漂亮。感情的事,外人无权评价,录歌。” 喻昕婷可不浪费智慧结晶:“假如她长得好丑,可能就不会了……” 齐清诺说:“那她就没机会。” 喻昕婷嘿嘿:“也是。” 杨景行也忍不住了:“你们怎么知道?不好看就没人欣赏了,美女不准这么说。” 喻昕婷不太理亏:“我又没那么漂亮。” 杨景行烦:“那你就跟觉得你没那么漂亮的人说,在我这你们就没资格。” 喻昕婷很是委屈:“美女什么资格都没有……” 齐清诺哈哈笑。喻昕婷好后悔:“我帮你说的。” 齐清诺抱好吉他,很不谦虚:“不说了。” 喻昕婷又理亏地跟杨景行解释:“不管漂不漂亮,女生都喜欢八卦……甜甜,何沛媛她们背着你也一样说这些,好久讲不完!” 杨景行安抚:“等会再说,早点录完了去逛街。” 喻昕婷觉得有道理地点头。 齐清诺试了下琴弦,笑着提醒喻昕婷:“他是八卦受害者。” 喻昕婷吃一惊,又安慰杨景行:“那些都不算,又没有传到外面,而且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 杨景行说:“我是受益者,你们才是受害者。” 喻昕婷茫然:“我没有啊……又没说我什么。” 杨景行问:“有没有说你是靠李教授才有机会上台?有没有说三零六没资格进民族乐团?” 喻昕婷嘻嘻看得开:“那是少数人,而且也不是感情的事。” 齐清诺简直仰慕起来:“我要向你学习。” 喻昕婷变本加厉:“本来就对我没影响,我早看明白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起来。 喻昕婷只得倒打一耙:“是你们教我的!三点多了,快点!” 齐清诺很专业,不需要分轨录制,直接自弹自唱。杨景行看着电脑屏幕,喻昕婷也保持安静,连呼吸都挺小心。 录完后听一遍,效果至少比录音笔和dv高出若干个档次了。 喻昕婷鼓掌,杨景行跟着学,齐清诺也不想精益求精了。 轮到喻昕婷了,她似乎想好了:“我只弹行不行?” 这里就一台双排键,一个五十多键合成器,一个六十多键编曲加合成的工作站,连电钢都没,怎么弹?太对不住钢琴系本科生了。 而且齐清诺也不答应:“要唱,都唱。” 杨景行也鼓励:“唱一个,有机会再录钢琴。” 喻昕婷做出求情的表情,脖子一歪,眉头小皱,嘴巴微撅,垂着视线看杨景行。 杨景行很没立场:“我去问一下,等着。” 刚借完吉他的杨景行又敲门进了监听室,再次不好意思,不过他这次胃口更大,对常一鸣说:“我想用一下大棚,什么手续?” 常一鸣看看吴苑几人,问杨景行:“急不急?要不等我一会。” 杨景行说:“我自己操作,不麻烦你。” 常一鸣安排钟英文:“你过去。” 钟英文一下就冲了起来。 所谓的大棚就是现在现在这个数码棚对面的大录音室,大概是宏星为了表明自己的音乐追求而修建的,参照的是自然混响标准。 这个大棚的容积其实不是很大,满足不了交响乐队的需求,而一般的小室内乐队需要专业录音的也不多。杨景行曾经在这录过钢琴,效果比较理想。那时候他没给钱,不过现在身为公司正式的一员了,才有了一点自觉性。 钟英文也知道:“你跟甘经理平级,用下棚子不是理所当然。” 杨景行解释:“我这是私货。” 钟英文很吃惊地看杨景行:“真的?我绝对不说!” 杨景行说:“还是按规定来,免得你和常老师不好办。” 张彦豪犹豫但是诚恳建议:“不好,我知道钱对你是小事……上面知道你干私货了……” 杨景行笑:“没关系,不是竞争对手。” 钟英文打听:“是不是付飞蓉?” 把钟英文领进工作室后,杨景行介绍:“我学校的朋友,她叫齐清诺,她是喻昕婷……这是我同事,钟英文,管录音混音的。” 齐清诺笑得礼貌:“我们见过吧?” 钟英文用力点头:“有一次,我知道,齐达维的女儿……你好,你好!” 喻昕婷也笑笑:“你好。” 杨景行催两位女生:“谢谢帅哥,特别开恩。” 齐清诺谢谢了,喻昕婷还没出口呢,钟英文就耷拉起了脑袋,但是双手用力抓住了杨景行的肩膀,像是仇人一样摇搡:“求你了,别打击我!” 喻昕婷还是谢谢。 钟英文不回应,揽起杨景行回身就走。 杨景行提醒没带吉他的齐清诺:“你不重来一遍?” 齐清诺摇头:“不用。” 几人刚进大棚监听室,常一鸣和吴苑几人就过来了。常一鸣和齐清诺打招呼,然后你我他地互相介绍一番。常一鸣还是提起了齐达维,让齐清诺被新认识的人特别关照几句。 常一鸣跟吴苑强调:“四零二的钢琴水准相当之高!你听一下就知道。”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她录。不是特别好,但是比我高。” 喻昕婷低头否认:“没有。” 吴苑呵呵:“肯定也不差,今天遇到机会了,欣赏一下。” 杨景行鼓励喻昕婷:“运气不错,有机会听吴老师和常老师指点了。” 吴苑摇头:“钢琴我只会听。弹什么?” 常一鸣:“我只会听音准。” 喻昕婷问杨景行:“我弹什么?” 杨景行说:“随便,夜曲吧。” 喻昕婷却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弹奏鸣曲。” 杨景行提醒:“机会难得,你想好。” 喻昕婷确实有担心:“时间有点长……或者弹宁静。” 常一鸣说:“没关系,贝多芬还是莫扎特?” 齐清诺笑:“常老师要失望了,四零二的。” 喻昕婷看齐清诺,笑一下。杨景行也笑:“这么多老师,换个行家的。” 喻昕婷垂着眼睛,不发表意见。 常一鸣鼓励:“随便弹,想弹什么都行。” 喻昕婷看杨景行:“我就弹升c。” 杨景行点头:“行。”又对钟英文说:“灯光太亮了,稍微暗一点。” 吴苑问:“月光吗?还是海顿的?” 常一鸣认真解释:“四零二创作的一首奏鸣曲,是吧?我也没听过。” 吴苑点头表示明白,杨景行对她道歉:“听了吴老师那么多好歌,现在让您听这个,太不好意思了。” 吴苑笑:“你的歌也不错。” 杨景行带喻昕婷进录音室,大三角琴看起来很新很干净。钟英文听着师父的指挥架在合适的角度距离好话筒,齐清诺抢在喻昕婷前面单手奏响升c小调奏鸣曲的首个动机,对音效挺满意。 杨景行支好琴盖,对喻昕婷说:“坐。随便谈,别把她比下去了。” 喻昕婷嘿嘿,齐清诺呵呵。 喻昕婷准备好后,杨景行他们就出去。调音台前一共三把椅子,常一鸣和吴苑是坐着了,两个乐手还站着的。 杨景行叫齐清诺:“你们坐啊。” 乐手继续谦让:“你们坐。”他们坐去后面沙发上了。 杨景行就叫钟英文:“专业的来。” 钟英文摇头,干脆都站着。 设备就绪,喻昕婷稍微准备了一下后就开始。从头到尾二十分钟,常一鸣没叫暂停,其他人也没发表意见,大家一直安静。 喻昕婷弹得很好,她终于在情绪的力量和技术的稳妥之间找到了大概的平衡处。如果让李迎珍听见,肯定会有表扬。 喻昕婷看这边等待指示的样子,吴苑先鼓掌,不过是回头看杨景行,点点头。 杨景行去开门:“出来吧,很好。” 喻昕婷笑着起身,小碎步跑过来,出了门又低头。 吴苑凑近了夸喻昕婷:“专业的吧?弹得真好。” 喻昕婷点头笑笑。 吴苑对杨景行说:“其实我很爱古典……好听,我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杨景行笑:“谢谢吴老师鼓励。” 乐手来跟杨景行打听:“是学校里的作品吧?” 杨景行点头。 常一鸣问:“做成cd?” 杨景行说:“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常一鸣又问:“要不要混一下?” 杨景行摇头。 常一鸣再问:“你自己不录一个?清诺呢?”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说不用了,还一起谢谢大家,喻昕婷也跟着表示一下。 出来,吴苑朝右边看了看:“四零二工作室,不错嘛。” 杨景行尴尬:“没什么准备,不能招待吴老师。” 常一鸣问:“你们?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还有点事,谢谢了。” 常一鸣就说:“你们先忙,我们过去。” 杨景行三人一起谢谢。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友谊 三人进工作室关了门,喻昕婷就嘻嘻起来:“第一次录音……我没紧张。” 杨景行笑:“表扬。” 齐清诺瞥眼:“我好紧张呀。” 杨景行无奈:“难得,也表扬。” 喻昕婷还笑。 工作台上的电脑有专业声卡,杨景行把喻昕婷的演奏音轨简单处理一下,稍微加点剧场效果,然后听一听,主要是表扬一下,齐清诺也很认同。 杨景行似乎玩上瘾了,要齐清诺把《亲爱的朋友》也录一遍:“……我们三人做个合集。” 齐清诺兴趣似乎不大:“一人一首,够了。” 杨景行说:“她有三个乐章,你不能少。” 喻昕婷也求齐清诺:“录,再录两首!” 于是齐清诺好好设置了一下双排键,然后又戴上监听耳机左右试音,精细地调节好公司配给杨景行的那小得可怜的调音台。 喻昕婷又对杨景行调节的独立话筒放大器产生了兴趣,咨询一下。杨景行解释说因为《亲爱的朋友》算是慢歌,情绪和《我想知道》很不一样,所以要对一些参数进行必要的修改。 准备好后,杨景行邀已经戴上监听耳机的喻昕婷:“鼓掌。” 两人鼓掌,齐清诺开始弹唱《亲爱的朋友》。比起第一次在舞台上演绎这首歌的温柔自然,录音的齐清诺显得更为认真严谨。 杨景行也像个录音师一样听得仔细,喻昕婷则一会摘耳机一会戴上地比较有什么不用。 齐清诺一曲唱完,喻昕婷等杨景行停止录制了就跟他一起鼓掌。 齐清诺谦虚:“键有点硬,不太习惯。” 一起在音响里听一遍,效果理想。因为话筒和隔壁录音室的是同一款,所以把齐清诺那种少女之外又略显成熟厚重的声线还原得比较完美。因为没有混音处理,反而表现出了更为朴质纯粹的感觉。 杨景行还是鼓励喻昕婷:“所以不要觉得所谓大师是难以超越,她就比好多歌手唱得好多了。” 喻昕婷点头同意。 齐清诺笑着反对:“凭什么她跟大师看齐,我就和歌手比?” 喻昕婷立刻帮杨景行纠正:“你比唱歌大师……比歌神都唱得好。” 杨景行自己也痒痒了:“你们休息,我来一个。” 喻昕婷过问:“唱什么?” 杨景行尊重大家意见:“你们说呢?” 齐清诺说:“谢谢。” 喻昕婷点头同意:“我也觉得。” 齐清诺并不害怕四零二的权威,提意见:“爱不会离去,爱永远存在……那一段加条弦乐比较好,不然有点单薄。” 杨景行指指合成器:“你来。” 齐清诺挪动椅子,迅速调好音色,用大提琴奏响一段旋律,还是问问大家意见:“这样烘托一下……不用唱得那么用力,不是你的风格。”说着还嘲笑。 喻昕婷也笑:“好听,试试就知道了。” 杨景行应该很信任齐清诺:“你自由发挥。” 准备好了就开始,喻昕婷不戴耳机了。杨景行今天唱得比在辉煌酒吧时温和柔缓了一些:“曾经的我以为尘世的生活就是那样……”但是他的样子并不是多认真,边唱还边看两个姑娘。 层次比较分明的六段式歌曲,第一段作者的简单叙述结束后,齐清诺似乎耐不住寂寞了,弦乐温柔的切入,但是只处于龙套的地位,时有时无在合适的地方点缀一下,不过是个演技很好的龙套。 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一直到第四段感触爱情的部分,齐清诺的大提琴换成了小提琴,旋律线条变得更加清晰完整。从配器编曲角度来讲,齐清诺在这里的表现非常优秀,灵动而熟练。 第四段结束后的短暂过门,齐清诺又换成了大提琴和杨景行的钢琴配合,两人对视了好几秒钟,然后都看喻昕婷,都笑。 第五段陡然上来:“爱不会离去,爱永远存在……”齐清诺的大提亲和小提琴两条旋律同时响起,把喻昕婷的注意力从杨景行身上抢了过去。这儿的弦乐表现出了厚重的激动,和歌曲的情绪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难以让人相信是即兴出来的。 杨景行果然听话,没有过分发力,他歌声中表现出来的隐忍内敛好伴奏形成了鲜明对比,又被伴奏烘托得甚至沧桑深沉起来。 最后一段,弦乐慢慢消减退场,把绝大部分舞台留给了声乐,给声乐足够的空间去提升到它需要的情绪上去,用激昂的态度去感谢生活。 终于结束了,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一下,但是喻昕婷不,她的眼睛水润润地简直有些伤感:“真好听……可惜钢琴不是我弹的。” 杨景行笑:“你要当大师的,怎么能弹小曲。”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眼角的泪花闪烁得越来越明显:“我最喜欢这首歌,和所有人的比!” 杨景行提醒:“亲爱的朋友你不喜欢?小心哦。” 齐清诺笑:“别上当,我也最喜欢这首,我们立场一致。” 喻昕婷也笑一下,看齐清诺:“你好能干,可惜我不会作曲。” 齐清诺安慰:“升c让我练一年也弹不好,术业有专攻。”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你确实能干,我原来唱她就没感动。” 齐清诺凑近看喻昕婷的眼睛:“感动了?” 喻昕婷嘻笑着和齐清诺保持距离,摇晃身体解释:“不是,原来也感动,今天不一样,你唱的我也感动……开心了更容易感动。” 杨景行自卑:“功劳还是厨师的,再不去吃了。” 喻昕婷嘿嘿:“不是,真的……录音了开心。” 齐清诺提议:“听一遍。” 三人安静地听了一遍《谢谢》,喻昕婷没那么感动了,听完后还笑得出来:“就是好好听……我情愿不吃寿司。” 杨景行感激:“这是我听过最夸张的表扬。” 齐清诺也笑:“我情愿不认识你。” 杨景行气愤:“最恶毒的鄙视。” 两个女生都笑,齐清诺建议喻昕婷:“再录一遍,你来弹。” 喻昕婷却摇头:“没时间了,我还不会。” 杨景行让齐清诺再来一首,在喻昕婷撒娇似的鼓动下,齐清诺就再抱起吉他,说要唱一首很久以前写的歌,高三时的作品。 杨景行夸张:“那时候我还在玩泥巴。” 喻昕婷问:“什么名字?我们听过没?” 齐清诺说:“都快忘记了,有点肉麻,叫《难以爱恋》。” 杨景行积极:“鼓掌。” 齐清诺自己说肉麻,其实是挺简单的一首歌,旋律远没有她现在的作品那么丰富大气,比《亲爱的朋友》还简单,就是几个句子的一遍一遍重复。 歌词嘛,有一句重复比较多:“众口相传的真爱,难以发现;众口相传的真爱,何时实现……” 朗朗上口而略带忧伤,校园化地好听,有点小女生气,也有不太女生的:“……难道爱情就如宗教,我们信仰的都是虚无缥缈……” 喻昕婷听得比较开心,杨景行略显严肃,听完后还做出欲哭的样子:“我感动了。”拼命挤眼泪。 喻昕婷眼神有些责怪杨景行的不正经,认真说:“是好好听嘛,而且是发自内心,那时候的女生,本来就会想这些问题。爱情是恒久不变的主题!” 杨景行也佩服齐清诺:“比我深刻多了……不过宗教不是虚无的,神是虚无,但是精神不……” 喻昕婷严肃点头:“说得对。” 齐清诺哈哈笑:“够了,怀旧而已,不是让你们批判的。” 杨景行就对两个姑娘说:“开桌上电脑,做个封面打印出来,我刻cd……简单点,没彩色打印机。” 两个姑娘把椅子挪过去办公桌后面开了电脑,喻昕婷已经开始构思:“叫什么名字?” 齐清诺说:“友谊,友谊的见证?” 喻昕婷问:“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 “有爱情……”喻昕婷不太满意,安排齐清诺:“你再想。” 齐清诺不干了:“你说。” 喻昕婷嘻嘻:“开心的见证……是不是恶心?” 杨景行说:“不恶心,不过愧不敢当。” 喻昕婷呵呵,瞧看电脑齐清诺。 杨景行问:“三个乐章分不分开?” 喻昕婷摇头,关注着齐清诺:“这个怎么做?做不漂亮。”齐清诺解释:“只有这个。” 杨景行捣鼓的差不多后就去参与两个姑娘的脑力劳动,文档还是一片空白,他也提建议:“要日期吧,一个标题,名字,就行了。” “不行。”喻昕婷急着去翻看架子上的cd,想找点参照。 齐清诺先在文档上打下三个人的名字和日期,杨景行又变卦了:“名字不要了,自己看的。” 齐清诺删掉人名,换成了三个字母“xnt”,还笑:“含蓄一点。” 杨景行也有了灵感:“空格,字体大点,这里,加小字母,ears。” 齐清诺笑,叫喻昕婷:“你同不同意?” 喻昕婷仔细辨认了一下就生气了:“不行,我不!” 齐清诺还挺赞同的:“青春嘛,离不开眼泪。” 喻昕婷惊诧:“凭什么是我……那你们是什么?” 杨景行很没文化地建议:“nice。” 喻昕婷疑问:“有漂亮的意思吗?” 杨景行说:“美好,青春不美好?” 齐清诺不谦虚:“nature吧,青春就该是自然的,充满天性的,不加粉饰遮掩的。” 喻昕婷有意见:“可是和眼泪不搭配。” 杨景行说:“就nice吧,x不加了,代表未知数,青春充满了未知。” 齐清诺笑:“你是挺未知的。” 喻昕婷还是不满:“我要当thanks!谢谢美好生活。” 杨景行不讲究:“行,thanksnicex。” 齐清诺动手排版好后,又在每个大字幕的下面加上字母,从上到下分别构成:ting,nuo,xing。 喻昕婷没意见,杨景行却挑剔:“有点恶心,最后一个。” 喻昕婷支持齐清诺:“就这样。名字,专辑名字还没想好。” 齐清诺说:“就叫这个吧,只有我们看得懂。” “也行。”喻昕婷点头,并高兴起来。 加上日期后再仔细修改字体和排列后,三个人都同意定稿,然后打印了出来。喻昕婷积极地拿过空cd盒子,对比着打印纸小心裁剪封面,同时继续参与封底的制作。 杨景行刻录的排列顺数是这样的:《亲爱的朋友》、《我想知道》、《难以爱恋》、《升c小调奏鸣曲》、《谢谢》。对此两个姑娘都没啥意见。 不过喻昕婷郑重对杨景行说:“如果不是李教授不准,我就起名字了。”李迎珍难免古板,大概觉得标题音乐难免局限杨景行作品的思想性吧。 杨景行无所谓:“这又不让教授知道,你随便取。” 喻昕婷说:“我决定了,就叫青春奏鸣曲!”难怪李迎珍不准呢。 杨景行说很好,齐清诺就修改了。 封面和封底是两个姑娘插进盒子里的,然后杨景行再把刻录好的三张cd分别装进去,一人一张分配了。挺简陋的,但是喻昕婷和齐清诺都拿着仔细看看。 喻昕婷问:“这个能不能保存几十年?” 齐清诺笑:“应该没问题。” 喻昕婷又有想法:“我们签名!” 于是三个人都在彼此的cd封面背后签名,齐清诺自嘲:“我第一次签名cd呢。” 杨景行说:“我也是。” 喻昕婷说:“我更是!” 三人都笑笑,杨景行说:“我去还吉他,准备走吧。” 吴苑几人还在录音室,杨景行急匆匆地谢谢了一番后告辞。回到工作室,两个姑娘都已经提好包包了,喻昕婷递上cd给杨景行:“你的。” 三人下楼,跟前台说一声。前台尽量不输给客人的笑容:“再见。” 到了停车场,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开门上了后座,杨景行把cd放进播放器。齐清诺的歌声响起,车内音响效果比工作室差了一些,但是没人挑剔。 喻昕婷想起来:“这个不能给别人了,不然又有人多嘴多舌。” 杨景行说:“我自己听。” 齐清诺看看时间:“五点,吃饭早了点。” 喻昕婷积极:“我们去玩?” 齐清诺问:“玩什么?” “随便。” 第三百一十六章 投篮 商量的结果还是去商场转转,那里有吃有玩能逛街。不过一路密集的刹车油门,让齐清诺的三首歌听完了还没到。 喻昕婷要求再听一遍《难以爱恋》,理由是:“……好听嘛,以前没听过。” 齐清诺回忆:“当时写完这首歌,我觉得自己终于懂音乐了……现在看有点幼稚,不过是我的里程碑。” 杨景行笑:“这么说我还在幼稚。” 喻昕婷举手:“我也幼稚。” 齐清诺冷笑,然后狠狠蹂躏了喻昕婷几下。 杨景行又说:“我觉得《谢谢》也是我的里程碑。” 喻昕婷又惨呼:“升c也是我的。” 不过还没听到《谢谢》就到商场前了,车子举步维艰,杨景行说:“你们先下去,我停车了找你们。” 喻昕婷又看齐清诺,齐清诺躺着:“坐着舒服……过去几条街有个餐厅,好像是澳大利亚人开的,杂志上说很不错,分子美食。” 喻昕婷挺直上身连连点头:“我知道分子美食,就是高科技!” 杨景行说:“晚上支持国货,去吃鲍鱼。” 齐清诺笑:“这边烧烤店有,十块钱一只。” 喻昕婷皱眉:“我和安馨吃过,一点都不好吃。上次她妈妈请客,我们吃的是八头鲍鱼,好香好香!我觉得鱼翅没鲍鱼好吃。” 齐清诺说:“我觉得都还好,又便宜又好吃是硬道理。” 喻昕婷呵呵:“可惜不多。” 虽然喜欢鲍鱼鱼翅,可喻昕婷还是埋怨商场的停车计费很心黑。三个人到了商场前的广场处,发现有一片围了近百人很热闹,两个姑娘稍微绕点弯过去看看。 是个功能饮料在做促销活动,牌子上写着买半打饮料就能参加一次竞赛活动。活动就是在不同的距离连续投篮,命中率达到要求就有奖品可以拿。 奖品摆在那里的,一等奖是一台跑步机,价值近万。当然,跑步机对应的投篮距离就差不多有十米了,需要两分钟内十投十中。而且篮筐也不标准,比正规的高了一些,篮圈似乎也小了点。 二等奖有两个,比跑步机小了很多,是时尚运动型手表,写的也是价值两千多。要求还是在最远距离投篮,但是命中率只要达到十投八中就行。 三等奖,四等奖,五等奖……一直到只需要在篮下五投五中的小纪念品。 已经有人在为小奖品努力,打扮得青春活力且性感的showgirl更卖力地位参赛者打气助威,奖品边介绍促销的showgirl也是积极活跃不落下风,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齐清诺笑:“何沛媛来能一个顶十个。” 喻昕婷的注意力在奖品上:“卡西欧的表,甜甜就是这个牌子的。” 齐清诺看看:“橙色那款好看。” 杨景行就去问展示奖品的女人:“这表有女生款的吗?” 对方回答:“可以选的,这就是女款的。” 杨景行点头哦,喻昕婷嘻嘻笑。 杨景行又转身问促销的女孩:“一个人能参加两次吗?” “不限次数的。”女孩看看喻昕婷和齐清诺。 杨景行说:“我买两次的。” 活动者准备得不错,不同的挑战难度有不同的票,问杨景行想参加哪种。 杨景行说:“最远的。” 女孩挺礼貌:“祝你中大奖。” 喻昕婷还想把饮料提起来,杨景行说先放着。 齐清诺笑:“心意我领了。” 似乎挑战大奖的人不太多,主持人热烈欢迎“这位英俊高大的帅哥”,并让几个showgirl准备好负责传球。 杨景行确认:“两分钟十投是把?” 对方点头,杨景行却说:“她们是你们这边的,我不放心,我能自己让人传球吗?” 主持人看看喻昕婷和齐清诺,又大声:“欢迎两位美丽的女孩。” 喻昕婷嘿嘿有点不好意思,齐清诺则大方地把她和喻昕婷的包包都交给了一边的showgirl帮忙保管,然后大步走去篮下担当重任。 喻昕婷走到中段距离准备,有些脸红了。 齐清诺拍拍手大声助威:“加油!” 喻昕婷也对杨景行笑笑。 杨景行运了运球,对主持人兼裁判说:“开始吧。” 主持人大声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早已经装模作样准备好的杨景行右手腕一抬一推,篮球一个沿着一个长长的浮现飞了出去,砸中了篮筐,弹出去。 周围一片叹息或者哈哈声,但齐清诺这时候争分夺秒,从好心的看热闹人手里接过篮球后传给喻昕婷,喻昕婷差点被接住,传给杨景行的方向又歪了一大截。 杨景行接球再投,狗屎运,中了。周围一片惊呼。 不过两个姑娘这时候都在战斗状态,喻昕婷双眼紧盯着齐清诺转过来的球挺身抱住,然后迅速回身推给杨景行。 杨景行不紧不慢,拍一下球再投。在两个姑娘仰头张嘴的视线追踪中,球又划进了篮圈。人群的呼声更大了。 接下来,第三个进了,第四个进了,第五个,还是进了。showgirl都不加油了,但人群的惊呼中开始出现善意的怒骂,而主持人则紧张起来。 这时候的齐清诺也不笑了,表现出的敏捷和冷静显得不再是“心领了”的良好心态。 喻昕婷则把第五次传球接丢了,弓着腰追了好几步才抱住,还没直起腰,就把球传给距离只有一米的杨景行。 第六个,杨景行还是进了。 第七个,球在空中飞行的一两秒时间里,好多人开始喊:“进,进!”可是却偏了。 齐清诺又开始稳定大局了,边传球边拍手喊:“慢慢来,别急,时间还多。” 主持人不同意:“不多了,不到一分钟了!” 杨景行拿住球后调整了一下,深呼吸。喻昕婷的表情很焦急:“别急,还有时间,加油!” 第八投,从人群爆炸开的欢呼声就知道肯定是进了。这时候,喻昕婷和齐清诺传接球都累得有些气喘脸红了,不过任务完成得比开始更好。 第九投,人群喊“进”都喊出整齐的拍子了,杨景行也不负众望。齐清诺也乐得蹦跳了一下,喻昕婷的神色则更紧张凝重起来。 杨景行的表情没怎么大变过,两个姑娘失误了他就笑一下,或者就是认认真真。 准备第十投,showgirl都开始跟着人群祝愿“进”,主持人也终于想起来,开始在杨景行耳边大喊大叫:“这位英俊的帅哥,最后一投了,大家为他加油,哎呀……” 篮球已经从杨景行手中飞出去。两个姑娘都仰天看着做好了接球的准备,喻昕婷弯着腿皱着眉捏着拳头急得在一秒钟念出是个“进”,齐清诺脸上还有笑容。 球进了,一片欢呼。齐清诺接住球后用力砸了一下,大声笑:“帅!” 十万火急准备接球的喻昕婷才意识到已经不需要了,她一下蹦起来,满脸花开哈哈尖声笑叫得比所有人都开朗放肆,朝杨景行蹦跶两步后又突然转身奔向齐清诺。两个姑娘抱成一团笑嚷,齐清诺抓着喻昕婷的手臂也跟着她的幅度跳起来。 两个姑娘搂着蹦跶到杨景行面前,杨景行笑得很灿烂:“准备,还有一快。” 喻昕婷嘿嘿哈哈得小脸通红,手在齐清诺臂上抓呀捏的。 齐清诺的脸也有些红,但是她笑得没那么夸张了,对杨景行说:“鼓励一下。”然后松开喻昕婷,抱了杨景行一下。 周围的笑声嘘声各占一半,还在傻乐的喻昕婷可不管,杨景行刚朝她伸手,她就一下撞进了他胸前,用力抱了一下:“加油,加油!”然后立刻抽身去准备。 主持人这下变得话多了:“恭喜这位先生获得今天的第一个大奖,是不是没那么难?请大家抓紧机会……” 杨景行催:“开始吧。” 一浪高过一浪的惊呼声中,杨景行连续投中了八个。齐清诺哈哈笑,喻昕婷也在紧张的转球间隙手舞足蹈起来。 第九个,杨景行还是中了,看起来轻轻松松。 喻昕婷把球传回杨景行手中后,用力蹦跶:“跑步机,跑步机!” 杨景行拿着球,对主持人说:“两块手表,她们自己选。” 主持人愣了一下后连连点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杨景行把球刷地砸了出去,篮球在篮筐上撞出一声闷响后弹得老远。周围一片叹息、谴责、疑惑…… 喻昕婷也糊涂了,看杨景行又看齐清诺,齐清诺呵呵笑走过来邀她。 一大堆人越围越紧,让本来乐得忘乎所以的喻昕婷都怕怕起来。杨景行也催:“快点选了走。” showgirl对两个姑娘灿烂而大方:“你们自己选吧。” 只有两块表,一块橙色一块黑色,不过样子没什么不同,黑色像男士的,橙色像女士的,都精致时尚。 喻昕婷问齐清诺:“你喜欢橙色?” 齐清诺说:“黑色也一样。” 杨景行问主持人:“颜色不能选吗?” 主持人说:“就这两块。” 杨景行说:“那我再来一次吧。” 一大群人怂恿:再来再来再来!还有人想得美:“我买饮料,东西我们五五分!” 不太高的主持人艰难地搂住杨景行的肩膀:“跟我来吧。”并交待身后的showgirl看住场子。 没人跟着后,主持人松开杨景行,像求情又像威胁的口吻:“表给你,你别来了,行不行?” 杨景行点头:“不来了。” 主持人很怀疑怀恨的表情:“你是不是专门练过?” 杨景行回头看看跟着的两个姑娘,笑:“我们三个人一起练的。” 两姑娘笑,但是喻昕婷说:“好可惜,跑步机没了。” 进了商场才搞明白,原来外面那两块表还是活动方跟专柜借的。 主持人催:“你们快选,选好走人,我还忙。” 喻昕婷却不急,问齐清诺:“你要什么颜色?” 齐清诺也仔细看看,对主持人说:“我拿这款行吧,还便宜。” 主持人不在乎:“别选贵的就行。” 喻昕婷劝:“划不来,差两百……那你拿橙色,我要红色。” 齐清诺认定了:“就要这款,白色的。” 喻昕婷只好决定:“那我要橙色的。” 两个女生提着盒子了,主持人付账后一把夺过发票,喻昕婷担心:“我们要保修怎么办?” 主持人惊诧莫名:“这么容易到手你还保修!?” 齐清诺不乐了,笑容变得有点冷,问主持人:“干什么?不服气?” 杨景行对主持人笑:“你快去吧,我队友要来了。他是前锋,命中率比我高得多。” 主持人才不怕:“还中锋呢!我没见过呀?我做了几个月了,国手都见过!” 杨景行点头:“谢谢了,我们走了。” 晦气的主持人一离开,两个姑娘又乐起来。 齐清诺轻笑:“平时也没见你练啊。” 喻昕婷的表情夸张不少:“大一男生都知道……我一开始就好玩,没想到……好激动好紧张,球都丢了……” 杨景行说:“去洗一下手。” 喻昕婷连忙把盒子的带子抖到手腕上,免得脏了,继续兴冲冲:“可惜了,如果你再投进,跑步机可以换几块手表!一万的那种男士表!”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要是拿不到两块表怎么办?” 杨景行说:“那就一块都不要。” 齐清诺笑,喻昕婷却惊呼:“哎呀,糟糕了,饮料没拿,我们洗手了去拿。” 杨景行说:“算了,喝多了不好。” 齐清诺说:“再回去肯定要吓到别人。” 喻昕婷嘿嘿,幸灾乐祸:“看他还敢不敢!我觉得就是骗人的……也不算特别骗,遇到高手就不行。” 等两个女生从洗手间出来后,杨景行问:“逛不逛?” 齐清诺有兴致:“走!” 喻昕婷蹦跳一下表示支持。 越是上楼,电梯上喻昕婷还在磨蹭齐清诺:“你也该选我这款,其实红色我也喜欢,你是不是喜欢白色?” 齐清诺点头:“比较好搭配。” 喻昕婷看自己:“我这件衣服行不行?” 跟在后面的杨景行说:“给我拿着,你们好看衣服。” 喻昕婷把包包晃了一下才给杨景行,偷笑:“像有钱人。” 齐清诺把东西给了杨景行,笑:“还带了跟班。” 喻昕婷回头看看杨景行,嘿嘿乐。 第三百一十七章 讽刺 虽然喻昕婷和齐清诺看上去兴致盎然,但是转了半圈后,她们也没看到中意的衣服。 喻昕婷说安馨更不容易:“她只有买衣服舍得时间,有时候两三个小时买不了一件。” 齐清诺说:“她比较会穿衣服。” 喻昕婷点头:“好难选,没有特别好看的。” 杨景行说:“衣服看起来都普通,分穿在什么人身上,你们不用精挑细选。” 齐清诺指一件薄纱带网眼加蕾丝的吊带:“这个我能穿?” 杨景行又说:“不过首先要自己喜欢。” 齐清诺问喻昕婷:“喜欢不?” 喻昕婷连连摇头。 齐清诺怂恿:“突破一下。” 喻昕婷谦让:“你自己突破。” 进了下一家,齐清诺果然相信杨景行的话,要店员拿了一件衬衣。普通到过分的白色短袖衬衣,除了面料好,做的是修身剪裁而且下摆稍微有点弧度,再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没有一丝点缀或者褶皱,连扣子都再普通不过。 喻昕婷都怀疑:“是不是工作服?你上班穿?” 齐清诺又看似随便地选了一条几分裤,然后钻进了试衣间。 喻昕婷对杨景行说:“我看不出那件衣服哪里值五百块……牌子也不大。” 杨景行还是说:“重要是自己喜欢……这体恤好看吗?” 喻昕婷看看,担心:“好长,我又不高……” 杨景行说:“你再高就成二等残废了。” 喻昕婷反击:“那你也是……我试试。” 喻昕婷还在挑搭配裤子的时候,齐清诺换装出来了。气质这个东西肯定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力量强大。 那么普通的的衣服让齐清诺穿着,却能瞬时吸引周围人的目光。裤子倒是不太普通,窄窄的脚边恰好裹住齐清诺的小腿肚上方,大腿上方和臀部比较宽松,但是垂顺的灰黑色布料和精细的剪裁让裤型不显臃肿,反而清新简洁而不落俗套。 两人走近齐清诺欣赏,杨景行笑:“我没说错吧,衣靠人穿。” 喻昕婷点头:“好看……有点成熟。” 齐清诺笑:“追求的就是成熟,怎么样?” 杨景行再次肯定:“好看。” 齐清诺说:“换双罗马凉鞋……配得上你的表吧?” 杨景行说:“表要谢谢我。” 齐清诺不诸多挑剔,看几眼后就又回换衣间了。 杨景行拉喻昕婷:“快挑,别输给她。” 齐清诺再次出来后,喻昕婷就顶替了进去。两人守在门外,杨景行问:“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齐清诺的眼睛会各种各样的笑:“怎么?不想送我回去?” 杨景行说:“出来一天了。” “今天过得快。”齐清诺把衣服给店员打包,问:“晚上去哪?” 杨景行说:“吃饭了送你们回去。” 齐清诺点头表示明白。 喻昕婷动作也不慢,一身新出来。可爱图案的白色小t恤搭配淑女风范的灰黑色蓬松亚麻长裙,裙子和t恤之间是宽宽的装饰性简洁腰带,让她少了些少女稚气多了点时尚味道。 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说好看,让喻昕婷乐乐地心疼起来:“两件要八百多,够吃一大盘牛肉了,不过我喜欢这个星星。” 杨景行又想当冤大头:“搭配表的,我买。” 齐清诺说:“吃饭理所当然,买衣服还轮不到你吧?” 杨景行强调:“我买给表的。” 喻昕婷也不肯:“我自己给。” 已经快七点了,也不准备再逛了,两个女生就自己提东西,去取车吃晚饭。 上车后,喻昕婷先拆开包装盒,好好看看还没机会仔细检查的手表,担心:“这个胶结实吗?脏了能不能洗?真的防水?我看看你的。” 两个女生都戴上手表,喻昕婷对比了一下说:“看不出来你的便宜,还大一些,双显其实没用。” 齐清诺笑:“我们换。” 喻昕婷嘿嘿:“不,你喜欢白色的……那个人肯定不敢再摆摊子了。” 杨景行说:“他记住你们了,以后小心点。” 喻昕婷不怕:“记住你了,好多人记住你了!” 杨景行说:“我注意了,绝大部分都在看你们。” 喻昕婷又把矛头对准齐清诺:“是看你的。” “呀哈哈……”齐清诺夸张地学着喻昕婷当时的失态,但是空间有限,还事实那么夸张。 喻昕婷可也记得清楚:“是谁喊帅的?!” 杨景行也责怪:“就是,吓我一跳,我仔细看一圈,也没发现特别帅的。” 齐清诺气愤:“我没你帅?”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我只觉得漂亮。” 齐清诺冷笑,喻昕婷嘿嘿乐:“今天收获真多……” 没跑太远,去的就是五一期间萧舒夏请客鲁林他们的酒楼。服务员对三个人歉意没包厢了,可杨景行还是问两个女生的意见:“就坐大堂?” 喻昕婷同意:“还能看街景。” 四人桌坐下,看菜单。鲍鱼也有许多种,价格差别也大。杨景行表现得比母亲大方太多了,直接点最贵的:“这个秘制,三个。” 喻昕婷顺着杨景行的手指看得有些茫然,齐清诺则皱眉。 还好,服务员道歉:“不好意思,秘制极品鲍今天的售完了,您需要预订吗?” 喻昕婷松口气,杨景行摇头再问:“这个呢?” 服务员点头:“红烧有,三份吗?” 杨景行点头,然后对两个姑娘说:“其他的你们点。” 喻昕婷和齐清诺一人点了两个小菜,杨景行就不再加了。服务员走后,喻昕婷开始劝杨景行:“两千多!我觉得是骗人的。” 齐清诺也不太欢喜:“别装暴发户。” 杨景行奸笑:“我早知道没有。” 喻昕婷还是忧心:“八百的也不……我觉得两三百的就好好吃了。” 杨景行装大款:“难得一次,有钱难买开心。” 喻昕婷说:“已经很开心了……太贵的吃起来反而不开心。” 齐清诺呵呵:“我们还是单纯的大学女生呢。” 喻昕婷继续:“其实吃什么都是一样的。” 齐清诺坏笑起来:“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 杨景行讨饶:“我错了,我悔过……钱真不是好东西。” 两个姑娘就笑一下,齐清诺说:“下次别再犯。” 杨景行说:“就当我没点,你们无视,我一个人吃。” 喻昕婷嘿嘿起来:“那不行……我们要分担你的错误。” 齐清诺咯咯乐,对杨景行说:“我委屈点,帮你承担了。” 杨景行为自己开脱:“我是觉得谢谢要用实际行动……我下月回家想给家里人买点东西,你们说什么好?” 齐清诺说:“你爸我不知道,你妈肯定是保养品,燕窝……” 杨景行说:“家里存的够她吃几年。” 喻昕婷也知道:“但是你买的肯定不一样,我只给家里带点吃的他们都好高兴。” 齐清诺突发奇想:“带个美女回去,你妈一定喜欢!” 喻昕婷嘿嘿:“有租女朋友回家过年的!” 杨景行烦:“给点实际的建议。” 喻昕婷认真点:“衣服,保健品……” 小菜先上来了,杨景行开始猛吃。两个姑娘很斯文,但是嘴巴不停,因为话题又到了杨景行的老家和他的那群朋友身上。 杨景行今天挺配合,都开始背叛朋友说一些鲁林他们的糗事了,让两个姑娘听得很起劲。 喻昕婷好奇:“怎么杜玲好少找你玩?” 杨景行说:“朋友就是这样。” 齐清诺说:“有时候和鲁林几句,杜玲和章杨有情况?”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不过他们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喻昕婷问问是什么情况,为别人欢喜后又奇怪:“这有什么好保密的?是好事。” 杨景行说:“那么多年朋友,总有点不好意思。” 齐清诺笑:“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我们还不太熟吧?” 杨景行问:“两位美女,请问芳名?今年多大了?” 两个姑娘呵呵一下,齐清诺问喻昕婷说:“你先认识他!?” 喻昕婷条件性反击:“他早就认识你了,还是高三上学期!” 齐清诺笑:“我不认识他呀,我好意思下手。” 喻昕婷撂狠话:“你去呀,你去呀!” 杨景行说:“你们俩认识更晚。” 齐清诺看喻昕婷惊喜坏笑:“对呀,小美女。” 喻昕婷躲避。 服务员上茶来了,喻昕婷知道是重头戏要开始了,开始绝食,只喝茶等待。 一会后,厨师出来把鲍鱼用看似高级的餐具装盘上桌,齐清诺帮着把杨景行面前收拾了一下。 杨景行确实像个暴发户:“再来三碗米饭。” 喻昕婷动刀子之前先好好看看,欢喜:“确实大好多,两倍了!” 齐清诺已经一切为二,喻昕婷舍不得自己的,凑过去闻闻:“好香!”然后也不再犹豫了。 两个女生细嚼慢咽,杨景行则很没有风度,还要解决三碗米饭。 齐清诺劝喻昕婷:“别切太小了,影响口感。” 喻昕婷委屈:“我舍不得……我也想拌饭。” 不用杨景行,齐清诺就抬手叫了。 这顿饭吃完已经差不多九点,两个姑娘都叫好饱好饱。 齐清诺提议:“我们围着这里散步一圈。” 喻昕婷支持。 杨景行又开始煞风景,隔着走中间的齐清诺对喻昕婷说:“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要刻苦,把欠的补回来。” 喻昕婷点头。 杨景行又对齐清诺多嘴:“音乐节的事不用担心,你们已经万事俱备了。” 齐清诺笑:“到时候别差你就行……还有你。” 喻昕婷表决心:“我肯定要去!安馨也想去。” 杨景行羡慕齐清诺:“你的粉丝多。” 齐清诺冷静反击:“我是你粉丝。”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我是你粉丝。”手指着齐清诺的。 喻昕婷迅速反应,对齐清诺说:“我是你粉丝,还是你厉害。” 齐清诺懒得无聊了,搂起喻昕婷:“今天就差点浪漫,我们来。” 喻昕婷反抗了一下,不过好在齐清诺还不过分,她就没表现得十分坚决。 杨景行表现的像局外人,齐清诺就问他:“吃醋了?” 杨景行摇头:“两股醋,互相抵消了。” 喻昕婷问:“明天你们干什么?” 杨景行说:“做事。” 齐清诺也点头:“做事!” 走了一圈后就上车了,可能比较累了,一路上话不是太多,说的也就是些学习工作的事,或者就是刘思蔓的男朋友也要面临毕业就业的问题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工作室外面的那个人,工资有多少?”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问过。” 齐清诺估计:“六千以上,一万以下。” 喻昕婷很没志向:“如果我以后有这么好看的办公室和这么多工资就好了,估计每天都没事,就接一下电话,打打字。” 杨景行威胁:“我跟李教授告状。” 喻昕婷嘻嘻:“我开玩笑的。” 到学校后车子就停在大门口外,杨景行回头提醒:“东西拿好,早点休息。” 喻昕婷点头:“拿好了,拜拜。” 齐清诺也跟喻昕婷一起下车,打开副驾驶门后还调戏喻昕婷:“拜拜,小美女。” 喻昕婷忿忿地:“大美女拜拜!” 齐清诺说:“别目送了,回去。” 周围还有人过往,喻昕婷就提着东西进学校了。 杨景行开车,齐清诺笑:“明天不会传绯闻吧?” 杨景行说:“没那么多无聊的人。” 齐清诺有些吃惊:“你不心虚呀?” 杨景行苦着脸。 齐清诺发善心:“算了,不破坏你一天完美表现。” 杨景行心虚:“又讽刺我?” 齐清诺呵呵笑:“先下手为强。” 杨景行问:“明天什么时候去你奶奶家?” 齐清诺说:“上午……其实是书记老婆说想去看看,我们就举家出动了。我妈和汇姨是朋友,但是不像我和年晴。” 杨景行说:“能当朋友就了不起了……我是说双方。” 齐清诺笑:“不过我爸和孟建位没讲过几次话。” 杨景行笑:“估计没什么共同语言。” 齐清诺说:“音乐节他们肯定会去,我和我妈吵了一架。” 杨景行说:“是为你好。” 齐清诺不太高兴:“你觉得好?” 杨景行说:“不可能每次去看,没什么影响。” 第三百一十八章 爱情 一路上没聊出什么新鲜敏感的话题,到酒吧后杨景行也下车。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只能在吧台最边角站着。 调酒师也和杨景行脸熟了:“看你来我就紧张,你开唱都不点,唱完疯点。” 杨景行笑:“这种话你就不敢跟小老板娘说。” 调酒师呵呵:“一样说……喝什么?” 齐清诺说:“七七。” 杨景行跟风:“我一样。” 调酒师敢于埋怨:“整我!” 艾珍凑过来,笑问齐清诺:“我打不打电话啊?” 齐清诺摇头:“暂时属于我。” 杨景行不明白她们说什么,专心看台上。 成路乐队在刻意修正杨景行提过的那些问题,付飞蓉也显得谨小慎微,但是效果不太好。 冉姐也过来了,很高兴的样子:“两个台柱子都来了,我休息。” 杨景行有点急切:“冉姐,你觉得成路他们有些什么问题?” 冉姐看杨景行,认真到近似教训的语气:“年轻人从无到有慢慢学,有个过程,在努力就行……起点不一样,你别给他们太大压力了。” 杨景行点头:“我注意。” 冉姐又说:“问题当然很多,我看得到的你都看得到。” 杨景行说:“我不是歌手……” 冉姐推:“去呀,没人拦你。” 杨景行说:“喝完……” 冉姐不管,小跑去台上了激情四射:“热烈欢迎四零二,齐清诺!” 好多人鼓掌起哄。 冉姐对着话筒催:“快来!唱什么?” “合唱!”有人叫。 立刻有人纠正:“对唱!”然后就是一堆盛情要求对唱。 杨景行今天不高姿态扭捏了,眼神邀请轻笑的齐清诺。齐清诺就放下了杯子,两人在掌声中一起走过去。 冉姐兴奋:“对唱!唱什么?” 好多人点歌呢,歌名喊成一片。一个女客人站了起来,步姿不太稳当,撞碰着邻座邻桌到了齐清诺面前,几乎是求情的姿态:“我最深爱的人伤我最深!” 这女的也就二十岁出头,明显喝高了,深眼影下的双眼明显红肿,她用力推开身后跟来照看的朋友后又抓杨景行的手腕:“我最深爱的人伤我最深!!” 杨景行点头:“你请坐,我们就唱这个。” 冉姐不兴奋了,甚至变得沉重一些:“一首《深爱的人伤我最深》,献给大家。” 齐清诺已经从刘才敬手中拿过电吉他,杨景行坐到钢琴前后要付飞蓉帮他开一下伴奏,因为他也可能记不太清楚歌词。有了成路后,辉煌的伴奏带基本就是当歌词提醒用了,所以成路的压力可能真有点大。 付飞蓉把屏幕调到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能看到的角度并确认一下,齐清诺又把椅子朝杨景行靠近一些,赵古箭步上千帮忙移动话筒架。 两个台柱子低声商量几句后,杨景行就叫付飞蓉开始播放。随着mv的画面打开,钢琴先轻柔响起,电吉他委婉跟上。大家听得认真,但是没有掌声。 可是电视又没画面了,杨景行继续行云流水自由发挥,眼神提醒付飞蓉。付飞蓉手忙脚乱看设备,高度戒备的赵古也连忙过去。齐清诺也完全没受影响,电吉他的特殊忧伤感觉和钢琴配合默契。 mv很快就重新开始放,可是杨景行和齐清诺的前奏就比较长了,但是客人们似乎没感觉奇怪。 终于,杨景行先唱了:“黑夜来得无声……”确实很无声,调酒师都不摇杯子了。 轮到齐清诺:“两朵孤单的魂……”既然杨景行的唱腔表现得那么情深,她也不落下风,估计能让客人们新奇。 酒吧里只有钢琴吉他和男女歌声,直到两个台柱子一起唱起:“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那个点歌的女人开始用哭咽声伴奏,其实她早已经泪流满面,而且成功从杨景行和齐清诺那里抢去不少目光。 哭泣的女人现在没醉酒的表现了,就是坐在那里看着台上哭,声音并不大,但是惊心,可是她的朋友也不劝慰了。 两个台柱子尽心尽力尽情把一首歌唱完后,掌声响起,并不热烈,更没人叫好。倒是那个哭泣的女人,表现比所有人都积极。 稍作暂停后,杨景行朝话筒凑近点,看着已经在优雅擦眼泪的女人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唱什么难听,你擦眼泪还不如捂耳朵。” 一阵笑声,擦眼泪的女人也抖起了肩膀。 杨景行又对齐清诺致歉:“连累你了。” 齐清诺就问还在笑的女人:“不是因为我吧?我唱得好多了。” 那个女人和大家一起笑得更开心了。 杨景行又说:“我再唱一首,尽量唱好一点,因为下午听了一首很好的歌。不过要唱的是自己写的,没歌名,第一次公开唱,也没练习过,所以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及时塞耳朵。” 一些配合的笑声后,杨景行开始弹琴了。 一开始就是明显歌唱性的旋律,很醒人耳朵的旋律,很好听的旋律。不过可能是因为分解和弦捣烂的缘故,让人暂时听不出那旋律是忧伤还是喜悦,不过总体感觉上应该是积极鼓舞的,应该不是无病呻吟的靡靡之音。 可是积极的钢琴前奏不是很长,然后瞬间急转直下,杨景行开始一只手几个琴键地做作起来,随即就开唱:“傻子偷乞丐的钱包,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 虽然是很老套的笑话了,可是一直期待着的悲伤女人还是感激地嘿嘿笑了,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既然被安慰者都不嫌弃,其他人也就多少给点面子,都多少乐一乐。 齐清诺这个几个专业者不怎么笑,因为杨景行从一开始的表现就不是灵机一动的即兴之作。钢琴前奏的旋律绝对不是东拼西凑或者临场发挥,和弦也配得相当精心。 即便是现在这儿歌歌词的旋律也该是用心良苦,上行下行的布局故意让人摸不着头脑,第一感觉只是好听、新鲜。前后旋律的奇怪衔接起伏让人来不及逐句细细品味,搞不清歌唱者意图。似乎开心,似乎戏谑,似乎伤感,似乎童真。 杨景行很认真:“……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疯子说,大家理智点,麻子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笑声更多了一些。 笑话刚讲话,一点间奏过门都没有,台上突然换了风格,钢琴的和弦节奏陡然变得沉重有力,旋律也毫无征兆地清晰明澈地情绪化起来,歌词也像是到了另一个天地:“看着你的眼睛,牵上你的手,准备过诺言,计划过未来……” 四零二果然也俗气了,大家吃惊之余也兴致勃勃,好歹还是很好听的,忧伤而美丽。只是杨景行未免对不起浦音的教导,这里的伴奏和歌曲几乎完全不搭调。歌曲明明是走伤感路线的,钢琴却显得气势十足。就算你是高材生,也没必要在一首流行化的歌曲里用上古典那一套,搞什么深邃内敛吧。 杨景行还摆出一副行家的样子继续情深意切地唱着:“……如果要分开,你一定要明白,你依然坚强,你依然美丽,你依然智慧,你依然可爱,你依然是你……” 岂止是俗气,简直是低俗!可是杨景行现在为低俗上了艺术的外衣,而且是件很漂亮的外衣,因为旋律实在很好,钢琴也承托得好。没错,就是钢琴的激昂高雅来承托了歌曲的优柔通俗。 那个女人又伤感起来,因为杨景行的歌词就像是专门为她而唱:“……你要继续做好自己,你要继续胸怀理想,你要继续执着努力,你要继续家庭幸福,你要继续朋友和气,你要继续幸福快乐……” 虽然旋律有点忧伤,但是祝福是很美好的。美好的事情大家都喜欢,所以酒吧里没人有捂耳朵,好多人都听得专注出神。 可是刚刚祝福完,又没有明显过渡地,钢琴直接回到了前奏的旋律,而且节奏和力度都变得更为激昂大气,于此同时,杨景行的唱腔在深情上又加上了几分力度,简直有点撕心裂肺起来:“不会忘你的哭你的笑,我记得每一分每一秒;好悔恨我的错我的逃,辜负了你的心你的好……” 杨景行成功了,绝大部分人都被他吓了一跳,或者呆了。专业的就好一点,一直冷静旁观的齐清诺视线没离开杨景行,只是深深眨了一下眼睛,落下了两滴冷静的泪水。 杨景行变本加厉,伴奏和歌曲又上了一个高度:“……我请求我祝愿我祈祷,你阳光你明媚你安好,就算是彼此天涯海角!” 如果不看前面的笑话,这是一件歌词和旋律都商业化到了一定境界的作品,尤其是副歌,简直是商业化中的商业化,简直到了艺术甚至经典的境界!所以按照格式,杨景行又把副歌重复一遍。 杨景行唱《谢谢》的时候,客人们是安静专注或者动容的,而这首歌,不少人到最后都听得面部痴呆了,连冉姐这种老油条也愣了。 齐清诺只是在第一遍副歌时掉了几滴眼泪,等杨景行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她就放下了一直抱着的吉他,并大方自然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继续用明亮的眼睛冷静地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唱完了,他松口气,对大家说:“谢谢……没人捂耳朵。” 就只有高辉嘿嘿意思了一下,其他人还是呆着,直到看见杨景行站起来了才开始有人鼓掌。 齐清诺站起来了又对准话筒:“我哭了,太难听了。” 杨景行点头承认。冉姐抱住齐清诺的肩膀呵呵笑。 或许是这首歌比《谢谢》还好,需要回味,所以酒吧里的掌声和叫嚷是慢慢升温的。那个悲伤女人站起来想干什么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已经回吧台边了。 真正的行家齐达维没什么激动,把杨景行和齐清诺没喝完的酒从吧台里端出来给他们,开开玩笑:“这首歌值钱。” 调酒师也说:“那是相当好听了!” 齐清诺灌了一口酒,对杨景行说:“走吧,送我。” 杨景行点头,掏钱包。 齐达维把手一推:“去吧!早点睡觉。” 大家都在议论品味评价感叹,还有人在坚持鼓掌,可两位台柱子就这样走了?好多人不干,挽留或者谴责,可是齐清诺这小老板娘理都不理,杨景行也跟她屁股后头不说话不回应。 出了酒吧外门,杨景行就和齐清诺肩并肩了,朝停车的地方走,步子不大不小不快不慢。 走了十几米后,齐清诺住脚,侧身看杨景行,依然冷静。 杨景行才笑出来,齐清诺就冷静地上前一步,冷静地抬手,准确地穿过他的臂下,冷静地抱住了他的胸腔,力道也冷静。 杨景行没犹豫太久,抬手半抱住了齐清诺的肩膀。两人的高度差距不是那么大,齐清诺站得直,下巴搁在杨景行的右锁骨下面一点,鼻息在肩前,眼睛肯定是看着他背后的。 抱了两秒钟,齐清诺冷静地说:“我们的第一个拥抱,献给爱情,和我们无关。” 杨景行为难:“那我该喜欢还是恨爱情?” “别开玩笑。”齐清诺语气依然冷静,只是胸前有些起伏。 杨景行正经而深沉:“谢谢。” 齐清诺责怪:“还开!” 杨景行又说:“这人多我无所谓,不过我有点嫉妒爱情了。” 齐清诺的咯咯轻笑伴随着上身的微微颤动,她先松了手,并稍微推开两人距离,眼睛轻笑着继续看着杨景行:“我现在问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你会说吗?” 杨景行勇敢:“你问,哪方面?” 齐清诺冷静地犹豫了一会,问:“你还喜欢陶萌吗?” 杨景行沉默一下,说:“简单回答的话,是。” 齐清诺笑:“不用复杂回答……有挑战,我喜欢。” 杨景行苦笑:“谢谢安慰。” 齐清诺迈步,三步后又想起来:“对我有好感吗?” 杨景行说:“简单回答,多。” 齐清诺真安慰:“不用觉得不专一,通病,何况是遇到我。我帮你改。” 杨景行自嘲:“我觉得赤裸裸了。” 齐清诺说:“在我面前赤裸裸,机会难得。” 杨景行高兴:“你再问。” 齐清诺摇头:“没了,给你留块遮羞布。” 第三百一十九章 看病 继续走了十来米后,齐清诺问题又来了:“歌什么时候写的?” 杨景行说:“刚开始的时候。” 齐清诺先把歉意摆在脸上:“怎么有点……做作粉饰?” 杨景行不介意:“本来想发行,后来觉得太幼稚。” 齐清诺有些惋惜:“浪漫……今天又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没怎么,气氛合适……我也愿意面对了。” 齐清诺笑:“那就好。别自责,感情里没什么强者……没联系了?” 杨景行摇头:“没了……我遮羞布都没了。” 齐清诺呵呵:“我现在弱势啊。” 杨景行吃惊:“那我这残花败柳怎么办?” 齐清诺严肃起来:“以后别这么说,好牵强的借口。” 上车后,齐清诺开始哼之前那首歌的副歌旋律,杨景行眼神求情,齐清诺笑:“想过写首歌安慰你,可是无从下手,也觉得幼稚。” 杨景行说:“是浪漫。” 齐清诺呵呵:“我怕浪费……你哭过吗?” 杨景行板起脸:“拒绝回答。” 齐清诺笑,又轻叹:“爱情,爱情……不说这个了。” 杨景行轻叹:“女人,女人。” 齐清诺哈哈。 到了后,齐清诺收拾东西,下车前说:“到了打个电话。” 杨景行点头:“你早点休息。” 齐清诺笑:“我尽量。” 杨景行直接回家,进门后给齐清诺打电话,一个说到了,一个说准备洗澡,然后就没多啰嗦。 十二点过,杨景行收到喻昕婷的短信:睡了没? 杨景行回复:我睡了,你怎么还不睡? 喻昕婷回复:肚子疼,睡不着。 杨景行就打电话过去:“疼得厉害嘛?” “一点点,下午就有。”喻昕婷的语气并没有痛苦的感觉:“我上网查手表了,网上的价格和店里的差不多。” 杨景行又问:“拉不拉?” 喻昕婷似乎害羞:“有点点……齐清诺呢?” 杨景行说:“她应该没事。难受厉害的话就去医院,以后不吃生的了。” 喻昕婷说:“不一定是吃坏的,现在好一些了。” 杨景行说:“那就快睡觉。” 喻昕婷气愤:“我说是你投篮赢的,她们不信!” 杨景行笑:“那就说明我厉害。” 喻昕婷又说:“不过都说手表好看,裙子也好看。” 杨景行不要脸:“还是我厉害。” 喻昕婷嘿嘿,奇怪:“你睡了怎么还看到短信?” 杨景行说:“吵醒了,你快睡觉。” “哦。”喻昕婷像是挨批评了,“我睡了。”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出家门后给喻昕婷打电话,问:“肚子好没?” “好像好了,不疼了……”喻昕婷有点拿不准,“可是不舒服,胸口不舒服,没精神。” 杨景行说:“我去学校,你等我。” 喻昕婷嗯。 杨景行到学校才八点不到,车子停在寝室楼下,打电话叫喻昕婷下来。 安馨、柴丽甜、孔晨荷三个人陪喻昕婷下来的。也难为喻昕婷了,气色精神状态明显不好,但是昨天的新衣服已经穿上,手表也戴着的。虽然不是麻花小辫,但是马尾辫也梳得精心。 杨景行问一下情况,安馨会孔晨荷说喻昕婷昨晚上半夜似乎一直没睡着,去了几次厕所,然后今天早上就说没力气,很不舒服。 柴丽甜补充:“早餐也不想吃。” 喻昕婷说:“以前也这样过,过两天就好了。”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的脸色,开车门:“去医院。” 喻昕婷犹豫:“不用,明天就好了。” 孔晨荷劝:“去看看吧,好得快。” 柴丽甜也说:“最好别拖,万一是肠胃炎。” 喻昕婷着急:“我还要上课。”这不马上六一了么,嘉嘉在学校有重要的演出,家长很重视。 杨景行说:“课我去上,先送你去医院……你们谁有空?” 孔晨荷积极:“我没事,我可以去。” 柴丽甜说:“我也去。” 杨景行摇头:“不用,你事多。” 安馨对喻昕婷歉意:“我就不去了。” 杨景行笑:“别吓她,多大点事,走吧。” 上车出发,孔晨荷在后座陪着喻昕婷,劝:“你吃点东西吧?” 杨景行说:“先别吃东西……孔晨荷还没吃吧?” 孔晨荷看后视镜,精力十足:“我还不饿。昨天晚上就劝昕婷去医院,她不肯,我就说还是早点看医生好,别小问题变大问题了。吃寿司本来就容易出问题,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你们去那么好的地方,你都没事……” 杨景行说:“住寝室好,有朋友关心。” 孔晨荷连连摇头:“唉,是没办法,也就这点好,其他都不好。住外面,自由自在,做什么都方便。其实我都想去租房子住,可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好多都是合租,就跟寝室没什么两样了,还不如同学好……” 杨景行问喻昕婷:“胸口怎么不舒服?” 喻昕婷不好形容:“有点闷,有点恶心……就像心情不好。” 杨景行说:“新衣服这么漂亮,人也变更漂亮……心情好点没?” 喻昕婷呵呵笑,孔晨荷又开始:“她的裙子设计特别好,不过t恤有点遮了,线条也不搭配,如果是那种衬衣,可以扎到裙子里的就好。我看何沛媛这么穿过,不过她身材实在太好了,我觉得她身材比脸还漂亮,特别穿紧身牛仔裤……” 喻昕婷还在呵呵笑,孔晨荷有点担心:“笑什么?” 喻昕婷摇头:“没什么。” 孔晨荷就不说话了。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喻昕婷昨天晚上肚子就不舒服,你没事吧?” 齐清诺说:“没有。吃坏了?那里卫生没问题啊。” 杨景行说:“现在肚子好了,但是整个人都不舒服,去医院看看。” 齐清诺吃惊:“这么严重?” 杨景行说:“也不严重,脸色不好,去看看了放心。” 齐清诺说:“看完了给我打个电话。” 放下电话后,杨景行说:“把你们送到医院我就去给嘉嘉上课。孔晨荷你陪一下喻昕婷,估计挂号排号好一点时间。你先给给嘉嘉打个电话。” 孔晨荷表示没问题。喻昕婷就给嘉嘉的母亲打电话,好不容易才劝对方打消掉带学生去医院看老师的热情。 孔晨荷有点羡慕:“唉,我的学生就没那么好。你知不知道我遇到的最过分的是什么,六十一个小时吧,我迟到十分钟,就要扣我十块钱。天呐,真没见过这种人。从来没说请我吃饭,跟别说送东西,难怪说学理论的穷。不过你可能是因为杨景行……他不可能五十块一个小时吧?照我说,按大师班标准来,还是小课,起码五百吧!四个小时就两千,还不止……” 杨景行说:“昕婷,你辛苦一下,自己挂号排号,我带孔晨荷去帮我谈价钱,两千块我只要一半,其余的你么分。” 喻昕婷呵呵支持,孔晨荷却不肯:“你们是朋友,怎么说得出口。主要是你名气还没出去……你去找那些考附小的,绝对有家长舍得出钱,他们估计知道你。你可以这样,先免费教一节课,让别人看看货,就知道好货不便宜了!再让他们出去打听打听,四零二在浦音是什么角色什么人物!” 杨景行了解了:“找你们打听,你们演戏说我值钱,卖了钱分你们一半。” 孔晨荷哈哈:“那不是,随便找谁呀!学生,老师,问教授问校长都行。” 虽然是去医院,但是一路上笑声不断。孔晨荷没说错,不该到大医院,挂号窗前的长队有点吓人。 “要号吗?专家号?”地下党一般的号贩子不放过每一个人。 杨景行问:“内科,消化科的专家,有吗?” 号贩子笑得非常灿烂:“有,全都有!给你便宜点。”他可能也是难得被笑脸相迎一次。 喻昕婷小心地拉杨景行,但是杨景行却不管,和号贩子谈起来。 几分钟后,收了杨景行两百块钱的号贩子就一条龙服务地要亲自带喻昕婷她们上楼去了,并且保证排号很快。 号贩服务热情,带几人到了距离诊室最近的座位,几乎是招呼着喻昕婷小心坐下,然后拍胸脯:“我们是做诚信生意的,你要觉得好,就帮我们宣传一下。你们在这等着,我先下去了。医生九点准时上班,第一个就是你,假一赔十。” 杨景行点头:“谢谢了。” 号贩子客气:“不用,不用,应该的。”走了两步又回头,双手递给杨景行一张名片:“有需要再联系我。” 号贩子走了,喻昕婷开始心疼钱,说预计排队时间也就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两百块,她一钢琴系本科生也没这么值钱。 孔晨荷说杨景行就不止这个价了,并要看看号贩子的名片。然后两个女生就为号贩子那些辉煌豪迈的服务口号乐呵起来,孔晨荷简直仰慕佩服起来。 时间不太充裕了,喻昕婷说杨景行是不是该去给嘉嘉上课了。杨景行就交代如果需要吃药就吃药,需要住院观察就观察,还有:“带钱了吗?” 喻昕婷点头:“带了一千多。” 孔晨荷也大方:“我带卡了,先借你……肯定用不了那么多,我们这也搞得太夸张了。肯定是小问题,估计休息休息就好了。我上次感冒,床都下不了也没住院……” 杨景行离开,九点不到就到了嘉嘉家。小嘉嘉亲自给老师拿拖鞋,杨景行受宠若惊。佳佳父母先关心了一下喻昕婷,然后看意思是要先伺候杨景行吃好喝好。杨景行说不用,开始上课。 六一儿童节,嘉嘉将代表她所在的小学参加全市规模的少儿钢琴大赛。当然,组织者还是照顾了祖国花朵的节日心情,只要求参赛者演奏一首十分钟以内的曲子,不然的话,各种奏鸣曲协奏曲估计都少不了。 嘉嘉准备的参赛曲目是贝多芬的《c大调回旋曲》,喻昕婷说这是嘉嘉父亲决定的,不过她也赞同了。 《c大调回旋曲》可算是贝多芬所有作品中最简单的了,但是对于不到七岁的嘉嘉和她的那双小手来说,艰辛程度也类似于《鬼火》之于喻昕婷了,能弹,但是肯定弹不了多好。 杨景行和父母一起先听嘉嘉弹了一遍,七分钟左右的曲子,当小姑娘用全身的力量结尾后,杨景行用力鼓掌:“嘉嘉好厉害,弹得真好。” 嘉嘉笑:“谢谢老师。”骄傲地扭头看父母,黑黑亮亮顺顺直直的妹妹头甩动起来。 杨景行又说:“如果是考试的话,嘉嘉可以得八十分了,不过我相信你能得一百分,就像你考试语文数学一样。” 嘉嘉点头:“我都是一百分!” 杨景行高兴:“好,来,我们加油。” 刚开始上课呢,喻昕婷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们看完了。” 杨景行问:“医生怎么说?” 喻昕婷有些不满:“就叫我多休息,多喝水,少吃点,要吃清淡的……只看了五分钟不到。” 杨景行笑:“肯定是个高明的医生。” 嘉嘉母亲在一旁关心:“没事吧?要不要你去接?” 杨景行说不用,交代喻昕婷:“那你回学校好好休息,今天别练琴了,吃也注意。” 喻昕婷嗯:“刚刚齐清诺给我打电话了,你开始给嘉嘉上课了?” 杨景行说:“名师出高徒,嘉嘉真厉害,我都有压力了。” 喻昕婷嘿嘿。 杨景行说:“我上课了,你们回学校小心点。” 继续上课,杨景行似乎也旁听过喻昕婷上课,边说边问嘉嘉:“喻老师是不是这么教你的?” 嘉嘉点头。 杨景行说:“非常正确,就是这么弹,你再试试。” 嘉嘉也会抱怨:“我手没那么大。” 杨景行炫耀:“我的手大不大?” 嘉嘉果然羡慕:“好大!” 杨景行伸手:“来,我把我的力量传给你,只要嘉嘉努力练琴,以后也会这么大。”真是的,别人都上小学了,身高都一米二了,还当三岁小孩哄。 可嘉嘉还是把小手给杨景行握住,杨景行装神弄鬼一阵,还信口开河:“我的力量都传到嘉嘉手里了,嘉嘉以后就不怕手小弹不好了。” 嘉嘉母亲还配合欺骗小孩:“对,长大了比杨老师还厉害!” 第三百二十章 浦海之春 看杨景行给女儿上了一会课后,嘉嘉爸爸就提醒老婆该去买菜了,嘉嘉妈妈说出去吃比较方便,嘉嘉也支持出去。 杨景行却说:“就在家里吃吧,没机会吃家常菜,上次尝了嫂子的厨艺,一直惦记着。” 嘉嘉父母就主随客便。 杨景行边教边打听:“这里喻老师是怎么给你说的?” 嘉嘉说:“喻老师说就像我考了一百分,很高兴。” 杨景行表扬:“太对了,能考一百分是因为嘉嘉平时努力学习,不是靠运气。爸爸妈妈老师都相信嘉嘉能考一百分,所以除了高兴,也会为嘉嘉的努力骄傲,就算题目太难太难了,嘉嘉没考满分,爸爸妈妈还是为你骄傲,对不对?” 嘉嘉看看父亲,点小脑袋。 杨景行继续说:“所以呢,嘉嘉也要为自己骄傲,所以这里除了高兴,还有骄傲,嘉嘉骄傲是什么样的?” 现在的小孩很有表现欲,嘉嘉撅着小嘴,仰起脑袋摇啊摇地得意,又像是在鄙视杨景行。嘉嘉爸爸也果然很骄傲,但更多是喜爱。 杨景行表扬:“太好了,在弹一遍试试看,注意右手,右手是拿笔的,考满分了更骄傲。” …… 也有课间休息,表现很好的老师和学生都得到点心奖励,杨景行不好意思和小孩子争,但是嘉嘉显得很大方:“喻老师也吃我的。” 杨景行就跟喻昕婷学,然后给齐清诺打个电话:“你出发没?” 齐清诺说:“等会就去接人,你在上课?” “课间休息。”杨景行还炫耀:“有蛋糕吃。” 齐清诺不羡慕:“老师当上瘾了?” 杨景行说:“嘉嘉儿童节有比赛,他们一家人还准备去看你们演出。” 齐清诺说:“喻昕婷应该没什么事,我这几天没空去学校。” 杨景行说:“明天上午我去那边,顾问一下。” 齐清诺笑:“欢迎,就这样,挂了。” 继续上课,两三个小时下来,嘉嘉略有进步,杨景行最后教了她一首简单的动画歌曲,嘉嘉很高兴。 吃饭的时候,嘉嘉爸爸开始关心起杨景行来,问他的计划打算。杨景行说只能尽力做好眼前事,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嘉嘉爸爸建议杨景行多多争取一些和名家名团的合作机会,这样他的影响力或者艺术价值才能扩散开去。 当然了,嘉嘉的父亲也知道其中的难处,他用自己的知识分析,说音乐其实也是一件商品,是商品就得考虑到顾客。 顾客可以简单分成两种,一种有钱的,一种缺钱的。有钱的顾客是少数,而且他们具备更多的消费渠道和眼光,所以很难争取到。缺钱的顾客呢,只有那么点娱乐消遣的办法,这会导致商品制造者一拥而上去迎合甚至刻意引导,结果对生产者和消费者都不是太好。 杨景行是应该用高雅去争取少部分精英的认同的还是用通俗甚至低俗去征服更广大的阶层?这对于一个明显有远大抱负的音乐人来说,是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杨景行想得容易:“两手抓。” 嘉嘉爸爸乐:“行,好,我支持你。你那栋二单元有个小男孩,和嘉嘉一个学校的,我经常和他爸爸说起你,他也知道你每天早出晚归,肯定比较辛苦。离家只身在外,有很多不容易,有空就到我这来坐坐,我们聊一聊,放松一下心情。” 杨景行笑:“现在已经放松好多了。” …… 吃完饭后,杨景行又和嘉嘉一家人一起欣赏点评了一张cd才谢谢告辞。这时候就不得不提起钱了,嘉嘉妈妈准备大方:“你说怎么算?肯定和喻老师不一样吧。” 杨景行说:“我一碗饭一个小时,菜算你们送的。” 一番客套之后,嘉嘉一家人只有谢谢杨老师了。 下楼后,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在哪?” 喻昕婷说:“寝室,躺着的。” 杨景行问:“中午吃东西没?” 喻昕婷说:“没有,不想吃。” 杨景行说:“想吃的时候就吃点清淡的,水一定要喝……安馨在寝室没?” 喻昕婷说:“没有。”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有时间晚上就上课,你精神如果好点了也去。” 喻昕婷积极:“肯定好了,我给她说!你在哪?” 杨景行说:“我去四零二。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喻昕婷抱怨:“我躺半天了,想透透风。” 杨景行严厉:“不行,不好好休息还要继续躺,就这样。” 喻昕婷无奈地答应,杨景行挂电话。 下午五点多,两位学生到四零二邀请老师一起去吃晚饭。喻昕婷信誓旦旦说自己好多了,安馨也证实,杨景行就说吃完饭了上课。 喻昕婷只喝了一小碗玉米粥,杨景行也不怪罪了,说:“准备点东西,晚上饿了吃。” 安馨够义气:“等会陪你去买。” 吃饭间,说的是杨景行给嘉嘉上课的感受,还有嘉嘉父母要请喻昕婷一起去看三零六的演出。 六点就回到四零二,喻昕婷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但精神依然不好,但是不影响她发现杨景行的偏心:“安馨弹三首了……” 杨景行说:“你听着就行。” 喻昕婷求情:“我有力气了。”还舞动手臂证实。 杨景行严肃:“我发现现在的老师越来越没威信了。” 喻昕婷就不说话了。 安馨继续独霸钢琴半个小时后,开始同情起喻昕婷来,和杨景行商量:“让她弹一遍,这首她和我很不一样。” 杨景行开恩:“来吧。” 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k330,和贝多芬是两个世界的,已经被无数人逐个音符地剖析过了,用李迎珍的话简单概括就是应该是热情微笑着的,充满童真的。 当然,剖析是一回事,手把手地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而且是要教本科生。杨景行让安馨断断续续弹完一遍,期间指出的各种问题和技巧都够写一篇钢琴系本科毕业论文了。 喻昕婷弹得果然和安馨不太一样,虽然她很认真的样子,但是才第四小节杨景行就叫停了。 杨景行关心喻昕婷的样子:“是状态不好还是心情不好?”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的眼睛,似乎有点害怕:“你今天好严厉……好凶。” 杨景行笑:“我是好老师,当然严厉……上午哄嘉嘉有点累,笑容都用完了。” 喻昕婷惊喜:“她发脾气了?你没说。” 杨景行说:“你不是小孩子了,好好学,不要老是哄了吧?” “哦。”喻昕婷的神情就成熟到没落起来:“我重弹。” …… 九点半不到就下课,安馨又丢下喻昕婷先走了。关了二零四的门,喻昕婷看看杨景行,不计前嫌地拿出苹果:“你吃不吃?” 杨景行接过:“饿不饿?” 喻昕婷摇头。 杨景行说:“回去好好休息,饿了就让她们帮忙买点吃的。” 喻昕婷看看楼梯,问:“你上去?”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的视线在周围转一圈后落到杨景行眼睛上,疑问:“你今天没昨天开心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昨天是朋友玩,今天是老师上课,现在又开心了。”啃了一口苹果。 喻昕婷轻轻一笑:“我回去了。” 杨景行点头:“好好休息。” 十一点多,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齐清诺刚到家,听听她这一天的行程,应该是比较累了。 齐清诺有个难题,就是汇拘芬夫妇和詹华雨夫妇下星期二或者星期三要去浦海民族乐团,名头是探望交流。孟建位不说,就是背着一堆头衔的群闻出版社总编詹华雨,按道理民族乐团也是要高规格接待的。 当初给民族乐团的简历上,齐清诺写的父亲工作单位是个体户,母亲是工作单位是群闻出版集团,只是按要求给母亲注明了一个党员头衔而已。 齐清诺说:“假如你是在老家做生意,别人都给你爸爸面子……你知道面子这个东西,百分之九十是假的。” 杨景行说:“你不用想这么多,不能说是坏事。” 齐清诺叹气:“我妈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我的感觉就是她求一个当官的去让我狐假虎威!” 杨景行说:“你别说这么难听,作为父母,作为你父母的朋友,这是他们能给你的最直接的关心……你妈不是没考虑你的感受,但是肯定权衡过。” 齐清诺有点恼火:“我爸这次太没立场了!” 杨景行叹气:“她是你爸爸……为了女儿,他不会在乎你怪不怪他。” 齐清诺语气完全变愤怒:“我要做什么,怎么做,我完全清楚,我不需要!” 杨景行说:“你也要考虑你父母对你的感情需要。” 齐清诺沉默了一会,又温和一点:“你说我自私了?” 杨景行说:“不是自私,只是反应过大了,更不应该影响心情。” 齐清诺调节了一下语气:“我不知道怎么办。” 杨景行说:“实话实说告诉团长指挥,问心无愧不卑不亢。” 齐清诺笑了一下:“到时候你去不去?” 杨景行说:“没我什么事。” 齐清诺冷笑:“你也是问心无愧,也可以不卑不亢。” 杨景行说:“如果是我父母,我可以做到。” 齐清诺长叹一口气后说:“只能这样了,他们老脸不要,我也不要嫩脸。” 杨景行呵呵笑:“你早点休息,六月三号一定要嫩脸亮相。” 齐清诺笑,又突然打住,严峻到:“我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杨景行问:“怎么了?” 齐清诺语气正经:“给你的面子我可以接受,父母的却不行。” 杨景行笑一下,说:“那是因为我没面子。” 齐清诺哈哈:“不说了,我去洗澡。” 杨景行说:“挂吧。” 二十八号,新的一周开始,天公作美,阳光灿烂。 2007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开幕式多媒体新作品将与晚上七点在浦海大剧院举行,恰逢浦音八十周年校庆,而且校长的作品将在开幕式上演出,所以浦音的许多重要人物都会去参加这个开幕式。 杨景行不是重要人物,没受到邀请,学校也没安排,可能因为今晚的的主角是浦海交响乐团,大指挥家张家霍亲自上台。 浦音校园里也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国际音乐节安排在贺绿汀的演出也要等到六月五号去了。 十一点左右,杨景行在图书馆接到李迎珍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 喻昕婷在办公室,杨景行先问一下:“好点没?” 喻昕婷点头:“好多了。” 李迎珍怪罪杨景行:“还带她乱吃!”她自己照顾了几天病人,气色反而好不少。 李迎珍有几件事情要讲,首先是对杨景行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对喻昕婷和安馨的尽心提出表扬,然后就是今晚的开幕式,就算是出于对校长的尊重,杨景行得去,票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是他和喻昕婷一起去。 说着李迎珍就恼火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你还回家!别人的高考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职业生涯重要!?” 杨景行看喻昕婷:“大嘴巴。” 喻昕婷嘻,李迎珍气愤:“她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你准备瞒着我?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星期四,三十一号,准备今天告诉您。” 李迎珍吃惊:“不是三号以后走吗?” 杨景行说:“三号过来一趟,再回去。” 李迎珍简直瞠目结舌:“你发什么神经!?” 杨景行嘿嘿。 李迎珍又高兴:“那你就五号再过来!”五号在贺绿汀有个交流式钢琴演奏会,主角是国产著名钢琴家陈群冠,李迎珍的学生。 杨景行点头:“好。” 李迎珍犹豫了一下,还是肯定:“就这样。你们下午早点过去……见了张家霍就打个招呼,男人要有点风度!” 杨景行和喻昕婷都答应。李迎珍又说交流会上不准备安排喻昕婷上台,说这是有充分考虑的,让喻昕婷别小心眼。喻昕婷一点也不。 两人出了办公室,喻昕婷道歉:“对不起……可是教授问,我不敢不说。” 杨景行笑:“赔我个苹果。” 喻昕婷大方:“两个!”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全身上下:“别换造型了,下午就这样漂漂亮亮去。” 喻昕婷笑。 第三百二十一章 解释 一起吃午饭,喻昕婷的胃口依然不是很好,但是对于晚上的音乐会兴致十足,因为这次她能坐在台下欣赏了,还是很好的位置。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穿礼服吗?” 杨景行摇头:“不喜欢,以前是被逼的。” 喻昕婷建议像求情:“穿吧,帅。” 杨景行点头:“好,配合一下你。” 喻昕婷嘻嘻:“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换?” 杨景行说:“下午,换了来接你。” 喻昕婷猜想:“不知道齐清诺她们会不会去?” 杨景行知道:“都不去,排练紧张。” 喻昕婷同情像羡慕:“嗯,我觉得邵芳洁都瘦了。” 吃完后杨景行就去了四零二,喻昕婷则回寝室去好好准备了。一点左右,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在干什么……我们刚吃完饭,午休。” 杨景行不催了,问:“狐假虎威的事怎么样?” 齐清诺也不生气,冷静地描述:“我早上到的时候团长没到,十点多他来找的我,耽误我们一个多小时。” 杨景行笑:“他收到消息了?” 齐清诺说:“在我们办公室闭门谈的,先关心了我们半个小时才说起,原话是,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有什么要求就说,明天孟书记和你父母过来,一定要展现出最好的一面,让她们放心,哈哈哈哈……” 杨景行也哈哈:“这么明显?原话没你这么讽刺吧?” 齐清诺呵呵:“我早感觉到,一去就像作检讨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好,是团里工作忙没顾得过来……连吊灯都要换掉,还要铺地毯!东西都买回来了,我们现在在这边休息,那边十几个人在打扫装修……团里发紧急通知了,下午所有人集合,包括门卫,比丁桑鹏大牌多了!” 杨景行羡慕:“当官真好。” 齐清诺冷笑:“不过他说出来我还是,算吓了一跳。我打电话问了,我妈说就是书记办公室给团里发一个通知,最多说谁和谁会去你处参观视察,关心文艺工作者生活如何,不可能讲明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妈也没那么离谱……估计是他自己查出来的。” “当官的了解当官的,知道他肯定有这个觉悟和能耐。”杨景行很没心没肺,又问:“你没露馅吧?” 齐清诺说:“我就道歉,说给乐团添麻烦了,说我不想这样,可是父母不听我的。” 杨景行笑:“你这像故意欲盖弥彰。” 齐清诺冷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官场文化讲究虚与委蛇,都是被逼的!我觉得我现在有点没脸见人,特别是陆指挥……” 杨景行问:“他怎么说?” 齐清诺恼火:“没见到,关键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杨景行笑:“你别觉得有个当官的妈,你妈又认识更大的官有多么不得了,其实别人说不定根本没当回事,比如我,我就没觉得自惭形秽,连这方面的压力都没有。” 齐清诺气愤:“你来看看就知道有没有当回事了,我如坐针毡!我可以接受欣赏仰慕的目光,因为我有姿色!但是接受不了……” 杨景行说:“已经这样了,你就想想怎么面对吧,你妈他们也不会给你制造麻烦。” 齐清诺通知:“文团长问起你了,我说你和我爸是好朋友,书记老婆也喜欢你。” 杨景行愤怒:“你血口喷人。” 齐清诺笑了:“叫我通知你,不,是邀请你,有时间的话,明天尽量早点过来。” 杨景行说:“别告诉你爸妈,这事当我不知道。” 齐清诺哈哈:“别这么敏感好不好,我妈让我通知你了,不去他们肯定怪你。” 杨景行怀疑:“不好吧?” 齐清诺问:“你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感觉受之有愧受宠若惊啊。” 齐清诺有点气馁气恼:“别开玩笑了。” 杨景行就正经:“给刘思蔓她们说没?” 齐清诺又恼火:“说了,不过是文团长说的。他和我谈完了就问我,我说她们不知道,他也不问我的想法,就出去当喜事一样宣布!我道行太浅了,完全被动!” 杨景行笑:“你是做音乐的,不是当官的。她们不会怪你。” 齐清诺说:“我没解释,年晴帮我解释了……中午吃饭,气氛不太正常,想象得到。” “难免的,如果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杨景行又提醒:“你应该自己说,也算不上解释。” 齐清诺说:“现在说没用了……你下午有空没?”杨景行说:“我现在过去,不过晚上要和喻昕婷去开幕式,要早点回来。” 齐清诺说:“那你别来了,好好准备。” 杨景行说:“是李教授突然安排的,票都是她的,我准备下午告诉你。” 齐清诺呵呵笑:“我需要你的解释吗?” 杨景行说:“还不允许我自作多情?” 齐清诺说:“我们在会客室,你直接过来,我不接你。” 二十分钟后,杨景行就到了民族乐团。外面的街道上,环卫工在一块砖一块砖地清洗人行道,画公路线。院子里,地面在被水枪冲洗,几个园丁辛勤劳作,几栋楼的墙外窗外都有人在打扫卫生。划新停车线的师傅老远就对杨景行示意,要他别破坏了他的劳动成果,车可以先随便停放。 齐清诺她们那栋楼的楼下堆放了不少东西,看得出有些是新置办的家具、电脑、大镜子、影像设备……还有不少不被淘汰的旧货,正被工人搬运出来。 主楼大厅里也有好几个人在精心打扫,梯子架得老高还有给地板打蜡的,几个大型盆栽是新搬来的。 监工的团长助理看见了杨景行就上来打招呼:“杨景行,你来了。还没做完,估计要忙到晚上了,我陪你过去看看?”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我找三零六。” 团长助理伸手:“这边,她们在会客室。”然后她领了四五步路,到了大会客室门前。 杨景行轻轻推开会客室的大门,三零六几乎全在,大部分在宽大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各种各样的睡姿坐姿。 郭菱和于菲菲先看见了杨景行,两个女生都戴着耳机,郭菱玩手机,于菲菲玩游戏机。于菲菲站起来,看看了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的齐清诺。 杨景行摆摆手,轻手轻脚走到齐清诺身边,弯腰下去很轻声地问:“睡着没?” 齐清诺睁眼,不是惊醒的样子,她支起身体,小心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后站起来,轻手轻脚走到歪仰脑袋叉着腿的王蕊身前,不大不小声地叫道:“怪叔叔来了!” 王蕊先睁眼,然后身体在一弹之间把姿态淑女化了,砸吧了一下嘴确信:“怪叔叔。” 加上郭菱的哈哈和于菲菲的呵呵,女生们都醒了,大家伸伸懒腰喝喝水,或者和杨景行打个招呼。 只有年晴抱怨:“哥,姐,一点半,饥渴了去开房!” 杨景行第一次反抗:“明天领导就要来了,收敛点。” 年晴不屑,几个女生站起来活动并朝杨景行靠近,刘思蔓问:“你知道领导要来?” 杨景行点头:“她刚给我打电话,我好歹是个顾问,就算不会顾问政治,也顾问一下衣着容貌……都合格,都优秀。” 王蕊鄙视:“恶心,你说标杆吧。” 杨景行说:“还有一件事,难以启齿……” 女生们惊奇惊喜,何沛媛眼睛里的一点睡意立刻完全没了:“怎么了?什么事?”还狐疑坏笑地看齐清诺:“你们……” 齐清诺冷静,杨景行说:“明天我也想来沾沾光,行不行?” 一片失望,蔡菲旋正经:“你当然要来。” 邵芳洁呵呵:“怎么可能少得了顾问。” 刘思蔓纠正:“顾问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懂吧?”视线又是对着齐清诺的。 杨景行严肃:“领导,市委书记呢!你们正经点。” 柴丽甜庄重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杨景行肃穆:“同志们辛苦了。” 何沛媛反射:“为人民服务。” 邵芳洁像怕被外面听见一样压抑声音:“同志们好。首长好!” 杨景行说:“为了对这次见领导的机会表示感谢,我提议,我们一起请齐清诺同志吃饭。” 齐清诺生气了:“你有完没完?” 年晴好心一次:“别惹她,烦着呢。” 王蕊劝阻杨景行:“别说了,生气了,真的生气!” 刘思蔓狐疑杨景行:“不是真的吧?你也想巴结领导?” 杨景行说:“我现在怀疑你们的工作都是靠领导安排解决的,我沾光了。” 齐清诺不理,坐下去看一边去了。 女生们一些笑容一些尴尬一些迷糊,高翩翩犹豫了一下说:“杨景行,我觉得你想多了。” 何沛媛也正经:“老大不是这种人,你应该知道。” 于菲菲说:“你说我们就算了,至少你是靠自己的才华。” 杨景行看看情形,又嘿嘿:“我猜测而已,不用这么认真。” 刘思蔓还是疑惑,指着杨景行点手指:“你今天,有点怪。” 杨景行不承认:“我哪里怪了?兴奋一下不行?” 何沛媛似乎是想用美丽的笑容劝服杨景行:“别说了,老大真的有点烦。” 杨景行就也劝齐清诺:“这有什么好烦的,好事呀。我就怕你们新参加工作被欺负,这下好了。” 王蕊嘿嘿嘿:“你怕我们被欺负?” 杨景行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时候我也想欺负一下。” 好几个女生皱眉,王蕊都谴责:“恶心……你欺负呀,来呀!” 杨景行酝酿了一下没敢动手,换来了郭菱的鄙视:“我看穿了,你也就敢说说而已,这么久了不动手!” 杨景行着急:“这些话明天千万别说,破坏我形象。” 高翩翩宽心:“我们知道,我们又不傻。” 刘思蔓说:“她爸妈你都认识嘛。” 杨景行说:“所以啊,好不容易留点好印象。” 年晴冷笑:“不一定。” 蔡菲旋嘿嘿:“明天一定好好夸你,把你吹到天上去。” 何沛媛去劝慰冷淡的齐清诺:“顾问好不容易来了,团长别这样啊,好歹欢迎一下。” 齐清诺看看杨景行,说:“谢谢你的表演,可惜演技太差了。” 杨景行就来个演技好的,他不嬉皮笑脸了,认真看看女生们:“说点心里话,认识你们很高兴,一百个领导我也不换。能得到现在这份工作,靠的是你们一起努力,我为你们高兴。不过当初我没有特别赞成,是因为我不想看到十一个如花似玉的单纯女大学生要面对社会环境里的种种不美好……” 没人打断,都认真看着杨景行,杨景行有点心虚:“不恶心吗?” 女生们摇头或者笑笑,杨景行就讨打:“那就是你们恶心……” 年晴满足:“你恶心得让人想吐!” 杨景行就正经了:“后来我想通了,我觉得是自己太狭隘,以你们一直以来的表现,我相信你们的努力,你们的才华,你们的团结,可以让你们经受住任何考验,三零六就是三零六,你们有共同的理想,而且一定会实现。” 柴丽甜轻笑:“有点恶心了。” 何沛媛奇怪地看杨景行:“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因为有领导关心了一下就骄傲自满。你们在民族乐团还是新人,在音乐道路上也可以算新人,你们要继续谦虚地努力……” 刘思蔓呵呵:“顾问,你没问题吧?” 于菲菲却喜欢:“好关心我们。” 杨景行跟齐清诺解释:“我说这些话不是抢你团长的饭碗,激动了,有感而发。” 齐清诺理解的神情:“行了,别再说了。” 高翩翩看杨景行:“我觉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邵芳洁问:“什么意思?” 高翩翩却不回答,王蕊猜测:“怪叔叔,你是不是来给我们打预防针……哎呀!我们不是小女生了!” 何沛媛说:“而且是老大的父母,又不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都是借口,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于菲菲坦诚:“我也觉得你今天有点怪。” 郭菱嘿嘿:“是不是老大让你有压力了。” 杨景行冷笑:“我认识你们多久了,一路走过。当官的就来看一眼,我有什么压力?” 王蕊着急:“你知不知道我们说的意思啊?” 杨景行说:“不管什么意思,总之继续努力,好好准备,别受影响。” 刘思蔓呵呵:“我们是清纯的大学生呢,又不是混官场的,能影响我们什么?是乐团要大张旗鼓,耽误我们练习。” 高翩翩也抱怨:“是挺烦的,不知道下午还能不能练。” 杨景行说:“所以叫你们别受影响,这里不行了就回学校。” 蔡菲旋说:“吴主任说中午能弄好。” 女生们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还是齐清诺拿主意:“不行就回学校,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们。” 杨景行说:“一起过去看看,让师傅们看看美女,有力气了干活快。” 王蕊担心:“看得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刘思蔓说:“王妇女魅力大。” 年晴惹事:“刘妇女风韵犹存。” 杨景行担忧:“我看见有女清洁工。” 甚至柴丽甜都一口噗了出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影响 一群人过去附属楼,不再过分嬉笑。吴秋宁正在楼上指挥安排做事的人,看见杨景行他们了就摘下自己脑袋上有点滑稽的报纸帽子,说:“打扫都差不多了,以后这间就是你们的休息室了,看看吧。” 杨景行说:“您辛苦了。” 休息室是原来的杂物间,面积不大,摆了新一圈新沙发,铺上装饰性小地毯,摆上茶几、音像设备、储物柜这些东西后,显得有些拥挤,但也合理充实。 女生们很喜欢的样子,试试舒适的新沙发,看看储物柜,纷纷谢谢吴秋宁,甚至撒娇一下。 再看看办公室,新的办公桌椅,换了三台新电脑,原来的沙发撤走了。听吴秋宁的描述,安顿好后应该也是焕然一新的感觉。 报刊架是新的,两本这个月的音乐杂志摆在了最上面,一本《人民音乐》,一本《乐府新声》,里面都有涉及三零六的文章。这月中旬的杂志,都看过了,但是三零六并没多自豪。 《人民音乐》的文章标题是“民乐发展新思路”,有两页纸,一页描述了浦音为民乐所做的发展,很多很多。当然了,三零六有一部分功劳,并且异军突起显得新鲜突出。另一页就用一半文字描述了三零六受到的各路专家的肯定,光是各种团体和人名头衔就占去一多半,当然,丁桑鹏更是要大写特写的。 《乐府新声》的篇幅有三页,标题是“两代民乐艺术的交接”。这篇文章里出现了更多对民乐有贡献的人,也有作者个人更多的理论和见解,但是对于三零六的态度,有点模棱两可。 两篇文章里,三零六都不是主角,只是被多提及一点,或者强调一下。而且不得不说那些报告有点千篇一律,文笔也过于文艺政治,三零六都更情愿看看学校论坛上同龄人对她们的羡慕或者不屑。 还有重要的练习室,窗台墙角天花板都是一尘不染,四周多了些漂亮的小盆栽,前后墙上装了两幅画。王蕊未完成的画作不在了,说是藏着了,明天之后再拿出来。 三零六的乐器和椅子摆得相当整齐好看,吴秋宁交代:“明天就要这样。” 杨景行对女生们说:“刚工作就这么好的环境待遇,羡慕你们。” 女生们也看越欢喜,都动手安置打整起来,吴秋宁又笑说:“这些工作本来准备等你们试用期之后再做,现在提前一点,有点仓促……明天就别给领导说,免得像是应付检查了。” 女生们点头表示明白。 杨景行问:“下午没时间练习了吧?” 吴秋宁说:“有,镜子安上就可以了,我催他们快点。明天早上八点,乐团的车就去学校接你们,何沛媛你们走读的,是不是就自己辛苦一点……你们来去也不方便,以后都安排车接送。” 齐清诺说:“吴主任,我觉得不用,这么近,一刻钟就到。” 杨景行也说:“才工作,不能太娇惯了……明天早上我送。” 吴秋宁就答应:“这样也行,我给团里说一下。你们的服装那边还在赶工,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送来。” 杨景行还是多管闲事:“不用赶,做漂亮一点。” 在吴秋宁的催促下,杨景行和女生们监督施工人把两面大镜子装上墙,只用了十几分钟,三零六就可以集体顾影自怜了。 也差不多到时间了,齐清诺让大家准备开始练习。 听了一遍《让我们荡起双桨》后,杨景行表扬很多又提出一些问题,然后跟齐清诺说:“你们继续,我去看看陆指挥在不在。” 齐清诺点点头。 吴秋宁以为杨景行准备离开,听了他的解释后就帮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得知陆白永正在办公室。 到陆白永办公室被请坐后,杨景行开门见上:“陆指挥,我来是想帮齐清诺跟您汇报一下明天的事。” 陆白永点头:“嗯,什么事?” 杨景行说:“齐清诺的母亲是群闻出版社的总编,叫詹华雨……” 陆白永点头:“这我知道,他爸爸是齐达维。” 杨景行继续说:“她母亲和孟建位的夫人是好朋友,明天的事是她母亲安排的,为这个,齐清诺和家里还吵过。” 陆白永奇怪:“吵什么?” 杨景行笑:“我觉得官家子弟,难免站着说话不腰疼,想要完全靠自己,证明自己。可是天下父母心,都想多为子女做点事,这是个矛盾。” 陆白永点头,又笑笑:“都可以理解,这没什么。” 杨景行说:“可是齐清诺很不喜欢,她觉得她妈妈这样做对您,对乐团,甚至对工作,都有点不够尊重……” 陆白永连连摆手:“言重了!”他身体朝杨景行倾了一点:“一群女孩子,想要做成一件事,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在有政治背景的环境里。” 杨景行点头:“也是。” 陆白永继续:“有资源就要利用,不然是浪费。就看怎么用?用得好不好?怀着什么目的去用?这个问题我还会找齐清诺谈一下,我觉得这对她们是好事,不用背包袱……当然,乐团这么多人,不同的看法肯定会有,但是她们不应该多想,这和你们在学校一样,有人喜欢你,肯定就有人不喜欢。” 杨景行笑:“感觉不喜欢我的比较多。” 陆白永正经:“这个你要有思想准备,要肩负起来,艺术上任何一种新的尝试或者是成就,有赞誉就肯定有毁谤,现在刚开始,以后会面对更多,齐清诺她们也一样……所以我说这次是好事。” 杨景行说:“因为齐清诺尊重您,她不知道怎么样跟您解释,所以我就多管闲事了。我和她的想法一样,就是希望您以后还是要严格要求三零六,她们有做得不好的,你要批评指正。” 陆白永呵呵:“这个你们放心,谁来了都是一样,我会对艺术负责。” 杨景行自嘲:“我们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应对这样的事情。不过只要您支持,三零六就不用担心了……她们的理想真的是音乐。” 陆白永严肃:“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支持她们。你应该想象得到,我也是要背负压力的,丁老也是有压力的……你们的这个机会很难得,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受了影响。这次音乐节,三零六一定要做出样子来!” 杨景行松口气:“您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我相信三零六不让您失望。” 说起三零六正在练习,陆白永就和杨景行一起过去看看。陆白永确实受尊重,他一进门,起码得到三零六的一半女生尊称。 三零六正在讨论练习,陆白永看了看就表扬:“这样就好,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时间不多了,不要受影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团里的沟通,音乐节主办方同意你们在三号晚上演出《就是我们》全本,还有《云开雾散》。” 女生们欢喜雀跃。 陆白永也喜庆:“我和团长吴主任也商量过了,露天演出的时候,允许你们自由发挥,把那些受年轻人欢迎的作品,都拿出来,看看你们会有多受欢迎!” 女生们更高兴了。 陆白永又说:“我个人是很喜欢《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我也是唱这首歌长大的!” 齐清诺积极:“来,为陆指挥来一遍!” 听了一遍后,陆白永也提出一些不足,主要是演唱方面的,要大家继续努力。不过先休息一下,陆白永叫:“齐清诺,你过来。” 三个人到办公室,不管正在擦窗户玻璃的清洁员,都坐下,陆白永对齐清诺说:“刚刚杨景行和我说了一下,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有思想包袱……这是个政治术语,不过意思你应该明白,继续好好做你想做的事。” 齐清诺和杨景行都笑,齐清诺表决心:“谢谢陆指挥,我们努力。” 陆白永继续说:“一个团队,必须要管理,但是管理方法是各种各样的,针对你们的情况,我觉得齐清诺做得很不错。我知道杨景行对你们也有比较大的影响力,你们两个既然志同道合,就要一起做好这件事。” 两人都点头,杨景行说:“我尽量配合团长。” 齐清诺笑:“谢谢顾问。” 陆白永呵呵一下,说:“明天会耽误一点时间,你们要抓紧了……” 陆白永走后,杨景行继续去顾问,不过到四点的时候就准备离开了。听说他晚上要去开幕式,而且是和喻昕婷一起,女生们就谴责逼问起来。 刘思蔓失望:“你好没义气啊!我们累死累活。” 郭菱谴责:“把我们晾这,自己去逍遥快活,无耻。” 王蕊委屈:“怪叔叔,我伤心了。” 邵芳洁奇怪:“没听喻昕婷说呀。” 齐清诺驱赶:“你快走,不然群情激奋,我招架不住。” 何沛媛嘿嘿:“我们无所谓了,有些人哦。” 杨景行准备逃,于菲菲突然说:“怪叔叔……谢谢你。” 杨景行疑惑:“我?是不是早点走你更感谢?” 女生们笑,齐清诺强调:“谢谢!” 杨景行垂头丧气出门关门,身后一片笑声驱赶声。 杨景行洗了车后就回家换衣服,到学校已经五点过,打电话叫喻昕婷吃晚饭。喻昕婷说还在外面做头发,杨景行就去接。还好,喻昕婷没多大变化,只是修剪了一下刘海发梢,眉毛也一起变得秀丽了。 杨景行为难:“我太招人笑不想回食堂,可是你这么漂亮,应该去走一圈。” 喻昕婷嘿嘿:“不回去!” 杨景行问:“有胃口了吗?想吃什么?” 喻昕婷点头:“有点……去盼盼家?比较顺路。” 杨景行点头:“走,他们肯定不会笑我。” 路上,喻昕婷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回去换衣服的,而且识破了他的谎言:“你中午就出去了,我看见了!” 杨景行解释:“中午去三零六那边了,明天有领导视察,在准备。” 喻昕婷问:“什么领导?” 杨景行简单说一下关系,喻昕婷吃惊又好奇:“官大不大?” 杨景行笑:“很大。” 喻昕婷比较:“有没有省长大?” 杨景行估计:“应该大得多。” 喻昕婷啊:“那她们,难怪对她们那么好。” 杨景行也打官腔:“因为是为人民服务,听众不喜欢,没有发自内心的掌声,什么都没用。” 喻昕婷点头似乎明白。 穿着礼服坐进路边小餐馆,没人笑杨景行,因为他先把别人吓住了,服务员都不打招呼了。 喻昕婷惋惜付飞蓉不在,但好在老板的熏肉已经为她准备了很久,今天终于可以上桌了。 杨景行交代老板娘:“别炒多了,她今天吃不了多少,留着下次。” 喻昕婷嘿嘿点头:“这几天有点不舒服,还在恢复。” 老板娘关心一下喻昕婷,用纸巾用力擦桌子,又担心杨景行:“穿这么好,别糊脏了。” 喻昕婷说了缘由,老板娘就羡慕起来:“还是你们读书好玩。” 快快地吃了饭就出发,杨景行脑袋上有点冒汗,喻昕婷坚持开空调,别对着她吹就行了,还给杨景行拿纸巾。 六点半不到就进了浦海大剧院。七点开始的开幕式,现在人还不多,杨景行和喻昕婷的座位在第三排左边靠中间。 坐下看看节目单,今晚也有钢琴家陈群冠登台,还有杨校长的交响诗作品,歌唱家也有浦音毕业的。 喻昕婷又觉得还是学校的音乐会比较好,因为大家都是专业的,比较好沟通。比如台上唱一首歌,才开始一句,下面的掌声拍子就会非常整齐地响起来,当初《热情如火的冰山美人》就有这个效果。 再说了,专业的也更热情,给掌声更多。三零六五一期间得到了多热烈的回应啊,可是杨景行当初和纽爱合作的时候,掌声就没那么奇迹。 喻昕婷说的有点愤愤:“如果是在国外,肯定会为你起立长时间鼓掌!” 杨景行教训:“不准这么说,中国人就给中国人听。” 喻昕婷问:“你觉得这次三零六会怎么样?” 杨景行也不知道:“看了才知道,不过她们认真准备了,没有遗憾。”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开幕式 观众们陆续进场,但是前面几排一直空荡荡的。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确认他和喻昕婷已经到了。 齐清诺也打过来,问杨景行什么时候结束:“……十点?也行,我在学校等你。” 杨景行说:“太晚了,回去十点半了,你早点回家,我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不罗嗦:“我等你。” 喻昕婷闲得什么事都关心:“什么事?” 杨景行说:“齐清诺有事和我说,乐团的事。” 喻昕婷问:“说什么?” 杨景行说:“工作的事,杂七杂八。” 喻昕婷点头,看看自己的腕表:“还有二十分钟。” 第一个主动和杨景行打招呼的是人是浦海民族乐团的古筝首席,首席的座位在第五排,杨景行和她握手后一直站着目送她回座位,都说着客气的话。 然后就轮到杨景行起身,并拉起喻昕婷走到过道边,因为校长一群人来了。等校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后,杨景行就类似鞠躬地点头:“院长好,唐教授好……” 喻昕婷也重复杨景行的动作。 校长点头关怀:“来了。” 杨景行解释一下:“李教授的爱人生病了,不能来,让我带她祝校长的作品首演成功。” 校长表示知道,也关心了一下,然后介绍:“这是我的太太。” 杨景行和喻昕婷都问候师母好,校长夫人呵呵笑,都握手。校长夫人有高雅气质,礼服也很漂亮。 校长又介绍自己的朋友,是从法国回来的国际知名大提琴,这次也有专场音乐会。杨景行当然是久仰大名,不过对方似乎也听说过他。 音乐圈子似乎不大,前几排陆续来的人让杨景行好多次的起身,除了学校的老师教授,还有些是五一期间认识的专家们。 唯一不用杨景行多么尊重的就是陈羽了。陈羽的座位在第五排左边,杨景行跟她点头打招呼后她就过来了,也穿着明亮漂亮的礼服,主动和杨景行握手的时候镶钻手镯闪闪放光:“你们也来了。” 杨景行说:“凑热闹。” 陈羽笑笑,也和喻昕婷握手:“又见面了,今天真漂亮。” 喻昕婷干笑:“你才漂亮。” 到底是成名已久的人,陈羽在这个场合表现得很熟练,而且她明显比杨景行有名多了,主动跟她打招呼问好的人连绵不断。 喻昕婷多留意了陈羽一会,凑近杨景行一点了很小声地说:“你上次不答应她,她今天对你也不热情了。” 杨景行责怪:“你是钢琴家,来听音乐会,还这么八卦。” 喻昕婷安静了一下,又惊喜地想到理由:“我们是朋友才说,谁都八卦。” 文付江也来了,物以类聚,他和一堆官员一起。都是些杨景行不认识的,但是文付江很热情地介绍。还好,那些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文联主席、文化发展基金会理事,艺术中心主任……都表现出了对文艺工作者的尊重,几乎都和杨景行握手了。 虽然文付江没有介绍喻昕婷,但是因为她一直陪杨景行站着,就也有人主动跟她握手,还都是清一色热情关怀的笑容。 文付江这一群人去坐下一会后,那个宣传部副部长有回头看看,然后干脆起身过来,坐到杨景行旁边了关心:“之前和文团长说了一下,乐团那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和齐团长她们也辛苦了,真是谢谢你们。” 杨景行笑:“我没做什么。” 副部长又说:“明天我和陈部长一起陪孟书记他们过去,我们先认识一下,互相有个照应,争取让孟书记看看我们的文艺工作成果。” 被逼着再次握手,杨景行说:“我不是乐团的人,不过我斗胆代表他们欢迎您,谢谢政府对乐团的关心。” 副部长点点头:“应该的,现在政府重视文化产业发展,文艺工作需要你和齐团长这样的年轻人。那先这样,我们明天再聊。” 杨景行说:“祝您今晚听得开心。” 这次副部长不和杨景行握手了,他找喻昕婷,喻昕婷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再见。 观察了一下周围形式,喻昕婷跟杨景行咬耳朵:“这些人好烦啊,难怪李教授要我跟你学。” 杨景行说:“不用学,你比我做得好。” 喻昕婷警觉:“你讽刺我的!” 杨景行说:“真的,学这些俗套无用的东西干什么?像你这样不卑不亢就最好,有艺术家的傲骨。” 喻昕婷不好意思地嘿嘿:“但是这是必要的,不是俗套。” 杨景行说:“这不是钢琴,没什么技术含量,不需要学,只要脸皮够厚,我不希望你脸皮变厚。” 喻昕婷为难了:“那李教授说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你就说是我教的,让她骂我。” 喻昕婷羡慕:“李教授从来不真的骂你……不过也没人敢说是袒护你。” …… 观众席渐渐满起来,后来又来了几个外国人后,厅里的灯光就变温和了一些,台上的灯光亮起来,预示着开幕式要开始了,嘈杂声稍微小了一点。 观众还是礼貌的,交响乐团上台就坐的时候,掌声渐渐响起。乐团各就各位一会后,张家霍迈着大步上台了,掌声就瞬时热烈。喻昕婷看看杨景行,也只好拍巴掌几下。 张家霍气宇轩昂地在指挥台上亮相几秒后转身,手势让乐团准备,然后奏响了开场乐。这开场乐是贺宏垂几年前受邀创作的,从各个方面来说都对得起一个作曲系教授的水准,只是不那么经典。 开场曲结束,主持人才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上台,然后是一堆没有多少新鲜但是充满激情的台词,然后不出意料的请出领导上台讲话致辞。领导是浦海市主管文化的副市长,同时也是音乐节组委会主任之一。 领导上台了后和主动的张家霍握手,然后并没有长篇大论没完没了,很快就宣布这届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始了,因为他之后还有领导,音乐节组委会的另一位主任,同事也是市委宣传部的部长。 部长慷慨而稳重地表达了几分钟后,终于轮到艺术家了。一个法国的现代派作曲家,在专业圈里还算有名气名望。一堆法语也没人翻译,但是观众们依然给予热烈掌声,大概是猜想音乐应该可以开始了。 可是还有张家霍,他应该算今晚的主角了,好歹得说上几句。张家霍挺有演讲技术的,一席话简直让观众们对音乐的期待和热爱翻了一倍。 不算很拖拉,七点半,音乐终于可以开始了。主持人仔细介绍了第一件作品,是首次演出的新作交响曲,国内知名作曲家以现代都市生活为背景创作的,是贝多芬莫扎特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不得不说是很认真创作出来的作品,是真正的有诚意的新作,至少从杨景行的音乐阅历来说,听不出修改拼凑的痕迹。从作曲系开设的多个理论课程方面来讲,这件作品也有不错的表现,配器是严谨的,织体是精细的…… 作品形式也是创新的,只是那种创没人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大部分旋律也没有足够的新鲜感。 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优秀的作曲家,他们在尽心竭力地创作出好的音乐作品。可是听众是非常挑剔的,他们只愿意听自己喜欢的。绝大部分听众不愿意也没能力去研究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作品里有多少作曲者的心血,也不会因为某件不好听的作品在专业上的优秀表现而对它改观甚至喜欢上它。 对于听众来说,最重要的只是“好听”。一件作品要好听,当然得靠合理的配器、和声、织体,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旋律。 现在的听众们,能轻而易举的获得最好听最经典的旋律,他们没必要如同几百年前的音乐爱好者,要在成堆的乐谱里去大海捞针。以前的作曲者靠出版乐谱赚钱,现在的作曲者,能依靠版税过活的不多。 但是今天的第一件新作品并不是难听的,也好听,就像听到一首没听过不错的歌曲,虽然耳朵没有多少惊喜,但是也乐意听下去,因为毕竟是新的。 近半个小时后,观众们鼓掌,前排有人站起来,附近的人响应,然后好多人都站了起来。杨景行的掌声热烈,喻昕婷也是。 作曲家上台鞠躬感谢,他受之无愧,相比一些把一件作品改了一次又一次的人,他是个正直的作曲家。 鼓掌一会后随大流坐下,喻昕婷要杨景行点评一下。杨景行说:“很不错,第一乐章中间你注意没,那个c大调很好……” 听杨景行头头是道地挑了好多优点后,喻昕婷问:“乐团和指挥呢?” 杨景行笑,偏向喻昕婷小声:“坦白说,指挥不怎么样。” 喻昕婷很是高兴地笑,揉了揉耳朵。 接下来就是浦音校长的作品了,交响诗,写这样的作品,不但需要音乐才华,还得有文学才华。 主持人介绍的时候,台下就响起热烈的掌声,喻昕婷和杨景行都很卖力。 很优秀的作品,可以说高雅脱俗,而且好听,难怪校长在欧美还是很有地位的。杨景行的那几件作品就算不得多高雅,所以他给喻昕婷说出了一大堆优点,让喻昕婷简直想再听一遍了。 虽然没有多么大的惊喜,但是开幕式上的五件大型新作品都没有让人失望的。相信大部分观众都老乐迷了,都知道音乐的世界里不全是经典和天才,也还有许多的普通平凡值得去欣赏。 很多次掌声,每次都很热烈。尤其是业内的那些人,似乎他们的要求比观众更低。当然了,互相吹捧和相互排挤总是密不可分的。 十点差一些,音乐会就要结束了,虽然主持人还在慷慨陈词,但是观众们不得不得面对开车乘车回家的问题,所以开始离场。喻昕婷没太急,半跟随着杨景行,看他到处打招呼告别。 校长还是关怀学生,专门来催促杨景行:“早点回学校,开车了吧,注意安全。” 杨景行点头,高兴:“您第二乐章的那段对位,我学到了。” 校长呵呵:“好好学,把全校老师的东西都学会我都高兴。” 陈羽也在四处招呼,跟杨景行对面碰上了就笑笑:“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虚此行。” 陈羽点头:“我也觉得不错……你们还回学校?” 杨景行点头。 陈羽好心:“要送吗,我开车了。” 杨景行说:“我也开了。” 陈羽问:“你停哪的?” 于是一起去取车,说起了五号晚上在贺绿汀的钢琴音乐会。陈羽和陈群冠认识,还有点亲戚关系,陈群冠是陈羽叔叔辈的,但是并不是很亲。 互相询问,知道了到时候陈羽会上台,和杨景行一样还没决定弹什么。 陈羽问喻昕婷:“你呢?” 杨景行笑:“她还在蛰伏期。” 陈羽笑:“听说你和另外一个李教授的学生都有他教,肯定很不错了。” 喻昕婷呵呵一下。杨景行说:“是很不错了,但是老师和她们自我要求很很高。” 陈羽笑:“越说我越期待了。” 杨景行说:“不会让你失望。” 三个人并排走,杨景行在中间。晚风似乎有点凉,陈羽取出薄薄的丝巾缠到脖子上,和礼服很搭配。杨景行则觉得热,把礼服外套脱了下来,扯掉领结。 有一句没一句地到了停车场,陈羽开的一辆红色现代轿车,看上去挺漂亮的。 上车前,陈羽又跟杨景行握手:“再见,谢谢你送我。” 杨景行哈哈笑:“也谢谢你送我们。” 陈羽又跟喻昕婷再见,喻昕婷点头。 上车后,喻昕婷说:“李教授也要我准备礼服,还要我学化妆。” 杨景行看喻昕婷:“我觉得这样穿很好看,不过说不定穿礼服我又觉得那样好看,要看了才知道。” 喻昕婷计划:“师姐说定做便宜,只要几百,最多一千块,可以做得和名牌一模一样。” 杨景行笑:“钢琴家怎么能穿冒牌货,买也不会很贵……什么时候祝贺你上台,又弹我的,我就送一件礼服表示感谢。” 喻昕婷摇头:“不好,我自己买……她们以为我什么都是你买的。”视线看着自己的手指摸仪表台上的玩意儿。 杨景行问:“谁以为?” 喻昕婷抬起眼睛气愤加委屈:“我说手表是你赢的,她还问,还假装开玩笑,我看得出来……其实我自己买得起,只不过舍不得,衣服都是我自己买的!” 杨景行问:“谁这么抬举我?” 喻昕婷摇摇头:“隔壁隔壁寝室的……她说话总是酸溜溜的,自己长得不好看就讽刺别人。我没齐清诺漂亮,她有!?” 杨景行没心没肺地呵呵:“她人缘肯定不好。” 喻昕婷连连点头:“就是,都不太喜欢她!孔晨荷根本不理她呀,还要到我们寝室来!” 杨景行问:“叫什么名字?我见过没?” 喻昕婷比划:“这种短头发,脸有点尖,小眼睛。有次你接我和安馨吃饭,她跟我们打招呼了,还故意要我们请客!” 杨景行点头:“记得,你别理她。” 喻昕婷有为难:“其实她有时候又不坏,我病了她都要给我带饭。可是今天又惹我不高兴了?” 杨景行问:“又讲我的好话了?” 喻昕婷嘻嘻笑了后再拿出不高兴的表情:“她知道我要和你一起来,就又在那说,说,我要是有你这么漂亮就好,要是有齐清诺漂亮就更好了……”说得一喘一喘的。 杨景行奇怪:“有你这么漂亮又怎么样?她是不是有好多苹果没地方扔了?” 喻昕婷笑得很不情愿,急:“她自己没好朋友,就怀疑别人怎么了。” 杨景行问:“想不想出口气?” 喻昕婷问:“怎么出?” 杨景行说:“你和她把脸换了,变脸知道吧?到时候你还是我的好朋友,她不是,气死她。” 喻昕婷嘿嘿嘿:“我才不。” 杨景行伤心:“你以为我就看上你的脸了?是,我承认你好看又可爱,但是我不是只看外表的人。” 喻昕婷笑着谦虚:“我没多好看……” 杨景行说:“随便你,你认为你是丑八怪都没关系,我觉得好看就行。” 喻昕婷连忙问:“要是别人觉得我丑呢?” 杨景行很没义气:“更好,没人争了。” 喻昕婷不高兴又笑,说:“但是你身边都是美女,好多人就会那么想,觉得你只喜欢美女……” 杨景行点头:“我承认是我运气好。美女更容易接受,但是接触多了,外表好不好看就不重要,安馨我也喜欢……不是说她不好看。” 喻昕婷笑:“我们是了解你……不过其他人都会觉得你好高不可攀,孔晨荷看见你就紧张,她说自己一紧张就不停说话。” 杨景行问:“她紧张她的苹果?叫她放心,我不是谁的都抢。” 喻昕婷咯咯笑得得意忘形:“我觉得我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你。” 杨景行斜眼:“你那么不喜欢苹果就别买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预支 等红灯的时候,杨景行想起来:“我给齐清诺打个电话。” 喻昕婷点头同意,又看表:“到学校肯定十点半了。” 电话接通,杨景行问:“我们刚出发,你在哪?” 齐清诺说:“三零六,你快到了告诉我,我去门口等你。” 杨景行问:“年晴呢?” 齐清诺说:“她先回了。” 遇到稍微堵点的地方,杨景行也开始很没素质地拼命往前挤,油门刹车都比较急,晃得喻昕婷咯咯笑:“头有点晕了。” 杨景行说:“过这条就好了。” 喻昕婷问:“齐清诺等你送她?”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送到家放心。你和安馨早点把三号的票买了,说不定很抢手。” 喻昕婷问:“你呢?” 杨景行得意:“我是作者,有前排座位。” 过了拥挤的路段,杨景行就开得挺快,十点二十就给齐清诺打电话了。车子停下后,齐清诺的身影还没出现,杨景行催喻昕婷:“回去早点休息。” 喻昕婷不急:“我想看齐清诺穿新衣服没。” 杨景行说没有。 喻昕婷又问:“表戴没?” 杨景行说:“也没。” 喻昕婷有点不理解:“她不喜欢戴表?” 杨景行点头:“估计是,没见戴过。” 喻昕婷惋惜:“浪费了。” 杨景行笑:“没扔就不浪费。” 车里边掉头边说了一会话,齐清诺从校内大步走了过来,站到副驾驶门边问喻昕婷:“过去玩?” 喻昕婷摇头,开了门下车。 齐清诺打量喻昕婷:“这么漂亮,身体好了吧?开幕式怎么样?” 喻昕婷点头:“大部分人说好,他也觉得好。” 齐清诺说:“你问一下安馨三号有空没,我好买票。” 喻昕婷说:“我们自己买,说好了。” “那行。”齐清诺点头上车,关了车门说拜拜。 杨景行补充:“早点睡。”然后开车走人。 出去十几二十米后,齐清诺回头看了一眼,说:“团里下午开会了,首席都参加,我和刘思蔓去的,都发言表决心,跟战前动员一样。” 杨景行问:“强调你没?” 齐清诺松口气:“淡化了,就顺口一提是我妈……团里还有我爸粉丝。” 杨景行也笑:“明天去的人应该不少。晚上我遇见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和文团长一起,他要我帮他谢谢齐团长。” 齐清诺自嘲:“现在都叫我团长了,还有刘副团长,杨顾问……” 杨景行哈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齐清诺看杨景行,有点讽刺怀疑:“你中午太刻意了。” 杨景行说:“刻不刻意都一样,都不傻,都看得出来。” 齐清诺轻笑:“你刚走我们就差不多说穿了……蔡菲旋说得对,还是需要一个男人。” 杨景行笑:“那怕这个男人担任小丑角色。” 齐清诺安慰:“没人当你小丑,年晴都说你好话了。” 杨景行问:“那就是没事了?” 齐清诺点头:“本来就不该有事,可是一群女人,女人和女人之间……所以我尽量男人化一点。” 杨景行鄙视:“你差远了,全是女人味。” 齐清诺嘴上呵呵,眼睛更明媚:“所以啊,有点依赖你了。” 杨景行的贱笑一点也不掩饰他的得意,嘴上却说:“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你也能处理好,我是钻空子多管闲事。” 齐清诺笑:“想听一下如花似玉的女大学生们对你的评价吗?” 杨景行摇头:“怎么都比不过前一句了。” 齐清诺还是要说:“柴丽甜说的,不能让杨景行失望……” 杨景行阻止:“别当大嘴巴。” 齐清诺哈哈:“是不是更愿意自己想象?” 杨景行抗议:“又脱我衣服?” 齐清诺就不追究这个了,问:“跟陆指挥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我们都没拐弯抹角。” 齐清诺点头:“我也觉得不需要。都感觉得到,他比较关心我们。” 杨景行说:“陆指挥人不错。你明天怎么办?” 齐清诺说:“领导十点过去,我们还是准时上班……刘思蔓想在学校搞了下宣传活动,多拉几个捧场的。” 杨景行说:“也行,不过我估计作用不大。听校长的意思,本来是要给你们宣传,但是有老师觉得你们运气已经够好了。” 齐清诺笑:“就是有意见的多,理解。刘思蔓和邵芳洁已经被她们导师警告低调一点。” 杨景行说:“多接受不同听众的检验,是好事。” 齐清诺说:“她们都有点紧张,不过兴奋多过紧张。” 杨景行说:“你不紧张就行。”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紧张,以前没想过我们会有今天,以后会怎么样……我也变迟钝了,才开始想这些事。” 杨景行说:“回到以前的状态就好。” 齐清诺笑:“认识你之前?有时候是觉得你让人劳神费力。” 杨景行说:“物理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齐清诺哈哈:“这个真不一样,记着,可以当歌词。” 杨景行说:“我等着,等音乐节结束了,你们要早点回到正轨。” 齐清诺点头:“我也在想……” 一路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说,简单商量了一些细节,其实也不是很有必要。杨景行开得比较快,十一点不到就把齐清诺直接送回家了。 齐清诺没急着下车,扭了身体面对杨景行,说:“她们一而再再而三交代过,要我代表三零六谢谢你。” 杨景行问:“谁说的?肯定对我有意见。” 齐清诺笑:“那我就不谢谢你送我了,迟早是理所当然,当是预支。” 杨景行笑:“回去早点休息。” 齐清诺问:“你要不要预支点什么?” 看看齐清诺一本正经又美丽的脸,杨景行点头:“好……”然后换了一个凶恶的神情语气:“成天仗着自己有点姿色耀武扬威,你低调点行不行?这么晚了还不早点回家休息,你让我怎么办?” 齐清诺咯咯很是乐:“你这也预支得太后面去了。” 杨景行愤怒:“女儿的事你还管不管?大学就要毕业了,你知不知道一天多少臭小子打她歪主意,就因为她跟你长得像,这个年纪最容易上当受骗。” 齐清诺哈哈着怒不可遏:“我当初就是上了你的当受了你的骗,你还好意思怪我……打住,不用你提醒我。” 发癫地笑了一会后,齐清诺平复气息,拉开门把手:“回去小心点,到了打个电话。”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八点到学校,给柴丽甜打电话。柴丽甜说她们在食堂,已经吃完早餐了。 杨景行就在食堂前停车等几个女生出来。还有邵芳洁和于菲菲,三个人都打扮得漂亮得体,甚至有点端庄。 三个女生都上了后座,听杨景行的谄媚后笑一笑。其实杨景行自己也是沉稳的衬衣西裤。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齐清诺说就还有蔡菲旋没联系上,电话没人接。 杨景行号召大家一起给蔡菲旋打电话,最后是于菲菲运气好,知道了蔡菲旋在路上,手机静音了。 女生们确实有点紧张,杨景行就逗她们乐呵一下。 到民族乐团后,发现大门外除了很干净并且增加了门卫外没什么特别,院子里就是一尘不染了,还有负责人帮助杨景行把车停得一丝不苟。 主楼大门外摆了漂亮的花坛,欢迎领导莅临的牌子左右各一块,还有横幅。比较让人发笑的是隔壁的蝶翠轩餐厅也想沾光,把自己的小楼和周围也粉饰一新了,以前经常搞婚庆活动的草皮也被收拾得更保养了多少年一样。 按照乐团规定,今天所有人都要去主楼里人工签到。三零六的签到本和其他人是分开的,工作人员先记下了杨景行后才在柴丽甜她们的名字上打勾。本子上显示高翩翩、何沛媛、刘思蔓已经先到了。 杨景行跟着女生们回到她们的小楼,吴秋宁也在,正打电话。何沛媛今天显得比较保守,衣服没那么花俏,头发也清爽不少,淡妆。高翩翩和刘思蔓也已经化好妆,高翩翩穿着礼服。 吴秋宁让女生们抓紧时间,于是柴丽甜先坐到何沛媛面前让她化妆。 没多大会,三零六就陆续到到齐了,整体外观和平时不一样,也没平日那么闹腾,显得稳重严肃一些。 吴秋宁还在给服装公司的人打电话:“……说好九点,现在马上九点了……问题是半个小时你们能不能到……” 女生们还在抓紧时间化妆补妆,整理头发。 杨景行很轻松,也很高兴:“等会换了衣服,我比领导先欣赏。” 王蕊站杨景行面前绷紧自己的裙子屁股部位:“看见没,无痕的。” 齐清诺气愤:“什么时候了你还搞不团结。” 服装公司的人九点之前就到了,三零六每人两套衣服两双鞋子一样不少。女生们又高兴起来,几乎抢,杨景行自觉出了休息室。 在外面等了十来分钟后,杨景行被吴秋宁叫回去。三零六全部换上了套装,上身白衬衣和黑色小西服加花俏点的领结,下身是配套的修身裤,脚上是挺普通保守的高跟鞋。 团结就是力量,虽然衣服算不上青春靓丽,单个看上去裁剪也不是那么精益求精,但是十一个女生整体释放出来的感觉还是让杨景行视线直了好一会。 杨景行惋惜:“可惜我没带相机,太漂亮了。” 女生们不是特别满意,这个的裤子大了一点,那个的鞋子紧了一点。不过还是得抓紧时间试穿另一套,杨景行又被赶出去。 第二套是连衣裙,接近礼服的那种感觉,只是设计上保守简洁一些。布料是看起来高级,有些闪亮的黑色,挺垂顺。方领的,露出所有女生的锁骨和半截肩膀。有些泡泡袖,显得青春一点。胸前有褶皱设计,胸下方是灰色的装饰腰带,裙摆上也有同样的条带装饰。 虽然女生们身材气质有差别,但杨景行还是每个人都欣赏一眼,说:“我觉得这是你们工作以来最大的收获。” 刘思蔓急:“到底穿哪套?” 何沛媛有严重问题:“袜子怎么办?” 杨景行建议:“都好看,别太一样了,你们自愿选择,一套一半,袜子可以不穿。” 齐清诺同意:“就这样,你出去。” 总共用了半个多小时,女生们算把服装搞定了。看来大部分女生还是喜欢漂亮的裙子,只有齐清诺、邵芳洁、柴丽甜三人是穿的西装。不过吴秋宁认为没什么问题,就打电话请团领导来检阅了。 文付江和他的助理一起来的,对三零六表示很满意,简直是喜欢,只是建议杨景行:“最好打领带,正式一点。” 吴秋宁立刻去找领带,还问杨景行:“你喜欢黑色还是红色的?” 杨景行给了个让人问难的答案:“随便。” 齐清诺说:“您就拿红色的。” 文付江又问齐清诺:“放不方便给你母亲打个电话?问一下……” 齐清诺说:“我打过了,她们正准备走,估计十点多一点到。” 文付江点头,再次叮嘱:“你们准备一下就过去,提前一点……记得手机都静音,最好关掉,跟演出一样。” 吴秋宁很快就找来了领带,杨景行自己系上。齐清诺只是单手帮忙扯动了一下,就让一群女生大呼小叫一阵。 刘思蔓担忧:“我估计以后就没福利了。” 齐清诺特大方:“来,随便来。” 杨景行真作势要非礼刘思蔓,发现齐清诺不友善的眼神后就解释:“活跃气氛而已。” 齐清诺说:“我也是。” 于菲菲嘻嘻:“活跃气氛好。” 不过吴秋宁又进来了,大家连忙安静。吴秋宁说:“可以稍微活泼一点,有点年轻人的劲头。” 也没啥好准备的了,一群人就去准备迎接领导。三零六今天的待遇还是不一样,主团只有首席能当迎接队伍,但是她们全部出场。 二十多个人在院子大门口里面一点等着,不过没有鲜花标语,也没有记者相机摄像机,可能是因为毕竟不是一次正式的工作演出。 齐清诺又接了个简短的电话后就告诉身边的陆白永:“她们快到了。” 文付江闻言就激昂:“都打起精神来,笑容!” 还是又等了三五分钟,一直举目眺望的卫门突然把军姿摆得更标准,目不斜视地通知:“来了!” 文付江往前了两步,陆白永跟着,其他人稍微移动,探头看见打头是一辆黑色别克,不过别克车并没停留或转弯,而是往前去停在了大门前十来米的地方。想必那车牌也不用理会罚单城管。 随后是一辆黑色奥迪a6,车牌更是让交警敬礼的那种。车子副驾驶空着的,看不清后面,但是不妨碍等着的人们一起献上最诚挚的笑容。 文付江似乎要和车握手,几乎是鞠着躬引路。车子慢慢朝院子里开了一小段距离后就停下,随后停下的还有一辆挂着政府牌照的奥迪,再就是齐达维的宝马了。 三辆车都停住了,可是车门并没急着打开,文付江准备着笑容在第一辆车旁边,等候了两三秒钟后就朝车门伸手一下,不过没碰到又缩回来了。与此同时,陆白永是等在第二辆车旁边的,杨景行则去准备招呼齐达维。齐清诺带着三零六没上前,只等着,齐清诺的笑容是最不灿烂的。 先下车的还是第二辆车里的宣传部正副部长,他们来只有很短的时间和陆白永客气,然后部长就就飞快赶去第一辆车旁边,副部长则到杨景行这一阵线。 宝马车里先下来的是詹华雨,和平日不太一样的笑容,扫杨景行一眼后再瞅瞅自己女儿,然后就看前面去了。 詹华雨之后下来的是汇拘芬,她环顾一眼后惊喜:“这里不错嘛。” 副部长点头乐:“是啊,环境比较理想,我们还会继续改善。” 汇拘芬又惊喜一下:“小杨。” 杨景行点头微笑:“您好。” 接下来汇拘芬才真正欢喜:“诺诺,快来快来!” 齐清诺还没走到汇拘芬面前,第一辆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也把绝大部分视线和微笑吸引了过去。 孟建位沉稳地下车,和平日新闻里一样的穿着发型,一样的笑容。 前面很忙,后面很喜庆,汇拘芬几乎是要抱住齐清诺:“我们诺诺今天好漂亮啊,好能干,真是我们的好女儿!” 齐清诺显得无奈,还嫌弃:“芬姨,人多。” 汇拘芬看都不看自己老公那边,继续哈哈:“人多才厉害,我和你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窝在寝室啃馒头写蹩脚诗呢。” 齐清诺说:“我要感谢政府感谢党。” 汇拘芬很不高兴地笑:“这时候还调皮!” 詹华雨警告了齐清诺一眼,然后邀汇拘芬向前,汇拘芬还是拉着齐清诺不放:“你的朋友呢?给我介绍一下。” 杨景行弯腰问还抓着方向盘一脸淡然的齐达维:“大哥,我帮你停车。” 齐达维摇头:“忙你的,我是司机。” 两人都诡笑。 文付江兼顾着几个方向,把孟建位交给宣传部的后又转身来跟汇拘芬和詹华雨握手打招呼:“欢迎,欢迎您,蓬荜生辉……詹总编,谢谢支持我们工作,欢迎……” 汇拘芬应付文付江的时候,齐清诺空了出来,不过宣传部副部长立刻补了上去,主动和齐清诺握手:“齐团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让须眉,了不起……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梁玉成,民族乐团属于我分管,我和文团长陆指挥都是老相识老朋友了,你母亲我们也互相认识,以后也请你多多支持我们的工作啊。” 齐清诺微笑:“应该是我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汇拘芬又拉齐清诺,对詹华雨表扬:“看,看我们诺诺,好能干啊。” 梁玉成点头附和:“一表人才,女孩子中很难得。” 汇拘芬严肃地说:“从小就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 齐清诺烦了:“你不陪你老公?” 詹华雨不怒自威:“诺诺!” 汇拘芬还不生气:“今天我们就是来看你的,不管他们的事。” 文付江又去那边忙活了,开始介绍给孟建位介绍欢迎队伍。孟建位拒绝了给他撑伞的团长助理,挨个和文艺工作者握手,不变的微笑和问候:“你好……辛苦了……你好……” 按照事先说好的,三零六留在最后介绍,所以齐清诺就和刘思蔓她们自觉站到了最右边。这时候司机们去停车了,有专人领路。齐达维下车后不紧不慢地朝这边溜达,东张西望好好欣赏一下环境。 孟建位认识了一堆艺术家后终于接近三零六了,汇拘芬对老公说:“她们让诺诺来介绍,诺诺熟悉。” 文付江点头:“对,齐团长更了解她们。” 齐清诺不是特别严肃正经,先拍拍刘思蔓的肩膀,对孟建位说:“她叫刘思蔓,我们副团长,二胡。” 孟建位和刘思蔓握手,没立刻松开,问:“大几了?” 刘思蔓点头回答:“大三。” 孟建位说:“和齐清诺一样?” 刘思蔓面部有点僵硬地:“作曲系要读五年,我大四就毕业。” 孟建位轻点头:“哦,好好干。” 再是王蕊,孟建位还是多关心一下:“……你们都是大三?” 王蕊摇头:“报告书记,年晴是大四的,高翩翩和郭菱是大二的。” 孟建位真的笑了:“哦,好好干,琵琶是一件好乐器。” 每个人和书记握手说话的机会都差不多,直到年晴,孟建位多问了一句:“大四,那你是齐清诺的学姐,她的话你听吗?” 年晴笑着点头:“听。” 孟建位点头。 齐清诺还解释一下:“我们都是好姐妹,只要彼此的话是对的,都会听。” 孟建位看齐清诺,似乎赞许地点点头。 最后就是杨景行了,齐清诺不拍他了,指了指:“杨景行,芬姨认识。” 孟建位看老婆,夫妻俩视线交流了一秒后,汇拘芬就说:“他就是四零二。” 孟建位这才点头,和杨景行握手:“四零二,三零六,你和齐清诺是朋友?” 杨景行点头:“我们都是朋友。” 孟建位继续点头:“听说过你,很不错。” 文付江一日既往地附和:“杨景行,确实很不错。” 孟建位说:“等会方便的话,要听听你的作品。” 杨景行谢谢,文付江说的当然是要让书记指点的。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关怀 握手仪式结束后,一群人去请贵客们去屋里坐。大家迅速而自然地排好队列顺序,杨景行落到最后等齐达维一起。 进了大厅,汇拘芬扫视一眼,问齐清诺:“你们办公室在哪?” 齐清诺还没说,旁边的梁玉成就展现了自己的了解:“齐团长的办公室在那边二号楼,专门为她们腾出来的。” 一部分人在会客厅门口止步,杨景行得进去,观看入座仪式,并提醒也等着齐达维:“大卫哥,你座位在那。 齐达维笑了笑,还是客随主便,去了老婆身边。齐清诺依旧被汇拘芬拉着,占据了原本给陆白永的位置,陆白永就只得去另一边的副部长下首了,左边最末端。 杨景行在右边最末端,他上首是乐团副团长兼党支部副书记。 茶水是刚刚准备好的,很香,但是没人喝。稍一稳定,文付江就双手握膝盖半面向孟建位那一边,欣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开始了:“今天我非常高兴地迎来了孟书记夫妇,曹部长,梁部长,还有詹总编夫妇莅临我团检查指导工作。让我们代表乐团全体上下,向各位尊贵的客人表示热烈的欢迎!” 鼓掌。 文付江停下巴掌后还有话没说完:“近年来,有着半个世纪历史的浦海民族乐团在市政府、市委宣传部,还有文艺工作战线同行的关心和帮助下,积极探索民族音乐传承发展的新路子和新方向,我们转变了思路,推进了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效。以三零六为例,她们才是崭露头角,就已经受到广大听众的热烈欢迎,也得到了同行业前辈专家们的鼎力褒奖。我们深深知道,我们所取得的每一点每一滴成绩,都离不开领导和上级部门的关怀和支持。在这里,再次让我们代表民族乐团全体艺术家和工作人员,向我们的共同的领导献上最诚挚的感恩!” 鼓掌。 文付江屁股稍微离开沙发,把诚挚的视线落到孟建位身上:“有请尊敬的孟书记为我们讲话!” 话越少掌声越热烈。 孟建位的表情似乎比电视上随和一点:“同志们,今天跟高兴能来到浦海民族乐团做客,谢谢你们的欢迎和款待。在此,我代表市政府向乐团音乐工作者致以诚挚的问候。党中央对文艺事业一直高度重视,党的十六-大强调,要不断提高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能力。十六-大以来,我国的文艺事业取得了长足进步,我市也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深入展开了建设发展文艺事业的新高潮,并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就。音乐事业是文艺事业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浦海民族乐团有着悠久辉煌的历史,一直是浦海市为文艺工作战线的标兵……” 大家认真听着书记对乐团的肯定和表扬。 当然,领导也还有要求和期望,孟建位讲了以下若干点。 一,要坚守正确的价值追求,肩负起弘扬民族音乐文化的重要历史使命。 二,要与民同乐,更好地根植于人民,服务于人民。 …… 五,积极进行音乐创新工作,更好地发展民族音乐,引领民族音乐发展潮流。 孟建位和蔼地讲了半天后终于喝了一口茶,起了些带头作用。杨景行也喝茶,并再一次和齐清诺视线接触,两人都面无表情。 孟建位轻轻放下茶杯后继续,神态语气越来越亲切:“第六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点,要重视对青年音乐工作者的培养,重视对青年音乐工作队伍的锻炼。随着社会主义事业的蓬勃发展,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不断丰富变化,文艺工作也面临更多的机遇和挑战。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国家综合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将来我们的国家要靠年轻人去建设壮大,我们的音乐也需要年轻人继承发展……” 孟建位看向齐清诺一小会:“我希望青年音乐工作者们在把握住先进文化方向的同时,能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在前辈们的关心指导下,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更好地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然后用你们的音乐去描绘讴歌社会主义新时代下的新青年们,也包括你们自己,你们的思想、你们的生活、你们的精神面貌……你们有没有信心?” 齐清诺一点笑,比较大声:“有!” 孟建位比较满意地点头,打断了几个人的鼓掌意图:“你们年轻人做出成绩,我们的音乐事业就会越来越活跃,才会生机勃勃百花齐放,就会日益繁荣。对不对?” 孟建位比较铿锵有力,大家都说对,并开始鼓掌。 不等文付江主持,孟建位就自己来了:“我的话讲完了。曹部长,你是直接领导,说几句吧。” 曹部长动了一下身体又回原样:“孟书记已经讲得很好很全面了,我就不再画蛇添足。浦海民族乐团一直就是我们浦海市文化事业的瑰宝,我相信经过孟书记这一次的关心教导,乐团又吸收了齐团长所带领的三零六这样优秀新鲜的血液,以后一定会取得更令人瞩目的成就。宣传部作为乐团的上级单位,以后将更加支持乐团的音乐工作,提供更好的条件,尤其是支持乐团青年队伍的建设。我就讲这么多,谢谢。” 大家鼓掌后,孟建位对詹华雨就更为亲善:“詹总编,都是文艺工作者,你应该有更多话要讲。” 詹华雨两手互扣,左胳膊放在沙发护手上,笑了一笑:“特别感谢文团长和陆指挥提供这次机会,也谢谢曹部长梁部长的支持。从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开始,二十多年一直从事文学当面的工作。我丈夫曾经是做音乐的,虽然他不承认,但是我始终认为我们夫妻都是文艺工作者……” 齐达维的笑容带动大家,让气氛似乎轻松了一点。 詹华雨继续说:“我们都知道文艺工作的难处,但是我们从不放弃,因为都我们热爱自己的事业。可是现在年轻一代的文艺工作者,和我们那时候有很多的不同,她们更为追求个性,崇尚自由,这没什么不好,但是我要给你们年轻人提个醒。工作中,作为单位的一员,一定要尊重领导,服从领导安排,对领导的批评要虚心接受。没有批评,就不会进步……” 詹华雨说的全是警告,但是却让更多人微笑起来。 詹华雨还说:“……新参加工作,你们一定会有很多做不好的地方,一定要及时纠正改正。在这么优秀的团队你,要虚心请教……” 齐清诺听得也笑起来,只有杨景行不笑。 詹华雨没啰嗦太久,但是结束的语气比较严厉:“满招损谦受益,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们要牢牢记住……杨景行你也是一样。” 杨景行严肃点头,无视齐达维的嘲笑。 孟建位对齐达维就更是有些客套了:“大卫,你应该讲两句。最有成就的就是你,还一直不讲话。” 大家纷纷配合孟建位的情绪哄抬齐达维,让会客室里都有些欢悦了。 齐达维一脸笑:“我在外面一没职位二没编制,在家里,摇滚比不上文学又没民乐高雅,没什么敢讲的,就是谢谢各位政府和乐团的领导,也希望年轻人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我搞了半辈子摇滚,没参加过这么高级别的座谈会。” 大家都笑,齐清诺和汇拘芬哈哈哈,詹华雨收敛一些。 笑完后,文付江请示孟建位:“是不是请夫人讲几句?” 孟建位看老婆,汇拘芬的姿态神情就变得端庄优雅了,但是话没多高调:“年轻人刚出校门不容易,还没出校门……我请求各位领导多多关心帮助她们,我先谢谢了。” 这也鼓掌。 然后文付江接力,他看着齐清诺的方向说:“齐团长带领的三零六是非常优秀的音乐团体,不光我们乐团,很多人都希望她们有更好的发展,他们学校的领导,还有丁桑鹏丁老这样的大师,都对她们寄予厚望。现在齐团长又得到了孟书记的关怀,我相信她们和杨景行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乐团也一定会再接再砺为她们创造条件……齐团长,你提议你向今天特地来关心你的人表个决心,讲几句?” 齐清诺点点头,不需酝酿即刻就说:“我们三零六会继续努力,不辜负所有人的关心和帮助。”挺诚恳的。 确认齐清诺说完后,文付江带头鼓掌,大家都附和,杨景行和齐达维先后得到齐清诺赏赐的白眼。 文付江没有忘记另一个年轻人:“杨景行,你要不要讲两句?表个态。” 杨景行更简短:“我会向三零六学习,继续努力。” 可孟建位不放过,问文付江:“杨景行是作曲,三零六演奏?” 文付江说:“齐团长也进行创作,而且作品十分优秀,《云开雾散》受到很多好评,拿过奖……齐团长担子确实不轻啊,所以团里安排了一个经验丰富的主任协助她的工作,陆指挥兼任她们的艺术总监,相当重视。陆指,你给孟书记汇报一下吧。” 陆白永没啥开场白,直接重点:“平心而论,三零六作为一个学生团体很优秀,成员演奏功力扎实,配合有一定的默契。我们一直都不缺乏优秀的演奏家,只是需要更多优秀的作曲家,而三零六有杨景行,还有齐清诺,我相信他们都不会让我失望,尤其是杨景行。同时,我个人觉得,一个艺术团队要有更好的发展,底蕴是必不可少的,这方面,三零六毕竟组建不久,以前的的练习演出都不是很多,也不够系统化,所以我觉得她们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很有可能欲速则不达。我建议,她们今后的工作重心,短时期内还是要放在自我提升上,这是对她们的艺术理想负责。” 其他人还在严肃思考观察呢,齐清诺第一个站出来认真支持了:“陆指挥说得非常对,都说最大的困难就是自己,我们确实有做得不错的地方,但是还远远不够。坦白说,我们团队的演奏水准比主团还差了一大截,既然我们进入了民族乐团,我们就一定要以更高的要求来督促自己。特别感谢陆指挥对我们的认真,谢谢。” 詹华雨也说:“谢谢陆指挥。”齐达维看着女儿的,似乎难掩自豪了。 文付江呵呵安稳齐清诺:“齐团长不用太谦虚,你们年纪这么小,经验不足是在所难免,当然,严格要求自己也很好的,我相信只要有了这种精神,你们一定会越来越优秀。” 孟建位也点头认真:“谢谢陆指挥,我很欣赏你的一个词,负责,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有了负责,我相信都不会做得太差。上级要对下级负责,下级也要对领导负责,艺术工作者要对观众负责……” 接下来大家都比较活跃了,一多半的人都有自己的真知灼见要发表,原来大家都不是只会夸夸其谈的草包。只有杨景行和齐达维还是沉默居多。 听了很多有些专业的话后,孟建位似乎来了兴趣:“我提议我们是不是去听一听她们的作品?有的放矢嘛。” 于是一群人起身出门朝附属楼进发,吴秋宁跟团长汇报三零六的其他人已经在那边准备好了。 一群人拥挤着上楼,文付江自责:“条件简陋艰苦了一些,我们还在进一步完善。” 汇拘芬却对齐清诺夸张这里还是很不错的,安静而干净,硬件条件也不差,适合搞艺术。确实,今天看起来已经比以前高级两个档次了。 排练室里已经各就各位的女生们起立欢迎领导,齐达维和詹华雨主动跟年晴王蕊几人说话。 排练室的两面墙边摆满了椅子,能不太拥挤地坐下十几个人。为了欣赏音乐而坐,氛围显得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齐清诺问汇拘芬:“有半个小时的,十分钟的,五分钟的,您想听哪出?” 汇拘芬说:“好听的,你们最拿手的。” 齐清诺警告:“半个小时的。” 汇拘芬高兴:“那就好。”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会 观众都入座了,齐清诺当然是去双排键前面,不是多严肃地说:“先传达一下会议精神,就是我们要在前辈和领导的关心和支持下继续努力,把这首《就是我们》,献给关心和支持我们的人。” 孟建位夫妇带头鼓掌。 半个小时后,演奏结束,还是孟建位夫妇起表率作用,汇拘芬还站起来去拥抱齐清诺,再和刘思蔓她们握手。 汇拘芬大力夸奖,孟建位也附和一下:“很不错嘛。” 文付江连连点头:“虽然有些仓促,但是这次国际音乐节乐团我们还是为齐团长她们争取到了很不错的机会,就是要让这么好的音乐能和更多听众见面,宣传部也给了很多支持。” 乐团的首席们有机会发言了,纷纷就自己的专业来表扬三零六,领导们都认真欣慰地听着。 既然领导喜欢,吹嘘结束后当然是要再来一曲,当然就是《云开雾散》。文付江特别说明:“齐团长的作品,非常优秀。” 齐清诺斗胆反驳:“只能说不太差。” 詹华雨批评,汇拘芬包庇,几乎起了内讧,孟建位就叫大家开始。 女生们心理素质不错,表现不比五一的时候差。乐曲结束,得到的掌声比前面还热烈。 孟建位鼓掌之后顺便看看手表,对三零六感叹:“动听的音乐总是让时间过得很快,谢谢。你们也辛苦了,大家休息吧。” 汇拘芬当起了领头人:“诺诺,看看你的办公室。” 终于开始领导视察了,大家迈着细心稳重的步伐,把办公室和休息室都好好看看。孟建位又表扬了一下,说乐团工作做得不错。 看完后,孟建位问:“中午休息吗?” 文付江汇报一下,孟建位就说:“快到时间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已经耽误你们工作了,不能再打扰你们休息。” 大家都说没有,还有人说孟书记讲话视察后,以后工作会更有效率和热情。 孟建位还是要走,于是大家依依不舍去送行。孟建位分别和文付江、陆白永握手告别,然后走两步到齐清诺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认真努力。” 齐清诺点头笑。 其他人也抓紧时间告别,副团长什么的照顾宣传部的,年晴几人和齐达维夫妇有说有笑。 两位部长也和齐清诺握手,梁玉成兼顾了杨景行,并再次对自己能分管民族乐团表示荣幸。 文付江拉开车门后,孟建位上车。詹华雨也不耽搁了,小声点跟齐清诺说:“中午我们陪你孟伯伯吃饭,你下班了过去?” 齐清诺摇头:“不去。” 詹华雨不批评了。 齐达维跟杨景行说酒吧的新设备这星期就到了,周末安装调音,杨景行如果有空可以过去给点意见。杨景行说要回老家,齐达维也不追责。 三辆车子离去,送行的队伍跟着走了几步,直到看不见了还在眺望。 文付江先回过神,大声:“我们要牢记孟书记的话,不要觉得和主团无关,也适用于我们,每句话都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工作负责。孟书记他们以后很可能还会再来,我们要珍惜这样的机会,时刻保持热忱……今天就到这里,都辛苦了,先回去吧。” 大家解散,文付江走近齐清诺说:“齐团长,还有点时间,我和陆指挥去你们那再开个小会,总结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齐清诺点头:“我们过去吧,这边有点挤。” 文付江点头:“那好,你们都过来,杨景行也来吧。” 于是三零六和杨景行又去主楼的二楼,在会议室坐下后,文付江高兴地对三零六说:“前有丁老,现在有孟书记,你们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 女生们也嘻嘻乐一下。 文付江又说:“能得到丁老的赞赏,说明你们具备了足够的音乐素养。能得到孟书记的关心,说明你们政治思想上是合格的。具备了这两点,你们应该就是民族乐团的优秀成员。” 齐清诺说:“谢谢团长。” 被老大眼神提醒后,其他女生也谢谢文付江。 文付江深沉地说:“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给孟书记,给丁老交上一份让人满意的成绩……我虽然是搞行政的,但是我知道艺术家的成绩,是观众和听众给的。时代不一样了,别说丁老和孟书记,就是再大的官,也不可能用几句话就让观众都认同你。” 大家认真听着。 文付江说:“音乐上的事,就让陆指挥跟你们讲,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和看法。首先一点,你们刚参加工作,肯定会有经验上的不足,不光是政府部门,不管是在社会上还是事业单位里,工作经验,我不是光说演出经验啊,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你们作为一个小团队,又是我们这个大团队的一部分,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十分注意的。毕竟你们的很多事情还是要乐团出面去办,所以希望你们能尽早的融入进来,同事之间的关系要处理好,不要因为占了一层楼就自成一体……” 文付江讲了很多,也比较直白,感觉是真的为三零六好。比如团队还是需要一个说话算话的:“……我知道你们的都是好朋友,同学友情,私下里也没有什么团长顾问之分。但是工作上,还是需要一个主心骨。齐清诺既然能团结起你们,我相信他就有她的能力……” 这一点,三零六都纷纷认同,并表示以后工作上都会有纪律有组织。 文付江还提醒一定要沉心静气,不能因为一连串的特别幸运就浮躁了:“……这些昙花一现的例子你们都不陌生,个人尚且如此,何况团队。既然有丁老的嘱咐和孟书记的交代,我就一定会认真对待你们,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只要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 大家又谢谢。 文付江不像是讲官话,他语速比较快地节约时间,神情也比较急切认真,前面说的大部分都是善意提醒,最后终于给出了一个切实的好消息:“……我相信你们会有好的发展,既然这样,我看就尽早结束你们的试用期。至于事业编制问题,也尽早提前办好……” 齐清诺有意见了:“团长,我们刚来,还没为乐团做出什么贡献,反而已经享受了这么多特殊待遇,受之有愧,也不好意思面对主团前辈,我觉得应该按照乐团规定来办。” 年晴举手:“支持。” 何沛媛、柴丽甜也举手,然后大家都举手。 文付江很欣慰的样子:“很好,既然这样,我们就用实际行动说话,让任何人说不出一句闲话!” 文付江讲完了,陆白永来,他不啰嗦,也还是之前给书记说的那个意思,要大家一步一个脚印地去走。 文付江还是要齐团长讲几句,齐清诺摇头:“我想过的问题团长和指挥都说了,我们一群人认识这么长时间,其他的不需要啰嗦。我们会尽快适应新环境,也会对我们自己有更高的要求。我说完了,你们呢?” 女生们互相看看,都没说话。 文付江鼓励:“随便说什么,想法看法,要求,都提出来。” 王蕊勇敢:“我们可不可以不叫她齐团长?我们以前平时都叫老大的,改不了口。” 文付江笑:“这是你们的自由,只要不是特别场合都没关系……我猜她也更喜欢老大这个叫法。” 杨景行举报:“她更喜欢叫她美女。” 女生们一半惊骇一半准备,不过既然陆白永都扑哧忍不住了,大家也不再过分收敛。齐清诺似笑非笑,斜看不怎么笑的杨景行。 文付江呵呵:“没关系,不用太拘束。这也是我想提一下但是没提的问题,你们都年轻漂亮,充满青春活力,这个氛围就和主团不太一样,感染一下我们这些中老年也是好的,但是有时候不要太张扬,毕竟人言可畏,你们也不是什么青春偶像,像那些台湾的香港的……别看我,这些我也知道一点懂一点,我也听流行歌曲。” 女生们就稳重一些地笑。 文付江又看杨景行:“艺术顾问,我知道你是比较关心三零六的,现在没外人了,讲几句吧。” 杨景行还真面对三零六开讲:“我就觉得你们运气真好,只是刚刚的转正和编制可惜了,这个回头你们跟齐清诺算账……” 王蕊都倒戈了:“哎……你别乱讲,我们都支持老大决定!” 年晴奇怪:“你是艺术顾问还是人事顾问?” 于菲菲奇怪担心:“怎么说这个?” 何沛媛讥笑:“又来了,多余!” …… 陆白永很欢乐,文付江也呵呵:“我相信齐清诺……作为老大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刘思蔓她们肯定也会支持这个决定。我个人觉得这是个艰难的决定,但也是个英明的决定!” 郭菱越来越放肆:“老大英明。” 邵芳洁也分不清方向:“老大威武。” 齐清诺提醒:“别太过分。” 王蕊认真对文付江说:“团长,平时我们就是这样,我觉得这就是最真实的我们。” 文付江支持:“没什么不好,慢慢的你们就会了解,乐团的氛围其实也是比较轻松活泼的。” 陆白永严肃道学术地说:“这样的氛围才像是三零六,才是《就是我们》。” 文付江提醒:“时间不多了,杨景行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吧?” 杨景行就说:“丁老、杨院长、龚教授、你们各自的老师、文团长、陆指挥、吴主任……每个人对你们都很好。我猜想你们高兴之余是不是有点惶恐?我教你们一个办法,做出成绩来,让他们都欣慰,就受之无愧心安理得了。” 女生们分辨了一下,王蕊先嘿嘿:“还故意不说自己呢!” 刘思蔓也活跃起来:“就是,要我们提出来啊?” 杨景行说:“我是沾光你们。” 文付江呵呵:“丁老确实非常赏识你,这也是个重要原因。” 高翩翩问正事:“音乐会,丁老会去吗?” 陆白永说:“没有特殊情况,丁老一定会去……我建议你们在音乐会上好好表现,之后集体去看望一下老人家。” 这个大家都很重视,女生们甚至开始计划了。 快到午休时间了,文付江问吴秋宁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吴秋宁说:“老实讲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但是经过这些天,我越来越放心了,都是些好女孩。虽然我能做的也不多,但是一定尽力而为……我应该和你们的母亲差不多大,你们可以对我放心,有什么要求随便说。” 刘思蔓说:“吴主任比较辛苦,每天比我还早到,我们练习她都一直陪着。” 女生们又纷纷表示对吴秋宁的感谢。 到时间了,文付江总结一下:“今天是很成功的,孟书记走前走后都是,虽然这个小会时间很短,但是我相信我们都有收获。加深了了解,以后工作起来,我们都会更顺手一些。今天就这样,中午好好休息,下午认真排练,还有四天,到时候我们都去为你们加油喝彩。” 散会,女生们回附属楼换衣服,还不准杨景行走,因为何沛媛提议了:“我们请你吃盖饭,最贵的虾仁牛肉,一人一块钱就够了。” 从乐团步行五分钟就到了一个面积挺大的快餐厅,杨景行就吃何沛媛的推荐,还不要脸地问:“喝的我自己买?” 于菲菲大方:“我请你。” 郭菱警告:“轮得到你,老大还没说话。” 齐清诺挥挥手不在乎:“赏了。” 王蕊说:“饭肯定不够,我给你加根烤肠。” 柴丽甜呵呵:“还是少,杨景行你吃不吃蒸饺,这味道不错。” 高翩翩说:“汤包又好吃。” 杨景行端着盖饭坐在齐清诺对面后,于菲菲及时送上了橙汁。 王蕊很快过来,拿了两根烤肠,放一根在杨景行盘沿上:“不够还有。” 杨景行才吃两口,柴丽甜端着一笼蒸饺,十个,先问女生们谁要,最后剩了四个给杨景行:“你和老大分。” 邵芳洁也来了,给杨景行一串鱼丸,嘿嘿解释:“副团长逼我的,官大一级压死人!” 刘思蔓自己也来了,赏杨景行一个煎鸡蛋:“没你有钱,绝对管饱。” 蔡菲旋在杨景行面前找着空处放下盘子了直叫唤:“好香。”炸猪排。 做清洁的阿姨一路盯着杨景行看,推车都撞到前面桌子上去了。 高翩翩端着一个大汤包来了,不过还没放下,杨景行旁边的王蕊就指责了:“一根吸管,你想被团长穿小鞋啊?” 高翩翩悔过:“忘记了,我再去拿。” 齐清诺笑:“拿了才穿小鞋。” 年晴斜眼:“你饥渴也可以闷骚一点,别这么露骨。” 杨景行提醒:“有同事,稳重一点。” 王蕊怒其不争地冷哼:“怪叔叔好意思!” 第三百二十七章 老板 有三个乐团的工作人员吃完了准备离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主动跟三零六打招呼:“齐团长亲自率队啊。” 齐清诺微笑回应:“我随大流的。” 大家都客气几句。 那几个人走后,王蕊就告诉杨景行那个女人就是她们之前说过的美女,在乐团负责国资管理工作。 年晴说重点:“以前没正眼看过我们。” 杨景行笑:“斜着看还是比她漂亮。” 王蕊嘿嘿笑,旁边的郭菱连忙凑过来:“说什么?” 吃完饭回乐团,女生们去休息,杨景行离开,直接去找成路乐队。这次杨景行没提前打电话,到的时候一点多,发现包括付飞蓉在内都在楼上忙装修。 赵古的做法确实也不是多简单,墙上要先贴上泡沫棉,再用细木条钉架子,然后又填上泡模板,外面再用廉价的毯子遮上。 杨景行打听装修材料花了多少钱,赵古不肯透露,直说没多少。 高辉站在凳子上高举榔头一下一下敲得吃力,期盼说:“等他们把钉枪弄过来就快了。”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知道了是赵秀的堂弟只能他们等晚上放工了之后搬过来悄悄用一下。 杨景行说:“那你们就辛苦一下,自己做有成就感。” 大家都同意老板的说法,搞得杨景行自己也想找点成就感,接过高辉的活来干,一榔头一颗钉子,显得非常专业。 边干活边聊一下艺术,杨景行叫成路和付飞蓉都不用太心急了,毕竟艺术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杨景行都要把一面墙钉好了,赵古问起齐清诺她们演出的事,说是想去捧场。杨景行说是两个路子的东西,不过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露天演出应该有值得看的东西。 杨景行说起自己要回家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了再发工资。” 赵古还说不急。 大家齐心协力,付飞蓉也递一下材料涂点胶水,到两点多就吧两面墙的架子都钉好了。休息一下之后,开始下午的排练。 杨景行给出一些表扬,但是又有新问题。 五点不到,孙桥的女朋友赵秀来了,还带着估计二十岁不到的女孩。两个人提着些东西进了门,看着杨景行还没说话,孙桥就先责怪开了:“我们还没下班。” 杨景行说:“下了,女朋友来了还不下班怎么行。” 赵秀委屈掩盖气愤:“我们专门请假来帮忙……” 杨景行说谢谢,赵秀就给他介绍:“我堂弟的女朋友,我们还是同事。” 杨景行对那个青春痘有点多的女孩笑:“欢迎。” 女孩笑笑。 赵秀说:“四零二,就是他!” 女孩有勉强笑笑。 杨景行问赵秀:“你堂弟什么时候过来,一起吃饭。” 赵秀立刻打电话开始催,杨景行就说要去接。 于是赵古他们留下,杨景行和孙桥外加两个女人去接人。有点远,一路畅通快速还得跑二十分钟。 赵秀给杨景行介绍自己的堂弟叫赵奎,别看才二十二岁,已经是个装修组长了呢。 赵奎块头不大但是一把力气,一下就把钉枪和工具放进了奥迪后备箱,上车后还挺开朗健谈,给杨景行发烟。 赵秀阻止堂弟抽烟,但是对杨景行说赵奎很厉害,别看才二十二岁,但是做装修这一行已经六年了,来浦海都四年了,技术很好,十分受老板器重。 赵奎挺耿直的,脑袋往前伸了对杨景行说:“我婆子喜欢你的歌,我不多喜欢。” 杨景行笑:“你要依着你女朋友。” 赵奎老成:“女人嘛,肯定听老公的……以前我觉得歌星好不得了,不过一看我姐夫他们,还差点。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名?” 杨景行说:“这我不知道。” 赵奎奇怪:“不是说认识了你要出名了嘛?有钱了,不说奥迪,起码也给我姐买一辆大众风光一回。” 孙桥回头怒视赵秀:“又吹什么?” 赵秀就骂堂弟,一连串方言让杨景行都没太听懂。 孙桥换方针:“求你闭嘴!” 赵秀很听话,脸都有些红了,但还是要问杨景行:“你笑什么?”杨景行说:“我暗喜……你对孙桥这么好,他还敢吼你,我要拜他为师,学几招以后用。” 赵秀连忙解释:“他就敢嘴上说,也就现在,怕在你这没面子,其实他人好,对我也好。” 孙桥阴沉着脸懒得说话了。 赵奎才不怕孙桥,继续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就相当于当官的?歌星就好比做生意的?他们有钱,但是你有权,歌星还是要求你,给你送钱?” 杨景行摇头:“我是给经商的打工的。” 赵奎才不信:“那你不是和我一样!?我一个月才五六千块钱,虽然还可以,但是什么时候能买车买房?我姐说,你写的歌就好比工程,做生意的要接工程,就要求你办事。” 杨景行笑着解释:“不一样,我要求别人唱歌,赏口饭吃。” 赵奎思考了一下:“我估计也没那么好……不过你还是比我们有钱好多。” 赵秀又开始了,很诚恳的神情语气:“四零二,你多帮着点他们啊。你的恩情我们肯定不会忘,孙桥混好了,我让我妈天天念经保佑你!” 杨景行说:“其实是孙桥他们帮我……不过我也希望他们能越来越好。” 赵秀兴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你们这种人说话都是一言九鼎!” 赵奎也表决心:“用得上我的,只要一句话!只要出名了,我就是给他们当个搬运工也比现在有钱嘛。” 杨景行同情地看孙桥:“你肯定好大压力。” 孙桥笑笑,又叹气摇头。 杨景行说:“不能叹气,要努力。” 孙桥点点头。 到了后就急着吃饭,音乐人们晚上还得上班呢。赵奎要拿一箱啤酒,还教训起姐夫来:“老板请客,你们不把老板陪好,绝对不行!我就说你这人不行,不懂!” 赵古劝:“少喝点,老板还要开车。” 赵奎鄙夷:“喊个代驾嘛,几十块钱出不起?我有电话!” 杨景行笑:“不对,今天是你来帮忙,应该是我们把你陪好。我先来,你想怎么喝?” 赵奎血气方刚:“先吹一瓶!” 杨景行点头:“来。” 赵奎也是豪杰,一瓶啤酒几乎一滴不漏,不过速度输给了杨景行,他很是佩服:“看看当老板的!” 杨景行说:“如果我是老板,你也是当老板的料。” 赵奎说:“虽然目前还不成熟,但是是一定的!” 不过和杨景行对吹了三瓶后,赵奎就说自己晚上还要做事,不能继续了,但是叫喊着要其他人继续陪好老板。 可都还得上班呢,高辉笑:“我就说你不懂,晚上还要上班,老板还在,你要我们喝酒,砸我们饭碗!” 赵奎痛定思痛:“我姐和我婆子没事,你们陪老板!” 杨景行吓了一跳:“不行,她们是女生,等会还要帮你,今天你们辛苦了,我们下次找机会好好喝。” 已经脸红的赵奎瞪眼:“第一次见我婆子,她天天说你的歌好听好听,不表示一下怎么行……” 孙桥拍桌子:“你放尊重点!” 赵奎站起来:“我这就是尊重,你们才是不尊重……他比我还小几岁呢,我不知道?” 杨景行还是哈哈笑:“这样,你说要表示就表示一下,她们一杯,我一瓶,今天就到此为止,下次一定陪好你,行不行?” 赵奎连连点头:“婆子,给老公找个面子!” 赵奎女朋友果然很听话:“老板,我敬你。” 赵秀比较猛,喝了一杯又来二杯,被孙桥骂后还理直气壮:“四零二瞧得起我……我和他吹!” 杨景行和赵古好一阵好说歹说,才算平复了赵秀的激情。 赵奎又要敬付飞蓉,理由很大:“……你出名了我姐夫才能出名……你别说,这点道理我知道,肯定要靠你……你肯定要出名……你敢不相信老板!?” 杨景行笑:“这杯可以喝了,没事。” 付飞蓉就喝了一杯。 完事后已经六点半,付飞蓉他们急着去上班,赵奎几人留下来做事。杨景行帮忙把工具搬上楼,看赵奎嫌弃地把之前的好多功夫都毁掉了,他要返工。专业的果然不一样,赵奎虽然脸还红着,但活做得麻利漂亮。 杨景行也帮不上忙了,看了一会后就准备走:“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们。” 赵奎的女朋友终于舍得主动说话了:“哎,四零二老板……能不能帮我要一张程瑶瑶的签名照,行不行?” 杨景行点头:“行,我尽量,拿到了就给孙桥。” 赵奎女朋友很开心的样子,赵奎就羡慕了,也想要某个歌手的签名照,杨景行说不认识,但是会尽力找。 赵秀又埋怨起孙桥来:“求他好多次,这麻烦那不好的!对你不就是举手之劳……别说是我的,又要骂我!” 杨景行笑:“我嘴巴最严……你们注意安全。” 回家的路上,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两个人互相通报了位置,齐清诺在家里,杨景行就说:“那我不去酒吧了。” 齐清诺问:“回学校当老师?” 杨景行说:“不去学校,回家。” 齐清诺说:“我妈说你今天和我爸一个德行。” 杨景行哈哈:“太夸奖了,不好意思。” 齐清诺又说:“不过书记对你印象不错。” 杨景行说:“没人给他留坏印象。” 齐清诺了解:“看的不是外在表现……我妈还问你对我的看法了。” 杨景行担心:“千万别说实话,不然觉得我心怀不轨。” 齐清诺笑:“就问今天的,似乎是怕你瞧不起我。” 杨景行惊喜:“我演技还不错嘛。” 齐清诺说:“可能是你对芬姨的态度让他们这么想。” 杨景行奇怪:“我没什么态度。” 齐清诺说:“我知道。不说这个了……忘问你了,你开车回去?” 杨景行说:“开车方便一点,时间多不了多少。” 齐清诺笑:“有点想送你,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不用,免得我舍不得走。后天上午走,明天我去公司,不到学校了。” 齐清诺呵呵:“好,我算算日子……真的那么重要?” 杨景行说:“高考当然重要。” 齐清诺问:“这两天不见面了?” 杨景行说:“明天我接你下班,送你回家。” 齐清诺咯咯笑着埋怨:“你就不能主动点?” 杨景行说:“是我主动打电话啊。” 电话挂了。 杨景行又打过去,好一会才被接听,他问:“怎么断了?” 齐清诺笑:“刚刚接电话太快,没好好感受。” 杨景行笑了一会。 齐清诺看不见:“不说话了?” 杨景行说:“世纪公园的我就不过来了,学校的我尽量。” 齐清诺说:“行,祝你的小朋友高考顺利。” 杨景行取笑:“你以为你多大了。” 齐清诺想起来:“下学期你是不是更没时间?” 杨景行预计:“没什么差别,没特别计划。” 齐清诺提醒:“有小朋友要来。” 杨景行说:“还不一定,你们肯定会忙起来。” 齐清诺说:“这点困难吓不住我。” 杨景行说:“我也不比你差。” 齐清诺呵呵:“那就好,你开车吧,我做事,不用再打了。” 杨景行说好。 齐清诺又说:“到家了说一声。” 杨景行挺听话,到家后收拾一番了又给齐清诺打,问:“在做什么?” 齐清诺说:“想学甜甜,弄首歌。” 杨景行问:“改编还是原创?” 齐清诺说:“原创……差不多了再给你看。” 杨景行说:“我等着。” 齐清诺解释:“觉得你现在对我影响有点大,创作上要回避一下。” 杨景行笑:“我期待,你继续,我也去。” 齐清诺说:“挂吧。” 十二点左右,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了:“等到睡觉了还没有,只好我主动。” 杨景行责怪:“这么晚了还不睡。” 齐清诺说:“上床了,晚安。” 杨景行也是:“晚安。” (不好意思,晚了,但尽量不断。) 第三百二十八章 新工作 星期三早上,浦海的天空飘着细雨,不过从坑洼处的积水程度看,昨晚的雨应该不小。应该是这个夏季的最后几天凉爽天气了,空气的味道不错,雨水冲刷过的植物也好看。 杨景行八点到公司,前台说庞惜还没到。一楼的通告牌上有了新鲜内容:恭喜戴清新单《自相矛盾》网络发行获得圆满成功。难怪前台在播放这首歌。 这也是守旧的宏鑫第一次进行单曲网络首发,大概是为今后和通信运营商的合作试水。其实也不是特别成功,发行两天,也只是勉勉强强进了几个新歌排行榜,当然都是网络的。 其实市场如此萎靡不振,正规公司的签约歌手进行的正规网络发行并不多,以宏星的底子和戴清本身的小名气,要进个前二十的排行榜不是多有难度。 杨景行上楼就开设备开始装努力,不过做的不是公司的活。庞惜是八点二十左右到的,跟杨景行解释是因为下雨才耽搁了一点时间,然后就按照顺序汇报事情,先说她觉得最重要的:“明经理的秘书前天给我送来一份建议书,是为你建立作者档案的,你看看。” 其实给艺人或者作者做一个档案就是为了以后的宣传统一口径和路线,可繁可简,“四零二档案设立意见书”看起来是准备高级简约化,还说需要杨景行自己配合,意思就是要他本人贡献出点音乐先进事迹,写着好看。 杨景行扫了一眼后说:“不需要,我等会亲自跟明经理说。” 庞惜点头:“我也是这么回复她的,说你可能没时间。” 杨景行笑:“谢谢,直接说我不愿意就行。” 庞惜笑笑:“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戴清的新单发行了,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过,说就看你在不在。” 杨景行说:“那首歌我只是修改了一下,回避为好。” 庞惜点头:“她来找你也不方便……程瑶瑶这几天没来过。” 杨景行笑:“你以为我多受欢迎。” 庞惜不笑,问:“如果戴清再送礼物来,我怎么做?” 杨景行说:“推辞不掉就谢谢,通知我一声。” 庞惜想了一下后点头:“六一公司有活动,没孩子的也可以带小朋友去玩……” 又说了一些杨景行可知可不知的杂事后,庞惜开始找事做:“你回家期间,学校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杨景行摇头:“你也过六一吧。” 庞惜又问:“付飞蓉那边呢?我可以办的。”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用了,谢谢。” 最后庞惜还是找到事了,帮杨景行问了制作部的明经理在不在。 去见了制作部经理后,杨景行又去找甘凯呈,想说说自己对上次拿到的小样和谱子的看法,甘凯呈不想听,让杨景行随便处理。 杨景行回到办公室后,就打出了作为一个音乐编辑的第一个电话。 对方也是圈内小有名气的作者了,在一个闹糟糟的地方接的电话:“喂,那位?” 杨景行说:“古老师,您好,我是宏星公司编辑部的杨景行,很抱歉打扰你……” 对方明显不想听啰嗦:“你有什么事?” 杨景行说:“是这样,我仔细看了您的《不经意之间》这首作品,有几点不成熟的想法,能不能耽误您一点时间?” 对方有些不悦:“你新人啊?不成熟说什么?成熟了再说,让甘凯呈跟我说,我现在没空。”电话就挂了。 杨景行又给第二作者人打,这位也不是新人,但是地位就没第一个高,相对礼貌很多:“……有空,你说,怎么样?” 杨景行说:“旋律很不错,很上口,不过我觉得副歌稍微短了一点,您看可不可以扩展一下,还有这个副歌前的这个桥段,显得有一点脱节,我觉得您的构思是完整的,但是可能完成得仓促了一些。” 对方又问:“你说你叫什么?” 杨景行说:“我叫杨景行。” 对方沉默了一下,再质问:“四零二?” 杨景行陪笑:“那是我另一份工作,现在我叫杨景行。” 对方似乎很生气:“你早说呀!你怎么干这个了,要不是听老陈说过你我还不知道。陈勋你认识吧,你们见过啊。” 杨景行说:“我和陈老师见过一次。” 对方记得很清楚:“程瑶瑶年初的发布会,我想起来了!我和老陈是老熟人了。哎,你在哪?要不我们见面聊,叫几个朋友认识一下?” 杨景行说:“我很想去,可现在没时间。您看,我班门弄斧给您提的一点建议,不好意思了。” 对方说:“哎呀,这首歌我自己都忘记了,你就看着办,不行就算了。你不是还在音乐学院读书吗?怎么去宏星干这个了?” …… 毫无收获,杨景行又准备给第三个打,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第一个人打过来的,态度明显不一样:“四零二,不好意思啊,我刚有点事脱不开身,好不容易才推掉。你也不够意思,也不说你是谁,我没见过你,哪听得出来。” 杨景行说:“四零二哪敢跟您讨论作品,我只敢报宏星公司编辑部的名字。” 对方哈哈:“谦虚了,讨论嘛,没关系。我这人就是这样,不管是谁都可以,甘凯呈我也骂也吵,工作嘛。” 杨景行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对方说:“《不经意之间》,说实话是我今年自己满意的歌,甘凯呈是老朋友我才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觉得很好,但是编辑眼中不能有完美的作品,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有几点看法说一下,您多批评。” 对方大度:“你说吧。” 杨景行说:“首先,我觉得歌词太简单了一点……” 对方严肃:“四零二,你也是写歌的,创作这种事,灵感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很难沟通,我不是说你没能力体会我的作品,但是有些事毕竟是见仁见智的,有时候简单的恰恰是最好的,跟做数学题一样。” 杨景行说:“我同意您的看法,既然这样,我建议您是不是把旋律再丰富一下,这样效果可能会比较好,怕听众会觉得太单薄了……” 对方说:“听众?我从来不迎合听众,这个谁都知道。你们要是觉得不好就算了,我一堆约!” …… 杨景行坚持不懈,最后终于遇到一个靠谱的,但是这个也靠谱得过分了,聊了一个小时还不肯挂电话,简直是想把四零二的作曲技巧和心得都听一遍,而且对杨景行提的意见惟命是从,毫无艺术家气节。 十一点多,甘凯呈轻轻推开了工作室的们,看见杨景行还在打电话就窃笑起来,他还在一旁偷听,并做怪表情。 杨景行挂了电话后就笑:“太有挑战了。” 甘凯呈得意:“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就因为你让我觉得太轻松了……让你体会一下,别太认真。” 杨景行怀疑:“你故意挑给我的吧?” 甘凯呈坏笑:“一般,大部分都这样。”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甘凯呈说好多作者不是做音乐,而是研究音乐。真正专业的,应该还是买家要什么样的东西就能尽快给出个八九不离十的。可是好些人呢,只是漫无目的地研究,碰巧得到一点成果了就以为那是他才华和汗水的结晶,至于这个成果是否有意义,就不管了。 专业的接了要求明确的单子,几天甚至几个小时之内就能给出东西,可研究者呢,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憋得出几句像样的。 甘凯呈认为这不是创作理念的差别,根本就是态度的问题,是专业理论知识的悬殊,和才华天赋什么的无关。事实上,做出来的音乐出经典的几率比研究出来的要高得多。 在产业中做,会有各种各样的要求,能让作者学更多接触更多,自然你就高端了。可是小作坊研究呢,停留在自己了解的小范围内,结果出来的东西说好听点是风格,事实上就是雷同。 甘凯呈语重心长:“要救音乐,就要做音乐,不能再研究了。” 杨景行怀疑:“你提醒我啊?” 甘凯呈严肃:“我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杨景行说:“我还在研究阶段。” 甘凯呈摇头:“你是高端地做……其实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做,我也不行,你行……你别笑,这是我几十年悟出的道理!好作者,就是要能写口水歌,也能写《谢谢》!”杨景行尴尬地笑:“就算你对我有一点点赏识,也别这么吹嘘自己的眼光。” 甘凯呈哈哈:“我甘凯呈这么多好话,换一个午餐没问题吧?” 杨景行点头:“行,随便你点。” 甘凯呈又说:“两个男人?都带助理。”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离开,出门了还亲自通知庞惜:“小庞,中午一起吃饭,你的头请客。” 杨景行在后面叫:“不是说我请吗?” 甘凯呈回头确认:“就是你请。” 没多大会就到午饭时间了,庞惜和杨景行一起下楼去邀甘凯呈和他的助理。甘凯呈助理叫兰静月,快三十岁了,脸蛋比庞惜好看一点。 两个男人走前面,两个女人跟着,都进了高管电梯。甘凯呈没狮子大开口,决定就去杨景行和庞惜去过的那家吃个简单的工作餐。 看样子庞惜和兰静月比较熟悉,两人聊得比较热闹。兰静月还比较羡慕庞惜,说她在楼上天高皇帝远,又自由又轻松了。 兰静月当着甘凯呈的面说庞惜:“以前全说我好玩,现在都改成羡慕你了。” 庞惜笑一笑。 甘凯呈说:“杨景行比我忙多了,成天脚不着地。” 庞惜点头:“我尽量多帮一点。” 甘凯呈提醒杨景行:“不能让小庞不做事,扣绩效的。” 杨景行说:“兰静月也不恨你。” 兰静月得意:“我老板最好!”又问庞惜:“你现在绩效怎么算的?加没?” 庞惜说:“和原来差不多。” 兰静月不信:“肯定多了,经理助理了。” 杨景行说:“我假冒的。” 庞惜又说:“多了九百块,不到一千。” 兰静月打破沙锅问到底:“补贴呢?” 庞惜说:“能多两三百。” 兰静月惊喜:“和我差不多了,等年终奖吧!” 庞惜似乎尴尬。 杨景行感激庞惜:“谢谢,看来我也不是太假。” 庞惜笑笑。 坐下后点吃的,兰静月很了解甘凯呈的样子,只问了一句就帮他把吃的喝的都叫了。庞惜也准备帮杨景行叫,不过杨景行自己看菜单。 甘凯呈真是一点上司的威信都没有,吃顿饭,助理的话题比他活泼多了。兰静月似乎也不把杨景行放在眼里,对他说:“编辑部是流言是非最少的,大家也最团结,因为人少……不过你们现在更少。” 杨景行问庞惜:“是不是很无聊?” 庞惜呵呵,兰静月反对:“刚开始新鲜而已……我来五年了,越来越觉得是非无聊,听见就烦!” 甘凯呈也阻止一下兰静月:“少说点。” 兰静月根本不听:“四零二,我是知道你和我老板是一样的人才说这些的,不然他不会这么欣赏你。” 吃完饭了后,杨景行不回公司了,先去购物一番后,五点左右就赶去民族乐团接齐清诺下班。 杨景行没上楼,就在下面车里等着,没一会看见一群女生下楼来,他也就下车。杨景行笑脸相迎,女生们就笑得更灿烂一些。 刘思蔓笑:“这么等不急来回请我们啊?” 蔡菲旋关心:“怎么不上去?刚来?” 杨景行点头:“刚到。”看还距离自己最远的齐清诺。 邵芳洁期待:“回不回学校?” 杨景行摇头:“不,送团长回家。” 何沛媛高兴了:“去酒吧?便车便车!” 郭菱提醒:“小心当灯泡。” 何沛媛看齐清诺又瞄杨景行,齐清诺说:“一百瓦也照不亮,走吧。” 何沛媛摇头笑:“算了,我开玩笑的。” 杨景行邀请:“上车,王蕊呢?” 王蕊摇头:“我还要去学校。” 齐清诺拉何沛媛:“走吧,我在不敢把你怎么样。” 何沛媛挣扎开了:“我坐地铁方便,直接到家。” 年晴鄙视团长:“掩饰什么啊?快滚吧。”柴丽甜几人已经远离了是非。 杨景行不啰嗦,上车了,齐清诺也跟上。 第三百二十九章 平常心 车子出了大门,齐清诺笑问:“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这么明目张胆?” 杨景行说:“又不是做贼。你也不低调,这么好看。” 齐清诺轻笑,问:“什么时候到的?” 杨景行说:“提前了十分钟。去哪吃饭?” 齐清诺怀疑:“这不是我的责任吧?” 杨景行就问:“饿不饿,早点还是晚点?” 齐清诺说:“早点好,等于节食。” 杨景行建议:“粤菜吧?” 齐清诺点头:“行。” 沉默了一会,杨景行伸手拉开杂物箱:“提前送了,祝你们演出成功。” 齐清诺看了盒子里几朵红白花朵扎成的短花束一会。笑:“这么小气!” 杨景行说:“心意到了就行。” 齐清诺伸手拿,不到十朵花,可她还是检查了好一会,然后刻意地失望:“没玫瑰呀,没心意?” 杨景行指盒子里:“dvd,五一之前录的那些,我随便剪辑了一下。” 齐清诺又拿过光碟,别说礼物蝴蝶结了,连标题和封面都没有,她问:“我的还是我们的?” 杨景行说:“你们的,不过可以不给她们看……因为你才做的。” 齐清诺看着手中不像样的礼物持续安静地笑了一会,然后抬眼看杨景行:“谢谢。” 杨景行配合:“不客气。” 齐清诺又看看花束了放下,嘴角似乎嘲笑,眼睛明亮认真:“我能感动吗?” 杨景行笑:“别勉强。” 齐清诺呵呵乐一下:“我承认我有点沉不住气,想马上看。” 杨景行说:“电脑在后面。” 齐清诺迅速提过电脑打开,拿出了光碟等待开机完成,又笑着怀疑:“是不是临时变卦给我一个人?” “不是。”杨景行摇头,“电脑里有,不用碟片,d盘。” 齐清诺就不问了,看着屏幕等待桌面。 终于开始播放,随着简陋的黑底红字字幕标题“三零六”,渐渐响起的音乐是《亲爱的朋友》的钢琴旋律。 淡入的第一个画面是刘思蔓的,刚走进北楼三零六的门,还背着二胡,冲摄像机笑得灿烂:“拍什么拍!没见过美女?” 齐清诺看得笑,还记得:“我拍的。” 十来秒的镜头,画面定格在刘思蔓扯下围巾时的故作潇洒上,然后淡出。接着淡入的第二个人是邵芳洁,正在认真练习《就是我们》中有点难度的地方,一不耐烦,旋律突然就转到“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上去了,而且拉得相当狂放。 齐清诺继续笑:“你什么都留着?果然居心不良。” 视频上还是同样的手法,定格淡出。第三个人是柴丽甜,镜头是严肃的,柴丽甜在发表自己对《就是我们》的理解。是在阶梯电教室拍的,齐清诺还记得当时是杨景行掌镜,并且表现得相当活跃。 第四个是于菲菲,休息时间在玩杨景行的电吉他,也是电教室拍的…… 每个女生都是十来秒左右的镜头,各种各样的,大家表现出的风格并不统一,但是被杨景行一成不变的淡入淡出手法局限得看起来差不多了。 第十个是年晴,solo的世界知名摇滚片段,精气神十足。 齐清诺也难得发表什么意见了,因为接下来淡入的就是她的特写。 当时齐清诺正在三零六训话,神情是平和而认真的:“……半个月了,做个阶段小结吧,除了龚教授他们说的那些问题,我觉得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齐清诺说专业而犀利地说了半分钟后,视线终于落在了镜头上,先是故意笑一下,然后板着脸不高兴起来:“你适可而止,有特权了是不是……” 其他女生的淡出画面多是定格在美丽可爱的的一面,可是齐清诺的这个定格画面是没多高兴的,面部表情不是那么冷静,眼睛有些埋怨,嘴巴明显指责,眉毛甚至严厉……但都是明亮的,因为是对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齐清诺没生气,她一直对画面中的自己似笑非笑的,看到定格的画面了就更灿烂起来,在画面完全淡出后她暂停了视频,看杨景行:“我信了,不过也不用这么丑化我吧?” 杨景行说:“我觉得很有魅力。” 齐清诺笑:“有没有吸引力。” 杨景行说:“差不多。” 齐清诺摇头:“不一样……”然后继续看视频。 接下来就是在北楼录的《云开雾散》,齐清诺确认这是自己已经看过几遍的一个摇摇晃晃很不专业的长镜头后就开始快进了。 《云开雾散》之后就是《就是我们》了,更长的长镜头……这个齐清诺也看过了,但是也一截一截地快进回味一下。 摄影师还是比较为观众的耐心考虑,是活动着拍摄的,取了好几个角度,给了每个女生特写。 镜头是有主观语言的,当初杨景行拍齐清诺的那一截就被其他女生甚至包括齐清诺自己怀疑讥笑过,不过齐清诺现在没笑,看得挺认真,抱着电脑低着头几乎一动不动。 《就是我们》结束后,伴随着《雨中骄阳》的双排键音轨,开始秀照片了。杨景行把三零六被他成功打入上内部之前的合影都搞到手了,而且第一张就是。 齐清诺奇怪:“你没问我要过。” 杨景行坦白:“群里有。” 齐清诺继续看,不全是合影,有训练时零散普通的照片,也有五一演出时团结美丽的纪念,还有在蝶翠轩聚餐是的兴奋放浪。 照片没多少,一张三秒钟,《雨中骄阳》才播放了一半就没了。最后是结束字幕,依旧简陋:祝顺利开心。 视屏完全停止了,齐清诺抬头看杨景行:“自己做的?” 杨景行气愤:“当然……软件好用,也简单。” 齐清诺看看软件,顺便发现了素材文件夹,好几十g的内容,几十个素材视频都命名了。刘思蔓、年晴、何沛媛……齐清诺1,齐清诺2,齐清诺3。 杨景行阻止:“你看这个就没意思了。” 齐清诺很配合地关闭了窗口,甚至关了电脑。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冷静直视前方的面孔,提醒:“好歹是一片心意。” 齐清诺把视线转向杨景行,表情依然不变,但是眼神似乎有点怪怪的,她定眼好几秒才开口:“我感动了。” 杨景行怀疑:“没这么容易吧?冰山美人。” 齐清诺不笑,又看前面去了,沉默了一会后说:“当时我也感动,但没觉得幸福。” 杨景行说:“你别吓我,我做这个的时候就想要你笑一下,没那么远大理想。” 齐清诺大声像教训:“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杨景行说:“好,谢谢。”挺正经的表情。 再沉默一下,齐清诺冷笑一声:“我也觉得自己很不争气……算了,打住,打住!”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臂上身,坐直。 杨景行阻止:“你让我多暗喜一下啊。” 齐清诺安慰:“放心,暂停而已,我忘不了这种感觉。” 杨景行干笑了一下:“好像传染到我这来了。” 齐清诺轻笑,但不看杨景行。 又沉默了一会,杨景行指前面:“就那家,上次和我妈他们来过……买的房子离这不远。” 齐清诺了解一下大概位置后说:“比现在近一点……一个人住会不会有点孤单?” 杨景行说:“习惯就好。” 齐清诺问:“准备马上装修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听家里安排。” 齐清诺又笑:“我可不可以预支装修要求?” 杨景行说:“一段视屏而已,不用这么报答。” 齐清诺开玩笑:“我非得涌泉相报了!” 吃饭的时候,齐清诺问起了杨景行回家的事,打听得比较细致。杨景行就说一个刘苗一个夏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得跟妹妹一样。 齐清诺诋毁:“没暧昧?” 杨景行摇头:“基本上没有……这么多年开过几次玩笑,也很轻。” 齐清诺笑:“是不是太敏感?” 杨景行简直生气:“别自作聪明。” 齐清诺胃口还不错,边吃边问:“有没有更喜欢哪一个?” 杨景行摇头:“差不多。” 齐清诺越来越俗气:“都没男朋友?”杨景行说:“高中,学习都不错。” 齐清诺安慰:“没关系,我怕过谁?” 杨景行求情:“别给我强加负罪感。” 齐清诺高兴了:“你怕这个?今天这是补偿?算了吧,我没这么可怜。” 杨景行服输:“明显是我可怜。” 齐清诺更乐了:“总要出口气平衡一下吧。喝碗汤,我补偿你行了吧。”她边给杨景行盛汤边解释:“我也没经验,摸着石头过河,有时候也手足无措……” 杨景行简直横眼:“越来越来劲。” 齐清诺盛完汤了放下勺子筷子,看着杨景行说:“也别拐弯抹角了,对自己坦白从宽,你觉得我们是假暧昧的朋友还是假朋友的暧昧?” 杨景行说:“都不假。” 齐清诺自己评价:“只是还没到非谈不可的程度。”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正经说:“我欣赏你,但是有时候,我也手足无措。” 齐清诺笑:“我知道。” 杨景行气愤:“你玩我?” 齐清诺摇头:“不是……其实我比较喜欢现在的状态,向往着爱情。可是你要真的迎向我,我可能会害怕退缩,不敢拥有。” 杨景行鄙视:“借口,退路。” 齐清诺摇头笑:“你知道原因,谁都想有一个专一的恋人。其实我也不确定向往的是你,还是和你的爱情。” 杨景行明白了伤心了:“你嫌弃我。” 齐清诺继续摇头:“犹豫,担心……爱情里没强者。” 杨景行端起饮料:“为这个共识,干杯。” 齐清诺喝果汁了笑:“但是能肯定一点,我比较喜欢你。” 杨景行高兴:“这个我赢了,为我干杯。” 齐清诺问:“你赢了多少?” 杨景行说:“我是挺喜欢你。” 齐清诺宽容:“算你是吧。” 继续吃一会后,齐清诺评价:“不得不说有点荒谬,不过也有点幸福感。” 杨景行说:“同意后半句,再干杯。” 齐清诺说:“我多少理解了我爸想做一个普通人的心愿,如果我们都普通一点,或许就不是只有一点幸福了。” 杨景行否认:“我没觉得生活多特殊。” 齐清诺也否认自己:“不对,如果你和陶萌也普通一点,就没我什么事了……我纯粹就事论事,没主观情绪。” 杨景行说:“其实没什么差别,普通不普通,都是分分合合,有欢笑有泪水,谁的痛苦快乐都不比别人低级。” 齐清诺点头笑:“好,我以后少自恋一点。” 杨景行解释:“不是针对你。” 齐清诺说:“提醒我了,可能我就是被自恋折磨了,应该平常心对待……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景行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齐清诺哈哈笑。 吃完了饭就送齐清诺回家,她不想去酒吧了。要分别的时候,齐清诺说:“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打个电话。” 杨景行点头:“你们这几天休息好,除了歌,也没什么要特别练的了。” 齐清诺笑:“要不要来个平常心的拥抱?” 杨景行担心:“我怕达不到那种境界。” 齐清诺半伸手鼓励:“来吧,就让你记得这里还有一具娇躯。” 杨景行上,两个人就在车里隔着排档简单抱了一下肩膀,除了齐清诺的呼吸,杨景行也没怎么感受到娇躯的魅力。 松开,齐清诺就拿着花和光碟下车了,再说:“走吧,我目送你,当是明天的。” 杨景行不客气:“早点休息,拜拜。”开车走人。 回家后,杨景行还是打给齐清诺了:“我到了,收拾一下,明天早点动身。” 齐清诺说:“我刚洗完澡,正在看视频。” 杨景行说:“我听见了。” 齐清诺说:“我还是想给她们看一下,你同意吗?” 杨景行说:“我支持感谢。” 齐清诺说:“行,那就平常心晚安,顺便祝你的妹妹考出好成绩。” 杨景行说晚安挂电话。 第三百三十章 屁话 到九点左右,杨景行又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知道这姑娘还在练琴就表扬一下:“不错,继续加油,我回来了测验。” 喻昕婷说:“你两天没到学校来了。” 杨景行说:“这两天忙,明天早上五六点就走。” 喻昕婷吃惊:“那么早,不来学校了?你给家里带的什么?” 杨景行说:“你们的主意,衣服,保养品。” 喻昕婷仔细打听了一下,祝愿:“阿姨他们肯定喜欢……那你帮我问好。” 杨景行说:“好,我帮他们谢谢。就这样,你注意休息,要劳逸结合。” 喻昕婷答应:“哦,拜拜……你一路顺风。” 五月的最后一天,杨景行早上五点多出发,八点就到了曲杭,先给谭东打电话。 谭东很惊喜:“我靠,这么兄弟!?” 杨景行坦白:“回家,顺路。你爸还没出院吧?你看我们是去医院见面还是怎办?” “还在医院。”谭东依然高兴:“你几点的飞机,吃早餐没?” 杨景行说:“我开车来的,刚吃了。” 谭东说:“我现在在家……你不急吧?玩一天再走!” 杨景行说:“一天玩不了,再找机会。你家在哪?我去找你。” 谭东的家在比较偏的一个别墅区,杨景行一路问着谭东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小区门口,谭东和母亲一起等在那的。 杨景行停车下来,礼貌:“阿姨,您好。”在尚浦的时候,因为家长会什么的是见过面的。 谭东母亲虽然打扮了又做出高兴欢迎的表情,但是比原来明显疲惫衰老,和杨景行握手:“谢谢你。” 杨景行和谭东互相看看,也是好久没见了,可能都觉得对方变化不小。谭东瘦了,憨笑比原来收敛了好多,头发剪短了,眼神似乎也沉稳了。 杨景行拍谭东的肩膀,道歉:“不好意思,现在才来。” 谭东鄙视的表情:“说什么屁话。” 谭东母亲邀请:“去家里坐坐。” 杨景行说:“阿姨,不打扰了,我就想去看看叔叔。” 一提这个,谭东母亲的表情就变了,谭东也不啰嗦了:“走吧。” 谭东母亲叮嘱了几句。 上车出发,杨景行问:“康复得怎么样了?” 谭东说:“勉强可以动了……也开始坚强了。” 杨景行点头:“你也不错,现在都需要你的力量。” 谭东又是那种表情:“屁话。” 杨景行问:“女朋友呢?” 谭东说:“我打电话了,她过去了。” 杨景行责怪:“我们去接啊。” 谭东摇头:“太远,她从学校坐车方便。” 了解了一下大概情况,谭东的朋友叫薛亦涵,和谭东一个专业的。薛亦涵是宁海人,但不是少数名族。 谭东坦白:“当时追她,也说不清楚,就是想找个女朋友,又和别人打赌,有点对不起她……” 杨景行笑:“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好好珍惜就行了。” 谭东点头笑:“患难见真情,真的!” 杨景行点头。 谭东敏感:“不是你们,天灾和人祸不一样。” 杨景行鄙视:“屁话。” 谭东笑:“联系陶萌没?” 杨景行摇头。 谭东哈哈安慰:“好歹和校花谈过了,没事!” 杨景行干笑。 谭东就改变了话题:“你现在混得不错啊,写了好几首歌了吧。” 杨景行说:“写歌的人那么多,要不是哥们,你知道四零二是什么狗屁?” 谭东哈哈:“起码是成就,明星认识得多不?” …… 半路,谭东买了早餐,自己吃也带给父亲,并再次给女朋友打电话。到了医院后,杨景行提上后座的探望礼品,谭东也没责怪。 上楼后,两人轻手轻脚走进病房,发现谭东父亲正由护工陪着看财经新闻。看起来是挺严重,谭东父亲脸上还有明显到吓人的伤疤,左手还打着绷带,右小腿的裤管是空的。 谭东说:“爸,杨景行来看你。” 杨景行称呼:“谭叔叔,您好点吗?” 谭东父亲呵呵:“谢谢……废人,好不起来了。” 杨景行坐下:“您不能这么说,以后只是生活稍微有点不方便,其他的没什么影响,谭氏家居也不用您亲自做木工,何况您还有谭东帮忙。说一句不该我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谭东父亲还是呵呵:“谭东,他又什么用,就会花钱瞎闹。” 杨景行说:“我和谭东这么多年朋友,我比较了解他,他有能力也有责任心,我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 谭东边给父亲支桌子边鄙视:“屁话。” 谭东父亲一只手喝粥吃包子,虽然有点费劲但不肯接受帮助,还一边和杨景行聊天。杨景行说的都是对方爱听的,而且似乎都是事实。 大概半个小时后,谭东的女朋友推门进来了,不需要男朋友介绍就跟杨景行互相问好,然后就关心病人感觉怎么样。 薛亦涵应该不是谭东高中标准中的大美女,打扮得也普通学生化,但是当她出现,谭东脸上的那种幸福的笑容,是他高中偷看蒋箐时怎么也看不出来的。 关心了一下男朋友父亲,薛亦涵又关心男朋友的哥们,问杨景行怎么这么早到,吃过东西没,晚上是住谭东家还是酒店? 薛亦涵想挽留杨景行多玩一两天:“……好不容易有个好朋友来陪陪他。” 谭东说:“兄弟之间不需要,知道心意就行。” 杨景行也说:“有女朋友和家人就够了,起码我这么认为。” 谭东父亲安排:“谭东,你和亦涵中午陪杨景行吃饭。” 杨景行说:“不用,让他们多陪陪您。” 这个谭东和薛亦涵都坚持一定要。 聊了个把小时,气氛还比较好,没那么沉重。后来病人大概是想方便了,要谭东陪着杨景行出去玩,不用闷在医院里了。 去谭东的学校看了一圈,薛亦涵跟杨景行确认:“是不是还没你们高中好?” 杨景行确信:“他肯定是刚认识你的时候说的这种话。” 谭东配合:“现在觉得比高中好多了,有人嘛。” 薛亦涵笑:“我看你们高中合影,好多女生也很漂亮的。” 杨景行说:“他跟我分享了一个心得,多余的漂亮没用,重要的是自己看着喜欢。” 后来坐着聊天,薛亦涵说听谭东聊过杨景行不少次,意思是谭东当时吃惊于杨景行的巨大变化,可是现在这种变化也发生在谭东自己身上。 薛亦涵说谭东的变化她是体会深刻的,从第一映像,到逐渐熟识,到两人在一起,到家里发生不幸的事……薛亦涵为谭东伤心,但也欣慰。 谭东父母的意思是儿子必须完成大学学习,家里的事,父母还能顶住。薛亦涵很支持,所以这段时间都都是她在学校上课了再去教谭东。 杨景行对薛亦涵说:“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的理想。” 薛亦涵有兴趣:“什么?” 谭东急了:“别说,真的别说!”很严肃。 杨景行就不说:“算了,说得我嫉妒,让他自己以后告诉你。” 薛亦涵呵呵乐,也不追问了。 午饭的时候谭东想奢侈一把,杨景行说不用了,就在食堂回味一把高中生活吧。在食堂还遇上谭东的同学,男的,用最短的时间表现了自己是个狂热追星族,尤其迷恋程瑶瑶。 见不到程瑶瑶,这位追星族就把杨景行当成了发泄对象,感觉就像有些变态追星族连明星扔出来的垃圾袋也要抢一样。 杨景行一再表明自己只是见过程瑶瑶,而且那种见过和电视上看没什么差别。追星族听杨景行说程瑶瑶现实中比电视上还漂亮就高兴并感谢了。 喻昕婷发来短信:到了吗?吃午饭没? 杨景行回复:在曲杭,正在吃。到家了告诉你。 吃完午饭,杨景行把谭东和薛亦涵送回医院就要离开了。谭东当着女朋友的面劝杨景行:“过去的如果找不回来就让它过去,羡慕我就跟我学。” 杨景行问薛亦涵:“你有姐妹吗?” 谭东气愤,薛亦涵认真:“其实遗憾也是一种美,就看你自己怎么面对。” 杨景行点头乐:“谢谢你们,有你们做好榜样,我充满希望。” 分别后,杨景行又联系鲁林,在骂声中赶去学校碰头。接上鲁林后,又去找许维和王曼怡。 朋友们都很气愤,他们还准备去浦海看音乐嘉年华呢,可杨景行自己先跑了。王曼怡倒是希望刘苗和夏雪能不负众望,考上理想学校。 自然是要给章杨和杜玲打电话,鲁林和许维一人负责一个。鲁林还说着那两位现在越来越神秘了,游戏中经常去两人副本玩,还拒绝好兄弟加入。 电话接通,鲁林和许维都开了免提,结果就是两部手机靠近,让章杨和杜玲通过四部手机对吵起来,真是太有诚意了。 杨景行也接到电话,是齐清诺的:“还没到?” 杨景行说:“和鲁林他们在一起,吃晚饭了走。” 齐清诺说:“行,帮我问好,我上班了。” 鲁林打听了一下齐清诺她们的情况后嘿嘿嘿:“你有点不够意思呢,就是不知道你是重色轻友还是重友轻色,还是重色轻色……” 五点就去吃晚饭,许维请客,然后杨景行就开始朝九纯飞奔。到的时候七点,天还没完全黑,热闹的河滨广场上好多人在跳健身舞。杨景行边给齐清诺和喻昕婷打电话边等了两首歌,果然听见了《心情的承诺诺》,不过是加了动感节奏的版本,也不知道是哪位敬业盗版商的作品,还做得挺认真。 杨景行回家,献上自己挣钱买的礼物,又陪高兴的父母再吃一顿晚饭,并答应明天就去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吃了饭,开个小家庭会议,杨程义和萧舒夏听了杨景行的许多汇报,欣喜多过担忧,鼓励大过叮嘱警告。 还有这个周末,萧舒夏要杨景行全天陪着:“……你高考的时候是我去陪你,不是刘苗苗,你房子车子是我们买……气不死我!” 杨程义也笑着警告儿子:“这个问题你要注意……你妈功劳不小,你在九纯也算个公众人物了。” 萧舒夏还得意起来:“老的我都防住了,我还防不住你这个小的。上梁正,下梁就不能歪,没吃过亏是不是!?” 杨程义阻止:“别说多了,去洗澡,好好休息一下。” 九点,杨景行给夏雪打电话:“我到了。” 夏雪惊喜:“到家了?不是后天吗?” 杨景行说:“你们就放假了,我抓住最后机会,明天早上送你们上学。” 夏雪咯咯笑:“什么时候到的?” 杨景行说:“七点多。这两天状态怎么样?” 夏雪谦虚:“还好,就那样。” 杨景行说:“按时休息,我给苗苗说一声。” 夏雪说好。 刘苗接电话就阴阳怪气:“行哥哥,啥事哟?” 杨景行说:“我到家了,明天早上接你上学。” 刘苗回复正常:“啊!你到了?你骗我们!” 杨景行说:“有礼物道歉,明天给你们。” “不行!”刘苗急切:“现在,来接我。” 杨景行说:“太晚了,早点休息。” “不行。”刘苗坚持:“就现在……你一个人回来的?” 杨景行说:“不然几个人?” 刘苗嘿嘿:“那个女人呢?你有没有说是回来陪我们高考?” 杨景行教训:“别调皮,早点睡。” 刘苗叫:“你来!不然我看一晚上电影,我还给雪雪打电话,她也睡不成!” 杨景行严厉:“大姑娘了,马上高考了,成熟一点。” 刘苗说:“我开电脑了,你听……” 杨景行求情:“我开一天车了,累……” 刘苗不管:“不行,你不来我睡不好,见你了我一上床就睡着。” 杨景行说:“那行,我送过去,你在家等我。” 刘苗还是说:“不行,我要看,你是不是对雪雪好一些!” 杨景行气馁:“好,拿了东西,九点半必须回家。” 刘苗高兴:“遵命!你先去接雪雪,快点!” 杨景行就边出发边给夏雪打电话:“苗苗等不及了,我现在过去把礼物给你们,你给爸妈说,很快就回去。” 夏雪嘻嘻:“好,我下去等你。“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大姑娘 几分钟,杨景行就到了夏雪家大门口,等了一会没看见人,就打电话,却是占线,他就继续耐心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夏雪是被母亲江文兰送下来的,杨景行连忙下车谄笑:“江阿姨好。” 江文兰有点责怪:“这么晚才回来也不好好休息,开那么远车不累?” “不累。”杨景行看看夏雪,夸赞:“越来越漂亮了。” 夏雪很不好意思,江文兰呵呵笑,关心:“学校很忙吧?回来久了耽搁不耽搁?” 杨景行说:“不忙,没什么事。” 江文兰不太信:“怎么会不忙,不过创作,在哪里都是一样。” 杨景行点头:“休息一段时间,放假。” 夏雪又接电话:“下楼了……在……和我妈说话……” 江文兰就放行:“你们过去吧,别玩久了。” “马上回来。”杨景行保证着,拉开车门对夏雪:“请。” 车子朝几百米外的刘苗家进发,杨景行说:“后面,左边的是你的。” 夏雪回头看,不少东西呢,她确认:“这个左边?” 杨景行点头。 夏雪嘻嘻:“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说:“衣服,其实差不多。” 夏雪不急,回身放平双手:“等苗苗一起看。” 杨景行在看看夏雪,说:“保持这个精神状态,逢考必胜。” 夏雪就笑得更灿烂一点:“苗苗说进去。” 车子开进刘苗家院子,杨景行才开车门,等在阳台上的刘苗就叫:“我下来了!” 很快,刘苗的身影和跳台阶的脚步声就伴随着楼道感应灯的亮起。刘苗父母的人头又出现在阳台上,武和玉不是很大声:“杨景行,你们上楼啊。” 杨景行说:“太晚了,不打扰了。” 武和玉说:“才九点。” 刘驰伟问:“自己开车回来的?” 杨景行说是。 刘苗跳出楼道口蹦到杨景行面前,嘻嘻着拉住夏雪了转圈,炫耀:“情侣装。”算不上情侣装,但是比较类似,都是过膝的宽松裙子和漂亮可爱的衬衣。可能因为毕竟是小城镇的高中女生,她们这样的气质是浦音里少见的。 杨景行表扬:“都漂亮。” 刘苗仔细看杨景行,研究的神态:“你怎么……老了!胡子也越来越多!” 夏雪又呵呵笑表示对刘苗的支持。 杨景行不介意,拉开了车门:“这边是你的……先说好,不喜欢也别影响心情。” 刘苗瞄一眼,夏雪解释:“说衣服不一样。” 刘苗连忙过去拿,惊喜加埋怨:“衣服!去年就没买。” 每人两大盒巧克力糖果,一包发卡皮筋的小玩意,一袋少女系的洗脸保湿套装,再就是四个盒子的衣服。 刘苗和夏雪一人守一个车门,刘苗看过一件了就放到车顶上,夏雪则放回车内。衣服是最需要仔细检查的,两个女生互相看看,盒子牌子都一样,但是价格吊牌已经没了。 武和玉在阳台上赞叹:“这么多啊,你们不好好考试怎么对得起杨景行!” 杨景行回应:“您太夸张。” 武和玉楼下的阳台上也出现人头了,探视了几眼后打招呼:“刘苗,夏雪,在做什么?” 刘苗和夏雪向上看一眼,刘苗回答:“没什么。” 武和玉回答楼下的:“杨景行回来看她们,带的礼物。” 杨景行名气也不是那么大,楼下的还要确认:“萧舒夏的儿子?”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回答:“是。” 武和玉回答:“晚上才回来,她们考试完才走。” …… 上下两个阳台互相热情着,刘苗却嫌弃这里的灯光不够亮:“上去,换衣服。” 杨景行说:“明天再换,雪雪妈还等着她回家。” 刘苗似乎赌气:“那我去你家!” 夏雪看杨景行:“只说不能太晚。” 杨景行说:“那你们快点……这么晚到女生家看换衣服,成何体统。” 刘苗瞥眼:“谁要你看着换了!” 于是杨景行帮刘苗抱起巧克力之类的,两个姑娘则提着各自的衣服上楼。刘驰伟和武和玉都叫杨景行不用换鞋子了,杨景行也拒绝了刘驰伟的好烟。 两个姑娘进屋关门,杨景行在客厅坐下接受表扬和打听。武和玉都知道杨景行已经在浦海有房子了,她问:“你自己多少钱?” 杨景行惭愧:“一分没出。” 武和玉不信:“你妈说你挣了不少钱。” 杨景行摇头:“没一点。” 刘驰伟作为长辈的样子关怀:“一年二十万有没有?” 杨景行说:“运气好的话,可能差不多。” 武和玉高兴:“那就很不错了呀,浦海也是高收入了……开销大不大?” 杨景行说:“没什么特别开支。” 刘驰伟鄙夷老婆:“杨景行是做创作的,和他爸爸不一样,有什么开支?你以为到处拜个年就要上百万!” 武和玉还是高兴:“苗苗再去浦海我们就放心了,有你照顾。”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应该做的。” 武和玉越来越乐:“我现在一看电视,就到处找音乐台,晚会呀,就想看到你的名字,四零二。我就到处跟人说,说看着你长大的,现在这么出息了。” 杨景行谦虚:“其实也就是留个名,对社会没什么贡献。” 刘驰伟哈哈笑:“要对社会有贡献,就回来跟你爸爸学。” 武和玉也说:“上次县里的企业表彰大会,几个大老板,就你爸爸讲话最有水平。” 杨景行不孝:“他也是装模作样。” 刘驰伟更高兴了,威胁:“我下次就把这话告诉你爸。” 两个姑娘换上新衣服出来了,刘苗叫:“看、看看、看看看!” 武和玉拍手惊叹:“哎哟,太漂亮了。” 两条近似礼服的连衣裙,对于普通高中女生而言,似乎时尚漂亮得过分了一些。夏雪的是白色点缀红色,整体线条柔美一些。刘苗的是白色点缀黄色,线条简洁一点。 两个姑娘到客厅的大镜子前欣赏自己,顺便也能让杨景行看看。 刘驰伟也夸奖:“漂亮,漂亮!不便宜吧?” 杨景行说:“不贵。” 刘驰伟狮子大开口:“一件至少要两三千要吧?” 杨景行说:“没那么贵。” 刘苗拿出威信:“到底多少?我上网查!” 杨景行说:“不到两千,打三折的。” “那划算!”武和玉摸摸女儿的肩背,说:“好合适哦,料子真好。看看能不能水洗啊?” 刘苗嘿嘿:“我喜欢!” 夏雪也笑,但是怀疑:“穿去学校,别人要笑。” 武和玉说:“以后就在大学穿了。” 杨景行说:“高考完了就是大人了,所以买得成熟一点,提醒你们,以后别让父母太担心了。” 武和玉两口子表扬杨景行,刘苗却呵斥:“要你说!?” 杨景行建议:“剩下的明天再穿……” 刘苗不肯:“还有两套!” 两个姑娘又进屋了,武和玉继续和杨景行聊天:“你妈妈说音乐学院的女生好多漂亮的,说得比明星比程瑶瑶还漂亮,还都会乐器,好行的!” 杨景行干笑:“还好,音乐学院肯定都要会一点才行。” 武和玉严重的眼神说:“你身边全是女孩子,叫三零六。” 杨景行尴尬:“我妈您知道,夸张居多。” 武和玉教训杨景行:“那也要有夸张的本钱啊。” 杨景行又不孝:“俗话说吹牛不要本。” 刘苗的房门又开了,大声问:“雪雪的项链呢?” 杨景行说:“在包里,你们明天再搞,不早了。” 刘苗撒娇:“去拿,去拿!” 杨景行又下楼去拿夏雪的礼物包,上楼后武和玉就接手,去送进房里,其实俩姑娘都穿好另一套裙子了。 两姑娘到客厅再戴项链,不比上次欧洲回来时带的那种玩意化的罗马项链,这一次的更漂亮更女人化,铂金的链子,坠子上有宝石点缀。 现在这套裙子少女可爱一些,其实项链应该配前一套裙子合适,但是两个姑娘已经顾不得了。 刘苗又问多少钱,杨景行说只要几百块。两个姑娘没嫌弃,转了两圈,听了一些夸赞后,高高兴兴再去换最后一套。 这一次就不急了,两个女生连一大包玩意也要拿出来显摆个够。杨景行说:“那个发卡可以作弊。” 武和玉担心:“那不行的!” 其实也就是发卡上有个小机关,弹开后是一张小纸条,写着高考顺利,杨景行的笔迹。刘苗很大方,开了自己的巧克力每人分一颗,只有刘驰伟说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杨景行催:“快点换回去,超时了!” 刘苗个夏雪出主意:“穿回去,吓一跳。” 夏雪摇头:“不好,我换了。” 刘苗就也陪夏雪换了衣服,然后送两人下楼。明天的计划是早上八点上学,下午六点高中的学习生涯就结束了,要把所有的书和资料运回家,虽然放假了也还是要复习一下。 刘苗问:“中午呢?” 杨景行说:“最后一天了,中午你们和同学去食堂吧,不然没机会了……对了,六月三号我要回学校一次,学校有事。” 夏雪点头,刘苗鄙视:“……肯定是去见那个女人……你现在就走,不要你了! 杨景行诚恳:“不是,学校有演出,我必须去,四号上午回来。你们也不能天天玩,多少看点书,保持状态。” 刘苗用力:“哼!” 杨景行提醒:“才说你,马上就是大姑娘了。” 刘苗给个白眼:“这次勉强原谅你。” 夏雪笑,杨景行感激万分:“了不起了不起,真是大姑娘了。” 刘苗又说:“我们说好了,雪雪交大,我财经大学。” 杨景行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试,想别想那些。” 刘苗冷哼:“你逃不掉,到时候住你家里去!” 杨景行鄙视:“禁不起表扬,快上去。” 上车出院子,夏雪关心:“学校请假了吗?” 杨景行点头:“我是高材生了,不请假也没人管。” 夏雪笑:“那陶萌有没有不高兴?” 杨景行横眼:“你是平时没机会接受批评吧,好,我批评你。” 夏雪笑:“我是觉得,无缘无故回来太长时间了。” 杨景行继续批评:“什么叫无缘无故,多么重要的事。” 夏雪又说:“谢谢你的礼物。” 杨景行说:“还要批评你。” 夏雪说:“我觉得我肯定能发挥好。”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 说话间就到了,杨景行啰嗦:“早点休息。” 夏雪点头,努力抱好东西进去。 杨景行回家,回自己房间后母亲追上来开局部家庭会议,几乎是一成不变的话题,杨景行耐心应付。 十点左右,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萧舒夏立刻屏声静气了。 齐清诺问:“在干嘛?” 杨景行说:“在听我妈教训我。” 萧舒夏挤眉弄眼地责怪,齐清诺却笑:“帮我问好。” 杨景行就对母亲说:“齐清诺跟你问好。” 萧舒夏立刻灿烂地温柔:“好,好。”然后又警惕起来。 齐清诺再问:“你做什么错事了?” 杨景行说:“感觉没干什么好事。” 齐清诺说:“文团长给我打电话了,嘉年华的定了,七号。” 杨景行说:“那我不能过去了。” 齐清诺说:“知道……三号你坐飞机吧,节约时间,我也放心。” 杨景行说:“我对自己更放心。” 齐清诺不强求:“那行,没别的事,就这样,挂了,晚安。” 杨景行说晚安。 可能真是有代沟了,一句晚安就让萧舒夏眉开眼笑起来:“说什么呢?” 杨景行解释一下,萧舒夏又旧话重提:“她们没好好感谢你?” 杨景行说:“靠的是自己的努力,感谢我干什么。” 萧舒夏气愤:“那你写一首歌还有几万块,那么长的东西,十几个人一下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了,一点表示没有?” 杨景行说:“谢谢都说过了。” 萧舒夏气愤:“谢谢,有什么用?没对你有点好感?” 杨景行笑:“好感有什么用。” 萧舒夏鼓励:“那你要继续努力,好感再加好感……这么重要的事,你跑回来干什么!”现在才反应过来,萧舒夏几乎暴跳。 杨景行说:“几场演出,以后还很多……高考就一次,我们和夏雪她们认识多少年了。” 萧舒夏恨得牙痒痒:“你!说你没志气,你还没一无是处。说你有志气,你……哪里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杨景行恬不知耻地笑:“我本来就不是。” 第三百三十二章 接送 儿童节这天早上,刘苗和夏雪都穿上了新裙子戴上新玩意,七点多就先后被杨景行接上车,准备去九纯一中附近吃早餐。 从夏雪家出去不到一百米,杨景行已经回答了几个“好看”、“漂亮”。刘苗突然叫停车,然后冲车窗外两个脚步急匆匆的女生喊:“小蕾,捎你们一段。” 两个女生有些受惊,检视了一下情况后,其中一个摇头继续看前方的路:“不用了,来得及。” 刘苗开了车门催:“快点!” 杨景行也热情邀请:“我们也去学校,上车吧。” 副驾驶没人要,两个女生小心挤进后座,没谢谢什么的,也不看杨景行,也没赞美夏雪她们的新裙子。 刘苗开始往前面钻,杨景行就把座位移动一下放低,招呼着:“脚先过来……” 刘苗偏不听,屁股先坐过去了,然后举起脚来玩高难度动作。还好杨景行眼疾手快,一把提住了刘苗的裙摆,不然很可能会走光。夏雪也伸手,帮刘苗把腿脚塞去前面。 成功坐到副驾驶的刘苗哈哈得意,接过同学递过来的包包了问:“你们吃没?” 一个女生摇头,另一个张口:“还没。” 刘苗又问杨景行:“小蕾你还记不记得?” 杨景行记得:“没见过。” 刘苗吃惊:“啊……” 夏雪也记得:“小蕾初三转过来的。” 刘苗不好意思地想起来:“对哦,我老记混。”又给杨景行介绍另一个:“纯子是高二的,住茶叶公司里的。” 杨景行说:“马上就高三了,都加油。” 两个女生都笑笑。 刘苗问杨景行:“你白天干什么?” 杨景行没责怪刘苗对昨天晚上说过的话的健忘,再次回答:“去看爷爷奶奶。” 刘苗叮嘱:“下午准时接我们。” 杨景行点头:“知道。” 刘苗变本加厉:“到教室帮我们搬书。” 杨景行继续点头:“行。” 刘苗还有要求:“晚上不想去小洞庭了,我们去农家乐,上次我爸生日去了,还不错。” 杨景行都答应:“好。” 刘苗继续:“周末去游泳。” 杨景行终于摇头了:“不行,水冷。” 刘苗退让一点:“那我要划船!” 杨景行也讨价还价:“不能玩太久,两个小时……雪雪,你们假期没提前安排作息计划?” 刘苗回答:“没有,你安排!” 被小蕾和纯子看着的夏雪不好意思地拆穿:“我们就说每天就看书,背单词,没说具体时间。” 杨景行就教训刘苗:“以后大把时间,现在要保持状态。” 刘苗嘿嘿笑:“那考完了你接我们去浦海玩。” 杨景行摇头:“不行,我没时间,你们家里也不允许。” 刘苗说:“你别管我们,你答不答应?” 杨景行批评:“以后就要离家了,好好陪父母。” 刘苗不高兴:“我们自己去,不信你不管。” 到吃早餐的地方停车,搭便车的两个女生说要去别家吃,刘苗也不挽留了,她拉着夏雪去坐下,安排杨景行干这干那。 看来杨景行在九纯也不是多出名,吃早餐的这会子,除了学生们会多看看他和两个女生几眼,也没其他人特别留意他,更没人上前跟四零二问好打招呼。 吃完了早餐,杨景行再把两个姑娘送去校门口,然后就去叔叔家里。奶奶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好,但是还不至于卧床,并且有精神马上就拆了包装喝杨景行孝敬的营养保健品,还要跟老伴分享。奶奶以为孙子是专程回来看她的,杨景行也就不坦白了。 爷爷可能是气功练得好,精神依然抖擞,拉着杨景行下两盘象棋,夸奖孙子技术有进步。 下完棋,杨景行就陪着奶奶说话去了,还当起了小卖部的售货员。奶奶虽然懂得不多,但是对孙子现在的成就风光了解得十分具体,也对孙子在浦海的学习和生活十分关心。 叔叔虽然外出了,但是婶婶依然尽心招待杨景行,四个人的午饭也准备得很丰盛。杨景行表现得比较勤快,婶婶就夸他成熟稳重了,而且事业也有成了。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突然问起奶奶和爷爷想不想去浦海以及周边玩一玩,散散心。奶奶特别高兴,但是又表现得犹豫。 杨景行干脆就决定在这个暑假,一大家人去玩,就算父亲和叔叔抽不出时间,其他人肯定没问题。 爷爷也很高兴,以他曾经作为县官的广博见识,都开始计划路线了。 萧舒夏打电话查岗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老人的喜悦,就极力支持起杨景行的孝心来。 吃过午饭,杨景行继续陪着奶奶聊天,直到下午四点才离开。 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名人形象,杨景行到一中校门口附近停下车后,还跟被挡住了台阶的店主打了个招呼。 杨景行又去跟学校门卫解释,很容易地得到了放行。慢慢走进这所自己错过的校园,杨景行东张西望,然后在操场边上等着。 随着下课铃响,高三所在的西边教学楼的三楼和四楼顿时沸腾起来,人未见声先至。杨景行仰头看着,看见那些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涌到阳台上。那里肯定有好多年轻的喜悦放松,友情和爱情…… 刘苗打来电话,知道杨景行在下面等着后她和夏雪也出现在阳台上,用力招手。 杨景行说:“不着急,你们慢慢来,准备好了叫我。” 两个姑娘没让杨景行等太久,一刻钟后就由夏雪打电话叫他上楼去提东西了。两个姑娘一人两大袋子的书和资料,杨景行一手提下,提醒:“就这么走了?同学几年。” 刘苗说:“走,饿了!” 夏雪解释:“四号还来一次,考完还要聚会。” 杨景行边走边回头瞄:“看看有没有男生依依不舍的目光。” 夏雪呵呵。 刘苗鄙视:“有也被你吓没了。” 杨景行又啰嗦,叫俩姑娘给家里打电话,并且说好回家时间,晚上八点之前。 杨景行准备开后备箱放书,刘苗说就堆后座上,还和气地跟夏雪商量:“我先坐前面,回来你坐……还是你先坐?” 杨景行说:“雪雪最谦让了,来回她都坐前面,让着你。” 刘苗气愤:“那我谦让她!” 夏雪边咯咯笑边上了后座。 出发,两个姑娘发表了一些感想,也说了一些见闻。感觉这里的氛围也和当初的尚浦差不多,大家都觉得熬出头了,但是除了喜悦,也还有其他种种。 刘苗跟杨景行分享自己的毕业照跟纪念册,杨景行说到地方了再看,刘苗就高兴地给他读起来。夏雪却说纪念册写得挺头疼,因为每个人都要写不一样的话。 杨景行问:“你们互相写没?” 两个姑娘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并讨论需不需要。 杨景行说:“要写,我也给你们写。” 刘苗小气了:“不要你写……哼,你给陶萌写没?” 杨景行拉拢夏雪:“雪雪,我们不理她。” 夏雪笑,被刘苗威胁:“你敢!” 刘苗想起来:“手机给我。” 杨景行摇头:“不行。” 刘苗伸手就往杨景行裤兜摸,夏雪用力阻止了,劝:“开车呢!” 刘苗放弃,但是威胁:“敢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你就死定了!” 杨景行拿出电话装模作样:“喂,是妇联吗……我要反应问题啊……这个刘苗苗同学,越来越刁蛮,我还不敢拿她怎么样啊,怎么办啊……” 两个女生都乐。 刘苗笑啊笑地却有点委屈了:“你不让我们伤心,我才不刁蛮你!” 杨景行问:“礼物不喜欢?我再买。” 刘苗用力哼。 夏雪问:“奶奶他们身体好吗?” 杨景行说都还好。说起来,刘苗和夏雪也是被杨景行的奶奶慈爱过的。 一会后,话题又回到毕业上。刘苗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和智慧了:“……平时根本看不出来,这时候一下浮出来好多……最最最让我没想到的是陈子华居然喜欢郭玉婷,太匪夷所思了!” 杨景行问:“雪雪看出来没?” 夏雪笑:“没注意,不过真的想不到……你都不认识他们。” 杨景行说:“等你们说呢。” 两个姑娘就合力描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顶尖尖子男生是如何暗恋一个漂亮但是却张扬甚至不良的女生的,但是两人平时没有任何交集,最后时刻却走到一起了,把学校老师们弄得惶恐一片。 刘苗甚至有些气愤:“男生真恶心,只喜欢漂亮的。” 夏雪猜测:“我觉得他可能是需要这么一种寄托,不然精神世界就太枯燥了。” 刘苗也猜测:“郭玉婷肯定就是想陈子华以后是个高材生,她总不能一辈子跟小混混瞎搞吧……” 杨景行又教训:“别背后说人坏话……不可爱了。” 刘苗气愤了:“你知不知道她怎么说你?说写歌没什么了不起,她也认识乐队的人,还叫我别嚣张!” 杨景行讨打:“这个说得对。” 刘苗满足杨景行,连脚都要用上了,还拉拢夏雪:“揍他,掐他!” 夏雪制止了刘苗的激动,不过还是帮着她说话:“是郭玉婷不对,她可能总以为苗苗和她作对,其实根本没有,是她自己太多疑了。” 杨景行就劝刘苗:“同学多年,以后见面肯定是朋友,现在的小矛盾以后都变可爱了。” 刘苗大度:“我又不恨她……只不过觉得她有点可怜,从初中就和我比,我根本没在乎过。” 杨景行问:“她学习怎么样?” 刘苗冷哼,不过夏雪乐观:“估计能上专科吧,年纪三百多名,中等。” 杨景行鄙视刘苗:“是你的好几倍。” 刘苗板脸:“不好笑。” 杨景行说:“如果这次你们都上一本,我还有礼物。” 刘苗敏感:“你针对我!?” 夏雪有信心:“肯定都没问题,苗苗几次模拟都考得好。” 刘苗又期盼:“什么礼物?” 杨景行说:“上大学了,一人一部相机。” …… 农家乐不比小洞庭近,到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新开的一家,装修环境都努力对得起它的主题,鸡鸭鱼都是现杀的,心情好的客人还能去菜园自己摘点辣椒,拔点小葱什么的。 杨景行没那么多雅兴,就一个要求:快。 一左一右包围住杨景行后,两个姑娘开始分享她们的毕业纪念册,似乎她们自己也还没来得及好好看,都津津有味。 刘苗真以为自己慧眼如炬,想从毕业留言上就分析出那些个男生对夏雪又非分之想,搞得夏雪也不甘示弱。 杨景行当裁判:“这个,有点像,从字迹分析,他写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是激动不安的,但是又在努力克制自己。” 夏雪也会生气啊,要抢回自己的本子:“不给你看了!” 刘苗多义气,掐杨景行脖子:“敢欺负我们雪雪!” 闹了一会后,夏雪想起来:“你说给我们写的呢。” 杨景行不客气,接过刘苗的笔,在她翻开的全新一页上认真书写:苗苗,高中毕业了,就要是大学生了,就要十八岁了。你要继续漂亮自信,继续活泼开朗…… 刘苗评价了两次“恶心”!夏雪嘻嘻笑。 杨景行继续写道:……不过脾气可以稍微改一改,不要太刁蛮,要多听父母长辈的话…… 刘苗就气愤了:“不行,重写,要全是好话!” 杨景行不行,作结束:……希望你以后每天都开开心心面对新的学习生活,成长为一个可以让关心你的人都骄傲的大姑娘。 刘苗不觉得恶心了:“签行哥哥!” 杨景行不听,还是签名杨景行。 再拿过夏雪的,杨景行在两个姑娘的盯视下写到:雪雪,高中毕业了,就要是大学生了…… 刘苗还没发飙,夏雪都有些不满了:“一样的。” 杨景行摇头,接下来的果然不一样:你要继续美丽自信,要继续温柔可爱…… 刘苗不欢喜了:“美丽比漂亮高级些。” 夏雪呵呵:“那我们换。” 刘苗又无所谓了。 杨景行对夏雪也有意见:……不过性格可以稍微改一改,不要太温顺,要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勇敢说不…… 刘苗还是不满:“这不是批评……是关心!” 杨景行生气:“对你的就不是关心?” 夏雪嘻嘻:“我接受批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变奏曲 农家乐的时光很清闲,客人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始上菜。不过杨景行说味道不错,等得值得。 刘苗果然开始成长懂事了,会给杨景行夹菜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明天也接我们吃早餐。” 杨景行说周末就在家吃,而且下午还要陪萧舒,不过午饭后可以去划船。 杨景行建议:“明天开始每天学习六个小时,上午、下午、晚上各两个。” 夏雪答应,刘苗还是要抗议一下。 吃完饭,刘苗不肯马上回家,要散步助消化。 杨景行说:“回去了在三桥放你们下车,散步回家。” 刘苗跺脚:“不,去坝上。” 夏雪也说:“这里空气好。” 杨景行无奈点头:“高考的都是公主。” 两个姑娘笑。 刘苗让夏雪上了前座,杨景行开了音乐。窗户都大开,空气是很好。和周围的县市比较起来,九纯的经济是落后了点,但是环境的优势现在已经开始体现出来,来晴映水库风景区旅游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车子在水坝边停下,刘苗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然后就朝杨景行伸手:“脚崴了,背。” 杨景行担心着急:“回去。” 刘苗一瘸一拐但是敏捷地朝杨景行扑:“痛!” 杨景行一把架住刘苗的手臂,批评:“大姑娘了,别闹。” 刘苗挣扎开指路边的坡坎:“我跳下去!” 杨景行嘿嘿:“雪雪扶着。” 夏雪听话上前,刘苗就挽住了朋友的手拉去旁边:“不理他。” 走了几步,刘苗问:“你给我们写歌没?” 杨景行鄙视:“哪有自己问的?” 刘苗说:“你还答应写钢琴曲的。” 杨景行说:“四号给你们。” 刘苗跺脚,夏雪也神采奕奕眼睛放光。 杨景行说:“歌哪有这么容易写,最早明天晚上。” 夏雪有点怀疑:“肯定写好了。” 刘苗眼神锐利:“是不是?” 杨景行摇头:“平时太忙了,假期给你们写。” 夏雪理解:“知道你很忙,肯定学习工作重要,我们支持你。” 刘苗还是不开心。 杨景行苍白:“冷不冷?” 夏雪摇头:“不,凉快。” 气氛不太好地在水坝上散步了一个来回后,杨景行提议回家。刘苗求之不得,还把夏雪拉上了后座挤着。 杨景行先从杂物盒的cd袋里翻出了一张cd放进播放机,选择曲目播放了再开车。 轻柔的钢琴响起,一开始的主题有些模糊,有点欢快,也似忧伤。 车子慢慢在下坡路上滑行,车内的音乐则随着主题的延展和结构的明确而形象生动起来。 这是杨景行为刘苗和夏雪创造的一首钢琴曲,全曲几乎全用卡农形式,加上一些变奏。这也是一首结构很简单的曲子,卡农嘛,本来就复杂不到那里去。 曲子只有两个声部,杨景行所用的变奏和对位手法也很简单,一连串不同度数的纯模仿,技术理论上而言比《升c小调奏鸣曲》差了若干个档次,简直可以说单纯。 还好音乐不是为理论家而创作,不一定需要复杂,有时候简单的恰恰是最有力量的,只要这种单纯够完美。 刘苗和夏雪不是专业的,她们只有一个标准:好不好听。 钢琴曲美丽的主题只弹了一遍,之后就是一个变奏,然后就是卡农的开始,一开始是同度的…… 当然是两个姑娘都没听过的,她们可能是想用高雅的音乐来消解对杨景行不满,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播放器上。 杨景行警告:“先说好,不好听也别影响心情。” 两个姑娘都没说话。是很好听的,虽然那种美丽的单纯她们无法用理论知识来剖析,但是她们肯定能感觉到。夏雪把下巴放在了副驾驶靠背上,刘苗脑袋凑近和朋友脸颊贴脸蛋。 全曲一共只有主体的四次变奏,但是每次变奏都让人惊喜。每次变奏都有情感的微妙变化,加上精密的修饰和完善,每一次变奏似乎都变得更动听起来,而卡农格式带来的情绪积累也越来越纯洁。 四分钟的曲子,两个姑娘一动不动地听完,也没说一句话。最后一个和弦宁静地结束后,两个姑娘还是挤着脑袋看着前面,似乎还没听完。 杨景行看看,刘苗有些泪光闪闪的,他连忙解释:“别那么小气,是给你们的,一点耐心没有,以后几天再没礼物了。” 夏雪呵呵笑:“谢谢。” 刘苗却还威胁:“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们不好,我……我就撒泼!” 杨景行劝:“别动不动就撒泼,你以为谁都像我们这么好欺负。” 刘苗伤感地放狠话:“我只欺负你。” 夏雪搂朋友,还笑:“我就知道不会忘,你真的没耐心……” 刘苗气愤:“谁知道?他随便弄个什么糊弄我们。” 杨景行说:“不是,回家了给你们。” 夏雪说:“再放一遍。” 尽管杨景行开得挺慢,但是再两遍也到他家楼下了。两个姑娘在车里等着继续欣赏音乐,杨景行飞奔上楼,应付着萧舒夏的责骂阻拦拿了准备好的两张cd再冲下楼,上车了给两个姑娘。 夏雪小心撕开包装纸看封面,嘻嘻笑了:“《雪苗卡农变奏曲》,就是这个。” 刘苗左右看了嘿嘿:“我的是《苗雪卡农变奏曲》,好恶心!” 夏雪惊喜:“高考顺利变奏曲?是什么?” 杨景行说:“这个你们回家听,不准打电话骂我。” 刘苗等不及:“要听要听,你现在放。” 杨景行说:“这张cd没有,要你们的。” 夏雪递上自己的,杨景行开车了播放,是他吉他弹唱的,持有一句歌词:祝苗苗雪雪高考顺利……变着花样唱了一遍又一遍。 刘苗评价得很对,确实恶心,哪有资格和那么好听的钢琴曲放在一张cd里。杨景行自己也听不下去,停止了播放。 刘苗不急了:“我回去听。” 夏雪果然是爱学习的:“我想听你分析一下钢琴的,就是音乐内涵的那种……”还不好意思地笑呢。 面对外行,杨景行假装专家头头是道:“刚开始的时候,当当当……这个,我们一般叫出题,这个乐句就是代表你们两个大姑娘,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美丽的,有让人好奇的。后来的变奏,就是稍微变化一点,代表着你们是丰富的充满内涵的……” 俩姑娘不觉得恶心了,夏雪点头:“变奏我懂。” 刘苗高要求:“你边放边说,重头开始。” 杨景行在夏雪家门口停车了还在继续解释:“这个变奏,我想表达的是一种自信而活泼的感觉,也是你们的一个方面……” 夏雪连连点头:“是,我有这种感觉。” 刘苗嘿嘿:“那是我在前面还是雪雪?” 杨景行说:“这个不重要,你们都一样,前前后后。” 夏雪夸奖:“我觉得太好听了,比真正的卡农还好听。” 杨景行笑:“我这也不是假冒的。” 夏雪不好意思:“我是说帕海贝尔的……又变了?” 杨景行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快,但是有没有一点悲伤?” 夏雪点头:“有点。” 刘苗坦白:“我没听出来。” 杨景行说:“我是希望你们以后如果遇上什么伤心的事,要积极勇敢面对……” 刘苗警觉:“什么意思?” 夏雪说:“人生中不可能没悲伤,不过听完了我觉得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这就是我的目的,雪雪太好了。” 刘苗连哼数声:“我们伤心了,要你安慰。” 等杨景行不要脸地剖析完了自己的大作后,已经是九点半了,两个姑娘都接过父母电话了,不能再耽搁了。 夏雪准备车了,刘苗悔过:“害你没坐前面。” 夏雪不客气:“明天我先坐。” 刘苗高兴:“好。”然后自己上前。 杨景行叮嘱:“好好休息。” 车子又开动后,刘苗收好自己的cd,笑得开心:“给别人听过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刘苗叮嘱:“以后也不准,这是我们的。” 杨景行点头。 刘苗强调:“陶萌也不准……只能我们给她听。” 杨景行说:“别调皮。” 刘苗问:“你给她写歌没?” 杨景行点头。 刘苗说:“我要听。” 杨景行摇头:“不好听。” “肯定恶心。”刘苗哼哼,又开明:“你给她打电话,我听一下。” 杨景行摇头。 刘苗不欢喜加埋怨:“有什么了不起……一脸不高兴。” 杨景行笑:“再由着你,以后要翻天了。” 刘苗问:“假如我们考试的时候她生病了,你回不回去?重病!” 杨景行威胁:“再说明天不出去了。” 刘苗蹬脚娇哼:“你说!” 杨景行沉默。 刘苗撒泼地表情:“不逼你了……你回去,哼。” 杨景行笑:“到家了早点休息,按时起床,好好看书……” 刘苗吼:“别啰嗦了,让我考鸭蛋算了。” 真要下车了,刘苗又勉强温柔起来:“你想不想吃圆子,我让我妈炸。” 杨景行摇头:“现在一切为你们服务,你也别让他们担心,快回去。” 刘苗点头:“我早点,我肯定努力考。这个学期我这么努力。” 杨景行也点头:“我知道,所以才表扬。” 刘苗嘿嘿:“这几天听你的话,我回去了。” 回家后洗完澡出来,杨景行回齐清诺的未接电话。齐清诺说今天去学校看各位老师了,送去大家给自己的老师买的三号晚上的票。齐清诺就多出了一点,买了贺宏垂、龚晓玲和李迎珍的。可是去了才知道几位老师都已经自己准备好了,齐清诺只好把票给了几个关系好的,包括彭一伟。 杨景行说:“谢谢了。” 齐清诺哈哈:“我还说是你的意思呢。” 杨景行说:“别让我惭愧。” 齐清诺继续说:“买衣服来不及了,决定都穿那条裙子……” 此外,柴丽甜的亲友团已经抵达浦海,父母在内五六个人呢,今天参观了乐团一会,大家都很高兴。邵芳洁的父母也会三号当天赶到,可想到时候三零六的亲友团肯定不少。 杨景行问:“喻昕婷她们的票买好没?” 齐清诺说:“甜甜帮忙在团里一起订的,应该给她们了吧。没打电话?” 杨景行说:“没。书记会去吗?” 齐清诺说:“去。今天团长问我了,我估计到时候主角不是我们。” 杨景行说:“绝大部分人还是关注的你们……” 聊了一会才准备挂电话,齐清诺想起来:“明天给她们看你的视频,都感动一下。” 杨景行说:“别被吓到就行。” 齐清诺笑:“我们俩是不是有点狼狈为奸的感觉啊?” 杨景行也笑:“别说这么难听。” 齐清诺说:“那就是比翼双飞。” 杨景行笑:“这个有压力。” 齐清诺不罗嗦了:“就这样,早点睡,晚安。” 十一点多,喻昕婷的短信来了:睡了吗?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得知是喻昕婷推不掉嘉嘉父母的盛情,明天上午要作为辅导老师出席嘉嘉的钢琴比赛,现在居然紧张了。 杨景行笑:“你自己上台多少次了。” 喻昕婷着急:“要是嘉嘉得不了奖怎么办?” 杨景行说:“得奖是次要,你知道自己用心教了就可以了。” 喻昕婷有些惭愧:“也不是每次都百分百用心。” 杨景行说:“没人能做到百分百用心,我当老师的时候也经常偷看漂亮女生。” 喻昕婷嘿嘿笑。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明天就算嘉嘉状态不好,起码她老师是最年轻漂亮的。” 喻昕婷怀疑:“那不一定,好多小孩子的老师都是女学生。” 杨景行说:“不一定的几率很小。” 喻昕婷嘻嘻:“最好嘉嘉能得奖,可能我也有奖金。” 杨景行有信心:“我徒孙,肯定不会差。” 喻昕婷说:“嘉嘉爸爸打电话的时候还问你了,你今天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看爷爷奶奶,陪朋友吃饭。别啰嗦了,快睡觉。” 喻昕婷嗯:“好,我挂了,拜拜。” 第三百三十四章 水平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终于略表孝心,和父母一起吃早餐。杨程义是没假期可言的,吃完东西后夸奖着老婆难得一露的手艺离开,杨景行则帮母亲收拾碗筷。 杨景行还抽空给喻昕婷打个电话,关心嘉嘉比赛的事。嘉嘉父母似乎很感激,让女儿和杨老师说话表决定不紧张。 萧舒夏穿上了儿子给自己买的衣服,虽然没她自己精挑细选的那么合身,但是也很喜欢,可是又懊恼没在家给杨景行准备几身够艺术家的行头。今天是没办法了,只能威逼杨景行四号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礼服带上,到时候去参加杨程义生意伙伴的女儿的婚礼。 有点赶地去接萧舒夏的好姐妹,杨景行也是认识,称为耿阿姨,其实才三十岁出头。这位耿阿姨和萧舒夏是一路人,她丈夫也是生意人,在九纯有修车店,五金店,家电卖场……宾馆就有两家。 时代不一样了,如今的城市和乡下已经没什么价值观的大差距,耿阿姨一上车就凭风格猜出了萧舒夏新衣服的牌子,然后加大力夸奖起杨景行的孝心来。 耿阿姨的儿子刚上小学,皮鞋背带裤地打扮得跟旧社会的小公子一样,难怪萧舒夏会嫌弃杨景行呢。 杨景行上午的任务就是帮忙鉴定小儿子的钢琴老师到底怎么样。 耿阿姨说:“几百块钱是小事,就怕教得不过关,以后改都改不过来了。” 杨景行说:“敢开这个价的就应该不错,说不定比我高端。” 耿阿姨也但愿如此,说这个老师看资历是很专业的,毕业于曲杭音乐学院附属的钢琴学校,也教出了不少获奖学生,只要在他那学个几年的,都拿上等级证了。 萧舒夏又教儿子做人道理,说就算老师不太好,他也不能太直白,最好是秘密行事,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 小地方就是好,从东头跑到西头也还不需要十分钟。看上课的教室是蛮不错的,干净宽敞,四台国产立式琴整齐摆放,墙上贴着大师们的肖像和励志语录。 男老师三十几岁,戴一副保守的眼镜,讲话斯文儒雅的样子。不过对于能包下四台琴让一个学生学的主顾,他还是得热烈欢迎。 耿阿姨介绍:“我朋友和她儿子,没事就也来玩玩。” 老师说看不出萧舒夏的儿子会这么大了。 萧舒夏笑得谦虚:“他会弹钢琴,来学习。” 老师点头:“欢迎欢迎。” 老师给客人们准备了茶水后就开始给学生上课了,小儿子才学琴两三个月,弹的还是童谣,不过看得出手指比较灵活,弹得也比较顺,家长听着应该觉得高兴。老师挺尽职的,那里要快一点,那里要慢一点,都讲得耐心仔细。 萧舒夏和耿阿姨的注意力大多在杨景行身上,看眼神是要他给点专业评价。不过这也太难为杨景行了,虽说一招一式见功夫,但是要从一个小节几个音符的童谣旋律教学上去评价一个钢琴老师,实在是太不靠谱。 杨景行小声问耿阿姨:“您期望涵涵学到什么程度?” 耿阿姨为难了一下笑:“期望……学成你那样就最好了,可以出国。” 钢琴老师的耳朵看来不错,闻言就瞟了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笑:“出国的方法那么多,靠弹琴比偷渡还难。” 耿阿姨现实一点:“学得越好越好。” 杨景行笑:“不准备学我没出息当职业吧?” 耿阿姨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暂时没打算……以后像你去大城市,别被当成乡下暴发户瞧不起,多点女孩子喜欢,嘿嘿嘿……” 杨景行就说:“我是不行了,只能看涵涵的了……老师教得挺好。” 萧舒夏肯定是觉得儿子对自己朋友不负责了,轻微警告:“多听会,这么点时间……” 继续听吧,老师让学生弹完两遍童谣后就开始教哈农指法了,可能也是让杨景行见识一下他的本事。教得也没错,一些基础指法的基本要点都讲到了。 杨景行又对等着听点评的人说:“都教得对。” 可耿阿姨却越来越不放心的样子,犹豫一阵后问杨景行:“要不,听卢老师自己弹弹看?” 别人可听着呢,杨景行只好说:“自己弹和教其实是两回事,弹得好不一定能教好。”萧舒夏有生活哲理:“自己有两把刷子,当师傅就差不到那里去。” 家长就不好意思地对已经有心理准备的老师说:“卢老师,麻烦你弹个什么,最好弹一点的。” 老师理解的表情点头:“我就弹个土耳其进行曲吧。” 耿阿姨也知道:“这个难。” 杨景行点头:“很难。” 老师在琴前坐下后酝酿了一会就开始,看得出他是很认真在对待。弹得也不错,背谱而且没有疏于练习的痕迹,水准有资格在这小县城开培训班教孩子们入门了,但是距离考浦音本科还有较大差距。 看杨景行听得认真,萧舒夏和耿阿姨也作出欣赏的样子。 一曲结束,杨景行鼓掌几下:“弹得好。” 几个人都鼓掌呢,老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曲子好久没碰了,没弹好。” 杨景行对耿阿姨说:“涵涵好好跟着老师学,我觉得能有老师一半水准,吸引女孩子就应该没问题了。” 几人哈哈笑,萧舒夏可能是觉得儿子在自夸,眼神很是怪罪。 耿阿姨直截了当:“比你呢?” 杨景行说:“我教的话,肯定没卢老师教得好。” 萧舒夏鼓励:“给耿阿姨弹一首,她一直想听呢。” 杨景行摇头:“有时间去家里,老师上课呢。” 老师也热情:“别客气,来试试,肯定是高水平。” 杨景行摇头,求母亲:“走吧,别耽误涵涵上课。” 萧舒夏很严厉:“你弹一个!” 卢老师邀请:“来,试试看,肯定不错的,见识一下。” 杨景行站起来,走到琴边,伸出左手,弹了一串降b大调的快速琶音,然后收回手跟母亲汇报:“弹完了。” 简直是瞎搞,萧舒夏很是气愤:“你干什么……在老师面前出丑!” 杨景行嘿嘿笑,对老师说:“打扰了,你继续教……我觉得顺带教点乐理可能比较好。” 老师看看杨景行的脸,再看看他的手,点点头。 耿阿姨也不藏着掖着了,对老师介绍:“杨景行,浦海音乐学院的,刚回来。了不起,和国外大乐团合作过!” 卢老师再看看杨景行,点点头,笑一下。 杨景行说:“我还是学生,你是老师。” 卢老师保持着那点干笑,继续点头:“别谦虚。” 杨景行拉母亲的手说:“走吧。耿阿姨,您在这?还是我们送你?” 耿阿姨说去做做脸,然后交待一下儿子好好学,中午了请杨景行哥哥和萧阿姨吃午饭。 几个人正出门的时候,老师突然想起来了,大声问:“浦音?一中没有考浦音的!” 杨景行解释:“我在外地读的高中。” 老师又点点头:“这样,难怪。” 耿阿姨想起来:“你应该知道啊,他还个名字叫四零二……” 杨景行连耿阿姨也推:“别说了,丢人。” 上车后,萧舒夏就质问杨景行为什么不听话,并且知子莫若母:“你觉得降你档次了?给耿阿姨弹你还不愿意?” 杨景行说:“我好好弹,别人觉得我是砸场子的,不好好弹,对不起老师更对不起你……耿阿姨,老师其实教得不错。涵涵现在学的就跟小学算术一样,不一定要博士硕士来教,只要能教好就行。” 耿阿姨觉得有道理:“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他是不是看出来了?有点不自然。” 萧舒夏哈哈笑:“又不是傻子……拿钱办事还不让验收啊!” 还没送到,杨景行电话响,是王蕊打来的,她声音不正常:“请问是杨先森吗?” 杨景行说:“王小姐什么事?” 王蕊先嘿嘿,然后说:“我想你了。” 杨景行说:“我在陪我妈。” 本来挺安静的电话里猛然一阵鸡飞狗跳的女人叫嚣娇笑,好一阵后难得有了一个冷静点的声音:“小声点,他妈听见了!”是何沛媛。 杨景行也有笑意:“没事,你们说。” 王蕊正常了一点,但是还在笑:“老大给我们看视频了。” 杨景行问:“那一部?团队的还是个人的?” 又乱起来,最后齐清诺不得不大声平定:“这种低级当也上你们就没救了。” 柴丽甜也聪明:“如果真的有,就不会这么问。” 女生们又谴责,但是也有宽容的,比如刘思蔓:“怪叔叔心情不错啊。” 王蕊气:“本来有点感动想谢谢你的……” “怪叔叔,谢谢你。”是于菲菲当了一回带头的。 高翩翩蔡菲旋这几个女生都表示了,但是也有郭菱这样不知好歹的:“谢个屁,明显偏心老大。” 杨景行说:“不用谢,就这样,我明天中午到。” 王蕊温柔:“小心开车。” 齐清诺叫:“别抢我台词!” 杨景行挂了电话。 萧舒夏要打听啊,杨景行只说是同学。耿阿姨也关心起杨景行的感情话题来,他更不愿意回答。 萧舒夏也不脸红:“他这点像他爸爸,低调。” 耿阿姨认真赞同:“有点这种感觉。” 杨景行说:“我们是没资本高调不起来,不像我妈。” 萧舒夏打骂过后都有点伤心了:“你以为我真的像你爸爸说的,就是几个最好的朋友我才说说你,是别人关心你问起你!” 耿阿姨劝杨景行:“你妈不是炫耀,她是为你骄傲,发自内心的,一点都不做作……不像有些人,儿子在外面找个万八千块的工作也要到处讲,其实现在万把块钱算什么,就够吃喝!” 这下萧舒夏找到共同语言了:“你说张老胖?她是有点。” ……杨景行终于得了清净。 美容院的老板娘也是萧舒夏的好朋友,杨景行被母亲拉进去接受关心。还不止一个,那些美容技师一排一排地把杨景行当什么大人物了。 杨景行很快逃脱,在车里沉思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萧舒夏两人才容光满面地出来,得又去接耿阿姨的小儿子。 卢老师对杨景行热情了一点,问他是那个教授的学生,却也对李迎珍的大名不是很久仰。又问杨景行回来干什么的,杨景行就说是休假。 卢老师很谦虚:“有时间来玩,我请教一下。” 杨景行不敢。 耿阿姨本想做东去九纯最贵的地方,但是杨景行说没时间了,恨不得吃快餐。萧舒夏也难得顺着儿子的意思,说简单吃吃就好。 刚到酒楼坐下,喻昕婷的电话就打来了:“你猜!” 杨景行站起来去一边讲:“你得最漂亮老师奖了?” “不是!”喻昕婷很高兴:“嘉嘉是一等奖,不过有三个一等奖。” 杨景行说:“小孩子本来就应该鼓励,不过还是很厉害,老师辛苦了。” 喻昕婷说:“八岁以下的总共才十六个人,有三个一等奖,五个二等奖,八个三等奖,哈哈!” 杨景行说:“要表扬主办方。嘉嘉呢?” 喻昕婷说:“我出来了,你等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你帮我祝贺她。学生得奖了,老师也要加油了。” 喻昕婷用力:“嗯!真高兴,这下轻松了。” 杨景行说:“不能松懈,要继续加油。学生教好了,是很有成就感的。” 喻昕婷笑得更得意了:“真的!嘉嘉还说谢谢我了,有几百人呢,起码五百以上!” 杨景行惋惜:“用力高兴吧,师祖也很高兴。” 喻昕婷有点不信:“真的?” 杨景行说:“当然。你们还没吃饭吧?我正要吃。” 喻昕婷哦:“那你吃吧,我进去了,拜拜。” 过了一会,电话又打来了,喻昕婷说:“嘉嘉要和你说话。” 杨景行等着:“喂……嘉嘉,嘉嘉好厉害啊,一等奖,恭喜嘉嘉,以后要继续跟喻老师好好学。” 嘉嘉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嗯……谢谢杨老师……爸爸妈妈也谢谢你。” 杨景行问:“你谢谢爸爸妈妈了吗?”萧舒夏在一旁简直有点瞠目结舌。 嘉嘉就说:“我谢谢爸爸妈妈。” 杨景行听着嘉嘉父母的笑声,说:“嘉嘉饿不饿……饿了就去吃午饭……” 挂了电话,还不能继续吃,萧舒夏审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和嘉嘉一家这么熟了,她怎么一点情况也不了解。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双钢琴 杨景行的吃饭速度羡慕得被教训不准挑食的小孩子求他帮忙,杨景行却很没爱心,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第三碗饭后就谢谢着耿阿姨跑了。 夏雪是被父母一起送下楼的,江文兰叮嘱杨景行千万注意安全。 杨景行拍胸脯:“我以人格担保。” 夏雪笑,对父母说:“没事,我们不游泳。” 杨景行突发奇想:“江阿姨,您和夏叔叔也去吧,租一条大船。” 夏易臻似乎动心:“刘苗家里有空没?” 江文兰摇头:“你们去,注意安全就行了。” 夏雪催:“走,苗苗又打电话。” 杨景行提醒:“坐前面,我轻松点。” 夏雪咯咯乐。 刘苗上了后座也不消停,伸长手要听苗雪卡农变奏曲,还抱怨自己昨天想把曲子复制到手机上失败了,再抢过夏雪的手机看她是不是真的弄好了,又想检查杨景行的手机里有没有。 刘苗埋怨杨景行:“昨天晚上听睡着了,电脑都没关。” 夏雪说:“我也觉得越来越好听……我看过一篇文章,说音乐之所以百听不厌,是因为接受处理音乐的大脑皮层和其他的不一样,不会审美疲劳。” 杨景行说:“以后不说你们像花一样美了,要说像美丽的音乐。” 刘苗笑杨景行恶心,夏雪还继续说:“不过也说作曲家判断不出自己作品的好坏,因为作曲的时候其他大脑皮层已经受影响了,不像听的人那样能感受。” 杨景行点头:“有点道理,所以不要批评作曲家,好不好听都是劳动成果。” 刘苗做作安慰:“好听,太好听了!” 夏雪还在讲道理:“我以前以为创作一首曲子是要充满激情的,但是那个文章说作曲是最需要冷静的,要客观分析判断,不然就不行……” 刘苗已经受不了:“你在哪看的!我觉得那些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聊得很!” 杨景行说:“都说得对,需要热情,也要冷静,老师的说法就是要感性也要理性。” 夏雪担心:“那你自己是不是觉得没那么好听。” 刘苗显得也关心这个答案。 杨景行笑:“认真作曲的人都以为自己的作品是最动听的。” 夏雪笑了:“文章上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猜感觉肯定不一样,你自己就不会感动。” 杨景行说:“你们感动我就感动了。” 刘苗又说:“好感动啊!” 夏雪附和一下:“感动。” 刘苗惋惜起来:“可惜我们不会弹,你又不教。” 杨景行笑:“学会了就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了,不教。” 夏雪呵呵:“大学有时间了,我也想学一下。” 杨景行说:“这我支持,到时候我拦也拦不住了。” 刘苗提议:“我们一起弹,你教。” 杨景行笑:“考好了都不成问题……不过到大学了要继续努力学习。” 刘苗好烦:“怎么三句话不离本行啊……不买零食了!?” 杨景行说:“去了买,别乱吃,坏了肚子。” 刘苗又想起来:“杨梅熟了,我们去摘。” 杨景行摇头:“更容易吃坏。” …… 租船的老板对曾经把他的船弄坏的杨景行记忆犹新,威胁这次再那样就要照价赔偿。杨景行似乎怕上当,还把船好好检查了一遍才扶两个姑娘上去。 船慢慢离岸,杨景行这次挺温柔的,两个姑娘已经开始拿手机拍照了。 虽然是刚吃过午饭,但是到湖中心后,两个姑娘还是要享用零食。 小船在干净平静的水面轻晃,夏雪挺放松的:“每次到这里,我都有一种远离尘世的感觉,感觉特别好。” 刘苗高要求:“要没别的船才好。” 夏雪向往:“不知道在无边无际的海上是什么感觉。” 刘苗嘿嘿:“晕船。” 杨景行说:“在海上过惯了,就会想知道被大山环绕是什么感觉。” 三个人的话题挺无聊的,从感觉说到电影,电影说到学校…… 喻昕婷又打来电话,有点紧急,说是刚刚吃完饭:“……嘉嘉妈妈说要去逛街,要我也去。” 杨景行笑:“肯定有感谢。” 喻昕婷知道:“我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你不接受他们也不好意思,你就吃点亏吧。” 喻昕婷嘿嘿:“那好,我不要多了……你准备好没?” 杨景行说:“没什么准备的,明天早上就走。” 挂了电话,刘苗讯问:“谁呀?” 杨景行说:“同学。” 刘苗抱怨:“那么多同学!” 夏雪呵呵笑:“你现在在学校,是最优秀的了吗?” 杨景行还是摇头:“没有最优秀的。” 夏雪换个说法:“比较优秀呢?” 杨景行笑:“假装比较优秀。” 刘苗问重点:“受不受女生欢迎?” 杨景行说:“是我欢迎女生。” 夏雪呵呵乐,刘苗质问:“你欢迎谁?” 杨景行说:“音乐学院都在忙音乐。你们去大学,是真的会非常受欢迎,保证好多师兄关心你们。” 刘苗冷哼:“谁稀罕。” “现在说这话早了。”杨景行叮嘱:“到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选男朋友就跟作曲一样,要客观分析判断,不能被感性冲昏头脑。” 刘苗把大半袋薯片洒进了水里:“又来了!” 杨景行表扬:“对,就这样,多考验一下对方耐性。” 刘苗得意地还要扔东西,夏雪连忙阻止了。 过了一会,刘苗又嘿嘿:“那个女人管不管你?” 杨景行服输:“我错了,不说这个了。” 夏雪听话,建议:“你可以自己开车到曲杭,然后再坐飞机。” 刘苗说:“飞机也要等,还要去机场……不去最好。” …… 在水上无聊了个把小时后,又上岸沿着环湖路散步。杨景行架不住两个姑娘的团结,还是买了路边号称刚采摘零污染的杨梅。用矿泉水洗一下,一人吃了两颗就被扔掉,太酸。 下午还有学习计划呢,所以三点多就回家。两个姑娘还想明天送送杨景行,杨景行说不用,相比学校的那点事,高考可是重要太多太多了。 有一件事是推不掉的,杨景行得去刘苗家帮她把曲子放进手机里去,不弄好刘苗就没心情看书。夏雪也证实边听音乐边看书是不受影响的,而且效率可能更高。 刘苗想留夏雪在家一起复习,夏雪还是认真对待,说回家更好。 送完夏雪,杨景行就赶去接爷爷奶奶和叔叔一家人下来吃晚饭,直接去父母订好的酒楼。 饭桌上很高兴,主题之一是夸杨景行以及他建议的暑期旅游,只有堂妹杨云对什么四零二不感兴趣。 奶奶觉得杨景行很孝顺,说这么忙还回来看望他们,杨云就恨不得拆穿:“他自己知道回来干什么的!” 期间接了喻昕婷的电话,她晚饭也是和嘉嘉一家人吃的,买了一套衣服,花了一千多。 喻昕婷说:“嘉嘉妈妈自己都没买这么贵的。” 杨景行说:“那你就更要好好教嘉嘉了。” 喻昕婷决心信心满满。 吃晚饭后回家坐坐,奶奶照例是要给孙子孙女给零用钱的,杨景行厚颜无耻地接了,还说:“我就是回来拿钱的。” 三号早上,杨景行没让父母起太早,七点多才出发,但是一路上没耽搁,十一点就到了浦海。洗车吃饭回家换衣服之后就去学校,接上喻昕婷和安馨再去民族乐团。 杨景行没从家里没带礼物,但是有个不知好坏的消息告诉两个女生:“双钢琴凑好了,等会给你们。” 安馨笑,喻昕婷乐:“啊,我升c还没练好。” 杨景行说:“这首可能更难一点,针对你们的。” 喻昕婷很怕怕:“惨了,李教授又要骂我了……还有你。” 安馨不怕,问:“长吗?” 杨景行说:“也是奏鸣曲,二十几分钟。” 其实双钢琴这东西有点吃力不讨好。首先一架钢琴的表现力就够丰富了,两台一起叫,难免杂乱。再者,双钢琴太考验演奏者的配合。一个人可以苦练,但是两个人朝着同一目标一起苦练的难度就大了很多倍去。别的不说,摆两架钢琴在一起就是麻烦事,浦音都没有专门为双钢琴准备的琴房,不如四手联弹来得简单。 但是作曲家们是比较喜欢双钢琴的,因为这是很有意思的挑战,也比较能炫耀才华。比如莫扎特,其实他的双钢琴作品很多,几乎不少于独奏作品,只是流传开的没多少。 当然,从专业乐迷的角度来说,双钢琴也是有独特魅力的。首先就是内容的丰富,做好了就能耐人寻味。然后欣赏演奏者的高度协调也是享受,默契这种感觉总是能让人愉悦的。 两个女生都有些好奇,喻昕婷还问出外行问题:“好不好听?” 杨景行说:“你们就当练习曲。”世上练习曲少了,缺你的! 喻昕婷还是问:“教授看了吗?” 杨景行说:“还没有,等会回来再给,免得被批评了心情不好。” 喻昕婷嘿嘿:“肯定不会。你还要回家换衣服?” 杨景行摇头:“齐清诺她们也不希望都是礼服观众。” 到乐团后,喻昕婷和安馨受到三零六的热烈欢迎,柴丽甜几人比迎接领导更开心地带她们四处看看。 喻昕婷掩饰不住自己的羡慕:“太舒适了,好豪华,每天在这里上班心情肯定好好。” 安馨也说:“比我想象的好……这一层楼就你们用?” 邵芳洁嘿嘿:“差不多,沙发可以躺,有空调睡午觉特别舒服……我晚上都不想回去了。” 喻昕婷越来越羡慕:“你们真好……我们就惨了,又要练他的双钢琴奏鸣曲了。” 这似乎算大事,得到了一定程度关注和期待。 喻昕婷帮忙说明:“刚写好,我都还没看过。” 王蕊又谴责杨景行了:“我们是几个美女耶,你才给一首,伤心了。” 喻昕婷提醒:“你们一首就这样了。” 杨景行点头支持:“对对对,都把功劳算我身上,我不怕。” 好几声冷哼。 也有人关注一下杨景行,刘思蔓慰问:“怪叔叔辛苦了吧?一趟几个小时?” 何沛媛嘻嘻笑:“想人了吧?” 杨景行也表扬:“状态都不错嘛,下午休息吧?” 齐清诺点头:“自由活动,团内,五点集合。” 杨景行说:“我下午直接去音乐厅,不来了。” 齐清诺点头:“你问问李教授,她一般不开车。” 逗留了一阵后杨景行就带着喻昕婷和安馨离开,回学校后就把谱子拷给她们了。来不及细看,标题是《b大调钢琴奏鸣曲》,连演奏者都注明了。 喻昕婷抱怨:“一开始就三连音!” 安馨多瞧几眼,也有些怨气:“故意的!” 杨景行催:“走了,有的是时间让你们看!” 李迎珍可算等到杨景行了,教授的意思是想杨景行在五号的晚上弹自己的奏鸣曲,到时候陈冠群会着重介绍一下,因为观众大多是校外的。 杨景行摇头:“抢师兄风头了。” 李迎珍气急:“你抢风头?别人已经是环球演出的大师了,你还成天跟一群小女生瞎闹。” 喻昕婷垂头看脚下,安馨昂首挺胸问心无愧的样子。 李迎珍又说:“那你就弹首夜曲,我给他说一下。” 不过说起新完成的双钢琴曲,李迎珍得好好看看。 三个学生静静等了几分钟后,喻昕婷都开始神色不安了,李迎珍终于说话了,这次是批评两个女生:“你们自己看看,还有谁会这么用心……还有谁身边有人这么用心,全是你们的疑难杂症!不努力怎么行!” 喻昕婷垂头看脚下,安馨昂首挺胸问心无愧的样子。 李迎珍又看了几分钟,再看着安馨说:“安馨,你也要认真对待。” 安馨点头:“我会的。” 李迎珍继续看,虽然是对着屏幕说的,但是话却越来越狠:“如果这首作品出了问题,一定是演奏的问题。” 杨景行说:“您别这么说,我再不敢写了。” 李迎珍不理杨景行,看两个女生:“所以一再叫你们不要羡慕三零六,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又在羡慕你们?陈冠群看杨景行的升c小调奏鸣曲了,说他想弹,我没答应。别管杨景行,如果我说要让陈冠群去弹給全世界的人听,他也不敢不答应……” 被逼视的杨景行点头。 李迎珍就继续看喻昕婷和安馨:“我不答应,是因为我对你们抱有期望,杨景行也对你们寄予了很大期望……一件呕心沥血的作品对作曲家有多么重要你们知不知道?杨景行不想登台就算了,但不至于不想自己的作品传播开去吧?不然他会在三零六身上花那么大力气?” 杨景行不敢太造次:“对她们有一点帮助我就觉得值了,您别给太多压力……”被瞪了,闭嘴。 李迎珍苦口婆心:“三零六是运气好,而且她们认识杨景行之前就有那么多积累了。所以我说你们要厚积薄发,要把曲子从骨子里练好……有朝一日一鸣惊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馨表态:“教授,我们一定努力。” 喻昕婷也点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原因 教训了喻昕婷和安馨一阵后,李迎珍又说新曲子留在日后再慢慢研究,今天还是以晚上的音乐会为重,说去看看别人的风光,对两个女生应该也是一种激励。 杨景行还要去看贺宏垂和龚晓玲,并像交作业一样希望老师批阅双钢琴奏鸣曲。 贺宏垂看了十几分钟之后的评价是:“你没有骄傲满足,我很欣慰,很高兴。就应该这样,不要被鲜花和荣誉包围束缚了。” 杨景行笑:“鲜花和荣誉,我都还没得到。” 贺宏垂笑:“有大志向就更好。公司里怎么样?” 杨景行说:“刚开始,还在慢慢适应,不像学校有老师关心照顾。” …… 龚晓玲则先关心杨景行的生活,问起回家干什么,朋友的成绩怎么样……还建议既然回家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放松。 对于新作品,龚晓玲显得十分谦虚,笑说:“上次被钢琴系抢先了,这次贺主任应该会牵头,到时候我们再慢慢看,我相信你不会满足于现状。” 看完了老师后,杨景行就去北楼找喻昕婷她们。两个女生已经把四零二里面的电钢琴搬到二零四,对着在李迎珍办公室打印的谱子开弹了。 杨景行建议:“别这么急,有兴趣了就一起玩一玩。” 喻昕婷说:“我和安馨都觉得第三乐章最好听。” 杨景行笑:“都不好听怕你们不喜欢。” 安馨直白:“情绪没升c那么复杂,技巧多。” 杨景行点头:“所以叫你们当练习曲。” 安馨又说:“通俗一些,更好听。” 安馨说的是事实,非要比较的话,这首双钢琴曲没有《就是我们》中那种连绵不绝的妙不可言的乐思去不断给人惊喜,也不像《升c小调奏鸣曲》那种让老师们也不太敢断言的丰富深邃的情感表达。 这首《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更侧重于演奏技巧和简单的动听。技巧上比升c更全面更难一些,好听方面则比《就是我们》明朗直白许多,也可说是肤浅。《就是我们》里一条又一条的旋律,能让专业的外行的都惊叹羡慕,但是这首双钢琴也就是好听而已,没有那么强烈的惊喜或者震撼感。 虽比不过前两首作品,但是这首双钢琴作品在作曲方面是严谨的,不是为了演奏技巧而拼凑各种音型,而更像是把各种演奏手法巧妙地融入到轻松愉悦的旋律中去,还是有一些创新的。 听杨景行自己剖析了一点后,喻昕婷就轻松了不少:“我本来也觉得,但是不敢确定。” 安馨打击:“但是弹起来不一定比升c简单。” 喻昕婷问:“她的是不是比我的难?” 杨景行说:“差不多,都难。我还没机会好好弹呢,你们谁先来?” 安馨谦让:“你先弹。” 喻昕婷不客气,坐好了摩拳擦掌。 杨景行威胁:“我不等,跟上。” 安馨想起来:“等一下,我录音。” 于是喻昕婷弹立式琴,杨景行玩电钢,先合作一把。安馨帮喻昕婷翻谱,杨景行不需要。 杨景行当然弹得行云流水,可喻昕婷从一开始就慌慌张张的,一些熟悉的音型和技巧还能勉强合格,但是一遇到不熟悉的就会乱方寸。 安馨旁观者清的样子,边翻谱还会边提醒喻昕婷,要她注意乐谱中已有的标示和需要演奏者自己体会的地方,反而让喻昕婷忙上加乱。 这就能感觉到杨景行在创作这首双钢琴曲时对两台钢琴之间的协调统一性还是下了许多功夫的。就喻昕婷的水准来说,就算是第一次视奏有些难度的新曲子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但是每当她难得的体会到了两台琴之间的美好默契之后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使得音乐感受急转直下,那种缺乏协调造成的错误就简直变成了灾难。 就算是视奏,喻昕婷还是好多的失误,甚至是错音,尤其是那些针对她的连音和快速琶音,节奏都混乱了,完全失去了浦音本科生的水平。 一路的磕磕碰碰踉踉跄跄,本不是特别考验体力的曲子,但是二十多分钟后,喻昕婷还是满头冒汗。 还好,有个不错的结尾,因为曲子最后的一段两台琴的音符都一模一样,是那种特别辉煌的齐奏,充满力量和希望。提着手臂砸完了最后几个和弦后,喻昕婷仰天哇哇干哭起来:“我不玩了,我们之前弹得比这次好,你故意加快的!” 安馨笑:“不是,本来就应该这么快。” 喻昕婷不服气:“你来!” 杨景行说:“擦一下汗。” 喻昕婷翻谱也要热身,安馨坐好后又重新录音,然后开始。换了个角色,杨景行依然轻松自如。安馨则和喻昕婷不同,脸上没有那种嘻笑得意和抱怨恼火交替的表情,而是一直高度专注,几乎眼睛都不带眨的,更不会抽空瞄杨景行。 安馨弹得很好,这一次两台琴之间表现出的默契几乎翻倍了,曲子的动听美妙也被表现出了更多。 喻昕婷也被感染得专注起来,盯着乐谱像是在努力记忆感受。 结尾处,安馨用的力气比喻昕婷还大,身体震得汗珠飞溅,看那神情简直有点人琴合一的境界了。 弹完了,安馨也看看杨景行,算是相视一笑。 喻昕婷有很大声的理由:“她刚刚听你弹了,都知道了。” 安馨脱口而出:“你再来!”又呵呵笑。 杨景行抗议:“想累死我啊。四点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五点半一起吃饭了就出发。” 喻昕婷问:“去哪吃?” 杨景行说:“时间不多,就食堂。” 安馨疑问:“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杨景行说:“买束花吧……你们出钱。” 喻昕婷还要问:“吃饭叫孔晨荷一起吗?” 安馨怀疑:“这没什么关系吧。” 杨景行说:“一起最好。琴就放这,坏了找你们赔。” 喻昕婷说:“不用的时候我就搬上去。” 五点左右的时候,喻昕婷、安馨又带着孔晨荷到了四零二。喻昕婷和安馨都换了好看的衣服,脸上头上也干爽了。 喻昕婷解释:“孔晨荷一直想来……她还想入社。” 杨景行哈哈笑:“为了欢迎新社员,是不是该搞点活动了?副团长安排。” 喻昕婷着急:“啊,我不行。” 杨景行说:“就吃饭唱歌,有什么不行?还有安馨和孔晨荷帮你。” 孔晨荷求喻昕婷:“副团长,收留了我吧。我保证不给社团丢人,不建功劳建苦劳……” 安馨说:“我觉得四零二社团根本名存实亡,平时一起玩就行了,入什么社……好几个人我都不认识。”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责任……等音乐节结束了,我们就找机会和三零六联谊。” 安馨哈哈惊笑:“你当然想!”又温和一点:“怎么联谊?” 孔晨荷举手支持:“吃饭唱歌。” 杨景行点头:“肯定免不了,还早,你们再想想。” 喻昕婷带孔晨荷参观四零二,孔晨荷对架子鼓兴趣不大,问:“小号呢?” 小号藏在盒子里的,杨景行大方地取出来给孔晨荷把玩一下。 孔晨荷有些爱不释手:“演奏级的果然不一样,音色肯定超赞!” 杨景行超大方:“你试试,吹嘴擦干净了。” 孔晨荷呵呵笑:“我不会,只喜欢听。”半伸手把号朝向杨景行。 杨景行接过小号安吹嘴和弱音器,问:“想听什么?” 孔晨荷欣喜:“风雨同路,原版!” 安馨说:“没钢琴,没效果。” 喻昕婷对朋友够义气:“我下去拿,我会弹。” 杨景行说:“今天算了,换一个。” 孔晨荷确认:“随便什么都行?” 杨景行笑:“不会再换。” 孔晨荷狡黠:“野蜂飞舞?” 杨景行笑:“换。” 孔晨荷诚恳一点:“随便吹一个。” 杨景行点头:“吹一个,看你听不听得出来。” 杨景行一开始,三个女生都笑起来,不就是豆蔻的旋律么,现在这首歌连浦音的宿管阿姨都听得出来。 不过女生们很快不笑了,因为杨景行吹得很认真,比歌曲节奏稍微慢一点,也轻缓一些。 孔晨荷听看得好投入,眼神简直有点含情脉脉了。杨景行吹完了歌曲后又加了一段华彩,逗三个女生笑笑。 听完了,喻昕婷鼓掌:“好好听。” 孔晨荷则激动得多,走进杨景行两步了真诚表述:“听来听去,只有小号的音色能触摸到我的灵魂。真的,每次听到好的小号,我都有酥麻的感觉。你吹得太好了,我觉得比歌好听得多!可能是你自己的原因,我觉得铜管系的都没人有你吹得好,音色气息把握得太到位了,超赞!我听你弹琴都没这么感觉,你应该是小号天才……” 杨景行受了鼓舞:“我再吹一个。” 抬手就来,这次来的是《野蜂飞舞》。这曲子,就是拼一个速度,此外没什么不得了。喻昕婷也能弹,只不过比那些炫技的人稍微慢上一点点。可是浦音铜管系,敢在舞台上开口吹《野蜂飞舞》的人,估计还没有。这曲子大家都太熟悉了,就算是顶尖的小号学生,吹出来的效果对听众而言肯定也比喻昕婷这种普通学生用钢琴弹出来的要差上天大一截。 杨景行很努力,看起来对连音连吐技术也有比较深的造诣,但是仍然没法把这首曲子表现得尽善尽美,许多的不足,甚至破绽。 杨景行只吹了一分钟左右就歇菜了,问孔晨荷:“是不是天才?” 孔晨荷还是瞪大眼睛了佩服:“你太行了……恐怖呀!” 杨景行笑:“你提醒我了,以后要多练。” 孔晨荷欣喜:“你也喜欢小号。” 杨景行点头:“去吃饭吧。” 去食堂的路上,孔晨荷诚心建议杨景行:“你多为小号创作点作品啊,让更多的人喜欢小号。王宇晨他们现在都越来越有名了,好多人都特别喜欢听他们俩的《风雨同路》,我简直是超爱超爱!你为什么不写小号独奏的,协奏曲也行啊……” 安馨劝:“别说了,只有一个原因。” 孔晨荷连忙问:“什么?” 安馨不语。 喻昕婷好奇:“什么原因?” 安馨笑而不语。 杨景行也想知道:“什么?” 安馨点破:“有没有美女!” 喻昕婷嘻嘻笑,杨景行保持冷静。 孔晨荷着急认真思索:“美女……就算学校没有,校外肯定有。艾莉森漂亮吧,你觉得呢?三零六有个美女小号就好了,可惜了……”她应该是真诚惋惜,还拍大腿。 杨景行说:“安馨冤枉我,和美女没关系。” 孔晨荷显然不信,自顾自:“其实王宇晨打扮化妆了也挺漂亮的,她说想谢谢你,但是有点不敢接近你……我给她说,让她来找你。” 杨景行只得笑,安馨提醒:“别人有男朋友!” 孔晨荷正气凛然:“杨景行又不怎么样,欣赏嘛,我也欣赏帅哥呀。” 杨景行质问喻昕婷:“你们平时在寝室怎么诽谤我的?” 喻昕婷急切:“我没有!” 孔晨荷呵呵笑了,解释:“我觉得是人之常情,昕婷和安馨都没说过你的坏话,我自己猜的。” 杨景行总结:“有合适的机会,我还会再写小号曲子的。” 孔晨荷同情:“唉,你太忙了。我要是有你的才华,我只写小号作品,其他什么都不做。不过你肯定更喜欢钢琴,唉,不过有《风雨同路》我也够高兴了,真想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她们已经到音乐厅了,正在准备。还有一件事,甘凯呈晚上也会捧场,听他的意思,是个惊喜。 看玩了杨景行和齐清诺打电话那严肃简洁的样子,孔晨荷担心起来:“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你别在意,我是喜欢你话才多,不喜欢的话我就说不出话来。” 杨景行说:“从现在开始不准停,说到音乐会开始。” 孔晨荷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喻昕婷和安馨还幸灾乐祸地笑。 吃饭的时候,彭一伟来和杨景行打招呼。真是相形见拙,彭一伟组织的后援团有十来个,等会就要浩浩荡荡杀去音乐厅。 今天大家没有隔阂,个个都挺高兴,为浦音的女生感到骄傲,都和杨景行打招呼。 因为音乐厅距离学校很近,步行估计也就二十来分钟,彭一伟就问杨景行他们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 杨景行解释自己要载李教授去,得开车。 第三百三十七章 场合 杨景行很快先吃完,叫女生们等着,他去接李迎珍。在楼下等到老师后,杨景行孝顺地帮忙开车门,但嘴上越来越不知道轻重:“您穿这套衣服真好看,年轻十岁。” 李迎珍跟没听见一样:“上车,开慢点,有话跟你说。” 车子开动,李迎珍还酝酿了一会才开始说:“你对喻昕婷,不能就一直宠。” 杨景行解释:“好朋友,多点关心而已。” 李迎珍教训:“宠只会宠坏,除了关心,你还要激励,有时候还要批评,不管是朋友之间,家人之间……甚至是夫妻男女朋友之间,都要提醒对方做得不好的地方。” 杨景行点头:“昕婷已经比原来好多了,现在很努力。” 李迎珍点头:“是努力……但是我觉得她这个状态还不是很好,胸无大志!” 杨景行笑:“还是小女生。” 李迎珍说:“这方面她真应该跟安馨好好学。” 杨景行说:“可能想法不一样。” 李迎珍批评:“不管什么想法,都应该有远大的理想,就算不为名不为利,也要为了音乐,不然来浦音干什么!” 杨景行嘿嘿:“您多批评,我不敢。” 李迎珍气愤:“你的话比我还管用……女孩子家,不是都像你这么让人省心,有时候需要一点鞭策,要用点方法。” 杨景行说:“我觉得会越来越好的。” 回到学校拉上三个女生后,再去买花。反正时间充裕,杨景行找了一家不错的花店。 老板对杨景行的笑容很熟练:“这次要什么样的?” 杨景行说:“送朋友的,她们选。” 一束花而已,喻昕婷她们也要看半天画册,做个艰难的决定。安馨问要不要写卡片,杨景行说算了,人名太多。 到浦海音乐厅才六点半过一点,虽然才是傍晚,但是照明灯已经全打上,让这栋历史悠久的小楼看起来更有艺术感了。浦海音乐厅的历史是比较辉煌的,所以得以矮矮地屹立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前些年还花巨资做过整体平移,现在的位置更好。 今晚的主角毕竟不是什么大师和顶级乐团,所以门口的广告牌都简朴一些。只是列出了出场演奏家和音乐家的名字和简单介绍。 “民乐女生组合——三零六”排在靠后的位置,介绍也比较简单:十一名成员皆为浦海音乐学院学生,将用全新的形式为广大听众献上全新感受的民乐。 杨景行的担心是多余的,售票工作现在还在进行。 入场要安检,而且严格得跟坐飞机一样了,入口处收缴了好些打火机和饮料。拿检测设备的矮个女人要努力抬手扫描杨景行可能有危险的脑袋,一脸严肃。 看看节目单,三零六的《就是我们》也排到后面去了,但是没压轴,作曲写的杨景行,而不是四零二。 喻昕婷奇怪:“云开雾散呢?” 杨景行透露:“计划返场。” 杨景行的座位在楼下第一排,喻昕婷她们到第四排去了,李迎珍和贺宏垂她们则在楼上。李迎珍说自己不需要照顾,自己会在休息厅等同事了一起上楼,让杨景行快进去看看三零六的情况。 花被安排给喻昕婷拿着,她挺烦恼的:“什么时候给呢?” 杨景行说:“返场的时候。” 喻昕婷担心:“万一不呢?” 杨景行有信心:“一定会。” 进去厅里,看见舞台上三零六的双排键和架子鼓这些大件已经就位,因为今天就她们能算是大型团队了。 喻昕婷她们先去坐着了,杨景行想去后台被拦住,是齐清诺来接的。齐清诺还安慰杨景行:“有点级别的都去准备迎接书记了。” 杨景行问:“你爸她们呢?” 齐清诺说:“肯定一起。彭一伟说邀你一起的?” 杨景行解释了一下。 到底是高雅音乐演出场地,演员休息室挺宽敞舒适的的,三零六还有单间。 请齐清诺还先敲敲门:“送福利的。” 杨景行被叽叽喳喳热烈,但是他只能站门口,因为十几个女生已经太拥挤了点。衣服都换好了,妆也画好了 杨景行好好欣赏了一下:“都这么漂亮,肯定不紧张。” 王蕊不屑:“紧张什么啊?准备这么久了。” 年晴说:“王妇女简直是亢奋。” 刘思蔓补充:“急不可耐。” 高翩翩问:“来多少人了?” 杨景行得意:“谁有我这么积极,提前半个小时。” 于菲菲着急:“团长也不知道丁老会不会来,文团长。” 杨景行说:“不管来不来,都不会对你们失望。” 王蕊想起来:“我妈和我弟在第三排,十二座十三座,你看见了就打个招呼,我妈喜欢叫。” 郭菱点头:“遗传!” 统计了一下,十一个女生除了年晴的父母在国外外地来不了,其他人都有亲友助阵。 杨景行问何沛媛:“你爸也来?” 何沛媛挺灿烂地点头:“嗯。” 杨景行又问王蕊:“你妈开车没?” 王蕊点头:“不过是拖货的面包。” 杨景行建议:“方便的话,完了可以送送何沛媛,顺路。估计车不好叫。”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呢,何沛媛就抗议了:“喂,不要你多管闲事。” 王蕊也谴责:“还用你说!” 高翩翩问何沛媛:“你们家住哪宁安路的吧?我们也可以过去。” 杨景行又关心高翩翩和邵芳洁,问她们的父母都安顿好没。 轻松了一阵后,杨景行感叹:“我今天就是个百分百的听众了,好好享受一回。” 郭菱咂舌:“这么高端的听众哩!” 齐清诺笑:“先当听众,完了还是福利。” 邵芳洁高兴倡议:“为老大的大公无私,鼓掌!” 蔡菲旋惋惜:“天呐,你也堕落了。” 正说着,杨景行电话响,张彦豪打来的,问他:“大忙人,你在哪?” 杨景行说:“今晚同学演出,我在浦海音乐厅。” 张彦豪笑:“这么巧,我们也在。” 杨景行问:“您和大卫哥一起?” 张彦豪不屑:“没有!他给他女儿捧场,我给我兄弟助威,不是一路人。” 杨景行说:“谢谢老板,我在后台,马上出来。” 张彦豪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们在楼上。有我,老干妈代表编辑部,瑶瑶作艺人代表,晓彤作助手代表,庞惜当然不来不行,李鑫代表作词人,王师傅代表公司司机,全到齐了,怎么样,够意思吧?” 杨景行说:“太感谢了,太惊喜了。” 张彦豪责怪:“你什么也不说,当然是惊喜!就这样,你先忙你的。” 挂了电话,杨景行给齐清诺说下:“张彦豪他们都来了?” 齐清诺问:“哪些?” 杨景行说:“老干妈,庞惜,李鑫,程瑶瑶和她助手。” 齐清诺点头,蔡菲旋却惊呼:“程瑶瑶!面子大呀!” 杨景行摇头:“书记面子大。” 齐清诺不乐意:“没关系啊。” 于菲菲分析:“怎么可能理她们,八竿子打不着,明显是杨景行的面子。” 何沛媛问杨景行:“你请的呀?” 杨景行摇头:“你们名气出去了。” 邵芳洁惊喜:“我们要上娱乐版!” 刘思蔓建议:“团长牺牲点,让福利去搞点绯闻,我们沾沾光,火一把。” 年晴极度鄙视:“狗屁,三角恋才够劲爆!擦边球没用,料不猛没关注度。” 杨景行劝:“你们保持点艺术气氛好不好?” 高翩翩支持:“先别说那些了,完了随便你们怎么说怪叔叔也不会生气。” 王蕊欣慰:“我取的外号已经得到公认了。” 时间差不多了,杨景行准备回观众席。这时候文付江的助理来了,通知齐清诺:“孟书记和你母亲他们到了,你要不要去一下?” 齐清诺点点头,问杨景行:“你去不去?” 杨景行说:“去看看老板。” 从后面上二楼,发现一楼的上座率已经达到三分之二,二楼才一半人。孟建位一群人坐在中间的左边一点,宣传部的没来,不过三个警卫再加上文付江这些,队伍比视察那天更大了,当然都团结在党的周围。张彦豪这群党外人士离党的距离也不远,隔了一条走道而已。 齐清诺和杨景行走过去,分道扬镳,齐清诺去了母亲那边,杨景行则先去谢谢张彦豪。 杨景行很感激的样子挨个问候:“谢谢老板,谢谢甘经理,谢谢鑫姐,谢谢瑶瑶姐晓彤姐,谢谢王哥,谢谢庞惜姐。” 大家都笑,张彦豪有些得意的样子:“惊不惊喜?保密工作怎么样?给你庞惜姐说几天了,什么你的人?都是我的人!” 庞惜很不好意思,杨景行还是很高兴:“太惊喜了。” 程瑶瑶说:“好期待哦,其实我也很喜欢二胡和琵琶这种乐器。” 甘凯呈小声提醒杨景行:“快点过去。” 张彦豪支持:“快去快去,我算个屁呀。” 杨景行还有事:“瑶瑶姐,能不能把你的签名照和cd送我两张?” 程瑶瑶有些吃惊:“可以呀,我明天给你。” 杨景行说:“不用麻烦,你让晓彤姐给庞惜就可以了。” 程瑶瑶点头:“行。” 杨景行谢谢,然后就去齐清诺那边,看了看楼下正在朝上面望的喻昕婷她们,挥挥手。 齐清诺看杨景行过来,她就过去甘凯呈那边了。杨景行孤立无援地先跟领导半鞠躬:“孟书记,谢谢您。” 孟建位点点头微笑。 杨景行有点不知死活,又谄媚汇拘芬:“您今天真漂亮。” 汇拘芬有些吃惊地呵呵:“谢谢小杨。” 杨景行再去讨好齐达维:“大卫哥,嫂子今天也漂亮。” 齐达维哈哈,倒是詹华雨严肃批评起来:“杨景行,这里别搞这套。” 杨景行解释:“我太紧张,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建位再笑笑,脑袋微微后仰出了点声音,后面的文付江几人也配合呵呵。 杨景行再对书记说:“希望今晚的音乐您都喜欢,我去问候一下老师。” 孟建位点点头。 杨景行和齐清诺又一起去跟贺宏垂他们问好,除了李迎珍和龚晓玲,还有三零六其他女生的老师,都是坐在一块的。 浦音的老师不同于普通大学,因为教学方式的不同,可能他们对学生的责任感和情感都深厚一些,更关心一些。就算学生没有成名家大师,但是能谋得一个铁饭碗,再这样的场合演出,当老师的也是高兴的。 代替其他女生谢谢了各位老师后,杨景行和齐清诺就一起下楼。齐清诺说刚刚听见杨景行对汇拘芬说的话了,问他:“你故意的?张彦豪看你好几秒钟。” 杨景行说:“我提醒他们今天是来欣赏音乐的。” 齐清诺笑:“我妈语气比较重,你什么感觉?” 杨景行不要脸:“我觉得对我不错。” 齐清诺不做评价,问:“你觉得是老干妈邀他们,还是张老板安排的?” 杨景行说:“估计是合谋,这种接近领导的机会,做生意的人不会放过,我爸也这样。” 齐清诺笑:“这叫专业,不是低俗。” 杨景行说:“我也这么觉得。” 齐清诺说:“对你也不错……这也是专业,不是崇拜天才。” 杨景行气恼:“谢谢提醒。” 齐清诺呵呵笑,又换了话题:“回家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说:“都挺好的,我明天早上走。” 齐清诺点头:“成绩都不错吧?” 杨景行说:“一个能上一流名校,一个运气好的话,可以上211。” 齐清诺笑:“211,对我们是好陌生的词汇。” 杨景行不再去后台,就直接回观众席了,没坐下又被喻昕婷眼神召唤了过去。 确认了楼上的是程瑶瑶后,孔晨荷很是想不通:“怎么一点都不轰动?” 安馨明白:“坐那上面的有几个是追星的?” 杨景行建议一直捧着花的喻昕婷:“就放地上,别踩就行了。” 喻昕婷嘻嘻:“味道舒服。” 杨景行回座位前又去跟彭一伟那群人打个招呼,浦音这时候就显得特别团结,前前后后一下子冒出来好几十号人,不少还恭喜杨景行了。 杨景行到处打招呼,像是今晚主角,只是绝大部分观众都不认识他。 很快就要开始了,可能是因为票不贵,浦海音乐厅楼下的六百个座位只是后排零零星星空出来一些。楼上的四五百个座位也有四分之三的上座率,程瑶瑶还是引起了不少注意的,签名合影忙了一会。 (求收藏,红票) 第三百三十八章 首演 杨景行旁边的人在最后时刻才到,由音乐厅的负责人陪伴着几个编曲作曲,还有音乐节的委员什么的,都是和杨景行有代沟的年纪。 没人认识杨景行,不过还是有人问他了,然后表现得挺意外。 七点一到,随着灯光的调节,大厅里变暗,女主持人上台了。照例还是歌颂一阵社会的美好的音乐的伟大,然后就欢迎今天的主角,城隍庙道乐团和浦海民族乐团。 毕竟音乐会的主题是“钧天玉音”,所以道乐团是首当其冲的。他们当然是绝对传统的,上台的二十来个艺术家都是宗教打扮,乐器也是完全民乐化,各种胡各种阮各种笙,还有笛、锣、梆子…… 主持人说城隍庙道乐团是全世界道乐团中的出类拔萃的,对道教文化在全世界的传播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民族乐团今天其实只来了二三十号人,没有首席,他们就是正装了,今天的任务是为几个民乐名角伴奏。 主持人介绍的艺术家们在观众的掌声中就位,道乐团在舞台最前面,民族乐团在后方。三零六没被提起,可能是因为她们和这音乐会的主题还有些差距。 主持人又要道教代表讲话,那可是道教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讲话内容也很有文化含量,说西方音乐起源兴盛于宗教,中国传统音乐也是一样。看得出现场观众还是有不少道家文化的爱好者,给与了不少掌声。 前面的一系列程序走完后,就由道乐团先上演他们的节目了。一共四首作品,不管是新作旧作,都是非常传统非常宗教化的。 乐团演奏得不错,让现场观众都有了置身道观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这样,每一首乐曲结束之后的掌声都有点清静无为的意境。 杨景行始终是听得认真的,鼓掌的样子看起来也是诚恳的,但是周围的人并不在意他。 道乐团演出任务完成了,退场得到的掌声挺热烈。主持又上台,介绍接下来的演奏嘉宾和曲目。即将上场的是一位知名青年笛子演奏家,要和民族乐团合作献给观众一首协奏曲《走西口》。 演奏家和指挥一起登台的时候,掌声是真正热烈的。台上的指挥不是陆白永,而是民族乐团的助理指挥之一,也很年轻,三十岁不到。 民乐协奏曲已经被观众和行家完全接受并且广受欢迎了,现在不会有人像批评《就是我们》那样说这种艺术形式是低级媚俗了,更不会说是崇洋媚外哗众取宠。 演出依然成功,观众们的掌声和喝彩说明他们没有失望。虽然一千多个座位也没坐满,票价甚至比露天演唱会还便宜,但是毕竟还是有人依然热衷支持民乐的,而且不乏年轻人小朋友。 接下来还是几件协奏曲,而且都是新作,胡琴的,琵琶的,打击乐的。都得到了观众的喜爱和支持。 打击乐协奏曲结束,不知不觉已经是九点。台上的灯光换了,变得明亮而且丰富了一些。 主持人也换了衣服上台,而且换上了新的精神面貌:“接下来要为大家介绍一个非常特别的组合。为什么说非常特别,因为她们的组合形式,她们的音乐风格,她们的舞台风范,都是与众不同的。我很期待,这个特别的组合会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下面,请热烈欢迎浦海民族乐团的女子民乐团体——三零六!” 助威团派上用场了,由彭一伟那群人热烈带头,安插在观众席各处的浦音学子和老师,还有三零六的亲友团,甚至是三零六少量的校外粉丝,都开始发力。 先是掌声,然后是口哨,孔晨荷还举起了花束挥舞……没人想显得自己孤陋寡闻,结果就是音乐厅里的所有人都一起热烈欢迎很受支持的三零六登场。 出场就是惊喜了,十一个整齐美丽的女生缓步登台,一个个微笑得明媚靓丽。这和之前的道乐团实在是两个天地,观众们出乎意料的热烈让他们的假艺术境界暴露无遗。 杨景行也很热烈,眉开眼笑的地鼓掌,就差叫喊了。 女生们在台前站成一拍排,像是训练过地整齐地鞠躬。彭一伟那群人不消停,使得所有人都无法冷却。当然,也有不鼓掌还皱眉的,比如杨景行身边的那位。 主持人的节约时间,不过风格换得彻底:“她们还有一处特别,就是都特别年轻漂亮。很荣幸为大家介绍,她们就是三零六,今天的特别嘉宾。三零六是由她们的团长两年前在浦海音乐学院组织成立,所以她们全部都是浦海音乐学院的学生,全部师从知名教授。如今,凭着优秀的演奏和创作功力,三零六这个集体又加入了浦海民族乐团这个大家庭。今天,她们就将为大家献上她们的代表作,大型现代民乐作品《就是我们》。值得一提的是,这首作品的作曲者也是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的学生,杨景行。” 彭一伟真是够义气,听见杨景行的名字还要热烈一阵。王蕊几人也对杨景行挥挥手,挺有台风的。 杨景行旁边的人看了他几眼,他却只看台上,笑得有点恶心。 主持人用灿烂的笑容感谢观众的热烈,走到齐清诺身边,问:“此时此刻,团长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吗?” 齐清诺很沉稳诚恳地说:“这是三零六的第一次校外演出,在这里三零六要谢谢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学,我们的领导和同事。我们要向道乐团和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致敬,要向一直为民乐做贡献的音乐人致敬,要向一直支持喜欢民乐的听众致敬。最后,希望大家也喜欢我们的音乐。” 主持人还夸奖呢:“说得非常好!就是因为有那么多优秀的前辈和这么多忠实的听众,我们的民族音乐才能得到良好的传承和优秀的发展。我事先了解过,三零六在音乐上有很大的突破,大家看台上的乐器就猜得到了。下面,就请欣赏她们今晚带给我们的惊喜,大型现代民乐新作——《就是我们》,作曲杨景行,演奏三零六!” 三零六的女生们在掌声中再度鞠躬,然后就去已经摆放上前的阵型上各就各位。彭一伟那群人似乎也累了,终于消停下来。其实他们也吸引了不少注目呢,一个个看起来都像躁动不安的小青年。 现在已经不需要齐清诺手势指挥了,短暂的酝酿和眼神交流之后,柴丽甜就开始了。 本来议论纷纷嗡嗡成一片的观众席在悠远的笛声中瞬时安静了不少,而二胡响起后,简直又达到了清净的状态。 半个小时,生命的百万分之一,烟瘾大的人得抽上两根,业务忙的人的打上几个电话,等人的话早已不耐烦,甜蜜的恋人可以温存一回,全国人民可以羡慕彼此的幸福…… 可是三零六在台上演奏的这半个小时内,浦海音乐厅里除了音乐之外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没有人接电话,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打哈欠,没有人拍照摄影,更没有人起身离开。 所有观众都一直认真专注地捕捉感受着台上发出的奇妙音波,没有人因为没看见漂亮女生摇首弄姿而失望。 三零六也一直专心致志,没有人因为观众的沉默安静而失掉两个月以来的努力拼搏成效。 似乎上千号彼此陌生的人此时都有了心有灵犀的默契,全部都集中精神在一件事上,就是享受音乐。 相比于喜欢民乐支持民乐的自我感动状态,音乐带来的听觉喜悦和精神享受要实际而具体得太对太多了。对听众来说,这不但是惊喜,也是回报,回报就更让人喜悦,感动。 和在校内演出不一样,半个小时内,一次掌声都没响起过,就算有时候有几个人急不可耐,但是也构不成大范围影响。彭一伟他们自始至终再也没带头闹腾,变得和巨大部分人一样,只有一个欣赏音乐的目的。 台上没有想象中的做作和卖弄,从那些专注的女生手中流淌或者迸发出来那些旋律总是那么分明新颖甚至震感,一次又一次地用各种不同的感觉撩拨共振着听者的心弦。轻柔、婉转、空灵、欢快、忧伤、动感、鼓舞、辉煌、澎湃、宁静、甜美……所有的都是动听的。 音乐的力量那么直接,那么热忱,那么真挚。 半个小时过去了,三弦和吉他的的最后一个音在颤动着,似乎永远不会消失。 还是彭一伟他们带头鼓掌,但是没起哄,显得真诚而踏实。观众们这一次没有再观望或者适应,反而表现得不愿被带领,甚至要超过那些抢先的人。 表演艺术家们永远听不腻的掌声,那么热烈。每一个人都毫不吝啬自己的情感,用力回馈着台上的奉献。 一千个人的诚挚掌声那么团结,和整个空间氛围融合得令人感动,让人觉得这时候大家都都是一条心,都在为同一件音乐作品奉献自己高雅的热情和喜爱,大家都很愿意维持甚至加强这个状态,所以掌声更持久更热烈。 终于有人抢在浦音学子之前带头起立了,团结的力量让大家纷纷保持一致。 杨景行也站起来,鼓掌的同时抽空和主动的同行握握手,互相致敬一下。 五一期间受欢迎的程度曾经让三零六充满担忧,校外的演出可没有那么多友情自持。现在,那些担忧一扫而空了,甚至记不起了,台上的女生们显得有点懵。 杨景行回头,示意喻昕婷提前鲜花。喻昕婷的意图刚表现出来,旁边的人就为她让出尽量大的空间了。 齐清诺上前弯腰从喻昕婷手中接过花束后,全体起立的掌声似乎更热烈了。完成任务的喻昕婷和杨景行对视,也是很激动的样子,回座位的脚步都有点漂了。 齐清诺让大家都起立,再站成一排鞠躬,可是也阻止不了掌声。 可能是因为台下有家人,女生们比五一时更欢喜,更感动。王蕊流着泪傻乐,何沛媛和高翩翩也擦眼角,柴丽甜和邵芳洁用力朝家人挥手,蔡菲旋和年晴刘思蔓搂搂抱抱,于菲菲大部分时间埋着头,郭菱学齐清诺做出冷静的样子。 主持人上台后,站在那看着台下好一会,笑容再没那么灿烂标准,似乎也被感动得无从说起了。 众志成城的掌声已经持续两三分钟了,台上已经没多少泪水,而是更多欢笑了。台下终于开始有人叫好,带起一大片。主持人轻松地笑了一下,按照常理,这预示着掌声就要结束了。 拉了齐清诺一步一起上前,主持人大声说道:“真是太美妙的音乐了,谢谢三零六,也谢谢我们可爱的听众。团长,现在有什么话对大家说吗?” 齐清诺思索了一下,视线滑过杨景行,说出两个字:“谢谢。” 主持人说:“谢谢大家,先请三零六去后台休息一下,接下来是民乐四重奏……” 今天几位知名演奏家合作的近几年的一件新作品,比较有名,所以压轴。不过可能是刚刚太累了,观众的欢迎掌声就不是想象中那么热烈。 不过这件新作挺好听的,虽然对不少人来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并不影响它能带来的音乐力量。 五分钟左右结束后,掌声也热烈,但是和给三零六的比起来就太寒碜了。时长就输了一大截,更别说《就是我们》实在是太丰富太惊喜了。和优美动听比起来,形式实在是太不重要。 主持人再上台,大力感谢了四位演奏家后就开始引导:“今天晚上真是令人惊喜……不知道大家想不想再请那个团或者演奏家上台啊?” 有些艺术家的少数忠实粉丝的声音都被淹没在呼叫“三零六”的大潮中。 于是三零六在空前热烈的欢迎中再度上台,主持人隆重介绍《云开雾散》。一听说是三零六团长的作品,观众们的劲头就跟发现了宝藏一样欢呼雀跃。杨景行也明显更欢迎这件作品。 《云开雾散》没有那么多造福耳朵神经的旋律,但是创意很好,那种瞬间明朗空旷蓬勃的感觉让好些听众都明显激动了起来。 这一次结束后的掌声不输给《就是我们》,大家的反应更快速,根本不需要酝酿。 在《云开雾散》之后就不肯停歇的掌声中,所有艺术家登台谢幕。已经比较晚了,好些人谢幕之后就急着离开,三零六留到了最后,但是没留多久,齐清诺就招呼大家下台了。 好多观众却不急着离去,还要求着再次返场。可三零六没再出现,只是主持人出来为她们打了广告,说这次音乐节三零六还有三场演出,时间地点都具体。 第三百三十九章 批评 杨景行招呼了喻昕婷几人,还有王蕊的母亲和弟弟,然后彭一伟几人也来集合。大家都为三零六高兴,也纷纷祝贺作者,喻昕婷说:“比我想象的还轰动!” 孔晨荷还在兴奋中:“我激动死了,比学校的时候感觉强太多了,好骄傲好自豪,太赞了。” 王蕊妈妈对女儿的所有同学都热情感谢,尤其是杨景行,还知道他是专程从老家赶回来的。 但是也有人冷静地高瞻远瞩:“我担心她们以后很难超越了,《就是我们》真的写得太华丽了。” 彭一伟拍拍杨景行肩膀安慰朋友:“相信四零二,相信齐清诺。” 杨景行也感谢大家。 一对夫妇模样的中年人过来,妇女挽扶着男人的手臂,问大家:“你们都是学院的?” 杨景行礼貌:“您是何沛媛的母亲吧?” 妇女高兴点头:“对对,我们是她的爸爸妈妈。” 杨景行就问好:“阿姨好,叔叔您好。” 一堆人问好呢,男人也笑得灿烂了:“大家好。” 何沛媛的父母今天也是盛装出息,但是比较容易辨认。母亲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何沛媛肯定随她。但是如今女儿貌美如花,母亲却被岁月磨难得有些沧桑甚至憔悴了。何沛媛的父亲更容易认出来,虽然骨架是高大的,但是很消瘦,病容十分明显。 王蕊的母亲抢先关心何沛媛父亲的身体状况,还说接到女儿短信了,等会和他们一起回家。何沛媛父母都很感谢。 大家准备去祝贺今晚真正的主角了,杨景行接到张彦豪的电话,老板说:“你忙,我们先走了。” 杨景行连忙把事务都交给彭一伟,自己冲出去送别老板和同事。 同事们都恭贺地笑脸相迎,甘凯呈甚至伸手拥抱住了杨景行,用力拍他后背。 张彦豪哈哈谴责:“好像就你会欣赏,我们都没听懂一样!” 程瑶瑶用力点头称赞:“太好听了,从来没想过这种音乐也能做得这么棒,现在好有冲动,好想唱这种歌。” 张彦豪也拍拍杨景行,提醒:“听到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瑶瑶姐。” 程瑶瑶想起来:“cd和照片是你朋友要吧?” 杨景行点头:“嗯,特别喜欢你。” 程瑶瑶呵呵:“叫什么名字?我好写话。” 杨景行摇头:“签名就可以了,不然以后没完没了了。” 程瑶瑶笑:“好的。对了,杨景行,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杨景行有些惋惜:“要回家,好朋友高考,只能提前祝瑶瑶姐生日快乐了。” 程瑶瑶呵呵:“没关系,谢谢。” 甘凯呈说:“你回去吧,今天这么大面子,好好写歌就对得起公司了。” 张彦豪支持,杨景行答应。 给齐清诺打了电话后,杨景行再赶到二楼已经被三零六和亲友团占领的观众休息厅。好多人,除了老师和同学,还有大家的家人,乐团的同事领导,一片喜气洋洋。 孟建位肯定已经提前走了,所以现在焦点在文付江和陆白永身上,他们要应付那么多可怜天下父母心。 陆白永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杨景行来了,就是他。” 文付江也对詹华雨说:“第一次演出就取得这样轰动性的成功,作者有很大的功劳,齐团长的作品也一样。” 詹华雨点头:“作者就是要具有这样的责任心,文学也是一样。” 不过纯粹的作者还是远没领导那么受重视,都只是跟杨景行问好认识一下,何况还有好多已经认识过了。 柴丽甜的父母看上去有些荣华富贵的感觉,邵芳洁的爸爸妈妈则严肃庄重一点。蔡菲旋的父亲还是个潮人,皮夹克能给时下的小年轻穿。 刘思蔓的妈妈似乎和詹华雨聊得来,好像是工作上有共同语言。高翩翩的父母在跟文付江说高老书画家的近况,文付江也比较关心。 于菲菲的爷爷和郭菱的奶奶聊到一起去了,探讨的不是三零六和音乐,而是夕阳红的美好生活。郭菱父亲穿着长袖衬衣,但依然能看见纹身,他好像和齐达维比较谈得来。 三零六的女生们除了自己的老师,都格外欢迎龚晓玲。龚晓玲特别有状态,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挨个表扬激励恭喜。贺宏垂就不一样了,对杨景行的提醒和要求多过表扬,李迎珍也和贺宏垂是一路人。 走了了一圈后,杨景行建议扶着父亲的何沛媛:“让叔叔坐着吧。” 何沛媛说:“站一会没关系。” 何沛媛父亲有些感激:“没关心的,我精神还好。” 杨景行又去关心很是清闲的年晴:“你给家里男朋友打电话了?” 年晴驱赶:“一边去!” 齐清诺也赏了杨景行一个幸灾乐祸的笑眼。 时间真的不早了,喜庆了好一会后,文付江大声说:“三零六也累了,准备了这么多天,终于不负众望,取得了如此轰动,如此激动人心的反响。在这里,我想代表她们和乐团,谢谢各位家长和学校老师对她们的支持。我相信,三零六在今后日子里还将继续创造这样的奇迹……真的是奇迹,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想。齐团长,你们今天就早点回去,明天放假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上班。” 这是个真正激动人心的消息,女生们雀跃欢呼。 大家出了音乐厅,坐车的去拦车,开车的都取车。杨景行让李迎珍先上车,自己再送别一下团长这些人,还有三零六的家人们。 喻昕婷她们几人跟柴丽甜和邵芳洁拜拜,柴丽甜今晚是不回学校了的。 照顾着何沛媛的父亲坐上面包车的副驾驶后,王蕊准备上后面,他用好多人都能听见的嗓门喊:“怪叔叔,再见,明天一路顺风。” 正听于菲菲的父母说曲杭是好地方的杨景行挥挥手,回应:“路上小心。” 当司机的王蕊妈妈嗓门比女儿还大:“放心呀,十几年老司机了!” 何沛媛也跟杨景行挥挥手,然后斥责要自己的害羞弟弟跟美女姐姐多说话的王蕊。 郭菱父亲的车突然停下,郭菱探出头来大喊:“福利呢?福利!” 正要上车的高翩翩,已经快等到车的蔡菲旋,走到半路的刘思蔓……都机敏地回头观望了。 齐清诺一本正经地回答:“存着……有利息。” 工作尽心的吴秋宁看看女生们脸上不太正常的笑,问齐清诺:“什么福利?” 齐清诺说:“开玩笑的。您先走吧,都差不多了,应该没问题了。” 杨景行也不露馅,跟齐达维再见后就上了车,对女生们说:“我们先送教授回家。” 女生们答应,但不多说话,因为李迎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不如大家那么喜庆。 车子上了正道,李迎珍轻叹气说道:“龚教授周教授今天真是脸上有光,学生有出息啊。” 杨景行笑:“您教出的钢琴家都不止十一个了。” 李迎珍批评:“好汉不提当年勇,要是都活在过去的成绩里,还要不要做事?哪个教授没教出几个演奏家!” 孔晨荷讨好:“您教出了杨景行,谁都比不过了。就算现在没多少人认同,以后肯定会的。” 李迎珍语气却更不好了:“杨景行,杨景行的事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都是杨景行身边的人,别人的学生现在什么样?我的学生什么样?” 安馨和喻昕婷继续沉默着,杨景行就说:“三零六也是运气好。” 李迎珍斥责:“运气能让你发财升官,但是你没功夫,运气再好也不会让观众给你多给你拍一下巴掌多喝一声彩。你们听清楚没有?有几个人能得到今天这样的掌声?你们以为全是杨景行的本事?” 杨景行邀功:“我功劳不小,我比了,第一排我拍得最响。” 本来沉重着的喻昕婷扑哧一笑,很快再严肃。 可李迎珍已经回头怒目而视:“还笑!等杨景行名扬四海了,三零六齐清诺她们都……到时候你还在上五十块钱一个小时的家教,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喻昕婷果然笑不出来,还流泪了。 李迎珍变得像个八婆:“老师一起聊天,一提起杨景行,都说杨景行到底还是我的学生,对我的学生更好……你们扪心自问,杨景行对你们怎么样?我怎么就没见到什么成效?你以为三零六得到的掌声都是给她们的,那也是给作者的,是她们为杨景行争取到的?你们为杨景行做到什么了?” 杨景行急了:“不用为我做什么,我也没为她们做什么。朋友之间,开心最重要,昕婷她们比我做得好。”可喻昕婷的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 杨景行道歉:“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们了。” 李迎珍吼:“你还护?你这是害她!继续这样下去,你是大作曲家大钢琴家,我看你们以后怎么做朋友!” 杨景行自信:“你们不会嫌弃我沽名钓誉的哦?” 喻昕婷都哭出声了,李迎珍的声音就温和了一点:“三零六有几个能比你们强多少?别人行,你们也可以……还哭!” 喻昕婷连忙擦眼泪。 李迎珍说:“知道哭就好,说明你还有心,那就有希望……你先送她们会学校。” 安馨说:“不用,先送您。” 李迎珍说:“我有话和杨景行说。” 到了学校大门口,杨景行一点也不顾及李迎珍的威严,回头劝喻昕婷:“擦干净,不准哭着下车……教授有一点说对了,你们都要更加努力,有付出才有收获。” 李迎珍已经尽量温柔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和安馨到我办公室来。” 喻昕婷点着头,尽量正常点下车。 再回家的路上,李迎珍也没骂杨景行,只是说:“别觉得我是逼昕婷,没有几个大师不是被逼出来的。自己不逼别人也不逼,谁愿意受那份苦?” 杨景行感激:“昕婷知道您的苦心。” 李迎珍说:“有空间有灵性,就是不够争气,拿出楚佳当初的毅力,怎么会不行!” 杨景行说:“昕婷以前没怎么被逼过,还不太适应那种强度。” 李迎珍说:“那就一辈子没机会,你让她天天跟着你玩,谁都有你这种天资……你等会给她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太脆弱了。” 杨景行点头。 李迎珍又说:“桃李满天下的时候是个最好的机会,不过先别告诉她……成天还以为自己是个小姑娘,怎么弹得好琴!” 把李迎珍送到家后,杨景行就先给刘苗夏雪打电话,尽快地晚安后再打给喻昕婷。 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听:“喂……”喻昕婷依然有点哭腔。 杨景行说:“对不起,害你受批评了,不过教授是喜欢你才批评你。” 喻昕婷挺伤心的语气:“我知道,教授说得对,我没为你做什么。” 杨景行笑:“这个教授就不对了,友谊是做不到的,如果是做得到的东西,就没这么宝贵。” 喻昕婷说:“我不配……” 杨景行生气了:“好哇,你无视我们的友谊。” 喻昕婷有点哭腔:“本来就是……” 杨景行不要脸:“你继续说,但是我还是要把你当好朋友。好朋友,我问你,你想好好弹琴,并且弹得越来越好吗?” 喻昕婷坚定:“想!” 杨景行说:“那就好,有目标就要努力,以后去琴房,不带零食了行不行?” 喻昕婷还犹豫了一下:“行……可是我要给你带苹果。” 杨景行说:“你都不吃零食了,这是个伟大的进步,我也要做一个伟大的牺牲,不吃苹果了。” 喻昕婷不笑:“不行,你吃……我不练琴的时候带了,我练完了回寝室拿。” 杨景行说:“如果你能弹得越来越好,我比吃一百个苹果还开心,你爸妈,教授和同学,嘉嘉都会为你高兴。这样,如果以后我当老师,你就拿一个苹果当学费,其他时候不准,好不好?” 喻昕婷犹豫了好一会:“好吧,可是你当老师的时间不多。” 杨景行说:“不会太少,不过我不是好老师,你最大的依靠就是你自己,只要你相信自己,就一定没问题。” 喻昕婷说:“我听你的,其实我也好羡慕齐清诺她们,我也好想好想把你的作品弹好。” 杨景行说:“不用羡慕,我相信只是时间问题。教授说的话比较重,是因为她有点着急,你只要知道她是为你好就行了,有些不讲道理的,就别往心里去……也不准告状出卖我。” 喻昕婷哼笑一声:“嗯……” 杨景行说:“那就别影响心情,早点休息,做个美梦。” 喻昕婷嗯,问:“你五号也中午来?” 杨景行说是:“我回家了,挂电话了。” 喻昕婷答应。 (求收藏,红票。) 第三百四十章 牛性子 杨景行比高考生忙碌得多,四号早上六点又出发。九点多就到了九纯,没回家,直接去看望外公外婆。 舅舅一家人都欢迎杨景行,包括表弟。表弟染了个很潮流的发型,穿衣服走的嘻哈路线,很讲兄弟义气,说他认识一个九纯的老大是在浦海混的,手下兄弟上百号,杨景行如果有什么事就招呼。 舅妈期望六百万的房子有多么豪华金贵,杨景行坦白只能算一般,还要自己装修的。 外婆已经知道杨景行要接爷爷奶奶去浦海玩的事,杨景行说当然是要连外公外婆一起接过去的。 外公和杨景行找了点共同语言,聊了一把流行音乐,老人还知道蛮多明星的。 中途,庞惜打来电话:“没开车吧……楚晓彤刚刚送来两张cd和照片,《豆蔻》的,都有签名和日期。” 杨景行说:“你放我抽屉里。还有什么事没?” 庞惜说:“生日的事,楚晓彤刚刚邀请我了,我答应了。” 杨景行说:“玩得开心点。” 庞惜说:“你已经知道了,你送不送礼物?” 杨景行说:“你帮我准备一下,方便吗?” 庞惜问:“你觉得送什么好?” 杨景行为难:“这个你肯定比我专业,你决定吧。” 庞惜说:“好,价位呢?” 杨景行说:“别太贵,几百几千都行。” 庞惜说:“好,我明白了。我中午就去看看,觉得有合适的就给你打电话,方便吗?” 杨景行说行。 近午饭时间,杨程义和萧舒夏也到了。虽然都在一个方圆几公里的小县城里,但是感觉团聚一次也挺不容易的。 午饭之后休息到两点钟,杨程义一家人一起离开,杨程义真的忙,萧舒夏假装上班,杨景行去接刘苗和夏雪。 两个姑娘两点半要到学校,时间其实宽裕,但是刘苗还是抱怨了好一会:“……昨天一天好无聊。” 夏雪则关心:“学校的事办好了吗?其实你可以六号再回来。” 刘苗鄙视:“狗屁学校的事,肯定是见那个女人去了。” 两个姑娘进学校后,杨景行就在车里等着。三点左右才接到庞惜的电话,说为杨景行看中了一种礼物竹简,竹简挺漂亮,字还是可以定制刻印的,并且有人专门帮忙把白话文翻译成文言文,做好的顶级的精包装也不到一千块。 杨景行觉得不错,就买这个。不过竹简上的内容还得庞惜来帮忙,她有文案功底嘛。 庞惜也早有想法,当然就是赞颂程瑶瑶一篇,不过这事不容易做,估计得下午或者晚上了,等她写好了会再跟杨景行确认。 三点半,两个姑娘从学校出来,又一起去杨景行家,因为要听他亲手弹卡农变奏曲。 在钢琴前夹着杨景行听他弹完了一遍后,夏雪嘻嘻表扬:“现场的更好听。” 刘苗伸手指:“教我们。” 杨景行说:“两根手指弹不好。” 夏雪不介意:“随便弹。” 杨景行问:“想听什么?” 夏雪似乎早想好了:“学校广播现在天天放《我们都是好孩子》。” 刘苗同意:“可以,就弹这个。” 杨景行还提要求:“你们唱。” 夏雪担心:“没唱过,只听。” 刘苗不在乎:“瞎唱。” 杨景行把两手掌一抬:“上家伙。” 俩姑娘笑,前后把手指放进杨景行手心,被握住。 捏着两根白嫩细小的手指在琴键上一下一下地按了好一会前奏后,杨景行催:“唱啊。” 夏雪苦笑:“忘词了。” 刘苗也还在回忆,杨景行就带头:“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 两个姑娘跟上,但是声音都比较小。 “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两个姑娘声音更小了,杨景行嘿嘿取笑。 而且杨景行唱得和两个姑娘不太一样:“……你们都是好孩子,异想天开的孩子……” 刘苗眼神很气愤,夏雪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唱到第二遍的时候,刘苗就把嘴巴凑到杨景行耳边了,用了好大力气:“……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吓得手忙脚乱,夏雪呵呵乐。 弹唱玩这首歌,杨景行松开手,说:“四点半了,回家看会书,六点吃饭。” 刘苗难得撒娇:“再玩一会……我现在觉得特别放松,这个方法实在太好了,比西洋参含片有效果多了!” 夏雪嘻嘻点头:“是有点放松。” 杨景行很吝啬:“再弹一首……” 又弹了四首,两个姑娘都开始揉发麻的手指了还不肯回家,说是要珍惜时间,把杨景行的书翻出来复习。 跟过家家一样,杨景行读单词,要两姑娘默写出来。所以江文兰打电话来的时候,夏雪都有点理直气壮了:“我们在复习……记单词。” 刘苗还大声读呢。 中途杨景行却开小差了,因为庞惜发来了《程瑶瑶列传》的短信:程瑶瑶者,为华夏著名歌者,有闭月羞花之容……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哈哈说:“你太有文采了。” 庞惜说:“他们说不好改文言文,要不我再找个专业的人来试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了,就这样,心意而已。” 庞惜说:“那我就说是你亲手选的写的。” 杨景行笑:“不用,我写不出来,她们也不会问。” 庞惜说:“以防万一,这样好。这个有二十几厘米宽,三十几厘米长,棕黄色的,卷起来有碗口粗,背面有刻花……我拍几张照发给你吧,你看看。” 杨景行哈哈笑:“不用了,送给她就行。” 庞惜说:“盒子挺漂亮的,白色的,你要不要写一张卡片?” 杨景行说:“都不用了。” 庞惜稍犹豫:“好吧……我买的一个钢琴音乐盒。” 杨景行说:“我们换。” 庞惜啊。 杨景行笑:“开玩笑的,就这样,到时候我再给她打个电话。” 刘苗偷听了杨景行的电话,一连串问题,杨景行批评要专心学习。 装模作样学到五点半就出发,去小洞庭。虽然尽量珍惜时间,但是回来的时候还是七点了。都回家,刘苗没抗议。 萧舒夏又骂杨景行了,说:“我等着看,看杨云高考的时候你回不回来……还有血缘关系呢!” 五号一大早,杨景行又出发了,十点到学校后就去见贺宏垂。贺宏垂肯定了《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说:“……几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基调也比较愉快。我和龚教授他们说了一下,是不是也在作曲系给你开个交流会,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坦白:“我是觉得没资格,但是您说了我肯定不敢说不。” 贺宏垂不太高兴:“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把几件作品都提一提。上次钢琴系的交流会很成功,这次也不能敷衍。” 杨景行说会好好准备。 告别了贺宏垂,杨景行又去北楼见李迎珍。电钢琴已经被二零四淘汰了,新搬来了一台立式琴,两台琴背靠背,让小教室的整个格局都发生了不小变化。 不过正在上课的不是喻昕婷和安馨,而是大一的另一个男生,这家伙很礼貌,给杨景行开门了还问好:“师兄好!” 杨景行奇怪:“平级的,我也大一。” 对方笑:“师兄先认识教授的,就是师兄。” 李迎珍不关心这些:“你先走吧,这首还要多练。” 让杨景行坐下后,李迎珍也讽刺:“来来回回开车,好玩?” 杨景行嘿嘿:“不好玩。” 李迎珍打个电话,没几分钟,知名钢琴演奏家陈群冠就屁颠屁颠到破烂的浦音北楼来了,和杨景行一样是很休闲的穿着。 大教授的两位学生握手,陈群冠好惊喜:“可算见面了,一年前给老师打电话就听说你。一直说合作,可老师一直没给我机会。” 杨景行说:“是我没机会,今天终于成主办国了,中国也该办世界杯了。” 陈群冠说:“这也是我主场,我德比。” 杨景行说:“你是皇家马德里,我是马德里竞技。” 陈群冠吃惊:“马竞不错的……” 李迎珍教训:“别啰嗦了,坐。” 陈群冠顺势坐下,李迎珍却拍钢琴:“坐这。还有你!” 李迎珍刚刚已经跟杨景行说了,今晚,他和陈群冠合作双钢琴曲。杨景行犹豫,但是李迎珍说人家好歹是著名演奏家,愿意和你合作你的作品,你还想不给面子不成,而且:“我的话也不管用了是不是?你以为我弄两台琴来别人没闲话,那你就让他们闭嘴!也是给喻昕婷和安馨的榜样!” 李迎珍还说陈群冠一上午都在贺绿汀音乐厅练琴,而且就是熟悉这首双钢琴曲。这就是专业,喻昕婷得好好学学。 两个学生都在钢琴前坐好了,李迎珍对著名演奏家还是温和不少:“你听杨景行弹弹吧。” 陈群冠表现得期待起来:“好。” 杨景行就弹了一首肖邦的夜曲,降e大调的。肖邦的夜曲,基本都是没什么技巧难度可言的,这首降e大调就更是连考级都拿不出手了。但是对于陈群冠来说,想听到的和愿意听的也不是难度了。 几分钟的曲子,杨景行弹得认真,陈群冠听得更认真。李迎珍似乎腻了,在小心整理谱子。 听完后,陈群冠也没有鼓掌,继续看了杨景行一会,对李迎珍点头,有些感叹:“太细腻了。” 李迎珍看杨景行一眼,批评:“做作!你平时这么弹的?” 杨景行说:“师兄气场大,我受影响了。” 陈群冠哈哈:“再来一个,用你自己的风格,校长说你的贝多芬最好。” 李迎珍说:“没什么最好,都差不多。” 杨景行就再弹一个《月光》的第三乐章,陈群冠半低着头听,听完后思考了好一会,又提要求:“再来个,就你自己的,升c小调,第三乐章,我喜欢。” 李迎珍点头:“第三乐章是最复杂的,他自己处理得最好。”把谱子给了陈群冠。 听杨景行弹完后,陈群冠微笑着对李迎珍说:“老师,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李迎珍恨:“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 陈群冠就看杨景行,问:“真不想出去?” 杨景行摇头:“不想。” 陈群冠皱眉:“为什么呀?”语调没之前那么轻松愉快了,甚至有气愤。 李迎珍说:“你别管他,牛性子……你们合作一遍,我听听。” 陈群冠准备着,脸上又恢复了笑意,问杨景行:“哪根筋不对?怕出名?我出过名,我告诉你,只要你洁身自爱,就没那么恐怖。” 杨景行笑:“我就怕我做不到。” 陈群冠不信:“你要人品有问题,李教授怎么会收你。” 李迎珍说:“别说了,开始。”她准备给陈群冠翻谱。 杨景行弹原版谱子中标准着y的那部分,陈群冠弹标注a的那部分。 不愧是著名演奏家,陈群冠自始自终都没有明显纰漏,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行云流水灵动飘逸,而且对两台琴之间的协调也把握得相当好,并且把他细腻的风格在一件新作品中发挥得很融洽。 杨景行当然是占了作者的便宜,而且因为有一个好搭档了而不需要刻意去配合,弹得更愉快惬意。 两个大男人边弹还边眼神交流起来,都随着乐曲的欢快笑了。 最后的结尾,陈群冠一改他多年来温和从容的台风,努力尊重了谱子中渐强符号之后的ff标注,用了很大力气。杨景行的手臂动作和陈群冠一致,两台琴齐步的大和弦共鸣震得房子都打颤了。 两个学生笑,教授也笑,李迎珍说:“差不多,你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磨合的地方。” 陈群冠还有疑难要咨询作曲家呢:“我发现你的表情符号好少……”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陈群冠说一起吃饭,下午继续,杨景行不敢说不。准备离开,一开门吓了一跳,外面走廊上起码等了三十个人,坐的坐站的站。必须得说音乐学院的学生在大师级人物面前的素质很高,这么多人能保持得这么安静。 陈群冠果然不讨厌出名的感觉,微笑面对:“大家好,大家好……” 杨景行自动避开,去问喻昕婷和安馨:“来多久了?” 喻昕婷说:“差不多半个小时,听你们弹完的。” 杨景行炫耀:“我认识了,要不要签名?” 喻昕婷轻摇头,安馨也没意向。 第三百四十一章 轰动 浦音的学生也没有像狂热粉丝见到偶像明星那样失去理智,大家对陈群冠表现出来的更多是敬佩和喜爱,问的不是娱乐八卦新闻,而是和艺术相关的。 陈群冠谈笑风生,鼓励师弟师妹们要好好努力,只要愿意付出,就可以跟他一样,当初他在学校也不是多么出类拔萃,能有今天靠的就是不断拼搏。 有人问:“你刚刚和四零二的合作愉快吗?” 陈群冠点头:“回母校本来就很愉快了,现在更开心,我的老师又教出了这么出色的学生。” 有人问:“你觉得杨景行是天才吗?” 陈群冠认真:“世界上没有天才,但是当然有天赋,不过大家更应该看到他的努力付出。” 人群一阵讪笑声,似乎是在鄙视杨景行。 还有问题:“今天晚上,你会和杨景行合作吗?” 陈群冠卖关子了:“这个,大家到时候就知道了。可以肯定的是,杨景行和陈羽都会为我捧场,谢谢他们。” 柴丽甜那位想当记者的同学赵俪抢到前面,顺势:“你能评价一下陈羽吗?”胸口还挂着相机。 陈群冠笑:“陈羽非常出色,我觉得她以后的发展会非常好。” 赵俪请求:“能和杨景行合一张影吗?” 陈群冠打量赵俪:“你是那家媒体的朋友?” 赵俪说:“我就是学校宣传部的。” 陈群冠还问杨景行:“没问题吧?” 杨景行点头,还介绍:“我的托。” 大家笑,赵俪嘿嘿解释:“不是,真的不是,不过我们认识。” 等杨景行和陈群冠合影后,李迎珍发挥威信了:“散了!吃饭去。” 赵俪很有敬业精神:“李教授,您觉得您的所有学生中,最出色的是谁?” 李迎珍很没好脸色:“我的学生每一个都很出色!” 杨景行高兴了,几乎要跟赵俪握手:“太谢谢了,我好难得一次表扬的。” 喻昕婷的咯咯加嘿嘿在一阵笑声中很突出,被注目后她才连忙收声。 一群人下楼,陈群冠的车等着的,有司机。陈群冠开了车门,请李迎珍先上去,对杨景行说:“还要接陈羽,你坐前面吧。” 杨景行说:“我开车去,等会方便。” 交代了喻昕婷和安馨几句后,杨景行就去取车,出来发现陈群冠等在新教学楼下的,他也靠边停。 陈羽让大家等了几分钟才出现,先经过杨景行的车边,低头问:“你也去?” 杨景行点头:“蹭饭。” 陈羽笑笑,去前面,上了车。 午饭的格局就这么小,只有四个人。地方不错,很安静典雅的感觉,是陈羽选的,她还问杨景行和李迎珍是否满意。 几人先在宫廷风格的大厅里坐在皇家范的沙发上喝茶,点菜。偏西方的菜品也显得别具一格,陈羽比较熟悉,给大家介绍一下,建议喝点红酒。 陈羽对李迎珍很尊敬,李迎珍也就关心一下学生,知道了陈羽在浦海是独自生活的,虽然公司给她配了一个助理,但是陈羽不太用,倒是父母经常来看她。 陈羽说自己很适应这种生活,反正每天除了练琴也没多少业余活动。她十一岁去德国,一个人一呆就是三年,期间只回来过两次,父母去看过几次,早锻炼出来了。 喝完了茶就入座了,杨景行和李迎珍坐一边。说起晚上的事,陈羽才知道杨景行要和陈群冠合作双钢琴,她挺期待的。 陈群冠笑着建议陈羽:“你就弹他的升c,改成杨景行作品演奏会。” 杨景行惊恐:“观众恨死我。” 陈羽看杨景行,呵呵:“好像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陈群冠问:“什么规定?” 陈羽说:“他的作品,好像只有指定人才能弹。” 杨景行理所当然:“不然谁还愿意弹。” 李迎珍严肃说:“陈羽,那首和小号的合奏也不是指定人的。” 陈羽呵呵:“我知道,我开玩笑的。” 陈群冠猜测:“升c小调,估计大部分学生不愿弹,我是觉得真够复杂的。把握好了是惊喜,听众肯定喜欢。” 陈羽也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升c织体那么清晰,就应该表现得细腻含蓄一些,感觉会高贵一点……上次听的,有点太追求外在效果了。” 杨景行哈哈:“我从来没朝这个方向想过,高贵,比天才还恐怖。” 李迎珍却说:“陈羽说得也没错。” 陈羽就继续表扬杨景行:“我觉得你作曲和演奏,都有高贵又亲切的感觉,尤其是演奏,真的!”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的话听起来是真的高贵又亲切,尤其是亲切。” 陈羽呵呵。 吃完饭已经近两点了,陈群冠准备回酒店休息并准备一下,陈羽也要回家,杨景行就和李迎珍回学校。 李迎珍又跟杨景行商量,要不就让陈群冠以后多演奏他的作品,毕竟音乐做出来就是要给更多的人欣赏。 杨景行坦白:“如果昕婷她们弹好了,我更有成就感。” 李迎珍想起来:“陈羽长得也不丑啊,性格也不错,多么成熟。” 杨景行笑:“她已经是演奏家了,我懒得巴结。” 李迎珍气愤:“她要你巴结她了?多么热心,才听了几遍,理解比谁都深刻。” 杨景行斗胆:“我觉得她理解错了。” 李迎珍长叹一口气,换话题:“你来来回回千万注意安全,我这几天心神不宁的。” …… 回到学校,杨景行就去四零二,门还没打开就有人来惊喜打招呼了。喻昕婷她们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是六七号人,而且并不因为她们的到来而准备离开。 杨景行一两个小时迎接到许多探访,认识的不认识的走了一批又来一班,四零二前后进来十几二十号人。话题基本上只有一个,就是三零六前天晚上在浦海音乐厅取得的轰动性成功。 确实是轰动性成功,虽然这个成功的消息只上了几家媒体,还不如一个莫须有的八卦传闻具广泛度,但是对于浦音,对于浦海之春音乐节,对于音乐工作者和乐迷们来说,这种轰动是切切实实,大家都能为之激动喜悦的,因为这种轰动是靠汗水和智慧的艺术结晶换来的。 当然,对于杨景行而言,作品的成功也不再是靠学校和老师的私心跟偏袒了,所以熟悉不熟悉的同学都表示了祝贺。 杨景行从同学那里知道,浦音的校报和网站对三零六作了专题报道,赞美之词不像是给在校学生的。 至少有两个电台的音乐节目提起了三零六,并为她们打了广告。至少还有两家报纸在对音乐节的报道中也对三零六着重介绍,虽然有点跑题偏重美女成分,但是对她们的音乐也是十分肯定的。 杨景行先看了看同学带来的报纸。没有很大篇幅没有图片,更不是头版头条,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都是一些可以忽略的文字,但是对于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人来说,上报纸就不算一件小事了。 杨景行并没有因为报纸没有提起自己而不高兴,并且跟同学保证自己从前天晚上过后就没见到三零六,而且也没多少联系。不过喻昕婷知道三零六的消息,说是这几天要封闭式排演。 在大家的一致建议支持下,杨景行又看看网站。学校网站的专题报道名字是《我校学生组合“三零六”在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首演取得轰动性成功》。 有人知道报道是出自学校宣传部老师之手,他当晚在现场。不过浦音向来是谦虚的,学校对在校学生甚至老师的各种报道一直是不太舍得夸张的褒义词的,但是这篇文章挺例外。 文章先是为大家介绍了三零六,还有回忆三零六之前在校内取得的成绩,也是肯定夸赞并且卖关子的语气,然后就是竭力描述当天晚上的情况。 风采、精湛、灵魂,热情、真挚,动人、陶醉、如痴如醉、鸦雀无声、热烈、经久不息、沸腾、自豪、骄傲……这些词充斥在作者自我陶醉的描述里,似乎错过这个演出简直是一生遗憾。 文章还提起了作者杨景行,不过没用“天才“这个词,更多地是配合对三零六的描述,说杨景行也是很刻苦的一位学生,而且没提起他的钢琴如何如何。 果然有人怀疑报道的真实性:“真的有三分钟,有点夸张吧?”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喻昕婷抱怨:“主持人讨嫌,不然还不止那么久。” 孔晨荷说:“主要是对比太强烈了,前面一群道士,老掉牙千篇一律的东西谁还喜欢。” 有根本不认识的人给杨景行提要求:“你等会给齐清诺打个电话,问问她们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这时候应该还在排演。” 有人笑问:“齐清诺怎么说的?有什么感想?”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还没问。” 好些人不信:“怎么可能……你们没联系……” 喻昕婷解释:“他昨天一早就回家,上午才刚到,晚上还要上台!”许学思够义气:“那我们先走,不打扰你了。” 但是喻昕婷她们不走,还有好多话没机会说呢。 喻昕婷说:“甜甜昨天晚上也没回寝室,邵芳洁回了,她说领导说不准她们私自接受采访,是齐清诺说的。” 孔晨荷补充:“这两天没见着她们人影。” 安馨猜测:“晚上要见吧?”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杨景行嘿嘿:“我没问,不然像拉人捧场。” 孔晨荷完全不理解:“这怎么了?她们来是应该的啊,不来才不行!” 杨景行说:“我打电话问一下。” 打给齐清诺,很快被接听:“喂,到了?” 杨景行说:“上午到的,一直都在跟你们的粉丝打交道。” 齐清诺笑:“喻昕婷什么时候是我们粉丝了?” 杨景行说:“好多人,你们红了。” 齐清诺旁边有何沛媛的声音在小声问:“是不是老杨?”齐清诺说:“我们下班吃饭了去学校,见面了说吧。” 杨景行说好。 已经四点多了,杨景行干脆就给喻昕婷和安馨上课,说的是双钢琴曲中的一些技巧要点。要不怎么说管理系的让人羡慕呢,孔晨荷就可以无所事事地旁听,末了还要杨景行吹一段小号才肯去吃饭。 下楼后,很没义气的喻昕婷就递给杨景行一个苹果:“开胃。” 杨景行问:“还有没。” 喻昕婷大方:“还有一个。” 两个苹果,杨景行掰成四半,大家都开胃。 在食堂很快吃完饭,杨景行就回家去换衣服了。回学校又赶紧去北楼,三零六的一大半都等在她们的教室里的。 王蕊见面就雀跃着抓杨景行的手臂:“怪叔叔,我们红了,我们红了!” 其他人虽然不附和,但是一张张笑脸显得也没多鄙视王蕊。 蔡菲旋也是笑着提醒王蕊:“老大团长说了,不准嚣张。” 于菲菲等不及地递报纸给杨景行:“你看看。” 杨景行接过:“我看过了,不过正想再看一遍。” 于菲菲嘻嘻:“一点都没想到,当时没看见记者的。” 邵芳洁说:“昨天白天有好几个去单位的,今天也有,不过吴主任帮我们推掉了。” 王蕊很烦恼:“以后怎么回学校啊,这么多粉丝,这一路上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都回头最少两次!” 年晴说原因:“就你风骚。” 一阵七嘴八舌,述说着这两天的生活工作变化,其实也没多夸张。 何沛媛提醒:“你们别无视怪叔叔的帅好不!” 王蕊摸杨景行礼服:“帅,太帅了!” 杨景行说:“我也忽视了你们的漂亮。” 蔡菲旋说:“当然要漂亮,给怪叔叔捧场呢!” 何沛媛说:“她们等会都来,一个也不能少。” “我轰动不了。”杨景行放下报纸,问一直微笑的齐清诺:“团长对近期工作有什么指示计划?” 齐清诺问:“你对近期收获有什么感觉?” 于菲菲被提醒了,但还是满怀希望的笑容:“对啊,你有感觉没?” 杨景行说:“太为你们高兴了,不过,又有点……” 年晴敏感:“天才眼中这算什么,不值一提!” 郭菱同意:“别丢人显眼了。” 王蕊撒娇:“怪叔叔别这么说嘛,我们又不是天才。” 杨景行摇头:“不是,心里有点酸酸的。” 于菲菲有点得意忘形:“感动吧,就怪叔叔知道我们的辛苦历程。”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是,嫉妒了,吃醋了,感觉你们被分享了,怕你们以后没时间理我了。” 年晴干呕,郭菱用力跳:“受不了了,啊呀呀!” 何沛媛很是吃惊:“我们又不是你的,除了谁……放心,都帮你守住!”搂住齐清诺。 王蕊都摸鸡皮疙瘩:“你怎么这么想啊!我们看报纸第一个就想起你,还骂报纸没写你呢。” 其实一群人都受不了,于菲菲和邵芳洁都不屑看杨景行扭脸到一边去了。 齐清诺抵抗力好一点,说正事:“我们开会说了,不接受采访,等音乐节结束了再商量对策,尽量熬过去。” 蔡菲旋同意:“其实客观看也没什么……可就是忍不住高兴。” 女生们都高兴,还说她们的家人朋友都高兴。 (求收藏,红票。) 第三百四十二章 劝架 高兴了一阵后,齐清诺给杨景行看了《浦海民族乐团对外宣传公关管理条例》。这也算内部文件了,还有保密标志。 条例有好几页,除了任何乐团成员不准发表反动言论这种任何地方都适用的,再就是对艺术工作有针对性的一些规定,都比较详细。 比如对于海报管理,首先是演出策划部要怎么准备素材内容,然后经过宣传策划部和市场推广部审核,然后在交由演出策划部制作,最后张贴。 海报的管理都这么有据可依,接受采访这种容易祸从口出的事情就更要是有理可依。条例规定,任何乐团成员接受于乐团事务相关的采访或者调查,都得先经过乐团管理不和社会发展部甚至团长的批准。 总之,任何成员不得在任何时间地点发表对乐团形象不利的言论,否则严惩。任何成员不得在任何时间地点做对乐团形象不利的行为,否则严惩。 旁枝末节的要求也很多,比如王蕊指给杨景行看的这条:任何乐团成员不准在任何场合对公众媒体发表对合作艺术团体或个人的不利言论,包括客座指挥、演奏歌唱艺术家、作者作品、场馆管理等等。 杨景行哈哈大笑:“这下我放心了,谁敢骂我。” 于菲菲宽慰:“不规定肯定也只说你的好话呀。” 齐清诺问:“作者,你有什么要求没?” 杨景行笑:“不批评最好,不过也别表扬,听着心虚。” 何沛媛笑:“知道你低调,放心吧。” 年晴冷笑:“谁爱提你!” 郭菱惊喜:“要是被问了,我们就说不认识,哎呀呀,好。” 蔡菲旋鄙夷:“这种高难度问题,肯定交给团长回答呀。” 齐清诺不回答,问杨景行:“你该过去了吧?” 杨景行是得走了,不过还是先谢谢大家能来捧场。 今天贺绿汀音乐厅的后台很冷清,因为整晚会上台的总共没几个人,主角兼主持人陈群冠,演奏嘉宾杨景行,陈羽,还有另三个教授一人一个学生,然后就是帮忙翻谱的安馨和喻昕婷。 喻昕婷和安馨都打扮好了,安馨的连衣裙挺合身漂亮,穿着高跟鞋也不见不习惯。喻昕婷还是女生路线,不过裙子和衬衣都显得端庄一点。 七点开始的演奏会,六点半就已经来了大半观众。每次贺绿汀音乐厅里的观众观众组成总和其他场馆不太一样,更年轻化一些。浦音的学生当然是少不了,也还有临近大学的一些音乐爱好者,因为这里不但有音乐,也还有音乐学院的女生。 喻昕婷关心的是嘉嘉一家人到没,她知道他们的座位号。杨景行去偷瞄了一眼,看见了嘉嘉,不过不敢去台上打招呼,怕被哄下去。喻昕婷就也去探脑袋看看,然后还给嘉嘉母亲打了电话,说看见他们了。 陈群冠从单人休息室出来,已经穿好了礼服画好了妆,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看起来和白天很不一样。他还关心杨景行要不要遮遮油光什么的,杨景行谢绝了好意。 陈羽的彩妆就比陈群冠明显多了,加上讲究的礼服,和白天简直判若两人。大家这才发现陈羽的助手居然是个年轻的白种女人,跟陈羽是英语交流的。 陈群冠和几位学生演奏嘉宾聊会天,像是在安抚大家的紧张情绪。陈羽是不需要的,打发了助手就静静地坐着,偶尔笑笑。 七点差一点的时候,校长来了。陈群冠能说是世界著名了,所以校长等会要上台致辞。校长显得很喜欢陈群冠和学生们融洽的氛围,他也鼓舞了几个钢琴系的学生,还叮嘱杨景行:“新作品,要处理得简单利落一些,向师兄学习。” 杨景行当然是答应。 快要开始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人声闹闹杂杂地还夹杂着掌声口哨声。 喻昕婷和杨景行还在听校长和陈群冠讲话,不过一个工作人员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三零六来了,齐清诺七八个。” 校长宽容地笑笑,问杨景行:“前天晚上你在现场吧?” 杨景行点头:“在。”校长鞭策:“继续努力,不要骄傲。” 陈羽对杨景行说:“前天我父母过来了……”指指陈群冠:“两家人聚会,就没时间。” 杨景行高兴:“那我可以跟你吹吹牛,当时全体观众起立,齐声高呼作者万岁。” 没准杨景行也是个人物了,对于他的恬不知耻,大家都呵呵干笑一下,不过陈羽挺真诚的:“也不算吹牛,我想象得到,也经历过,知道那种时刻的心情。” 喻昕婷有些犹豫畏缩地解释:“他开玩笑的……” 杨景行懊恼:“忘记了还有在场的。” 陈羽对喻昕婷呵呵:“其实你们也还有机会感受那种时刻的,不然浪费作品了。” 杨景行立刻谦虚:“她们愿意弹就是抬举我了。” 喻昕婷勉强干笑,安馨邀她:“去不去洗手间?” 喻昕婷点头。 时间到了,校长就上台,观众席顿时就安静了。校长的话不太多,就是表达了陈群冠是浦音的骄傲,也感谢他这么多年对母校的深情厚谊,然后号召大家要向师兄和榜样学习,最后就请陈群冠上台了。 陈群冠谢谢了母校和观众们的热情,谢谢了老师李迎珍教授,然后就开始今晚的节目,第一首作品是肖邦的《玛祖卡舞曲》。 杨景行招呼从洗手间回来的安馨和喻昕婷快点坐下了好好听。 陈群冠在舞台上从来没有炫技过,他的风格向来是温婉细腻,贝多芬的作品也会被他弹出那种味道。 绝大部分观众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只要弹得好,他们都会给予支持,何况弹的人已经堪称大师了。 掌声非常热烈,不过对于陈群冠来说也不算是惊喜了。 杨景行则在后台装高端,给喻昕婷和安馨分析陈群冠的优点,那些细节用什么方法处理得有什么优点,也不管旁边还有几个行家在听着。 喻昕婷和安馨听得挺认真的,喻昕婷还问:“那有什么不足的吗?” 杨景行连连摇头:“这个只能问李教授。” 陈羽说:“不足只是见仁见智,也有好多批评我的,但是自己觉得对的就要坚持。”对于陈羽的批评,大多也是有时候过于优柔,缺乏一点气概。 喻昕婷怀疑:“那也有好多人明明做错事了,还觉得自己是对的。” 陈羽几乎是瞪喻昕婷一眼,然后尽量平和地说:“我觉得你没资格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几个人都面无表情,杨景行站起来,推已经涨红了脸包不住眼泪的喻昕婷:“我们去悄悄讨论。” 喻昕婷被推得勉强迈了机步,安馨也站起来跟上了,另外几人包括陈羽都一动不动。 到了能悄悄的地方,杨景行看着已经两行泪珠的喻昕婷,轻声安慰:“别哭,不值得。” 喻昕婷却开始咧嘴巴了,垂着脑袋站得像个接受训斥的乖小孩。安馨半搂住朋友,但没说出话来。 杨景行又威胁:“眼睛红了等会好丑的。” 喻昕婷的嘴巴咧得更厉害了。 杨景行着急:“你练琴十几年,现在是李教授的学生,弹的是我的作品,还在乎别人这么一句话?你要哈哈一笑,我才有面子……四零二的御用钢琴家需要别人给资格么?” 安馨笑了一下,喻昕婷尝试了一下但没笑出来。 杨景行继续努力:“在我心目中,你是很好的演奏家,你弹琴的时候是最生动最有音乐本质气息的。这些表扬的话我本来不想说,怕你骄傲,但是我觉得你弹琴是我听过的最干净最纯洁的,你技巧成熟,又淳朴自然大方直接,那种没有修饰浑然天成的感觉,我做不到,就算那些大师也做不到。大师是弹琴给观众听,你是弹琴给大师听,就是我这种。” 安馨呵呵讥笑,喻昕婷的努力也得到一点成果,嘴角咧得好看一点了,但眼泪还在滴。 杨景行简直是求情:“别生气,也别伤心。我想让你弹我的东西,就是因为你弹得好,能打动我,不是因为贪图你的美色……来,擦眼泪。” 喻昕婷抓了两下才把纸巾从杨景行手中抓过去,脑袋更低地去擦脸上。 安馨也轻声劝:“没什么了不起,常有的事,你接触少了而已。” 喻昕婷终于舍得抬脸,瞟了一下走来的方向,抿着嘴眨巴着眼睛,睫毛颤颤,明显还有很多委屈。 杨景行说:“这也能听见,不过去了。” 喻昕婷点头。 一阵鞋跟敲地板的声音,虽然比较轻但是比前面传来的钢琴声清晰有节奏得多,陈羽来了。 喻昕婷扭脸,看着杨景行右肩膀,几乎给了陈羽一个后脑勺。 陈羽看看杨景行似笑非笑的脸,走近距离喻昕婷只有一步距离,依旧是平和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喻昕婷没动,尽管安馨轻拉了一下。 杨景行不信:“我的御用演奏家这么没肚量?” 喻昕婷勉强扭头,侧脸给陈羽,还是看着杨景行胸前的。 陈羽挤出一点歉意的笑容:“对不起。” 杨景行还蹬鼻子上脸了:“你是不是真诚的?” 陈羽犹豫了一下,点头。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你愿不愿意真诚地接受陈羽的道歉?” 喻昕婷好小幅度地点了一下头。 杨景行欢喜:“那就好,好同学,握个手。” 陈羽和喻昕婷都没动。 “我转交吧。”杨景行和喻昕婷握手:“对不起对不起,无心之言。”然后又伸向陈羽。 陈羽微微皱眉抬手,杨景行握住了点头:“没关系没关系。”陈羽干笑。 再看看两人,杨景行怀疑:“没用?那就来个拥抱,也由我转交。” 喻昕婷哼哧笑了一下。 陈羽虽然有点茫然,但是她明显能接受这种形式,还朝喻昕婷伸手了:“请接收我的道歉。” 喻昕婷转身过去一点,陈羽主动抱了她,在她后背拍拍手掌说:“别往心里去,无意的。” 喻昕婷也抬手在陈羽腰上象征性摸了一下,放下来。 杨景行拍巴掌:“过去,让那些看笑话的以为我们是搞恶作剧的。” 几个人回去,那气氛也没让别人看出来是恶作剧。原位置坐下后,杨景行跟没事一样,继续恭维陈群冠的演奏,不过喻昕婷和安馨就没之前那么积极了,倒是陈羽越来越大方地分享自己对乐曲和演奏的看法,另外两男一女三个学生也偶尔说说话。 陈群冠体力很好,一连弹了个把小时,虽然都是一些小型作品,但是每次得到的掌声都非常热烈。 接着,就轮到学生们上场了。除了杨景行和陈羽可能是最后关头才决定,另外三位可都是为今天的曲子准备很久了,所以他们先上。 陈群冠并没有像真正的交流会那样仔细评价每个学生的优缺点,只是迎合着喜庆的气氛给每个人几句表扬。当然了,今天能有机会上台,弹得肯定也是不错的。 不过杨景行现在就当小人了,除了表扬优点,也跟喻昕婷和安馨说起了同学不的足。可要知道,虽然有一个上去了,还有两个在听着呢,估计都能想象得到杨景行会在自己背后说什么难听的话。 可那个女生居然说:“杨景行,等会我弹《哥德堡变奏曲》,等我下来了你能不能给我说一下,上次交流会错过机会了。”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 陈羽说:“其实也想听听你对我的评价。” 杨景行担心:“我有资格吗?” 陈羽一下阴沉了脸,喻昕婷也飞快止住笑容,其他几位还是一动不动。 杨景行赔笑脸:“开玩笑的。”又教训喻昕婷:“看别人多大度。” 陈羽看杨景行,研究的表情:“你这个人好奇怪。” 杨景行气愤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可没那么大度。” 陈羽不上当了,一笑了之。 杨景行继续当专家:“刚刚这几个和弦重了,安馨,你有时候也会这样,比他还严重一点,这时候左右手要完全分开才行……” 第三百四十三章 掩护 前三个学生都上场后,就轮到陈羽了。这种场合,陈羽是不需要鼓励加油的,陈群冠相对隆重地在前面邀请之后,她就迈着轻快的步子在掌声中上台去了。 都是知名演奏家,陈羽和陈群冠自然是要表现出一些风采来,两人在台上喜庆地拥抱,激起了更热烈的掌声。 陈羽弹的是莫扎特c大调奏鸣曲545,三个乐章都弹了。她对细节的把握比前三个学生强不少,得到的掌声也明显热烈。 杨景行也只说了漂亮的地方,没点出什么不足之处。 陈羽下来,几个没她出名的学生都鼓掌讨好,喻昕婷也一下一下拍手地没太小气。 陈羽呵呵对杨景行解释:“有点心不在焉,主部f大调出漏子了。” 杨景行说:“你要求太高了。” 陈羽伸手指路:“你们请。” 这时候舞台的另一边,已经有人开始推另一架钢琴上台了,陈群冠也开始暖场了:“接下来,和节目单有点出入,但是我相信大家不会失望。我相信浦音的同学们已经不用我多作介绍,大家对他很肯定很熟悉。他同时就读钢琴系和作曲系,钢琴师从李迎珍教授,是我的师弟,非常出色。他在作曲系师从贺宏垂教授,所有人都认为他未来将是位非常出色的作曲家。很高兴能在这里和他合作他的新作品,《b大调钢琴奏鸣曲》,大家欢迎杨景行!” 陈群冠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台下不少嘻笑窃语,感觉没有陈羽上台前的那种期待和肃穆,不过最后大家还是普遍给了些掌声,听起来也算得是够礼貌了。 杨景行先上台,和迎上前两步的陈群冠热情握手。此时台下鼓掌最卖力的就是小嘉嘉和她爸爸了,然后楼上李迎珍身边的人也给老师一些面子。 观众席的中间,三零六十一个人前后两排坐成了一堆。都是制造过轰动的人了,所以个个打扮得漂亮。她们没有过分热情,似乎都向团长齐清诺看齐,只是比不认识杨景行的观众多一些笑容。 认识三零六的人肯定比关注杨景行的多得多,杨景行都在台上鞠躬了,台下还是有好多目光是看向齐清诺她们那边的。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虽然目不斜视,但是肯定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关注度,一个个的仪态都堪当艺术家。 没有分享到掌声的喻昕婷和安馨已经在琴边准备就绪了,杨景行也没什么废话,去喻昕婷负责的那台琴前坐下。 陈群冠坐下后,又对观众微笑了一会,让音乐厅里更安静了一些,然后才跟杨景行眼神示意,两人开始。 这首《b大调钢琴奏鸣曲》,虽谈不上炫技,但又有很多技巧要求。虽说不上深邃晦涩,但结构又不小,织体也比较庞杂。旋律虽没有很强的歌唱性流动感,但大部分时候又是很动听的。和声的写作方法,既有古典的基础又有现代的新鲜。综合来看,感觉作者就是在力求各个方面都做到足够好和够平衡。 看杨景行和陈群冠的样子,都挺轻松惬意的,倒是安馨和喻昕婷严肃认真得多。喻昕婷迅速认真地翻谱后,杨景行也会看上几眼。 观众们也听得认真,虽然是新作,但是毕竟还是有很多非常明显的轻松引人的感觉,这就和《升c小调奏鸣曲》需要更加专业的耳朵和品味不一样。 当然,现场也有不少专业的耳朵,在听到杨景行在第二乐章中段玩的小把戏时,齐清诺就轻笑了两下,和年晴低语了两句。其实就是一点诙谐的处理手法,作曲专业一般都能看出来,只是杨景行很少用。 作品最后的和弦齐奏意图很明显做作,基本上比蹩脚谐星厚着脸皮要掌声高明不到那里去。 当然,观众们是宽容大方的,他们给出了很热烈的掌声。三零六这时候也能尽力表现一下了,反正也不会不别人突出多少,而且也没之前那么多人窥视了。 不过这掌声比三零六前天得到的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虽然也算热烈,但是只持续了半分钟,杨景行和陈群冠一起鞠躬后慢慢停止了。 杨景行鞠躬的夸张幅度是受过李迎珍教训的,看看陈群冠或者陈羽,人家多有气节风范,只是脑袋和脖子微微一低表示一下,而杨景行几乎是九十度,反让人觉得不太真诚。 鞠躬后,杨景行就带着喻昕婷和安馨下台了,因为双钢琴还不是压轴节目,陈群冠接下来还要弹两首奏鸣曲。一连在台上呆上近三个小时,也真是够累的。 欢迎杨景行回后台的只有三个人了,因为有一位演奏嘉宾已经离开。 陈羽还像在台上一样灿烂地拍手,夸张夸赞:“太棒了,几乎完美。” 杨景行谢谢,继续坐下来陪喻昕婷和安馨赏析陈群冠演奏舒伯特的第十三和十五号奏鸣曲。 这就是陈群冠真正的功力所在了,纯舒伯特奏鸣曲而言,陈群冠的细腻温和在世界上也是独树一帜地鲜明,很受欢迎。 那是演奏家几十年孜孜不倦追寻苦练的功力,简直完美。请别再说观众是假欣赏,他们更为热烈的掌声喝彩说明他们听懂了,感受到了。 杨景行也挺享受的,对喻昕婷点头:“真好,这就是淳朴自然的力量。” 陈羽问:“你也喜欢吗?那你为什么没有这个方向的尝试?” 杨景行摇头:“我没这个境界。” 陈羽呵呵:“各有各的好,其实你也有亲和的成分,不过高贵的气质更明显,更突出……我觉得欧洲听众会更喜欢你的风格,更容易接受,骄傲一点没什么不好。” 杨景行哈哈笑:“我觉得我一点也不高贵,不然不会这么不好意思。” 陈羽笑一下,似乎懒得说了。 杨景行就继续赏析。 近十点,今晚的演奏会就结束了,观众们没急着离开,最后给予真诚而勤劳的陈群冠热烈掌声跟喝彩。 陈群冠还不算是国际大师,所到之处没有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他的演奏会门票也不会提前几个月就卖光,甚至他自己也没有做出知名演奏家的样子,但他确实是个用心弹琴的人,而且弹得很好。 陈群冠明天就要离开浦海了,所以大家都要简单欢送一下。学校的领导教授,今晚的演出学生,顺带着喻昕婷和安馨,大家在后台热烈了一小会。 临别前,陈群冠和杨景行又握手:“我对你充满期待,不管你出不出名,李教授,浦音,大家都会为你骄傲。” 杨景行还不满意:“能不能轻松愉快一点?” 陈群冠不介意,还呵呵鼓励:“加油!” 陈羽也跟杨景行挥挥手:“拜拜,室内音乐会见。” 杨景行准备送李迎珍回家,李迎珍怀疑:“你的事都忙完了?快去,我叫家里来接。” 杨景行还撒娇了:“我送你,这么近,快。” 李迎珍笑骂:“他们已经快到了,你们快去。” 安馨的男朋友终于等到人了,杨景行则连忙和喻昕婷一起去外面找嘉嘉。 杨景行建议:“之前那点不愉快别跟别人说。” 喻昕婷想起来就委屈的样子,点点头。 杨景行说:“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开开心心的一天。” 喻昕婷继续点头,诚恳评价:“她说话太伤人了。” 杨景行安慰:“道歉了嘛,还生气就显得你小气了,不好。” 喻昕婷干笑一下抬脸:“幸好你在,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景行说:“我不在还好了,我猜你肯定就是一笑了之,当没听见一样,够潇洒,够气魄。” 喻昕婷嘿嘿,但是摇头:“我做不到……我肯定就会伤心,不会做什么。” 杨景行说:“我们演习一下,你先骂我,骂难听的。” 喻昕婷为难:“什么难听?” 杨景行鄙视:“真没用,骂人都不会。” 喻昕婷小委屈。 “你应该这样。”杨景行教,一甩头:“哼,不理你。” 喻昕婷嘿嘿:“我觉得我现在比之前好多了,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懵了。” 杨景行问:“还气不气?恨不恨?”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好像不了。” 杨景行表扬:“那就好,好样的。” 喻昕婷说:“我也不怪她了,道歉就行了。” 杨景行说:“道不道歉都该这样,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喻昕婷笑:“道理我懂,但是做不到。” 杨景行突然换了风向:“就这样也好,别学得太世故城府了。” 喻昕婷笑,还有点不好意思。一碰上头,嘉嘉爸爸就连连说新曲子很棒很棒,嘉嘉妈妈则为没准备花而不好意思,说下次补上。 杨景行笑:“我不要,喻老师上台的时候嘉嘉才要献花。” 喻昕婷很客气:“我也不要。” 嘉嘉爸爸问杨景行是不是一起回去,杨景行则说还有事,急着告辞了去另一边加入齐清诺她们。 三零六被同学和朋友们围住了,各种关心好奇,也有些羡慕佩服。杨景行沉默地出现也没吸引过去多少注意力,大家只是瞟了他几眼,然后继续采访三零六,比如她们的薪水奖金什么的,出场费多少啊? 都不是门外汉了,几大团是什么行情都应该了解一点,所以三零六也不多认真回答,有些敷衍别人很随便的问题。 嘉嘉一家人走后,喻昕婷也来这边,站到杨景行旁边听热闹。 王蕊恭喜喻昕婷:“也上台了哟。” 刘思蔓挽着男朋友的手臂问杨景行:“弹的就是给她们的?” 杨景行点头。 柴丽甜呵呵:“难怪她这么紧张,听得出来不简单。” 喻昕婷嘿嘿。 蔡菲旋的标准简单:“好听呢,双钢琴我一直不太喜欢,这首例外,真的好听。” 高翩翩点头:“我也觉得很好听,织体又很清晰,好难得。” 王蕊会数数:“喻昕婷一个人两首了哦,我们才一首哦!” 喻昕婷吸取了教训,理都不理。 何沛媛问:“未来的作曲家,你明天又回家啊?”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凑近一点小声建议:“那你等会送老大回家。” 杨景行点头:“一起。”齐清诺还在和彭一伟他们谈笑风生呢。 王蕊机警:“你们说什么?” 杨景行说:“送你们回去。” 王蕊倒是高风亮节起来:“不要,我不当灯泡。” 喻昕婷好心:“这么晚了,不好坐车。” 似乎是个仪式,三零六大部分人和杨景行说上一两句话,然后就准备散了。喻昕婷跟着柴丽甜她们回寝室,高翩翩的家人等着好久了,刘思蔓和蔡菲旋跟着自己的男朋友离开,郭菱和于菲菲结伴同行。 杨景行对还没应付完热情的齐清诺说:“我去开车,你们等我。” 齐清诺点头,又质疑何沛媛:“笑什么笑?” 何沛媛羡慕:“无声的交流真有默契。” 年晴提醒:“注意团队形象!” 杨景行开车过来后,四个女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车,齐清诺坐前面。 王蕊够义气:“我不是当灯泡,我是打掩护的。” 何沛媛举手:“我也是。” 齐清诺说:“谢谢了,停车让她们下去。” 杨景行没停,解释:“还没出危险区。” 几声笑,齐清诺则问杨景行正事:“李教授给你安排的。” 杨景行点头:“推不掉。你们后天的彩排没?” 齐清诺摇头:“想过,主办方说安排不过来,团里的设备不太好,不过应该没问题。”毕竟民族乐团不是专门搞室外演出的。 王蕊自信:“出不了问题,久经沙场了。” 何沛媛期待:“这个星期要拍宣传照,去外景,还有新衣服,老大争取到的。” 杨景行问:“这么急?” 齐清诺摇头:“不是我说的,宣传部的问我们,我也想看看效果,就答应了。” 王蕊担心:“看他们的照片,跟那种老掉牙的艺术照差不多,有点恐怖。” 杨景行吹牛:“摄影我研究过一点,你们能推迟一点最好,我到时候顾问一下。” 齐清诺点头:“我跟团里说。” 何沛媛似乎等不及:“推迟到什么时候?” 年晴提醒:“别人团长和顾问讨论,我们就别插嘴了。” 杨景行说:“等音乐节完了再慢工出细活。” 何沛媛附和年晴去了:“是,他们越来越默契了。” 齐清诺警觉回头:“观察我们干什么?” 何沛媛摆脑袋:“我看帅哥,耶耶耶。” (辛苦求收藏,红票。谢谢。)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安抚 年晴下车的时候没什么话啰嗦,关上车门就进楼去了。 杨景行问齐清诺:“回家?” 齐清诺点头:“不耽误你明天赶路。”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又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齐清诺回看一眼,说:“有点忙,有点累。” 杨景行问:“这周末能不能休息?” 齐清诺问:“怎么休息?” 杨景行笑:“逛街,美食。” 齐清诺摇摇头,说:“年晴男人回来面试。” 杨景行说:“可以聚会,好好玩。” 齐清诺笑:“看他们俩玩?我是女人,那个少女不怀春!” 杨景行说:“那你还是忙点好。” 齐清诺问:“所以你才这么忙?” 杨景行点头:“我现在就在努力分散注意力。” 齐清诺呵呵,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杨景行挺没意思,问这个歌手现在怎么样了,齐达维应该是认识的。齐清诺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依然是在做音乐。 话题就此延展开了,谈起了当初的摇滚,可以说的很多。 齐清诺可比杨景行幸福多了,五六岁就被父亲带去看演唱会。为这种事齐达维被詹华雨狠狠吵过,齐清诺当然是向着父亲的。 詹华雨甚至不喜欢女儿去看父亲的演唱会,但是小孩子向来是想做一些不能做的事的,所以为数不多地在台下看父亲演出,都是甘凯呈这些人陪着。 显然,齐清诺比杨景行更喜欢摇滚。她曾经单纯地被教育或者分析以为摇滚的没落是因为摇滚人缺乏专业知识,后来才知道原因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甚至资深人士也说不清楚。 当然,当初那些人想要举办一场摇滚演唱会或者举办一场演唱会要接受多少审核,受到多少刁难是外人难以想象,又是业内人士有苦难言的。 城隍乐队相对而言为什么会那么顺利辉煌,是因为齐达维他们做了很多妥协,为此他们还受过不少非议,因为大部分看来那种妥协就等于商业化,就是追求金钱。其实,齐达维钱没赚到多少,妥协后的坚持也没换来期待的黎明,所以他们最后等于放弃了。 十一点不到,车子停在齐清诺家楼下后,两人都没有下车,继续聊。各抒己见甚至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但是两个人都很认真。事实证明,两个人都对能对音乐构成的影响的各个方面都有过认真的思考。 这是一次不同于之前的聊天,简直有点像社会问题研讨会,涉及政治,文化,经济。当然,不得不承认政治对后两项的影响很大。到底是家庭环境不一样,齐清诺比杨景行更了解政治。 齐清诺自己有时候情绪激动,但不吃惊于杨景行对真相的接受能力,还取笑:“……youknowpeople。” 杨景行笑:“那是不懂事的时候假叛逆。” 说了曾经,又说当下,并预计将来。 杨景行正在述说自己对摇滚应有价值的浅薄理解,齐清诺突然看着他脑袋后面灿烂地笑起来。 杨景行回头,看见齐达维在车外弯腰瞧里头,也在笑。 杨景行不好意思:“大卫哥。” 齐达维羡慕的样子:“聊这么投入?” 齐清诺很不尊重:“你轻手轻脚干什么?” 齐达维不责怪:“不打扰你们……一点半了,以后再聊吧,我还跟你妈说你和我在一起。” 齐清诺开门下车,咯咯乐:“把我短信删了,回去闹几句让她听听。”又弯腰对杨景行说:“路上小心,明天也是。” 齐达维问杨景行:“怎么不去酒吧?新设备!” 杨景行解释:“齐清诺本来说早点休息,一聊起大卫哥就忘记时间了。” 齐清诺还是向着父亲:“别信,刚刚还说你们坏话。” 杨景行拼个鱼死网破:“你也没少说。” 齐达维笑得很感兴趣:“下次一起聊。” 杨景行点头:“大卫哥再见。” 六号早上七点,杨景行又朝着九纯出发了。路上接到庞惜的电话,说楚晓彤已经通知了她今天为程瑶瑶庆祝生日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她到时候会把礼物给程瑶瑶,并准时通知杨景行。杨景行说没必要,让庞惜好好玩,别光记着工作。 庞惜很有觉悟:“其实这也是工作。” 到家后,杨景行给齐清诺发了条简单短信,并在一会后收到简洁回复。 已经是考前一天了,杨景行给夏雪打电话的时候听见江文兰很肯定的声音:“今天不出去玩了,叫杨景行到家里来吃饭。” 夏雪解释了母亲是专门请假在家陪自己的,父亲中午也会回家陪她一两个小时,不过她自己觉得很是没必要。 刘苗的情况和夏雪差不多,杨景行就去找母亲吃午饭了,然后再去接两个姑娘去学校再报道一次,再誓师一次。 学校没要多大会时间,出来后两个姑娘都想去杨景行家借助音乐的力量放松一下,于是杨景行又抓着两根手指弹了半个小时的钢琴,之所以这么小气是因为那手指明天还要担负拿笔的重任。 杨景行三点多就把两个高考生送回家了,两个小时之后吃完了晚饭,他又徒步去接,和两个姑娘一起在河边大道散步一会。刘苗都变得安静起来,也不反对走了一段后就早早回家。 七点多,庞惜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简洁又仔细地汇报了程瑶瑶的生日安排。场面蛮大的,有张彦豪带领的宏星公司各部门经理以及一男一女两位和程瑶瑶关系不错的歌手,还有程瑶瑶的家人和好朋友,一共近二十号人,在酒店里包了晚饭和娱乐。 庞惜有些愧疚:“好多人没带礼物,我只能交给楚晓彤收了,不过我说清楚了。” 杨景行还是老话:“谢谢你,你慢慢玩吧。” 庞惜说:“如果有什么事,我再告诉你。” 杨景行笑:“应该没什么事了。” 庞惜说:“不一定,可能会有什么消息。” 杨景行给程瑶瑶发了一条短信:祝瑶瑶姐生日快乐。 一直没回音。 九点多,夏雪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你给苗苗打个电话,我觉得她好紧张,别说是我说的。” 杨景行问:“她说什么了?” 夏雪说:“刚刚打电话,她好怕考不好,还说上不了一本就不去浦海了,让我一个人去。” 杨景行说:“没事的,她就这样。我给她打,你别想多了。” 夏雪嗯:“我知道,就是安慰不好她。” 电话接通的时候,刘苗懒洋洋的:“干什么?” 杨景行说:“检查,在干什么?” 刘苗哼:“听钢琴,你没听见?”苗雪卡农变奏曲的声音变大了一些。 杨景行问:“光听?” 刘苗鄙视:“这叫放松,你懂不懂?能带进考场就好了。” 杨景行笑:“对,考不好就是我的错。” 刘苗怒骂:“狗屁,谁说我考不好!” 杨景行说:“不一定,可能正考试的时候有马峰进去蛰你几下,不行,这个你捱得住,应该是有毒蛇咬你几口。” 刘苗哈哈笑:“那我就咒你被刘庆秀暗恋!” 杨景行责怪:“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还说这种话,别人还当你是朋友。” 刘苗好像真回到了小时候:“蠢瓜先说的!” 杨景行没自尊地哈哈:“好,我是。聪明瓜早点休息,明天轻轻松松考试。考不好也没关系,你还是聪明瓜。” 刘苗气愤了:“你还咒我!你想我不考好,你回来干什么?” 杨景行说:“见证一下,希望你们开开心心结束高中生涯。” 刘苗突然认真深沉:“要是我真的考不好,怎么办?” 杨景行嘻嘻哈哈:“那就怪我曲子难听……高考没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毕业解放了,以后不用天天背课本了。大学也没什么,好学校不会让你变更聪明,差点的学校也不会让你变傻。不过好学校可能让你变得不好看,差点的学校会让你更漂亮。” “滚!”刘苗很是瞧不起歪理邪说,“就算我读名牌,也不会变成女博士。” 杨景行笑:“那就好,那就允许你们都考上好学校。” 刘苗哼:“我又没雪雪考得好。”杨景行吃惊:“你咒雪雪变女博士是不是?” 刘苗哈哈笑:“那也是美女博士。我们刚刚打电话还商量去浦海了怎么对付你,哼哼。” 杨景行说:“怕你们不去,所以明天要放松。为什么好多人喜欢做让人放松的轻音乐,因为又简单又受欢迎。考试也是这样,心情放松了就能超水准发挥。先说了吧,想要什么相机?” 刘苗说:“当然是好的,去浦海了我们自己选。” 杨景行说:“行,就这样,挂电话,我还给雪雪打。” 刘苗够义气:“好好鼓励她,当九纯状元。” 电话再接通,夏雪挺担心地:“这么快?怎么说?” 杨景行说:“苗苗没事,她就是最坏打算故意说气话,你别担心。” 夏雪还是不放心:“她都要哭了。” 杨景行没心没肺:“苗苗多坚强,没事的,她能调节好。” 夏雪说:“但愿,她只要发挥好了,一本肯定没问题,就是状态不太稳,她自己也知道。” 杨景行说:“你们俩从小一起没分开过,你考好了,她肯定也不差,放心吧。” 夏雪说:“明天早上你先接她。” 杨景行笑:“好,你按时休息。” 十点多,庞惜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没什么特别消息,只是大家吃过饭后又唱歌跳舞,现在已经有些人离开了,她自己也不便久留,准备回家了。 杨景行呵呵说:“这是你的事,没必要跟我说。” 庞惜解释:“我是怕我没处理好,你给程瑶瑶打电话了吗?” 杨景行说:“发了条短信。” 庞惜多管闲事:“她回了没?” 杨景行笑:“没有,不过没关系,你别太在意这个了。” 庞惜嗯:“那好,再不打扰你了。” 可是到了十二点多,庞惜的电话又打来了:“对不起,刚刚楚晓彤给我打电话了,问我礼物是不是你送的……我当时真的跟她说过是你送的,你亲自选的,她还点头了!” 杨景行说:“这真的不重要,你休息吧。” 庞惜再次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杨景行说:“我还没睡,就是觉得你挺忙的。” 庞惜说:“我以后尽量注意工作方法。”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你太细心了,我不好意思,这种小事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庞惜犹豫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我以后注意。” 电话刚挂,程瑶瑶的就打过来了:“杨景行,对不起,没打扰你休息吧?真的不好意思,之前太忙了,手机和包包一直是晓彤拿着,她也没注意,我现在才看到你的短信,谢谢你。” 杨景行说:“瑶瑶姐别客气,不好意思的是我,不能当面恭喜。” 程瑶瑶用两秒确认对方说完了,她就继续:“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都怪晓彤太粗心了,她也想跟你道歉。” 杨景行说:“千万别,我受不起。” 程瑶瑶太礼貌了:“也对不住庞助理,太忙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注意到,也没告诉我。我们刚刚才把人都送走,刚上车准备回家。” 杨景行说:“瑶瑶姐太客气了……那我也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个机会再说一次生日快乐。” 程瑶瑶呵呵:“谢谢,礼物真的很喜欢,以前没见过,好有意思。你能告诉我是在哪买的吗?” 杨景行只得说:“小东门有家买手工艺品店的可以定做,叫良手坊,善良的良。” 程瑶瑶说:“有机会一定去看看。真的不好意思,没及时回你的短信。对了,你的同学考怎么样?” 杨景行说:“相信考得不错。” 程瑶瑶高兴:“那就好,恭喜了。” 杨景行说:“谢谢。你忙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程瑶瑶说:“不耽误,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还跟晓彤发脾气了,不过她今天也很忙,所以才没注意到短信,一般也没人给我这个手机发短信。那就这样吧,拜拜。” 杨景行笑说:“那是我的错。拜拜。” 第三百四十五章 远程 七号早上八点差一些,杨景行就等在刘苗家楼下了。和昨天一样,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可是白天的温度一定不低。 刘苗还打电话给杨景行提醒时间,杨景行保证她出家门的时候一定有车可坐。 八点十几,刘苗就由父母陪着下楼来了。刘驰伟说要去单位看看,就让老婆陪女儿去学校了。一上车,刘苗就给夏雪打电话。 夏雪也是由母亲陪伴去学校。江文兰和武和玉一样,为考生拿着文具包,准备了矿泉水、纸巾、遮阳伞…… 刘苗和夏雪都穿着杨景行买的衣服,甚至没忘戴有作弊功能的发卡,充满青春朝气的美丽样子,看起来状态都不错。 刘苗责怪杨景行的自觉性:“音乐,快点。” 杨景行播放,看看旁边的夏雪,又回头瞧瞧刘苗,说:“都很轻松嘛。” 江文兰说:“没什么好紧张的,就是一场考试。” 武和玉期望:“九纯几年没出过清华北大了,夏雪,努力呀。” 江文兰谦虚:“北不北大不重要,发挥出平时学的东西就行。” 杨景行说:“江阿姨说得对,考出水平是重要的。问题是怎么发挥出水平,原来就有人骑马去考场,就有人问他为什么骑一匹马,他说是老师说,以他的水平骑马能考上重点本科。” 刘苗和夏雪呵呵笑一下。 杨景行又说:“我们原来考试完了,有个同学心情不好,他家里人就安慰他,说没考好就算了,可以复读。有个老人就感叹,说现在的高考太摧残青少年了,考不好就要服毒,还跳楼哦。” 夏雪和刘苗笑得灿烂了一些,两个母亲也陪着乐一下。 杨景行说:“还好你们马上就胜利出头了,以你们起码的水平,也不用复读了。” 刘苗有决心:“打死我也不复读。” 夏雪咯咯更乐,杨景行也笑,刘苗自己也哈哈。 学校附近的路段已经竖起禁止鸣笛的警告,甚至有交警在为考生服务。杨景行在校门前停车,都下去。 两个姑娘都做好了最后的检查,两位母亲也没有再需要特别交待的。 杨景行也只说:“骑马要放轻松。” 刘苗点点头:“我们进去了。” 杨景行充满信心地点头:“旗开得胜,加油。” 夏雪点头笑:“加油,走了。” 看着两个姑娘的背影,江文兰和武和玉的表情没之前那么轻松了,都给丈夫打电话汇报情况。 江文兰问问杨景行的安排,杨景行说自己也没事,就在这等着。不过两位母亲发现彼此都要去买菜,杨景行就要送,不过得等到考试开始之后。 杨景行让两位母亲都上车坐着,说不用担心,夏雪和刘苗都不会让人失望。 不过着急没用,也帮不上忙,就聊聊天算了。江文兰夸奖杨景行:“……从小一起长大,你是个好哥哥,也是好榜样,夏雪和刘苗都要谢谢你。” 武和玉点头赞同:“以前都没看出来,你们感情这么好,这么用心。” 杨景行不好意思:“好歹是哥哥,应该的。” 武和玉呵呵:“你妈他们没担心你耽误学习吧?” 杨景行摇头:“耽误不了,星期六还要陪他们去参加婚礼。” 这个婚礼在九纯不是小事,武和玉和江文兰都知道,据说到时候会摆上百桌。 九点了,随着一阵校外也能听见的电铃声,不光九纯一中,全国各地上千万的青少年们就开始了那传说中能决定命运的短暂历程。 杨景行送两位母亲去菜市场,武和玉问他喜欢吃什么:“……去夏雪家还是我们家,你自己决定。” 杨景行说中午得去母亲,已经说好了。江文兰就叫杨景行不用再等她们了,等买完菜送回家,她们自己再去学校。 杨景行又回到学校外面,给齐清诺打电话。 三零六十点半将出场在世纪公园举办“浦海之春浦东国际音乐嘉年华”,已经准备妥当。 虽然不是什么世界闻名的音乐盛事,也没有好多顶级大师捧场,但是这个嘉年华还是勉强对得起它的名字。 首先,是国际的,因为有国外的艺人和团队,而且还有国外的协办单位,虽然对国内大部分乐迷而言那些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所以,主力军还是国内的团体。 其次,这个音乐会也有点嘉年华的样子。今年主办方的预计入场人次是十二万,平分给七天里的四十多场演出,每场也该有三千人左右。 而世纪公园的音乐广场是嘉年华的几个主场地中最受欢迎的,齐清诺说现在的现场应该有五千左右的观众,因为今天是闭幕式了。 当然了,几千观众的室外音乐会和那些数万人的演唱会比起来,规模还是寒碜了很多。但是音乐节对嘉年华的定位就是这样的,就是要让一些有实力的年轻艺术家去和年轻的观众拉进距离,而不是制造多么宏伟的效果赚大把钱。而对于很多才起步的艺术家来说,面对几千观众已经够夸张恐怖的了。 三零六今天不会演奏《就是我们》了,而是《魂斗罗》之后再来《云开雾散》,然后是solo,最后是《让我们起双桨》。 杨景行早已经了解得很清楚,女生们的solo都是以和观众拉进距离为目的。有高翩翩的《豆蔻》、王蕊的《蓝精灵》、柴丽甜的陶笛《天空之城》,芳洁的《猪八戒背媳妇》、齐清诺的《动物世界》……料想效果应该不错。 杨景行通过手机也能听得到现场的热闹,不比浦音的五一音乐节差多少。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场浦音的学生很少,三零六的亲友团更少。 两个人沟通了一会后,齐清诺就要去准备了,答应完了之后会给杨景行再打电话,不过挂电话前又想起来:“你那边正在考试吧?” 杨景行说:“九点到十一点半。” 齐清诺笑:“我们先结束,也交出好成绩,挂了。” 不到十点,武和玉和江文兰又来了,不过车里坐不住,都去校门口张望着。十点半左右,齐清诺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杨景行接听喂了一下,不过没有齐清诺的回应,他听见的只有几千人的掌声喝彩,以及蔡菲旋充满激情的solo。 电话那头声音很大,但是很不清楚,特别嘈杂,却把浦海世纪公园此时的沸腾都传到了杨景行耳朵里。 杨景行就拿着电话安静地听着,电吉他solo完了齐达维当初的经典后,齐清诺的声音响起:“邵芳洁,二胡。” 马上就是二胡版《猪八戒背媳妇》了。几千人的笑声也是很有震撼感的,笑声之后马上又是掌声。 半分钟的经典趣味回忆后,齐清诺再度介绍:“刘思蔓,二胡!” 刘思蔓拉的是一首近两年的大红流行歌曲,原作原唱虽然饱受非议,但是刘思蔓技术到家了,表现很到位,而且不是纯粹的旋律翻版,也有她自己的独到处理。 观众们显然也非常喜欢,起了好多尖叫声。 刘思蔓之后是何沛媛,弹的是《超级玛丽》,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尖叫大笑。听那精准的节奏把握,编曲估计是出自齐清诺之手,何沛媛演绎得很好。 杨景行运气还不错,听到了七个女生的solo和她们引起的狂热回应。只是倒数第二个的年晴,她自己编的一分钟左右的节奏,侧重于炫技了,反而不如她前面的王蕊轻轻松松用《蓝精灵》。 齐清诺最后介绍的是自己:“终于轮到我了,我叫齐清诺。”好热烈的掌声。 很尊重原版的《动物世界》主题曲,齐清诺做了一些处理,编曲简单但是厚重了一些。 那熟悉的旋律刚一响起,在手机听筒里依然有震撼力的观众鼓掌拍子顿时和上了,一定是台上有人引导,不然几千人做不到这么迅速整齐。 齐团长也没徇私,只是solo了一分钟左右,然后让杨景行听了半分钟左右几千人的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狂热骚动,却不知到台上发生了一些什么。 齐清诺终于又开口了:“最后,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献给大家,纪念所有人都拥有的童年,希望你们喜欢。” 观众们是愿意配合的,前奏响起没一会,现场也就安静了不少。 这么多天,《让我们荡起双桨》一直是三零六的主攻节目,今天终于上场,不但是给观众,也给她们自己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现场调音不错,三零六的演奏完全不成问题,演唱也十分合格甚至算优秀了。而且,对于从四面八方来聚集在音乐广场的几千年轻人来说,并不需要你唱得有多么多么好。对于他们而言,寻找的可能不全是音乐,而更多的是感觉。 三零六成功地制造并放射出了那种感觉,经典、怀旧、民乐、青春、美丽、前卫……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的感觉。 一曲结束后的事实说明,世界公园音乐广场的这几千年轻人,大部分是喜爱甚至是疯狂于这种感觉的。 在这高考考场的外面,杨景行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目不斜视安静地听着浦海那边的声音。 “听到了吗?”齐清诺突然说话了,声音有点抖。 杨景行尽量大声:“听到了。” “三零六谢谢你们!”齐清诺嘹亮的声音又远离了手机,但是,那些狂热的喝彩似乎变得大声了,而且离杨景行的耳朵更近了。 过了一会后,电话就挂断了 杨景行继续安静地等在车里,快十一点的时候,又是齐清诺的电话打来。明显已经远离了舞台和几千观众,但是也没安静多少,因为有十一个女生。 齐清诺说:“回去了,在车上。” 杨景行问:“这么快?” 齐清诺说:“东西有另外的车,我们不管。” 王蕊她们不是很肯定和团长通话的是不是杨景行,但似乎也只有这一个猜测项。 何沛媛声音不小而且激动:“肯定是,台上话还没讲完呢。” 王蕊似乎已经拿过了手机:“喂,喂……” 杨景行大声:“听到了。” 王蕊大声宣布:“是老怪。” 郭菱似乎不正常:“三零六谢谢你们!” 一片唧唧呱呱,齐清诺镇压:“还要不要福利了?” 显然没人真想要什么狗屁福利,依然群情激奋,于菲菲很近的声音:“刚刚老大在台上把手机一举,英姿飒爽,帅呆了!” 几个人附和:“好帅,好帅!”吴秋宁肯定是不在车上的。 高翩翩问第二次了:“老大,你什么时候开的手机?” “solo开始不久就开了。”齐清诺应该又夺回了手机,说话对象像是变成了杨景行:“你那边听得清楚吗?” 杨景行说:“很清楚,为你们高兴。” 何沛媛嘻嘻:“工作话题,能不能开免提?” 郭菱拆穿:“那是掩护,假工作真谈情。” 齐清诺是真工作:“免提了,顾问有什么要说的?” 杨景行也很认真:“虽然我也很喜欢,但是今天这种形式只能浅尝辄止,一时娱乐,生命力不强,以后还是要专注在原创和柴丽甜的那种改编上。” 高翩翩回答:“这我们知道。” 蔡菲旋解释:“娱乐放松一下,挺好玩的。” 邵芳洁轻松:“原创改编,都没我们什么事。” 柴丽甜偶尔活泼:“我们一定团结在以顾问和团长周围,坚定不移地走高雅路线。” 何沛媛不那么认真:“你们是不是早商量好了那时候打电话啊?” 齐清诺说:“一时冲动。” 刘思蔓大声:“好了,工作谈完了,你去后面,小声点。” 齐清诺并没多小声:“你下午忙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晚上也行。” 杨景行说好。 没过一会,王蕊的电话又打来了,她在那头叫嚣:“我打了,怎么样?怪叔叔,说话!” 杨景行责怪:“不是说悄悄打嘛,怎么在车上,你不怕她们听见?” 齐清诺哈哈的笑声。 王蕊娇嗔:“怪叔叔,你好坏! 杨景行温柔:“等会再打。”就挂了电话。 没过一分钟,何沛媛的电话又打来了:“喂。” 杨景行问:“你们是不是太无聊了?” 何沛媛呵呵笑:“我是被逼的。” 杨景行说:“我现在有事,让她们等会再逼一次。” 何沛媛挂了电话,然后再无骚扰。 第三百四十六章 陪考 十一点半,已经是烈日当空,随着考试结束的铃响,校门外的家长们抖擞起了精神,杨景行也下车去候着。 一刻多钟后,刘苗和夏雪是带着笑容走出来的,迎接她们的也是笑容。 杨景行感谢:“辛苦了辛苦了,快上车。” 刘苗心情不错:“我坐前面。” 江文兰叫杨景行别开空调了。 本着结束了就放下往前看的原则,没过多讨论,只是聊一聊作文。题目是《行走在消逝中》,不愧是好朋友。刘苗和夏雪的立意都一样,就是过往的回忆并不会真的消逝,点点滴滴依然会是今后生活的美好回忆甚至精神财富。 杨景行佩服:“……我就想不到,老师肯定给高分。” 夏雪挺轻松地谦虚:“不过我结尾不太好,感觉有个句子就在嘴边了,就是出不来。” 刘苗说:“我全写的童年,可能有点幼稚。” 夏雪说:“但是你的文笔不幼稚。” 杨景行说:“中午好好休息,下午两点接你们?” 江文兰说:“太早了,两点一刻,两点半到学校,准备准备,合适。” 路上夏雪接到老师的电话,她的状态和话语应该能让老师很放心。 送考生回家后,杨景行又去接母亲,再去找父亲,一家人吃午饭。 杨程义也关心起刘苗夏雪“……都准备报什么学校?” 杨景行说:“分数出来才知道。” 杨程义严肃讥笑:“你服务也够周到了。” 吃完饭了回家,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先关心:“陪考有效果吗?” 杨景行说:“心意而已,帮不了忙,不过状态都不错。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齐清诺说:“有一点……这两天也征求了一点意见,不少人觉得不能太依赖《就是我们》……不是对你有成见,老贺也这么说,确实难超越。” 杨景行也不谦虚了:“当时有点冲动,没考虑太多。” 齐清诺笑:“你也会冲动?” 杨景行说:“经常的事,不过没有什么不能超越的,形式各种各样……” 齐清诺说:“我也这么想,问题是我们的形式风格,怎么走?” 杨景行说:“我觉得今天这种也不错,不用那么细致明确,现在听众接受能力多强。” 齐清诺认真说:“可不是谁都是你,我们没那么强的适应力。” 其实这个问题两天以前简单讨论过几次,不过现在面对观众的热情压力,是该好好考虑了。齐清诺对观众或者粉丝了解比较多,知道艺人的风格定位是一件必须谨慎的事。 今天的电话讨论比较久,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当然是越说越开。团长和顾问达成了广泛共识,因为三零六即将要走的路线也是广泛的。声乐,器乐都不放弃,甚至会有摇滚,但是对每一件作品都得精益求精。 杨景行挺认真地说:“你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她们,我还是希望你们做得开心一点。” 齐清诺呵呵笑:“可能我有点输不起。” 杨景行装哲学:“就看你怎么看输赢了,我觉得你的对手是自己,没有输赢,只看开不开心。” 齐清诺咯咯:“现在就开心。” 杨景行说:“前天晚上聊了后,我就想写一首摇滚方向的,你的怎么样了?” 齐清诺说:“一直没时间,要等音乐节结束了……你别说呀,压力更大!” 杨景行笑:“想让你唱。” 齐清诺说:“别,年晴吧,我只适合小资。” 杨景行说:“好,如果团里不喜欢,你们就自己玩。” 齐清诺笑:“我现在有点发言权……今天给吴主任说推迟拍照,她说是团长的意思,最好先拍了看看效果,不喜欢就等你回来重拍。明天就去,我都还没想好。” 杨景行说:“只能慢慢研究探索,你去睡会吧。” 齐清诺说:“好,有事再打电话。” 到时间后,杨景行又去接送高考生。 下午的数学考完后,刘苗和夏雪都有叫苦,刘苗最后两道大题没动笔,夏雪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做错了。 杨景行教训:“你们还想考满分啊?数学是我的强项,不过明天你们就比我强了。” 夏雪对母亲说:“我想去散会步,饭好了再回家。” 刘苗支持:“去水库,城里好闷,又吵!” 两位母亲都答应了,杨景行也不能说不。 去水库简简单单悠悠闲闲地散了一会步后,杨景行就送两个姑娘回家了。 八号,杨景行继续全天为高考服务,虽然中途花了不少时间远程了解三零六拍摄宣传照的情况,但是没出任何差错。只是陪刘驰伟聊天有些累,而且四点多的时候,夏易臻也到了。 男人嘛,聊事业,刘驰伟和夏易臻也没多瞧不起小年轻,而且他们也知道虽然行行出状元但也行行有瘪三,确实不是写了几首歌就是艺术家知名人物了。在九纯出名算个什么?今天谁在街上打了一架出点血,明天就出名了。 下午五点的铃声之后就是一片沸腾,家长们终于也能进校门了。这时候似乎已经没人为成绩担心了,个个喜笑颜开的。 虽然被父母笑脸迎接着,但是刘苗小跑几步后却猛地朝杨景行身上跳扑过去,看架势是要满脸灿烂地拼个你死我活。 还好杨景行眼疾手快,一下接住了刘苗的肩膀,阻住了她的攻势,只是胸口被轻撞了一下。 被杨景行推到合适的距离后,刘苗挣扎着对他的手臂又抓又捞。杨景行干脆抓着刘苗的上臂把她举起来了,离地半尺地转了半圈,放在了武和玉和刘驰伟面前。 大家都笑着,就刘苗皱眉:“好痛……你抓雪雪!” 杨景行一伸手,夏雪就抬起小臂拳头到胸前,夹住了胳肢窝做好配合。被杨景行举放到父母面前后,夏雪也没喊疼,说正事:“七点开班会。” 杨景行的车装不下两家人,他就都不管了,先离开,但是答应等会去接两个姑娘到学校开班会,也就是毕业庆祝会。 六点半,杨景行在夏雪家一下接上了两个漂亮姑娘。但是她们不肯马上上车,杨景行就下去全方位欣赏。 两个姑娘都穿着杨景行买的那条礼服连身裙,虽然没有尖尖的高跟鞋,但是浅口皮鞋更有少女的感觉,还都是黑色丝袜。夏雪的头发都还没全干,刘苗还在检查自己的眉毛。 杨景行感叹:“这么多天,我就是等现在啊。” 刘苗摇曳身姿摆造型,还问:“性不性感?” 夏雪担忧:“肯定有人说。” 杨景行说:“不一定,高中男生都比较害羞,见了真正的美女不太敢赞美。” 刘苗着急:“相机呢?” 杨景行说:“车上。” 刘苗急不可耐去拿出来,问:“换新的了?” 杨景行接过解释:“我的没带回来,借我爸的。” 夏雪看样子:“是不是单反?” 刘苗嫌弃:“我不要这种,太大了,不方便。” 找个背景和角度,记录下两个姑娘脸上辉映的夕阳色彩。最后,便利店的售货员还被刘苗请出来当了会摄影师,拍几张三人合影。 售货员挺惊喜的:“你就是杨景行!你认识彭强吗?他爸爸在你爸爸手下做事,他妈和我妈是朋友。” 刘苗不管这些,抓住了杨景行:“挽手!插裤兜里,挽手,快点!” 夏雪没犹豫太久,就学着刘苗的样子,挽住了杨景行插进裤兜里的手臂。 刘苗很不满意:“靠着,像我这样!” 夏雪懒得听啰嗦,紧靠半步,脑袋往杨景行肩头一歪,笑得比刘苗还甜美。 三人的脸都灿烂,几乎是个全对称造型,摄影师按了好几次快门。 刘苗变本加厉伸手:“抱!” 杨景行摇头:“走了,迟到了。” 刘苗跺脚:“要,不然我……不填志愿了!” 夏雪劝:“算了,这里不好。” 刘苗嘟嘴,又惊喜:“等会我们自己照。” 上车后,两个姑娘检查照片,都挺喜欢的样子。刘苗突发奇想:“你跟我们一起去聚会,我就说你是拍照的。” 杨景行没义气:“相机拿去,自己拍。同学三年,六年的都有,以后就不一定能天天见了。” 夏雪意识到了:“明天就都回家了……我姐姐说刚开始的时候没感觉,到大学了才会很想念高中同学。”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 刘苗边研究相机边气愤:“你想你同学了?” 夏雪解释:“没到新环境,就意识不到自己失去了。” 刘苗不屑:“我才不想,我天天找你。” 杨景行教育:“大学了更要好好学习有用的知识,认识更多朋友。” 刘苗举着相机凑近了杨景行的脸拍特写,还有要求:“笑一个,给她们看看。” 杨景行做了一个极度扭曲的鬼脸,让两个姑娘欣赏了好久,夏雪笑得眼泪流。 到了学校后,刘苗还非得要杨景行把她们送去教室,也好在校园里留影。亏得两个姑娘这么漂亮,一路上居然没人搭讪,还得刘苗到处主动,可也没得到什么仰慕羡慕。 不过到底是在校园里,刘苗请别人拍三人合影的时候,挽着杨景行的姿势也没那么亲密了,很礼貌。 一进教学楼,刘苗和夏雪就吸引人了,到教室外面后还缠着杨景行叮嘱交代的那点时间里,简直让原本很兴奋的同班同学都安静下来了。 夏雪挺着急的,果然,老师出来催了:“夏雪,你们快点,都到了。” 杨景行还主动了:“老师您好,她们想和您拍一张合影。” 老师立刻摆好了笑容:“就这里照吧。” 杨景行照完后就把相机给了刘苗:“最后时光了,多表演几个节目,完了打电话。” 刘苗很会想:“你帮我们演。” 杨景行不理:“老师再见,谢谢您。”然后离开。 九点过,杨景行又从家里去接高中毕业生。刘苗和夏雪还和一大群同学在校门口依依惜别,杨景行就停车了没去打扰。 一会后,刘苗过来通知:“我们要去宵夜。” 杨景行问:“给家里说没?” 刘苗烦:“说了。” 夏雪证实:“说你在。” 这下好,车里闷上来五个女生,还有四个男生骑自行车在后面追,其中两个后面还带着女生。 杨景行很快就知道刘苗今天晚上表演的节目就是拿手机播放《苗雪卡农变奏曲》给大家听。 杨景行问:“得到掌声没?” 刘苗一惊:“……当然有!” 夏雪嘿嘿,杨景行就明白了:“肯定没有。” 刘苗气愤地号召:“鼓掌鼓掌!” 大家鼓掌,还都表现得挺有鉴赏力,说好听好听,还有同学想要刘苗分享。 刘苗解释了一通版权这个复杂的东西,杨景行都没听明白。但是结论很简单,就是不能随便分享。 结果杨景行成了宵夜时的主角,即将迈入大学门槛的男生关心音乐学院的女生,女生则好奇音乐和明星,对音乐男生也有点兴趣。 但是刘苗急着给杨景行看她今晚拍的上百张照片,各种详细解说让杨景行几乎没空回答别人的问题。 有男生向往:“音乐学院的女生,是不是都像刘苗和夏雪今天这么打扮?” 杨景行摇头打击:“她们去音乐学院也是很漂亮的那种。” 刘苗都气愤了,夏雪简直没脸见人。 有女生不好意思地好奇:“男生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帅?” 杨景行还是摇头:“我是最难看的。” 似乎同学们也知道刘苗和夏雪是铁定去浦海读大学的,问夏雪是复旦还是交大,可夏雪还不确定。 简简单单吃了点东西,没多久就都被父母电话催着回家了,连杨景行也被母亲盘问了,刘苗就大方地要他埋单走人。 明天可以好好玩了吧?可是杨景行得好好安抚母亲这几天积累的不满,得全程陪她参加婚礼。而萧舒夏和杨程义都是这个婚礼的重要嘉宾,萧舒夏得迎接新娘子,杨程义还要主持大局。 至于后天,杨景行得一大早就出发回学校。 第三百四十七章 妹妹 刘苗要求去浦海玩,杨景行也不同意,几个不顺心,刘苗就冒火了:“你肯定急着回去见那个女人……现在就滚!” 夏雪支持:“这么多天,是该回去了。” 杨景行笑一下:“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和陶萌分手了。” 夏雪扭头看着杨景行,刘苗愣了一下后抬屁股把脑袋伸到向前,审视杨景行的眼睛。 杨景行也没哭啊,好一会后,刘苗温柔地怀疑:“狗屁……” 杨景行说:“两三个月了,早该告诉你们,不过怕你们为我伤心……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夏雪收回了视线,沉默着。刘苗呆了一下后也坐了回去,继而哼哼两声,像是冷笑。 杨景行说:“不过现在没事了,所以你们不用同情我。” 两个姑娘还是沉默。 杨景行呵呵笑:“真的替我伤心啊?” 夏雪轻轻活动了一下脖子,不像点头也不是摇头。 刘苗怒斥:“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 杨景行还不高兴了:“别乱说……我们是因为家庭原因和平分手,都是大学生,就是大人了,能成熟面对。” 又沉默了。 县城太小了,眼看就到自己家了,夏雪终于看向杨景行开口:“你没事吧?” 杨景行摇头:“你们都没看出来吧?就是没事。” 刘苗问:“是不是瞧不起你?” 杨景行说:“不能这么说,只是不合适。” 刘苗气愤:“要是真的喜欢你,就没什么不合适!” 杨景行装深沉:“不是那么理想化,很多道理,你们包括我们都要生活了经历了才会明白。” 夏雪声调也尖锐了:“可是道理对感情没用,再多道理也化解不了……” 杨景行说:“可是更多的时候,我不能感情用事。如果你们以后谈的男朋友不合适,说不定不光家里不喜欢,我也会反对……” 夏雪央求:“别说了。” 杨景行在大门口停车了,高兴地说:“你们今天可以好好玩了,但是不能太晚。” 刘苗说:“别下。” 夏雪也义气,继续静坐着。 杨景行安抚:“我真的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 刘苗急躁:“到底怎么分手的?” 夏雪又求情:“别说了。” 刘苗可没那么听话:“不说不说,什么都不说!等到老啊?” 杨景行挺坦诚:“就是她家里不同意,没什么特别的。我还是继续上学上班,也没什么改变,开心的时候依然很多,比如你们这次考得好,我在学校得表扬……” 刘苗咬牙切齿:“家里不同意!就算了?那个女人有没有责任心?” 杨景行说:“责任,更多是对家庭而言,这个道理你们要明白。” 刘苗摇首顿足:“道理个屁!” 杨景行哈哈笑:“好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大反应,过去的事了,别说了,回去早点休息。” 夏雪看杨景行,像是鼓起勇气才问:“陶萌当时伤心吗?”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当然,不过都会过去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刘苗气愤了:“你还帮她讲话!” 杨景行厚着脸皮嘿嘿:“雪雪,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没?” 夏雪很为难地轻轻点头。 杨景行满意:“好了,高考结束了应该开心,我都为你高兴。” 夏雪笑了一下:“好,不伤心。” 刘苗怀疑:“你们总共谈了几个月?” 杨景行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刘苗赌气:“好,不说,你以后也别理我们,不要你对我们好。” 杨景行求饶:“好好好,你随便说,想说什么说什么。” 刘苗也笑一下,可是眼泪花花的。夏雪看看朋友,也垂眼了。 杨景行没心没肺地笑:“你们的同情心也太泛滥了,我真的没事。你们伤心了我又不伤心,显得我多没良心了。” 刘苗勇敢:“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分手的?” 夏雪紧接着问:“是和平分手吗?” 杨景行点头:“是的……没有互相伤害。” 夏雪点头:“那就好。” 刘苗质疑:“那就不伤心了?是她们伤害你!” 夏雪说:“起码是最低限度了……反正越重感情越受伤。” 杨景行笑:“我最不重感情了,谁都知道。” 夏雪勇敢的眼神:“我们知道,你不是。” 刘苗问:“你不伤心为什么不说?” 杨景行笑:“我就知道你们太讲义气,怕影响你们。” 刘苗不屑:“别说得那么好听。” 夏雪犹豫着说:“其实早点也好,毕竟时间还不长,如果等大学毕业……” 杨景行点头:“对,过去这么久了,没事了。” 刘苗猛地惊呼:“她是不是换了一个?” 夏雪惊恐,杨景行笑:“应该没有,一直没联系。” 刘苗似乎后悔,换个语气安慰:“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就是个女人,我们有两个,保证对你比谁都好。” 杨景行哈哈:“有这句话就够了,不过以后还是应该对你们男朋友好,别让他跟我这么可怜。” 刘苗哼:“你可怜?你不是不伤心吗?” 杨景行哭丧着脸:“还是有点可怜嘛,是不是?” 夏雪轻笑:“还有很多珍惜你的人,一点都不可怜。” 杨景行笑:“所以还是家庭重要吧。好了,快点回家,父母等急了。” “还早!”刘苗不满,“雪雪去我家睡。” 杨景行就否决了:“你们还三个月假期,今天都回家,父母辛苦这么久了。” 夏雪点头,猜想:“明天你上午或者晚上应该有时间。” 杨景行点头:“明天再说,给你们打电话。” 刘苗叮嘱夏雪:“等会打电话,快点洗澡。” 夏雪答应着下车了。 还有半分钟的路程,刘苗也要往前面钻。这么辛苦,到了自然也不会立即下车,这姑娘似乎是要好好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问:“帅了?” 刘苗摇头:“沧桑了。” 杨景行说:“你不早睡早起更沧桑,快回去。” 刘苗跟没听见一样,问:“你真的不伤心?” 杨景行说:“这么久了,适应了。” 刘苗怀疑:“你是不是铁石心肠……不相信爱情了?” 杨景行摇头笑:“我更相信了……人总会恋爱和失恋,你们以后可能也会经历,记住一定要坚强开朗去面对。” 刘苗不屑:“你初中怎么不坚强开朗……你们分手前打kiss没?” 杨景行说:“隐私,小心我以后也问你。” 刘苗横眉:“打了?” 杨景行不耐烦:“快回去。” 刘苗炫耀:“我和雪雪打过。” 杨景行斥责:“你羞不羞?” 刘苗还得意了:“我强迫她的,不然没人练。” 杨景行苦口婆心:“这些话千万别对外人说,多丢人,女孩子家。” 刘苗哼:“多的是!” 杨景行继续催:“快回去休息。” 刘苗嘿嘿:“我给雪雪说你kiss我了,让她也要。” 杨景行很严肃:“苗苗,我把你们当妹妹。” 刘苗怔了一下,冷哼:“谁是你妹妹?我又不姓杨。” 杨景行威胁:“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不然以后拿来羞你。快回去。” 刘苗气愤:“那你还和我们一张床上玩。” 杨景行不要脸:“那么小懂什么?” 刘苗瞪眼:“你摸我们了,别不认账!” 杨景行臭不要脸:“你们还打我了呢……好吧,我认错,我道歉……” 电话响,刘苗看了一眼说是夏雪的,然后接听:“我还没下车……说他小时候欺负我们……在你家,你床上……怎么不是,就是……你问他自己好意思不……我开免提,我们对质……喂,没义气,挂了。” 杨景行说:“怕了你了。” 刘苗冷哼:“要是早听我的,什么事都没有。” 杨景行说:“以后你们就不能每天在一起了,都要管好自己,祝福彼此。” “别啰嗦了。”刘苗不耐烦:“你怎么不管好自己,尽让我们操心。” 杨景行哈哈笑:“好,谢谢,对不起。你快回去,别让家里操心。” 刘苗说:“还有三个月,等我们,一定给你个全新的大学生活,幸福死你。” 杨景行笑:“别算老账就行。” 刘苗嘿嘿:“新帐……哎,你现在没和别人谈了吧?” 杨景行说:“暂时没有,但是我自信迟早会有,说不定还在你们入学之前,让你们有嫂子叫。” 刘苗威胁:“你敢,还嫂子!我扫帚对付她。” 杨景行巴结:“我知道苗苗其实是很懂道理温柔的,不会真的给我捣乱。” 刘苗不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回去了!” 杨景行提醒:“相机,照片不要了?” 刘苗又来气:“还没抱我们!” 杨景行回家,到了十一点多,刘苗的电话又打来了:“上网,传照片。” 杨景行说:“传太慢了,你别删就行。” 刘苗坚持:“你上来,我们有话说。” 杨景行也很坚决:“不行,我有事,学校作业还没做。” 刘苗使绝招:“你上来,你上来,你上来……” “别闹了。”杨景行挂了电话。 刘苗又打过来了,质问:“你什么意思啊?作业重要还是我们重要?” 杨景行说:“照片又不会丢。” 刘苗强调:“我们说话!” 杨景行问:“说了这么多天了,还有什么话?早点睡。” 沉默一下后,刘苗语气温柔了一些:“你怎么了?我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开开玩笑不行?” 杨景行笑:“好呀,你开玩笑的。” 刘苗不笑,气恼中还带着委屈:“你从上大学电话就越来越少,要不是这次回来,还以为你心里没我们了。” 杨景行解释:“不是,想到你们马上进入大学,接触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还要交男朋友,以后就没时间理我了,我自己先适应一下。” 刘苗问:“你觉得可能吗?” 杨景行说:“不是可不可能,是一定的,不再是小女孩了……” 刘苗问:“你的意思就是以后要和我们保持距离?” 杨景行说:“不是,只是都变大人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了。” 刘苗赞同:“是,你是音乐学院的了,是作曲家了,认识明星了,出名了……” 杨景行说:“不是这个意思。” 刘苗想不通:“那是什么意思?你被那个女人打击了,就不想当九纯人了,连我们也不要了?” 杨景行说:“当然不是。苗苗,你们是大姑娘了,我现在除了关心你们,也要尊重你们,不然你们会被说闲话的。” 刘苗看明白了:“我不怕,你是自己怕,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想,你原来和刘莎的时候,天天当着我们的面,我们说什么了?我那么不喜欢她,我当着她的面怎么样了?到后来还不是我们为你伤心!现在又是那个女人,我们说什么了……现在还不是我们为你伤心!” 杨景行叹气:“是啊,我就是不想你们为我难过,不值得。” 刘苗讨价还价:“那你就别理我们,别对我们好。” 杨景行妥协:“别说了,我上线。” 刘苗哼:“快点,别跟雪雪说我们吵了。” 杨景行说:“是我被你骂了好不好。” 刘苗笑:“你自找的,惹我不开心。” 杨景行开聊天软件,都打过招呼后就被刘苗拉进了三人聊天频道,他还是讨嫌:你们该睡觉了,保持好习惯。 刘苗:你自己呢? 夏雪:我经常十二点才睡的。 刘苗发了一张三个人在夏雪家楼下的亲密对称合影,还交代:别被他们看见了。 夏雪说:照片效果真好。 杨景行说:是你们长得效果好。 刘苗说:我有点想要这种相机了。 杨景行说:可以,不贵。 夏雪问:多少? 杨景行说:几千。 夏雪标准不一样:贵。 刘苗抗议:我在选照片,你们别聊这么快。 杨景行说:好,雪雪我们私聊。 刘苗发威胁表情:你敢。 夏雪发可爱表情:今天都说我们的衣服好看。 杨景行催:再发两张,睡觉了。你们没睡好,衣服就不好看了。 刘苗建议:雪雪有摄像头,你们视频,她肯定穿睡衣。 夏雪发了个殴打表情。 杨景行过了一会说:真的呢,好好看的睡衣。 刘苗震惊:你们!!?? 夏雪说:没有! 杨景行说:我是说苗苗,苗苗太狡猾了,和我视频还装得这么像。 刘苗发个暴怒表情:你讨死。 夏雪知道:苗苗家没摄像头,我的是我妈和我外公他们用的。 也没说出什么有水准有含金量的话,无聊了好一阵后,两个姑娘终于舍得去睡觉了,三个人互相晚安。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大部分 星期六早上六点,杨程义一家人就开着两辆车出发了,去扎彩车。按照杨程义的要求,萧舒夏没过分打扮,杨景行自然也逃过一劫。 今天的新娘姓吕,她父亲外号吕老三,年过半百,现在生意已经做到曲杭去了。 吕老三和杨程义算同行,不过吕老三更注重于干活,所以他的资本就是很成规模的施工队。但是对于工程的投标、综合管理、统计、规划、核算……似乎就不如杨程义的公司那么内行。 吕老三喝醉后就喜欢说自己小时候饿得受不了而偷吃了别人饭菜挨打的事,只见过他三面的杨景行就听过两次。不过九纯好多人都知道穷苦出生的吕老三和爱装有文化的杨程义是好朋友,杨程义甚至是吕老三一手带出来的。 吕老三的老家在距离县城四十多公里的地方,小镇都算不上,有那么几十户人家而已。杨程义一家到的时候八点不到,但是吕老三雄霸一方的大楼房已经喜气洋洋了,甚至有好大的充气广告拱门。 杨程义在公路边停车,下车到吕老三的院子有五十米距离,才在几个人的招呼下走了二十米,穿着明显很高级的西装的吕老三就快步小跑着迎上来了。 吕老三没和杨程义客气,但是热情欢迎萧舒夏和杨景行。萧舒夏责怪老朋友的客套,只有杨景行很礼貌。 院子有篮球场那么大,已经摆好几十张桌子。虽然人还不是很多,但是也有早餐供应,不过吕老三要杨程义一家人进屋上楼去休息,他叫人送。 杨程义不同意,还赶吕老三回屋。因为按照九纯的规矩习俗,新娘的双亲是不能迎接客人的,而吕老三又是个很重视的习俗的人,所以接下来这些任务都要交给杨程义了,包括等会送新娘,去新郎那边了保护新娘等等…… 象征性地吃了新娘家的喜面后,杨程义一家就得开始各忙各的了。 按照习俗,新娘应该是今天凌晨起床梳妆打扮的,然后就要一直呆在闺房里等新郎来接,只有至亲的人和小孩子能进房去看。 萧舒夏接受了新娘母亲的邀请去看新娘,还想把杨景行也带上,理由:“你也还是小孩子,你以为。” 还好杨景行没那么不要脸,开始准备做父亲早安排好的工作,就是给客人敬烟倒茶。杨程义的意思是要用儿子通过今天好好感受一下家乡生活,感受一下人情世故,这对做音乐应该也是有帮助的。 习俗是,只要不是襁褓中的婴儿,不管男女老少都是要敬烟两根的,成双成对嘛。虽然被拒绝的几率是八成以上,但是新娘家的还是给杨景行准备了十条烟。 杨景行还有一个敬烟的搭档,是吕老三妹妹的儿子,二十几岁,至少看起来和杨景行差不多高。倒茶的工作则是两个年轻女孩负责,都二十岁左右,打扮得隆重,至少和这周围环境比起来很时尚前卫了。 这些锁碎工作都归杨程义管,他让敬烟的紧随他之后,倒茶的则紧随敬烟的。合作了两次后,杨景行就和看起来更漂亮的那个倒茶女孩形成默契了,因为根本没什么语言沟通。 萧舒夏没屋进太久就出来了,到处找着认识的人招呼一下,同时监视儿子的态度是不是认真。想必杨景行是让母亲满意的,因为被介绍给了很多人。 吕老三的客人挺丰富,有打领带穿丝袜的,也有双脚解放鞋沾着泥巴似乎才从地里回来的。 杨景行几乎对每个人重复同样的话和表情动作,不过也因此而得了父亲的表扬。 杨景行也不骄傲:“跟你学的。” 倒茶的搭档笑了一下,杨程义不理会。 快到九点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开进了院子才停下,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乐队来了。 萧舒夏来跟丈夫建议让儿子去做他的专业活计:“……别让他们偷懒,也别弹错了。” 杨程义的表情似乎是觉得老婆不可理喻。 杨景行得去给乐队敬烟,接的接谢绝的谢绝。 萧舒夏又跟上来了,热情主动地跟大家介绍:“我儿子是浦海音乐学院的……你们算同行。” 乐队有两人点头,或者看看一脸无奈跟父亲求救的杨景行,可杨程义正忙着呢。 乐队成员平均年龄应该接近四十岁了,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歌手是女人,只有她没穿喜庆的统一服装,也只有她表现出了一些惊喜:“啊……您是杨老板的老婆是不是?” 萧舒夏笑得好灿烂:“是的,他今天当礼客。” 女歌手再确信地问杨景行:“四零二?!早听说你……这太巧了。” 杨景行笑:“九纯太小了。” 杨程义在那边叫:“敬烟的!” 杨景行连忙过去了,可萧舒夏留下了跟乐队人畅谈。 杨景行的倒茶搭档给乐队的人准备好了后回来,跟他说话:“以前听吕书兰她们说过你……我们经常一起玩。” 杨景行自我介绍:“我叫杨景行。” 女孩点点头笑:“我叫周亦玉。” 杨景行确认:“真的是说我?我和新娘不太熟。” 周亦玉笑:“是这么说,你一直在浦海读书。” 杨景行也笑:“合作愉快,来客人了。” 另一个倒茶的女孩也开始偏向杨景行了。 乐队规模不小但是挺有条理,没用多久就准备得差不多了。两台大功率音响,六个话筒,一台老旧的简易调音台,一台键盘,一把小号一把长号,一把萨克斯风,一套电子鼓,一把小提琴,一把电吉他,还有一把唢呐一个歌手。设备看得出都是消费级的,没被好好爱惜,键盘和鼓都保养得不太好。 相比这个乐队的组合,三零六也算不得稀奇。乐队的头头还是调调音,方法很简单,就是轮流拿每个话筒喂喂喂。 音调好后,话筒就递给了杨程义,不过他没装文化了:“大喜的日子,欢迎各位贵客。不过车越来越多了,去个人上面领一下,别开下来堵了。各位贵客请找地方坐,没吃早餐的还有喜面吃,再过一会就要等中午了……下面就欢迎乐队为我们表演。” 歌手暂时没上场,吹萨克斯风的乐队头头当主持人,比较详细地介绍了自己这个九纯最好的乐队,然后就先来一曲《纤夫的爱》。 唢呐打头,吹得还不错,杨景行看了过去。 接下来,除了鼓是一成不变的节奏,其他乐器基本都是一模一样的歌曲旋律,彼此还配合得很不错。大功率音箱震天响,那氛围,一下子就上去了。 杨景行就专心地做他该做的事去了。 《纤夫的爱》之后,乐手们又同心同德齐头并进演奏了一曲《同一首歌》,还得到了一些掌声呢。吕老三的老母亲都被吸引出来了,看得高兴,皱纹都变成笑容了。 不过客人越来越多了,杨景行他们也越来越忙。 然后歌手就上去了,自然是先恭喜主人家了再唱歌。虽然是唱电脑伴奏,但是不用看电脑。唱得不烂,至少大部分人的表情还算满意。 杨程义迎接来的越来越多的人,有公务员有生意人,有农民有工人,有老人有小孩,就都坐在大院子里,在乐队两首歌两段曲的交替中聊着天,打发着喜庆的时间。 杨程义公司的安保经理是开着中巴车来的,带着十几号人,那阵势那气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保安经理名叫莫兆杰,大部分人都叫他六哥。 按老习俗,送新娘子得送出气势来,吕老三的那些工人,自然是不如莫兆杰带的这群人有气场,看个个黑衬衣黑体恤的,还有那凌厉的眼神。 “义哥,辛苦。”莫兆杰这句话像口令,他身后那群人挺整齐地:“杨老板好。” 杨程义提醒已经在行动的儿子:“给莫经理敬烟。” 莫兆杰堆着笑摆着手接过,然后阻止了要继续的杨景行,从他那里掏了两包烟递给手下:“每人夹两根。” 一群人每人每只耳朵上夹根烟,像是什么标志。 莫兆杰挺惊喜地问杨景行:“你会干这个?” 杨景行说:“还行,只要不都像六哥一下来一群。” 两个倒茶的忙了,不过喝茶的人对她们也挺热情的。莫兆杰也属于吕老三的亲自出来问候一声的人了,不过莫兆杰也要吕老三去屋里,他就跟杨景行开开玩笑:“……音乐学院的女的是不是都好漂亮?” 杨景行说:“没九纯的漂亮。” 周亦玉笑了一下,发现盘中多了一杯茶,问杨景行:“你喝不喝?” 杨景行摇头:“不渴。” 这时候,歌手过来跟杨景行说话:“唱一首《霞光》,可以吧?” 杨景行说:“我正准备去问你同样的问题。” 歌手想了一下,嘿嘿笑:“就是可以?可以。” 杨景行说:“谢谢。” 歌手又谦虚:“网上下的伴奏,不是很好。” 跟着歌手过来的萧舒夏命令儿子:“你去伴奏,那个琴都差不多吧?” 杨程义也说:“吕伯伯嫁女儿,你没礼送,就送首歌。” 杨景行丑话说在前头:“没伴好别怪我。” 歌手骑虎难下了:“没关系,没问题。” 杨景行去那几千块的消费级键盘前坐下后,歌手还介绍了下:“……大家欢迎杨老板的儿子。” 谁欢迎啊?虽然整个场子上的人都看着杨景行,楼上窗户也伸出好些脑袋,但是可怜的几个巴掌声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歌手笑容依旧:“他写歌的名字叫四零二,是我们九纯音乐人的骄傲,写出了好几首非常流行的歌曲,好多人肯定听过,现在我就唱一首段丽颖唱过的《霞光》,由四零二亲自伴奏。” 乐队的同行还是表现出了点兴趣,都站在杨景行身后等着看他的水平。 杨景行就开始了,这个键盘功能可比不上他自己的双排键,只能纯钢琴音色了。歌手配合得不错,唱得非常认真。 一曲结束后,任凭歌手谢谢再谢谢并带头鼓掌,那怕乐队几人夸奖连连,那怕莫兆杰那群人带头造势,可掌声是起不来的,更别说喝彩了。 杨景行给歌手鼓掌几下后就起身回去忙自己的事,萧舒夏笑得很干,公然安慰儿子:“这里不是浦海不是音乐厅,不像那么有素质……给你吕伯伯送礼了。” 杨程义笑得得意:“这里才代表更大部分人,别太自以为是。” 杨景行也笑:“我知道你的意思。” 萧舒夏还是要给别人说:“在浦海的时候,和纽约爱乐合作,那掌声……” 十一点半就开席吃饭了,厨房里外忙得脚不沾地,场子上吃得热火朝天。乐队也吃饭了,萧舒夏也和一群熟识的女人凑了一桌,只有杨程义父子还是忙活。 等大家都吃完后,十几个负责忙里忙外的人又凑了两桌赶快填下肚子。这时候也不分什么杨老板或者李师傅了,只分老的少的。 周亦玉坐杨景行旁边,饭量和速度都完全被比了下去,她问杨景行:“菜还可以吧?你不吃螃蟹?” 杨景行说:“那是骗人时间的,我吃蹄髈。” 周亦玉哈哈笑一下:“你等会送新娘吗?” 杨景行点头。 周亦玉说:“我也回去……哎,留个电话吧,什么时候去浦海了找你玩。” 杨景行苦笑:“别说玩,伤心,根本没时间。” 周亦玉呵呵:“是不是啊?那么忙?” 杨景行点头:“今天这算休息,太轻松了。” 周亦玉不信:“你以为你是打工啊。” 杨景行点头:“我就是打工。” 周亦玉瞥嘴:“切,那我们都不活了。” 吃着,电话响了,刘苗打来的:“新娘漂亮不?” 杨景行说:“还没看见。” 刘苗哈哈:“吓你一跳。” 杨景行批评:“别乱讲话。” 刘苗就说正经的:“我和雪雪把那张照片缩小了彩色打印了,效果不好,你回来我们去拍大头贴,贴钱包。” 杨景行说:“大学生了还干这种事……” 刘苗质问:“大学生了是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杨景行不顾周围的目光,说:“大学生了就不能随便和男生照大头贴。” 刘苗哼:“你吃完再说,快点回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习俗 一点左右,杨程义接到最新情报,新郎的迎娶车队距离这边只有两三公里了,新娘家该摆出场面来了。 莫兆杰的手下们早已经一字长蛇阵排开,在马路上和场子边摆上了几百条长长的鞭炮以及烟花冲天炮什么的,而且每人身边还有一箱子后备弹药。莫兆杰不愧是负责安全的人,严防着有小孩路人靠近火力区。 “点火!”随着杨程义拿着话筒高声令下,十几个点火手立刻行动。 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场子上的乐队就可以休息了,大功率音响根本斗不过几百条鞭炮的同时爆响的力量。硝烟也顿时升起,弥漫笼罩了四周。 这种场面难得一见,大家兴致盎然,点火手们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纷纷继续加大火力,把箱子里的鞭炮一股脑地甩出来点燃。 吕老三一家人除了新娘都看热闹,杨程义也挺乐呵,还拿着话筒大声提醒节约弹药,免得等会对放输了气势。 这也是习俗,新娘家和迎亲的队伍得对放鞭炮爆竹。一般来说是迎亲的队伍先放,新娘家听见了回放,越多越好。吕老三显然是不会在这方面输给亲家的,大家都说今天的新郎只是相貌人品不错,但谈不上门当户对。 萧舒夏扯着嗓子让杨景行听清楚:“你看看,你不好好努力,以后都没脸娶媳妇。”笑得满脸桃花开。 没一会,有人从硝烟中冲过来,说迎亲车队到了。杨程义又大声宣布,让一大群人立刻冲进硝烟里去马路上,看好戏。 新郎家也有主管人,大腹便便地又小跑着上来,在硝烟中喘气咳嗽着,和熟识的杨程义接上头,两人大喊着互相通报情况。 应该是按照约定,新郎家来了二十三辆车,四十三个人。杨程义就说等会回去的时候,新娘家会安排四十三辆车,五十七个人。讲的就是排场。 不过目前的重点是对方鞭炮,虽然硝烟弥漫地看不清楚,但是听听远处几百米的势头,新郎家显然是不想火力输给新娘家。 两边火力全开的过程持续了一刻多钟,杨程义终于松口了,新郎家的管事对他千恩万谢,有跑回去通报好消息。 在莫兆杰的指挥下,新娘家附近慢慢消停下来,迎亲队伍则卯足了劲最后大放特放一阵,然后也偃旗息鼓。 按照习俗,这时候应该是迎亲队伍里挑担子的人徒步独自先前往新娘家。 西装革履皮靴闪亮的四十岁左右男人,明显不会干挑担子的活,好在漂亮的担子也不重。在左右数百人的夹道欢迎围观下,担子公尽量快步走,老远就朝杨程义作揖敬礼。 担子里没装什么好东西或者现金,都是讨采头的传统要求。“早生贵子”,还有白糖、面条、万年青、松树枝…… 杨程义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担子后,就高声高兴地宣布可以让新郎来迎娶新娘子了。 又放一阵鞭炮,但是时间挺短。 迎亲队伍走过来了,虽然人也不少,但是和吕老三的亲朋好友大军比起来就太不成规模了,所以包括新郎在内的人似乎都有点忐忑不安的样子。 莫兆杰在习俗的允许之下使坏,让自己的人拦住了队伍,只允许对方的管事通过。管事迅速地抱着红包和烟递给杨程义,杨程义则把那些东西挨个分给今天忙里忙外的人,包括杨景行。 莫兆杰的那群人还在叫叫嚷嚷,说他们也是帮忙的,也要红包和烟,不然就不放行。迎亲管事就求杨程义两句,杨程义按照习俗刁难一下,然后挺开心地让莫兆杰放行。 接下来就是新郎面对考验了,得在管事的陪同下挨个挨个不论男女老少地去向女方家的亲朋好友问候请安。 新郎相貌堂堂,看样子也很懂礼貌很有诚心,最先给杨程义和萧舒夏敬烟。这个烟都得接着,不然就是不给面子了。 管事给新郎介绍杨景行:“杨老板的公子,今天是舅佬!” 萧舒夏得意得哈哈大笑,而新郎对杨景行的讨好简直无以复加,又是一个红包送上。 一系列步骤之后,终于轮到萧舒夏上场了。她拖着杨景行和一堆妇女去了新娘闺房,杨景行也成了闺房里唯一的成年男性。 新娘子穿着婚纱,打扮得挺漂亮的,不过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没什么特别的神色。新娘母亲给新娘介绍了杨景行,结果发现两人都还记得几年前见过两面。 虽然吕老三没有亲生儿子,但是新娘子肯定是有堂兄弟表兄弟,不过不知道他和杨程义怎么商量的,就把等会背新娘出娘家的任务交给了杨景行。 在出门之前,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步骤,就是吃饭。端进来的是一小碗米饭,一条红烧鱼,一个鸡蛋。 新娘的母亲在床边坐下,新娘子再坐到母亲腿上,就像小时候那样。还得有一个人喂饭,习俗是要最女性长辈,的是非常有福气的那种。一般来说是奶奶或者外婆,不过今天这个任务又被萧舒夏抢了。还好,新娘子的奶奶在一旁看着,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新娘的母亲抱好了女儿,萧舒夏开始喂饭,一口饭,一口鱼,同时要说一些祝福对方成为贤妻良母的话。 看着女儿吃了几口饭后,新娘母亲变成了双手揽着女儿的手,脑门也靠在了女儿脑袋上摩擦着,流下了眼泪来。 新娘子看着母亲,嚼着饭哽咽地叫了一声妈,然后也落泪了。 早已经憋足了劲的妇女们立刻开始各种劝各种祝福,但是起的效果是推波助澜,但是妇女们也不意外,还都挺高兴的。 新娘子和母亲哭得汹涌呢,一个妇女突然发现了稀奇事:“哎呀……真的是舅佬,舍不得姐姐出门?” 一群人一看,杨景行人高马大地站在后面,也是眼泪花花的。 这下哭的人却笑了起来,杨景行解释:“我要装像一点。” 萧舒夏教训杨景行:“你以为父母养大你容易,最舍不得就是当妈的。” 新娘子母亲又哭起来,使得一群婆姨谴责起萧舒夏来,说她又没女儿,而且儿子一看就是个祸害别人女儿的。 萧舒夏还哈哈乐。 新娘子吃完了一碗饭后,再把鸡蛋吃下,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一群人嘻嘻哈哈教杨景行要怎么抱新娘,而且千万不能停,更不能让新娘子脚落地。 新娘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有一百一呢。”看样子比较保守。 杨景行说:“这么轻,没问题。” 也让迎亲队伍等够了,里外通传一声后,杨程义就在喇叭里大声宣布可以送新娘子出门了。 男方家准备的鞭炮响起,新娘子站在床沿边,被杨景行小心地揽腰抬腿抱起来,在一群妇女的陪同下小心出门,下楼。 周亦玉她们也换了衣服换了身份,现在是伴娘了,紧随着杨景行的脚步把婚纱的裙摆拾掇好。 这是高潮了,乐队用力演奏着,鞭炮肆无忌惮爆炸着,人群沸腾吵闹着。 杨景行抱着新娘在大片欢笑声中稳步走着,新郎这些人紧跟着。新娘子挺害羞的,还把脸藏在了杨景行脑袋后。 萧舒夏最欢乐,叫旁边摄影拍照的人好好拍,又叮嘱杨景行稳当一些。 上了公路,杨景行小心把新娘子放进开上前来的主婚车后座。崭新的顶配保时捷卡宴,都知道是吕老三给的嫁妆,而且是九纯的第一辆。这也算吕老三为九纯做贡献了,邻县已经豪车满街跑了。 新人都谢谢辛苦了的舅佬,杨景行也祝福:“祝你们白头偕老。” 伴娘从另一边车门上去,因为一路上新娘子的屁股都是不能移动的。 杨程义又忙着安排送亲队伍了,到处握手代替吕老三一家感谢亲朋好友。 杨景行上车准备随时出发,乐队的歌手找来了,倚在车窗上气喘吁吁:“……能不能留个联系方法?有机会真想跟你们圈内的交流一下。” 杨景行说:“我大部分时候在浦海,也算不上圈内的。” 歌手挺认真的样子:“一直没机会认识你们这样的,很想了解你们到底是怎么样的。” 杨景行笑:“没什么特别的。” 歌手看了看车队长龙,问:“你觉得我能有发展吗?” 杨景行问:“你指哪方面?” 歌手呵呵:“就是唱歌……事业。”杨景行问:“你是兼职还是专职?” 歌手说:“算是兼职。” 杨景行点头:“兼职好一些,当兴趣,专职很难。” 歌手说:“有个网站,办得挺大,我可以自己录歌了放上去,说会有唱片公司和经纪人去选,是真的吗?” 杨景行摇头:“我不知道……我猜是假的。” 歌手说:“但是有人签约了。” 杨景行说:“这方面我不懂。” 歌手为难了:“那你觉得,我唱得还行吗?” 杨景行点头:“你唱得好,但是我个人看法是,有兴趣唱而且歌唱得好的人不少,不过要当成事业来做,就不是光唱歌那么简单了。” 歌手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潜规则?”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我就是个小写歌的,不懂市场这方面。” 歌手说:“但是你肯定认识一些经纪人,老板……” 杨景行笑:“你觉得他们会把我当一回事吗?” 歌手有些尴尬:“总是认识的。” 杨景行惋惜:“可他们不认识我。” 歌手笑了笑:“那算了。” 杨景行又说:“你唱得真不错,不过现在是偶像的时代,要年轻漂亮……” 歌手说:“其实我妆上好了也不差,身材保养得也还行,好多明星三四十岁了还能装嫩……”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这方面我也不懂。” 歌手这次是真的算了。 萧舒夏和杨程义一会后就过来了,他们的车就停在杨景行前面,萧舒夏问歌手跟杨景行说了什么,杨景行搪塞。 杨程义则关心儿子今天有什么收获没,杨景行说收获很多。 没多久车队就出发了,浩浩荡荡地朝县城驶去,一路上还有人从车上扔鞭炮,因为进城后就不敢了。 到了后,又是一系列习俗,但是已经没杨景行什么事了,所以他就想逃。虽然杨程义在新郎这边也要扮演贵宾的角色,但还是允许杨景行先离开了,只是叮嘱晚宴一定要到。 萧舒夏不用猜也没错,杨景行当然是去找刘苗和夏雪。 津津有味地打听了一阵杨景行的见闻后,刘苗还是没有忘记大头贴的事,而且换了方针,脑袋一下下地在车子座位上看似很用力地碰,哀嚎:“我要拍,我要拍……” 夏雪劝:“算了,原来的还有。” 刘苗又警觉地瞪杨景行:“你,是不是怕绯闻?” 夏雪都笑了,杨景行还是劝:“假如你到大学里,看见别的女生钱包里有那种大头贴,你怎么想?” 刘苗想了一下,欣喜:“肯定是她男朋友。” 杨景行气愤:“男朋友有三个人照的?” 刘苗得意地扭屁股,义正言辞:“两个人的男朋友!” 杨景行问:“你羞不羞?” 夏雪是很羞的:“苗苗,大头贴又代表不了什么。” 刘苗跺脚:“他原来伤害我们了,要补回来,名正言顺!” 夏雪说:“他在学校,还要上班,别人看见了会觉得幼稚……” 刘苗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小心点就行了。”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原因是你们太好看了,如果丑一点,我就贴了,以后有了女朋友她也不会多吃醋。” 夏雪嘻嘻,刘苗则皱眉冷脸:“你想得美,以前是天高皇帝远让你玩玩,以后……哼哼。” 杨景行讨价还价:“你们照,我拿你们的。” 刘苗立场坚定:“不行,就要三个人。” 杨景行叹气:“吃定我了是不是?” 夏雪呵呵:“再照这一次,你不贴在钱包里,行不行?” 被刘苗瞪着的杨景行点点头:“好吧,以后被别人笑了别怪我。” 夏雪说不会,刘苗却气愤了:“我不拍了,我求你这半天没用,雪雪一句话你就答应了。” 夏雪连忙说:“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三个人大笑。 第三百五十章 归校 机会难得吧,这大头贴一照就是几大张,一个人的,两个人的,三个人的,各种花样,饰品店的年轻老板娘也多看了两眼。 杨景行抗议自己被美化成了小白脸,但是夏雪和刘苗都挺喜欢,一小张一小张地仔细剪开来,分门别类。杨景行分到了不少,只是没自己的单人照。 上车后,刘苗伸手:“钱包。” 杨景行摇头:“不贴。” 刘苗撕了一张自己和夏雪的合照,一巴掌拍下去,就贴在仪表台上了,她还仔细稳固了一下,再问:“贴不贴?” 杨景行摇头赌气:“不能由着你了。” 刘苗又准备贴仪表台,夏雪劝:“别贴了,浪费……说好了不贴的,拿着就行了。” 刘苗气愤:“你先贴了,去浦海了就撕下来,不行?” 杨景行摇头:“贴了就舍不得撕。” 刘苗气鼓鼓,拉拢夏雪:“我们也不贴。” 杨景行支持:“最好。” 刘苗立刻拿出自己的钱包,以前的那张三人大头贴已经有些磨损了,但是她明显没有喜新厌旧的打算。 杨景行笑:“这么低级的激将法你也上当。” 刘苗盯着杨景行,轻蔑地笑:“你这句话才是激将。” 杨景行回头和夏雪笑,说:“我就说苗苗是有大智慧的姑娘。” 刘苗得意地不屑:“对你,不需要大智慧。” 夏雪关心朋友:“你贴哪张?” 刘苗拿了两个姑娘的合照给杨景行看:“这张。” 杨景行支持:“这张我也喜欢。” 刘苗大方:“你贴呀。” 夏雪嘻嘻取笑:“大智慧,你上当了。” 不过刘苗最终还是贴了最满意的三人合照,夏雪也是。刘苗拿着两个钱包在杨景行面前依依呀呀地炫耀:“好看吧?羡慕吧?” 杨景行点头:“等你们上了大学,发现自己长大了,也会怀恋初中高中生活的。” 刘苗不屑:“我长大好多年了。” 夏雪猜测:“普通高校平常接触的人应该不多,不像音乐学院。” 刘苗指指仪表台上的照片:“我撕了?” 杨景行说:“等我去浦海了自己撕。” 刘苗稍许满意:“其实很正常,谁会说什么?根本是做贼心虚。” 夏雪纠正:“应该说庸人自扰。” 杨景行气愤:“反正都不是好话。” 刘苗问:“谁会坐你的车?” 杨景行说:“老师,同学,公司同事。” 刘苗讽刺:“你混得还蛮开嘛。” 夏雪问:“你在学校时间多还是公司?” 杨景行说:“差不多。” 夏雪笑问:“公司有职场的感觉吗?” 杨景行笑答:“还没什么感觉。” 刘苗烦躁:“别说这些,去哪玩?” 下午的太阳也很大,夏雪也比较支持刘苗的提议去游泳,可杨景行没时间了,只能去拍拍照,散散步。杨景行不厌其烦的教训似乎起了作用,刘苗淑女了一些,都不坚决要求要抱着照相了。 明天一早杨景行就要出发了,刘苗也挺有义气:“我们陪你吃早餐了再走。” 杨景行摇头:“不吃早餐,赶早。” 刘苗不信邪:“几点?” 杨景行说:“六点。” 刘苗不屑点头:“行!” 杨景行劝:“放假了,好好睡懒觉。” 刘苗烦:“别啰嗦。” 夏雪说:“六点有早餐,不过是菜市场那边,我们班有人就在那吃了上早自习。” 杨景行还是说:“不行,我在家吃。” 刘苗冷哼。 把两个姑娘送回家后,杨景行就去继续参加婚礼。喜宴设在九纯最好最新的酒店里,宴厅布置得很漂亮,如果把闹闹杂杂的人都请出去,简直就像王公贵族的场合了。 婚礼司仪是九纯电视台的,一口媲美新闻联播的普通话,但是把婚宴主持得有点像政府会议了,介绍了一大串杨程义先生这样的人。 杨程义上台讲话祝福新人,发挥出了他的水准,反正得到的掌声是比早上杨景行伴奏的时候热烈多了。 一大群年轻女孩子抢新娘抛的鲜花,萧舒夏看得非常仔细,没发现什么特别漂亮的。 一家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杨程义今天可能也有收获,居然帮老婆审问起儿子来。 杨程义的话也直接得多:“夏雪和刘苗苗,你们从小长到大,三家人都认识,我警告你别搞相见时难别亦难那一套,你懂不懂?” 杨景行有点烦:“朋友,兄妹……” 萧舒夏立刻开呛:“你没妹妹啊?杨云不是妹妹?” 杨景行笑:“她不把我当哥哥。” 萧舒夏斥责:“你就知道别人把你当哥哥?” 杨程义还是很严肃:“你是大人了,也不傻,事情都应该明白,就看明不明白道理……一言一行,要尊重别人,尤其是女孩子,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如果真的是你的亲妹妹……” 杨景行求饶:“我知道,你们别杞人忧天。” 萧舒夏还是教训:“早点划清界限,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街货!?” 父子俩一起责怪萧舒夏,萧舒夏很委屈:“我是说你!你要提高警惕。” 杨程义还是仁慈一些:“这个话题就不说太多了,你说的事业为重,我也相信你……” 星期天早上六点不到,杨景行就接到刘苗的电话:“我们过来了。” 杨景行马上告别父母下楼,叫两个跟前天晚上一样隆重打扮的姑娘赶快上车。 穿着睡衣的萧舒夏在二楼阳台上吼:“你还要回来吧?我去浦海揪你!” 夏雪都不敢抬头,也没时间和刘苗客气,飞快上了副驾驶。 杨景行仰头哈哈几下钻进车里,被刘苗表扬大头贴还没撕掉。 开车后,杨景行很是无奈:“越来越不听话了。” 刘苗还说:“我们不下车了,跟你去浦海。” 杨景行都懒得否决了。 刘苗质问:“不然怎么办,还有几个月……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说:“不一定,回来也呆不了多久。” 夏雪说:“我和苗苗准备娶我老家玩几天,呼吸新鲜空气。” 杨景行笑:“空气都一样,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生活是可以。” 刘苗高追求:“我想体验大城市生活。” 杨景行又说要多陪父母什么的废话。 果然有早餐可吃,做得也不差,可是杨景行催两个姑娘不要太磨蹭,他还得赶路呢。 看杨景行吃得那么欢,刘苗利诱:“到我们过去了,给你做早餐。” 杨景行瞪眼:“好好读书。” 夏雪高雅得多:“我想去听音乐会,看演唱会。” 杨景行点头:“有机会带你们去。” 刘苗又不高兴了:“我要买衣服,吃好吃的!” 杨景行缺说:“尽量报好学校,不一定要去浦海,平京,曲杭都可以。” 刘苗真不笑了:“你是不是不想我们去?” 杨景行自豪:“我舍己为人,读好学校是最重要的。” 夏雪讲道理:“综合看肯定是浦海的学校好,平京太远了。” 杨景行大方:“飞机跟我开车差不多。” 刘苗不屑:“火箭我也不坐。” 夏雪说:“你别开太快了,高速有两百多公里,再加过来的公路,不算城内的应该要四个小时才正常。” 杨景行点头笑:“安全第一,你们也别随便去游泳,要有大人。” 刘苗哼:“我们跟男生去。” 杨景行说:“最好不要……” 刘苗很得意:“凭什么?” 杨景行说:“别玩太疯,各方面安全都要注意。” 夏雪不好意思:“不会的,很少……” 刘苗说:“我们班男生都老实巴交,才不像你,哼……” 杨景行笑:“不是我小人之心,社会是很复杂的。” 夏雪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还是公司?” 杨景行说:“我比猴还精,复杂不了我。” 夏雪挺认真:“可是有时候树欲静风不止……” 刘苗又烦了:“说,什么时候接我们去浦海?” 杨景行说:“等你成熟懂事了。” 刘苗自信:“走吧。” 吃完早早餐后,杨景行准备送两个姑娘回家,可是好意被拒绝了,两个姑娘坚持要把杨景行送到加油站了再散步回来,说这样可以去买第一笼小笼包带回家给父母。 也就几分钟路程,没什么话好说。车子停下加油后,两个姑娘就下车了。 杨景行催:“回去吧,吃个小笼包,补个回笼觉。” 刘苗提醒:“到了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 夏雪说:“成绩出来了告诉你。” 杨景行有信心:“肯定是好消息。” 刘苗突然变得很可怜:“真的不抱我们?好久了。” “不是生离死别。”杨景行抱怨着可还是抬手了:“来,祝贺你们,好好享受假期。” 两个姑娘都挺被动地让杨景行简单拥抱了一下。 刘苗又抱怨:“一点都不深情。” 杨景行接过服务员递过的加油发表后说:“回去吧。” 刘苗也松口了:“路上小心。” 夏雪挺正式距离半米挥手:“拜拜。” 杨景行的车开出视野的时候,两个姑娘其实也还没走出几十米距离。 一路不停地直接回到学校也才十点过一点,虽然是星期天,但是学校并不冷清,因为明后两天,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的浦海音乐学院室内乐团音乐会就要在贺绿汀音乐厅上演了。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学院当然得让参演的团队们好好排演,免得给学校丢脸。 虽然浦海音乐节没多少国际大腕,但是好歹还是有一批有头有脸的嘉宾,而和这些人比起来,浦音里的各种室内乐团体就更是小角色了。但是浦音向来是骄傲的,因为每一次的演出,浦音的表现都会让观众满意。 而今年又恰逢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就更要精益求精了,学校里的宣传气氛都和往年很不一样,甚至打出了“三零六盛情呈现《就是我们》”这样的单个节目广告。 车子开去停车场的时候,有认识的同学跟杨景行挥手打招呼,他受宠若惊地减速回应。 去北楼的路上,杨景行给刘苗打电话,明明听见夏雪的声音了,但是刘苗死不承认:“没有,你听错了,她在家,你给她打。” 夏雪自己暴露:“我们在看电影。” 刘苗死撑:“我们视频的。” 夏雪也一点都不配合:“没有。你这么快就到了?” …… 三零六里面只有柴丽甜和邵芳洁在,但是设备全齐了。 柴丽甜挺吃惊:“这么早?刚到?” 邵芳洁汇报:“老大说两点集合。”三零六要在后两天肩负开场和压轴的重任,相比校交响乐团和民族乐团是有不小意见的。 杨景行上楼,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到了,在学校。” 齐清诺说:“我吃饭了过去,年晴男人昨天到的,等会请他们吃饭……昨天没机会,你懂。” 杨景行笑:“年晴不会缺席吧。” 齐清诺放心:“肯定春风满面。” 杨景行呵呵,说:“晚上我去酒吧,该给成路发工资了。” 齐清诺说:“我爸问呢,我叫他先垫着,小气不肯。” 杨景行笑:“别胳膊肘朝外拐。” 齐清诺咯咯:“没良心。晚上谈吧,我打扮一下,输人不输阵。” 杨景行说:“我谢谢他们。” 齐清诺说:“你要是等不及,可以现在过来。” 杨景行却退缩:“我去了破坏气氛。” 齐清诺问:“你就不想想我的气氛?” 杨景行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开了四零二的门,发现鼓的防尘布明显洗过了,黑板也擦得很干净,桌上放着一个塑料袋装着的苹果。 齐清诺呵呵笑:“好吧,就这样。” 挂了齐清诺的,杨景行又给喻昕婷打:“在上课?” 喻昕婷说:“在休息。你到了?” 杨景行说:“刚到,教室是你打扫的?” 喻昕婷嗯:“孔晨荷帮忙了……苹果给你的。” 杨景行问:“什么苹果?没看见。” 喻昕婷急:“放桌上的,昨天晚上放的。” 杨景行明白了:“哦,那个我刚刚吃了,我以为还有呢。” 喻昕婷咯咯笑。 杨景行说:“就这样,你好好上课。” 喻昕婷嗯。 第三百五十一章 指导 一个人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庞惜的电话,说是她上午应楚晓彤之约,两人一起逛街吃饭了,刚刚分手。 庞惜说明:“昨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我本想告诉你,可是当时又怕没什么事。” 杨景行笑:“结果有什么?” 庞惜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吃饭的时候,她顺口问我知不知道童伊纯是准备发单曲还是专辑?” 杨景行问“你知道吗?” 庞惜说:“我不知道,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你可能知道,不过没要我问你。”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没听说过,和童伊纯也不认识。” 庞惜好像为难了,解释:“童伊纯……大家感觉老板一直比较看重她,给的资源比较多,策宣力度也不小。” 杨景行笑:“我是真不知道。” 庞惜只得明白点:“我怀疑是有风声,她可能会唱你的歌。” 杨景行怀疑:“她是创作型歌手啊。” 庞惜分析:“那可能就是出要出专辑,如果没有消息,楚晓彤不会问我。” 杨景行说:“如果我得到消息就告诉你,你再告诉她吧。” 庞惜有些犹豫:“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杨景行理解:“不方便就不说,没关系。” 庞惜却说:“老板要我尽量协助你,我觉得这些都和工作有关系。” 杨景行说:“那就说吧。” 庞惜说:“程瑶瑶和童伊纯的关系可能不是很好,她们的助手都是不沟通的……听说程瑶瑶刚进公司的时候,就和童伊纯有矛盾。” 杨景行说:“工作是工作,矛盾是矛盾,我们认真工作就行了。” 庞惜说:“我明白了……昨天我应该拒绝楚晓彤的,可是她当时说只想找人聊聊天。” 杨景行笑:“娱乐是娱乐,工作是工作,没关系。什么时候我工作上让你不高兴了,私下也还是朋友。如果私下让你不高兴了,工作也还是好搭档。” 庞惜呵呵:“我相信不会的。我准备一份童伊纯的资料发给你吧?” 杨景行说:“不用了,我明天去公司。” 吃完饭了后,杨景行又回北楼。一点过的时候接到喻昕婷的电话:“你还在学校没?” 杨景行说:“在教室,你别来,我正在构思一个凶险丑恶的情节,你来了影响思路。” 喻昕婷呵呵一下:“我在寝室,孔晨荷有事找你?” 杨景行问:“什么事?” 电话那边,孔晨荷和喻昕婷客气了好几次,说话的还是喻昕婷:“她说,想让你帮忙指导《风雨同路》,王宇晨也是她的朋友。” 杨景行说:“两点以后我要去三零六,最好现在就来,不然要等四五点。” 喻昕婷给孔晨荷转告了一下,孔晨荷高喊马上马上。 十分钟不到,喻昕婷和孔晨荷就带着那对《风雨同路》的情侣来了。其实也不用孔晨荷介绍,情侣俩在浦音已经有不小名气了,而且当初他们在门外偷谱的时候也介绍过。男的叫曹勋启,钢琴系大二的,师从卫教授,小课教室就在下面二一零。女的叫王宇晨,铜管系,也是大二,杨景行曾经请教过她的老师。 曹勋启进门就和杨景行握手:“不好意思,接到电话就说你时间紧,来不及准备点什么就过来了,本来想买点什么。” 杨景行欢喜:“你带了美女。” 王宇晨呵呵:“杨景行,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来找你。” 杨景行笑:“我是真的不好意思才没去找你们,谢谢你们了。” 曹勋启坚决反对:“不,该我们谢谢你,真的,还要谢谢孔晨荷……喻昕婷。” 喻昕婷呵呵,孔晨荷很谦虚:“我是自私,就想听到最好版本的《风雨同路》,一点一刻了,快点吧快点吧,要不要下去?方不方便?” 喻昕婷说:“没关系,教授不会说我的。” 杨景行说:“那就下去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指导我是不会的,就想近距离听一遍而已。” 曹勋启继续说:“其实早该来谢谢你,可是知道你很忙,一直找不到机会。最近出新歌了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 喻昕婷知道:“写了,但是还没发行,迟早……” 到二零四后马上开始,三个人听情侣俩演奏了一遍《风雨同路》,比他们第一次上台已经好了很多。 曹勋启在钢琴系非常平凡,不过曲子中的技巧要求本来就低,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剩下的就是情感表现了。 而王宇晨呢,非得比较的话,能吹好小号的女生比能弹好钢琴的少太多了,不过她还不错。可是《风雨同路》还是有一些考验气息的段落,所以她的表现就比男朋友稍微差了一点。 之所以钢琴和小号合奏作品少,是因为实践证明两者很难做到和谐美。孔晨荷都知道《风雨同路》最了不起的是把两件不太搭嘎的乐器用旋律技巧很巧妙地组合到了一起,可王宇晨又时常不够温柔,导致损害了作品的协调美。 听完后鼓掌几下,杨景行说:“先说好,我纯粹只站在听众角度说话不腰痛。” 曹勋启责怪:“你这说哪里话了!” 王宇晨呵呵鼓励:“严厉一点!” 杨景行就看向曹启勋开始:“首先,钢琴,求重是对的,但不能自始至终……” 这个听众角度的人还真是不腰疼,一连串地挑剔刁钻,似乎是要把这队情侣组合这么多次表演得到的掌声都给抹掉了才痛快。 不过曹勋启和王宇晨看上去都听得很认真,点头称是的次数比孔晨荷还多。 杨景行挑剔王宇晨的更多,甚至指出浦音本科生有些地方还有杂音。 王宇晨认真解释:“刚刚有点紧张,我们知道这首曲子对你意义重大。” 杨景行笑:“我是听众。” 孔晨荷可不管,直接要求杨景行:“你吹小号,来个标准版听听。” 杨景行摇头:“那我不是要收回刚刚这么多废话。” 孔晨荷真是爱音乐,居然撒娇:“吹一次嘛。” 杨景行还是摇头:“下次吧。” 开车换了方针:“昕婷,求你了,满足我这一次。” 喻昕婷看杨景行,不太有信心地自荐:“我会弹。” 杨景行点点头:“好吧,我去拿号……你也指导一下。” 王宇晨笑:“不敢,知道你。” 喻昕婷也嘻嘻笑,对曹勋启说:“我不用谱子。” 杨景行拿下来自己的小号后,就和喻昕婷合作《风雨同路》。喻昕婷倒是没比曹勋启强多少,但不得不说杨景行的小号就比王宇晨高两个档次,音色音量的把握都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细节更是让孔晨荷做出如痴如醉的样子,并提醒王宇晨好好学。 还没结束呢,门被轻轻推开了,是王蕊跟何沛媛,两人扫一眼后给了屋里几位两张灿烂的笑脸,也加入了听众行列。 听完后,王蕊鼓掌差点输给了孔晨荷,不过她临危不惧发挥出实力后来居上,并问曹勋启他们:“怎么样?我们怪叔叔不是浪得虚名吧?” 王宇晨严肃点头,曹勋启呵呵笑了一下。 杨景行问:“都到了?” 王蕊摇头:“我们刚上来,不知道……雅兴不错啊。” 喻昕婷解释:“是他们想听。” 王蕊又问杨景行:“带礼物没?” 杨景行还是老答案:“没有。” 王蕊终于气愤了:“不让你看新衣服。” 杨景行惊喜:“有吗?” 何沛媛点头笑笑。 王蕊又响起高兴的事:“明天我们就发工资了,请你吃饭……不知道有多少。” 曹勋启站了起来:“我们先走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了。” 王宇晨说:“谢谢你……以前看见了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现在好了。” 杨景行说:“说得我以后不好意思了,祝你们演出成功。” 王蕊大声:“怪叔叔……老大的新衣服好-性-感,她的也是!” 何沛媛不高兴:“别扯我。” 曹勋启他们离开了,杨景行问喻昕婷:“双钢琴这几天练没?” 喻昕婷点头。 “我检查一下。”杨景行又对王蕊说:“你们先上去,到齐了叫我。” 王蕊哼:“以后不准乱开小课,喻昕婷她们除外。”还对何沛媛她们解释:“我是为了人家感情和睦考虑。” 何沛媛不配合,杨景行则斥责:“你团规怎么学的?扣你奖金。” 王蕊不屑:“小顾问,轮到你说话了?” 何沛媛劝:“走了,别打扰人家。” 王蕊幸灾乐祸:“看吧,美女吃醋了。” 何沛媛懒得理,出门离开了,王蕊连忙追去。 见识了一部分三零六的风采,孔晨荷变得向往起来:“好想去她们教室哦。” 喻昕婷打击积极性:“其实台上好看些。” 杨景行珍惜时间:“快点开始。” 喻昕婷说明:“我们只练了两个下午,李教授说不急。” 孔晨荷问:“那我回去了?” 喻昕婷点头:“我等会练琴。” 《b大调奏鸣曲》,杨景行弹安馨的。喻昕婷虽然还不能背谱,但是进步很明显,让杨景行怀疑:“你撒谎,两个下午就这么熟练了?” 喻昕婷嘿嘿:“我自己悄悄练了。” 杨景行却责怪:“教授都说不急了,这个是玩,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传统曲目上,才经得起考验。” 喻昕婷点头:“我也练了……前几天我都练了六个小时以上。” 杨景行又表扬:“足够了,关键是要有效率,不能开小差。” 喻昕婷委屈:“我没带零食了,刚刚都没带。” 杨景行笑:“那就好。这两天只给你布置两个作业,第一个,十四到二二小节……” 喻昕婷连忙翻谱子。 一会后,楼上传来郭菱的叫嚷声:“老大要来了,老大要来了,到校门口了。” 王蕊呼应:“带男人来了带男人来了,姑娘们准备好啊。” 喻昕婷皱眉:“好吵……带什么男人?” 杨景行猜:“可能是年晴的男朋友。” 喻昕婷好奇:“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说:“上午打电话了。” 喻昕婷点头:“忘记问你了,你朋友考得好吗?” 杨景行说:“应该都不错。” 喻昕婷问:“准备报什么学校?” 杨景行还不知道:“等分数出来,一本都没问题。” 喻昕婷说:“我有个同学在华东理工,不过不太熟,就网上聊过几句。” …… 没过太久,楼上传来一阵喧哗嬉笑,除了王蕊的人肉高音喇叭呼叫,齐清诺的电话也打下来了:“上来。” 杨景行邀喻昕婷:“上去看看?”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点头。 三零六还没到齐,差蔡菲旋和高翩翩,但是现在的盛况是比全体出现外加喻昕婷和安馨还热闹,因为三零六终于又迎来了一个被欢迎进门的男人,就是年晴的男朋友。 一米八的个头孤零零站着,身板看起来也单薄,说不上多帅但是也比较阳光了,正被调戏围观得笑得很诚恳又不好意思。 齐清诺甩着大拇指给杨景行介绍:“康有成。” 杨景行伸手:“偶像,终于见面了。” 远远坐着不帮男朋友结尾的年晴这时候喊了一声:“滚!” 不过康有成笑得比女生们还开心:“你好,杨景行……你是偶像!” 杨景行也介绍:“喻昕婷,都是朋友。” 康有成对喻昕婷点头笑:“你好。” 喻昕婷回应。 杨景行问:“今晚有票吗?” 康有成点头:“有……不好意思,中午喝了点酒,我没量。”脸是明显红。 杨景行说:“喝得过年晴就是高手。” 康有成摇头惭愧:“不行,差远了。” 女生们也是七嘴八舌,康有成有点疲于应付。 王蕊还放肆:“年妇女好滋润啊!” 年晴瞟眼:“嫉妒呀?” 王蕊到无话可说了,刘思蔓接棒:“高大英俊,名不虚传。” 康有成谦虚:“不敢不敢。” 齐清诺安抚康有成:“好好看看,都是美女,放心,我帮你顶着。”按住了年晴。 郭菱指身边的轻笑何沛媛:“这,这!” 康有成飞快瞟一眼又把视线放年晴身上,点头:“见过,见过。” 年晴怒问:“记忆深刻吧?” 康有成摇头:“不敢,不敢。” 第三百五十二章 支持 女生们夸奖着康有成和年晴,一直热热闹闹的,没一会蔡菲旋和高翩翩也先后到了。蔡菲旋和康有成似乎很熟悉了,挺热情。高翩翩还是第一次见,但也不冷淡。 康有成看人到齐了就准备离开,齐清诺建议:“你去楼上坐会吧,玩玩鼓。” 杨景行主动:“我给你开门。”又对喻昕婷说:“你也练琴去。” 喻昕婷点头。 两人上楼,康有成问:“你老家过来开车几个小时?” 杨景行说:“三四个小时。” 康有成点点头:“下午有空没?一起吃饭,就我们几个,我和年晴,齐清诺。” 杨景行点头,还有些高兴:“好,本来也准备晚上去酒吧。” 康有成建议:“别开车了,听说你海量。” 杨景行说:“算了吧,她们这两天忙。” 康有成点点头。 杨景行下楼,一分钟前还嘻嘻闹闹的三零六已经准备好了。是得抓紧,因为后天晚上丁桑鹏会来,时隔一个多月了,得让他看到进步,这也是学校下的任务。 校长交代过了,重点还是《就是我们》,要更深层次地抓细节,细到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小节……所以,这个任务必须得有杨景行参加。 任务大家已经明确,立刻就可以开始了。 可郭菱发了神经,号召:“怀旧,怀旧了。” 刘思蔓怀疑:“昨天睹物思人,今天睹人思什么了?” 齐清诺坦荡荡:“思春。” 王蕊承认:“别说,昨天怪叔叔不在还真没感觉,像回到从前了。” 杨景行笑:“从前?才多长时间。” 王蕊有道理:“我们跳得快呀!” 刘思蔓提醒:“别岔开话题,说重点。” 齐清诺拍一下杨景行肩头,对大家平淡淡:“重点我们会说,现在干正事。” 杨景行立刻开始,翻开了一本已经被翻得比较旧的《就是我们》谱子,说:“我就说说前两次听之后的一些感觉……” 剩下的练习时间也不多了,杨景行只说了一些三零六目前的表现中比较容易被观众察觉又能够进行改善的地方,不至于细到每个人的每个小节。平均下来,三零六也就是每个人要在目前的基础上注意个三四处地方,而且都是些能够处理好的地方。 可是杨景行的絮絮叨叨还是引起了不满,郭菱就揭穿:“我就说吧,好多的不满,忍着没说呢!” 被点名几次的王蕊委屈:“怪叔叔,我伤心了。” 杨景行解释:“上次听过后才有的想法。” 刘思蔓怀疑:“怕打击我们才不说是不是?” 于菲菲也担心:“是不是还有好多没做好的?” 年晴打击:“你还想感动天才啊?” 齐清诺看年晴不满:“喂,我没给你男人面子?” 柴丽甜最先咯咯起来,带动一片脆脆嫩嫩的奸笑讪笑。 齐清诺笑得克制,叫垂头丧气的杨景行:“顾问继续。” 刘思蔓纠正:“男人继续。” 还是团长有威力,再没人说顾问的不是了。事实上三零六现在对《就是我们》的把握已经很有火候了,那怕不把这件作品看成是大一新生的随性拼凑。 如果高要求地说五一时三零六的表现还只是整体熟练而已,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沉淀和练习后,又有陆白永虽然少但是很精确精妙的指导,女生们对这首作品的把握已经能做到个体突出并且团队协调,不少细节和重要的地方已经趋于完善。 对于练习了一件作品很多次的人,她们对这件作品肯定会有高出绝大部分的观众的了解或者理解,获悉她们已经没有当听众的那种喜悦和激动,但是她们对这件作品的情感一定是深厚的。 三零六对《就是我们》的练习是够认真努力的,当然,这也和贺宏垂龚晓玲他们当初对作品上纲上线形而上学甚至无中生有的剖析和阐释有关系,还有丁桑鹏、陆白永这些人的重视。所以,三零六对《就是我们》的演艺也是很成功的,表现出了作品的威力。 如果重新组建一个和三零六一样的团体,那怕成员也是本科生甚至是个人水准都超出三零六的这些女孩,也很难在两三个月的时间里把《就是我们》练到这种程度。毕竟《就是我们》是一件“大型”作品,不是大家整齐奏响一个旋律那么简单。毕竟它的结构都禁得起推敲,内在感情似乎也受得起琢磨。 虽然发泄了一些不满,但是再次开始小节练习的时候,三零六还是很认真的。大家都朝杨景行说的方向进行了努力尝试,效果也不错,毕竟她们在这件作品上已经有了够丰厚的积累。 三点了团长才想起要休息,年晴不肯顺大家的意叫康有成下来,自己猴急猴急地上楼。 蔡菲旋笑:“像早恋的时候,盼一个课间操在一起站几分钟。” 几个人都讥笑,蔡菲旋却不害羞:“那时候他在四楼,我在二楼,我们就三楼集合……” 王蕊被引诱得兴冲冲的:“我刚高二的时候,高一来个帅哥,不像怪叔叔,不过那时候好喜欢那种类型的……” 刘思蔓鼓励:“说呀,你怎么祸害人家了?” 王蕊瞟一眼周围的不怀好意,紧闭嘴。 柴丽甜拿起笛子,笑着吹了一段旋律。 邵芳洁惊喜:“哎哎哎,就是这个……” 于菲菲唱:“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齐清诺怂恿轻笑的何沛媛:“走一段,走一段。” 郭菱也支持:“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蔡菲旋兴奋地指挥杨景行:“坐着,坐着。”有很快干笑收声。 刘思蔓羡慕何沛媛:“你最有发言权。” 何沛媛笑着吼:“我知道我没男朋友!” 刘思蔓不屑:“谁叫你眼光比天高。” 齐清诺建议:“去把一号二号三号都叫来。” 杨景行自告奋勇:“我去,保证带回来四个。” 王蕊惊喜:“还有四号?” 柴丽甜已经咯咯笑了,刘思蔓她们也笑。 齐清诺看杨景行:“你去呀,四号。” 杨景行说:“反正不嫌多,凑个数。” 何沛媛不高兴地扭脸:“别理我。”又站起来:“去厕所。” 刘思蔓响应:“我也去。” 一群人去。 年晴自觉地只上楼十来分钟就回来了,大家又开始。一直练的是小节,中途在休息一次,一直到五点过准备下班了,才来一遍完整的,还把康有成叫下来看。 杨景行听完后鼓掌:“每次都有惊喜。” 康有成热烈得多:“果然好听。” 高翩翩呵呵:“每次都有收获……不过要一起才行,一个人练就没感觉。” 柴丽甜赞同:“我也觉得,没和声完全不行。” 郭菱坦白:“我觉得每天两遍最合适,三遍就疲劳了。” 刘思蔓支持:“疲劳了,下班。年妇女,等不及了吧?” 一群人前前后后下楼,杨景行几人最后,齐清诺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康有成笑:“说好了,一起吃饭。” 年晴表扬:“会办事啊。” 康有成谦虚:“应该的。” 杨景行有盘算:“你们请客。” 齐清诺笑,问年晴:“去哪吃?带何沛媛一段。” 年晴摇头:“算了,多事。” 下楼,杨景行说:“等我一下。”然后去推开二零四的门,对正静坐的喻昕婷说:“下课吃饭了,我去酒吧。” 喻昕婷点头哦:“那你们先走……你明天早上来不来?” 杨景行摇头:“明天去公司。” 喻昕婷再次点头:“好。” 年晴冒了出来:“这么刻苦,一下午了。” 喻昕婷说:“你们也一样。” 年晴提醒杨景行:“快点,定位子说的六点。” 上车后,康有成表现出了对车的了解,建议杨景行玩玩suv或者越野车。齐清诺说康有成是学工业设计的,大三的时候就拿过汽车设计方面的奖,奖金有两万块呢。 康有成抱怨比赛不太公平,一等奖和二等奖都被国企的所谓的在职研究生拿去了,有一个都三十几岁了。 不过康有成这次回来的目标也是国企,而且:“……少了十万我不会去,去私企我马上能拿到十万以上,只不过前途没那么好,年晴也想我去国企。” 杨景行羡慕:“国企好,铁饭碗,工资也高。” 康有成说:“她们也差不多啊,事业单位。你现在也不差,几首歌可以换一辆这样的?” 杨景行笑:“懒得算,伤心。” 年晴呵斥:“喂,你管不管?” 齐清诺回头:“工程师了不起是不是?” 年晴不屑:“哪有天才了不起。” 杨景行笑,康有成更灿烂:“有时候真的有点怕她们。” 杨景行冷笑:“吓不到我。” 康有成承认:“齐清诺比晴儿温柔。” 年晴还没发火呢,杨景行就谦虚了:“你太客气了,年晴温柔多了。” 年晴骂:“滚。” 齐清诺也正经提醒:“别太恶心了。” 杨景行就说正经的:“你懂不懂引擎?” 康有成说:“知道一点,我们国家的引擎太落后了,学校也学不到什么。这种落后不是某一方面,是全方面的,不过现在已经比较注重自主开发了……” 两个人男人聊汽车,杨景行似乎也懂一点,可是年晴和齐清诺就要抗议了,她们不懂也不感兴趣。 康有成很有绅士风度:“你们说聊什么?你们了解他。” 年晴奇怪:“管他干什么!” 齐清诺又回头:“给点面子。” 年晴舒舒服服地躺着,给面子:“好,聊优越感。” 康有成小声提醒:“说什么呢?” 杨景行几乎回头鄙视:“太不给男人长面子了,好好管一管。” 齐清诺和康有成笑,年晴又叫杨景行滚。 齐清诺问:“如果是你,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抖狠:“我用沉默对抗,沉默是金。” 康有成半认真地说:“杨景行,晴儿是这样性格,以你和齐清诺的关系,应该了解了,不会见怪。” 杨景行说:“就算有意见,我敢怎么样。” 康有成笑:“她蛮支持你们的。” 年晴教训:“你搞清楚,我支持的是我姐妹。” 一路聊着,没有冷场。男朋友在嘛,年晴也还是笑的时候居多。 康有成订座的餐厅环境很不错,菜不便宜,但是没有鱼翅鲍鱼这些。既然两个女生都说要喝点葡萄酒,男人就不能说不。 康有成挺愿意和杨景行说话的,打听了一下九纯的情况后就说:“都喜欢说我们浦海人瞧不起人,我们绝对不。我在学校,寝室哥们还有从农村去的,关系都非常好。回来的时候喝了一顿散伙酒,几个大老爷们都哭了。” 杨景行问年晴:“吃醋不?” 年晴冷笑:“这都吃醋,有人不活了。” 齐清诺挺胸:“我宰相肚里能撑船。” 康有成对杨景行诉苦:“我平时也就敢跟齐清诺说说话,其他女生……唉。” 杨景行说:“以后不准了。” 康有成一愣,齐清诺咯咯笑:“叫你别太恶心,假。” 年晴反击:“你以后也别和我说话,还有那些,啊,你懂。” 杨景行端杯子找康有成去恶心:“来,祝你面试成功。” 康有成谢谢,又说:“你运气不错,有齐清诺他爸妈帮忙。” 齐清诺笑:“怎么这么说?生了我?” 年晴说:“人家是天才,靠的自己。” 杨景行朝年晴举杯,但是扭脸不看她:“不跟你说话,谢谢,干了。” 年晴居然给了面子。 吃完饭就去酒吧,到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可能是新设备的作用,客人已经不少了,小老板娘几人只有坐在角落位置。 杨景行叫齐清诺帮忙点喝的,他则招呼了成路几人去所谓的后台,发工资了。杨景行还准备得挺正式,一人一个信封写了名字。 大家接过信封后,杨景行笑说:“都辛苦了,古哥稍微多一点,管理人员。” 其他人点头支持,倒是赵古不好意思:“没必要,我做应该做的。” 杨景行说:“我今天陪一下朋友,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赵古说:“装修做好了,效果还不错。” 杨景行点头:“我有时间就过去,这几天忙。” 第三百五十三章 升级 杨景行回外面在齐清诺旁边坐下,端杯加入已经开始的几人。 康有成情报打听得蛮快:“你一个月发六千,一年七万,有没有年终奖,过节福利?” 杨景行苦笑:“我也想发,以后别说老板小气,老板也有老板的难处。” 康有成问:“家里不支持你?” 杨景行说:“家里也不容易,不好意思伸手。” 年晴冷哼。 康有成严肃:“这是男人的自尊和理想,你们不懂。” 年晴瞟眼:“是吗?” 康有成干笑。 杨景行告诉齐清诺:“赵古多给了一千,你告诉你爸。” 齐清诺点头:“我还想跟你商量,应该的。” 成路很快就上台准备了,都短暂地试了一下音,算是给客人们打信号了。光试音就听得出来,现在酒吧里的音响设计比原来更合理了。 明显能看见的,酒吧里的话筒调音台功放音箱全部都换了新的。调音台是专业的,摆放在舞台边用玻璃盖罩着,各种线缆整齐地捆扎着。 酒吧以前就是一个墙顶角落一个大号音箱,现在音箱的体积变小了,但是数量增加了,彼此间的位置看起来不够整齐对称,却是音响师精心调节设计出来的。 设备质量的整体升级,带来的是混响效果变得明显专业化。十几米长近十米宽的鞋盒子空间里,每一处的耳朵都能得到同样高质量的享受。再不会像以前一样,舞台边一个效果,舞台面对尽头又是另一种感觉。 可能是因为杨景行在,今天是付飞蓉开场,唱的是《少女》,老主顾们应该就能通过这首清淡的吟唱感受出音响效果的巨大飞跃了。这么好的音乐效果中,客人们甚至都舍不得说话了。 齐清诺告诉杨景行,说付飞蓉用的话筒和乐手的不一样,是最贵的。这款话筒虽然不是最新款最顶级,但是在圈内口碑很好。段丽颖几年前定制了一支花了几十万,走到哪带到哪,其实和这支是一个型号。虽然付飞蓉现在握着的那支只要定制的十分之一价钱,但是可能也有一定心理压力,看着就挺小心的。 难怪齐达维这么大张旗鼓,门口还有广告牌,相比这次大换血花了他不少钱。 这个话筒很稳定,把付飞蓉的声音反应得很详细很准确,让她的特色更突出了,当然,一些不足也更明显了。 冉姐显然是开心的,来问杨景行感觉怎么样,并怂恿他等会也去试试效果,因为齐清诺已经爽过很多次了。 杨景行要冉姐先唱两首欣赏一下。 康有成又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忧国忧民的,从一个话筒扯到火箭上天,侃得头头是道。 杨景行听得津津有味,还找康有成干杯:“来,工程师,祝你们这样的人才科技兴邦。” 年晴介绍:“杨大作曲家。” 康有成很听话:“敬作曲家……” 齐清诺也提醒:“文化兴邦。” 康有成也采纳,而且实施得全面:“你们一起,文化兴邦。” 付飞蓉唱了两首之后就轮到冉姐了,她果然是受益者,高端话筒把她声音和气息的技巧更充分优美地表现了出来。 冉姐只唱了一首后就不经过允许地号召大家欢迎四零二了。虽然客人不太多,但是大家还是尽力给杨景行一点鼓励。 杨景行问齐清诺他们:“想听什么?” 齐清诺建议:“谢谢吧。” 杨景行就上台去弹唱了一遍《谢谢》,没有首演时那么热烈的反响,但是因为女客人不少,受喜爱程度还是把冉姐和付飞蓉比了下去。 康有成也夸奖杨景行:“我喜欢这样的歌,够男人味道。” 可是齐清诺不唱了,继续坐谈了一会后,她就提醒年晴:“还忍着啊,九点了,走吧。” 年晴冷笑:“一点没饿。” 杨景行问康有成:“你明天几点面试?” 康有成说:“早上九点……是不早了。” 杨景行说:“这两天她们也没空,面试成功了多玩两天……住哪的?要不要我送?” 康有成笑:“不用。” 年晴站起来:“走了,你们继续饿着吧。” 杨景行和齐清诺还起身送出大门外,看着年晴两人上车后,杨景行建议齐清诺:“你也会去早点休息?” 齐清诺点头:“是有点累。” 两人去停车场,齐清诺先给齐达维打个电话说了一声,又问杨景行:“觉得他们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看出来,都看你了。” 齐清诺轻笑一下,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商量晚上叫你,我以为你会拒绝。”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害羞。” 齐清诺说:“我不需要他们帮忙。” 杨景行说:“可需要,起码是一片好心。” 齐清诺笑:“今天还聊吗?” 杨景行说“下次吧,你好好休息。” 齐清诺说:“猜他们去哪了?” 杨景行猜“明天面试,多半回家。” 齐清诺笑:“昨天就住年晴家的,父母都不在。” 杨景行埋怨:“别说得我睡不着。” 齐清诺咯咯几声,眼睛明亮地泄气:“算了吧。你明天一天你都在公司?” 杨景行说:“看情况。庞惜今天打电话,说程瑶瑶的助手跟她打听我知不知道童伊纯出新歌的事,可能是有什么动静。” 齐清诺有些吃惊:“童伊纯,几年没出过专辑了,要唱你的歌?” 杨景行点头:“我觉得有可能,可能是《风中心中》。” 齐清诺说:“她歌还不错,你们见过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庞惜说张彦豪对她不错。” 齐清诺说:“老干妈经常提起,应该比较欣赏……如果她真的唱,是肯定。” 杨景行笑:“你这是对她的肯定。” 齐清诺问:“你想不想当制作人?” 杨景行说:“还不行,好多要学的。” 齐清诺问:“学到什么程度?” 杨景行说:“文化兴邦。” 齐清诺咯咯笑。 杨景行问:“音乐节完了你们有什么安排没?” 齐清诺说:“暂时不知道,台湾还没说起,进校园可能等下半年。” 杨景行说:“搞个聚会吧,三零六,四零二,彭一伟那几个都叫上。” 齐清诺有些奇怪:“什么主题?” 杨景行说:“放松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齐清诺问:“全部?”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怎么聚?” 杨景行说:“你比我有经验。”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总有个起因吧?” 杨景行笑:“就想感谢一下,上次喻昕婷她们提醒了我……还想请老师一起吃顿饭。” 齐清诺笑:“你谢谢上瘾了?会不会有点炫耀的嫌疑?” 杨景行说:“我们都低调点。” 齐清诺问:“让谁高调?” 杨景行说:“大家。” 齐清诺再看看杨景行,问:“你是和我商量?”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笑:“第一次,不能拒绝你。” 杨景行埋怨:“不是第一次。” 齐清诺说:“以前没今天有感觉。” 上车后,两人就简单地商量了一下聚会的事。很快到了,齐清诺想起来:“上次的福利,还没兑现。” 杨景行说:“我等着的,又不好意思开口。” 齐清诺笑:“那你主动点。” 杨景行短暂犹豫,眼睛看着齐清诺后面去拥抱她。 齐清诺靠上去,但是没抬手。两人肩膀对着肩膀,齐清诺低语:“我是团长,要升级。” 杨景行稍微用力一下。 齐清诺很轻地清了一下喉咙,声音稍微亮了一些:“几天不见,有点想你。” 杨景行怀疑:“到底是谁福利谁啊?” 齐清诺笑,身体往后仰,杨景行立刻撒手。 在沉默间彼此错过地瞟了几眼对方,杨景行说:“下车吧,说不定这次你是妈。” 齐清诺笑:“你吓到了?” 杨景行点头:“有点,现在有点怕你爸妈了,以前不的。” 齐清诺呵呵开车门,交代:“开车小心,到了电话。” 杨景行点头。 星期一,好多天难得一见的杨景行早早到了宏星公司。公告牌最上面,一条十分醒目的字:童伊纯游学归来,新单新专筹备之中。公告日期就是今天。 再就是戴清的《自相矛盾》又上了几层楼,在网络上的一些排名居然有了几个第一第二,甚至还有一个新歌电台点播的第三。 杨景行装模作样的签到了就上楼,发现庞惜更早,而且把童伊纯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其实比杨景行了解的丰富不了多少。 如果说知名程度,童伊纯可能还不如有选秀经历的戴清,更无法比肩程瑶瑶。而且童伊纯出道有年头了,今年都二十八了。 可是童伊纯和程瑶瑶是不同类型的,她只写歌唱歌。上个世纪末的时候,童伊纯以一首自创自弹自唱的歌《独地点》在网上红极一时,那时候还流行mp3,据说鼎盛时每十个人的mp3里就有五个有这首歌。 《独地点》之后的一年内,童伊纯陆续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的三首歌,虽然不如《独地点》那么奇迹,但是也获得了不少关注。 《独地点》之后两年,因为匪夷所思地销声匿迹而被健忘的网民不再关心的童伊纯突然加盟了宏星公司,这个消息也引起过一些圈内的轰动。那时候好多人认为童伊纯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她是个有灵魂有才华的创作型歌手,就需要宏星这种有对艺人相对宽容并且还算有人文情怀的公司。 签约宏星才几个月,童伊纯就发行了自己的第一张专辑《童心》,词曲全出自她之手。可是这张很多人期盼的专辑,却只在浦海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发布会,连歌友会都没有。可是,这张专辑还是卖出超过十万张。虽然数字并不惊人,但是童伊纯得到了许多“真正懂音乐”之人的赞赏。 在童伊纯的歌迷看来,她无疑比那些偶像歌手高端太多太多了,吉他弹得多好啊。 和那些一年出几张专辑的人不同,童伊纯的第二张专辑已经是在零四年了,所有歌曲还都是她自己的作品。可是,这张专辑没有对外公布销售成绩,而宏星公司内部的记录是三万张。 零五年,童伊纯又出了新歌加精选,可是销售成绩并没比第二张好多少。然后,童伊纯就出国去游学深造了。 童伊纯出道这么多年,没上过电视节目,没办过演唱会,没做过一次代言,没出过一次绯闻,更没有商业活动,mv都没有更别说电视剧电影……能被说道的只有为数几次让她的歌迷恋恋不忘的歌友会。 就算是童伊纯的忠实歌迷,能收藏到的也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张网络照片。也因此,好多能把《独地点》倒唱如流的人也不知道童伊纯是谁。当然,童伊纯的粉丝也不多。 杨景行有资格进入宏星公司的二级授权资料库,可是能获得的信息也不多,仅仅是籍贯和出生年份。不像程瑶瑶,杨景行都能看见她父母曾经的工作单位。 杨景行了解了一下后就开始做事了,九点不到,张彦豪打电话到他手机上:“到我办公室来。” 杨景行下楼,张彦豪先关心了杨景行请假这么多天的愉快生活,然后就说:“休息够了,该好好工作了,童伊纯唱你的新歌。” 回视这张彦豪很严肃的眼神,杨景行点头:“我做好该做的。” 张彦豪笑笑:“态度好点,童家是大家族。”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 张彦豪说:“下午两点碰个面,君悦,我们一起过去,早点。” 杨景行点头。 张彦豪笑得豪放一点:“你可以无所谓,我不行。” 杨景行说:“您再说我就更紧张了。” 张彦豪还是说:“以后和童伊纯的联系沟通,尽量别通过庞惜。凡事一定要准时仔细,特别是准时。” 杨景行就一个劲点头。 然后就是得马上开始录制《风中心中》的伴奏了,身为作者,又好歹还是个经理级别的,杨景行得监棚。 张彦豪知道监棚是个苦活,以宏星公司加上童伊纯的高要求,一件乐器录一天两天是常有的事,所以杨景行得做好思想准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争取 回楼上后,杨景行直接告诉庞惜:“童伊纯准备录新歌,我的《风中心中》,其他的暂时不知道,也不知道发单曲还是专辑。” 庞惜点头。 杨景行说:“如果楚晓彤再问起,你就告诉她。” 庞惜再次点头:“知道了……那童伊纯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杨景行说:“没什么,就下午和老板一起去见个面,你不用去。” 庞惜说:“好,有什么事你再告诉我。” 进自己办公室一会后,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甘凯呈的意思就是要杨景行重视这次和童伊纯的合作,其他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或者次要位置。 杨景行连连答应着,挂了电话后继续琢磨给三零六写的新歌。 十一点过,甘凯呈就来邀杨景行出发了,因为他自己懒得开车。两人下楼和张彦豪碰头,老板也是独自一人,两辆车出发。 路上,甘凯呈又比较详细地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下童伊纯的专业信息。童伊纯出道前并没系统学习过音乐,但是听得很多了解得很多,所以她虽然不太懂编曲和声配器,但是很会提各种要求,而且比较固执。 童伊纯对音乐的追求可以说是一丝不苟,她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专辑是不是畅销了,而是更看重专业人士的评价。当然了,大部分专业人士当面都是给予大力肯定赞扬。 童伊纯追求专业,所以就不喜欢业余。对于唱不好合音的歌手,把握不好节奏的乐手,她都会觉得是在浪费专业者的时间,而且她还觉得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 为童伊纯担当过两张专辑的制作的甘凯呈还说这个歌手“更喜欢自己把握大局”,看起来是没程瑶瑶那么谦虚的。 童伊纯最大的优点是对旋律的深刻理解和诠释,经常临时修干自己歌词或者旋律并且达到更好的效果。至于她的音准和音色,就不要太挑剔了,比较人无完人。 甘凯呈还说了点专业之外的:“……结婚了,老公是外交官,以前在欧洲,可能回来了。” 杨景行不怕:“有你和老板,没我什么事。” 甘凯呈笑:“你别高兴得太早……不过你是专业的,也没什么好担心。” 三个人是十一点四十到的咖啡厅,没叫东西,等了十来分钟,杨景行就跟着张彦豪起立,欢迎来人了。 张彦豪热情招呼:“伊纯,真淑,今天都好漂亮啊。” 童伊纯微笑:“张老板久等了。” 张彦豪指杨景行:“介绍一下,他就是四零二。” 杨景行在对方伸手的同时抬手:“你好,童小姐。” 童伊纯还摇了一下手:“你好。”然后又和甘凯呈握手:“甘经理,好久不见,还是这么年轻。” 甘凯呈呵呵:“伊纯更年轻了。” 童伊纯又把跟自己一起来的人介绍给杨景行:“四零二,这是我的经纪人,和我一个姓,童真淑。” 杨景行又和童真淑握手问好,然后几人都坐下。 童伊纯化淡妆,时尚而淑女的打扮,裙子很漂亮,还有点高贵。她的粉丝说得没错,真人比那些抓拍的照片好看不少,是个有气质的漂亮女人。 童真淑和童伊纯差不多年纪,虽然容貌上稍微查了一些,但是打扮也不落后。两人提包手表什么的都没档次差别,坐姿神态也没高下之分。 张彦豪已经在楼下餐厅订座了,但是童伊纯还不着急,就一人点一杯咖啡先聊着。除了杨景行,另外四人已经挺熟识了。 张彦豪和童伊纯聊着不太家常的家常,比如酒店住着还习惯吗,用车放不方便。不过更多的是童伊纯关心张彦豪和甘凯呈,虽然都是些皮毛问题。 张彦豪的话最多,童伊纯其次,甘凯呈也不太闲着,童真淑偶尔插几句。杨景行就基本沉默着,只是在张彦豪个甘凯呈偶尔提起他的时候回答一声,点点头或者笑一下。 不过可以聊的话题似乎也没那么多,在几秒钟的安静后,童伊纯终于喝了一口咖啡,看向杨景行:“四零二,学业和工作,兼顾得过来吗?” 杨景行说:“目前还没问题。” 童伊纯似乎很了解了:“练琴需要很多时间吧?” 杨景行说:“工作放在第一位的。” 张彦豪哈哈:“我就说我这小庙还真的装了不少大神。” 童伊纯笑说:“那是因为张老板宰相肚里能撑船。” 张彦豪呵呵摇头:“惭愧啊,大家瞧得起,给个面子。” 童真淑也说:“和张老板合作一直很愉快,几年没见,您还是这么风趣。” 张彦豪欢喜:“几年不见,真淑也还是这么幽默。” 童伊纯说:“离开这么久,回来真的很亲切,不知道公司变成什么样了?” 张彦豪说:“也没什么,还是那批人,早上发了个通知,都挺想你们的……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个四零二工作室。” 甘凯呈说:“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吧?” 童伊纯说:“那就下午吧,还有点时间。” 童真淑说:“程瑶瑶进步很快,越做越好了。” 张彦豪呵呵说:“瑶瑶很努力,多了些磨练,成熟一些了。” 童伊纯想起来,从包包里拿出两张cd递给甘凯呈:“demo还给公司吧。” 甘凯呈问:“除了《风中心中》,还有什么喜欢的?” 童伊纯说:“有几首也还不错,说一说《风中心中》吧,旋律基本上没问题,可是编曲,用二胡,会不会有故作沧桑的感觉?小提琴不行吗?” 被几个人看着的杨景行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把二胡和三弦当成一种符号加进去。” 童伊纯说:“我觉得换成小提琴和吉他比较好。” 杨景行点头:“我回去就做。” 童伊纯又对甘凯呈说:“其实编曲和作曲还是分开比较好,这样集中的灵感会比较多。” 甘凯呈点头:“尽快找人做。” 除了《风中心中》,童伊纯也没再聊其他歌。一杯咖啡品味完了,张彦豪就提议吃饭。 下楼刚坐下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问他:“怎么样?有消息没?” 杨景行说:“正准备吃饭,老板请客。” 齐清诺说:“好你先忙……晚上能来吧?” 杨景行说:“没问题。” 吃饭的时候是半家常半工作,看样子童伊纯是准备尽快忙完私事了之后投入到工作中去。第一步计划是先录《风中心中》,但是不确定是发单曲还是专辑,也没有日期规划,似乎并不是那么有时间观念。 吃完张彦豪盛情招待的午饭之后就一起回公司,童真淑不但是经纪人还是司机,开一辆奔驰m系列车,比张彦豪的路虎还大气一些。 路上,甘凯呈问杨景行觉得找谁来做《风中心中》的新编曲比较合适,毕竟公司就那么几个编曲人,杨景行也都认识了。 甘凯呈说:“或者随便找个人,就把二胡三弦换了,还是你的思路。” 杨景行说:“叫专业的重新做吧,说得也有道理,分开有分开的好处。” 甘凯呈笑:“编曲难做,谁都能说几句……别有挫败感,各花入各眼。” 杨景行笑。 虽然是午休时间,但是宏星公司还是一派勤勤恳恳欣欣向荣的样子。有几个经理也在,张彦豪在外面的办公格子给大家简单讲了几句,主要是一起热烈欢迎童伊纯游学归来。 童伊纯和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觉得办公室比以前漂亮了,更有艺术感了。童真淑现在变得很开朗,似乎每个经理级别的都能聊上几句。 张彦豪邀请童伊纯去他办公室,杨景行觉得再没自己什么事了,就申请:“我回办公室了。” 张彦豪点头:“忙去吧。” 杨景行去前台招呼一声,说童伊纯走了告诉他。 前台问清楚点:“是走的时候告诉你,还是走了告诉你。” 杨景行说:“走了告诉我。” 回到工作室,庞惜等着的,杨景行说没什么事,不过发现办公室书架的醒目位置上新摆上了几张童伊纯的专辑。杨景行很早以前就听过了,现在也没复习的打算。 杨景行等了半个多小时,前台的通知没等到,倒是把张彦豪他们等来了。 张彦豪把杨景行叫到庞惜这间后才给童伊纯介绍:“庞惜,以前在人事部和策划部做过,那时候你可能没怎么见过,现在是工作室助理。” 庞惜采取的是鞠躬:“童小姐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童伊纯还是握手:“庞小姐客气了。” 张彦豪请童伊纯和童真淑里面坐,庞惜连忙把自己的两把椅子搬了进来,并问大家喝什么。都说不需要,已经喝够多了。 还是张彦豪享受大班椅,童伊纯坐下后看了看设备和周围,评价:“感觉不错,很专业。” 杨景行说:“老板和甘经理的关照。” 童伊纯问杨景行:“四零二只有你一个作者吧?” 杨景行点头。 童伊纯有些奇怪:“《豆蔻》、《霞光》听了几首,觉得风格差异很大,不像一个人的。” 杨景行说:“还不成熟,不敢谈风格。” 甘凯呈呵呵一下,不说什么。 童伊纯建议:“早点确立风格好,更能展现长处,利于创作发展。” 甘凯呈说:“他自己说的,艺术家才有风格,他是匠人,没有风格,要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 童伊纯笑:“其实有时候做一个优秀的匠人比当好艺术家更难。” 杨景行说:“不求优秀,合格就行。” 童伊纯问杨景行:“所以你的作品都是按公司要求去做的?” 张彦豪说:“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再勤快一点,从来没画条条框框……就看不惯你这些艺术家谦虚来谦虚去,你爸爸那里的才是匠人。” 童伊纯对杨景行笑说:“听《风中心中》的demo后还想选选你的歌,可是甘经理说没有了。” 张彦豪解释:“也是工作室成立还没多长时间……不是还有两首新的么?” 甘凯呈不怕打击杨景行:“一首口水歌,还没填词……还有首他自己写的词,太个人色彩了,不合适。” 童伊纯点头像是明白了:“不过风中心中真的不错,之前一直有点犹豫,听了之后才下定决心。” 张彦豪给杨景行解释:“伊纯一直想突破自己,用几年时间精益求精自己创作了几首歌,想再唱几首别人的,你的是其中之一。” 杨景行点头:“谢谢童小姐。” 童伊纯笑笑:“也是李鑫小姐词写得好,虽然直白但是能有共鸣,我喜欢她表达的那种励志情怀,可能是因为都是女性。” 杨景行笑:“我也谢谢鑫姐。” 童伊纯对张彦豪说:“这个星期还有些私事,我们下个星期开始行不行?” 张彦豪说:“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都准备好了。” 童伊纯又对甘凯呈说:“那就麻烦甘经理了,细节我们到时候再讨论,要辛苦大家了。” 甘凯呈问杨景行:“你没问题吧?伊纯工作起来可是个狂人。” 杨景行说:“我压力不太大,一首歌而已。” 甘凯呈批评:“你这是推卸责任,上次开会怎么说的?你要配合我。” 杨景行答应:“有事你说话,我尽量。” 甘凯呈立刻就说:“选歌,你得参加吧?” 童伊纯说:“这个不急,具体的我们再商量吧。” 张彦豪也说:“对,不急,这么就才回来,先好好玩一玩。” 很快,童伊纯她们就离开了,张彦豪带着甘凯呈和杨景行送到电梯门口。杨景行跟着也想请假,要回学校。 张彦豪允许了,但是甘凯呈不答应,把杨景行叫去自己办公室,一沓谱子拿出来:“都是童伊纯的,你先看一下。”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说:“机会要自己争取把握,现在就是机会……你不是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杨景行笑:“我争取什么?给她编曲?” 甘凯呈皱眉:“制作人!起码是个副制作人……别说你不想。” 杨景行点头:“想……但是真的还要学。” 甘凯呈奇怪:“你不做怎么学?” 杨景行点点头:“尽量吧……谢谢。” 甘凯呈不屑:“我图轻松,老了,年轻五岁都轮不到你。放心吧,老板也挺你。” 杨景行笑:“争取不给你丢人。” 甘凯呈问:“诺诺她们现在怎么样?” 杨景行说:“刚开始,先尽量稳住。” 甘凯呈点头同意:“团队很难做,诺诺肯定辛苦……你就再辛苦一点。” 杨景行笑:“她比我厉害。” 聊了一阵后,甘凯呈就催杨景行赶快去学校。当然,童伊纯的那些歌还是得好好看看,免得到时候抓不住机会。 童伊纯不是那种只想一张专辑中的歌都尽量好听的歌手,她对专辑内部应该具有的起承转合结构和整体协调统一是很重视的。这就给制作人选歌带来了难度,不是光好听就行。虽然唱不唱都是童伊纯自己决定,但是海选推荐还是得制作人来吧。 杨景行赶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三零六还在练习。吴秋宁果然负责任,还到学校来守着。 三零六也没被杨景行打扰,都专注于《云开雾散》的合奏。杨景行就站门边,一个一个地去看。 是一个女生全体穿着新衣服,很显然是她们自己买的,和五一时的感觉差不多,协调但是各不一样。只是五一的时候是主打白色,偏清纯路线,现在这套稍微时尚一点,主打色变成白色加黑色了。 齐清诺穿着上次和为了搭配杨景行投篮赢到的手表而买的白衬衣,下身是时尚化的宽松黑色裤子。穿着并不是多性感,反而有不少知性感觉,但是她的身材的确比较显眼,尤其是胸前。 何沛媛和蔡菲旋比较统一,都是黑丝袜加短裙。何沛媛上身的红白色小夹克衬衣加有点学生味的格子百褶裙似乎可爱一点。蔡菲旋的白色紧身t恤和黑色皮质短裙感觉上个性一些。 相比五一的协调,今天的三零六似乎更突出个体,但是也没人突兀。毕竟是回母校,每个女生的头发都是精心做过的。相比浦音的大部分女生,三零六在台上确实够漂亮够时尚了。有些女生,平时花枝招展地,上台了反而端庄高雅得过分。 终于,一曲结束,杨景行先向吴秋宁致敬:“您辛苦了。” 吴秋宁点点头:“中午才过来。” 可能是因为吴秋宁在场,被杨景行盯看了几分钟的女生们没有多少抗议,反而有一些不好意思存在,何沛媛就检查一下裙子衣服,可能是担心有不安全。 王蕊等不及来小声跟杨景行分享喜讯:“我们发工资了。”她的紧身牛仔裤也好看,身材也不错。 杨景行很不礼貌:“多少?” 王蕊还卖关子:“你猜。就五月份那十几天的,不包括这个月。” 看看女生们都还算喜庆的表情,杨景行估计:“肯定不少。” 于菲菲说:“没多少。” 杨景行问:“一千?” 吴秋宁连连摇头:“不止。” 刘思蔓抗议:“太小看我们了!” 郭菱说:“一万别人也看不上啊。” 杨景行问齐清诺:“多少?” 齐清诺笑:“你猜。” 高翩翩说:“我们不到三千,两千八。” 杨景行欣喜:“这么多,下个月不是要翻倍?” 于菲菲还有好消息:“老大快四千了!” 吴秋宁解释:“按首席算的,基本工资和绩效都高一些。” “凭什么?”杨景行想不通,几乎是命令齐清诺:“请客。” 邵芳洁哈哈得意:“请了,午饭,你没来。” 蔡菲旋了解:“顾问肯定要单独请。” 王蕊对杨景行好心:“等会都去食堂,都请你。” 杨景行说:“你们要请吴主任。” 吴秋宁连忙推辞,但是女生们说一定要。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合唱 王蕊还给杨景行分享了一下工资明细,可怜基本工资才八百块,绩效一千块,剩下的就是练习加演出的,还有一些通讯费降温费这样的零头。吴秋宁说转正了还要扣一些钱,五险一金,但是她并不敢预计到时候女生们到底能拿多少钱。 就算乐观估计三零六转正后能拿到六千左右的月薪,但是对于浦音的毕业生来说也是很低的。不过在乐团里能算是铁饭碗,铁饭碗意味着轻松和若干福利。对于浦音的大部分学生而言,毕业后捧着铁饭碗再去赚外快是最理想的。 杨景行还想看看齐清诺的,齐清诺也没吝啬。团长的基本工资这些都和团员差不多,但是绩效高了不少。 齐清诺不理杨景行的啧啧羡慕,问:“你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怎么样,下班了说吧。” 王蕊好奇加抗议:“什么秘密啊?不能给我们说?” 杨景行就说:“童伊纯准备做新专辑,选了一首我的《风中心中》,不过对不起何沛媛和邵芳洁,她不要我的编曲。” 邵芳洁吃惊:“编得那么好!” 何沛媛笑一下:“反正钱已经拿了。” 齐清诺也不太相信:“就这样?没其他决定?” 杨景行点头:“暂时就这样。” 齐清诺也点头,提醒大家:“该干嘛干嘛,十分钟,我们一遍了下班。” 女生们就想起来去喝水或者放水,当然也要继续打听一下杨景行和童伊纯是不是存在什么合作关系了,有什么细节。 杨景行问年晴:“面试怎么样?” 年晴点头:“应该没问题,明天笔试。” 休息之后再来一遍《就是我们》,就已经四点半了,下班。还得把设备搬去音乐厅,吴秋宁本想叫人来做的,但是杨景行已经举起双排键出门了。 齐清诺几乎手空空跟在杨景行旁边,又问起:“你们中午怎么见面的?” 杨景行说:“老板,老干妈,我,童伊纯和她的经纪人,她经纪人估计是她亲戚,都姓童,年纪也差不多。” 齐清诺怀疑:“就选你一首歌,不至于这样见面吧?” 杨景行说:“张彦豪的意思比较模糊,童伊纯也一样,老干妈是想我参与专辑制作。” 齐清诺认真支持:“行啊。” 杨景行说:“我看了她自己写的几首歌,太个人色彩了,歌词还是晦涩……不太适合我。” 齐清诺问:“张彦豪有没有说什么?” 杨景行说:“他估计是看童伊纯的意思,童伊纯估计还在试探我。” 齐清诺问:“童伊纯对你态度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什么态度,交流不多。就说《风中心中》算合格,不过作曲编曲要分开。” 齐清诺笑:“怎么了?天才被打击了?” 杨景行也笑:“真有点不习惯。” 齐清诺说:“不想做就算了,不过我觉得是个机会,如果让你当制作人。” 杨景行摇头:“多半不会,资历太浅。” 齐清诺问:“你想不想?” 杨景行点头:“想,但是第一次想做比较商业化的。” 齐清诺笑:“不差钱吧?” 杨景行说:“怕以后差钱。” 齐清诺问:“怎么计划的?什么时候开始?” 杨景行说:“还没有具体计划,就说要做。” 齐清诺说:“既然还没给你定位,就还有机会……别人是明星,出道这么多年,总不能让她来求你吧。” 杨景行说:“我也还要试探一下。” 齐清诺笑:“有什么委屈就来倾诉,发泄也行。” 杨景行笑:“太多了。” 齐清诺问:“想要什么安慰?” 杨景行问:“你的新歌呢?我享受一下。” 齐清诺说:“还在编曲,晚上给你。” 女生们把东西都搬到音乐厅后,又看着别人摆设好,然后试试音,把双排键和电吉他调节到最好状态。 早早地吃饭,刘思蔓本来建议大家去外面请吴秋宁,但是吴秋宁说就在食堂好,节约时间。 齐清诺帮吴秋宁刷卡,杨景行自己来,因为大家否决了王蕊每人为他刷一块钱的提议,毕竟是在学校呢。 吃完后,女生们就回三零六化妆。杨景行则上了四楼,再仔细看看童伊纯的那些作品。一共六首歌,风格感觉上已经和若干年前的《独地点》大相径庭。 《独地点》只是名字比较怪,但是歌词是朗朗上口的,旋律也是柔和顺畅的。可是从童伊纯的第二张专辑开始,她就明显急切的要突破自己,旋律上已经不是那么明显的流行化了,那种在沉吟和呼喊两段游走的感觉很风格化,歌词更是高雅脱俗,比如“美丽在孤独中沉溺,阴影静静地害怕”,几乎完全丧失叙事性。 当然,不能说童伊纯的创作不是好音乐。事实上要写出那么有独立精神的旋律和内涵丰富让人浮想联翩的歌词并且把两者结合得很好,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确确实实需要相当的才华才能做到。只是,才华和商业化不是完全交集的。 比如童伊纯第三张专辑里的一首《声声念》,传唱度肯定还不如《心情的承诺》的十分之一。可是如果让业内人士评价,十有八九的人会说《声声念》比《心情的承诺》创作得好多了。《声声念》不但新鲜,而且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和内涵,是真艺术。而如果大家都套着《心情的承诺》那样的商业模板去创作,音乐就不用发展了。 而童伊纯这次准备的这些歌,旋律上似乎没那么求新求异了,开始趋于一种平和,但是歌词的风格依然没有多大改变。难得童伊纯还说《风中心中》的词写得好,其实和她的比起来依然是格格不入的。 而且童伊纯的谱子比较难读,缺少很多标示,杨景行只能从她以前的风格去判断该怎么理解,如何演绎。要给这样的谱子做编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都说和声需要理性么,有时候理性比感性难得多了。 快六点的时候,喻昕婷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提醒音乐会七点就开始了,才知道杨景行已经回学校了。 几分钟后,喻昕婷和孔晨荷就跑来了,恰恰遇上杨景行下楼去看已经化完妆的三零六。 喻昕婷好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景行说:“三四点,你们吃饭了?” 孔晨荷说:“去外面吃牛肉拉面了。” 喻昕婷高兴:“还有肉夹馍,好吃,就是有点远。” 三零六已经整装待发了,那个什么霜真是神奇,可以让每个人的脸都白白嫩嫩的还看不出特别的痕迹。 孔晨荷几乎流口水:“都是美女。” 杨景行欣赏了好一会,满足:“对母校还是有感情嘛。” “黑丝美腿!”王蕊摸了一把何沛媛。 何沛媛跳躲:“摸你自己。” 邵芳洁嘿嘿说:“应该评一个身材首席。” 郭菱抗议:“老大要拿双份了!” 柴丽甜说:“你可以跳舞首席啊。” 齐清诺则建议喻昕婷画个妆,喻昕婷不肯。 一会后,齐清诺收到吴秋宁的电话,叫她们去音乐厅,说丁老快到了。 杨景行就对喻昕婷说:“你们别去太早了,安馨呢?” 喻昕婷说安馨也会到。 杨景行和三零六一起去音乐厅会客室,已经有好些人等着了,学校的领导教授加上陆白永吴秋宁。 今天也算是三零六加入民族乐团后的第一次双边会谈,学校和乐团之间交流的是三零六取得的轰动性成功。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是对于浦音或者民族乐团来说,三零六在前两次音乐会上获得的反响都是激动人心的。 校长感谢了乐团对三零六的大力扶持,陆白永也感谢学校对三零六的培养,然后一起对三零六提出期望和训诫。贺宏垂和龚晓玲也补充了几点,都是希望三零六要沉着冷静应对目前的局势,扎扎实实做好音乐才是最重要的。 丁桑鹏的车在音乐厅后门停下时,一群人已经恭候着了。校长扶老人下车,齐清诺和杨景行上前问好。然后刘思蔓一群女生都表现出了十足热情,让老人都喜笑颜开起来。 在会客室坐下后,就变成丁桑鹏听学校和乐团的汇报,就是三零六的工作态度多么好,和她们理所当然应该获得的热烈欢迎。 丁桑鹏要杨景行和三零六都坐下,随便一点。陆白永干脆建议齐清诺和杨景行摆上椅子坐到老人面前听话,丁桑鹏支持。 丁桑鹏也有担忧,直起身体面对面对年轻人说:“这个时代是浮躁的,应对不同的时代要有不同的方法,但是你们不能浮躁……国外的一些大乐团,也会做一些幽默小品取悦听众,但是灵魂还是要放在真正的音乐上。” 大家都点头。 丁桑鹏看着杨景行:“我很高兴没有看错你们,你们得到了听众的支持,虽然我没去看,但是我知道。但是你们要知道,你们身上肩负的重担远不止于此,一定不能满足……” 大家一起听了丁桑鹏的鞭策祝愿鼓励后,再一起把老人送去二楼,因为时间也差不多了。 杨景行就不去后台了,去前面当观众。按照学校安排,他要和几个今晚也有作品演出的学生坐一起,陪同一下音乐节主办方派来的小负责人。 观众席已经满了,杨景行坐下后和几个同学同行打打招呼,然后回头跟中排的喻昕婷几人对一下视线。安馨和男朋友一起,池文荣还对杨景行挥了一下手。 七点,主持人准时上台热场,还是主旋律的感觉,各种慷慨陈词,不过介绍到今天第一个上场团体三零六的时候,还是得到了不少掌声。 三零六上台的时候,掌声更热烈了。身为今晚作者之一的彭一伟坐杨景行右边,他依然是充满激情,还邀杨景行一起:“来呀,别害羞,拿出热情来!” 于是杨景行也高举双手鼓掌,还噢噢噢地叫。 三零六本来是集体淑女上场的,可看到杨景行几人的样子后,好几个都嘿嘿乐起来。 彭一伟确实很热情,跟杨景行分享:“何沛媛这身材,丝袜,受不了!” 杨景行嘿嘿笑点头。 彭一伟又谴责:“你近水楼台。” 杨景行说:“可能比你多看了两眼。” 彭一伟笑,说正事:“最近有什么新大作?” 杨景行摇头:“没有。” 主持人邀请齐清诺讲话了,彭一伟就认真看着。齐清诺在台上感谢了几乎每个人,学校的领导和三零六每个成员的老师,还有所有给予三零六支持的同学,然后是民族乐团的领导和同事,陆白永指挥,当然还得重点提及丁老。齐清诺最后说:“……我们会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认真做好我们该做的事。下面,一首《云开雾散》,献给大家。” 杨景行这次没落后给彭一伟,一起高调鼓掌喝彩。齐清诺对两人笑了一下,入座。 三零六平时只拿出了五分之一的时间练习《云开雾散》,贺宏垂和龚晓玲对这件作品的分析也远远少于《就是我们》。但是《云开雾散》仍然是浦音难得一见的优秀作品,一曲结束后,大家的热烈喝彩也说明了这件作品的受欢迎程度。 毕竟今天一半以上的观众不是浦音人,而十来分钟的《云开雾散》结构上比《就是我们》简单清晰,立意构思上也更有煽动性,追求并且达到的效果十分明显。 掌声很热烈,虽然还说不上是轰动性的,但是也够激动人心了。 彭一伟鼓掌的同时连连对杨景行赞叹:“构思太好了,可惜被齐清诺先用了……《就是我们》后面有模仿这个思路?” 杨景行点头:“可以说是抄袭。” 彭一伟呵呵笑:“你这么说,大家都是抄袭了。” 享受了一会观众的热情后,齐清诺站起来让台下安静一点,然后大声宣布:“再唱一首所有人都会的歌,献给我们共同的青春。” 彭一伟又激动:“我就等这个,柴丽甜看不出来。” 杨景行点头:“专业了。” 观众们也激动欢迎,因为节目单上写了,确实是大家都会而且都喜欢的一首歌。而且好多浦音人已经听闻了三零六在世纪公园制造出的反响,现在可以眼见为实了。 前奏开始没两个小节,台下就有人鼓掌,不过都是浦音人带动的。不过这个面子给得并不勉强,因为那些不是浦音的观众也乐意附和。当然,大部分观众并不急于表达喜爱,而是关注与聆听。 女生们开唱,虽然她们的声音远不如能经常在这里听到的美声或者名族腔那么高亢明亮又细腻精确,但是好多观众的脸上都挂上了幸福的微笑。 台上的女生们才唱了几句,不知道从台下那里开始的,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跟着哼或者低声唱了。 三零六看有好几双眼睛看台下,其中的意外和惊喜十分明显。于是台下恶作剧的人更多了,并且很快都统一成了哼唱。彭一伟也还是个作曲系的,但是哼得很刺耳,也不知道他的那首《热情如火》要练习多长时间才能唱得那么好。但是彭一伟现在很是自得其乐,还眼神提醒杨景行也跟上。 可能大部分人都不想破坏台上专业者们尽心准备的东西,所以最后参与了恶作剧的人也只有小部分,五分之一左右。 可是过百人的合唱团还是有很强大的威力,虽然都是临时自发组织起来的不专业团队,但是声势几乎就要盖住台上了,还好音乐厅的声乐结构让舞台上的声音处于绝对优势。 虽然没被完全压下去,但三零六的好些人还是有些懵,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有些惶恐地看着台下,手上机械地弹奏,甚至唱得有失水准。 从专业角度来说,其实台下嗡成一片的旋律和台上的清脆婉转很不协调,但是此时大家似乎都更乐于享受这彼此赠与的惊喜。台上也有高兴的,比如蔡菲旋和王蕊,就是一脸放肆的笑。 终于到了过门间奏,掌声很快响起来,这下是真的把台上完全比下去了。还好,大家都不想错过间奏的精彩,所以掌声结束得也很快。 间奏的不仅是编曲专业,而且有不少新创作的成分,机构织体上感觉很像《就是我们》的一部分,但是又完全不一样。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一段,整首歌的改编就变得异常精彩而十分成功了。 间奏有预示地慢慢技术后,第二段的第一句是于菲菲唱:“做完了……” 几乎是于菲菲开口的同时,台下的临时合唱团也整齐地开哼了,上百人,哼得几乎惊天动地。 于菲菲没有那么沉稳老道,被吓得条件反射似地提高了声音。 彭一伟很敏感,尽量地无声大笑,直拍杨景行的肩膀。杨景行只是微笑,像是安慰看向他的于菲菲。 这也是贺绿汀音乐厅难得一见的场景,首先不会有多少人在这里唱一首所有人都会的歌,其次台上的人也不一定有三零六今天这样的好运气或者坏运气。 说好运气,是因为大家的参与让气氛很好,大部分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说坏语气,毕竟是演奏演唱被打搅了,然好多人无法细细品味改编歌曲中的新精彩。 但还是好运气更多,歌曲结束的时候,观众席上有半数的人都在跟着哼或者唱了,并且抓住机会放开嗓门,简直气势如虹。 最为简短的尾奏后几乎没人听清楚,因为掌声已经爆炸开了。 观众们都是欣喜的,包括台上的丁桑鹏那一群人都在乐呵。但是三零六比较分裂,有微笑的,有痴呆的,有动容的,也有冷静的。 三零六休息了几秒总后就号召大家起立,准备站成一排鞠躬。似乎是王蕊的蹦跳和蔡菲旋的掩嘴大笑让观众们喜欢,掌声更热烈了。 主持人赶紧上台,齐清诺伸手接过了话筒,大声说:“谢谢你们的演唱。” 三零六都跟着齐清诺一起鼓掌,不过她们根本不可能比得过更加热烈的台下,太九牛一毛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致敬 齐清诺并没啰嗦,把话筒还了回去。主持人不负重托,开始赞颂三零六并感激观众,很是感叹满足的样子。 三零六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齐清诺没等主持人激昂完就率队离场。台下的观众们再次给予掌声,一些零散的“再来一首”的呼声显然也没抱什么希望。 接下来上场的是铜管系的五重奏,演奏斗牛士之歌和啤酒桶波尔卡。观众们依然热情地欢迎,然后台上也没让大家失望,表现得很好。 铜管之后,是大三的两个男生四手联弹舒伯特的f小调幻想曲,虽不是一个教授的学生,但是两个人配合得很好,没有给浦音丢脸。 接下来,又有钢琴三重奏,四重奏,弦乐三重奏,声乐二重唱…… 上半场,除了《云开雾散》以外都是改编或者古典作品,每一个节目都得到观众们的支持,虽然没有三零六引起的那么激动人心,但也都不寒酸。 中场休息前,主持人提醒大家:“……休息之后,大家将要欣赏的都是由浦海音乐学院的学生为了迎接母校八十周年校庆而创作的佳作,期中就有由杨景行,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四零二创作的钢琴小号合奏《风雨同路》,请大家准时回来。” 观众席里确实也有几个熟悉杨景行的人。 杨景行去跟后排差点错过三零六节目的康有成打个招呼。康有成还解释了一下,说是因为在家准备明天的笔试,所以时间紧张了一点。 杨景行很没见识:“面试要问什么问题?” 康有成呵呵:“作品拿出来,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跟你们差不多。” 杨景行祝愿:“看样子明天肯定也没问题。” 康有成点头:“应该没问题。” 年晴居然出来了,质问:“说什么?” 康有成回答:“面试的事。” 年晴在康有成旁边的空位坐下,对杨景行指指楼上。 三零六的好些女生都出来了,不过是在楼上分享几个空位,站的站坐的坐,刘思蔓和齐清诺在给丁桑鹏那几人倒茶。 王蕊和杨景行遥遥相望,她比了几个口型后不耐烦了,尽可能淑女地喊:“福利……” 杨景行就干笑着去喻昕婷那边了,因为安馨过两天就要去参加“海韵杯”了。 不知道喻昕婷看着自己在笑什么,杨景行也笑,然后跟池文荣点头打招呼:“那边才是情侣专区。” 池文荣呵呵一下,看看几个看杨景行的人。 杨景行问安馨:“准备什么时候去海宁?” 安馨说:“星期四。” 杨景行问池文荣:“你陪不陪?” 池文荣摇头:“要上课,周末去一天。”火车就要几个小时呢。 “好男朋友。”杨景行佩服,又厚着脸皮问安馨:“还上不上课?” 安馨犹豫了一下,反问:“你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说:“明天白天,我们去琴房。”毕竟李迎珍还要拿二零四上课。 安馨点头:“好。” “我给你们电话。”杨景行又对喻昕婷说:“明天你就旁听。” 喻昕婷一点也不在意,笑得灿烂:“好。” 杨景行再问安馨:“准备的那些曲子?” 安馨说:“k595,普罗科菲耶夫三协……” 池文荣站起来跟杨景行客气:“你坐。” 杨景行警告安馨:“他想抱你。” 不光喻昕婷和孔晨荷,前后几个面熟的人都笑,可是安馨两人有些尴尬。 杨景行就逃:“我回去了。” 喻昕婷问:“明天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上午,八点半。”琴房那时候开门。 喻昕婷和安馨都点头,池文荣说:“谢谢了。” 杨景行说:“探讨,互相帮助。” 休息结束,主持人上台,观众都回了作为并且安静下来。 下半场的一件作品是弦乐四重奏,主持人着重介绍了一下,曲名《璀璨》,作曲者就浦音作曲系大三的优秀学生彭一伟。 还是真善有善报,彭一伟的名字一出来,观众席上就冒出了好些个激情四射的粉丝,组团拼命鼓掌。 杨景行这次没要彭一伟催,兴冲冲鼓掌,卖力得只差没叫出来。彭一伟自己虽然不出力,但是抱拳四处感谢,不过总算有了点艺术家姿态。 台上开始演奏后,观众们听得很认真。写得很好的一首作品,《璀璨》这个名字也很恰当,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在协调中碰擦除了火花。这样的古典四重奏其实很不好写,也很难出新意,但是彭一伟做得很优秀,旋律激荡出来了,和声织体也是规范严谨的。美中最明显的不足是演奏不够细腻,有一些瑕疵是明显容易改进的。 听完后,杨景行认真鼓掌,对彭一伟说:“写得很好。” 其他几位作者也恭维,确实很不错,绝对是精心尽心之作,够得上八十周年的水准。 彭一伟笑得谦虚,除了回头看看楼上,身体也很沉稳,似乎在享受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小了一些后,彭一伟问杨景行:“你觉得他们拉得怎么样?” 杨景行问:“不是很完美,是不是时间不够?” 彭一伟点头:“可能吧,都忙。” 杨景行重复:“写得很好。” “其实我也想新一点,可惜没那么多状态……不过还算满意。”彭一伟中肯地评价自己,又呵呵:“我都想给三零六写东西了。” 杨景行提醒:“琵琶别写太难了,王蕊喜欢骂人。” 彭一伟呵呵:“我开玩笑的。” 杨景行失望:“别啊,我好不容易拉个同盟。” 彭一伟摇头,看着杨景行认真说:“现在写什么都会被拿去给《就是我们》比……都觉得你真的有点奢侈,你自己都不一定能突破。我觉得趁现在还没特别红,是不是想个办法拆开算了,时间短一点方便演出,还多几首曲子。” 杨景行说:“不是不能突破,是怕固定听众思维。” 彭一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旋律太无敌了。你刚听了u2,再去听灵歌,不也是那个味。” 杨景行说:“我和齐清诺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能老拿《就是我们》混场面。” 彭一伟有点吃惊:“你真这么想?” 杨景行点头,说:“你和齐清诺这也是朋友,又喜欢何沛媛的身材,你加盟吧。” 彭一伟正经摇头:“朋友而已,我们两说这个……我想想看吧,写出来她们不用没面子啊。” 杨景行说:“不会,齐清诺你应该了解……” 彭一伟说:“现在有单位了嘛,不是以前……老丁一句不喜欢,白费脑细胞!” 杨景行说:“你行啊。” 彭一伟再看看杨景行,说:“以后再说吧,先听。” 又听了几段几重奏,毕竟是学生作品,不是每件都能那么好,但是总体质量还是不低。最不济的也在听众的承受范围内,此外还有不少惊喜。 主持人介绍节目单上第十六个曲子的时候,彭一伟看了看周围,小声问杨景行:“你听过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 彭一伟说:“你先听吧,我也是前天排演的时候才听到,齐清诺她们没来,我给她说了一下。” 钢琴四重奏,没标题,是作曲系研究生的作品,作者没在现场。 台上演奏了一分钟之后,随着钢琴冒出新主题,杨景行听出来了,和在浦音没多少人提起的《绽放》里面的句子很像很像。接下来的一段钢琴旋律,也和《绽放》里的几个句子很像,像是从《绽放》截取出来并拼接在一起的。 彭一伟看杨景行,杨景行正听得认真。 六分钟左右的曲子结束后,掌声依旧很热烈。这次彭一伟是被杨景行带动,但是没杨景行那么认真。 彭一伟边敷衍边问杨景行:“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有点像,但不是,巧合。” 彭一伟干笑:“这还巧合?说而已,其实现在谁听没听过那张cd。” 杨景行说:“勉强算借鉴,给我面子。” 彭一伟扯嘴冷笑。 杨景行说:“他自己做的功夫更多。” 彭一伟点头叹气:“也是……” 就算是这件四重奏作品有借鉴《绽放》的旋律,但是这毕竟是四重奏。作者显然不是徒有虚名的研究生,乐曲的编排结构很合理,轻重缓急把握得有专业水准。而且旋律上只能说是借鉴,绝对不是原搬照抄。而且借鉴得也有专业水准,把几个有跳跃的乐句巧妙的改造之后地结合成一个属于自己的整体,节奏和琶音都变化了。 就好比两首诗,一首诗里有另一首诗的几个相似的句子词语,但是两首诗要表达的意境是完全不同的。 有个好听的说法叫“致敬”,但是杨景行显然还不够格。 跟随着大局鼓完掌后,杨景行继续认真地听主持人报幕,下一个节目就是《风雨同路》了。 主持人对乐曲本身介绍得稍微细致一点,连“对位法的美妙”这样的词汇都冒出来了。不过公平而起谦虚起见,主持人并没对作曲或者演奏大加赞扬。 王宇晨和曹勋启上台,一个穿得很帅一个打扮很漂亮,鞠躬前后都对杨景行笑了一下。他们确实有点名气了,掌声比研究生的还热烈不少。 彭一伟又激情了几下,对杨景行说:“我也觉得你的器乐比歌曲好不少……要不你写点美声试试?” 杨景行说:“我如果回早写了。” 彭一伟笑:“说你是旋律暴发户,也有点道理。” 杨景行摇头:“才解决温饱。” 彭一伟气愤:“那我就闹饥荒了。” 台上两人准备,曹勋启坐在钢琴前后多嘴了一句:“在这里也别感谢我们的老师,周教授和覃教授。还要谢谢作者四零二对我们的帮助和指导,谢谢。” 大家鼓掌一下,杨景行被台上两人注目后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曲结束后,掌声仅次于《让我们荡起双桨》,除了礼尚往来的彭一伟,楼上的三零六和下面的孔晨荷几人也都是大功臣,除了王蕊刘思蔓几人,郭菱都在大声叫好。 杨景行回仰头看了一下,报以笑脸。 彭一伟对杨景行评价:“他们俩不错,越来越好了。” 但是这不是压轴,接下来还有三个节目。最后压轴的是钢琴木管六重奏,是学校青年老师的作品,虽说不是有大家风范的特别惊喜感觉,但是也很不错了,算是今晚作品中比较耐听的。事实上,浦音的学生在作曲的时候都不太敢奢望听众听了一遍后想马上来第二遍,只要听的时候没不耐烦就好了,但是这件六重奏,估计有不少人愿意接着再听上一遍。 可是,观众们呼唤的是三零六返场,彭一伟是带头人之一,杨景行也凑了下热闹。 可惜,三零六在上准备送丁桑鹏离开呢,主持人也就不满足大家了。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叫他快点上去。 丁桑鹏似乎没怎么累,精神状态依旧不错,也并不急着离开,叫杨景行坐下谈话。 丁桑鹏表扬杨景行:“我听杨校长他们说了你在学校做的事,很好,这是我的没想到的,却是我希望你做的。可能为时早了一点,但是既然你能做好,就要继续做,用心做。学校的功能就在于此,不但老师可以传道授业,学生之间也能互相帮助提高。” 杨景行谦虚:“其实那些事也是老师在教导我,给我机会。” 丁桑鹏点头:“能意识到这一点更好,更好……但是,不能放松创作,这是你的使命。” 杨景行才点头还没来得及表决心,校长老师们就开始帮他说话了,说杨景行同学依然是很努力地在创作,新出来的《b大调钢琴奏鸣曲》也是很不错的。 丁桑鹏又说感觉身体还吃得消,明天晚上还要来。 大家都很高兴欢迎,杨校长说:“丁老,齐清诺和杨景行一直想去探望一下您,谢谢您,更主要是接受您的指导,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练习,就没抽出时间,您看,等音乐节结束了,是不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丁桑鹏说:“什么都没有练习重要,我是行将就木的人,看不看不重要,只要你们肩负起了音乐的使命,我就最高兴。” 丁桑鹏六十岁的儿子说:“周末可以去家里,平时就要到疗养院。” 齐清诺问:“丁老,去府上打扰吗?我们想感受一下您家里的氛围。” 丁桑鹏高兴地笑:“欢迎,欢迎。” 齐清诺又说:“您看现在也晚了,您早点回家休息吧?” 丁桑鹏挺听话的:“好,也不耽误你们了。” 一群人隆重地把丁桑鹏送上车后,音乐厅早已经人走灯熄了。再告别领导和老师后,齐清诺急着朝三零六敢,因为吴秋宁刚刚监视人搬设备,现在肯定还在那。 于菲菲想起来问:“怪叔叔,那首钢琴四重奏里抄你cd里的一段?” 王蕊气愤:“瞎子都听得出来!”嘿嘿笑。 被一群人看着,杨景行说:“你们现在是公众人物了,不准乱说话。” 高翩翩说:“现在又没外人,当时我们都听出来,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暗喜。” 王蕊高兴:“也是哦,有人抄袭怪叔叔了,说明什么?” 蔡菲旋说:“不需要说明,怪叔叔在我们心目中早是作曲家了。” 柴丽甜严肃:“我刚刚一直在想,觉得不能听之任之……老大你说呢?” 齐清诺说:“顾问说得对,这件事你们别多说。” 郭菱明白了:“哦,我们,我们是不该过问你们的事,走了走了。” 刘思蔓支持团长决定:“我们是不好说什么……默默鄙视!” 邵芳洁冷哼:“见怪不怪,肯定没想到这么多人听过。” 于菲菲问:“那首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摇头:“没名字。” 何沛媛问:“谁把那张cd借我听听。” 高翩翩说:“我借柴丽甜的拷电脑里的。” 柴丽甜大方:“去寝室拿。” 杨景行问年晴:“你们怎么办?等会我送齐清诺。” 年晴问齐清诺:“你说呢?” 齐清诺说:“不管你们,别让他明天拿不起笔就行……路上都小心,到家了给吴主任发条短信。” 杨景行就陪着齐清诺去北楼找吴秋宁。 齐清诺的第一件事还是这个:“你要不要跟老贺说一下,让他去提醒一下。” 杨景行摇头:“算了,我没什么损失。” 齐清诺说:“那么肉麻,就没什么特殊意义?” 杨景行说:“和彭一伟聊了一会,他有没有跟你说想给你们写东西?” 齐清诺说:“半开玩笑说过……说得容易,他又不愿意抄。” 杨景行说:“我觉得他的东西不错,尝试一下。” 齐清诺说:“我不怕欠你的,我愿意还,别人的不行。” 杨景行反悔:“当我没说。” 齐清诺呵呵,问:“喻昕婷呢?” 杨景行猜测:“回寝室了吧。” 电话响,喻昕婷打来的:“你走了?” 杨景行说:“没有,等会送齐清诺回家。” 喻昕婷哦:“你发现没?” 杨景行问:“是不是钢琴有点像我cd里的?” 喻昕婷大声:“就是,你听出来,我们刚刚确认了,就是抄你的。” 杨景行又是:“别乱说话,注意影响。”齐清诺安静地走路,就看看杨景行。 喻昕婷说:“我要告诉李教授!” 杨景行笑:“借鉴一点是瞧得起我,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当借口玩,努力练琴,谁抄升c了你再告状。” 喻昕婷正经:“不是玩,我气愤……你在哪?” 杨景行说:“我和齐清诺去接她们吴主任。你别想这事了,没什么了不起。” 喻昕婷问:“去哪接?” 杨景行说:“北楼,她在三零六,就这样,早点休息,明天按时上课。” 喻昕婷犹豫好久后斗志昂扬:“那好,明天再说!” 杨景行交代:“不准上论坛,也不准到处多嘴。” 喻昕婷很烦躁:“我知道了!” 杨景行挂电话。 第三百五十七章 燃烧 夜风有些凉快,路灯稍显昏暗,校园里安静得能听见外面车水马龙的声音。前后无人,齐清诺的硬鞋跟与地面温柔地磕碰,节奏很稳。 齐清诺的语气也温柔:“想主持正义的人不少嘛。” 杨景行说:“我满足了。” 齐清诺说:“加我一个。” 杨景行笑:“我幸福了。” 齐清诺呵呵,说:“本来觉得应该追究一下,现在算了。” 杨景行啰嗦:“你给她们说一下,别卷进是非里。” 齐清诺点头笑:“我也幸福了。” 两人上楼后一起坚持送吴秋宁回家,虽然有些绕路,但是吴秋宁盛情难却。 这也算私下里了,吴秋宁问些家常话题:“杨景行父母工作忙不忙?” 杨景行如实回答:“我爸爸比较忙,我妈轻松……” 取车的时候,吴秋宁拒绝齐清诺的好意,坚决坐后面,说:“都一样,你换来换去麻烦……杨景行要送齐清诺吧?” 杨景行点头:“团长当然要送。” 吴秋宁呵呵:“这段时间也是辛苦。” 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用差不多的话表达了同一个意思:“您更辛苦。” 吴秋宁的家不近,从浦音过去得半个小时。但是一路没冷场,杨景行和齐清诺连吴秋宁儿子的女朋友是空乘都知道了。 吴秋宁聊得挺高兴,表扬:“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才不错,才华和人品都好,应该有出息才行。” 杨景行谢谢齐清诺:“沾你的光。” 齐清诺说:“不客气。” 吴秋宁有些感叹:“其实能遇到一起也是缘分,又是这么好的朋友。” 杨景行说:“是我的福气。” 齐清诺提醒:“用错词了。” 吴秋宁呵呵:“也不算错,可以这么说。” 告别了吴秋宁后,保守估计到齐清诺家还要四十分钟。两人先说了一下乐团那边的事,让齐清诺比较烦恼的是吴秋宁本是她上级,可自从詹华雨一行人视察一次后,吴秋宁似乎有意要当下级,这让齐清诺多少有些不方便:“……商量吧,让我决定,不商量,就是我目无尊长了。” 杨景行说:“你多坚持一阵,她就习惯了。” 齐清诺说:“权力和关系对他们的威力比我想象的大。” 杨景行笑:“权力的威力本来就很大。” 齐清诺说:“我其实想和她们拿一样的工资,可是如果去跟团里说,又是做作。” 杨景行说:“工资没什么影响……多拿点也是你的权力,应该的。” 齐清诺说:“不可能一直只有我当首席吧,每次发工资就请吃饭?” 杨景行笑:“你担心得太远了,身价都会涨的。” 齐清诺说:“所以,不得不面对分赃的问题。” 杨景行说:“所以才要权力,还有契约。” 齐清诺笑:“王蕊她们听到要伤心了。” 杨景行说:“感情和工作要分开,现在就应该建立这个意识。” 齐清诺点头:“尽量吧……只能选其一的话,我选感情。” 杨景行说:“不可能每个人对你都像年晴一样。” 齐清诺笑问:“你站那边?” 杨景行说:“我相信你。” 齐清诺呵呵,感叹:“第一次拿工资……想要什么?” 杨景行笑:“心领了。” 齐清诺问:“不能陪我高兴一下?” 杨景行说:“我很高兴。” 齐清诺不高兴得很刻意,哼了一声,扭脸不看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今天太晚了,等音乐节结束吧。” 齐清诺的脸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满是笑容了:“你吃这一套?” 杨景行笑:“猝不及防。” 齐清诺说:“我们结束,你可能就开始忙了……” 又说起杨景行公司的事,做一张专辑不是唱几首歌那么简单的事,做一张高要求的专辑就更得花时间和精力。 杨景行还把童伊纯的谱子给齐清诺看了一下,齐清诺认为还不错,至少都是用心之作,有内涵有情怀,好好唱的话能感动不少人。 可是,童伊纯和杨景行是两种路线的。如果说杨景行目前的流行作品能归纳得出风格和路线的话,那就是商业化的好听。可是童伊纯现在追求的显然已经不是肤浅的好听了,而且更倾向于用特别的歌词和唱法去展现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当然了,普遍而言,童伊纯是对的,因为一个人很难有有用不完的完美旋律灵感,但是情绪和思想,是连绵不绝的,也是更上档次的。彭一伟也说了,杨景行很难写出超越《就是我们》的作品,就是从这个方面担忧。 齐清诺问:“《谢谢》给她看没?” 杨景行说:“老干妈没给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齐清诺说:“应该是故意,她也不适合……你自己唱得最好,我都不行。” 杨景行责怪:“别破坏气氛。” 齐清诺笑:“至少我最喜欢听你唱……我偷学了几遍,没感觉。” 杨景行说:“要让我评价。” 齐清诺十分大方:“来……” 齐清诺似乎找了一下调才开始,唱得比杨景行轻柔不少,但是很认真,而且唱得很好。不过可能是因为在车里坐着,嗓子和情绪都放不开,齐清诺就没那么大的情绪力量带着旋律和节奏起伏。 杨景行时不时看齐清诺,齐清诺则是让视线闲散在前方,似乎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发声上,嘴唇也张合得很温柔。 唱完后,齐清诺舍得看杨景行了,一丝笑。 杨景行评价:“我以后不唱了。” 齐清诺呵呵:“傻子乞丐那首没学会,当时短路了,就记得一点歌词。” 杨景行小气:“不能什么都让你比下去。” 齐清诺宽容:“你什么时候想唱再唱吧。” 杨景行想起来:“新歌呢,我听听。” 齐清诺抗议:“就我一个人唱?” 杨景行笑:“你先唱,我再来。” 齐清诺换了坐姿,显得精神活力一点:“没伴奏,你发挥想象。” 事实上不用杨景行联想,清唱也是一首很动听的歌,而且齐清诺还那么会唱。 从歌词来看,这是一首关于梦想关于青春关于友情的歌。从旋律和节奏感觉,这是一首灵动活泼中充满了温暖的歌。但是不同于《亲爱的朋友》那种亲切温柔,这首歌明显强调了梦想和青春的活力。 杨景行看齐清诺的时间比较多,从齐清诺回应的表情和眼神看,她应该希望这是一首快乐的歌。 副歌的旋律很好,齐清诺唱得自己当起指挥:“……青春的阳光,让脸上的花朵幸福盛开,梦想的雨露,滋润心田的温暖和美好……” 绝对不是一首深沉内敛的歌,但是又不是一般校园歌曲那么清淡。因为旋律和节奏具有比较强的变化性,相信不同的演绎方式会与很多不同的感觉。 唱完后,齐清诺一丝调笑:“就这样,名字暂时叫《梦不醒》,幼稚吗?” 杨景行摇头:“不,因为我和你的差不多,不谋而合。” 齐清诺呵呵:“心有灵犀?” 杨景行又谦虚:“我的没你从容欢快,做作一些。” 齐清诺有兴趣:“快来。” 杨景行就唱一遍自己为三零六写的新歌,是一首结构比较复杂的歌,但是很明显地在尽情发挥摇滚的力量。 杨景行握着方向盘唱到高潮处的狰狞样子让齐清诺扑哧发笑并后躲,可是听完后,她还是认真说:“她们肯定喜欢,尤其年晴和蔡菲旋……我特别喜欢。” 杨景行笑:“乐团估计不喜欢,室内也不好唱。” 齐清诺说:“都不是问题,叫什么?” 杨景行说:“你觉得什么好?” 齐清诺说:“燃烧。” 杨景行点头:“怕你说做作。还要做一段时间,年晴边打鼓边唱没问题吧?” 齐清诺说:“肯定不行,试试蔡菲旋,她唱得上去,更愿意唱。” 杨景行说:“随便你,反正是为你量身写的。” 齐清诺咯咯:“我知道就行了……谱子给我,唱给你听。” 杨景行说:“在电脑里。” 齐清诺等不及了:“编曲怎么做的?” 杨景行说了一下自己的构思也已经完成的,但是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齐清诺听得很认真,而且越来越精神,甚至有了建议:“为什么不在最后再来一下,大家一起,然后再尾奏。” 杨景行担心:“怕破坏你们淑女形象。” 齐清诺笑:“老装淑女多累,为自己唱一回!你开慢点,到了就唱给你听。” 齐清诺拿过电脑打开,把歌曲主旋律谱子的文件名从“三零六决定”改成了“燃烧”,然后就开始认真研读,并且又有了一些不违背原作初衷的新想法。不过齐清诺的主要目的还是学歌,甚至拿出纸笔抄录歌词。 杨景行虚心:“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改一下。” 齐清诺也不谦虚:“暂时没发现……燃烧,燃烧,绚烂燃烧?就燃烧好!” 杨景行松口气:“吓死我了。” 齐清诺笑一下,说:“比起霞光和心情,现在成熟多了。” 杨景行客气:“谢谢。” 接下里的时间都是齐清诺在研究这首歌,最高的评价是担忧:“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的才华了。” 杨景行推脱:“我不是刻意的。” 齐清诺笑,又比较中肯的:“歌词收敛了一点,没旋律煽情。” 杨景行不介意:“你改。” 齐清诺却摇头:“是你的风格,我喜欢,不改。” 杨景行说:“我都要觉得自己写得很好了。” 齐清诺咯咯,又吓人:“张彦豪知道了可能会跟你急,能捧红一个乐队。” 杨景行放心:“老板,没这么小气。” 齐清诺一路小声地断断续续唱着,快到了后,杨景行鼓励:“好好唱一遍。” 齐清诺说:“相信我的专业。” 星期一的晚上,而且已经十一点过了,有追求有格调的辉煌酒吧已经不是多热闹了,只有十来桌客人了,估计四五十个。这种时候,冉姐和付飞蓉也是应景地唱一些稍显安静的歌,要热闹也热闹不起来了。 齐清诺却不管,和杨景行一起灌了一杯后就上台了:“一首四零二还没完成的歌,我清唱,大家将就听。” 大家还是尽量给面子,毕竟还是有几十号人,也没显得多单薄。 因为没有编曲,清唱的的前一部分就像是一首比较有格调的流行歌曲,旋律有点怀旧的色彩,齐清诺唱得也还轻松:“……生命就是如此奇妙,让青春的光辉闪耀……” 第二部分,旋律和节奏开始有较大变化,齐清诺也用力了一些:“认真地对待自己,汗水泪水都是见证,收获不仅是名利欢笑……” 可是清唱摇滚歌曲总不是那么回事,酒吧的客人们虽然很喜欢的样子,但是也没多激动。不过成路和齐达维都特别专注,似乎是在做学术研究。 齐清诺唱着还要看看抄下来的歌词,到了第三部分,她看上去似乎用了全力,双手握着话筒,手指夹着的歌词就在眼前,高唱:“……我们永不言放弃,泪光在鲜花掌声中闪耀,燃烧!我们有相同骄傲,世界美好因为有你有我,燃烧!我们的青春燃烧,我们的热血燃烧,我们的美丽燃烧……” “燃烧”这两个字,就是这首歌的灵魂,所以齐清诺不假思索取了这个名字。虽然有足够铺垫,但是当齐清诺呐喊出“燃烧”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把好些人吓了一跳。 这种陡然的振奋,在作曲上来讲并不是什么新鲜招数了,但是只要用得好,总是能达到理想效果。 齐清诺虽然唱得不是多完美,但是她达到效果了。比如齐达维,他目光闪闪发光地呆滞。比如刘才敬,用力握着吉他似乎是要发泄暴力。比如冉姐,摇首顿足地似乎恨不得台上的是自己,又像是想把自己的气力借给齐清诺…… 齐清诺是比较吃力,一个“燃烧”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声音就快破了。可是那似破没破的感觉却达到了更好的效果,充满了释放的激情。 没有尾奏,清唱的结尾似乎比较突然,齐清诺有些喘气地说:“谢谢大家。” 可能是为了弥补人数,也可能是人少了反而比较放而开,客人们在怎么也汹涌不起来的掌声之后是卖力的喊叫,似乎是为了回馈齐清诺激动人心的呐喊。孙桥咬紧牙关拼命敲镲片,力气很大而且频率高到极限。 齐达维没叫好,鼓掌之后对比平时卖力很多的杨景行竖了个大拇指。 齐清诺很快回了座位,对杨景行笑:“有信心了吧。” 杨景行说:“还是要你给。” 齐清诺又对还在朝这边致敬的客人们笑一下,建议:“走吧。” 杨景行点头,站起来准备去结账,被齐清诺拉着手腕拖去门口方向。 第三百五十八章 感觉 一酒吧的视线集中在要离开的两人身上,杨景行的脚步跟上节奏后,齐清诺就松了手,出门前还回头看齐达维,笑得有些调皮。 杨景行也回头,大声道:“谢谢大卫哥。” 齐达维挥挥手:“快回家休息。” 也没人挽留两根台柱子了。 到了外面街上,不一样的空气和温度,不一样的喧嚣。几个中年妇女经过,似乎是观察社会一样仔细打量了杨景行和齐清诺。 走了几步,齐清诺看向杨景行,眼睛明亮异彩,嘴角介于微笑和灿烂之间,弧度很美。杨景行也笑。 齐清诺有些好奇:“如果我们现在牵上手,感觉会不会更好?” 杨景行的脚步停下了,几乎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清诺,但是有眼神。 齐清诺也认真端详杨景行的眼睛,几秒后又笑起来:“怎么了?想什么?” 杨景行一点笑:“在想不能太完美。” 齐清诺呵呵,重启脚步:“还以为你感觉到了呢。” 又走了十几二十步,齐清诺笑着不满:“别沉默好不好,尴尬?” 杨景行摇头:“我在感觉。” 齐清诺卖关子:“知道我在想什么?”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是二百五。” 齐清诺摇头:“我都这么难勾引你,以后肯定省心。” 杨景行笑:“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齐清诺猜:“我五百二?” 杨景行说:“我在惭愧。其实我早神魂颠倒了。” 齐清诺怀疑:“真的假的?” 杨景行点头:“真的。” 齐清诺认真问:“我还需要提高警惕?” 杨景行干笑:“不用。” 齐清诺问:“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定力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我不会。” 齐清诺笑着降低要求:“神魂颠倒不行,电一下也可以。” 杨景行都羞愧了:“也不会。” 齐清诺咯咯笑:“我更放心了。” 杨景行干嘿嘿一下,说:“如果我没来浦音,肯定是你的粉丝。” 齐清诺奇怪地看杨景行,不明白:“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如果我不懂音乐,我们会怎么样认识?” 齐清诺反问:“除了音乐,你最想做什么?” 杨景行笑:“我以前想当车手。” 齐清诺点头:“知道你喜欢车,为什么选了音乐?” 杨景行说:“我以为我最不懂音乐……主要是有机会认识美女,尤其是才女。” 齐清诺笑:“我反感这个词,我不是天才,全靠努力。” 杨景行说:“我最喜欢努力的美女。” 齐清诺遗憾:“应该让你看看我拼命的时候。” 杨景行说:“我会想象。” 齐清诺指自己脑袋:“就为了省时间练琴,一头乌黑长发,剪了。知不知道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杨景行想象的样子:“可惜了,真想看看。” 齐清诺大方:“有照片……我已经看过你的了。” 杨景行气愤:“谁这么没义气?” 齐清诺笑:“我有义气……放心,我没问太多问题。” 杨景行心虚:“不怕你问。” 齐清诺担心:“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可是年晴对你没兴趣,就直接问我吧?” 杨景行嘿嘿:“不好意思……最近心情怎么样?” 齐清诺说:“良好,你呢?” 杨景行点头:“也好,谢谢你。” 齐清诺皱眉:“不好了。” 杨景行笑:“我收回。” 齐清诺说:“本来就不用,我有图谋的,除非你不让我得逞。” 杨景行简直有些气愤了:“你别把我们位置调过来了。” “不喜欢被动?”齐清诺呵呵,大方道:“你来。” 杨景行愤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齐清诺担心:“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十天吧?最长十个月。” 杨景行说:“不过我是小人。” 齐清诺不信:“小人还淡若水,应该甜如蜜。” 杨景行辩白:“舍不得你当小人。” 齐清诺笑,突然往前赶了几步,然后站住回身,问:“记得这棵树吗?”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你记好,有一天,我也要报仇,不要十年。” 杨景行走过去,好好看了看那颗喜树,然后猛踢了一脚。 “下雨了。”齐清诺小声惊呼,一步就跳到杨景行面前,让两人几乎零距离,她抬起到胸口下的双拳顶到了杨景行的肚子。 杨景行看齐清诺,两人的眼睛似乎距离更近。 齐清诺却笑:“太没绅士风度了,你应该搂紧我。” 杨景行说:“我还没小人到那种程度。” 齐清诺呵呵,又重启脚步:“好久没打球了。” 杨景行有斗志:“我要继续挑战你。” 齐清诺想起来:“你还欠我一个问题,想赢回去?” 杨景行摇头:“分开结算,不抵账。” 齐清诺笑:“我存了这么久,该有利息了。” 杨景行好心:“利息高,你多存点时间。” 齐清诺无聊:“但是不能定期。” 杨景行点头:“随时可以取。” 两人无聊地笑。 上车后,齐清诺放起了音乐,播放机里是童伊纯的cd。两人又聊这事,杨景行说童伊纯似乎挺有背景。 齐清诺冷笑:“乐团的人现在也以为我很有背景,其实呢?” 杨景行笑:“是有啊。” 齐清诺问:“能不能欺男霸女?不然早霸占你了。” 杨景行说:“至少不会被霸。” 齐清诺生气:“我会吗?” 杨景行说:“我是说能保护她们。” 齐清诺笑:“重点保护谁?” 杨景行说:“团队。” 齐清诺就正经点头:“懂你的意思。” 杨景行又说:“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 齐清诺突然想起:“盛天公司还在找你没?” 杨景行说:“最近没有,我表现得很忠心。” 齐清诺笑:“现在张彦豪还不至于太防范你。” 杨景行不要脸:“迟早的事。” 齐清诺问:“你有想法?” 杨景行摇头:“暂时没有,张彦豪人不错。” 齐清诺点头:“你的合同其实不错……不过没我们的好。” 两人又谈论了一下合同这事,都认为在娱乐圈屡见不鲜的各种违约是不好的现象,虽然看上去是弱势方的艺人在为自己的权利斗争,其实是在践踏契约精神。而契约精神对事业总体发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说起契约精神,又得联系到政治。不过很快就到了,这个话题也不是多吸引人,两人只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杨景行就建议:“早点回去休息吧。” 齐清诺开车门:“小心开车。到了上网,给你发谱子。” 杨景行快速回家,马上上网,不过也快十二点了。有夏雪和刘苗的中午的留言,俩人准备明天就去夏雪老家,要玩上个把星期。其实下午也发短信说了,但是杨景行还是回复了一句,希望她们玩得开心。 还有晚上八点鲁林留的:杜玲回学校了,章三西瓜大方,请她住的四星级。 朋友们的几人群里在晚上激烈讨论了杜玲去石陵的事,杨景行看了一点聊天记录,发言:我错过什么了? 都不在线,没人理。 杨景行跟齐清诺打招呼,等齐清诺把谱子文件发了过来,就叫她快去休息。 可是三零六的群有了消息,是诺言发话:你们的男人到家了。 小雨立刻冒头:真的?你让他说话。 杨景行动作神速:十二点了,明天不上班? 小雨:哈哈哈哈哈,怪叔叔这么听话,真来了。 心的开始:我们都已经到家一个半小时,你们干什么去了?说清楚! 小眉毛:(热烈欢迎的图片)怪叔叔知道我是谁吗? 杨景行说:小下巴的于菲菲呢? 小眉毛:嘿嘿,改好久了。 王蕊发了一个聊天记录截图,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 小雨:老大还没现身,有情况。 小眉毛:可能在酒吧。 下加五线:你太单纯了。 随心花:今天肯定不会去酒吧,一寸光阴一寸金。 杨景行招供:我们先送吴主任回家,在酒吧坐了一会。 王蕊又发了一张截图,十一点半的。 诺言:是你们男人吗?问那么多? 就是我:关心你呢。 小雨:怪叔叔是大家的,你别想独吞。支持的举手! 雨中飞虹:双手双脚。 丽甜:哈哈。 秋逝花碎:举小拇指行不行? 就是我:肉体是你的,精神她们共享。(一串调皮的表情) 杨景行笑着打字:我以后就不做事了,每天守着看聊天。 小眉毛:你来太晚了,她们都睡了。 杨景行说:是该休息了。 小雨:怪叔叔自己看聊天记录,我都不好意思发了。 心的开始:还有你不好意思的? 王蕊又发截图。 诺言:都这么饥渴,那我就让他来慰藉一下饥民。 小眉毛:老大威武。 就是我:老大荡漾。 小雨:我要和怪叔叔私聊。 杨景行立刻找王蕊私聊:来,聊。 王蕊也吝啬:嘿嘿。 杨景行又截图发上去。 王蕊立刻说明:是怪叔叔找我的。 齐清诺又来跟杨景行私聊了:你兴奋了? 杨景行说:别出卖我。 可齐清诺还是发了截图上去。 于是几个女生一阵图片和文字的狂轰滥炸,狠狠谴责批斗了杨景行。 小雨说:我们调戏一下你,别当真。 小眉毛:因为你很少来,我们就开开玩笑。 杨景行扫兴:不早了,都休息吧。 小雨:你视频里帅吗? 小眉毛:支持王妇女。 心的开始:发一张照片我就睡觉去了。 杨景行发了一张和三零六的合影截取下来的头像,却被于菲菲识破了,被好一阵谴责。 齐清诺又给杨景行发来视频请求,杨景行接受,看见了齐清诺穿着白色吊带背心的样子,虽然中性,但是很漂亮。 群里很快就有了两人视频的大幅截图。 心的开始发了很多鲜花:般配般配,金童玉女。 下加五线:我喜欢下面那个,好-性感。 诺言:满足了吧,我够义气吧,牺牲色相为你们谋福利。 小雨:谢谢老大! 小眉毛:老大最好。 心的开始:还福利呢?几次没领到了? 诺言:你男人到底在不在? 杨景行说:我下线了,你们早点休息。 又是一阵谴责。 杨景行又跟齐清诺私聊:“小心点好,万一被传出去,对你形象不好。” 齐清诺说:“谢谢关心。” 杨景行说:“你长头发的照片呢?我保证不传出去。” 齐清诺在视频里笑,很快给杨景行传来一张和年晴的合影。 照片里,穿着少女连衣裙的齐清诺比现在清瘦一些,估计只有十三四岁,真是一头乌黑顺直的秀发,衬托着单纯秀气的脸庞,笑容似乎还有点羞涩,但是双眼已经很有神。 年晴那时和现在的差别不是太大,表情姿势也挺酷,虽然模样明显稚嫩。 杨景行喜滋滋地赞叹:“太漂亮了。” 齐清诺笑着打字:“最有代表性的一张,我妈拍的。” 杨景行恶心:“比现在差不多了多少。” 齐清诺继续笑:“青春中最美好的这么多年,现在是巅峰,正好遇到你。喜欢长头发吗?我还可以留。” 杨景行说:“喜欢,但是现在的也喜欢。如果你有个双胞胎,我建议她留长发。” 齐清诺笑得耸肩膀:“又兴奋了?” 杨景行说:“这是我本来面目。” 齐清诺说:“还有很多,有机会边讲故事边给你看。” 杨景行笑得桃花开:“单人照给一张吧。” 齐清诺大方地发了一张,还是那个年纪,穿着长裙在沙滩欢笑,长发飞舞的少女,还是那么好看。 杨景行简直艺术了起来:“好开心的样子,真好看。” 齐清诺说:“开心很简单,我相信你。” 杨景行却说:“我没那么自信。” 齐清诺说:“一起努力,对我有信心吗?” 杨景行点点头,笑得收敛,又打字:“有。” 齐清诺笑:“知道你要催我睡觉了,我听话。”视线在屏幕和键盘就切换,顾盼生辉的样子。 杨景行笑:“虽然舍不得,可你是应该休息了。谢谢照片,很喜欢。” 齐清诺把杨景行那张和鲁林他们的合影发了过来,还是初三毕业照的,简直是一群小屁孩,但是她说:“我也很喜欢,觉得认识你的时间提前了好多。” 杨景行却受不了:“别恶心了,快点睡觉吧。” 齐清诺在视频里微笑点头:“你也早点睡,晚安。” 杨景行也晚安,两人再看了屏幕几秒钟,齐清诺就关了视频。 第三百五十九章 收买 星期二早上八点不到,杨景行就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我们在吃早餐,你吃了没?” 杨景行说:“我在路上,去学校吃。我们琴房碰头。” 喻昕婷说:“你到哪了?” 杨景行说:“快到了,几分钟。” 喻昕婷热心:“你吃什么?买好了等你。” 杨景行说:“不用,你们去准备。” 喻昕婷说:“没什么准备的。” 杨景行说:“上厕所,洗手,化妆,扎辫子。” 喻昕婷嘿嘿小声:“安馨不肯扎了。” 杨景行说:“平时分扣光。” 喻昕婷立刻把严重事态转告了,可似乎没得到什么回应,就继续对杨景行说:“我们等你一起。” 杨景行到学校停车后赶去食堂,掉着两条麻花小辫的喻昕婷一下就发现了他,放下手中的牛奶连连挥手。 喻昕婷今天还在小辫上加了小巧玲珑的发卡装饰,左右对称得挺好看。安馨的马尾辫越来越长了,虽然她没天天喊着减肥,但是比起上个学期已经是变化不小。 杨景行笑嘻嘻看喻昕婷:“漂亮。自己编的?” 喻昕婷说:“安馨帮忙了。” 杨景行就责怪安馨:“不想好好上课就直说。” 安馨抬抬眼睛,莫名无辜的样子。 杨景行问:“池文荣呢?” 安馨说:“自习去了。” 杨景行点头,去买吃的。 等杨景行端着一碗馄饨加两个馒头回来时,无聊的喻昕婷已经把给他预留的位子前面的桌面擦得能当镜子了。 杨景行馒头就馄饨胡吃海塞,喻昕婷建议:“早上喝点牛奶好,我去给你买。” 杨景行居然指示安馨:“你买,当请我吃饭了。” 安馨无所谓地点头起身,喻昕婷准备陪伴而去,又问杨景行:“你喝什么味道的?” 杨景行说:“纯牛奶。” 安馨很大方,一下买了两盒。喻昕婷也对杨景行很有信心,把两盒的吸管都插好了,推到杨景行手边。 看着杨景行一口气吸掉半盒后,喻昕婷问:“你写新歌了?” 杨景行点头:“一直在写,不然没钱。” 喻昕婷摇头:“不是,昨天晚上和盼盼打电话了……” 杨景行明白了:“那是给三零六的。还没完成,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听到。” 喻昕婷轻轻点头,身体微微前倾小歪脖子,似乎求情:“我能不能看谱子?” 杨景行说:“下午给你。” 喻昕婷笑,又问:“可不可以告诉甜甜她们?” 杨景行笑:“不是秘密……牛奶比馄饨汤好喝,谢谢。” 安馨笑一下。 杨景行又关心:“心情怎么样?” 安馨说:“没怎样。” 杨景行点头:“那就是好。”又跟喻昕婷套近乎:“我们先商量一下怎么宰她的奖金。” 喻昕婷嘿嘿。 等杨景行饕餮完了,三人就一起去琴房。浦音勤奋的人不少,电梯里装进六个人,另外三个都是钢琴系的。 互相打下招呼,一人奇怪:“四零二,你也这么早练琴?” 杨景行点头:“都一样早,不互相表扬了。” 另一个了解:“今天晚上有《就是我们》,三零六不排演?” 杨景行说:“她们都滚瓜烂熟了。” 一个问安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安馨说:“星期四。” “这么早?我准备星期六再过去。” “听说那边练琴不太方便,一个大厅好多台琴。” “进前三十二就方便了。” “不想,我重在参与。” 每一届的海韵杯,浦音钢琴系派出的选手都不少,今年更是有十二个之多。不过这十二个人并不都是浦音最优秀的,老师教授们在决定参赛者名单时,是会全面考虑的。当然,参赛者都是以个人名义,而不是什么学校代表团。如果不服从老师安排,学生还是可以自己去参加的,只是基本没人会这么做。 就算杨景行突然开了窍要去比赛,李迎珍也不会同意他去海韵杯的。虽然安馨只是有一定的机会进决赛,杨景行则是铁板钉钉能拿头奖,但是那个奖杯对安馨的价值要比让杨景行抱着无聊大太多了。 事实上,去参赛的学生还有一部分普通到根本没机会进决赛的,不过相信些人平时一定比较努力,老师才给予这个锻炼和见识的机会,让他们获得对以后有益的经验。 比起李迎珍派去的另两个大二大三男生,安馨明显是有机会的的那种。这方面,大家也基本心知肚明。 上楼后,大家凭卡开房,杨景行让另外三个人先。 不过管理老师看见了,先问:“杨景行,你用几号房?” 杨景行说:“随便,听您安排。” 可等前几个人先进去后,杨景行又对管理老师有了请求:“我们三个人用一间房,可以吗?” 管理老师看看喻昕婷和安馨,点点头:“八号吧,几个小时?” 杨景行说:“到下午五点。” 管理老师点头:“八个小时,分两次记,你不用也浪费了……自己去里面借两把椅子。” 杨景行就去办公室里提了两把折叠椅,三个人进了琴房。杨景行让安馨坐琴凳,自己和喻昕婷一左一右坐椅子,问安馨:“上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 安馨说:“高二,全省的,第一名。” 杨景行佩服:“有一次就比我经验丰富了,那比赛的心态这些,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安馨笑笑,给了杨景行半个白眼。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们俩探讨,多给安馨加油。” “我没她比赛多。”喻昕婷惭愧,不过还是鼓励安馨:“加油!拿奖金!” 杨景行问安馨:“想拿奖吗?” 安馨犹豫了一下,点头。 杨景行就说:“我看了一下这次的评委,三个老外,应该会欣赏你。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就只做一部分细节处理。” 安馨点头,喻昕婷说:“李教授也是这么说的。” 杨景行说:“准备一下,用最好的状态弹一遍k595,录音笔。” 安馨自己准备还好了录音笔,杨景行则叫喻昕婷和自己一起退后一点,免得打扰了安馨。安馨说不用。 安馨酝酿了两三分钟后才开始,不过杨景行和喻昕婷都没不耐烦,都很认真地听着。 一遍弹完,杨景行问安馨:“自己觉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 从八点半到十二点半,四个小时之中只休息了十分钟,杨景行接齐清诺电话半分钟,三个人一起接李迎珍电话几分钟。此外有两个小时是安馨在弹,杨景行讲解示范了一个半小时,喻昕婷只有少得可怜的碰琴时间,三个人都很认真。 指望在这么点时间里有质的飞跃是不可能的,但是杨景行还是帮安馨纠正两首参赛曲目的不少细节。 一决定休息,杨景行就提醒安馨:“快给池文荣打电话。” 安馨重复:“我叫他别管我了。” 杨景行说:“肯定在等你,就算吃了也要陪你再吃一次。” 喻昕婷嘿嘿笑。 安馨建议:“一起去吃吧。” 杨景行点头:“少吃点,你们午休一个小时,两点开始。” 安馨问:“你要休息?” 杨景行说:“我不。” 安馨看喻昕婷:“我也不。” 喻昕婷点头:“我也不想睡。” 安馨想起来:“三零六在北楼吧?你是不是要过去?” 杨景行摇头:“不用。” 安馨说:“那我们下午五点半吃饭,去吃火锅,来得及。” 杨景行问:“你请客?” 安馨点头。 杨景行笑:“想得美,比赛回来吃大餐。” 进了电梯,安馨又对杨景行说:“我晚上不去音乐厅了行不行?” 杨景行说:“随便你,不过我建议你休息一下。” 安馨点点头:“星期四过去是早了点,你这几天忙不忙?” 杨景行说:“不一定,公司可能随时有事。” 安馨问:“明天呢?” 杨景行说:“明天估计没事。” 安馨点点头,又灿烂地笑着去挽喻昕婷:“明天还给她编麻花辫。” 杨景行几乎肯定:“后天多半也没事。” 喻昕婷嘿嘿着发现安馨也嘿嘿,她就止住了,伤心抱怨:“我都只能旁听。” 安馨嘻嘻安慰:“等你比赛,我可能旁听资格都没有。” 喻昕婷气愤地看杨景行:“谁说的?不可能!” 杨景行理直气壮:“有麻花辫才能旁听。” 安馨看看杨景行,呵呵:“谢谢你。” 杨景行很正经到夸张地摆手:“不用谢,千万别客气。” 喻昕婷摸着自己的辫子笑乐,突然发现:“有点饿了。” 出电梯后,安馨给男朋友打电话:“喂……嗯……正要去吃……三个人……不,吃完了就去琴房……不累……没有……五六点,我给你打电话……好。” 等安馨挂了电话,杨景行想起来:“你要给池文荣说明,我就是凑凑热闹,你得奖没我什么事,免得他以为是我让他没地位了。” 喻昕婷郑重其事地点头赞同,安馨笑笑。 三个人还没进食堂,池文荣就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对几个人笑。 杨景行问:“吃了没?” 池文荣摇头。 杨景行对喻昕婷炫耀:“准不准?” 喻昕婷点头。 池文荣好奇:“什么?” 喻昕婷说明…… 安馨还想请杨景行的客,可杨景行以比赛之后的大餐为理由拒绝了。于是安馨就和池文荣一起去选吃的,喻昕婷则跟着杨景行东张西望。 杨景行都不转悠就决定了:“我吃盖饭,你呢?” 喻昕婷点头:“我也吃。” 打卡的女人抢在杨景行前面笑:“加一碗米饭,知道,吃什么菜?” 杨景行说:“青椒牛肉,她的米饭只要四分之三,多的也给我。” 喻昕婷呵呵:“我吃……嗯……椒盐排骨。” 等着,喻昕婷看了看安馨和池文荣那边,问杨景行:“明天还上课呀?” 杨景行点头,说:“不然到时候不好意思吃大餐,也对不起麻花辫。” 喻昕婷嘻嘻:“她还说要编一条大的,我怕不好看……她没想到你会专门给她上课。” 杨景行说:“也是给你上。” 喻昕婷说:“我认真了。” 杨景行表扬:“好朋友还共同进步。” 喻昕婷认真说:“安馨其实比较高傲,不过她很尊重你。” 杨景行嘿嘿:“所以用麻花辫收买我。” 喻昕婷急了:“不是的……就跟你说的道理一样,好朋友嘛,你喜欢,就编给你看,没特别的意思。” 杨景行一步转去喻昕婷身后挡住她:“那些都不是好朋友,不让看。” 喻昕婷嘿嘿笑。 吃的时候又四个人坐一起了,池文荣震惊于杨景行的盘子:“这么多!” 杨景行解释:“假装我努力用功了。” 喻昕婷担心:“那我偷懒了。” 杨景行安慰:“按体积算,你也算用功的。“ 池文荣问杨景行:“喝什么?我去买。” 杨景行摇头:“我也没那么用功。” 安馨早早放下筷子等着杨景行他们,把一大碗粉丝汤浪费了大半,但是珍惜时间:“下午我想主攻三协,最担心这个。” 杨景行点头:“好。” 池文荣对杨景行笑:“好多人说你的公开课讲得特别好,真的,其他的不说,这点都这么说。” 杨景行奇怪:“我没讲过公开课啊。” 池文荣说:“就是交流会,说你耳朵特别狠,所有曲子都理解得很深。” 杨景行笑:“幸好你没自己去听。” 池文荣说:“不然安馨不会这么相信你。” 安馨催男朋友:“你快吃,我们要过去了。” 看杨景行的盘子空了后,安馨还担心:“吃饱没?” 杨景行点头。 安馨问:“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三零六?我们等你。” 杨景行摇头:“肯定都在休息。” 安馨又问喻昕婷:“带点喝的?” 喻昕婷摇头,嘿嘿:“老师不准。” 安馨笑笑:“那走吧。” 安馨确实很刻苦,从中午一点到下午六点,中途只休息两次十分钟,但是她一直精气神十足,认真得让琴房老师都不好意思赶人。 还是四个人一起去食堂拣点残羹冷炙,但是杨景行刚坐下,齐清诺的电话就来了:“丁老马上到了,叫你快过来,说来的人不少。” 杨景行说:“马上过去。” 一听杨景行的说明,安馨左右为难:“那怎么办?” 杨景行边急着离开边说:“抱我打包,说不定还有机会吃。” 喻昕婷紧急点头:“你打电话!” (对不起,我还以为我情节进展良好呢,我尽快尽力改正吧。上架了,还是厚着脸皮求支持一下。谢谢了。) 第三百六十章 谢幕 一群学校的领导和专家集合在音乐厅,准备迎接丁桑鹏的到来。除了齐清诺,教授是低级别的。不过杨景行一到,齐清诺就有了搭档,两人低语了几句,然后一起听校长的一些叮嘱。 听校长的意思,丁桑鹏今天是准备邀请几个人一起来评鉴年轻人的音乐的,不过音乐节组委会的领导知道了这件事,就表现出了对老人家的尊重,临时尽量隆重地组织了一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浦音和三零六或者杨景行来说,这都不是坏事。 丁桑鹏带来的部队不比五一时差多少,超过十个人,而且还有市委宣传部的曹部长和梁副部长。此外大部分是这次浦海之春音乐节有任职的音乐人,而且都是佼佼者。 曹部长一来就先跟齐清诺握手,关心几句,然后才和大家一起去赵古丁桑鹏。梁部长并顺便和杨景行打个招呼,关心了一下他和三零六近期的工作生活。文付江就不和齐清诺杨景行握手了,而是把他们介绍给别人。 丁桑鹏尽量给主客双方互相介绍,其实不少人已经是早认识的了。校长用法语英语和三个老交流特很顺利,显然都是见过面的。 丁桑鹏也没忘记齐清诺和杨景行,虽然介绍的时候没有特别强调,但是客人们显然早知道两个年轻人的优秀成绩,都有表扬夸赞。 一群人去加了不少椅子的音乐厅会客室,杨景行和齐清诺当然是坐折叠椅,都和龚晓玲副校长同等待遇了。 丁桑鹏先讲了一段话,似乎尽量让氛围别那么正式,因为今天只是他个人借音乐学院的宝地招待一下老朋友们,所以要感谢朋友们的赏脸,也感谢浦音的盛情,还有音乐节主办方对他的厚待。 最后,丁桑鹏还是提及一下杨景行和齐清诺,希望今天邀请来的朋友们能对年轻人多多指正提点。 曹部长身为政府官员讲话,尽量简单地照顾各方,还特别提及了市委孟书记对齐清诺和三零六的关怀,并且相信今晚的音乐会一定很成功。 被曹部长鼓励后,齐清诺讲了两句话表达感谢,并且用英语重复。三个老外入乡随俗,鼓掌支持。 会客仪式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后,齐清诺和杨景行虽然没多少机会发言,但是在一些着重提及之下,估计两张面孔已经被客人们记下了,丁桑鹏就叫他们俩去准备今晚的演出。曹部长和文团长也都祝愿希望三零六今晚有上佳表现。 杨景行没时间去补晚饭了,跟齐清诺一起去后台。 齐清诺没被会客室的气氛局限,出门就笑问:“看照片了不想看真人了?” 杨景行笑:“我冷静一下。” 齐清诺关心:“冷静了吗?”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又不了。” 齐清诺建议:“那就别徒劳了,还害我七想八想。” 杨景行制止:“再说我就更不冷静了。” 齐清诺咯咯,但是话了话题:“安馨有希望吗?” 到了后台,杨景行看到了和齐清诺一样都穿着五一的演出服装怀旧的三零六。 齐清诺先通报今晚的情况,吴秋宁就很重视地要大家重视,并且明白地说这种事在民族乐团的重要性是仅次于书记视察的,某些方面来说比书记视察更重要。 等吴秋宁离开去看那边的情况,王蕊就开始幻想出国演出的可能性了,如愿以偿得到一大群鄙视。 于是王蕊就换方针,严正谴责:“怪叔叔,你一天没去看我们!” 这个没得到支持,但是也没反对。 王蕊就继续:“昨天晚上你承认了,你是我们的。” 蔡菲旋庆幸:“还好我昨天什么都没说。” 郭菱无所畏惧:“说了又怎么样?” 刘思蔓澄清:“我什么都没说!” 高翩翩问:“杨景行,你今天晚上还上网吗?” 杨景行摇头:“不敢了,昨天被欺负了。” 王蕊很欢乐,因为杨景行得到的鄙视比她多多了。 其实也没什么要也特别准备的,杨景行还得去当观众,并且不能坐楼下了,地听安排去上面陪客人们,那怕是坐在最次要的位置。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了电话,说饭菜可以扔了。 喻昕婷有些埋怨:“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又不通知。” 杨景行说:“你们快来,我看见嘉嘉了。” 喻昕婷就高兴一些:“他们到了?没给我打电话。” 七点差几分,丁桑鹏一群人才来,很多人和杨景行一起起身迎接,甚至包括楼下的人。 听众是有选择的,虽然今天的音乐会票价比昨天还贵,但是上座率却比昨天高,基本上是百分百。因为今天有浦音交响乐团上场,演奏丁桑鹏的第三交响曲作为开场曲。 作为一个还在世的作曲家,丁桑鹏第三交响曲的作品知名度已经很值得骄傲了,不但国内的各个乐团会隔三岔五演奏,国外乐团的节目单上也时常出现。 动静挺大的,后来楼下的人甚至开始鼓掌了。丁桑鹏有些激动地对大家挥手致意,坚持了好一会才被被一群人搀扶坐下。 杨景行也挥手呢,不过是对楼下的喻昕婷和嘉嘉一家人。 音乐会准时开始,主持人变成了两个,正式的开场白比昨天长了很多,因为光是对丁桑鹏和他的第三交响曲的赞颂就得花上几分钟,还要穿插一次又一次的掌声。 而丁桑鹏第三交响曲也是浦音交响乐团演绎得最好的作品之一,那怕今天上场的指挥不是张家霍,而是学校老师。 四十年前,丁桑鹏创作出第三交响曲时,这件作品不但成了国内古典音乐的骄傲,在世界范围内也引起了不小轰动。丁桑鹏也是靠这件作品获得了世界知名作曲家的称谓,成了国宝级的人物。就算现在来看,这首交响曲依然是激动人心的,依然能让杨景行前面这个就快干枯的老人放射出耀眼光芒。 半个小时的演奏中,指挥慷慨激昂,乐团也表现卓越,二十岁的平均年龄能老外们刮目相看,能让校长脸上有光。 乐曲本身更是不用说,环环相扣没有冗余,每一个音符都是作曲家的心血,全是灵感的激发和情感的涌现。 乐曲的结尾是沉重深远的,可以解读出很多不一样的内容,但是观众们第一时间给上的是最为热烈的掌声。整齐的全体起立,虽然是预料之中,依然激动人心。 丁桑鹏用虔诚的谦卑感谢大家,那怕好多人能当他的曾孙了。 掌声持续了一分钟后,楼上的人才在丁桑鹏的请求中坐下,让掌声慢慢停止。 接下来是小提琴协奏曲,和丁桑鹏第三钢琴曲一个时代的作品,也是世界知名的的中国古典音乐之一,只不过作曲家已经作古。 小提琴是浦音最优秀的一个大三学生,演奏完璧后得到了老外们的交口称赞,不少夸张的词语。 上半场一直是浦音交响乐团坐阵,几个声乐作品也表现得很不错。观众的整体反响比昨天热烈,似乎欣赏水准也高不少。 下半场是浦音民族乐团坐阵,整容庞大的《金蛇狂舞》开场。观众的反响也很热烈,但是没丁桑鹏第三交响曲那么持久。 接下来都是一些优秀的民乐作品,浦音的学生演奏家们准备充分,对得起二楼的一堆高端耳朵。观众们也给与了民乐热烈的支持,那怕是几个老外。 浦音民族乐团下场后,就轮到压轴《就是我们》了。趁着工作人员摆设备的时候,主持人很详细地介绍了三零六和作品本身,甚至爆出:“在这件为三零六量身创作的作品中,杨景行融入了对每个演奏成员的理解和尊重……” 什么崇尚美丽歌颂青春这样的分析也没让几位中老年人反感,好些人还看了看杨景行,点点头。 主持人还爆料:“今天,我们以丁老前辈的代表作第三交响曲的开场,又以刚刚崭露头角的杨景行的代表作压轴,其实是得到了丁老本人的授意。丁老说,时代在进步,我们的音乐也在变化,可是什么样的变化才是进步和发展?是值得我们每个人深思的问题。丁老希望大家通过对《就是我们》的欣赏,来发现发掘我们优秀的新一代音乐人,接受他们的努力和才华,给予他们肯定和支持……”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赏赐杨景行肯定和支持了。 乐器摆好后,主持人隆重地请三零六上台。就出场来说,三零六明显比两个大乐团还受欢迎,那怕是中老年人也认真鼓掌。 齐清诺还是被主持人邀请讲了两句欢迎领导和专家并且谢谢观众的话,就是没提及作者。 可能是有丁桑鹏的嘱托,三零六就坐并让乐曲开始后,观众席上恢复到了听第三交响曲时的安静程度。 也是半个小时的曲子,不同的是第三交响曲时中途有两次掌声,《就是我们》却没给观众这个机会。 丁桑鹏以及校长和教授们并没对客人们逐渐强烈起来的惊喜意外多么重视,他们都在认真欣赏。那怕那个六十来岁的法国指挥在后十五分钟几乎一直不停地摇头,可陪伴他的指挥系女老师也没表现出一点关心。 乐曲结束后,已经见过一些世面的三零六没被雷动的掌声震撼惊呆,十一个女生普遍高兴,都能落落大方地起身微笑面对观众们了。 杨景行就没那么舒服,还没鼓掌多久就被两个白种老男人争相用力拥抱,听对方不断做作夸张激动地重复几个简单的词汇:太美了,太棒了,难以置信…… 掌声持续不断,也挺枯燥的,三零六都有人开始看着楼上手忙脚乱的杨景行幸灾乐祸了。 楼上变成了社交场合,不过杨景行的表情还算从容,一直微笑着重复谢谢。身为主人的校长和贺教授他们表现得很谦虚,还说杨景行才大一,要学的还很多,未来的路还很长。 法国指挥和丁桑鹏紧紧握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这么美丽的音乐,一定要献给全人类。” 丁桑鹏点头,一口纯正到苍老的英语:“我相信他们能做到,杨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作曲家。” 法国指挥看看不好意思的杨景行,感叹:“他太丰富多彩了!可是他为什么默默无闻?” 丁桑鹏说:“他选择了自己为音乐奉献的方式。” 老外点头,又要拥抱杨景行,杨景行连忙抬臂握手。 校长则和文付江一起忙着给客人更为详细地介绍三零六的情况,还有杨景行的学习创作历程。 曹部长似乎说不上话了,就来拉着杨景行说一下关于优秀作品评选的事,并且希望他和齐团长一起去开个研讨总结会。杨景行代表三零六谢谢政府的关心。 丁桑鹏忙了很久后才对杨景行招了一下手,等杨景行凑近后,他说:“齐清诺她们有很大进步,说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你们要一直正确地走下去。” 杨景行点头:“我们尽量不让您失望。” 丁桑鹏拉起杨景行的手,双手捧住拍了拍:“加油。” 楼上虽然一片喜庆,但是楼下的绝大部分人更关注台上。美丽的女生们已经站了两三分钟了,掌声还在波浪似地起伏。 高兴了好久的校长对杨景行高兴地决定:“让她们加演一首《云开雾散》。”他刚刚已经跟客人介绍了齐清诺的才华。 老师通知后台,后台通知舞台,很快,主持人就宣布三零六加演了。观众们热烈欢呼,笑累了站累了的女生们似乎也更愿意坐下演奏。 《云开雾散》也得到了楼上客人们的一致称赞,也得到了观众们的热烈喝彩。可是尝到了甜头后,观众们开始大声并且整齐地要求“再来一首”,让音乐厅丧失了高雅的感觉,不过楼上的人似乎也都不介意。 可能是为了早点关门节约电费吧,主持人在掌声没停下前就带着三零六下台了。可能是楼上的人还在热烈庆祝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楼下的人也不动,再来一首的呼声还更高了。 下去了两三分钟后,三零六又在热烈地掌声中再度登台,再次整齐地鞠躬感谢。齐清诺还讲话:“谢谢大家,我们会继续努力。谢谢你们让这个夜晚如此美好,祝你们开心。” 十一个女生这次亮相了半分钟,让好些人饱了眼福,然后又下台了。 可楼上的人还在交谈,楼下的于是继续呼唤,继续鼓掌。 又是两三分钟分钟后,三零六再度上台谢幕。这次她们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表情动作不是那么整齐了,笑容都没那么多了。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最左边的齐清诺,齐清诺这次只说了一句:“谢谢大家。”然后就把话筒递给右边的蔡菲旋。 蔡菲旋也是:“谢谢大家。”然后鞠躬。 接下来就是模仿秀,但是每个女生的状态都不一样,高翩翩的声音甚至有了哭腔,重复了几遍谢谢。王蕊拿着话筒憋了半天才出声,何沛媛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零六这次谢幕持续两分钟,不过最后还是残忍地下台了。 校长建议大家去会客室,杨景行连忙扶丁桑鹏。一看上面的人离开了,楼下的掌声呼唤就很快停止,还是抢先离开比较实际。 (谢谢月票,谢谢订阅。)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坨屎 几分钟后,音乐厅会客室里面就人满为患了。来接受前辈专家借鉴的有今晚的声乐器乐主角,两个乐团的指挥和首席,三零六当然也全员到齐。 大家都站着,先听了丁桑鹏的肯定,然后是曹部长代表政府的表扬和鼓励,再是校长点名的鞭策,还有外国友人的盛赞…… 已经很晚了,过场走得差不多后,校长就大声宣布学生解散,然后小声对齐清诺说:“你们多留几分钟。” 真留下后,就不是几分钟了,从十点半到十一点半,大家是畅所欲言,连杨景行都被逼着发表了不少见解,表了不少决心。 最后是丁桑鹏说话越来越没气力了,抬一下手都吃力,几代音乐人才打住依然高昂的情绪,决定先散会。 一起送客人们离开后,杨景行和三零六又被学校的老师领导包围了,校长笑呵呵地对三零六和杨景行说:“不管你们有没有想到会有今天,我都希望你们能正确地面对来势汹涌的荣誉和褒奖,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应该成为你们继续努力的动力。当然,应该高兴。” 副校长也说得好:“……虽然你们参加工作了,但都还是浦音的学生,你们的荣誉也是学校的荣誉,我们都为你们高兴。” 三零六确实是高兴的,和感性发言的龚晓玲教授互相善感了起来,都快眼泪流了。 还是得解散,都快零点了,校长教授们一起关心一下三零六的安排,看看走读的有没有要搭老师的顺风车的。 杨景行还是准备送吴秋宁,可一说起来才知道,吴秋宁居然和副校长是一个小区,楼栋都能算邻居了。这也太巧了,大家又一阵高兴,说浦音和民族乐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可是,杨景行的车上在最终还是得带上五个人,齐清诺前面,何沛媛、王蕊、年晴和康有成四人挤后面。 刚出停车场,杨景行的电话响,是喻昕婷打来的:“我看见他们都走了。” 杨景行说:“我们也正要走,你还没回寝室?” 喻昕婷说:“我在寝室楼下。你吃饭了?” 杨景行说:“等会吃,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喻昕婷说:“给你买了水果,你要不要先吃点?” 杨景行说:“好,你等一分钟。” 看杨景行挂电话,齐清诺问:“什么事?” 杨景行摇头:“没事。” 王蕊还在抱怨:“老外身上有味道,狐臭……” 杨景行半回头对康有成说:“你女人被别人抱了。” 康有成呵呵:“你的呢?” 王蕊痛惜:“他的都被抱了,呜呜呜呜。” 何沛媛还在兴奋中:“他们好夸张,我都不好意思了!” 只用半分钟,杨景行就把车就停在了在路灯下孤零零站着的喻昕婷身前。喻昕婷还穿着白天的衣服,但是小辫没了。 杨景行朝车外伸手的同时还几乎探出整个脑袋:“给我。” 喻昕婷递上的是个什锦水果小袋,有苹果一个,香蕉两根,香梨一个,芒果一个,猕猴桃一个。 杨景行把袋子先放在腿上,说:“快回去。” 喻昕婷点头,瞄了瞄车内的情况。 王蕊把脑袋伸上前看了看杨景行的收获,有些疑惑:“干什么?” 齐清诺压低脑袋看喻昕婷:“小美女,这么晚了,小心色狼。”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等会去哪里吃?” 杨景行说:“不知道,不怕没地方,快回去吧。” 喻昕婷再度点头,回身走了。 杨景行又说:“明天睡会懒觉,十点开始。” 喻昕婷回身摇头:“不用……平时现在也没睡,七个小时够了。” 杨景行点头:“快去吧。” 车子出了校门口,杨景行打破沉静:“下午正准备吃饭,你电话就来了,叫她们打包也没吃上。” 齐清诺点点头,笑:“贴心嘛。” 年晴哼哼两声。 过了两秒,王蕊想到:“六点才过去,你还没吃饭?一天不见人!” 杨景行说:“安馨今天状态好,基本上没休息。” 一脚刹车的时间后,康有成好心起来:“还没吃饭,要不要宵夜?明天上午都没事。” 杨景行说:“我投赞成票。” 看其他人不马上发表意见,何沛媛就带一下头:“算了吧,这么晚了……你们去,我打车就行了。” 齐清诺回头教训:“你走回去,更修身才。” 何沛媛笑:“我不行,你吃了都长胸上,我吃就长大腿。” 王蕊也说:“没吃饭和长胸的去吃,我回家……家里的更好吃,嘿嘿。” 杨景行想起来问:“今天笔试怎么样?” 康有成有些不平:“他们故意的,题目两级分化,简单的太简单,难的估计也没人能做……只要没黑幕,我应该没问题。” 杨景行笑:“年晴她们要红了,兄弟加油啊。” 何沛媛和王蕊呵呵一下,王蕊猛地想起来:“之前等柴丽甜的那个男生你们看见没,蛮高的,和怪叔叔差不多了。” 何沛媛独自接话:“她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邵芳洁都不知道。” 王蕊嘿嘿:“趁现在加油啊,以后说不定门槛就高了。” 齐清诺回头笑:“那你还不快点大甩卖?” 年晴建议:“买一送一。” 王蕊说:“我送你,你做大我做小,我做大你做小。” 何沛媛呵呵:“我的电视剧好久没看了,今天星期三……要大结局了……你们觉得文团长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年晴摇头:“那种话,宁可信其无。” 康有成问:“什么话?” 年晴有些烦躁地解释:“就说我们和主团平齐,各自独立。” 齐清诺说:“他也没说具体时间。” 王蕊抬手打杨景行肩膀:“喂,喂……我觉得你有时候不太给人面子。别人那么推崇你,你还皮笑肉不笑的。” 杨景行哼:“谁让他抱你们的。” 王蕊咦嘿嘿笑得车都共振了:“怪叔叔吃醋了。” 何沛媛说:“不过有丁桑鹏欣赏就够了。” 王蕊有些不满足:“今天丁老没说我们什么哦?没讲太多。” 杨景行说:“对我说了,说你们进步很快。” 王蕊又嘿嘿起来,拍齐清诺肩膀:“今天蓝晓欣跟你说什么?”蓝晓欣是大三的,专攻民乐大提琴,曾经在三零六呆过两个月。 齐清诺说:“就打个招呼。” 王蕊坏笑:“就没有一点后悔?” 年晴冷笑:“肠子悔青了,会让你看?” 何沛媛想起来:“老大,我们下学期还纳新不?” 王蕊敏感:“有人找你走后门?” 齐清诺恼火:“现在不是我们说了算。” 王蕊还是高兴:“怪叔叔,下学期你就是师兄了哦,好多漂亮师妹等你照顾哦。” 杨景行说:“我志向远大,要找师姐照顾我。” 几人笑,康有成甚至激动:“学妹也是这么想的!” 杨景行挑唆:“年晴,他有问题,问他有几个学妹。” 年晴鄙夷:“你以为都像某人!男人只要花心,再怎么样都是一坨屎。” 几人或笑或严肃,齐清诺问:“骂谁呢?” 年晴笑:“别心疼。” 王蕊苦口婆心建议:“我们回味一下今晚的辉煌好不好?本来那么激动的心情。” 何沛媛呵呵:“有时候觉得像一场梦。” 杨景行说:“我当时也激动了,越看你们越觉得漂亮。” 年晴说:“那么晚了还有人等着送水果,是该激动。” 王蕊看了一下形势,讥笑:“一点水果能代表什么?别捕风捉影上纲上线。还给我系过鞋带呢!还喂过饭呢!” 何沛媛惊诧:“两码事好不好!说我干什么?” 杨景行问:“你们吃不吃?” 没人理。 王蕊又说:“怪叔叔,你不懂女人。” 杨景行气愤:“不懂怎么了?就低人一等?” 王蕊继续:“哎呀,女人有时候自己都不懂自己怎么想的。” 齐清诺受不了,质问:“就你是真女人?” 王蕊气呼呼:“哼,我才好心被当驴肝肺!某人从来没专门开那么远多的车送我回家,还视频聊天呢,啧啧……” 杨景行安抚齐清诺:“别怕,我等会就找她聊天,看她敢笑你。” 何沛媛咯咯笑,杨景行又威胁:“也找你。” 齐清诺警告:“别太贪心了!” 王蕊鼓励:“怪叔叔,如果你感情专一,你就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年晴和齐清诺哈哈大笑,何沛媛也忍俊不禁。 杨景行感叹:“专一就完美,你要求也太低了。” 齐清诺问:“你专一吗?” 杨景行摇头:“差得远。” 王蕊说:“你话说清楚,是离完美差得远还是不专一?” 杨景行说:“离完美差得远。” 年晴冷笑:“不一个意思?” 王蕊又说:“其实男人有点小花心是正常的,看看其他美女,开开玩笑都可以,只要不乱来就行。” 杨景行教唆:“兄弟,跟美女开个玩笑试试。” 半天没有发言权的康有成连连摇头,笑:“不敢。” 齐清诺回头鼓励:“帅哥别客气,选一个。” …… 王蕊何沛媛先后下车后,车里就宽松得多了。年晴和康有成在后座摆着很舒适地姿势,听齐清诺和杨景行貌似专业地回忆讨论晚上的情况,基本上不插嘴。 杨景行居然有了让三零六弄一套电声设备的想法,毕竟室外演出的时候老用麦克风扩音不是个事。目前的技术,电鼓已经很成熟了,电二胡电三弦电古筝也勉强可用,可是琵琶还根本不行,笛子更是不可能,总不能让柴丽甜弄个电吹管糊弄吧。 至于定制的想法,年晴就发表意见了:“你出钱?” 不过这都还是比较遥远的打算,齐清诺觉得技术日新月异,是有希望的。 快到年晴家的时候,齐清诺邀请康有成:“一起去吃点?” 年晴无理由反对:“别!” 车里只有两个人后,齐清诺问:“想吃什么?” 杨景行说:“十二点半了,你早点回去吧。” 齐清诺说:“我也饿了。有家湘菜不错,去看看还在营业没,酒吧下面那条街。” 杨景行问:“你想吃什么?” 齐清诺说:“就去那。”伸长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果袋,问:“香蕉?猕猴桃?” 杨景行说:“吃饭吧。” 齐清诺剥了一根香蕉,递到杨景行嘴边,笑:“喂你,乖。” 杨景行一口咬去一半,塞得不能说话。 齐清诺保持着姿势,问:“好吃吗?” 杨景行点头,咬了剩下的一半。 齐清诺把香蕉皮摆在了仪表台上,开始剥猕猴桃,一点一点地慢条斯理,又问:“知道我在想什么?”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说:“发现自己有点吃醋,就有点开心。” 杨景行干笑了一下。 齐清诺问:“明天还当老师?” 杨景行点头:“你好好休息一天。” 齐清诺说:“想去郊游,没人陪。”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明媚到有些调皮的眼睛,说:“那我给安馨说一下,推到晚上。” 齐清诺呵呵:“算了,在家休息……尝一口,酸不酸?” 杨景行咬了一口猕猴桃后点头:“甜。” 齐清诺说:“要是明天问你吃了没,别说得太具体。” 杨景行看齐清诺,可怜巴巴的眼神。 齐清诺哈哈大笑起来,把剩余的大半个猕猴桃和香蕉皮一起用纸巾包了:“吃饭。” 杨景行建议:“再给家里打个电话。” 齐清诺摇头:“我又不做贼心虚。” 杨景行点头:“我心虚了。” 齐清诺笑:“上次聊到哪了?” 杨景行说:“上次还是上上次?” …… 两个人点了凉菜一汤,一小桶米饭有九成是被杨景行消灭的,但是吃得并不是特别快。半夜清闲得看电视的服务员时常瞟两眼两个话题有些匪夷所思的年轻男女,看广告都不换台了,后来甚至打听起客人的身份来历来。 吃完饭已经接近一点半,杨景行把齐清诺送到酒吧,让她跟打过电话的父亲一起回家。 齐达维对女儿说:“以后尽量早点回来。”又看向杨景行:“不用每次送,来去多麻烦。” 齐清诺问杨景行:“麻烦吗?” 杨景行摇头:“不。” 齐达维笑一笑:“快回去吧,小心开车。” 齐清诺想起来:“你不说想和我们一起聊吗?” 齐达维求饶:“下次。” 齐清诺就叮嘱杨景行:“到了发短信。” 杨景行笑着:“大卫哥再见。” (努力思考调节中。谢谢支持。) 第三百六十二章 姿态 从半夜至早上的绵绵细雨让空气凉爽清新,天空似乎比晴朗更加明亮。大家心情也不错,杨景行到学校食堂吃早餐时,好几个人和他打招呼。 接喻昕婷的电话时,杨景行说:“我看到你们了。” 两个女生也很快看到杨景行了,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喻昕婷还是昨天的两条小辫,笑容也一样。 安馨头顶梳了个精细的中分,但是没什么笑容,也不肯听喻昕婷的把后面的辫子好好给杨景行展示一下,估计不是为老师准备的。 喻昕婷就把安馨脑后那条半马尾的时尚麻花辫拉到前面来给杨景行过目,惊喜:“好不好看?” 杨景行点头:“好看。” 安馨不以为意,问喻昕婷:“你吃什么?” 两个女生去买吃的,杨景行在背后叫:“我又看到了。” 几分钟后,两个和女生就在杨景行对面坐下了,安馨又请客杨景行两个牛奶。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昨天吃饭没?” 杨景行点头:“吃了。” 喻昕婷好奇:“吃的什么?” 杨景行说:“在齐清诺那边随便吃的。” 喻昕婷问:“昨天怎么那么晚了?” 杨景行又解释一下。喻昕婷很想知道得详细一点,安馨建议跟柴丽甜和邵芳洁打听会听到更生动地描述。 池文荣很快赶到,杨景行就招呼喻昕婷:“快过来。” 喻昕婷高兴地换到杨景行身边坐下,看着对面的情侣乐呵。 池文荣也发现了:“都是辫子。” 杨景行炫耀:“我这边的有两根。” 吃完就去琴房,杨景行在电梯里站到了两个女生后面。喻昕婷亭亭玉立了一会后回头,又摸起安馨的辫子:“我觉得特别好看,也不土。” 安馨有些不耐烦:“明天给你编。” 杨景行说:“都好看。安馨越来越漂亮了。” 安馨不置可否,关心的是:“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要不要午休?” 杨景行摇头:“不用。” 今天十二点就吃午饭了,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文付江通知她明天和团领导一起去市委开会,会议主题是“第二十四届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专家研讨会议”。 齐清诺说:“我说你可能没空,他说你不去也行,丁老不去。”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去了,你给我传达一下会议精神。” 齐清诺问:“不想去还是没空?” 杨景行说:“不想去,辛苦你了。” 齐清诺又说:“团里准备星期六上午去看丁老。” 杨景行说:“好,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齐清诺说:“不用,团里准备。就这样,我去吃饭,十点多才起床。” 杨景行笑:“好,有事电话。” 齐清诺笑:“没事呢?” 杨景行说:“更欢迎。” 齐清诺说:“挂了。” 喻昕婷什么都关心:“什么事?” 杨景行解释一下。 喻昕婷确认:“你不去啊?” 杨景行说:“不喜欢开会。” 喻昕婷问:“她们都去?” 杨景行说:“就齐清诺,代表。” 池文荣问:“三零六是不是要出国?” 杨景行说:“没听说。” 池文荣吃惊:“你不知道?” 安馨提醒:“别问那么多。” 吃完饭后去北楼了,去跟李迎珍汇报。李迎珍当起了听课老师,还善心大发表扬了杨景行好几次,并警告两个女生好好学习。 五点过,李迎珍就叫两个女生先离开,她要和杨景行单独聊聊,而且变得八卦起来:“最近和三零六她们,关系处理得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好啊。” 李迎珍似乎怀疑:“好啊?她们现在比你风光多了。” 杨景行笑:“我不嫉妒。” 李迎珍生气:“我知道你不嫉妒!可是你有没有为今后打算过?台前的虚名你可以不要,可是台后……你必须巩固自己的地位!让要人记住,没有你,就没有她们!这不是争名夺利,这对你今后的事业发展至关重要。这种事我见得多……懂不懂我的意思?” 杨景行嘿嘿:“学校和老师都没说什么,我有什么地位。” 李迎珍狠狠点头:“老师是没什么,都成学生陪衬了!” 杨景行正色:“老师永远老师,在学生心目中,老师最伟大的。” 李迎珍还是不高兴:“别来那一套……昨天那样的场合,三零六有没有对你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杨景行笑:“我们是朋友……” 李迎珍教训:“那也要分场合!如果是你,上次和见耶罗米尔的时候,你对我不冷不热的,别人会怎么想?昕婷,你说一,昕婷会不会说二?” 杨景行说:“您是知名教授了,我才是学生。我对张楚佳就不尊重,她还是研究生呢。” 李迎珍瞪眼:“你和楚佳比?谦虚不是坏事,但是要有的放矢地谦虚。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无关紧要,别人也会这么想……多少要有一点姿态,你拿得起了!” 杨景行邀功:“我有姿态,好多人都讨厌我。” 李迎珍忍不住笑了,好不容易才再次严肃起来:“有姿态?有人明目张胆抄袭你,你拿什么姿态了?” 杨景行骄傲:“我不理他。” 李迎珍身体猛往前,手一抬,指尖都差点戳杨景行鼻子上了,憋出一句:“……好久没骂你了是不是?” 杨景行表决心:“您别担心,这些事不会对我造成影响。我还是牢记您的教导,努力踏实地去学习工作。” 李迎珍放松一下,说:“我是提醒你,毕竟三零六现在的成功离不开你。如果她们真的起来了,你也该有应得的……还准备为她们创作东西吗?” 等杨景行说了自己的动向后,李迎珍又表扬起来:“对的,不要因为她们而限制了自己,要多尝试……” 师生俩从教室出来时,安馨和喻昕婷还等着的。李迎珍叮嘱了安馨几句,急着离开了。 安馨准备的几首参赛作品也分析辅导完了,杨景行说明天就不继续了,祝愿安馨凯旋归来,过去的时候他就不送了。 安馨还是想先请杨景行吃顿饭,并且觉得那次跟喻昕婷一起接受萧舒夏请客的地方还不错。 杨景行坚持等比赛结束,而且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一起去食堂吧,喻昕婷问杨景行晚上的动向,知道他要到四零二后就高兴,因为她还没拿到新歌的谱子呢。 一起吃完饭后,杨景行去北楼,两个女生回寝室。杨景行在教室没坐几分钟,喻昕婷就推门进来了,送上苹果,然后通读了《燃烧》的旋律,再拷贝,最后和杨景行探讨欣赏了一会就下楼去努力自己的了。 虽然门上挂着请勿打扰,但是七点左右的时候,许学思和骆佳倩还是推门进来了,并且还带着两个。杨景行很欢迎,又聊了一阵。 回味这昨晚的盛况,大家果然比较关心三零六的动向。可就杨景行所知,三零六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和安排。 至于所谓的一夜成名,杨景行认为是大家说得太夸张了,距离浦音大门五十米的书店老板也不知道三零六是谁啊,更别说四零二了。 骆佳倩分析:“主要是现在还没机会上电视媒体,差点炒作。” 一同学指一下杨景行:“他会炒作吗?” 骆佳倩说:“三零六可以……炒也分低级高级的!” 许学思摇头感叹:“我看来看去,出名也是靠运气。” 骆佳倩也说:“上次去参加比赛的时候,还和齐清诺聊天呢,才几个月时间。” 杨景行说:“你们好好准备,运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许学思一群人走后,杨景行终于安静了两三个小时,一直到接到齐清诺的电话:“我在酒吧,你的美女粉丝刚走。” 杨景行责怪:“不早告诉我。” 齐清诺笑:“故意的。听说你的新歌了,找我要谱子,我实话实说,没有,也不会唱。” 杨景行问:“明天什么时候开会?” 齐清诺说:“早上九点,开一整天。” 杨景行问:“陆指挥去不去?” 齐清诺说:“我们三个人。” 杨景行笑:“高级别了,要不要发言?” 齐清诺说:“估计逃不掉,准备了一点。愿不愿参谋一下?” 杨景行说:“我想去当听众。” 齐清诺轻声安慰:“套话哪有现在这么温柔。” 杨景行说:“也有不一样的魅力。” 齐清诺呵呵:“别恶心了。吃饭了吧?” 杨景行说:“吃了。明天打扮漂亮一点。” 齐清诺说:“女为悦己者容……” 波澜不惊的十来分钟后,两人互相晚安,挂电话。 周四早上,杨景行又准时到宏星公司上班去了。前台还挺欢迎,两个女人一起鞠躬问好。 喜讯公告上,戴清的《自相矛盾》似乎真要火起来了,几种排名还在攀升或者保持。程瑶瑶又拿奖了,分量也不是很轻,至少能让二三线的歌手羡慕。 一进工作室,杨景行惊奇:“换新的了?” 庞惜立刻起身,也看看自己这边和杨景行办公室之间挂的帘子,问:“觉得合适吗?” 杨景行还在吃惊:“定做的?”原来的帘子有点花,现在换成了米白色的,只是链子上印着五线谱和音符,而且是《豆蔻》的旋律。 庞惜点头:“是的,我上次去一个咖啡厅,看见类似的,觉得漂亮……” 原来宏星公司经理级别的人可以半年换一次办公室的这些陈设,庞惜就自作主张了。 杨景行说:“岂止是喜欢,简直是惊喜。” 庞惜笑一下:“觉得这样氛围浓一些。” 杨景行担心:“会不会有点自恋?” 庞惜的笑容没了:“……应该不会,一般人不会太注意……我换一个。” 杨景行摇头:“可我舍不得。对外就说是你喜欢……更自恋了。” 庞惜呵呵,回身取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杨景行,并跟着他进了工作室。 杨景行并没交代过,但庞惜还是准备了《自相矛盾》现在的种种详细数据,都挺好看的。作为宏星开发新市场的第一个尝试,庞惜作为一个二线歌手,《自相矛盾》绝对算成功了。 杨景行看得比较仔细,庞惜站在办工桌前面说:“作者前天到公司来了,见了甘经理,好像谈得不愉快……我听兰静月说的。” 杨景行说:“不用太关心。” 庞惜点头,又说:“戴清最近没来过……楚晓彤也没找过我。” 杨景行看下一页,居然是程瑶瑶的绯闻。庞惜真用心,还截取了好几个网络页面编辑打印的。 内容都差不多,说的是程瑶瑶在海南拿了东方流行音乐榜的最佳女歌手当晚就和一个年轻的男演员夜会,被拍了两人肩并肩出入酒店的照片。不是太红的男演员很快出面辟谣说大家是朋友,但目前为止程瑶瑶没有回应。 庞惜说:“甘经理说你平时可能不太关注这些,叫我汇总了给你看一下。” 杨景行笑:“我还真不知道。” 庞惜说:“昨天出的新闻……了解一下以防万一。” 杨景行问:“你知道真假吗?” 庞惜摇头:“公司严禁谈论艺人绯闻……你只能问老板和策划部经理。” 杨景行谴责:“不准八卦?扼杀人性……关门我们讨论。” 庞惜笑一下,没听话。 扫了几眼绯闻后,杨景行就看下一个去了,谁宏星最近一次经理级别会议的记录。没有什么太重要的内容,都是以前一些工作的跟进,但是有和四零二工作室相关的一点内容。 庞惜又解说:“开会的时候老板叫我去了,和记录没什么出入。” 杨景行说:“你坐。” 庞惜拉了工作台的椅子,端庄地坐下。杨景行就边看资料边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后来还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为经理级别,在年中有不少补贴可以拿,好几千块呢。 庞惜又解释那是因为工作室组建时间太短,所以钱比较少。 看完那些东西后,杨景行说:“谢谢你。喝什么?” 庞惜摇头:“不用了……你喝什么?” 杨景行也摇头:“你去吧。” 给甘凯呈打了个电话后,杨景行就去他办公室,跟他详细讨论了对童伊纯那些作品的看法,两人几乎开始合计了。 作为工作之后的放松,甘凯呈最后拿出了杨景行那首已经填好词的口水歌给他分享,歌名叫做《死去活来》。 俩人几乎是当笑话一样看的,尤其是甘凯呈,哈哈得眼泪流,说他做了几十年音乐,现在终于上档次了。 (谢谢!如果明天不行,周末一定会加更。)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情 甘凯呈跟杨景行透露,这首《死去活来》多半就是给戴清唱了,只是还要走和策划部协商确定的程序,但是策划部在这方面是不会质疑编辑部的专业水准的。 甘凯呈说:“你监棚吧,趁热打铁,尽快做出来。下星期开始,你要辛苦一点了。” 杨景行点头,想起来:“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跟老板说说好话。” 甘凯呈惊喜:“什么事?” 杨景行就把给三零六写歌的事说了:“……算违约吧。” 甘凯呈哈哈笑:“合同就是个约束,那么多条款,谁能百分百遵守?我违约得多了,别太过分就行。只要老板没不高兴,就没问题……合适的时候我帮你说一下。” 杨景行感激:“多谢。” 甘凯呈又正经起来:“有条件,到时候请我看演出。” 杨景行说没问题。甘凯呈又要他把童伊纯那边的准备工作做得充足一些。特别是需要具体全面的书面材料,比如对童伊纯作品建立在肯定基础之上的分析,对以前专辑的深刻理解,对新专辑的构想。 尤其是杨景行得开始邀歌选歌了,甘凯呈给予四零二工作室足够的权力和自由,也让杨景行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甘凯呈笑:“你也可以约你自己。” 杨景行摇头:“忙不过来。” 甘凯呈有些担忧:“以前她都是唱自己的,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样。” 杨景行没义气:“你顶着。” 甘凯呈白眼:“想都别想!” 正商量是不是一起吃午饭呢,杨景行接到庞惜用手机打来的电话:“策划部谭幕闻在工作室等你。” 杨景行问:“什么事?” 庞惜说:“没说,他是带戴清的。” 杨景行说:“我现在上去。” 谭幕闻是个三十来岁中等身材精致打扮的女人,杨景行一推开门她就站了起来,老远伸手:“四零二老师,终于见面了。” 杨景行也热情:“谭小姐是前辈,别这么客气。” 谭幕闻说:“知道你很忙,还是要耽误你几分钟,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不忙,请坐。” 都在工作台边坐下后,谭幕闻又对庞惜点头:“谢谢庞助理。” 庞惜就客气着出去了。 谭幕闻再对杨景行充满感情地说:“是这样,戴清这段时间状态不错,好几次想当面谢谢你,可是运气不好,没见到你本人。” 杨景行惋惜:“那是我运气不好。不过不用谢我,我就为她高兴一下。” 谭幕闻笑笑:“原因我知道,戴清还在博客感谢过你,只是不方便挑明。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四零二有那样出色的才华,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待遇,是不是?” 杨景行笑:“实在不敢当。” 谭幕闻就继续肯定杨景行,显得对四零二在宏星公司平步青云的短暂经历了如指掌,并且对四零二的艺术水准进行高度赞扬,还对四零二工作室以后和策划部之间的合作有很高预期,那态度都让杨景行难以应付了。 谭幕闻还说都是年轻人,戴清对四零二工作室比较关注:“……一直说你的旋律真的很好听,每一首歌都是。” 杨景行都怕了:“再说下去我就要逃了。” 谭幕闻呵呵:“昨天我们刚回来就拿到你的新歌,不是你的词,叫《死去活来》,不知道你看到了没?” 杨景行点头:“刚看过了。” 谭幕闻问:“你认识作词吗?” 杨景行摇头:“没见过。” 谭幕闻说:“肯定是先有曲子,填的词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也可能是早准备了词套进去的。” 谭幕闻担忧的地看着杨景行:“不应该啊,你不是和李鑫合作的吗?” 杨景行说:“当时觉得李鑫不太适合,这首歌比较动感。” 谭幕闻说:“还有大把作词啊,以四零二现在状态,想跟你合作的人肯定不会少。” 杨景行又谦虚,谭幕闻再奉承。 两人墨迹了半天后,谭幕闻终于说出了真实感受,而且语速不让杨景行插嘴:“我一个外行,都觉得歌词配不上你,太俗气了,你以前的每一首歌都是很有品位很高雅的。公司昨天说让戴清唱这首,她一拿到就百分百肯定词不是你写的,不然不会那么俗气,果不其然!我就想直接跟编辑部甘经理说一下,不过还是先来问问你的意见。你说戴清从当初选秀开始,一直走的都是感性清纯路线,那种歌词,不搭嘎呀!是不是?主要还是对你的艺术形象有损伤。” 杨景行说:“那首歌怎么样,我还不敢下定论。不过我都是听公司安排,上级要我怎么做我就尽量做好。” 谭幕闻鼓励:“这个你肯定是能拿主意的,四零二也是独立部门,你就是经理,大家都是认同的。你对自己的艺术创作负责,也是对公司负责,应该的呀!” 杨景行问:“戴清是觉得歌词不适合她?” 谭幕闻点头:“也不适合你……不知道你自己怎么觉得?” 杨景行笑:“我只是流水线的一个环节,做好自己的事,产品最终怎么样,那是公司的事了。如果觉得不适合,可以重新选歌。” 谭幕闻呵呵笑:“四零二老师真是……难怪老板这么赏识你。” 杨景行苦笑:“混饭吃。” 谭幕闻严肃一点:“那以你的专业角度,这首歌有没有那方面适合戴清的?能不能协调一下,我也不懂。” 杨景行说:“这个要等她试唱再看。不过我觉得,能唱好不同类型的歌就是实力,也能给歌迷惊喜。” 谭幕闻呵呵:“我跟戴清合作两年了,不容易呀,现在终于有点起色,就怕一步错……不过公司肯定有公司的考虑,肯定不会错!那就这样吧,谢谢你了,打扰了。” 杨景行客气着送客。 临走前,谭幕闻总结说明:“主要是帮戴清来谢谢你。歌戴清还是很喜欢的,就是觉得歌词有点不搭配。怕你自己忙得没时间过问,就提醒一下。既然你觉得没问题,她也就放心了。” 杨景行说:“到时候再互相探讨吧,这首歌我监棚。” 谭幕闻欣喜地再度握手:“那就谢谢你了,我马上告诉戴清。” 杨景行说:“你委婉一点,说我也不是完全没经验,也愿意学,会尽量做好。” 谭幕闻哈哈笑:“四零二说哪里话,这是好消息,真的!戴清肯定高兴……一直想跟四零二合作。” 杨景行说:“我也是。” 谭幕闻走后,庞惜放下笑容,问杨景行:“有什么重要事?” 杨景行说:“戴清要录新歌,我监棚。” 庞惜点头:“哦,有没有什么要我准备的?” 杨景行点头:“需要的资料库都有……一起吃午饭?” 庞惜犹豫一下问:“我们两个人?” 杨景行说:“甘经理他们,和上次一样。” 庞惜笑笑:“好。” 今天决定开车去吃饭,因为甘凯呈请客,要去好地方。上路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想问问她开会的情况。 齐清诺让杨景行等一下,然后杨景行听见了她跟曹部长文团长请假接电话的话。 原来齐清诺在政府食堂吃饭,曹部长今天不是最大的官,他让副市长去陪那些权威专家了,自己跟浦海民族乐团一桌。 齐清诺据实描述的情况和想象中差不多,三零六成了诸多优秀团体中的一员,而且就新人新作来说,三零六是最出色的之一,接受了曹部长领头的不少表扬。 齐清诺笑:“刚刚还问我明天的评选书记会不会去。” 杨景行笑:“他胸有成竹。” 齐清诺说:“还好我拿奖也不脸红。” 杨景行问:“下午还吃饭吗?要不要我接?” 齐清诺笑:“有也不吃了。你吃了没?” 杨景行说:“正去,老干妈请客。” 齐清诺说:“没听见他声音。” 杨景行回头:“想听你声音。” 甘凯呈闷头坏笑,然后眼神表情叫手势猛地示意兰静月。 兰静月就把脑袋往前一点,朝杨景行方向娇滴滴地:“老板,来,我们干一杯。” 杨景行就说:“他正在忙。”旁边的庞惜无声地笑。 齐清诺笑:“老不正经,忙什么?” 甘凯呈大声叫:“诺诺,杨景行喝醉了。” 齐清诺说:“你开免提。” 开了免提后,一听见齐清诺的声音,甘凯呈就紧急催促兰静月,还伸手到前面示意庞惜。 庞惜还是只肯笑,兰静月演技并不怎么样,都有些紧张了,还是重复的台词:“来嘛,老板,喝一杯……老板,你好帅哟。” 齐清诺大声说:“听声音就是个美女。” 兰静月哈哈大笑起来。 甘凯呈果然老不正经:“我认识的都是美女!” 齐清诺说:“可你带不坏杨景行,我相信他。” 杨景行干笑。 甘凯呈就正经了:“诺诺,杨景行给你们写歌,公司要告他!” 齐清诺还是不信:“谁敢?欺负他就是欺负我,欺负我就是欺负我爸!” 兰静月和庞惜还是陪着笑脸,甘凯呈则是哈哈狂笑:“果然是大卫的女儿,诺诺好样的!” 齐清诺也没多骄傲,说:“就这样,我吃饭去了。” 杨景行说:“好,下午打电话。”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谴责起前辈来:“你是长辈,稳重点好不好。” 庞惜小心看着后视镜,甘凯呈却毫不在意地哈哈:“还是诺诺可爱,唉……” 兰静月一片喜悦地好奇:“男女朋友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勉强给我点面子。” 兰静月鼓励:“其实你条件也不错,又有共同语言。” 甘凯呈却想起其他话题:“谭幕闻找你什么事?” 杨景行汇报:“好像是戴清不太喜欢歌词。” 甘凯呈点头,略微叹气:“哪有那么多喜欢的。” 兰静月说:“昨天就到过办公室……策划部肯定是要她转型,几年了还耗着。好多想转型还没机会呢,不识好人心。” 甘凯呈温和:“别说了……杨经理怎么说的?” 庞惜等了一下摇头:“我不知道。” 甘凯呈笑:“没问你。杨经理?” 杨景行问:“兰助理,他今天有什么喜事?” 兰静月看看甘凯呈,说:“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甘凯呈跟着兰静月哈哈大笑,庞惜也呵呵,杨景行则说正事:“我就说我改不了,公司的事。” 甘凯呈边笑边点头:“切记,不是老板,公事就别讲人情……我们俩除外。” 杨景行说:“行,你先送我个人情。” 甘凯呈大方:“你要什么?秘书不给啊。” 兰静月又哈哈,庞惜还是呵呵。 杨景行说:“你肯别人也不愿意啊。” 甘凯呈建议:“我们换?” 兰静月娇嗔:“boss!” 杨景行安慰庞惜:“别羡慕,他就是个部门经理,我还有机会……或者他成熟,那我是肯定有那一天的。” 庞惜有些尴尬地笑,甘凯呈和兰静月倒是乐得差点滚到一起去了,兰静月兴冲冲:“四零二你好有意思啊,难怪能跟我boss玩到一块去。” 杨景行谦虚:“我比他差得远。” 吃饭的时候,几个人还是谈笑风生。庞惜虽然不太发言,但是也乐于旁观。兰静月不愧是跟了甘凯呈好些年,有时候两个男人谈起了工作,她还要抗议。 到两点了,几人还没回公司,甘凯呈接到张彦豪的电话后就催杨景行开快一点。 两点半准时开会,编辑部策划部加上四零二。张彦豪主要讲了两点,一是如何把从《自相矛盾》上尝到的甜头发扬光大。一份详细到跟商业机密差不多的数据说明,有人通过网络发行低成本歌曲赚的钱比发专辑还多。张彦豪要编辑部总结一下,四零二协助,要拿出书面的东西来。 当然,宏星公司文化品位要继续保持。这一点的重点目前就放在童伊纯身上,明天童伊纯就要回公司来正式为她的第四张专辑开展工作了。前期工作,几个部门要通力合作,一定要让童伊纯沉淀几年的东西发挥出效果。 老板布置了任务后,就轮到大家各抒己见出谋划策了。策划部经理说网络这一块,戴清已经取得了令人鼓舞的成绩,目前当然是要让她再接再砺。这一点,已经和编辑部取得了共识。 张彦豪也问问四零二的意见,杨景行表示支持策划部和编辑部。都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专家,谁对市场行情的了解不比他杨景行深刻。 至于童伊纯,与会的几人都相信有了四零二的存在,各种问题都应该好解决了。 策划部经理还跟杨景行开玩笑:“我们都要仰仗甘经理和你,你们做的东西好,我们也更有信心。前几个案子做得真是顺风水水,希望这次也一样。” 杨景行推给甘凯呈:“我仰仗你。” 甘凯呈说:“我仰仗老板。” 张彦豪笑笑,对杨景行说:“不拿出天才的本事,拆了你的工作室。” 大家幸灾乐祸地陪杨景行笑。 (明天加更。希望不嫌麻烦的朋友订阅一下。) 第三百六十四章 偏心 散会后,甘凯呈和杨景行就拿着那份详细数据,商量着怎么从他们的专业角度进行深入地分析。简单来看,在公司下定决心要闯荡的在网络和手机上,能大红的歌曲也有好几种,通俗而草根的那种只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显得高雅而清新的也有不少机会…… 至于那些同样是专业人士公认的好歌,有些的彩铃下载次数能达到几十万甚至过百万,有些却无人问津。其中的缘由,编辑部和四零二工作室也不能在书面分析材料里说全是运气或者推广的原因。 五点左右,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乐团的车送她回学校了。杨景行就立刻下班,应承着想把所有实际动手工作都推给他的甘凯呈。 杨景行赶到北楼的时候,三零六已经开会完毕,但十一个女生都还在,因为明天她们肯定要拿荣誉奖状了,正关着门兴奋夸张地构想并排演明天的领奖仪式呢。 于菲菲抢先跟杨景行分享自己的创意,就是每个人说一个或者两个要感谢者的名字:“……老大谢谢你和丁老。” 刘思蔓怀疑:“还有好多,不够。” 高翩翩说:“我觉得还是每个人简单讲两句好。” 王蕊坚持自己的想法:“设计造型设计造型!构图,以后就是我们的标志亮相动作!” 年晴一棍子:“装嫩扮可爱,恶不恶心?” 王蕊怒问杨景行:“恶心?” 杨景行说:“我当然不觉得。” 柴丽甜呵呵问杨景行:“旁观者清,有什么好主意没?” 杨景行笑:“我觉得稳重从容比较好。” 王蕊怒斥:“谁都像你!我们是青春美少女,要彰显个性。” 邵芳洁说:“得明天都是那些人,怪叔叔的建议好。” 蔡菲旋也说:“是别太夸张了。” 于菲菲还在算:“父母、学校、老师、单位、同学、领导……怪叔叔、同行前辈、组委会……差不多。” 杨景行说:“菲菲的想法其实不错。” 于菲菲嘻嘻,问齐清诺:“老大觉得呢?” 齐清诺点头:“不错,分工吧。” 何沛媛怀疑:“别说怪叔叔吧,作曲。” 齐清诺笑:“分给你。” 何沛媛坚决摇头:“我父母。” 齐清诺对刘思蔓说:“领导交给你了,我谢谢作曲。” 刘思蔓犹豫了一下答应…… 每个人得就自己感谢的对象说两句,女生们很重视,要用一晚上来构思感言,明天再排练。 宣布解散后,团长和顾问两人在一片谴责声中最先开溜了。杨景行要齐清诺帮忙把程瑶瑶的签名照和cd交给孙桥,解释自己要为明天的工作准备一下,就不能送她回家了。 齐清诺问:“饭要吃吧?” 为了给杨景行节约时间,两人就去食堂。一起转了半圈,齐清诺的熟人比杨景行多多了,男的女的打了几次招呼,对方都是笑脸相迎。 当然也有讪笑:“一起啊?” 齐清诺不顾团长形象反问:“不行啊。” 对方连连点头:“行,太行了!” 也不游街炫耀了,就决定吃盖饭,齐清诺讥笑杨景行:“回头率不低啊。” 杨景行说:“沾你的光。” 柴丽甜和邵芳洁跟着也到了食堂,居然不接受团长的邀请一起坐。其实杨景行和齐清诺谈的也多是工作话题,毕竟杨景行在宏星要有新进展了,三零六也要告一段落并马上准备迎接今后的种种可能。 当然也无聊一下,齐清诺问起中午打电话的情况,并好奇:“带女秘书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摇头:“没感觉……你当老大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笑:“感觉不错啊。” 吃完饭后,齐清诺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和杨景行一起去北楼,好心要帮他做宏星的工作,说是想了解了解事业单位和私营企业的异同。 一路上,两人的回头率确实不低。到了后,杨景行给齐清诺分享了那些本不宜给外人看的资料,让齐清诺觉得宏星至少比民族乐团专业多了。民族乐团可没人对民乐作品做各方面的分析调查,似乎也没人想要去做。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谈的的时候似乎都灵感泉涌,一起归纳了好几条思路要点,但是一开始整理书面材料,杨景行似乎就不知道从哪里做起了。 杨景行说:“你在这我有压力又分神,早点回去吧” 齐清诺鄙夷:“我来,第一点,什么?”也就打出两行无关紧要的字来,抱怨:“不是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两人正在很有艺术家风度地互相讥笑的时,喻昕婷推开了门,看着里面。 齐清诺欢迎:“小美女,安馨走了?” 喻昕婷摇摇头:“她明天下午的车。”进教室几步。 杨景行说:“来得正好,我们两个人的智慧不够。” 喻昕婷呵呵:“什么?” 齐清诺说:“我问你个问题,你要马上回答,不准思考……现在最想想听什么歌?” 喻昕婷想了几秒没回答出来:“……好多。”拉椅子在杨景行右边合适的距离坐下,看看屏幕。 杨景行打开目录,问:“这些歌最喜欢哪一首?” 喻昕婷看了一会:“都没多喜欢。” 杨景行说:“必须选一首。” 喻昕婷说:“淡淡。” 齐清诺笑:“我说哈,少女的市场很大的。” 喻昕婷谦虚:“我不是少女。” 杨景行说:“你们都是。” 齐清诺不管,越过杨景行胸前拿起了喻昕婷的手腕观察手表,表扬:“还这么新。” 两根手臂在眼前,白嫩程度差不多,喻昕婷的稍微细一些,但又比齐清诺的多了点点要仔细看的绒毛。 杨景行往后退让了一截,建议:“你们去下面玩,听见柴丽甜在。” 齐清诺不高兴:“不欢迎副团长?” 杨景行说:“一个就分神,别说两个。” 齐清诺笑:“你愿意分神还是工作?” 杨景行醒悟:“是啊……” 喻昕婷倒是听话:“我下去。” 齐清诺挽留:“聊会天。” 喻昕婷问:“聊什么?” 齐清诺说:“随便。” 杨景行又把椅子后移一步,做出三足鼎立要聊天的架势。可三个人互相看看后,似乎都没想到话题。 杨景行就告诉喻昕婷好消息:“她们明天晚上要拿奖了。” 喻昕婷点头笑:“好。” 杨景行满怀希望:“先是三零六,再是安馨,下次就轮到你了。” 齐清诺边翻看着电脑存储边说:“杨老师劳苦功高。” 喻昕婷说:“我们不一定,你们是肯定的。不过我不去看了,没买票。” 齐清诺看向杨景行:“我想了一下,聚会和年晴的毕业庆祝一起办吧。” 杨景行点头:“更好。” 喻昕婷猜想:“肯定好多人。” 杨景行有些忧郁:“反正肯定不止我一个男人了。” 两个女生笑笑,齐清诺看的是那次彻夜聚会的照片,几张杨景行的脸被好多只手无情蹂躏的照片让三个人脸上的笑容丰富了一些。 杨景行威胁:“这次我要报仇。” 喻昕婷说:“这次肯定不会那样,除非还只有你一个人。” 齐清诺看着屏幕上又一张杨景行被践踏的照片同情:“太丑了。“ 杨景行起身去抢过鼠标,对喻昕婷预告:“给你看张美女照片。” 杨景行重新整理过硬盘了,d盘里的学校文件夹里又有十几个文件夹:喻昕婷、三零六、构思、片段…… 齐清诺文件夹里面是一些谱子:亲爱的朋友、我想知道钢琴、我想知道编曲、未命名1、未命名2……然后还有个叫“照片”的文件夹,里面是两张照片,叫一和二,还有一个叫“一张照片”的谱子文件。 杨景行打开的是照片一,真正豆蔻年华的齐清诺的单人照,脸上的欢乐活泼超过如今,稚嫩羞涩更胜于现在。 喻昕婷的表情很是新奇,然后嘿嘿嘿嘿。 齐清诺再次控制鼠标,点开“一张照片”的作曲文件,只看见一行共四个小节的谱子,没歌词。但是齐清诺也看了好一会,喻昕婷同样感兴趣。 杨景行解释:“看见美女就冲动,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 齐清诺起身去提过了杨景行那把浦音最破的木吉他,再不用看屏幕就把区区十六个音符挺有节奏感地弹了出来。 喻昕婷似乎没来得及品味出来,看着杨景行问:“钢琴的?”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歌。“ 齐清诺呵呵笑:“我怎么没冲动,输给你了。” 喻昕婷拿过没人要的鼠标,继续看看谱子后又齐清诺的瞄瞄照片,还有那张和年晴合影的,她又呵呵笑。 齐清诺建议:“看看你的。”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后退又后退文件夹,只是动作比较慢。她弹钢琴的手连双击也不熟练,两次才打开自己的文件夹。 没有照片,就几个谱子:宁静、升c、b大调、新建一。 喻昕婷很快地点开了新建一,太可怜了,才八个音符。 杨景行笑:“这个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喻昕婷的笑容一点也不介意:“钢琴?” 杨景行点头:“当然……协奏曲,努力!” “啊。”喻昕婷简直有些震惊,然后又嘿嘿:“那真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齐清诺笑着责怪杨景行:“又偏心了吧。” 喻昕婷继续嘿嘿:“不是!你的是专门为你写的,我的又不是。”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主题也是看美女冲动出来的。” 喻昕婷对齐清诺笑得更灿烂了:“那你冲动得多些,多一倍!” 齐清诺笑笑:“我的是歌,你协奏曲多几百倍了。” 喻昕婷据理力争:“那你有歌词,他一般不写歌词,更宝贵!” 杨景行怕了:“都是未知数,别给我压力。” 喻昕婷嘻嘻,齐清诺也笑笑:“看其他的。” 学校里就只有三零六还有单独文件夹了,当然是进去看看,只有就是我们和燃烧。可是里面还有一个文件夹叫独奏,再点进去,又是对应每个女生的一共十一文件夹。 齐清诺简直也激动起来,催喻昕婷点开最前面柴丽甜的文件夹,只有两个文件,一个是三零六荡起双桨,一个叫陶笛。 喻昕婷很是支持:“甜甜陶笛吹得好好!” 可是点开陶笛的文件,却是一片空白。 杨景行说:“其他的不用看了,都没有。” 喻昕婷似乎不信,还是点开了蔡菲旋的,发现杨景行果然没说话,“电吉他”也是空白的。 齐清诺说:“她木吉他也可以。” 杨景行说:“再说吧。” 似乎空白也好看,喻昕婷又跳跃地点开了后面齐清诺的文件夹,不出预料,空白的双排键。 接下来,喻昕婷的动作就变得迅速了,接连看了一个又一个空文件。女生们的文件名大都是她们自己专修的乐器,只不过何沛媛是电三弦,高翩翩是钢琴。三零六里除了齐清诺,就高翩翩的钢琴稍微拿得出手了。 齐清诺似乎看穿了杨景行的意图,说:“才艺表演,郭菱可以跳舞,何沛媛走台步,王蕊画画……” 杨景行说:“你们以后可能会出专辑。” 齐清诺都吃惊了:“这么负责!?” 喻昕婷逮住了:“你还说,这么多……你是团长!” 齐清诺嘻嘻坏笑起来,摸喻昕婷的脸:“小美女吃醋了?” 喻昕婷差点败阵:“……你自己先说的。” 齐清诺哈哈:“我是吃醋。” 杨景行提醒:“都是空头支票。” 齐清诺解释:“我们互相调戏,和你无关。” 杨景行无奈:“别当我的面,你早点回家,你去练琴,我要集中精神。” 喻昕婷点鼠标:“还没看完。” 杨景行诚恳保证:“没了。” 齐清诺提醒:“公司的不用看。” 喻昕婷掌握着鼠标,小心仔细地点来点去,但没翻出什么新鲜玩意。 齐清诺似乎急了:“给我?” 两个女生都看着电脑屏幕,齐清诺顺其自然,喻昕婷则盯得近一些,一副充满希望而愉悦的样子。 齐清诺突然有些不耐烦了:“陶萌的呢?” 喻昕婷立刻回头,看见杨景行笑:“转移了。” 齐清诺讥讽:“不成熟。” 喻昕婷的嘴角也笑一下。 (劳烦订阅,谢谢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立场 齐清诺似乎也没下定决心全盘搜索,一会后就放开了鼠标,问杨景行:“真的不要美女陪?” 杨景行说:“除非不做事。” 齐清诺气恼地邀喻昕婷:“我们走!” 喻昕婷站起来了才警觉:“我不是美女。” 杨景行不留情面:“我觉得你是就不行。” 喻昕婷不高兴,可还是拿过包包掏出苹果,放下。 杨景行铁面无私:“现在觉得更美了。” 喻昕婷还是笑一下。 齐清诺背起了背包,疑问:“降级了?昨天那么多。” 喻昕婷解释:“昨天是没吃饭,平时就一个。” 齐清诺呵呵表扬:“这么贴心。” 喻昕婷对杨景行说:“我晚上主要练升c,这几天都没时间。” 杨景行点头,对齐清诺说:“到了发条短信……认识美女就这点不好,担心。” 齐清诺笑:“那你以后克制一下,走了。” 两个姑娘出门关门,谈论天气热和衣服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杨景行耳朵里。然后又是柴丽甜的惊叫和喻昕婷的坏笑,不过也很快停歇。 今天没人擅闯四零二了,杨景行一直做文字工作到九点多,齐清诺的电话打来:“你就这么担心我的?” 杨景行说:“孙桥给我打电话了。” 齐清诺笑:“酒吧里更危险。” 杨景行说:“没声音。” 齐清诺说:“刚到家,我妈还没回来。”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吧。” 齐清诺谴责:“你以后能不能把这句话的优先级降低一点?” 杨景行言简意赅:“好。” 齐清诺说:“晚上想起我妈的一句话,说母亲那么爱儿女,是因为她付出得太多,希望得太多。这种爱其实是被母亲自己激发出来的,付出得多就爱得更多,是一种本能。” 杨景行笑:“每个人都这样就好了。” 齐清诺说:“老师喜欢学生也是这样,因为学生从老师那里受益很多,受老师影响很多,尤其是听话又努力的学生……老师会觉得那是他的心血成果,喜欢自己的成果理所当然,甚至特别爱护。” 杨景行说:“这没什么不好。” 齐清诺单刀直入:“我是说你和喻昕婷。” 杨景行迟疑了一下说:“师生都算不上,更别说本能了。” 齐清诺说:“她能考上有你的原因,从那时候起……不能不说这是你后来选择她的原因之一。” 杨景行说:“那时候就她这么个朋友。” 齐清诺很平和:“这是说我的看法,你不需要承认否认。” 杨景行突然嘿嘿:“你吃醋了?” 齐清诺笑:“有点。” 杨景行就正经点:“如果你说的有道理,就不用吃醋。”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语气柔和到常态:“她吃我的醋吗……我还不是你女朋友,可我现在是站在这个立场上,可能对喻昕婷不公平,但是对你很公平。” 杨景行说:“岂止是公平,根本是抬举我。” 齐清诺教训:“严肃点,你了解自己。说明一下,不是在质问批判你,探讨而已……我们也可以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无意贬低你和喻昕婷之间的感情。” 杨景行说:“我是想在友情的范围内尽力帮助她。” 齐清诺问:“你确定?” 杨景行说:“确定。” 齐清诺突然咯咯笑起来:“好,那就不说了。苹果吃了没?” 杨景行说:“还没,准备宵夜。” 齐清诺说:“好好享受。等我立场坚定那一天,就轮不到她了。” 杨景行笑:“别说得像对头一样。” 齐清诺问:“我没过分吧?” 杨景行说:“没有。” 齐清诺说:“算我越权,给你张照片补偿。” 杨景行说:“不用,有那两张够了,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在慢慢看。” 齐清诺越来越温柔:“真的那么喜欢?” 杨景行笑:“你都想象不到。” 齐清诺说:“早点把歌写出来,我迫不及待了。” 杨景行说:“慢工出细活。” 齐清诺笑:“好吧。就这样,我去洗澡……我这青春美丽的身体。”杨景行怒斥:“够了,我还要做事。” 齐清诺笑:“挂了。” 喻昕婷上来的时候,苹果核已经在垃圾篓里了,这姑娘嘻嘻笑:“我老是想到协奏曲。” 杨景行说:“听到了。早知道不让你们看,还要很久。” 喻昕婷理解:“多久我都能等……要拼了老命练!” 杨景行笑:“再说我就不敢开始了。” 喻昕婷嘿嘿:“好快哦,明天又星期五了。孔晨荷说有家蒙古餐厅,烤羊肉特别好吃。” 杨景行问:“有共同语言?” 喻昕婷点头:“嗯,她吃过好多我没吃过的,不过她没吃过那么贵的鲍鱼和寿司。” 杨景行说:“那你们一起去,我没口福了,周末多半没空,公司要开始忙了。” 喻昕婷说:“可能也不会去,安馨明天就走了。”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嘿嘿笑:“该交男朋友了,就哪里都能去了。” 喻昕婷呵呵,轻轻摇一下头。 杨景行怂恿:“不能光练琴,你看安馨也没受影响。” “不想!”喻昕婷脑袋摇得用力,“我觉得现在这样好。” 杨景行笑:“你没尝试怎么知道不会更好。” 喻昕婷倔强:“我知道!” 杨景行说:“多和男同学接触,慢慢了解慢慢选,慢慢培养感情……别看我失恋,其实谈恋爱很幸福。” 喻昕婷烦了:“不说了,不谈恋爱也一样幸福。” 杨景行教训:“不听老师的话。不早了,回去休息。” 喻昕婷有表呢:“才十点二十。” 杨景行教训:“美女要十一点之前睡觉,快去。” 喻昕婷埋怨:“我屁股都还没坐热。” 杨景行笑起来,可还是催:“我还要点时间,不能陪你聊天……节约时间说不定周末就有空,去吃烤全羊。” 喻昕婷喜庆起来:“真的?最好星期六。” 杨景行又教训起来:“别像个小孩子。” 喻昕婷还是嘻嘻乐:“那我走了,你要拼老命!” 杨景行点头:“好,拼。” 喻昕婷嘴巴也乖巧起来:“你回家小心开车哦。” 杨景行说:“你路上更要小心。” 喻昕婷关门的时候还拜拜呢。 星期五,杨景行还是按时到公司,把自己写好的东西给甘凯呈过目。甘凯呈签字:同意四零二工作室研究结论。 杨景行不但不感激,还敢取笑编辑部经理,不过也包括他自己。 童伊纯是九点到公司的,她新专辑筹备一次会议就于九点一刻在编辑召开。 人不多,老板主持,此外就是甘凯呈加编辑部的另外四个人,还有杨景行。至于制作部和策划部,现在基本是旁听。宏星公司策划部带童伊纯的人是最轻松了,因为童伊纯除了录歌唱歌,基本上不搞其他动作。 每个人都准备了不少材料,先是策划部详细地回顾了童伊纯以前几张专辑的制作过程和发行后得到的种种褒奖,然后树立了新专辑要远远超越突破这个简洁而高远的目标。 然后就是童伊纯发表自己的想法,她说了有半个小时,条例还算清晰,但是意思不是多么明确。没有其他歌手那种要谁谁的歌,一定要什么样的风格,什么样的歌词……这些具体的要求。 总结来看,童伊纯是谦虚地希望自己的新专辑能反映出比以前的专辑更为切实和稳重的内容,虽然她并没有说自己准备的歌就达到了那种水准。 童伊纯之后,就是甘凯呈这个编辑部经理说话了,他言简意赅:“我想先听一下四零二有什么想法。” 听了一个小时的杨景行翻开了自己准备的资料,开讲:“不管在公司还是音乐圈,我都是新人,新人不知天高地厚,喜欢乱说话……” 也少有发言机会的张彦豪抓紧机会:“天才,别啰嗦,都是专业,会判断。” 杨景行就开始正式内容:“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童小姐这次的歌和以前有很多不同,但个人色彩又是显而易见的,我从以前的专辑里选了一些歌,和这次的简单做个比较,不是很充分……” 童伊纯朝杨景行伸手:“能给我看看吗?” 杨景行把两页对比分析资料递过去后,大家安静地等着童伊纯看了几分钟,彼此只是有一些眼神交流。 童伊纯看完后点了一下头:“四零二的见解,我大部分同意……好,你自己说一下吧。” 杨景行再次开始,其他人似乎也对他大部分同意,点头的点头,称是的称是。其实杨景行的分析也是比较中规中矩的,虽然看起来很专业,但也没什么惊世骇俗多特立独行的见解。 不过童伊纯很认真地对待,还问起杨景行:“《布谷鸟》你听过没?我觉得更有比较性。” 杨景行点头:“《布谷鸟》这首,从最后的结果看,我认为编曲方面保守了一点,可能是编曲当时没想到童小姐最后会用那种有爆发感的方式演绎结尾。不过也不是不好,只是把歌曲潜在的感染力隐藏了一部分,听的时候容易错过。” 这些话,张彦豪身为老板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似乎都开始走神了。 杨景行之后,又是甘凯呈的几个手下各抒己见。回顾昨天,分析今天,展望明天…… 要不怎么说音乐人苦呢,这个会从九点开到中午一点,中途只休息了五分钟,就只是让参加会议的人知道了“童伊纯的新歌不一样,新专辑也必将不一样”这个公理。 对于大部分专辑而言,至于那些所谓的细节分析,其作用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都是专业的,不用一个字的书面材料,编辑部的人都能看出来《心情的承诺》肯定和童伊纯不是一个套路。 但是童伊纯显然不认为自己的专辑是大部分中的一员,所以才那么精益求精地不放过任何一点会有帮助的想法或者建议。 最后还是张彦豪体恤职员,提醒童伊纯该休息吃午饭了。童伊纯建议大家简单吃个工作餐,好尽快继续下午的讨论,让与会人员都欢欣鼓舞。 等盒饭的时候喝咖啡,甘凯呈和杨景行难得碰到一个独处机会,两人都放下了专业神情。 甘凯呈笑:“看你不用学啊。” 杨景行说:“你以前写的那些我都能背下了。” 甘凯呈说:“我以前,我以前想把每张专辑都做成一流的,顶级的,完美的!” 杨景行摇头:“这个不跟你学。” 甘凯呈还是鼓励:“好好做。” 张彦豪过来慰问员工,斥责杨景行:“愁眉苦脸干什么?十八九岁的小屁孩,让你参加把关童伊纯的专辑,委屈你了?” 杨景行笑:“压力大。” 张彦豪拍拍杨景行肩膀,坏笑说:“你真得好好谢谢老干妈,做好是你的,做不好,是他的。” 吃完丰盛到豪华的盒饭后,下午的会议两点开始。童伊纯先说:“我们争取今天把大基调初步定出来,方便开始后面的工作。” 既然这样,下午就是编辑部和四零二协助童伊纯唱戏了,只是童伊纯是个台词不多的绝对主角。 每一首歌都要认真分析,从多种不同的编曲和演唱角度去预期揣摩,虽然大家都不知道童伊纯是不是有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这也是童伊纯吸收更多人智慧的时候,她表现得对每一种设想或者理解都兴致盎然,并且时常刨根问题,问得做了十来年编曲的人都难以继续下去。 童伊纯也尊重新人:“四零二,你的想法呢?” 杨景行又变得谦虚起来:“这个我还没有具体想法……” 甘凯呈提醒:“你昨天跟我说又有想法。” 杨景行笑:“我的想法比较天真,我是觉得不用太拘泥于形式上的统一,不然可能会显得单调。” 童伊纯鼓励:“具体说一下。” 杨景行就说了自己的想法,因为童伊纯自己准备的歌也是比较有跳跃性的,与其苦苦想办法再找来风格相近的歌去诠释同一种感觉,还不如大胆一点做一个看起来丰富多彩的专辑,看能不能达到有比较又协调统一的感觉。 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确实有些天真,但是童伊纯依然有兴趣探讨一下,何况甘凯呈也对四零二表示了一些支持。 不过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童伊纯还是说:“四零二这个想法也很不错,我们先放一放,看后面能不能有帮助,接下去还是按照郝老师的思路看一下。” …… (求订阅。) 第三百六十六章 粉丝 一天的会开下来,到最后童伊纯都有些精神不振了,所以五点的时候就就准备散会。 张彦豪和童伊纯都做了一下总结,内容差不多,就是今天大家都各抒己见了,每个人的每一条意见和想法都是很宝贵的。 这个周末就不加班了,希望大家再今天的基础上继续开动脑筋,下个星期再开会就要开始真正的筹备了。 下班时间后,甘凯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童伊纯刚刚找我,要我给《风中心中》编曲。”他以前可是金牌编曲,只不过最近似乎越来越懒了。 杨景行高兴:“这么看得起我。” 甘凯呈却很烦恼:“这两天是真没时间,你帮帮忙?记你个人情。就是不要二胡三弦,你三下五除二,了不起半个小时。” 杨景行说:“我没你那么厉害。” 甘凯呈笑:“你做那么厉害干什么,把你自己比下去?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杨景行笑:“好,我试试。” 甘凯呈又提醒:“也别太烂了,我一世英名拿不出手。” 杨景行没回学校,一个人吃了饭后就赶去长宁文化艺术中心。虽然不是专业的音乐厅,但是文化艺术中心的规模气派前卫程度却远超浦海音乐厅了。 今天的“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新人新作优秀节目评选”就在四楼的影剧院举办,一共六百多个座位,宽敞明亮豪华。但是这里的票价比贺绿汀还便宜,甚至有只要二十的。因为今天的评选不但要求是新作,还得是新人。二十块钱无所谓,浪费时间就不值得了。 检票的人简单地核对了杨景行的作曲者身份后就放他入场了,才六点半,六百个座位还空出八成。但是最前四排座位都已经在椅子靠背上贴上了名单,一排是音乐节组委会的,两排是专家教授的,一排是作曲编导什么的。 杨景行坐去了自己的座位,是前四排的第一人,吸引了不少目光呢。不过很快齐清诺就打来电话,然后吴秋宁就来带杨景行去后台。 三零六今天都穿上了民族乐团发的那条端庄淑女的裙子,齐清诺也不例外。除了她们打招呼欢迎杨景行,还有两队浦音的学生,以及在观众席上和杨景行邻座的作曲彭一伟。齐清诺的位置在杨景行左边,不过她说自己不会去,就在后台等。 今天的大部分演出者都是年轻的,大部分的打扮也是端正的,不过三零六显眼很多。人多力量大吧,十一个女生,是今晚最大的团体了。而且团结就是力量,十一双都没穿丝袜的小腿挤成了一堆,让人眼花缭乱的。 漂亮漂亮地夸赞着,杨景行又和齐清诺一起被吴秋宁带着去见今天那些前三排的人物。 齐清诺打听了一下杨景行今天的境况后,三人就到了有酒水饮料水果布置得类似宴会厅的大房间。 接下来基本上就是曹部长和文付江一起把齐清诺介绍给等会第一排的人物,曹部长还给齐清诺送上一杯喝的端着。齐清诺落落大方,一直保持着微笑。 杨景行则被陆白永和贺宏垂介绍给二三排的更多数人,他就不如齐清诺受到百分百的热情夸奖了,基本上是一半欣赏肯定,一半只会给陆白永面子似地讲点套话。 不过没多大会,齐清诺和杨景行就又集合了,可两人陪着吴秋宁聊了几句后又被分开了。 最后是齐清诺说后台还要准备,跟曹部长告辞,杨景行跟着一块跑。 又仔细地地打听了一下杨景行今天的细节情况后,齐清诺就对他持乐观态度了,并且分析判断了一下可能存在和出现的情况。 齐清诺还说起:“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喝了点酒。” 杨景行说:“酒是好东西。” 齐清诺轻笑。 杨景行说:“明天和她们去吃烤全羊,有孔晨荷,你去不去?多叫几个人。” 齐清诺建议:“就上次那样,三个人。” 杨景行摇头:“我嘴巴累,看你们聊轻松。” 齐清诺笑:“好,甜甜她们。” 七点十分,前三排的人突然一起来了,剧场的上座率立刻达到了八成以上。五分钟后,“第二十四届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新人新作优秀节目评选大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开场之后,就是领导专家讲话了。最先当然是今天最大的官,市委宣传部曹部长,同时也是音乐节组委会主席。 曹部长不全是大话套话,而是显得对音乐节的情况全盘掌握,有多少作品,多少场次,多少专家…… 曹部长尤其强调了这次的新人新作在节目总数中已经占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说明我们的文化音乐事业在蒸蒸日上。 尤其是这些新人的还具有相当高的质量,曹部长说:“浦海民族乐团的三零六乐团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她们在团长齐清诺的领导下,在本次音乐节上上演了多个获得轰动性反响的高品质节目。她们的作品,不但具有较高的学术含金量,更有激动人心的极强的可听性……” 曹部长充满热诚地讲话得到了所有人的掌声,然后就是一个和贺宏垂差不多年纪差不多地位的作曲家讲话,也着重提及了三零六,甚至包括杨景行。 半个小时的讲话挑战了为音乐而来的观众的极限,最后终于可以开始颁奖和演出了。不过演出的并不全是获奖的,获奖的也并不一定演出。 第一件演奏作品就是二胡独奏,老作曲家的了。姜是老的辣,这件作品如果是几十年前创作的,现在说不定已经能和《赛马》平起平坐了。 第一个拿奖的是喻昕婷家乡的文化馆创作的一台歌舞剧,所以大家只看见演出方的代表拿奖,但是欣赏不到歌舞剧。 第二个拿奖的是美声演唱,于是大家听了一段,不需要和世界顶级作比较地给予了热烈掌声。 …… 彭一伟也上台领奖了,是第五个,作品也演出了。他确实很高兴,杨景行用口头和实际行动恭喜了他。 总的来看,今天晚上的作品质量确实不错,在压轴的三零六上台之前就可以这么说了了。 倒数第二个“优秀新人新作”的奖状奖杯和证书发出去后,支持人再度上台:“之前曹部长特别提到了浦海名族乐团三零六乐团在这届音乐节上鼓舞人心的表现,确实啊,那经久不息的掌声似乎还停留在耳畔……” 几分钟的铺垫后,主持人终于高声宣布:“恭喜三零六乐团,获得本次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新人新作优秀节目评选的特别大奖!” 三零六在掌声中上台,从一张张笑脸上看,她们并没被“特别大”震慑到。 似乎有粉丝专程为三零六而来,杨景行回头观察了一下。彭一伟认识,说是浦音的几个带着交大的几个,其中两人是好哥们。 彭一伟笑骂:“去过学校,一群猥琐男!” 三零六亭亭玉立成一排后,主持人再请曹部长、文团长、贺教授上台颁奖。荣誉证书是人手一个,大家分着发。奖杯只有一个,曹部长郑重交到齐清诺手中,两人还握手。台下除了一天固定摄影机就只有两台照相机,但看他们的架势,是要做出十台照相机的工作来。 众目睽睽之下,王蕊已经等不及检查奖杯的质地,齐清诺干脆让大家一起分享,十一个女生都触碰着奖杯摆出灿烂的笑脸,在时有时无起起伏伏的一些掌声中被拍照。 主持人尽快找到合适时机把话筒给了齐清诺,齐清诺却又把话筒给了刘思蔓,刘思蔓整理仪态后说:“非常高兴拿到这个奖,在这里我代表三零六谢谢我们的乐团领导,文团长,陆指挥,吴主任,还有所有同事,谢谢你们。” 完成自己的任务,刘思蔓左右看看,把话筒递给了柴丽甜,柴丽甜分的是:“我代表三零六谢谢我们吗每个人的老师……” 看来三零六确实练习过,虽然大多看似激动,但是说话的时候都挺流利响亮。 何沛媛有些例外:“我代表三零六谢谢我们每个人父母,你们辛苦了……”话很简单,但是眼闪泪光。彭一伟都不感叹她的身材和脸蛋了。 转了一圈后,该感谢的似乎都感谢到了,话筒又回到了还没说话的齐清诺手里,她看着所有人说:“谢谢作曲。”视线瞟到杨景行,嘴角的弧度变得有点坏。 然后三零六就挺有默契地站好,集体鞠躬。 彭一伟为杨景行鸣不平:“就这?” 杨景行还嘿嘿笑呢。 接下来就就是演出了,今晚最长的节目《就是我们》。 这么长时间的天天操练,虽然可能会腻味,但是女生们还是很好并且看起来很愉悦地完成了任务。 最后得到的掌声比不起在学校和浦海音乐厅的,但是就今晚来说,也算轰动了。彭一伟带动杨景行呼应后面那群猥琐男,意识到有阶级兄弟后,两边都挺激动。 台上有几个女生也不够收敛,笑得有失淑女姿态地呼应粉丝。 评选就算结束了,观众们离场,前四排的人还要社交一下。三零六的那几个粉丝却跑上前来,浦音的那个请求要挟彭一伟:“就照张相!是不是兄弟?你和齐清诺那么熟!” 彭一伟使坏:“你找他,比我有用。” 几个人都看看杨景行,可看样子对他不感兴趣或者是根本不相信他。 还是浦音的先点点头打招呼:“四零二……帮个忙,几个同学。” 杨景行也坏笑:“楼下有大巴,你们去等,我引她们去。” 这下都嘿嘿起来。 可是等见到三零六后,杨景行当着彭一伟的面就把那群粉丝出卖了。 王蕊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啊……帅不帅?” 高翩翩说:“我不坐大巴,直接回家。”她父母晚上也来了。 彭一伟才够兄弟:“合张影,忠实粉丝。” 社交得差不多后,杨景行和彭一伟就帮着三零六把设备往楼下搬。民族乐团的大巴停在大门口的,而那群粉丝几乎是要堵住大巴车门。 齐清诺主动跟同学打招呼,可那群粉丝似乎没多铁杆,都变得有些不冷不热起来,只是眼睛很活跃。 因为吴秋宁在旁边,三零六也没多活跃,但是叽叽喳喳咯咯嘻嘻是少不了的。她们也打量了一下粉丝团,但也就是打量一下而已。 在司机的帮助下把大件设备小心在车底放好后,彭一伟才急着去当中间人介绍一下,可挺正式的话语让粉丝见面会变成了实力悬殊的社交场合,大家互相你好、谢谢、不客气。 杨景行忙完了后去催:“照相,合影!” 一位外校的男生拿着小相机在手里把玩,看了看三零六一群。 齐清诺招呼大家:“来,热情一点。” 杨景行伸手要相机:“我来拍。” 文化艺术中心大楼灯火通明要耀眼,所以这开阔处光线还将就,而且现在也没多少人了。 三零六简单地一排站好,可那几个粉丝就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了,干着急。 杨景行大声建议:“男生委屈一点,蹲前面。” 齐清诺也催:“过来啊。” 粉丝们尽量内敛地乐呵呵,去女生们前面蹲下。 杨景行提醒彭一伟:“你不去?” 彭一伟谦让:“我照吧。” 杨景行催:“你去,你们认识。” 等彭一伟蹲好后,杨景行还一连拍了几张,再还给相机主人。粉丝们立刻围观,如获至宝。三零六这时候拿出了姿态,都表现得不太关心自己在照片上是不是够美。 杨景行又问三零六:“你们带相机没?” 互相看看后,何沛媛拿出自己的:“我的也不好。” 杨景行说:“站好,留念。” 三零六再度亭亭玉立站好,杨景行拍了两张后把相机交给彭一伟,突然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步蹦去三零六前面,几乎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你们以为我真是做好事啊。拍照!” 三零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蕊:“啊,怪叔叔你好坏。” 刘思蔓也小声谴责:“你欺负别人嘛。” 不过大部分女生都是笑,于菲菲咯咯咯地事后诸葛亮:“我就知道,不然不会这么热心。” 那群粉丝面面相觑,不过彭一伟不介意,还挺行:“站好。” 郭菱对团长也颐指气使:“过去过去!”把齐清诺推到杨景行身边。 王蕊让开杨景行左边位置招呼何沛媛:“标杆快来……你不要我站了!” 于菲菲似乎正在兴头上:“我每次都离他怎么远……” 齐清诺大方:“我让你。” 于菲菲嘻嘻摇头:“我站前面,反正矮这么多。” 在一群人的观察下,花了两分钟,在和平共处的原则下,合影构图就高效率地确定了。 杨景行貌似挺拔假装玉树临风地站在中间,右边是齐清诺、年晴、蔡菲旋。左边是王蕊、高翩翩、刘思蔓。身前则是何沛媛几人用淑女的姿势蹲着。 彭一伟喊:“茄子!” 茄子了两遍后,彭一伟把相机给了杨景行,让一群女生抢着。 似乎王蕊的力气最大,她美女帅哥地赞叹了一番后对何沛媛震惊:“你在他正下面!” 何沛媛把王蕊揪掐得吱吱乱叫。 还是刘思蔓淡定,最先跟要离开的粉丝团打招呼:“喂,几位帅哥,再见。” 其他女生也再见或者挥手一下,让粉丝团又喜笑颜开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爱好 杨景行又建议彭一伟也跟三零六合一下影,可彭一伟居然摇头,不过三零六也没强求他。 大巴的主要任务是把三零六的设备送回乐团,不过吴秋宁有权利要求司机再把女生们送到学校,中年男司机也挺热情的。 吴秋宁对齐清诺说:“杨景行还送你?那你就别回去了。” 杨景行点头:“我送。” 何沛媛羡慕起来:“真幸福。” 齐清诺大方:“有福同享,走。” 商量了一阵后,还是那几个人上了奥迪。何沛媛不愧为美女,关心什么时候能拿到今晚的录像。 王蕊则安慰杨景行:“怪叔叔别伤心,老大是不好意思夸你才只讲那么点,可我们又不敢跟她抢。” 杨景行说:“我也不好意思听她夸。” “实至名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一人说你一句,她们不肯……”王蕊絮叨埋怨着,突然:“啊!啊哈哈……什么意思?不好意思?” 何沛媛似乎知道:“当然就是那个意思咯。” 齐清诺轻笑着,年晴冷笑着。 杨景行又说:“你们夸,我都不好意思。” 王蕊叫嚷:“你好坏,人家还要交男朋友的!” 等了一下没人回应,看不见杨景行无奈表情的王蕊又自己说明原因:“都被你吓跑了……别人看你好有压力的。” 杨景行说:“你眼光别那么低,至少找一个看我没压力的。” 别说年晴,王蕊都不高兴起来,连哼几声。 何沛媛羡慕王蕊:“你怎么这么兴奋啊?” 王蕊正经了:“人生难得几回爽,还不兴奋等什么时候?” 对于三零六来说,音乐节就算结束了。虽然曹部长说闭幕音乐会他也做过一些努力,无奈到时候都是大家名家,节目单是音乐节开始之前就确定了的,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了。当然,音乐节结束之后的新人新作推广,三零六的优先级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王蕊还是一心盼着去台湾,想好好观光购物。 何沛媛则关心高雅艺术进校园的事:“……肯定好多帅哥。” 王蕊鄙视:“帅哥帅哥,你就嘴巴厉害。” 齐清诺说:“如果能选,就去鲁林他们学校。” 杨景行支持:“有空跟你们一起去。” 王蕊想起来:“怪叔叔的那两个同学也有点帅,大眼睛,瘦的那个。” “别人有女朋友了。”何沛媛提醒着,又呵呵:“跟我照相那个好像没有?” 杨景行惋惜:“都有了。” 何沛媛笑:“难怪照片都不给我了。” 杨景行说:“我要到了给你。” 王蕊下车后,年晴就在后座趟下了,似乎准备睡觉。 齐清诺问:“他在家等你?” 年晴摇头:“我妈回来了。” 杨景行多嘴:“你父母见过康有成没?” 年晴也没不理:“见过。” …… 年晴也下车后,杨景行直接往齐清诺家开。好几个女生的荣誉证书杨景行都瞄过了,可齐清诺现在才把自己的拿出来。 证书做得大而精美,有照片,还是中英双语。颁发者为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组委会。获奖者姓名齐清诺,单位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团长),性别女,年龄21岁…… “三零六齐清诺”在第二十四届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新人新作有些节目评选中荣获“特别优秀大奖”,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开车的杨景行断断续续看了好一会后冒出一句:“这照片差了点。” 齐清诺不介意,还笑,又说:“刘思蔓跟我说把奖杯送给丁老。” 杨景行说:“不需要,第一个奖杯,留着。” 齐清诺点头:“你明天把车停学校,都坐大巴过去。要不要带喻昕婷去?” 杨景行摇头:“是你们去,我作陪。” 齐清诺问:“你去你就带?” 杨景行点头了说:“怎么有点心虚?” 齐清诺笑:“我也心虚……我没那么小气,你带上吧,说得过去。” 杨景行还是摇头:“她要去家教。” 齐清诺问:“你说吃饭有我没?” “说了,除了你还有谁。“杨景行点着头看齐清诺:“还不小气?” 齐清诺咯咯乐:“以防万一……她小不小气?” 杨景行教训:“别假装可爱。” 齐清诺就豪爽地哈哈笑。 到了酒吧后,齐清诺还是第一时间吧自己的荣誉证书给父亲欣赏。齐达维虽然没多激动,但是很高兴,主动问女儿喝点什么。 客人正多,服务员很忙,齐清诺和杨景行就等到喝的后自己端去最后一张小桌子。 冉姐和乐队合作了一首《霞光》,看样子是有意为之,因为乐队编得不错,演绎得也良好。 然后是付飞蓉唱一首当红的歌,肖乔的《太早明白》,齐清诺说编曲也是成路自己做的,也很不错。其实《太早明白》比《豆蔻》还红一些,只不过辉煌酒吧里例外,掌声没霞光热烈。 虽然平时有电话沟通,但是杨景行还是去跟赵古谈了一会。先肯定了乐队的编曲,不过也提醒了一些不足。 杨景行说自己最近没时间,要赵古多多担待,并且可以开始找一些做场的机会带付飞蓉出去锻炼锻炼了。 这是早就有计划的,赵古答应,并且记得杨景行之前的要求。晚上在酒吧呆到半夜,白天还要打零工,是比较辛苦。不过因为收入全数落入成路和付飞蓉的口袋,所以他们也不至于抱怨。 杨景行叫赵古不用那么勤快:“……一个星期一场两场就差不多了,主要是锻炼一下,也新鲜一点。” 成路纷纷表示理解,并且期待。 杨景行又安抚付飞蓉:“有他们,不用怕。” 付飞蓉笑一下:“不怕。” 杨景行又提大前提:“但是千万别影响酒吧的演出。” 赵古点头:“这个你放心。” 然后杨景行就准备离开,齐达维又请客了,并叫齐清诺也快回家,给母亲看看奖状。 一起出门,一起朝停车场走,步伐节奏都很熟练了。齐清诺说:“做好童伊纯的专辑,可能就有机会做付飞蓉了。” 杨景行笑:“我当初想得太简单了。” “四零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齐清诺先回头,对十来米远站在酒吧大门口的袁皓楠笑:“美女。” 杨景行也大声:“这么巧。” 袁皓楠朝这边走,挎个瘪瘪的大包包,脚步不慢。她还是垂着那头黑直长发,辉映着修身的浅粉色中长宽领t恤,牛仔短裤下连着浅红色丝袜和黑色厚底高跟亮鞋。那丝袜挺有意思的,脚尖没缝合,一根系带像人字拖一样夹在白嫩的脚趾间,显然是要好好展现被涂成亮红色的脚趾甲。 杨景行和齐清诺热情地迎过去几步,让袁皓楠的脸上也展现了笑容。 距离只有两米后,齐清诺奇怪:“就你一个?” 袁皓楠点点头,又解释:“她们等会到。” 杨景行笑:“运气真不好,刚走美女就来了。” 袁皓楠笑:“那就别走啊。” 杨景行说:“明天有事,要早起。” 袁皓楠点点头,又一把拉住了齐清诺的手腕,像是老朋友一样要求:“不行,不准走,你们才来多久!回去继续喝,我叫人。” 齐清诺笑:“下次吧,明天真有事。” 袁皓楠劝:“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才十一点。我四点睡觉,七点照样起床。” 杨景行建议齐清诺:“你陪客人?我先回去了。” 齐清诺对袁皓楠说:“不好意思,只能下次了,你们好好玩。” 袁皓楠松了齐清诺的手,笑一笑:“好吧。” 拜拜之后继续朝停车场走,齐清诺为杨景行惋惜:“美女粉丝呢!” 杨景行笑:“所以我要保持距离。” 齐清诺奇怪:“没看见艾珍打电话啊。” 杨景行责怪:“你粉丝比我多吧,何况这个还算粉丝。” 齐清诺自责:“不知不觉,又吃醋了。” 杨景行不要脸:“你看我对彭一伟多大度。” 齐清诺坏笑审视杨景行:“真的?” 杨景行点头:“他唱那首歌的时候我就吃醋了。” 齐清诺哈哈笑,又说:“他人不错,大一的时候关系就比较好了。” 杨景行狠狠说:“我还扛得出。” 齐清诺继续:“追我好久,不过很大度。” 杨景行泄气:“我不行了。” 齐清诺咯咯笑,再安慰:“可是我真的没感觉。你怎么追陶萌的?算了,不用回答。” 杨景行笑。 齐清诺说:“以后,我会让你很情愿地回答这些的问题。” 杨景行笑得灿烂一点。 齐清诺改变话题:“。” 把齐清诺送到后,两人就简洁地告别了。杨景行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上网准备找许维要当初王曼怡拍的何沛媛和章杨的合影,发现九纯的朋友都在,而且三零六也正热闹着。 杨景行一出现受到了朋友们的热烈地问候,各种臭骂扑面而来。 相比之下三零六就温柔得多,七八个女生都对怪叔叔表示了欢迎,只有王蕊谴责他没多陪陪齐清诺,只有蔡菲旋怀疑两人是不是在一起上网。 许维很快把杨景行的照片传给了他,并私聊:怎么了? 杨景行说:美女突然想起来了。 许维:章三这么大魅力? 许维:杜玲去石陵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知道,鄙视他们。 许维:呵呵,我们都鄙视过了。 “光辉岁月九纯”群里,杜玲才有机会关心杨景行的妹妹考试得怎么样了。章杨则连续不断地数落杨景行重色轻友,估计已经忘记还有九纯这么个地方了。张柔还挺想念朋友们在一起的日子,催杨景行什么时候也去曲杭玩。 “三零六美少女”群里,又是王蕊拿聊天记录挑起事端,因为于菲菲说怪叔叔“确实很有风度”,而年晴又彻底持反对观点,高翩翩则建议大家理性地评价杨景行。 王蕊还记得杨景行要和他视频的事,很快就如愿以偿的把两人的聊天截图散播了出去。然后刘思蔓以副团长身份要求王蕊让位,可等视频连接上后,杨景行看到的是刘思蔓和她男朋友,所以就尽快地去和排号的邵芳洁通话了,起码看到的是一寝室女生挤在摄像头前。 齐清诺则从杨景行这里接过去编曲已经做得差不多的《燃烧》,对一些大的改变持肯定态度。 杨景行鼠标键盘玩得飞起,还加何沛媛为好友。。 何沛媛通过了请求并且加杨景行为好友。杨景行打开聊天窗口,把照片发了过去。 何沛媛接收了说谢谢,再过一会后问:今天的照片要不要? 杨景行说:要。 何沛媛传给了杨景行,并评价:真受欢迎。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脸皮厚就行。 何沛媛:呵呵。 何沛媛:郭菱是这样,其实对你没恶意,不然她根本不理你。 杨景行:我习惯了。 何沛媛:呵呵,也习惯女生环绕了。 杨景行说:没,没经历过。 何沛媛:呵呵,还不是啊?都觉得我们无聊了。 杨景行:没觉得。 何沛媛:你上次自己说的。 杨景行:总不能表现得很喜欢吧。 何沛媛:哈哈,就你会说。 何沛媛:对了,你朋友高考怎么样? 杨景行:都不错。 何沛媛:很会关心人嘛。 杨景行:我就是这样,喜欢到处沾功劳。 何沛媛:也不是啊。 何沛媛:你本来就有功劳。 杨景行:你看你都受骗了。 何沛媛:我没那么容易上当。 杨景行:那你就是说假话。 何沛媛:…… 何沛媛:你怎么这么喜欢抬杠? 杨景行:这是我的爱好——你好丑。 何沛媛发了一个可爱的痛扁表情:受不了你!!! 群里又讨论到学校论坛里关于杨景行只和女生合作这个众所周知的疑问,女生们对原文的分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批判,又对结论进行了无条件的支持,并且罗列出种种针对原文而且占理得多的缘由和说辞。 杨景行一点都不感恩:这种话就私下说一说,你们是公众人物。 何沛媛也一心两用:老大都没说,怪叔叔多管闲事。 齐清诺说了:听你们男人的没错。 团长被一顿臭骂。 邵芳洁之后杨景行又接待了于菲菲的视频,也只有短两三分钟,于菲菲都没说什么话,只是截图发去群里表示完成了任务。 然后就再没人对杨景行的视频秀感兴趣了,他就又犯贱起来:早点休息,明天都漂漂亮亮的。 蔡菲旋:就睡了?这么早。周末呢。什么时候出去玩啊? 齐清诺:待定。 高翩翩:是该睡了,好困。 杨景行:大家晚安。 王蕊:怪叔叔晚安,保持队形。 于菲菲:怪叔叔晚安,保持队形。 刘思蔓:晚安了。 何沛媛:晚安。 齐清诺:晚安,啵你们。 杨景行:沾光一个。 晚安又白说了。 (谢谢!求订阅,谢谢。) 第三百六十八章 秘籍 星期六上午八点半,杨景行和三零六就在民族乐团集合了。除了女生们好看得体的打扮,乐团的准备也蛮充分的,高级的文房四宝一副,赞扬丁桑鹏艺德伟大的锦旗一面,鲜花一大束,还有几个大大小小包装好的盒子。 团长训话一阵后,杨景行就跟着吴秋宁和三零六上了大巴,文付江和陆白永有专车,此外就再没其他人了。 外面太阳已经刺眼,女生们都选择了一列座位躲避阳光,杨景行厚着脸皮陪齐清诺坐在吴秋宁后面的两个位置。 大巴很干净舒适,但也有女生觉得空调太冷。司机连忙进行了调节,并且开一下天窗缓和,然后再问问三零六的感觉。 一路上车里都没太闹腾,女生们互相分享了一下对丁桑鹏成就的了解,看来都做了不少功课。 路程近一个小时,丁桑鹏的家比较郊区了,算是联排别墅,只是三层小楼外观没那么豪华,周围环境也比较普通。 丁桑鹏的家似乎没怎么准备,只有六个人欢迎民族乐团。两个年轻人接过文付江和陆白永两人献上的锦旗,丁桑鹏精神不错地欢迎大家。 鲜花是齐清诺献上的,她笑得灿烂:“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丁桑鹏乐呵呵地和齐清诺握手谢谢,鲜花有人接了过去。 然后是杨景行,他实话实说:“这是乐团送您的,我帮忙拿过来。也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接下来是刘思蔓…… 总体雅致的客厅很是宽敞,近二十个客人被请在在沙发椅子上坐下还绰绰有余。丁桑鹏的孙子孙女也三四十岁了,比保姆还勤快地准备茶水,邀请大家吃水果点心。 文付江对丁桑鹏的字画和花草以及周围环境羡慕不已,说难怪老人家能这么高寿。三零六也附和一下团长的话,都表现出民乐艺术家的修养。 高翩翩算有资格对那些字画发表意见了,似乎专业地评价老人家写得很好。文付江又给丁桑鹏介绍了一下高翩翩,让老人很是欣喜,盛赞了高翩翩的爷爷。 客套完了后,丁桑鹏就在文付江和陆白永的陪同下和三零六聊起天来。每个女生他都和蔼地关心得比较仔细,大几了?平时有什么爱好啊?有什么理想?工作开心吗…… 最后才轮到杨景行,丁桑鹏叫他:“你把椅子搬过来。” 杨景行提着高靠背椅子过去,坐在丁桑鹏的沙发前,显得那么突兀。 丁桑鹏问:“最近参加什么活动了吗?” 杨景行摇头:“就看她们演出,再没什么。” 丁桑鹏点头:“别让自己太忙,忙得没时间创作了。” 杨景行点头:“我记住了。” 丁桑鹏又问:“创作的时候,有什么习惯吗?”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喜欢安静一点。” 丁桑鹏问:“做不做笔记?写不写心得?” 杨景行说:“笔记有一点,心得没有。” 丁桑鹏就责怪起来:“那不行,要写。就像日记一样,能锤炼自己,能激发你的感情和创造能力。”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点头。 丁桑鹏说:“我就一直有这个习惯,几十年了。” 杨景行紧张:“您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还来得及吗?” 丁桑鹏和大家一起笑:“当然来得及,坚持下去,你就能感受到功用了……文治,把我的箱子拿来。” 六十岁的儿子起身去,孙子跟着帮忙。所谓的箱子就在墙边的柜子上,那种能密封盖子的塑料盒子,有小李箱那么大个,但是厚得多。一群人紧盯着,能透过半透明的塑料看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整齐的本子和成沓纸张,不过明显陈旧。 箱子被搬放在了杨景行身后的茶几上,他也看了看。 丁桑鹏说:“这是我几十年从事音乐工作积累下来的一点东西,你拿回去看,多少会有帮助。” 老人很轻描淡写,但是客人们都明显震惊了。 杨景行都搓膝盖了:“丁老……我不敢当……虽然我很想看。” 没人笑,丁桑鹏也谦虚:“是些很凌乱的东西,你应该能看懂,万一不懂,可以问我……你打开。”杨景行郑重地揭开盖子,迎接着一股防虫剂的味道,双手把最上面的一个大大本子捧出来,看质地颜色,也有些年头了。 丁桑鹏说:“给我,这个本子,是我自己做了一些整理,本来想出一本书,可是发现有些事太难说清楚了,又不想太罗嗦……齐清诺你也过来。” 等齐清诺和杨景行两人坐在自己跟前后,丁桑鹏继续讲解:“里面东西,我都做了编号,你们可以从这里面对应……把那个绿色的本子拿出来,下面。” 齐清诺和杨景行一起小心翼翼地动手,拿出一个硬硬塑料封面的笔记本,看塑料壳和图案,近似古董。 陆白永说话了:“这是六七十年代的东西,你们没见过吧?” 文付江感叹:“太让人怀旧了,齐团长,你们要好好珍惜。” 齐清诺说:“我见过,我们家有这种。” 丁桑鹏不关心这些,翻开本子:“这是我开始创作第四交响曲的时候,我太太卖给我的,那时候她身体就不好了……看,一九七三年,那时候你们都还是孩子。” 文付江和陆白永都笑,似乎有些孩子气,别且忆苦思甜了。 第四交响曲,是丁桑鹏的最后一首交响作品,并没流传开。 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那扉页,漂亮隽秀的字体从上到下写着:衷心祝愿你,用才情、智慧、毅力,为革命音乐事业再做贡献。妻:文慧珍。一九七三年腊月初三。 陪着丁桑鹏看了一会后,齐清诺说:“这一页就够我们学习到老了。” 杨景行点头附和。 丁桑鹏说:“这些里面,我都只记叙工作学习,和个人生活分开……虽然是分不开的。” 齐清诺和杨景行很有默契地起身,一左一右站在了丁桑鹏两边,看着老人翻开下一页。 从这一页来看,丁桑鹏其实是很有条理很严谨的,他首先记录了作品的创作背景,有时代真挚背景,个人生活背景,而且显得比较隐私化。 丁桑鹏说:“这些内容,现在并没什么,以后有兴趣就看吧。”然后就翻开下一页。 这就开始做正事了,丁桑鹏解释:“那怕是一个动机,也要反复推敲……” 接下来就是丁桑鹏教杨景行和齐清诺怎么看他的工作笔记,其他人几乎被凉在一边,不过还好这个过程只持续了十来分钟。 丁桑鹏合上本子后对杨景行说:“带回去,有时间就看看。” 杨景行双手接过本子,很诚恳:“谢谢您,我们不会让您失望。” 文付江就出面了,为杨景行和三零六感谢丁桑鹏,并看起来很诚恳甚至动容地高度赞扬老艺术的伟大情怀。 接下来就没什么新鲜内容了,老中青三代一片其乐融融地聊天,丁桑鹏也没再给年轻人过多压力,而且看样子他也挺喜欢聊天的。 到了近十二点,丁桑鹏终于说了个坏消息:“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大家没失望,都呵呵笑着显得理解,文付江则说今天是专程来请丁老吃饭的。可丁桑鹏又不给面子,尽管大家都说他一点也不老,更不麻烦,可他还是不肯出门。 陆白永显得了解丁桑鹏,就和文付江商量着是不是告辞了。 文付江继续讲了一些祝愿的话后才给年轻人机会:“齐团长,你和杨景行也跟丁老说两句吧。” 齐清诺和杨景行一起感谢加祝愿,而且杨景行还抢了团长的话:“祝您合家欢乐,谢谢你们,其实都是我的长辈。” 之后,尽管大家一致劝阻,丁桑鹏还是起身把客人们送出家门。 丁桑鹏的儿子能当杨景行的爷爷了,但他朋友似地跟杨景行说话:“景行,有时间就来看看爸爸,陪他聊聊天。” 丁桑鹏说:“不用,别浪费时间,你的时间很宝贵。” 抱着大箱子的杨景行说:“那我就更应该多向您请教学习了。” 丁桑鹏又点头笑。 一步三回头地再见着上了车,杨景行假装好学地放下箱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开始一本一本一沓一沓地翻看,齐清诺也能翻,其他女生甚至吴秋宁就只敢旁观。 司机倒是开玩笑:“什么好东西,这么大一箱?”吴秋宁呵呵:“就对他们是好东西,我们看不懂的。” 柴丽甜看着杨景行手中的密密麻麻标注修改的谱子手稿感叹:“他们那时候好认真哦。” 于菲菲说:“这就是武林秘籍,怪叔叔要武功大增了。” 齐清诺又发现一本有文慧珍笔迹的,给杨景行看:愿你旅途平安,载誉而归,我和文治为你骄傲。一九六五年。 大家都分享一下,感叹那时候的爱情,这个吴秋宁稍有发言权,说时代不同,什么都不同。 文付江给齐清诺打来电话,说已经这时候了,是不是回乐团一起把午饭解决了。齐清诺说不麻烦了,大家回学校就好。 吴秋宁半路就下车了,司机则把杨景行和三零六送回学校。也熟悉了,上三楼下车的时候都纷纷感谢,让司机笑得啤酒肚颤抖。 食堂肯定是没指望了,王蕊奇怪:“怪叔叔,你不请客?” 杨景行说:“晚上,烤全羊,有空的捧场。” 居然没人响应,刘思蔓还对齐清诺说:“虽然我很想吃,但不打扰你们。” 齐清诺说:“福利,他这么大收获,不出点血?” 杨景行说:“人多点才能吃完,还有喻昕婷她们。” 何沛媛惊喜:“真的?去哪儿?” 蔡菲旋却抱怨:“今天?我晚上有事啊!” 不过午饭总还得吃啊,于是齐清诺请客,除了回家或者去约会的,还有八个人,去很久没光顾的老地方。 杨景行的一大箱秘籍呢,放去北楼?可不放心。 齐清诺建议:“放车上去,晚上带回家。” 于菲菲担心:“老大不看了?” 王蕊冷哼:“要你操心。” 吃过午饭后,大家就去各忙各的了。齐清诺本想护送杨景行运送秘籍回家,可杨景行更担心她的安全,只肯两人去北楼消磨时间,反正齐清诺等会还要去给彭一伟他们的篮球比赛助威。 上楼的时候,杨景行闻声对齐清诺说:“给喻昕婷说一下。” 齐清诺点头,然后还是她推猛地开了二零四的门,叫:“小美女!” 喻昕婷受了点惊吓,不过很快展现笑容:“你们回来了。” 杨景行说:“晚上甜甜她们都去,你问问孔晨荷远不远。” 喻昕婷知道:“不远,地铁六七站路,不过过去了还要走十分钟。” 杨景行就说:“我们早点过去,免得等位子。” 喻昕婷点头,把手从键盘放到膝盖上:“上午好不好玩?” 杨景行说:“不是去玩的,我们上去,你继续。” 喻昕婷有点头,齐清诺说:“累了上来聊天。” 喻昕婷嘻嘻。 上楼后,杨景行开始重做《风中心中》的编曲,齐清诺在一旁看着,按照杨景行的要求出一点中规中矩的主意,并负责在键盘上找感觉。 一节课的时候后喻昕婷才上来,见证了编曲的收尾。 喻昕婷奇怪:“上次邵芳洁她们都录了?” 杨景行解释:“公司要重做。好好练琴,不然以后工作就要重弹。” 喻昕婷生气:“那么好听还要重做?凭什么!” 齐清诺也同情:“就凭他是打工的。” 喻昕婷奇怪:“那你不会帮他说话啊?你爸爸。” 齐清诺笑。 杨景行说:“来,我们试试,这个也不差。” 杨景行双排键,喻昕婷电钢,齐清诺吉他。杨景行是不用看谱了,但是齐清诺和喻昕婷都要,所以两人就挤在一起盯电脑屏幕,喻昕婷还要负责翻页。 虽然都是专业的,但是第一遍真是惨不忍听,两个女生节奏混乱,拍子完全配合不上。当然,大部分责任都在喻昕婷。 看着杨景行的笑,喻昕婷解释:“我刚刚连那么久,还有惯性。” 杨景行说:“叫甜甜上来玩。” 都是淑女,没去窗口喊,喻昕婷打电话:“上来玩……快来……是他叫你上来的。” 柴丽甜真是专业,还是拿着笛子上来的。 (求订阅,谢谢。) 第三百六十九章 救场 四个人似乎还不够,喻昕婷很快又叫来了孔晨荷跟邵芳洁。孔晨荷就会弹电钢,木吉他都说不上会,不过喻昕婷谦让,自己去打鼓了。 小号、笛子、二胡、电吉他、套鼓、电钢,六个人纯娱乐,甚至是瞎闹,不过玩得挺开心。 时间差不多后,齐清诺喊暂停,因为篮球赛快开始了,问喻昕婷:“你们去不去?”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呢?” 杨景行点头:“我去。” 孔晨荷不急:“还有点时间,独奏一段了一起去。” 杨景行吹的是《燃烧》的旋律,可他毕竟还不是大师,又音乐音域音色问题,出来的效果就不是很理想。 可孔晨荷还是很满意,带领大家鼓掌,然后一起去看篮球赛。 浦音从来没有什么体育特长生,弹丸之地一千多学生,连个像样的运动场都没有,每次所谓的运动会项目都差不多和幼儿园一个级别了。 不过相对舞台,运动场更是个充满热血激情的地方。浦音的学子也不是都只会吹拉弹唱,还是有不少爱好运动的。 前两年,浦音的男子篮球队还在浦海市大学生运动会上取得过一胜的好成绩。另外三场完败根本不算什么,如果体校的学生能在音乐节上个台,也没人会笑话他们业余。 今天算是浦音校队对阵交大一个专业队,不是篮球专业,而是旅游管理。之所以连柴丽甜也这么了解,是因为对方有一个人的女朋友是浦音的漂亮女生,而且传说就是靠来浦音炫耀球技得手的。 当初浦音的男生为此很受伤,却无可奈何实在技不如人。令人可恨的是,对方似乎尝到了甜头,恨不得三天无头来浦音踢馆。 还好,浦音的女生也不都是那么崇尚肌肉体力,没有沦陷太多。而浦音的男生当然是想挽回面子的,战略方法是长时间养精蓄锐后满怀信心地迎战一次。热情洋溢的彭一伟是其中之一,因为他有屡败屡战的坚强毅力。 七嘴八舌讨论着,喻昕婷突然对杨景行坏笑:“如果只比投篮就好了,又抢又撞的,好野蛮,还会受伤。” 孔晨荷说:“光投篮就没人玩了,男生就是喜欢野蛮的,雄性-爱炫耀……” 毕竟是浦音,比赛都快开始了,托八十周年校庆的福而修葺一新的篮球场边还有音响设备高声播放着调动情绪的nba《fighter》,可是运动员加观众的人头总数还不超过一百。 齐清诺这一下带来六个主场观众,引起了不少注目,也让球服球鞋护腕齐全的彭一伟很是感激。 杨景行更好:“何沛媛她们等会可能也来。” 彭一伟嘿嘿,另外几个队员很挺高兴。 浦音准备得还蛮隆重,穿着队服的有八九号人,只是有两个不够看。和杨景行认识有时间的指挥系男生应该是主力,毕竟也一米八几了,手臂上还有点肌肉,不知道是不是练指挥练出来的。 看一下双方情况,高度上也不想悬殊,对方一米八几的也才三个。浦音这边还有超过一米九的呢,也是钢琴系的,只是身板单薄了一些。就对方那个只有一米七五左右手有腿粗的壮实男,估计浦音这边没人能对抗。 柴丽甜给杨景行指了那个崇尚运动的浦音女生,确实算漂亮,打扮得也花枝招展。看她的站位,明显就是交大那边的人,还拿着毛巾饮料什么的。 齐清诺问杨景行:“好看吧?” 杨景行说:“你们都让开我就觉得好看了。” 柴丽甜和孔晨荷都不介意,嘻嘻笑。 有在体育课上跟杨景行交过手的同学来和他打招呼,顺便也认识了齐清诺她们。 不过同学的意图似乎不在美女身上,而是问杨景行:“你不上?” 杨景行说:“我拉拉队,队长。” 对方迎合着女生们的嘻笑呵呵纠正:“团长……真不上?” 杨景行摇头。 运动员在音乐中热身到四点一刻,音乐结束,浦音的体育老师当裁判,比赛正式开始,还是打小节呢。 跳球,一米九的浦音男生拼命跳起,用他弹钢琴的手指先碰到球,并且拨了一个还算正确的方向。彭一伟飞身抢住后急速运球,看他的眼神收拾,像个专业的后卫,大家的跑动也相当积极。 这就能让浦音学子喝彩了。 跑动中迅速地两次传球后,又是彭一伟篮下拿球,勾手上篮,进了。 浦音学子一片欢呼,齐清诺大声叫好,杨景行这就只是鼓掌。那位当了交大媳妇的女生看来还没忘本,也鼓掌呢。 交大的球员却不以为意的样子,发球的那位似乎还在冷笑。果然,他们马上就展现除了能在这里发挥出的实力,运气明显更稳定,传球更犀利,过人更迅捷……十几秒不到,他们就扳回一球。 浦音学子在台上演奏了激动人心的音乐获得几百上千人的掌声也只是微笑鞠躬,这交大男生才在不到一百人面前进了一个球,并且没什么喝彩,至于那么飞起来撞胸击掌地吼叫么? 或许漂亮女生确实能激励起旺盛的荷尔蒙,更可能浦音女生对交大男生来说要比他们的窝边草好看太多了。 接下来浦音持球,一番纠缠中差点被盖火锅,可最后还是由一米九的在篮下投进了。 场边又是欢呼,虽然因为人太少而没什么气势,但是大家都很高兴。可是浦音的队员似乎没那么激情四射,他们只是互相口头鼓励一下,了不起击个掌。 交大持球,那位带着浦音女朋友的果然不一般,过彭一伟的动作非常花俏,惹得柴丽甜一呼:“好帅哦……” 更帅的是,那家伙过了彭一伟后就拔地而起了,一个远距离三分,居然进了。 浦音学子有素质,给了点礼貌的巴掌。那位交大媳妇虽然不太兴奋,但是笑得也不收敛。 杨景行很小气地教训柴丽甜:“不准涨别人志气。” 柴丽甜嘻嘻。 浦音又持球,可刚过半场被抢断了,彭一伟拼命阻止被撞得摔跤,居然还被主场裁判罚了一个阻挡犯规。还好,浦音学子表现出了相当的风度,没嘘声。 可是接下来双方的实力差距就表现出来了,浦音似乎各个方面都落了下风,还被盖帽了几次。 第一节快结束的时候,王蕊跟何沛媛就来了,都换了衣服,打扮得比上午更漂亮。 记分牌上是十二比十六,浦音虽然落后但是还有希望,杨景行对何沛媛感叹:“终于来了,等你们救场。” 何沛媛呵呵:“有这么多了。” “美女多力量大。”杨景行开始指挥女生们:“站过去……站一排,你也过去,快点……你也去……后面稍微让一下” 尽量靠近女生们的男球迷挺配合,甚至是欣喜地看着杨景行身边的女生们在他左边亭亭玉立成一排,依次是齐清诺、喻昕婷、孔晨荷、柴丽甜、邵芳洁、何沛媛、王蕊。虽然差距比较大,但起码这一排都不难看。 杨景行还带头喊起了那个全国通用的节奏:“浦音队,加油。” 女生们给点面子:“浦音队,加油。” 可浦音这一球又没进,让女生们笑得都不怎么灿烂。 哨子响起,第一节结束,比分十八比十二。音乐响起,球员下场休息。彭一伟他们已经汗淋淋地喘粗气了,交大的那一群看起来挺惬意。 齐清诺带领着拉拉队去慰问鼓励了一下,王蕊很想得开:“我们输球不输场,美女们动起来。” 第二节一开始,齐清诺这一队立刻拿出了热情,一排扯着喉咙的加油女声意外收获地分散了交大队的场上注意力,可也双刃剑地影响了浦音队,双方第一个球都没进。 让人不开心的是,交大的壮实男没进球后推了浦音队的一米九一把,让一米九退了一大步差点稳不住。 场边虽然有许多人不满,但是一米九还是表现出了风度,没动怒。不过浦音的球迷不是都那么有风度,那个翻记分牌的女生居然开了话筒喊加油,虽然很快被劝阻了,但还是引起交大队的一些不满眼神。 接下来似乎比赛才正的开始,交大队明显加强了火力,防守抢断变得胜勇,过人变得彪悍,上篮尤其强势,连进几球。 浦音队并不气馁,奋起反抗,跑不赢的要使劲,挤不赢的要卖力,抢不赢的要拼命。大家赛出了风格,赛出了水平。 赛场上各种情况瞬息万变,氛围也是一样,现在双方的轻松惬意早不见踪影,拼抢对抗越来越多,似乎大家都不介意愿意和汗淋淋的同性撞击一番了。 虽然场边的人又多了一些,可浦音还是明显落下风,拉拉队的女生们也没了积极性,齐清诺都不带头喊了。 七嘴八舌的谴责是越来越多了:“……犯规,绝对是犯规……太流氓了……力气大了不起……他不还手……还交大,这种素质……” 第二节结束,比分三十八比二十一,情况比以前还糟糕了。而且浦音队明显体力不足,一个个像是拳击台上打了十个回合下来的。可是看看替补的个头状态形象,更不让人放心。 这时候,浦音的男生女生都为运动员送上了温暖,尤其是女生们的,各种对己方的支持,对对方的谴责。 齐清诺找女生们拿纸巾给运动员擦汗,还递水鼓励:“打得精彩,刚刚那个配合帅极了。” 喻昕婷都同情起来,对杨景行气愤:“可惜你没鞋子和衣服,不然三分就投死他们了!” 何沛媛也慰问运动员:“别太拼命了,他们那么没风度。” 杨景行还有心思开玩笑:“拉拉队去跳个舞。” 王蕊都烦:“要去你去!” 氛围并不是很活跃积极,尽管音乐是朝这个方向引导的。 第三节开始前,交大队还誓师一样齐声大吼呢,浦音队也还以颜色,在齐清诺的号召下互相鼓励,不过还有些没休息好。 开始没两分钟,在一次还算正常的拼抢中,指挥系男生被对方的蛮力甩了个狗啃食,摔得挺厉害,被队友拉起来的时候膝盖上明显出血了。 场边的谴责声甚至嘘声就比较明显,可是事态还在发展,一米九和对方的最高个推搡上了。 一米九力气落下风,居然用拼命地姿态去装对方,得逞,对方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地上了。 交大队很团结,那个壮实男立刻去揪一米九的衣服。 还好,双方还有些理智的人,纷纷进行劝阻。浦音的球迷也表现出了素养,劝球员们不要这样。 裁判象征性地吹了犯规后,浦音换伤员下场,让比赛尽快继续。其他女生叽叽喳喳,就齐清诺还算冷静,看着场上继续喊了一下加油。 看来一米九也是个性情中人,比赛重新开始不到一分钟,他就在对反篮下把上篮的人挡得四脚朝天摔倒。双方明显都是有意的,因为一米九也歪歪倒了几步。 这一下就不是装模作样了,壮实男上扑上去朝一米九一拳。一米九不是吃素的,硬抗住后连连王八拳还击。 孔晨荷惊恐地骂了一句:“他妈了个巴子!” 只有杨景行嘿嘿笑。 不过理智的人继续理智,连连劝阻。浦音队这下赢了,他们有四个理智的,对方只有两个。可理智赢了后,拳头就输了。 等那个翻记分牌的女生在话筒中大吼“你们是来打球还是打架?”后,劝架的彭一伟已经被误伤,捂着鼻子还是见了血。 裁判还是有点作用,英勇地拿出老师的姿态劝大家理智一点,四十岁的年纪起了些作用。 架是不打了,可那个壮实男明显郁闷,在回自己队那狭小的休息地时突然回身用赛过音响的声音大吼:“球不行别来这套!” 浦音学子再艺术,那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啊,可大家还没来得及发作,齐清诺就把给伤员冲洗伤口的矿泉水用力扔地上了,回头对杨景行一声娇吼:“你上!打完!” 齐清诺成功吸引了注意力,大家都不关注场上事态了,都看着他们。 杨景行没摇头,看样子像是默许了。 齐清诺又指着伤员的鞋子问:“多少码?”温和了许多。 伤员说:“四十三……应该能穿。” 齐清诺命令杨景行:“换。” 伤员解鞋带,大家让杨景行坐下准备换。杨景行的脚从休闲皮鞋中抽出来后,齐清诺又扑哧笑了一下。 杨景行的袜子是破的,王蕊她们也乐起来。 杨景行也惭愧,对指挥系男生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你的名牌。” 这下喻昕婷笑得大声多了,王蕊感叹:“怪叔叔,没女人不行吧?” 齐清诺建议杨景行:“裤子挽起来。” 于菲菲高兴:“我来得真是时候。”也不怕伤了前面拼死拼活的人的心。 于是杨景行就穿着别人的鞋子,挽起宽松的休闲裤裤脚,穿着白色t恤准备上场了。交大队也观察了一下新对手,那个交大媳妇似乎了解不少,在小心观察着四周说明情况。 这边新队友们也关心杨景行,问他适合什么位置或者战术,想盯谁?杨景行自大地说现在自己体力最好,就对付对方最凶的那个,就是有夺美之恨的那位。 这次休息得蛮久了,在上场的时候,双方喘气都还平稳。彭一伟和杨景行低调地击掌,其他队员也表示一下。此时比分牌上四十二比二十一,浦音落后一半。 是浦音犯规没错,对反发球。杨景行的对手也找到了目标,在他面前积极地抢位。杨景行可能怕再生事端,没有用力。 似乎是为了教训新上场的,球给了浦音情敌,他立刻运球飞奔。场上的一道异类风景杨景行速度更快,一直合理防守,逼对方传球了。 不得不说交大队的几个挡拆玩得很默契顺溜,很快就有人突破起跳上篮了。 那个篮球几乎才刚开始离开交大队的手,就被从一米开外飞跳过去的杨景行一巴掌拍给了外围的队友,不偏不离。 浦音运球进攻的时候,久违的喝彩响起,而且起码比之前热烈了两杯,虽然观众只多了一半。 球都运过半场了,原地发呆的浦音情敌才醒过神来,想去跟裁判申请一个打手犯规,可是人家被盖帽的人都没说什么呢。 虽然只有四个人防守,但是交大队还是做得很好,浦音队很难进篮下。最后,在浦音情敌赶回来之前,篮球给了多动症一样跑动的杨景行。 杨景行根本不运球,拿到后就起跳出手了。等对方两个队员扑到他面前再落地的时候,篮球已经进网了。 在一阵目前为止最强烈的欢呼声中,彭一伟也来跟杨景行击掌了。浦音情敌也很有团队精神,跟队友道歉,说是他疏忽了。 交大队再控球进攻,没过半场,被杨景行从背后偷了。这次除了欢呼,还有王蕊几人啊哈哈的奸笑,因为杨景行那姿势实在太猥琐了,虽然很迅捷。 被偷球是耻辱,浦音情敌肯定觉得又是自己的错,所以拼命阻拦,双手长得老开像是要抱杨景行,眼神恶狠狠。 杨景行显然怕这招,一个急停,后仰跳投,三分有效。 “喔……”欢呼声已经比较整齐了。齐清诺她们都在鼓掌,不过肢体动作似乎还没之前那么卖力了,只是脸上更灿烂而已。 裁判似乎准备吹黑哨,对杨景行说:“听林老师说过你。” 交大队再度控球,不够严谨的传球又一次被杨景行抢断,然后直接被传回后场,一米九轻松地标准姿势投篮得分。 交大队很专业,果断叫了暂停。 杨景行几乎是被队友们簇拥着交给齐清诺那一群的。 齐清诺微笑:“喝点水。” 杨景行接过。 王蕊雀跃:“怪叔叔……我恨你。” 于菲菲也很高兴:“就算输,我们气势也回来了!” 喻昕婷憋了半天:“……他根本追不上你。” 杨景行点头:“美女看多了能积蓄能量。” 孔晨荷还气呼呼:“打死他们,不见棺材不掉泪!” 何沛媛笑:“别打架……没看你打球,打架也没看到。” 王蕊伸手掐杨景行胳膊:“你看,这肱二头肌!” 齐清诺拍了王蕊一巴掌:“别吃豆腐。” 王蕊可怜:“这点都不行?” 彭一伟还是来插句话:“他们肯定要死防你。” 杨景行点头:“考你们了,我吸引火力。” 再度开始,场上形势果然发生了变化,交大队换上了唯一的候补队员,也是体力充沛的,不过没来防杨景行。 杨景行被壮实男和浦音情敌合伙盯上了,当他一有摆脱浦音情敌的趋势,那个壮实男就来对付他了。 看样子,交大队运球组织的重任似乎交到了新上场的人身上,而且还做得很好,至少浦音队难以对付。 杨景行跑动更积极了,前后左右飞速移动,带着两个紧追不舍的,形势有点滑稽。 浦音情敌挺厉害,在杨景行招惹壮实男的时候拿球了,准备上篮。他应该比杨景行还高一点,跳得也高。 可杨景行脚步太狡猾了,跳得也太高了,在背后背壮实男狠狠压了一巴掌的情况下,还是把球盖了下来。 彭一伟拿球飞奔,似乎整齐的欢呼声就是兴奋剂,让他体力全满了。不光他,另外几个队员也是大跨步前进。 杨景行跑得更快,都去彭一伟前面准备接球了。可怜追逐的那两位,落后了一大截,刚要到跟前,杨景行又一步跳去另一边老远。 不过彭一伟还是没信心给杨景行传球,于是又给了一米九。一米九现在有点无敌了,勾手上篮得分后狠狠做了两下大气的动作,不屑地看了一眼想扰乱自己的小个头。 “我操!”浦音情敌想不通似地骂了一句。 可没人介意,越来越多的场边观众叫得更起劲了。愁眉苦脸的翻分女生也喜笑颜开了,虽然比分还是三十比四十二。 壮实男当着杨景行的面跟队友商量:“别被他拖着跑,联防!” 一米九也来跟杨景行击掌祝贺,喘气埋怨:“早来嘛。” 交大队还没急,众志成城喊着要在巨大优势上稳扎稳打之类的话。可是,杨景行很快又不客气地抢断了传球,传给了似乎早有预料等在后面的一米九。 一米九无压力勾手上篮,居然没进,让一片欢呼声中生出了一半惋惜。而且球又被交大队的好体力抢了。 杨景行几步猛奔穿出去,和队友一起直朝向运球的好体力。运球的好像有点慌乱,选择了传球。杨景行似乎会提前判断,一个侧飞身,又把球拦下了。 叹息还没完,欢呼又起。杨景行再度传球,还是给一米九,一米九这次不负众望,投进了。 又是欢呼,一米九还是很兴奋。杨景行还有空对那边一群雀跃的女生笑,不过没回应王蕊的飞吻。 接下来,场边的欢呼就几乎没停过,何沛媛她们鼓掌的手也不得空休息。 壮实男对队友臭骂杨景行:“他跟老子神出鬼没的,兔子一样!” 第三节结束的时候,比分四十五比四十八,浦音还是落后两分。但是当《fighter》的音乐再度响起,场边一片兴奋。 除了杨景行,彭一伟他们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是都还能笑。 可彭一伟被队友骂:“你早不叫四零二来!” 彭一伟苦笑:“我怎么知道!” 女生们则仔细重新观察杨景行,何沛媛发现他衣服已经汗湿了,于菲菲发现他更帅了,王蕊发现他听老大的话。 喻昕婷统计了:“你得了十分,两个三分球。” 杨景行惋惜:“没那天准了。” 喻昕婷说:“你没投,投的都中了。” 齐清诺问得有点匪夷所思:“好不好玩?” 杨景行点头:“好玩。甜甜呢?”柴丽甜和邵芳洁刚刚离开了。 齐清诺说:“你别管。”又议何沛媛:“去中间跳一段。” 何沛媛斜眼责怪,然后原地轻轻摇摆了几下屁股腰肢,发现被无数眼睛盯着后就立刻呆立,呵呵笑得有点害羞。 杨景行很确定:“我们赢了。” 彭一伟他们也有同样的信心。 何沛媛也责怪杨景行:“受不了你。” 队友不怕打扰:“四零二,以后都一起玩。” 杨景行死不要脸得罪人:“你能叫来这么多美女就行。” 王蕊够有集体荣誉感:“你来我们肯定来。” 可怜伤员穿着袜子踩在地上还来问杨景行鞋子是不是合适,并保证自己没脚气。 第四节又要开始了,翻分牌女生又在话筒里喊:“大家为四零二加油……浦音队,加油!” 已经接近两百的人头都给足了点面子,借助音乐素养整齐也有节奏地高喊口号。 浦音队斗志昂扬,可交大队也没气馁,而且战术调整得很成功,建立在全队拼命跑动的基础上,杨景行完全成了公敌,谁都要来顶撞他两下,或者挥着胳膊在他面前捣乱,似乎都发现他好欺负了。 可是杨景行跑得太快,跳得太远太高,转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而交大队不信邪和杨景行卯上的接过就是给浦音队其他队员机会,一米九肯定是本场mvp了,投篮投到爽得笑了起来。 刚开始还淑女一些的女生们也嚷叫起来,不过齐清诺不再带头。除了表达里最强的尽情尖叫,剩下的大部分是浦音队加油,少部分四零二加油。王如也尝试了推广“怪叔叔加油”,不幸失败。 在一米九尝试本场的唯一一个灌篮失败后,裁判吹响了终场哨音。记分牌上锁定在六十九比五十五,浦音学子尽情欢呼。 突然,大家声音小了一点,因为音响里传出声音来,不是之前的歌曲了,这点大家都很敏感。 恢弘的管乐齐奏,声音很大很大。才几秒钟,听过的人都确定了,是《雨中骄阳》。应该是柴丽甜和邵芳洁之前去拿来的cd,应该也只有三零六和喻昕婷有这个。 猛然间,浦音这个平时冷冷清清的篮球场上,爆发出了今天最为夸张的欢呼叫喊掌声,似乎浦音学子现在才感受到这首作品激动人心的魅力。 在被兴奋的队友们蹂躏的间隙,杨景行笑着看向齐清诺。齐清诺也就一点坏笑,和旁边兴奋得手足无措的女生们形成强烈对比。 翻分牌女生把音响调得更大声,在那宏大辉煌又澎湃无限的管弦乐中,浦音的学子们有点疯狂,像是一个突然来到的狂欢节。 连柴丽甜都跺着脚尖叫了,王蕊差点和于菲菲舌吻,喻昕婷笑得圆脸通红,何沛媛左右寻找着有些手足无措…… 交大队震惊了,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害怕。赢一场无关紧要的篮球而已,也太匪夷所思了被。看看那些人,少部分庄严地鼓掌,大部分忘乎所以,难道他们对胜利就这么饥渴。 (尝试一下,不喜欢请直说。谢谢支持。) 第三百七十章 看看 队友之间互相庆贺,彭一伟浇了杨景行一瓶矿泉水,一米九又想熊抱他一把。 杨景行建议:“去握个手吧?” 彭一伟同意:“走。” 双方在喜庆热烈的氛围中维持友谊,交大的队员也表现出了足够风度,甚至还有人夸奖了杨景行。 浦音情敌就说:“玩得不错,我女朋友知道你。” 杨景行说:“这个你赢了,我没女朋友。” 对方的女朋友咯咯笑,似乎挺骄傲的。 也无需太客套,握了几次手后杨景行就和队友回休息区了,坐下换鞋子。 一群女生团团围住,似乎是怕被外人看见了杨景行的破袜子,可王蕊又期待:“洞肯定变大了。” 齐清诺伸脚把杨景行的皮鞋轻踢挪到他腿边,问:“回去洗澡?” 杨景行问:“你们嫌不嫌弃?” 王蕊摇头:“男人味。” 何沛媛建议:“洗了舒服点,这么多汗。” 杨景行说:“你们坐车先去,比谁先到。” 何沛媛问大家的意思:“我们先去?烤全羊要等很久吧?” 孔晨荷说:“应该不要,没问过……整只我们吃不了,羊排羊腿就差不多,提前个把小时就行了。” 杨景行说:“我昨天订了,去了报我电话号码。”把鞋子还给了指挥系男生,说谢谢,别人也谢谢他。 第二遍《雨中骄阳》才开始没多久,杨景行就准备带着一群女生离开。他挺有团队精神,先跟彭一伟他们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队友们虽然没挽留今天的功臣,但是给了一些笑脸。 柴丽甜还记得去要回cd,让音乐戛然而止,篮球场上的氛围简直一落千丈。 女生们商量着是打的还坐地铁,孔晨荷尽量向导:“地铁每个人要四块,还要走路。打车过去估计三十多块,方便嘛,八个人两辆车就够了,每个人多出几块钱……” 齐清诺说:“你们再多出几毛,我跟他一起。” 没人反对,除了杨景行:“你们一起过去,我快。” 王蕊当机立断:“我不和团长一车!” 于菲菲嘻嘻:“我也不。” 杨景行呵呵:“谢谢。” 于是七个女生去校门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去停车场。 齐清诺挺埋怨:“这么怕我?” 杨景行摇头:“我怕迟到。” 齐清诺笑,问:“要不要买袜子?” 杨景行说:“还有能穿的。” 齐清诺有点责怪:“一次多买点……” 上车后,齐清诺想起来:“刚才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还在乐:“好。” 齐清诺也笑:“那就好。” 杨景行奇怪:“凭什么不好?” 齐清诺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杨景行问:“你感觉怎么样?” 齐清诺标榜:“我是普通人!” 杨景行纳闷:“这是什么借口?” 齐清诺正经一点:“从小到大,你最高兴,或者最兴奋的时刻,是什么?” 杨景行说:“好多,刚刚也兴奋,听到音乐的时候。” 齐清诺问:“没有记忆特别深刻的?” 杨景行说:“也多,五一你们上台的那一天。” 齐清诺笑一笑:“可能真没什么差别,有人对我好奇,我也对你好奇……你对谁好奇?” 杨景行说:“你。” 齐清诺呵呵笑:“空调小点,容易感冒……” 到了后,杨景行还帮齐清诺熟悉环境:“嘉嘉家就在那栋,在他们家吃过几次饭。” 齐清诺想当然:“和喻昕婷一起?” 杨景行摇头:“不全是,上次她病了我顶班。” 齐清诺想起来:“今天是她是发起人啊。” 杨景行说:“谁发起也都是吃饭。” 齐清诺呵呵:“她故意在这找的家教?” 杨景行摇头:“不是,巧合。” 齐清诺点头:“还真巧……别看我,我信。” 停车下来,齐清诺等着杨景行打开后备箱抱出秘籍箱子,想起来:“电脑带不带上去?” 杨景行说:“晚上可能还用。” 齐清诺从杨景行手中拿过钥匙,锁了车。 楼道不够宽,齐清诺拿着钥匙抢到了前面,问:“几楼?”杨景行说:“四楼。” 两人一步一步不快不慢地上去,齐清诺又问:“哪边?” 杨景行点头:“就这边。” 开了门,齐清诺先进去,扫了两眼后看杨景行进门,她再关门,评价:“不小嘛。” 杨景行说:“我妈过来就住这的。” 齐清诺说:“鞋子是你-妈-的?” “不然是谁的。” 杨景行把秘籍直接抱进卧室,齐清诺也跟了进去,不过没深入,只是站在门口统观全局。 杨景行把箱子在放没多少空地的桌上,回头问齐清诺:“你洗不洗脸?我妈的那些东西。” 齐清诺侧移了一步对着倚墙的穿衣镜看看自己,决定:“洗一下,有油光。” 杨景行指方向:“快点,就那边。” 齐清诺已经看见了,笑:“杯子在用?”上次杨景行生日她送的四零二杯子就放在书桌上。 杨景行笑:“喜欢。” 齐清诺转身出去,杨景行从衣柜里找的衣服。 几分钟后,齐清诺一脸湿漉漉地从洗漱间出来,边看已经准备好接班的杨景行边抽茶几上抽纸巾擦脸,问:“能参观嘛?” 杨景行说:“随便看。” 十来分钟后,杨景行湿着头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从卫生间出来,顺着音乐走到卧室门口,看见齐清诺正坐在桌边看cd,抽屉打开着。 齐清诺指指床上:“袜子。” 杨景行在床上坐下,麻利地穿上鞋袜,说:“走吧。” 齐清诺起身,关了播放机,说:“床蛮舒服的。” 杨景行说:“我不换床单了。” 齐清诺笑,起身:“走。” 出门关门,杨景行感叹:“你安全了。” 齐清诺笑:“我没感觉到危险。” 杨景行恐吓:“还没完全脱离,快跑。” 齐清诺不紧不慢:“我是第一个?” 杨景行摇头:“陶萌来过。” 齐清诺点点头,建议:“你可以随便撒个谎。” 杨景行说:“我是随便撒的。” 齐清诺笑:“这句吧?” 杨景行都怕了:“别这么聪明。” 齐清诺说:“改不了,所以让你先适应。” 杨景行和齐清诺赶到主题餐厅的时候,喻昕婷她们已经坐在灯火通明的天花板下的蒙古包里了,不过围着大圆桌,看样子正聊得热闹。 杨景行勇于承认:“我输了,我请客。” 于菲菲坦白:“我们才到几分钟,还没点菜。” 喻昕婷和王蕊之间隔了两把椅子,杨景行靠喻昕婷坐下了。 王蕊一声惨呼:“怪叔叔,我伤心了!”并且耍赖地抱起身边的椅子不让齐清诺坐。 女生们笑一下,喻昕婷嘻嘻得有点惭愧。 王蕊继续喊冤:“给你加油嗓子都喊哑了,你没良心!”确实有点沙哑。 杨景行说:“我离孔晨荷近一点,打听什么好吃。” 孔晨荷担心:“我不知道,就来过两次,点的都是简单的菜……” 杨景行号召:“点菜吧,烤全羊有了,点小菜。” 喻昕婷显然已经预习过菜谱了,翻给杨景行看:“她说草原小炒好吃。” 另一本菜谱在齐清诺手里,她也新奇:“草原还有扇贝三文鱼。” 在服务员一再说明烤羊羔并不是很大个的情况下,女生们群策群力点了几个小菜,然后就聊天等着。无非就是回味下午的情形并联想开去,杨景行说不是自己厉害,而是对手不够强。 孔晨荷炫耀喻昕婷的表:“上次杨景行投篮赢的,做活动,有两个三分球那么远距离,十投九中。” 王蕊不信:“什么时候?狗屁啊!” 喻昕婷还收收藏藏,似乎不想曝光。 餐厅里还有马头琴表演,可是都听得出来比邵芳洁差得多。 烤全羊上来的时候,女生们还是惊呼了一下。她们觉得够大了,而且看起来也挺美味。 厨师询问大家是自己动手还是让他来,女生们可能都估计淑女形象,决定饭来伸手。于是厨师就开始动刀子,果然专业讲究。 杨景行指王蕊:“先给她。” 王蕊嘿嘿嘿很可爱:“谢谢怪叔叔。” 厨子切好第二小块后又看着杨景行,杨景行说:“女士优先。” 厨子就又给了齐清诺,然后是喻昕婷,这么发散开去。 女生们都说味道很不错,并且一起要求厨子给等到最后的杨景行斩了一条羊腿让他拿着啃。 杨景行感激厨师:“谢谢了,我学会了,我们自己来。” 气氛不错地吃着聊着,杨景行再切了一圈羊肉后就没多少人肯要了。还剩下不少,包括羊头。 杨景行问:“不好吃?” 喻昕婷点头:“好吃。” 杨景行就建议:“多吃点,胃口不好?吃点素菜,不然腻。” 喻昕婷点头:“我夹黄瓜丝了。” 杨景行再问齐清诺:“真不要了?” 齐清诺摇头:“够了。” 何沛媛建议:“吃不完打包吧,可以微波炉,别浪费了。”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带回去。” 王蕊敏感:“他有微波炉?” 齐清诺点头:“除了女人什么都有,你填补空白?” …… 七点半开吃的,九点离开,女生们自己动手精挑细选打包了几盒子的东西。何沛媛还建议杨景行干脆再带两盒饭。 杨景行付账的时候,女生们一起检查账单。 王蕊急着关心的是:“送不送老大?” 杨景行点头,对喻昕婷说:“你们回去小心点,就打的。”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却说:“你送她们会学校吧,明天不找你了。” 杨景行又点头。 何沛媛问:“有什么事?” 齐清诺说:“公司的。” 出了门,王蕊和何沛媛一起离开,然后于菲菲也被团长照顾先走。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到了发条短信。” 齐清诺笑:“打电话不行?” 杨景行说:“欢迎。” 齐清诺又对柴丽甜说:“等会上网,给你们传东西,讨论一下编曲。” 柴丽甜问:“《燃烧》?” 齐清诺生气:“我的!” 柴丽甜嘻嘻。 齐清诺走了后杨景行他们就上车,喻昕婷坐前面,捧着打包的东西。一路上比较安静,似乎话题都吃饭的时候聊得差不多了。 到学校九点半过,杨景行进校门在寝室楼下停车,说自己还要去四零二,还建议喻昕婷:“吃这么多,消化好了再休息。” 喻昕婷点点头,又说:“我洗衣服。” 近十二点,喻昕婷又来了,小幅度轻推开门的时候似乎还在为夜路害怕。 杨景行简直是批评:“还没睡觉。” 喻昕婷犯错似地轻声:“等会就睡。” 杨景行问:“有事?” 喻昕婷摇摇头:“我来看看。” 杨景行问:“什么姿势帅,我摆一个。” 喻昕婷呵呵。 杨景行说:“快熄灯了,一起走。”关了电脑。 一起下了一层楼,喻昕婷问:“你回去还吃东西?” 杨景行点头:“好吃,又饿了。” 喻昕婷嘻嘻:“可惜奶茶不好喝,羊杂汤我也不习惯……不过比盼盼家烤得好,不过烤鱼还是盼盼家的好吃。” 杨景行想起来:“好久没去了。” 喻昕婷点头。 杨景行说:“找时间,约盼盼一起。” 喻昕婷又点头。 校园里已经很安静了,再加上昏暗的灯光,似乎有点凉快。两人就安静地走着,没那么啰嗦絮叨。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喻昕婷还是拿出了苹果:“吃吗?” 杨景行笑:“这下营养均衡了。”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眼睛扑闪了两下,挺有诚意地问:“你是不是和齐清诺谈朋友了?” 杨景行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他想了一下才回答:“还没正式确定。” 喻昕婷认真分辨了一下后点点头,咧嘴笑着理解:“那就是。” 杨景行似乎笑得尴尬:“但愿是。” “哦。”喻昕婷像是更明白了:“我回寝室了,拜拜。”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 喻昕婷听话地点着头,回身快步往寝室赶。 “昕婷。”杨景行叫了一声。 喻昕婷回身:“嗯?”不明所以的样子。 杨景行说:“马上期末了,加油。” 喻昕婷快速点头:“我知道。”又回身走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帮忙 星期天早上九点,杨景行正在埋头做文案工作的时候,电话响了,陌生的手机号码。 杨景行接听:“喂。” “喂,是景行吧?我是你江阿姨。”江文兰温柔热情的声音。 杨景行惊喜:“阿姨好,您说一个字我也听得出来。” 江文兰呵呵:“景行,在忙什么?” 杨景行说:“周末没事。” 江文兰又问:“最近学习顺利吗? 杨景行说:“还好。” 江文兰就开始夸奖杨景行,说什么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小时候虽然调皮,但也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现在长大成人,就更是成了父母的骄傲:“……我和你夏叔叔都为你高兴。” 杨景行说:“您别夸我了,夏雪也是您的骄傲,而且她从小就听话。” 江文兰呵呵:“景行,阿姨要求你帮个忙。” 杨景行说:“您求我我不敢做,命令我还差不多。您说吧,什么事。” 江文兰说:“阿姨知道你会帮这个忙……是这样,你听阿姨跟你说。夏雪这次考得比较理想,她自己估了一下分,六百二左右问题不大,按她的性格,只会低估。” 杨景行兴奋得哈哈哈:“这么厉害,她还没跟我说呢。” 江文兰呵呵:“你听我说……你也是过来人,知道高考这个学校和专业的选择对人的一生是至关重要,关系一生的!夏雪的性格你也了解一些,她以后是不大适合做生意闯社会的,所以现在就要非常慎重。” 杨景行支持:“应该慎重。” 江文兰又说:“我和你叔叔综合考虑了个各方面的因素,思前想后才做的决定,想下个星期带夏雪去平京看看,我们都请假了。” 杨景行说:“去看北大吧?好呀。” 江文兰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叔叔有个高中同学就在社科院工作,他知道,北大各方面都比其他学校优秀得多,他说的,能读北大,就别考虑其他的,我们觉得有道理……景行,你觉得呢?” 杨景行支持:“这是好事,以后我去平京就有人接待了。” 江文兰呵呵:“是呀,你也知道北大好……可是,夏雪现在,她不太愿意去。就说去看看,当是旅游,她也不肯……“ 杨景行后悔:“才说她听话,经不起表扬。” 江文兰呵呵:“景行,这么多年你都是当哥哥的,我们都知道你对夏雪好,你能不能劝劝她?” 杨景行斗志昂扬:“什么劝?我要批评她。” 江文兰呵呵:“景行,夏雪也是大人了,也要面子……你就说是刘苗苗告诉你的,别说是我。” 杨景行嗯:“您放心。” 江文兰进一步叮嘱:“就劝劝她,同龄人的话可能听得进去一些,给她说一下厉害关系,要知道都是为她好,你也是。” 杨景行说:“好,我尽量劝。” 江文兰说:“那你就等有空的时候打个电话,最好是今天中午之前。” 杨景行说:“我一会就打。” 江文兰说:“谢谢你了,景行……什么时候放假呀?” …… 挂了江文兰的电话后,杨景行先给刘苗打电话:“起床没?” 刘苗呵:“早起了,不过还没换衣服。” 杨景行责怪:“在别人家也不规矩点。” “回家了。”刘苗嚷,又有些理亏:“……昨天下午回来的,没来得及告诉你。” 杨景行废话:“雪雪也回来了?” 刘苗说:“当然……你先给我打的?” 杨景行说:“当然,先给脾气坏的打,免得挨骂。” 刘苗十分想不通:“我什么时候为这个骂你了……你怎么给她打我都没意见。” 杨景行笑:“假期还这么久,准备干什么?” 刘苗埋怨:“我们怎么知道?你又不接我们去玩……哪个美女给你抛媚眼让你想起我们了?” 杨景行问:“这么多天就记得玩,没计划一下?” 刘苗问:“计划什么?” 杨景行说:“报什么学校……” 刘苗嚷:“烦死了,分数都还没出来!” 杨景行问:“先预计一下,免得到时候喜出望外手忙脚乱,多选几个学校参考。” 刘苗不屑:“就那么几个学校,选什么?” 聊了一阵后,杨景行也没啥收获,就申请挂电话打给夏雪,刘苗却提醒了:“雪雪烦着呢,你别说什么选学校的事。” 杨景行问:“怎么了?” 刘苗说:“考得太好了不好选啊……反正你别多问,等志愿填完就好了。” 杨特务又给夏雪打电话。 “喂。”夏雪的声音情绪也不像很烦。 杨景行说:“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起了。”夏雪呵呵。 杨景行说:“刚刚给苗苗打电话了,你们回家也不告诉我。” 夏雪说:“准备今天告诉你……这么早,什么事?” 杨景行惭愧:“没事不能打电话?苗苗说你心情不好?” 夏雪提高声音:“什么?她说什么?” 杨景行说:“她就说你心情不好,叫我别惹你。” 夏雪用温柔的笑声让杨景行放心:“没有。” 杨景行还是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开心一下。” 夏雪也高要求了:“不好笑。” 杨景行就说:“那我猜一下,是不是每天好吃好睡变胖了?” 夏雪呵呵:“不是。” 杨景行再猜:“是不是好久没看到哪个男同学了?” 夏雪变得铁面无私起来:“也不好笑。” 杨景行再猜:“是不是填志愿的事?” 夏雪说:“也不是……不过和这个有关系。” 杨景行关心:“怎么了?” 夏雪说:“家里想带我去平京旅游,我不想去。” 杨景行吃惊:“旅游还不想去?” 夏雪说:“想让我去看看北大,我不想去。” 杨景行变了语气:“应该去,父母是为你好。” 夏雪还嘻嘻:“我就知道你知道了,我不去……那么远,冬天还冷。” 杨景行说:“冷不坏你,而且我还可以跟别人说我妹妹是读北大的。” 夏雪冷静:“我不去,复旦和交大也一样。” 杨景行说:“不一样,虽然都是名校,但是差别很大。就像美女,你和苗苗是美女,那个什么郭玉婷也是美女,但是差别太大了。” 夏雪客观:“这个比喻不恰当。”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怕和苗苗分开?” 夏雪说:“我不想离家太远,一个人。” 杨景行说:“大学只有四年,我离开九纯也四年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夏雪说:“不分开更好。” 杨景行说:“可是你要对自己的前途负责,也要对家庭负责。假如我现在放弃音乐学院不读了,你也会反对吧?” 夏雪回答很快:“我不。” 杨景行嘿嘿:“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读更好的学校,因为这是你父母的期望,他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一直那么爱护你……” 夏雪问:“是不是我妈叫你跟我说的?” 杨景行说:“是的,但是你别怪她,不是真着急了她不会找我,你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夏雪沉默了一下问:“那你呢?你希望我去哪?” 杨景行说:“综合考虑,我希望你上北大。” 夏雪再沉默,问:“如果我考不上呢。”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综合考虑了。” 夏雪咯咯了一下,又变冷静:“可是我真的不想去。” 杨景行说:“可是还有对你最重要的人希望你去,而且是为你好。就上学求知来说,北大肯定是你最好的选择。” 夏雪想起来好理由:“我答应过苗苗。” 杨景行说:“苗苗会理解的,而且她也要仔细选学校和专业。” 夏雪有信心:“她肯定会去浦海!” 杨景行说:“朋友并不一定要天天在一起,你们以后还要谈恋爱,还要工作,还要结婚……而且说不定她会和你一起去平京。” 夏雪说:“不可能,她一定是去浦海。” 杨景行说:“那也好,你到时候来浦海玩,有两个人接待你。” 夏雪并不欢喜:“不对在先的是我妈,她原来答应过我,现在反悔!” 杨景行笑:“那她就更不容易了,你好好考虑。” 夏雪又想起来:“说好和苗苗一起过去陪你的。” 杨景行说:“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不担心你去了平京没人陪。” 沉默了一下后,杨景行怀疑:“哭了?” 既然已经败露,夏雪干脆就不憋着了,还让声响大一点。 杨景行呼叫:“雪雪?” 夏雪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杨景行责怪:“难怪苗苗说我忘恩负义,都是你害的,你太重情重义了。别想着来陪我,你们来了我都不一定有时间陪你们,学校公司都很忙,以后会越来越忙。” 夏雪说:“我真的不想去平京。” 杨景行温柔了点:“我知道道理你都懂。上次就说你们是大姑娘了,以后要面对的人生选择会越来越多,你好好想一想,做一个慎重的决定。” 夏雪突然问:“是不是我妈叫你跟我说的?” 杨景行责怪:“我是主动关心你,没阿姨的功劳。” 夏雪说:“我现在心里乱,我再想一下。” 杨景行说:“好,那你别哭了。” 夏雪说:“没哭了……我挂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刘苗的电话打来了:“姓杨的,我恨你!” 杨景行大方:“恨吧,恨吧。” 刘苗升级:“我恨死你!” 杨景行问:“雪雪怎么说?” 刘苗吼:“她答应她妈了!” 杨景行说:“你应该为她高兴。” 刘苗喝问:“你知不知道她多不愿意?是你逼她!” 杨景行问:“那你陪不陪她去?” 刘苗抉择半天后狠心决定:“我要去整死你!” 杨景行说:“没志气,要好好学习。” 刘苗语塞半天后温柔了起来:“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 杨景行说:“我查了一下,平京还有几个学校不错,给你参考一下……” 刘苗挂了电话。 杨景行又打过去,三次后还没人接听,他就放弃了。 午饭时间,齐清诺打电话过来慰问关心一下:“吃饭没?” 杨景行说:“正准备去,你呢?” 齐清诺说:“难得我妈下厨,要多等一会,我爸也在流口水。”然后听见齐达维问是谁的声音,齐清诺回答是杨景行。 两人聊了几分钟后,杨景行借口去吃饭挂了电话。 一点多的时候,江文兰的电话又打来了:“景行啊,谢谢你了。” 杨景行惭愧:“您别客气,我没帮上忙。” 江文兰问:“你是怎么跟夏雪说的?” 杨景行说:“我就叫她要听父母的话。” 江文兰哦:“她想通了就好,北大还是好一些。” 杨景行说:“道理她都懂,就是不想离家太远了。” 江文兰说:“是,是呀,其实家里也舍不得,可是也没办法……也还不一定能上呢,就是去看看,不行的话就浙大了,离家近。” 杨景行有信心:“多半没问题,您就等着高兴吧。” 江文兰呵呵:“那就这样,你忙吧。” 杨景行礼貌:“阿姨再见。” 两点多的时候,夏雪的电话又打来了:“喂……我在苗苗家里。”也有刘苗“挂了,挂了”的厌恶声。 杨景行诉苦:“我又得罪她了。” 夏雪呵呵不同情:“谁让你邀她也去平京的。” 刘苗辩解:“我就去平京,浦海那破地方破人,不稀罕。” 杨景行说:“不管去哪里,都要好好读书。” 夏雪说:“我们后天出发,坐火车,我爸答应带苗苗一起去玩,可她不肯。” 杨景行羡慕:“如果是我,我肯定去。” 刘苗又大方了:“让他去呀。” 夏雪呵呵:“我们看了,从平京到浦海的火车明年就提速了,只要十个小时左右,周末都可以去找你们玩。” 刘苗又坚决了:“我不去,三地分居算了!” 杨景行和夏雪一起笑,他说:“我们也过去看你。” 夏雪说:“那我继续劝雪雪一起去旅游……你放心,我们都没事了。” 杨景行说:“好,你挂吧。” 刘苗叫:“等一下,我还没骂人呢。”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参考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提前一个小时上班,用合成器把重新做了几条音轨,再和原来的几条合并一下,就是一个新编曲的《风中心中》小样了。 不过李英的演唱风格和童伊纯真是大相径庭,就声乐发音上,李英甚至比童伊纯唱得好,只是没那么“个性化”。唱小样的人,也不敢太个性化。 八点过,庞惜没敲门就推开看了一下,发现杨景行桌子上放着茶杯正在工作,她就把脑袋缩了回去,然后把帘子拉开了一条缝,真像是监视。 八点半左右,杨景行从工作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庞惜就又进来了,拿着小本子问:“今天的时间要安排一下吗?” 杨景行摇头:“配合别人吧。” 庞惜点头:“除了童伊纯开会,还要和戴清见面,安排在什么时间?” 杨景行说:“中午休息的时候,或者下午下班……尽量白天。” 庞惜点头:“能有多长时间?我让她等消息,有时间了就通知她。” 杨景行说:“一个小时吧。” 庞惜点头记录,问:“如果有其他人找,我怎么说?” 杨景行说:“实话实说。” 庞惜又点头。 杨景行亲自把新小样给甘凯呈送去,兰静月先告诉他戴清和谭幕闻在经理办公室里面,需要电话通报一声,再告诉杨景行:“boss让你进去……帮我约庞惜吃午饭。” 杨景行答应着敲门后进去编辑部经理办公室,坐在甘凯呈对面的戴清回头起身打招呼:“四零二老师早。”可能是稍有成绩了,她的妆容穿着也跟着升级,讲究的裙子和彩妆够上大型演唱会了。 杨景行点头:“早,不打扰吧?” 谭幕闻的屁股也离开一下椅子:“请坐。” 甘凯呈一肚子怨气:“你让我歇一下行不行?” 杨景行委屈:“没你不行。” 甘凯呈再对谭幕闻说:“那就先这样。” 谭幕闻点头再度起身:“好,谢谢甘经理了。” 甘凯呈再鼓励戴清:“好好唱。” 戴清亲热:“谢谢姑父。”起身了再问杨景行:“四零二老师,请你多指导。” 杨景行摇头:“甘经理的意思是让我跟你学习。” 戴清呵呵:“是我跟你学习,你看,什么时候开始?” 杨景行说:“尽快吧,我先准备一下。” 甘凯呈说:“有时间了要通知你的。” 于是戴清和谭幕闻告辞,杨景行坐下。 甘凯呈还在抱怨:“我又不是老板,公司要是我的……也不能胡来。” 杨景行笑:“姑父,要多关照。” 甘凯呈委屈:“还要怎么关照?四零二的歌,四零二制作,还要怎么样!?” 杨景行说:“这就是对你最大的不满,应该你亲自动手。” 甘凯呈瞪眼:“安排你我都够大压力了……” 两人抓紧时间一起听了新小样,甘凯呈说还不错,然后他又看了一下杨景行准备的文案,还说是为了开会的时候打好配合。 九点差几分的时候,童伊纯新专辑筹备委员会的人就都到了。童伊纯来的时候大家一起起身打招呼,除了甘凯呈,他舒适地坐着说:“老板早上来不了,我们快点开始吧。” 童伊纯点头:“我知道,告诉我了。” 兰静月还没为大家准备好茶和咖啡,会议就开始了。 童伊纯很期待:“不知道经过这周末,几位老师都有了那些好建议?” 甘凯呈提议:“年轻人先来。” 杨景行听话:“前辈多纠正。”然后就开始照本宣科,不过本是他自己的。 童伊纯听了一会后建议甘凯呈:“叫助手一人复印一份吧。” 等大家人手一份十二页纸的《童伊纯新专辑构想》后,童伊纯对杨景行说:“谢谢四零二的诚意,你继续吧……大家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 杨景行继续:“刚刚说到做过这种尝试的歌手,这几个人也和童小姐有一些共同点,擅长自己创作,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策划部经理打断说:“都是国外的,这个有可比性吗?” 杨景行坦白:“不一定有,我只是做一个参考,要前辈判断。” 策划部经理笑:“这个要伊纯和甘经理判断了……很有参考价值。” 童伊纯看着资料:“竹内光的专辑,我就这张没听过,有时间找来听一下。其实销量我不太看重。” 就算这时候张彦豪在,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在开会的几位还都对童伊纯的高气节表示支持赞扬。 张彦豪对杨景行说:“销量我们不管,也就当个参考数据,你继续。” 杨景行点头说:“我分析不出这些歌手在做或者作出这样一张专辑时的状态,或者对他有什么影响,只能罗列一些表面数据和报道,给童小姐做个参考。” 童伊纯点头:“其实我有点好奇,为什么四零二一直要朝这个方向考虑呢。” 杨景行笑了一下:“个人喜好,童小姐别介意。” 童伊纯也笑笑:“没关系,这两天我也考虑了一下你的建议,有几点问题,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杨景行点头听着。 童伊纯说:“这么做对比,是要衬托我的风格,还是冲击,或者说是其他?” 杨景行说:“我想象应该是一种丰富,我仔细读了你的几首歌,个人感觉其中想表达的内容要比前几张专辑丰富得多。后面我也写了,第六页,以《牵挂》为例,这首歌让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首歌,叫《流浪的家》,虽然两首歌风格完全不一样,但是表达的东西又有交集……” 杨景行的准备的东西上有,先是粗浅地分析了童伊纯《牵挂》的旋律特性和情感内涵,然后就拿一首版权为宏星所有,也是小有名气的作者写的一首《流浪的家》作比较,两首歌风格大相径庭,但是又被杨景行牵强出一点殊途同归的感觉。 杨景行虽然分析得没那么仔细深刻,但是表达得比较清楚了。他连《流浪的家》的谱子也准备了,给童伊纯看一下。 甘凯呈说:“歌这也只是参考,真选起来没这么简单。” 童伊纯边看边问:“参照的什么标准呢?”看了甘凯呈和杨景行各一眼。 甘凯呈又像没听见,杨景行就说:“首先当然是要童小姐喜欢,然后就是旋律和歌词两个方面。我觉得旋律方面,可以契合的点有很多,如果能找到呼应就更好……” 童伊纯似乎对杨景行的构想有了一些兴趣,探讨得比较仔细。尤其是杨景行斗胆拿《风中心中》和童伊纯的一首《孤独左右》对比后,童伊纯还开始低唱感觉起来。 虽然童伊纯并没肯定杨景行的构想,但策划部经理还是恭喜甘凯呈:“甘经理这次找到好帮手了。” 童伊纯就问:“甘经理觉得呢?” 甘凯呈说:“我觉得可以考虑。” 童伊纯微笑:“甘经理有什么建议吗?” 甘凯呈呵呵:“我想法和四零二差不多,被他抢先了……你是不是剽窃我?” 大家笑,杨景行说:“我也加了点自己的心得。” 甘凯呈又正经一点,拿起了杨景行的资料,开始发挥自己的专业:“虽然四零二还是个初步想法,但是我举得可以挖掘的内容还很多,先收下如果用这种模式的结构吧……” 毕竟是干了十几年的人,知名制作人甘凯呈发表起自己的专业意见来头头是道口若悬河,对杨景行的想法肯定很多,担忧也有,听起来很是客观,虽然肯定远远多于怀疑。 看起来,童伊纯算是重视杨景行的构想,不过对甘凯呈就是确定的百分百尊重了,虽然甘凯呈说话的时候没有杨景行那么谦虚,甚至是不容置疑的。 甘凯呈的担忧是:“可是这么做难度会很大,虽然看起来容易,但是对歌手对制作都是个挑战,你们可以想象,这就跟找对象一样,找到心仪又合适的,几乎不可能,尤其是眼光高要求高的,所以要慎重考虑。” 大家笑笑,童伊纯慎重了几秒后说:“甘经理说得都很有道理,我觉得四零二的构想可以作为我们最后决定的选择方向之一……大家认为呢?” 大家当然都不反对。 既然这样,就把杨景行的构想再深入分析一下。大家都是从业多年的,不可能对一个新手的一点想法无从下手。不管是又针对性的还是能擦着边的,或者是特别发散思维的,每个人都能充分展现了自己的诚意。 一直到午饭时间,会议的气氛都是活跃的,就算杨景行这个新人,也表现得还算积极。所以散会前甘凯呈总结的时候,认为收获是不少的。 童伊纯决定下午两点再继续,大家好好午休一下。所以杨景行散会就回楼上,叫庞惜问戴清中午有没有时间,可以现在就来,还有:“你有外卖电话吗?” 庞惜问:“先见面还是先吃饭?” 杨景行说:“你说她方便就马上来,饭可以等一下。” 于是五分钟后,庞惜推门:“戴小姐到了。” 杨景行起身去欢迎:“请进。” 戴清一个人,像是做客一样有些新奇地进门,看看桌上的陈设,她当初送的模型还在。 杨景行拉了工作台边的椅子:“请坐。” 戴清客气:“谢谢。”坐下了问:“刚开完会吧?” 杨景行对面坐下,点头笑:“还没恭喜你,最近很忙吧?” 戴清笑说:“恭喜什么啊,还好。都没来得及谢谢你……你还没吃饭吧?” 杨景行说:“叫外卖了。你喝什么?” 戴清说:“随便,谢谢。” 杨景行说:“谭策宣来跟我谈过一次,转达了你对新歌的一些想法,我就想跟你本人咨询一下。” 戴清有些吃惊为难:“其实没特别想法,旋律我很喜欢,只是当时觉得歌词不太合适……我知道歌词不是你找人写的,也没审核过。” 杨景行认真问:“有不喜欢到没法唱的程度吗?” 戴清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没有。”还笑一下。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先试一下吧,说不定也能找到点喜欢的感觉,换一种心情唱。” 戴清点点头:“我尽量。” 杨景行说:“那好,编曲听过没?” 戴清摇头:“还没有。” 杨景行说:“我做了个小样,听一下吧。” 戴清点头,显得高兴:“好。” 杨景行播放了合成器做出来的伴奏音轨,戴清听得很认真,小腿一点一点地感受着节奏,眼睛望着电脑屏幕,几分钟时间内只瞟了杨景行几眼。 播放完后,杨景行期待:“多提宝贵意见。” 戴清摇头笑:“我觉得很好啊……真的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杨景行笑:“你没往好处想吧?” 戴清呵呵:“不是,主要是受歌词影响,我以为会是那种特别简单直白的……” 杨景行问:“真的没意见我就不改了……这样,你拿回去多听一下,希望你严格要求我。” 戴清呵呵:“好的,我再仔细听一下,谢谢你了。” 杨景行说:“公司是想把这首歌尽快做出来,趁热打铁。不过也不用太急,《自相矛盾》还有上升空间,再等一段时间也好。我尽量帮你做好,你有什么想法要求一定要说,甘经理关照过的。” 戴清笑得灿烂了一点:“姑父跟我说……不能干涉你工作的。” 杨景行说:“是我配合你,所以不存在干涉。歌曲熟悉了吗?” 戴清说:“比较熟了。” 杨景行就说:“那我们干脆简单录个小样吧,这样会全面一点,行吗?” 戴清点头:“麻烦你了。” 杨景行递给戴清打印好的谱子,播放着伴奏让她先感受两遍。戴清看起来一点也不熟悉,看得很用力的样子,又时不时瞄一眼耐心等待的杨景行,笑一下。 瞟了杨景行许多眼后,戴清说:“要不你先去吃饭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杨景行点头:“那好。” 杨景行出去,庞惜这才有机会问他要吃些什么,她有菜单。 杨景行瞄了一眼就决定,还问:“你也吃外卖?” 庞惜点点头,声音小一点:“戴清吃了吗?” 杨景行说:“你问一下吧。” 庞惜犹豫了一下:“你问比较好吧?” 杨景行说:“我去打个电话。” 庞惜点头。 (头昏脑胀,求谅解。) 第三百七十三章 共勉 杨景行去了一趟厕所后回来,庞惜冲他点头:“都叫了。” 杨景行掏钱包:“一共多少钱?” 庞惜明算账:“你的二十六……戴小姐的十八。” 杨景行说:“四十四,不吉利,你的呢?” 庞惜说:“也是十八。”笑一下。 杨景行给了一张一百:“多退少补。那张单子能不能给我,下次我自己叫。” 庞惜说:“要一百起送,我还邀了两个同事。” 杨景行笑:“那不下次了,连累别人。“ 庞惜解释:“我们经常这样,这家做得比较干净,菜也新鲜。” 杨景行在庞惜对面坐下了,问:“大概多久能送到?” 庞惜说:“十几二十分钟吧。” 杨景行说:“等戴清熟悉一下。” 看杨景行在欣赏自己的书架,庞惜解释:“无聊的时候看看。”大多是一些文艺小说,还有一些职场励志类的。 杨景行说:“我最怕看书。” 庞惜谦虚:“我就看个皮毛……”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后,戴清出来了:“四零二老师,我准备得差不多了。” 杨景行建议:“先吃饭吧,不知道你也没吃。” 戴晴呵呵:“好……其实想请你吃饭的,只能等下次了。” 两人又进工作室,戴清说:“要不,我先唱一遍你听一下。” 杨景行点头,扯了扯耳朵:“我准备好了。” 戴清笑一下,拿着谱子开始清唱:“不敢相信这就是终点,曾经海枯石烂的誓言……” 虽然还算不得明星,但戴清多少具备一些音乐素养,音唱得比较准,节奏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态度良好。 副歌部分,戴清也用上她对一首口水歌的理解,尝试融入一点感情:“你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难道爱战胜不了无聊无奈……” 唱完后,戴清对一直认真听的杨景行笑笑:“没唱好。” 杨景行摇头:“不是没唱好,我说一点我自己的看法……” 戴清迫不及待:“你说。” 杨景行说:“既然你说不太喜欢歌词,就不能被歌词影响,你要凌驾于歌词之上,甚至要凌驾于旋律之上……” 戴清惊喜地点头:“对,对,我明白你的意思。” 杨景行说:“我仔细听过你的歌,自以为是分析了一下,觉得比较有代表性的是那首《单行线》,能反映出不少你的特点,风格技巧……” 戴清继续欣喜:“那首是姑父帮我录的,我自己也最喜欢……除了《自相矛盾》。” 杨景行说:“虽然《单行线》和这首完全不一样,但是这首也不算快歌,我觉得有能借鉴的地方,你认为呢?” 戴清再看看谱子,催促:“你说。”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唱的时候口腔能打得很开,基础很好……” 戴清点头:“我学过几年美声。” 杨景行说:“更难得的是你不但有亮音,暗音也不错,强弱都有,气音把握得比较好,其实歌路是很宽的。” 戴清都不好意思了:“四零二老师过奖了。” 杨景行说:“我没学过发音,只能说感觉。可是刚刚唱这首的时候,你基本上什么技巧都没用上……” 戴清解释:“不是我不重视,主要是还不熟悉。” …… 虽然杨景行正在认真工作,但是等前台把外卖送上来,庞惜还是推开了工作室的门通知:“饭到了。” 杨景行建议:“先吃吧。” 戴清点头,对庞惜说:“谢谢了,多少钱?” 庞惜说:“经理付过了。” 戴清问:“甘经理?” 庞惜明显尴尬:“我们经理。” 杨景行哈哈乐:“你们经理?你和谁的经理?” 戴清也尴尬了:“哦,我习惯了……不好意思,谢谢四零二老师了。” 庞惜问:“我拿进来吧?” 杨景行点头。 庞惜把两袋子提进来后放在茶几上,拆开摆放。戴清移过去动手帮忙,把筷子从饭盒上的凹槽里拿出来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也谢谢,说:“委屈了。” 戴清摇头:“挺好的,还有紫菜汤,我喜欢。” 庞惜又去拿杨景行的杯子,并问戴清:“还要茶吗?” 戴清点头:“谢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后很淑女地端起饭盒,对已经开始饕餮的杨景行说:“那我不客气了。” 杨景行说:“你不客气也吃不过我。” 戴清呵呵,一筷子就从盛鸡蛋西红柿的菜盒里夹起一点鸡蛋丝。 庞惜很快把茶送进来放好,然后又出去拿进来一包纸巾放桌上。 戴清说:“别忙了,你自己也吃吧。” 杨景行炫耀:“味道不错。” 戴清点头同意:“挺好的。” 庞惜还记得:“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戴清太斯文了,杨景行两盒饭刨光后她才细嚼慢咽了半盒。 杨景行收拾一下自己的盒子,说:“你慢慢吃。” 戴清点头:“差不多了,饱了。”也放下了。 在外面偷窥的庞惜又立刻进来收拾,关心戴清:“不合胃口?” 戴清摇头:“好吃,饱了。”又帮忙用纸巾擦擦桌子。 杨景行喝了两口茶,问:“继续吧?” 戴清点头:“好。” 又讨论半个小时后,戴清重新唱了一遍,做了不少细节处理,虽然处理得不是很好,但是整体表现和之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杨景行鼓掌:“就是这个感觉,你把握得很快。” 戴清很客气:“谢谢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把耳机递过去:“录一遍吧,时间不多了。” 戴清呵呵:“还不太熟悉,今天状态也不怎么样,要是被人听到就要闹大笑话了。” 杨景行说:“你太谦虚了,而且只有我和甘经理能听到。” 录完后,杨景行简单合成来了听一下,和发行cd比起来是挺惨不忍听的,不过杨景行还是挑着几个难得的小闪光点恭维了一下。 戴清也谦虚,说这首歌真的是还要好好准备:“……我一定尽全力,谢谢您,难关姑父这么欣赏你。” 杨景行送戴清出门,庞惜也起身从桌子后出来:“戴小姐再见。” 戴清呵呵:“以后会常见了,谢谢了。” 杨景行回工作室,庞惜跟进来,找钱。 几十块零钱杨景行也接过了,说:“以后就叫我名字吧。” 庞惜歉意:“对不起。” 杨景行说:“不是这个意思,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么叫我的。” 庞惜担心:“可是对外人,不太好。” 杨景行笑:“没什么不好,听着亲切。” 庞惜还是为难:“如果当着老板的面……” 杨景行笑:“显得我们部门团结和睦。” 庞惜似乎想象了一下后说:“好吧。” 杨景行这才开始问自己考虑:“我就叫你,惜姐?” 庞惜尴尬地笑:“不好不行……也叫名字吧。” 杨景行点头:“好,反正你也没大我一点……庞惜。” 庞惜点头:“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实验一下。” 庞惜呵呵:“没事我出去了。” 差不多到时间后,杨景行又去编辑部开会。下午就是童伊纯自己唱主角,她对自己新专辑的构想当然不会比别人少,虽然不是也别具体,但是零星的想法是很多的。 大家都认真听着童伊纯这个艺术工作者的跳跃性思维发言,试图把她的各种灵光乍现组合整理起来。 还是甘凯呈的理解能力强一些,经常用更通俗的话把童伊纯的想法翻译一遍,得到了不少感谢。 童伊纯的想法明显是和杨景行不一样的,有时候是背道而驰,不过童伊纯还是会问问四零二的看法。杨景行也就假装专业地分析一下,都是支持。 下班时间之后半个小时才散会,童伊纯感谢了大家,再次强调每个人的建议对她都是非常重要很有帮助的。 杨景行回工作室,庞惜还等着的,想打听一下明天的安排。杨景行也不知道。 庞惜多嘴问:“会开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猜测:“快有结果了吧。” 庞惜点点头。 杨景行去买快餐当晚饭,给齐清诺打电话,两人互相汇报了一天的工作生活。 三零六上午开了会,大家因为在这次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上取得的轰动性反响接受了乐团领导的祝贺跟表扬,而且搞得挺隆重。 表扬之后,文付江和陆白永也就三零六下一步甚至是长期的计划和女生们展开了讨论,并倾听了女生们的想法。 三零六大多表现出了想多跟主团学习的优秀愿望,文付江也陆白永都表示了支持,甚至计划在合适的时机让三零六和主团开展合作。 王蕊是高兴的,因为台湾小巨人丝竹乐团的盛情,不出意外的话,在今年暑假三零六就有机会登上宝岛了,不过有可能是和主团一起。 至于“高雅艺术进校园”,三零六的场次不会很多,但是肯定会有,应该是下学期。齐清诺知道其中缘由,进校园活动是财政拨款,数量有限,总不能都拿来好事了一群小姑娘。 齐清诺的《梦不醒》也差不多完成了,今天下午就试了一下,大家都说很好,但齐清诺又还要再精修一下。毕竟有新民乐的帽子压着,这个编曲配器不能不讲究。 杨景行则没什么好消息能分享,而且看意思童伊纯是不会采纳他的想法的。 齐清诺说:“对她来说你还是小屁孩,事业女人都有信任危机……她差不多三十了吧。” 杨景行说:“快了。戴清年轻也谦虚,可是理解能力不太好,还是跟你们在一起开心。” 齐清诺笑:“就算你说和她们合作多么愉快我也不会吃醋。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不要过来放松一下。” 杨景行说:“现在好了,也放松了。回去把燃烧做完,你们可以两首一起练,换一下口味。” 齐清诺问:“回学校?” 杨景行嗯:“去看看喻昕婷,安馨也没给我打电话。前天晚上喻昕婷问我是不是在跟你谈恋爱,我说还没正式确定。” 齐清诺问:“单独问的?” 杨景行嗯。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再问:“她没特别大反应吧?” 杨景行说:“没有……你当时知道年晴谈恋爱是什么反应?” 齐清诺说:“你应该拿彭一伟比较……我理解你的心情。” 杨景行否认:“我才不是你那种心情。” 齐清诺却正经:“你别点明了,给她留点面子。”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不要脸。” 齐清诺呵呵:“但愿不恨我,明天去宠幸一下她……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杨景行说:“这几天都没空,周末吧。” 齐清诺决定:“明天放学了去陪你吃晚饭。” 杨景行说:“好,再说。” 齐清诺又想起来,呵呵:“没正式确定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还在追你的好听说法。” 齐清诺问:“喻昕婷是怎么理解的?” 杨景行说:“她理解成是。” 齐清诺又沉默了一下遗憾:“如果真有月老红线,就不会这样了。” 杨景行安慰起来:“没那么严重,都会遇到自己的那个人。” 齐清诺说:“如果你选择她,我可能会很严重。” 杨景行不满:“别说得那么难听,不是我选择谁……” 齐清诺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假装有道理,其实一文不值,就是你的自我安慰,虽然我希望是像你说的那样。” 杨景行自卑:“好吧,我不说。” 齐清诺又温柔地笑:“以后克制点吧,不是谁都需要你的关心。” 杨景行说:“可能是我真的了解女人。” 齐清诺安慰:“往好处想,你比很多人好多了。老干妈年轻的时候,一屁股风流债,差点被追杀。” 杨景行笑:“我看他现在也没改多少,和秘书很亲近。” 齐清诺笑:“这种话别乱讲,你身在职场。有没有人觉得你风头太盛?”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齐清诺说:“时间可以抓紧,气势可以收敛……共勉。” 两人都没脸没皮地笑,杨景行说:“你们应该更注意,多提醒一下王蕊她们。” 齐清诺说:“做不到所有人满意,任何事情都一样,但是往往谁都没错。” 杨景行笑:“别这么多感叹。” 齐清诺说:“大姨妈来了。” 杨景行无耻地笑:“肚子疼吗?” 齐清诺说:“我还好,肉体没多大负担。” …… (求收藏,求红票,求订阅。谢谢!) 第三百七十四章 帮手 杨景行回到学校北楼后,在二零四门外听了两分钟琴声,然后敲门。 喻昕婷开了门,似乎有些吃惊地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递上快餐袋子:“努力了,犒劳一下。”一杯冷饮而已。 喻昕婷笑了一下接过。 杨景行问:“安馨给你打电话没?” 喻昕婷点头:“打了,今天只抽签准备,明天才比赛……她男朋友明天才回来。” 杨景行说:“帮我给她加油。” 喻昕婷点头:“嗯。” 杨景行说:“我上去了。” 喻昕婷还是点头:“好。” 近十点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谈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就看一眼,你以为是搞外交。” 齐清诺呵呵:“刚刚才发现你哪天说对了,想补救一下,就是吉他那个高潮f五和弦,可后面的我舍不得改,怎么转过去好?” 杨景行问:“转c大调哪儿?” 齐清诺说:“当然。” 杨景行奇怪:“这种问题能难到你?” 齐清诺呵呵:“想听听你的意见,只有两小节空间。” 杨景行说:“等我开设备。” 齐清诺有信心:“闭耳配吧……” 和齐清诺研讨了一阵后挂电话,杨景行一直安静到十一点半左右才有人敲门门,听声音就知道是喻昕婷。 杨景行大声:“进来。” 喻昕婷推门后还张望了一眼,然后小心进教室走到杨景行身边,汇报:“我回寝室了。” 杨景行点头:“以后早点休息。” 喻昕婷看电脑屏幕的同时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苹果,视线再移到杨景行脸上,问:“要不要?” 杨景行皱眉:“还学会摆谱了,有什么条件?” 喻昕婷短暂尴尬后又笑起来:“没条件。” 杨景行伸手:“有条件我也要。” 喻昕婷嘻嘻递交,想起来:“安馨抽到十五,明天下午。” 杨景行说:“那你中午要打个电话。” 喻昕婷点头:“他们住的三星级酒店,吃的高级自助餐。不过池文荣的钱要自己出,不过是赛委会帮忙安排的,比自己去住便宜。” 杨景行问:“她家人没去?” 喻昕婷说:“说进决赛了就去,还要等一个星期。” 杨景行说:“祈祷她拿奖金,吃大餐。” 喻昕婷呵呵:“进决赛了就有,第六名五千块,第五名一万……” 杨景行说:“别羡慕别人,自己好好加油。” 喻昕婷点头:“我还以为今天不会来,你什么时候送齐清诺回家的?” 杨景行说:“上了一天班,下班迟,没送。” 喻昕婷点头:“可惜你们上班的地方太远了,她家也远。” 杨景行笑一下,说:“什么时候去酒吧看盼盼。” 喻昕婷犹豫:“我想好好练习。” 杨景行说:“不冲突。” 喻昕婷说:“那我回去了。” 杨景行说:“做个美梦。” 喻昕婷嘻嘻,姿态认真地走出教室,轻轻关门。 杨景行又叫:“算了,我也走。” 喻昕婷就在门边,和也这时候才离开的同学互相打量一下,对方点头致意,她也点头笑笑。 两人下楼,杨景行把电脑夹在腋下,拿着苹果问喻昕婷:“你吃没?” 喻昕婷摇头:“我不要。” 杨景行就自己啃,问:“学期汇演准备没?” 喻昕婷点头:“我就弹升c,教授说的。” 杨景行问:“三乐章?”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别人都没这么多时间吧,我去给教授说一下,就一个乐章,免得别人说闲话。” 喻昕婷眼神语气都勇敢:“我不怕。” 杨景行笑:“这不是比赛,可以谦让一下。” 喻昕婷又点点头:“好吧。” 杨景行还炫耀:“你看我,去也不去。” 喻昕婷笑一下:“你当然可以不去。” 杨景行说:“最重要的还是桃李满天下,好好准备,情绪状态最重要,技巧我不担心。” 喻昕婷认真点头。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就有点飘,有点软,发现没?” 喻昕婷内疚地低头,轻声:“是。” 杨景行说:“发现了就要调节,想象一下,到时候和那么多演奏大师同台,更重要的是你父母也在,这么多朋友都会去给你加油……” 喻昕婷还是埋着脑袋,低吟:“多半去不了……” 杨景行说:“要有信心,我相信你……怎么了?” 喻昕婷埋头尽量掩饰地擦着眼泪,摇头。 杨景行无语了片刻,又取笑:“也不用怕成这样吧。” 喻昕婷哼哧,像是笑了一下。 杨景行说:“而且今年可能推迟,学校正在商量安排到主庆日去,你还有很多时间准备。” 喻昕婷抬头,泪眼都暴露了:“教授告诉你的?” 杨景行点头:“本来不准我告诉你,就是要你珍惜时间,现在看来担心多余了,你这么重视,肯定会抓紧再抓紧。” 喻昕婷又低头:“那也轮不到我。” 杨景行不高兴了:“不准这么说,我告诉教授。” 喻昕婷又抬眼看杨景行,似乎是轻蔑地不相信。 可是这学校真的太迷你了,才几句话,就要停车场和宿舍地分路了。 两人都站住,杨景行说:“总之别担心,只要你还是健健康康的,就什么都不用怕,当然,还要漂漂亮亮的。” 喻昕婷努力笑一下。 杨景行补充:“我记得谁说过,人的价值在于自己拥有什么,而不是得到什么,什么意思我也不懂,但是感觉很有道理……你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喻昕婷点头:“好像知道。” 杨景行说:“那就好,你肯定比我更看得开,放心吧,回去吧。”又啃了一口苹果。 喻昕婷说:“那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星期二,端午节,杨景行八点到公司,前台还问他吃粽子没。杨景行没有,不过庞惜上班后就去总务部领了公司发给每个人一袋的礼品包装粽子,据说味道很不错。 杨景行问:“你和家人住一起的吧?” 庞惜吃惊了一下点头:“我父母。” 杨景行说:“那你都带回去,我懒得煮。” 庞惜笑:“蒸一下就可以了……要不中午我给你热两个,微波炉只不过麻烦一点。” 杨景行摇头:“算了。” 庞惜说:“好吧,谢谢。” 杨景行说:“以后我们之间不说这个词了,因为我吃亏,要说的次数多得多。” 庞惜笑,又说:“我看你的车有点灰了,要不要我帮你洗?” 杨景行说:“不用,谢谢……我错了,我道歉。” 庞惜咯咯乐:“过节,心情也好。” 杨景行笑一下:“你去吧。” 九点,童伊纯新专辑筹备会继续准时在编辑部召开。张彦豪也来了,和童伊纯一起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今天的会就没那么长了,策划部经理总结了多次会议内容后,宣布了决定:“伊纯的这一张专辑,暂时先按照二号方案进行筹备工作,希望各部门继续出谋划策,一起打造一张高品质的有童伊纯特色的专辑……” 二号方案差不多就是童伊纯自己的方案,没有杨景行的一号方案那么标新立异,大概意思就是选一些能切合童伊纯自己作品的歌,达到风格和谐统一。 张彦豪特别强调了一点,不能媚俗,意思就是不能明目张胆地选一些更多大众都喜欢的口水歌把童伊纯有思想有内行的音乐艺术从受欢迎程度上比下去了,那根本是本末倒置嘛。 童伊纯对杨景行说:“四零二,你的建议其实我特别认真地考虑了……到现在也没完全放弃,所以我希望你继续跟进,相信这次合作对你我都会很有裨益。” 杨景行谢谢。 策划部经理又说:“接下来,就是制作人的问题……” 几个人不自觉地看看甘凯呈,虽然他是以编辑部经理名义参加会议而不是知名制作人,但是他为童伊纯做过前两张专辑,而且都算成功。做第三张专辑时,童伊纯换了台湾的知名制作人,不过看支出和收入以及专辑口碑,他们应该不会再次合作了。 童伊纯真诚地看着甘凯呈:“我真的很希望能和甘经理再次合作,我觉得你对我的音乐理解是最深的。” 张彦豪有些儿戏地拍拍甘凯呈的肩膀:“怎么样?” 甘凯呈笑着点头:“谢谢伊纯,不过我真的开始老了……总该给我找个帮手吧。” 张彦豪奇怪:“你要帮手还要我找!?” 编辑部经理都明白了,看着杨景行笑:“四零二,入职几个月?就能给甘大制作人当副手了。” 杨景行不敢相信地问张彦豪:“老板,我呀?” 张彦豪斥责:“你还不愿意啊?” 杨景行说:“愿意,不过更怕。” 童伊纯鼓励:“四零二,虽然我们才刚刚认识,但是见面前我就听了老板和甘经理对你的许多评价,我相信他们的眼光,所以才邀请你来帮我进行筹备。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我也知道你确实有不错的音乐素养,所以我相信如果你加入这个团队,会对我们很有帮助,也是给你自己的一次锻炼机会。” 杨景行笑:“那我就谢谢童小姐了,谢谢老板,谢谢甘经理,谢谢周经理。” 大家也笑笑,甘凯呈还警告杨景行:“你要勤快点,多做点事!” 杨景行说:“给我的任务一定尽力保质保量。” 童伊纯笑笑:“太好了,今天端午节,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就这样决定了,高高兴兴地散会。杨景行准备上楼的时候,张彦豪跟了上来:“哎,等一下……办公室有好茶没?” 杨景行说:“肯定没这个好。” 张彦豪摇摇手中的茶叶盒:“去你那喝一杯。” 老板和经理在工作室平起平坐后,庞惜忙着泡茶,端上来的时候差点烫到手。 等庞惜出去,张彦豪邀杨景行品茶:“怎么样?不错吧?” 杨景行点头:“好茶。” 张彦豪说:“别以为我没文化,茶,我肯定比你懂!” 杨景行说:“我想一下……呃,想不出什么我比老板懂得多。” 张彦豪哈哈:“音乐啊,这个我百分百服输,尤其对你,你别以为就老干妈欣赏你,我也会欣赏。” 杨景行笑:“谢谢您。” 张彦豪责怪:“哎,别客气……不过童伊纯还不是很了解你,虽然你的案子做得很好,不过这个……举个例子吧,你父亲做工程要设计吧,就算有个像你这么天才的设计师,但是没经验,你父亲也不敢把工程交给他,是不是?” 杨景行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实到现在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 张彦豪呵呵笑:“是不是?不管是不是,有一点说的没错,这也是你的一个机会,好好跟老干妈一起做,音乐你不用学了,但是做一张好专辑,不是光音乐这么简单,很多事,好好跟老干妈学,积累经验。” 杨景行点头:“我一定把握机会。” 张彦豪说:“不是你,换别人,不下五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几个编曲,干多少年了,你以为他们不想搞制作?不想当话事人?” 杨景行说:“所以我有点怕。” 张彦豪又责怪起来:“怕什么?拿实力说话,天才就那么好当!” 杨景行说:“我尽力而为,肯定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要宽容点。” “屁话!”张彦豪气愤了:“我还不知道你?讲才华,把几个人放眼里?” 杨景行笑:“就算我有点小才,您也说了,不光是这方面的事。” 两个人聊了大概一刻钟,张彦豪是安慰了,也鼓励了,又督促了,甚至警告了,然后比较满意地离开。 出门,张彦豪又对庞惜说:“庞惜,中午叫你头带你一起吃饭,要开始忙了。” 庞惜点头:“谢谢老板。” 关上门后,庞惜问杨景行:“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要开始做了,甘经理制作人,我给他当助手,参与制作。” 庞惜问:“方案呢?” 杨景行看庞惜,说:“没用我的。” 庞惜眨了两下眼睛,解释:“我听兰静月说的,甘经理说你的方案很好。” 杨景行笑:“中午吃海鲜。” 庞惜点头。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安慰 邻近十二点,补好妆的庞惜推门提醒杨景行:“时间差不多了。” 杨景行点头:“走吧。” 出门过去就遇上常一鸣,互相打个招呼。常一鸣已经知道杨景行当上甘凯呈副手了,表示祝贺。 下楼后,三个人在前台等了两分钟,饭局的人就陆陆续续来了。公司各个部门经理到了,有秘书的带着秘书。 都快凑够限载人数了,不过整个团队还是互相热情说笑着一起进了管理层电梯。秘书和手下们自觉地站到了经理和老板们身后去,杨景行挺有自知之明地和秘书们一堆。 兰静月并不可以保持安静:“四零二,恭喜了。” 杨景行说:“你替甘经理捏把汗吧。” 兰静月呵呵,看庞惜,庞惜也笑笑。 前面几个经理也回头祝贺鼓励了杨景行,似乎当个副手也是特别重大一件事。 七辆车从车库里前后开出去,杨景行走最后。 庞惜说:“孙经理的秘书姓陈,叫陈阿玲,就是刚刚和你说话那个。” 杨景行点头:“我看过人事资料,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认得出……和你关系好的有那些?” 庞惜笑一下:“比较熟的有阿玲,兰静月,人事部原来两个同事,滕小琦、邹爽……前台许兰欣和我是初中同学。” 杨景行羡慕:“这么有缘分。” 庞惜说:“是我介绍她来的,那时候她刚结婚就离婚了……” 杨景行说:“挺好看的,可惜了。” 庞惜笑一下:“以前学习成绩也很好,还比我小一岁。” 杨景行点头像是仔细听了:“但愿她以后运气好点。” 庞惜呵呵:“也不全是运气吧……也是运气。” 出发没多久,杨景行就接到齐清诺的电话,问他:“吃饭没?” 杨景行说:“去的路上,会开完有决定了,庆功。” 齐清诺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用我的,你在哪?” 齐清诺说:“在食堂和喻昕婷吃着呢。有人在车上?” 杨景行嗯:“下午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说:“好,等你。” 半个小时后到很好的酒楼包厢里开了两桌,杨景行和经理主角们一桌,秘书那桌有童真淑陪。 做新专辑像是一件大喜事,大家都围绕着这个话题表现喜悦和期待的心情。童伊纯倒是挺淡然的,似乎只是在尽力做一件必须得干的事。 菜很好,酒也高档,不过刚开始都只是象征性地吃点喝点,直到张彦豪先拿杨景行开刀,说作为晚辈或者新人,杨景行于情于理都应该向大家表示出足够的诚意。 张彦豪语重心长的语气让大家都专注与他,他也是假装认真或者真诚地看着杨景行:“……对老干妈,对伊纯,你是不是也应该表个决心?” 人事部唐经理附和:“最重要是跟老板,一定要表个决心。” 张彦豪摇头:“机会不是我给的……” 甘凯呈不同意:“你别谦虚,你不给谁能给?” 杨景行也斗胆:“我觉得甘经理说得对,要感谢,最先就要谢谢老板。” 张彦豪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豪气起来:“来!凌薇,准备开车。”他在秘书的喝彩声中给自己杯中又加了一些,成了大半杯。 杨景行受宠若惊地双手拿杯站起来,郑重:“老板,我敬您,谢谢您的厚待。我干了,您随意。” 张彦豪哈哈哈哈:“你都说我厚待,我也干了。” 大家鼓掌喝彩看两人仰头灌完,然后张彦豪把酒瓶给了杨景行:“自己看着办,这两桌人……” 虽然杨景行一直叫别人随意,但是除了童伊纯,这一桌人都在张彦豪的注视和怂恿下厚待了他。 既然老板情绪高昂,大家也都激情一些。张彦豪的秘书凌薇和兰静月甚至都在另一桌掐起来了,不过张彦豪个甘凯呈都只看热闹,不帮腔。 童真淑慢慢才显山露水,后来发力把两桌人都喝了个遍,不过她并不特别强调童伊纯,而是祝福别人,不如对杨景行就说:“祝愿四零二能在音乐上施展才华,大展拳脚……” 两点多离开酒楼的时候,七辆车有四辆换了司机。庞惜也想尽职的,可是杨景行说不需要。 路上,庞惜又给杨景行说了一些她所了解的公司人事情况,甚至还有她自己的理解猜测:“……营运部不像以前了,销量不好,平时都没什么事做。原来准备把总务部和电脑部划过去,好像胡经理不同意,可能有点矛盾……其实总务的想过去。”胡经理就是财务部的女经理,宏星的总务,法务,电脑资产这些小部门都归财务部管。 杨景行装资深:“工作中,难免的。” 庞惜笑:“是呀……许兰欣刚来的时候特别新鲜,看见戴清都要激动几天,现在也一样了。” 杨景行说:“我还在新鲜。” 庞惜呵呵:“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看什么都觉得特别神秘高深……一年之后就习惯了。” 杨景行说:“难得你工作还这么认真细致。” 庞惜笑:“应该的,好多人做不长,就是因为没耐心,觉得自己融不进去,我觉得其实和一般的公司区别不大……” 回到公司,杨景行被甘凯呈叫去了自己办公室。 说是正事,但甘凯呈先怨恨:“不该客气的时候客气,孙思修那种人,你就要把他喝爬了,他才服气。”孙思修是业务部经理,很能喝。 杨景行笑:“让人知道我们一伙的,对你不好。” 泡茶的兰静月不屑:“怕什么?业务部的那些人,都以为公司全靠他们做起来的。” 甘凯呈也是:“怕什么!本来就是一伙的!” 杨景行后悔:“有机会再报仇。” 甘凯呈喘气喝茶。 兰静月又对杨景行说:“你现在在老板那这么红,要小心点。” 甘凯呈斥责:“这是一人精,要你多嘴。” 杨景行气愤了:“你饶了我,下次我拼命。” 甘凯呈嘿嘿,指着杨景行:“一定要报仇!跟大牙他们喝酒,讲感情。跟有些人,就是杀锐气……进今天下班!” 杨景行却摇头:“今天不行,约好齐清诺了。” 甘凯呈往椅子上重重一靠,仰天叹长气:“少男少女……说正事吧,我们打个商量,你做,我出面,行不行?” 杨景行点头:“你还要指导。” 甘凯呈又抬起手指:“我告诉你,别让我丢人,拿出水准来,别糊弄,不管别人怎么样,你要好好做,公道自在人心。” 杨景行说:“我表过决心了。” 甘凯呈看了杨景行一会,嘿嘿乐:“现在开始理解我的痛苦了吧?我还是国内数一数二制作人呢,叫着好听,说话经常跟放屁一样!” 杨景行笑:“还好我是新入行。” 甘凯呈又同情起来:“你说你是何苦,你看诺诺多聪明,以后就是团长,进文联进曲协,走她妈的路子……你走大卫的路子,哈哈哈……” 杨景行也笑:“说正事呢,又扯远了。” 兰静月也鄙视:“喝点酒就这样……不过也就对关系好的人。” 甘凯呈在桌子上扒拉,又看电脑:“我东西呢?” 兰静月似乎会读心术:“谱子吧?这呢!” 甘凯呈拿起童伊纯的那些谱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摇晃着,说:“你选吧,你做四首,我做两首……你五我一吧,我拿《红茶》……” 杨景行抗议:“那我只能找同学了。” 甘凯呈安慰:“我要给你介绍编曲,急什么……” 杨景行回到楼上已经是四点过了,庞惜跟进工作室:“茶凉了吧?我换一杯。” 杨景行摇头:“不用。明天开始录戴清的伴奏,她没助手?” 庞惜摇头:“不太清楚,估计没有,特别需要的时候临时借公司的人……不过应该快有了,《自相矛盾》成绩好。”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吧。” 杨景行是要问问戴清有没有自己的乐手人选,要不要监棚?戴清似乎知道自己二线歌手的本份,表示选乐手,也不监棚,但是可以旁听一下。 杨景行说:“你在我有底气一些。” 戴清咯咯:“四零二老师太客气了,是我要跟你学习。” 杨景行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见吧。” 戴清说:“好……伊纯姐的专辑筹备得怎么样了?你会很忙吧?” 杨景行说:“甘经理是制作人,他忙,不过进棚还要一段时间,我先尽力帮你录好《死去活来》再说。” 戴清说:“那好的,明天见,拜拜。” 拾掇了一下后,杨景行就提着电脑出门了,对庞惜说:“我提前下班。” 庞惜点头:“再见。”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在哪?” 齐清诺说:“学校,好久没上课了,怀旧一下。” 杨景行笑:“我去接你。” 齐清诺问:“就下班了?别斗气呢。” 杨景行说:“影响不了心情,半个小时后到。” 齐清诺说:“等你。” 杨景行只用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可还是远远就看见三零六乐团的团长美丽地站在校门口,朴质但是显身材的条纹衬衣加只露出白色帆布鞋的素色长裙,单肩背着一个简单的帆布包,很像那张和年晴合影里的感觉,明显怀旧。 大热天的放学时间,浦音校门口的花枝招展时尚前卫不少,齐清诺却吸引人得多。 杨景行停车,齐清诺上去,两人互相打量。 杨景行奸笑:“你早料到我需要安慰吧?” 齐清诺轻笑:“喜欢就好,为你穿的。” 杨景行痛惜:“浪费一白天。” 齐清诺咯咯:“来日方长。走吧,别让人看了。”是有不少过往的人在瞄或者盯。 杨景行问:“吃什么?” 齐清诺反问:“你想吃什么?” 杨景行说:“有你看就绰绰有余了,你决定。” 齐清诺就挑着眉毛决定:“去外滩,我打电话。” 这么晚打电话,居然还订到座了。齐清诺还说:“我请客。” 杨景行感叹:“童伊纯真是个好人。” 齐清诺笑问:“她决定的?” 杨景行点头:“不过老干妈让我当副手,他说他要尽可能偷懒。” 齐清诺担心:“这么明显?他混得过去吗?” 杨景行猜想:“可能也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行再说。” 齐清诺说:“叫我爸在酒吧物色两个美女介绍给他。” 杨景行说:“给你爸打个电话吧,我真的做贼心虚了。” 齐清诺笑:“早说过了。你准备怎么做?自己编曲?” 杨景行摇头:“最多做一两首,其他的找别人,主要是选歌。” 齐清诺问:“要不要帮忙?” 杨景行摇头决断:“不,我还要找安慰。” 齐清诺咯咯一下,然后渐渐收敛了笑容:“上午找喻昕婷聊了一会……她演技好差。” 杨景行问:“怎么了?” 齐清诺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强颜观笑的感觉。” 杨景行说:“万一是真的也没关系,过几天就好。” 齐清诺笑问:“自我安慰?还是我来吧。” 杨景行无奈地笑,问:“中午就你们两个人?” 齐清诺摇头:“还有甜甜和邵芳洁……她们比较中立。” 杨景行更无奈了:“你真的太敏感了。” 齐清诺笑:“没说起你。” 杨景行抗议:“我本来就是个诽谤罪,你非说成人身伤害。” 齐清诺轻笑:“好吧,不说了。是他们决定了再告诉你的,还是童伊纯跟你说?” 杨景行说:“当时就决定了,童伊纯假装缓和了一下……” 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喻昕婷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了:“喂……哦,安馨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分数高,有机会进复赛,不过要后天下午才能确定。” 杨景行说:“复赛肯定没问题的,不过还是要祝贺她。” 喻昕婷说:“我说了,她叫我帮她谢谢你。”嘻嘻笑一下。 杨景行说:“不谢,吃大餐就行。” 喻昕婷呵呵:“你还没下班?” 杨景行说:“早下了,刚刚回学校接齐清诺了。”不太关心电话的齐清诺看向他。 喻昕婷说:“哦,那就这样。” 杨景行说:“好。” (求收藏,求订阅,求红票。) 第三百七十六章 简单 看着杨景行挂了电话,齐清诺问:“安馨进复赛了?” 杨景行说:“初赛还没完,不过她有把握。” 齐清诺说:“刘思蔓想去平京比赛,也要一个多星期。” 杨景行说:“这你要支持。” 齐清诺点头:“是应该,可是都比赛,团里怎么办?” 杨景行笑:“你想办法。” 齐清诺说:“确定去台湾时间了再说。” 杨景行说:“我把丁老的东西翻了一遍,我觉得可以出本很有用的书,准备跟学校商量一下,再去问问丁老的意见。” 齐清诺问:“你整理?” 杨景行说:“你帮忙……想找龚教授,她的两本书条理都很好。” 齐清诺支持地点头:“肯定还有老贺……” 下车的时候,齐清诺只拿了钱包和手机,帆布包包留在了车里。 上到六楼还不到七点,还不到浪漫时光吧,所以餐厅也没什么客人。环境确实很雅致,外面视野也很好,夜景应该很不错。 不过杨景行和齐清诺选择了坐在室内的窗边,仪表神态都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还说他们运气好。 小小的两人桌,不过沙发挺舒服,地毯和桌布也都讲究。桌上的盘子刀叉和两对杯子都亮闪闪的,小装饰也做出力求品味高雅的样子。 面对面,手都放桌上,齐清诺说:“我妈评价不错,我比较喜欢气氛。” 杨景行抬一下对着齐清诺的手指:“我就喜欢这个。” 齐清诺笑:“太不正式了,收回。” 服务员送来清水,诚意邀请客人先点菜。看一下菜单,如果不喝酒,算上的杨景行大胃口两个人最多也就能吃掉一个秘制鲍鱼。可是点完菜后,齐清诺还是自作主张配了酒,而且开胃酒都不要赠送的。 等开胃酒的时间里,杨景行接到刘苗的电话。刘苗先是各种抱怨,然后又比较高兴地说她和夏雪一家就要登上去平京的火车了,准备去长城、故宫…… 杨景行居然说:“明天给你们打,我现在有事。” 刘苗不依:“你还没跟雪雪说!” 杨景行急忙要求跟夏雪通话,然后顺利迅速地挂了电话。 齐清诺猜出来了:“高中毕业生?” 杨景行点头,继续之前关于齐清诺的话题:“沈澄没回来?” 齐清诺猜想:“还在犹豫吧,估计是因为爱情。” 杨景行无聊:“如果是你呢?” 齐清诺轻笑:“如果是你,我跟你走。” 杨景行都笑得不好意思起来,说:“你肯定没体会过受宠若惊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笑:“你体会了?” 杨景行点头:“真的。” 齐清诺认真看杨景行,好奇:“惊喜还是惊恐?” 杨景行说:“都有。” 齐清诺乐:“心有灵犀,我也一样……不如这样,惊喜保留,惊恐我们就互相抵消了。” 杨景行笑:“好……惊恐说不上,惊慌。” 齐清诺点头,有点着急了:“酒呢。” 酒来了,齐清诺找杨景行碰杯:“我是真的开心,希望你也是。” 杨景行不满:“这种话该我说。” 齐清诺责怪:“可你不说。” 杨景行就说:“现在感觉很好……谢谢。” 齐清诺笑:“干了。” 放下杯子,两人互相看着似笑非笑,齐清诺先开口:“要不要我去补个妆?” 杨景行摇头:“我情愿多看一会,而且这样更好看。” 齐清诺问:“你真的那么喜欢美女?”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问:“何沛媛呢?” 杨景行也点头:“也喜欢,所以我的喜欢的不值钱……对你,是欣赏。” 齐清诺保持着笑容微皱眉:“还欣赏谁?” 杨景行说:“欣赏的也还有,对你应该是倾慕,再没别人了。” 齐清诺客气:“倾慕你的不少。” 杨景行却改变话题:“我刚来浦海读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高大帅气,第一天第一节课下课后,就有六个女生围着他聊天……我记得我当时的感觉。” 齐清诺咯咯乐,几乎不相信:“真的?” 杨景行严肃点头。 齐清诺更乐了:“羡慕?” 杨景行摇头:“不像羡慕嫉妒,有点复杂。不过我马上想起我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我也那样,我们班几个男生还成立了联盟,都不跟我讲话,我当时莫名其妙。” 齐清诺哈哈笑起来:“你同学太可爱了。” 杨景行说:“然后我就想通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当事人不一定有多得意,我也不用嫉妒。” 齐清诺问:“你不得意?” 杨景行说:“和女生多说了几句话而已……不过你这里的问题就严重了,不是说几句话。” 齐清诺呵呵:“有多严重?” 杨景行说:“彭一伟唱过了。” 齐清诺大皱眉,想起来:“陶萌呢?嫉妒你的也不少吧。” 杨景行笑:“现在笑话的更多。” 齐清诺说:“别想得那么阴暗……不是调侃你,我是想用正确积极的态度面对你的过去。” 杨景行说:“我现在只面对你。” 齐清诺呵呵:“好,当我没说。该你倒酒吧?本来还想问你的初中呢,以后再找借口。” 杨景行笑着给齐清诺倒酒,问:“你初高中就没喜欢过男生?” 齐清诺摇头懊恼:“喜欢男孩……后街男孩。” 杨景行却不吃惊:“难怪我一直讨厌那一群。” 齐清诺突发奇想:“如果我们初中就认识,会怎么样?” 杨景行想都不用想:“我会更讨厌那一群。” 齐清诺咯咯,说:“或许我会讨厌你,我不但追星,还是愤青……我加入联盟!” 两人都笑,杨景行说:“你有一条红色裙子,白色衬衣,胸前有碎花。” 齐清诺想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见过?” 杨景行说:“第一次远观你的时候,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已经开始笑了:“怎么样?” 杨景行说:“可能就是我初中就认识你的感觉,遥远。” 齐清诺安慰:“都有青涩的时候。” 杨景行说:“第二次见面,在老贺办公室……” 齐清诺专心致志地看着杨景行的眼睛,似乎融入他的描述。 杨景行也在回想:“我当时镇定吧?” 齐清诺点头乐:“很冷静,没要合影。” 杨景行说:“其实激动了。” 齐清诺不笑了,换成审视杨景行:“你怎么了?” 杨景行诚恳:“都是实话。” 齐清诺笑:“拉近距离啊?” 杨景行说:“坦白从宽。” 齐清诺也坦白:“我对你的第一感觉,惯性思维了,所以不太喜欢。” 杨景行说:“你说过了,都是夸我的话,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齐清诺安抚:“现在我自食其果了,别生气了。” 杨景行笑得有点解气:“害我自卑好久……” 今天的话题没那么专业高深,但是两个人聊得挺开心的。原来齐清诺也有跟父母哭着撒娇要去国外看偶像团体演唱会未遂而赌气不吃饭的惨痛过往。杨景行也爆出了自己曾经因为想要买车而搞离家出走闹剧的可笑岁月。 杨景行觉得菜的味道很好,齐清诺也没觉得他要了一打小餐包是丢人的事,还想帮他要更多,甚至提议加菜。杨景行也没过分丢人,比平时赶时间的时候斯文了很多很多。 一杯红酒下肚后,齐清诺的脸就有了些微红,眼睛更加明媚起来,笑得也温柔了:“如果让你放弃音乐,你最想做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作家,我完全不行……” 齐清诺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文艺男的?” 杨景行生气:“我不文艺,我把音乐当事业,不是爱好……美女才是爱好。” 齐清诺兴致好:“允许你喜欢美女,止于喜欢,不能欣赏。” 杨景行说:“不准你喜欢帅哥,止于讨厌。” 齐清诺很气愤:“凭什么?” 杨景行说:“我可以和你听同等标准。” 齐清诺乐:“这么大牺牲?你做得到吗?” 杨景行说:“愿意尽力。” ……看吧,都是俗人。 七点开始的,甜点上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 齐清诺在和杨景行聊电影:“……都是间谍,他们就假扮夫妻,后来吵架了,女的打了男的一耳光,男的打回去,你知不知道女主角说什么?” 杨景行猜想:“离婚?” 齐清诺笑着摇头:“marriage-is-begin。” 杨景行哈哈乐。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笑完,说:“我起码给不同的人讲过五次了,就你是真笑。” 杨景行说:“我怕你再不讲了。” 齐清诺挺有兴致:“还有一个……” 两人位置完全颠倒了。 很快十点了,虽然兴致一点没减,但是还是得离开了。杨景行还真让齐清诺付账了,让她的第一份工资一下去掉了四分之三。 不过齐清诺并不心疼,而且显得理所当然:“第一次拿工资,第一次约会……好像也是第一次这么融洽吧?” 杨景行说:“都是你的功劳。” 齐清诺笑:“下次轮到你了。” 杨景行担忧:“那我要好好准备。” 齐清诺说:“别太长时间就行。” 自然是要送齐清诺回家的,虽然路途遥远。上车后,齐清诺准备播放音乐,还有要求:“有没有浪漫点的。” 杨景行说:“你唱。” 齐清诺不怕:“行啊,一人一首。你点。”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想知道。” 齐清诺笑:“有点悲伤呢。” 杨景行不要脸:“我听着浪漫。” 齐清诺说:“好吧,听好了……” 可等齐清诺唱完了,杨景行却开始耍赖:“这首我先不唱,记账,去酒吧了唱……真的,唱《一张照片》。” 齐清诺有些吃惊:“你写完了?” 杨景行说:“听你讲笑话的时候写完的。” 齐清诺显然有些担心:“自己满意吗?” 杨景行难得自信:“岂止满意,很喜欢。” 齐清诺笑:“我不喜欢怎么办?” 杨景行说:“重写。” 齐清诺点头:“好吧,你再点。” 杨景行摇头:“聊天吧。” …… 到酒吧已经是十一点过,在别处才开始的时候,高端的辉煌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只有四五十个客人了。 齐达维配合着女儿的笑容关心:“去哪儿玩了?” 齐清诺说:“吃完饭就回来了,外滩吃的。” 齐达维又想关注一下杨景行在公司的情况,可齐清诺等不及地催:“准备好没?” 杨景行点头:“等冉姐唱完。” 冉姐唱完后,杨景行不要邀请和介绍地主动走过去上台,在成路他们带动的零星掌声里拿起了木吉他,坐下了挺随便地说:“一首新歌,叫《一张照片》,希望有人喜欢。” 掌声热烈了不少,尤其四零二还是弹吉他。齐清诺没鼓掌,因为右手搁在吧台上撑着脑袋,那姿势似乎很放松。 杨景行低头看着琴弦,迅速但是认真地开始。吉他上四个音符的干脆利落动机之后,就是那天齐清诺和喻昕婷在他电脑上看到的十六个音符。 节奏明显很简单,旋律似乎也平淡无奇,估计成路都听得出来十六个音符是前后问答的形式,外行也很容易理解。 然后杨景行就开始唱了,第一句还是前奏的旋律的节奏:“偶然看到一张照片,明媚灿烂一张笑脸……” 就这第一句,酒吧里许多人的神色就已经明显变化了,几乎所有视线都立刻被集中在了舞台上。 虽然是完全重复的节奏和旋律,但是唱出来的感觉就那么天差地别了。虽然这是一句听上去简单得任何人都可以诠释的旋律,而且杨景行也唱得那么波澜不惊,但是冉姐已经不笑了,齐达维也不跟齐清诺说话,齐清诺的脑袋也不是靠在手上了。 杨景行依旧看着琴弦,认真但是平淡地弹唱着:“随风飞舞美丽裙边,纯洁稚嫩快乐双眼……” 在第一个问答上很简单的变奏,至少听起来很简单,音程关系根本没什么大不同。估计就算刘才敬她们也能立刻把这个旋律记下来并分析出变奏手法,可是这时候他们根本是呆着的。 就是一首这么简单的歌,之后一直是这样,都是在第一句的变奏,并且没变出花样来,似乎全曲一直在重复同一条旋律。 这首歌没有副歌没有记忆点,或者说全曲都是副歌都是记忆点,比起《指尖流水》,比起《谢谢》,比起那首不知名的笑话傻瓜歌,《一张照片》实在是太简单了,一直风平浪静没有惊喜,或者说整首歌都是惊喜。 比起唱《谢谢》或者傻瓜歌的时候,现在的杨景行也淡定好多好多,简直是轻松随意的:“你走过一年又一年,我祈祷你依旧欢颜……” 那么简单却直入人心,吉他伴奏也偷懒似地跟着旋律走,一点也没有四零二的编曲才华,却有那么纯朴干净。 一条旋律变奏了五次之后,最后一个字平平淡淡地结束在主音上。 间奏,重复的是前奏,一个个音符轻柔而干脆地蹦弹着,杨景行抬头看看大家。 几乎所有人都是呆着的,都是看着台上的。拿着杯子的客人一动不动,调酒师只有眼睛不停眨,冉姐靠在墙上,付飞蓉盯着杨景行,洗手间出来的客人站在通道口…… 视线接触了好一会后,齐清诺对杨景行勉强笑了一下,眼睛湿润了。 间奏弹了两遍,杨景行又开始唱,歌词一点没变,第一句的旋律还是和刚开始一样,但是接下去的变奏又略有不同。 又变奏五次之后,又是间奏。齐清诺已经是两行清泪了,但是齐达维一点都不关心女儿。 在通道口站了半天的客人似乎想回座位,可走两步后又站住了。除此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没发生任何变化。 客人们这样的安静和专注程度,是辉煌酒吧前所未有的。以前唱杨景行《谢谢》的时候,唱傻瓜歌的时候,虽然也是很安静的,但总有人会有激动的表情,总有人会用织体和眼神动作表达喜欢。 但是今天,几乎所有人都是肢体都是呆着的,表情又都是平静的,甚至都没人跟朋友同伴说上一句喜欢或者好听之类的话。 这个间奏之后,换成歌词变化了,旋律则和前一段彻底一样,似乎天才四零二也变奏不出来什么了。 一句旋律的十次变奏,刻意押韵无病呻吟难以共鸣的十二句歌词,省事偷懒的伴奏,无技巧的轻松演唱,构成了这一首简单不过而且整齐过分的歌。 “……幸运看到这张照片,让我更想如今的脸。”唱完最后一句后,杨景行用了一个常规的尾奏技术,手法上还是平淡无奇的。 杨景行没有装模作样,尾奏之后放下吉他就对着话筒说:“谢谢。” 冉姐朝还没站起来的杨景行扑过去,弯腰紧紧抱住了他,狠狠拍打他的后背。 没什么人笑,倒是正式的掌声渐渐响起,看起来都很真诚。 就齐清诺没鼓掌,她又撑起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 齐达维鼓掌几下后递给女儿纸巾,发现齐清诺没反应,就帮她擦脸。 (求收藏,求订阅。) 第三百七十七章 纯朴 孙桥本来拿着鼓槌积蓄着能量准备好好爆发一通的,可酒吧里的气氛却根本没嗨起来,没有尖叫口哨,甚至掌声都不是那么热烈,更别说起立致敬了。 桌边的一张张面孔大多趋于稳定,没有杨景行以前用新歌制造出的那种过分的喜悦、新奇、兴奋、感动、热烈…… 但气氛肯定不是冷淡的,也不是平淡,因为大多数目光都还集中在杨景行身上,那些眼神不是看了一场秀之后的满足感,也不是被迫感动后的微微闪光……那些表情,简直让人觉得亲切踏实,似乎洋溢着幸福。 冉姐别没纠缠杨景行太久,她松开熊抱后扶着杨景行起身,笑吟吟地看着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半天没开口。 杨景行笑:“你太夸张了。” 冉姐摇摇头:“我真的好喜欢。” 杨景行说:“那以后你唱。” 冉姐用力点头:“谢谢。” 杨景行准备回去看着自己的齐清诺身边,可刚下台就被一个女人起身拦住了。是当初让杨景行伴奏唱《漂洋过海来看你》的那个老主顾。 三十几岁的女人今天还是穿着得体,没化妆,表情近乎和蔼,语气亲热但是热烈:“四零二,请等一下。” 掌声停下,大家都密切注意事态发展。 杨景行被拉着回台台上,老主顾台风很好地凑近话筒:“对不起,打扰大家一下……想说点什么……真的是觉得特别幸运……算了,我想提几点要求吧,如果大家支持我,就请表示一下。” 老主顾的老公呵呵笑,大声:“支持。” 老主顾略微不好意思了一下,看着杨景行说:“第一个要求,我想请四零二把这首歌再唱一遍,可以吗?” 老主顾老公肯定很爱老婆,帮杨景行回答:“可以,支持!” 其他客人被提醒了,纷纷喊支持,让酒吧气氛又活跃起来。 老主顾急着找说话算数的:“大卫,我也是老来的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齐达维呵呵笑,齐清诺也笑起来,大家都笑。 被好多双眼睛看着的杨景行也笑,点点头:“谢谢您,我正想再唱一遍,刚刚没唱好。” 老主顾很是欣慰,拍了拍杨景行的手臂后又看着大家说:“第二个要求,我希望,我请求四零二把刚刚唱的这首,还有上次我没听到的那首,还有谢谢,都教给盼盼和冉蕾,可以吗?” 杨景行似乎以为自己在演相声,凑近话筒说:“我知道她们比我唱得好,可以。” 大家笑,老主顾则急着解释:“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又多少人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全冲着你来,我们也都很喜欢冉蕾和盼盼,但是来了也想听你唱一首。我自从上次听说你唱新歌了,基本上隔天来一次,这么就才遇见你。” 有客人附和:“就是,你不来我们就听她们唱。” 还有人想得更美:“小老板娘唱也行。” ……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谢谢大家,我更有动力了。” 有人好心:“四零二,你出专辑啊。”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支持,但是杨景行却只是笑。 老主顾更激动了:“麻烦大家安静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想说。我真的是很喜欢辉煌,相信好多人也和我一样,来这里,我们追求的是尘世喧嚣之外的一片心灵净土。约上三五好友,抛开一切不开心来这里谈天说地,聆听美妙的歌曲,真的是一种享受。” 一些人给面子,赞同了一下台上人的肺腑之言。 老主顾得到鼓励,热情继续:“我本人是做文案工作的,可是刚刚四零二唱的这首歌,我真的难以形容……我就觉得怎么这么纯净朴质,又那么直入心弦,那么打动人心。我觉得这首歌太干净了,太朴实无华了,但是又太让人感动了,难以磨灭……如果我有cd,我估计会连续听上几天几夜。” 杨景行连忙对台下的男老主顾保证:“大哥,我绝对不出cd。” 笑声带动笑声,很快交叉传染成了几十人的狂笑,男老主顾也参与其中。冉姐前仰后合,倒是付飞蓉笑得挺不好意思的。齐达维边笑边眼神提醒看肆无忌惮的女儿,但是没作用。 老主顾的一丝尴尬完全被笑容湮没,等大家笑完了,她责怪了杨景行两眼,继续努力正经地说:“我想说的是,我们太需要这种音乐了,这种雅俗共赏的,这种纯朴又能最深刻地打动人心的音乐……能听到这种歌曲,真的让人觉得幸福。” 杨景行带头鼓掌,大家跟上。 杨景行又说明:“我纯粹是为精彩的演讲喝彩。” 大家又笑,老主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凑近这话筒继续想了一会,但是好像词穷了:“……我说完了,谢谢四零二,谢谢大卫,谢谢辉煌。” 杨景行又带领大家鼓掌,和大家目送开始真的不好意思起来的老主顾回座位。 杨景行又坐下,拿起了吉他,然后歉意:“能不拍照吗?我紧张,唱不好。” 两个拿手机的女客人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意,把家伙收了回去。 吉他放在腿上后,杨景行也说话:“我也借这个机会谢谢大卫哥,谢谢辉煌这么多热情的客人。也请你们多多支持冉姐、盼盼和成路,没有他们,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我唱歌。” 老主顾带头鼓掌,杨景行没啥表情,倒是冉姐她们有些不好意思。 杨景行再弹唱一遍,确实是很淳朴的一首歌,唱得简单,伴奏也好简单。此时的杨景行和弹着钢琴唱结构庞大复杂的《谢谢》时判若两人,唱谢谢的时候是天才,现在是初学者的样子。 可是客人们还是和之前一样,那么安静祥和到有些痴呆地听着,似乎真的抛开了一切思绪,只专心感受音乐。 这一遍,齐清诺是带着微笑听完的,中途还喝了口饮料。 一曲完了,掌声比之前更沉稳踏实,大家的表情更温和亲切。没人男人手上鼓掌嘴上冷笑,也没有女生欣喜若狂。 杨景行再次谢谢,起身回去。这次没人拦了,只是有几句表扬或者喜欢。 齐清诺用表情迎接杨景行,笑得越来越灿烂,不在意在一旁偷偷笑她的服务员艾珍。 杨景行坐下后问:“合格吧?” 齐清诺点头,微微抿嘴,又像在笑。 齐达维把酒给杨景行,有些好奇:“怎么写这么一首歌?” 杨景行笑:“突发奇想。” 有人跟过来了,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两男一女,端着杯子要敬杨景行,然后一阵奉承打听,导致又有人也来凑热闹。 杨景行在齐达维的帮助下应付了一下后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 不太活跃的齐清诺说话:“送我。” 齐达维交代:“上班就都早点休息,聊天再找时间。” 出门,齐清诺双手擦在裙兜里,迈一步看杨景行一眼。步子慢,眼神也长。 杨景行也回看,说:“本来想唱给你一个人听,怕没人帮腔。” 齐清诺笑,决定:“去我家,录给我。” 杨景行担心:“你妈休息了,明天上班录。” 齐清诺摇头:“我等不了……能等你,等不了这个。” 杨景行吃醋:“不唱了。” 齐清诺咯咯,纠正:“能等你的人,等不了你的心。” 杨景行说:“其实应该女生唱,你唱肯定比我唱好听。” 齐清诺看杨景行:“你是想单纯地感动我,还是有图谋?” 杨景行坦白:“感动就是有图谋。” 齐清诺不太信:“你说过,感动别人再感动自己……” 杨景行说:“我希望你听了开心。” 齐清诺笑:“我开心你就开心?还是一样,助人为乐。” 杨景行摇头:“不一样,我比你先开心。” 齐清诺停下脚步,埋怨:“不行了,我走不动了。” 杨景行笑:“又讽刺我。” 齐清诺眼睛明亮得真诚:“我说真的。” 杨景行还是笑:“你专业点,一首歌而已。” 齐清诺摇头,简直有点可怜:“专业不了。” 杨景行说:“走吧,我不想趁人之危。” 齐清诺又笑:“不知道这种感觉会持续多久,可能一辈子。” 杨景行说:“了不起明天早上。” 齐清诺突然神清气爽起来:“咦,没了……来吧!”杨景行笑,重新迈步,说:“我明天把谱子给你,让冉姐唱,付飞蓉可以练,你帮忙把关。” 齐清诺笑:“我舍不得呢。” 杨景行说:“那就谢谢吧。” 齐清诺又说:“我没那么小气……那首呢?” 杨景行摇头:“那种歌,听多了没意思。” 齐清诺鄙夷:“你小气。” …… 距离停车场还有段距离的时候,齐清诺接母亲电话:“嗯……快了……就是快了,我带杨景行回去录一首歌……灵感稍纵即逝……不需要你招待……” 杨景行连连摇头,小声:“算了。” 齐清诺对电话坚持:“就几分钟,你要睡就睡吧……知道了,啰嗦!” 等齐清诺挂了电话,杨景行说:“还是不去了,这么晚了,我想给你妈留个好印象。” 齐清诺突然有点娇气:“不想让我睡觉了?” 杨景行说:“我回去把谱子给你。”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无奈点头,想起来问:“真的是今天才写完?”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笑:“感觉又那么好吗?” 杨景行点头:“很好。” 齐清诺担心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比过你?” 杨景行打击:“比不过了。” 上车后,齐清诺关心起杨景行来:“饿没?” 杨景行摇头:“你妈催你了。” 齐清诺突然警觉:“是不是我爸告状了?” 杨景行笑:“那也正常。” 齐清诺也咯咯:“是挺危险……知女莫若父……早知道我不那么感动了。” 杨景行不要脸:“早知道我就不在酒吧唱。” 车子在自家楼下停下后,齐清诺问:“明天呢?”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说:“看进展吧,可能要加班。” 齐清诺问:“要不要探班?” 杨景行摇头:“我还在发展人际关系,包括女的。” 齐清诺笑:“好吧……你小心开车,我能等。” 杨景行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然后用几分钟把谱子做出来,发给齐清诺。似乎是为了感谢,齐清诺主动和杨景行视频。 齐清诺还没换衣服,不过已经抱起吉他。以她的水准,弹起那简单得丢人的伴奏实在是小菜一碟。 不过齐清诺自我要求高,试了一遍后说有许多没弹好的地方,尤其是节奏方面,需要和杨景行探讨一下。 两人互相看着打字聊天,齐清诺打听:“会给公司吗?” 杨景行说:“不。” 齐清诺笑:“我有点矛盾,肯定能红,可以改歌词,涨身价。” 杨景行还是说:“没必要。” 齐清诺问:“我能在乐团唱吗?” 杨景行说:“你的歌随便你。” 齐清诺笑,看着键盘敲击:“我还是强调一下,今天真的很感动,也很开心。” 杨景行笑得温和:“那就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齐清诺说:“如果这是关心,还有更多更好的方法。我妈刚才说准备给我买车。” 杨景行支持:“方便。” 齐清诺说:“我没同意。” 杨景行说:“我方便。” 齐清诺笑:“我牺牲够大吧。” 杨景行说:“够大,两点了还不休息。” 齐清诺做作:“好吧,我听话,去洗澡澡睡觉觉。” 杨景行笑:“晚安。” 齐清诺又看了视频一会,说晚安,断开聊天。 第二天,杨景行早上八点就到公司。可别人没他这么积极,所以就没借着吉他,而他用不愿意用合成器,就只能等着。 钟英文到底是年轻人,来得也比较早。杨景行干脆满脸笑容和他拉关系:“帮我录首歌吧,一次搞定。” 钟英文惊喜:“你自己唱?” 杨景行点头,神秘:“保密。” 钟英文又为难起来:“不是私活吧?” 杨景行摇头:“泡妞的。” 钟英文狂喜:“早说呀!” 第三百七十八章 过程 两人迅速行动,钟英文还尽量高要求,开始为杨景行的后期混响要求做前期准备。杨景行说不需要做后期,简简单单录一遍,一条音轨就行了。 杨景行抱着吉他在里面准备好了,钟英文也在工作台前严阵以待,难得有机会,亲手郑重地亮起录音灯。 可是杨景行开始后,钟英文就没常一鸣那么专业了,他自始至终都成了听众,没发表一点意见,甚至没动过一个手指头。 杨景行弹唱完了后几秒,钟英文才想起来连忙熄灯,对着玻璃后的杨景行连连竖大拇指。 杨景行出门,说:“谢了。” 钟英文笑得有些猥琐,用力点头,感叹:“犀利……什么美女?” 杨景行不好意思:“成了再谢谢你。” 钟英文衷心祝愿:“肯定拿下,谁受得了!?” 杨景行说:“听一遍。” 又听了一遍,钟英文兴奋得双掌摩擦羡慕怨恨:“太爽了,搞音乐的泡妞就是不费吹灰之力……有没照片?” 杨景行说:“现在没有。” 钟英文看了下背后,小声期待:“有没程瑶瑶漂亮?” 杨景行回头打招呼:“瑶瑶姐好。” 钟英文又不是傻子:“你这能吓我。” 杨景行拜托:“刻一张吧,常老师快来了。” 钟英文准备了一下又请求:“做混响吧,真的,做一点剧场效果,感染力唰唰唰……”说了自己的一大通伟大构想。 杨景行担心:“那真成私活了,万一不成,多对不住你。” 钟英文斥责:“怎么可能!是不是学生?就这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下班了做,保证不让人发现。” 杨景行说:“算了,来不及了……” 钟英文急切坚持:“怎么来不及?你现在就走?中午给你做,下班之前给你……老常以为我练技术呢!” 杨景行笑:“多谢了,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吧。” 钟英文高兴地不客气:“好。” 杨景行回去工作室,庞惜已经到了,正在给植物喷水,一杯热茶也已经摆在办公桌上。 本来弯着腰的庞惜换成蹲下的姿势,汇报:“昨天下班的时候戴清来过,没说什么事。” 杨景行点头:“我约了钟英文一起吃午饭,有时间就一起去。” 庞惜点头,站起来问:“有什么事吗?” 杨景行说:“他帮了我个忙。” 庞惜再问:“还有常老师?” 杨景行说:“看情况。” 庞惜点头:“好。” 没多久,戴清就来了。依然穿得漂亮,丝袜短裙地似乎准备走程瑶瑶路线了。不过她脸上没有精致的彩妆,假睫毛显得有些扎眼。 两人像初次见面地客套之后,戴清说:“昨天下午本来想请你吃饭,可是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杨景行说:“昨天走得比较早。我找了几个乐手人选,你看一下。” 单子已经打好,都是些有资质的乐手,杨景行还列出了他们在宏星参与录音的作品。 乐器玩得好的人很多,但是能进专业棚子的很少。因为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在录音棚更是真理。棚子一开,没哪个老板愿意烧钱等乐手在那里熟悉练习。 宏星这方面比较好,有自己的棚,只要没有对外出租的,压力就不大。和宏星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乐手基本上分两批,一种是业内顶尖的,一种是专业优秀的。 甘凯呈交代过杨景行,以戴清的在宏星公司的地位,不能让出现一首歌几万块钱的乐手酬劳出现,所以不能全部选顶尖的。 杨景行选人的时候,从风格上做了一些考量,也使得成本降低了。 戴清看得有些喜欢,,说有两个人都合作过的,比较熟悉。 杨景行就高兴:“你帮我介绍,我都不认识。” 戴清安慰:“肯定都知道你的。” 按照程序,杨景行就叫庞惜把乐手单子送去给甘凯呈过目批准,自己则和戴清再探讨一下歌曲。 戴清说自己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和感觉,杨景行听过后证实都是比较好和正确的感觉。 庞惜很快回来,说甘凯呈已经签字,不过要杨景行自己去联系。杨景行就又要庞惜去找常一鸣拿录音棚近期的时间安排,然后和戴清一起计划一下。 戴清也知道一首伴奏应该先录什么再录什么,而且录影棚最近只有外接的几首广告歌曲录制任务,时间充裕。 计划完了后,杨景行就叫戴清自己去忙,他得联系乐手了。戴清愿意帮忙,联系她认识的那两个。 杨景行说:“不用了,我来吧,分内事,你唱歌就行了。” 戴清笑:“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杨景行一个一个地联系乐手,自保家门后基本上都能得到久仰,时间安排上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乐手们也专业,都想立刻拿到谱子开始熟悉。杨景行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庞惜。 上午还有些不少时间,杨景行就去做童伊纯的事了,现在得每首歌都做详细文案分析。选择什么样的编曲风格,找谁来编,都不能是随口一说,得有条理依据。 快到午饭时间,杨景行就去录音部。常一鸣和钟英文刚忙完,在送人几个人离开。既然相遇了就介绍一下,杨景行认识了小有名气的女演员和大广告公司的部门经理,对方也知道了四零二长什么样子。 送走了人,杨景行就对常一鸣说:“你徒弟帮了我个忙,请你们师徒吃午饭,常老师赏个脸。” 常一鸣客气:“那你们去吧。” 杨景行求情:“我总不能说你原来帮我那么大的忙,现在才请你吧?” 常一鸣呵呵:“老甘呢?” 杨景行说:“我叫他。” 于是午饭变成了六个人,常一鸣和甘凯呈都觉得不用大费周章,就近找个过得去的地方就行了,下午还做事呢。 杨景行不熟悉啊,最后还是庞惜建议了个菜馆,兰静月支持,男士们都不反对。常一鸣自己开车带徒弟,甘凯呈又偷懒,带秘书坐杨景行的后座。 几分钟的路程,可庞惜还是先打电话订了包厢。 甘凯呈夸奖:“庞惜越来越能干了。” 庞惜还没谦虚呢,兰静月就吃醋了:“惜,我们换!” 庞惜呵呵,兰静月就问:“四零二,没意见吧?” 杨景行说:“欢迎你来,但是庞惜不能走。” 甘凯呈哈哈,兰静月气愤:“你好贪心啊……凌薇你要不要?” 杨景行摇头:“不敢。” 兰静月感叹:“女人啊,脸好就是命好。” 杨景行好奇:“那甘经理是怎么保住你的?” …… 吃饭的时候,听了杨景行预想的《死去活来》录音计划,甘凯呈就叫常一鸣多带着点杨景行,毕竟他还是新手。 杨景行谦虚:“我先跟钟老师学,合格了再给常老师学。” 钟英文更谦虚:“我要学会你一半,我就……” 兰静月等得急:“就怎么?” 钟英文摇头:“可惜学不会啊。” 简简单单吃完,回到公司才一点。大家在录音部稍作休息,杨景行去给齐清诺打了十分钟电话,然后就开始正式录制《死去活来》的第一步,就是报录小节编号和节拍。 节拍有节拍器,和小节编号音轨的作用是差不多的,就相当于一个坐标,以后的若干条器乐声乐音轨就以此音轨为标准。 以前说某些歌手一句一句地录一首歌,大家觉得好笑。现在已经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录的了,唱不上去的音可以软件拔上去而且几乎没瑕疵。难为的是后期制作,要把这一个个字天衣无缝地连接起来,必须得有个参照坐标。 当然,宏星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录的歌手。敢于并且能够一个字一个字录的,是那些不需要做现场,又非常大牌的人。 《死去活来》是一首变拍子歌曲,有四二拍和四三拍,而且是交叉变化。杨景行和常一鸣做这个东西,甘凯呈监工,钟英文旁观。 杨景行知道有些地方会有特殊要求,要特殊做。常一鸣都照办,甘凯呈也不质疑。因为杨景行表现得早熟记于心而且信心十足,都不用看谱子,所以虽然繁琐但也做得也还迅速。 做完后,又一起对照谱子检查一下。戴清来了,对照着节拍音轨默默感受了一遍,也觉得没问题。 然后,庞惜就来通知杨景行,第一个乐手准时到了。 在四零二工作室,甘凯呈作介绍,让杨景行和鼓手互相认识了一下就找借口离开。老鼓手了,四十岁左右,从业十多年,专业中的专业。 鼓手羡慕了四零二工作室的设备,又谢谢庞惜送来的咖啡。杨景行则要对方多多指导,毕竟自己的年龄和资历都是晚辈。 客套只花了十来分钟,然后乐手就想做事:“先听一下midi吧,有吗?” 杨景行就播放自己用合成器做的伴奏。 乐手并不惊讶与小样的高质量,毕竟这里是宏星公司,他只是问:“你自己做的?” 杨景行点头:“做得粗糙。” 乐手笑着摇头:“很好啊。听得出来不是张子善的,他鼓不行,其他都不错。你是音乐学院的?” 杨景行点头。 乐手猜想:“童子功起来的吧?” 杨景行笑:“差不多。” 乐手高端:“听得出来,十年功力是有的。听说过你好几次,都是一个词,天才!” 杨景行连连摇头:“能当个苦才就幸运了。” 然后就讨论一下,乐手拿的编曲总谱上是没有歌词的,不过他也不关心,而且专业地尊重制作人的意见,在他已经做了许多记号的谱子上不停作新标注。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三点过就去录音棚了。 常一鸣和鼓手也是老相识了,都不需要热情客套,直接开始工作。 宏星公司虽然不景气,但是专业态度依然在,录套鼓用上了五个麦。钟英文也学有所成了,精细地调节了伸入底鼓内部的麦的位置。 常一鸣给杨景行解释没一个麦的距离和指向有什么讲究,然后每个麦的特性有什么不同,至于音量均衡这些……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也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 布置好了后,杨景行又跟着回主控室,看常一鸣边做事边跟他解释一下各个环节的皮毛上的皮毛。 里外都准备好了,乐手带着监听耳机听着节拍小节音轨开始。监听音箱里出来的每一个细微的音响都那么赤裸裸,任何瑕疵都无所遁形。 常一鸣提醒杨景行:“一点点小问题可以后期调节,老泉快准狠出名的。” 钟英文的任务繁重,在外面操作电脑,给鼓手面前的显示屏上的谱子翻页。 鼓手确实很厉害,节奏把握得挺准,而且把他之前做的那些标注都注意到了。杨景行边听边在谱子上继续标记,和常一鸣一样。 鼓手一遍打完,自觉地原地等候。杨景行先问了一下常一鸣的感觉,然后也说一下自己的,两人的意见基本一致,挑出了一些小毛病。杨景行又有些感觉上的要求,觉得应该再来一次。 常一鸣叫鼓手出来,先简单说了两点自己的要求,然后说:“四零二还有些建议。” 鼓手没架子,偏着脑袋开始听杨景行的想法。 杨景行显得对整首歌的个个细节都非常明确了:“……这里节奏吉他会突然拔高,kick你可以再重一点,但是hihat最好轻一点……”他也入乡随俗用常一鸣的说法。 鼓手自己完全没想法,只是点头答应。戴清这时候也不发表任何看法了,只是用心看着。 然后继续,两遍之后,常一鸣觉得基本可以了。杨景行在确认了那些地方能后期修正合成后,就和常一鸣一起感谢鼓手,并送他离开。 今天就到这里了,戴清也可以离开了,挺礼貌:“常老师辛苦了,四零二老师辛苦了。” 戴清走后,杨景行就跟常一鸣聊聊天。常一鸣说这个鼓手是杨景行选的几个乐手中最专业的,其他的可能会有些麻烦。 《死去活来》伴奏还要做六条伴奏音轨,然后还有人声,和声。音轨都做出来后,就要开始逐条精确定位、修正、美化、效果处理。、 都修饰好了,再把所有音轨做平衡处理。然后再混合各个音轨,做成左右立体声,进一步做效果做美化。 做成立体声后,还要进一步修饰加工。最后,就可以出来母盘了。 (求订阅,求收藏。) 第三百七十九章 听歌 常一鸣今天就没啥事了,提前离开。杨景行则和钟英文一起做一下《一张照片》的后期,这个就没那么高要求,不需要修正美化,做点点效果就成 刻盘的时候,钟英文嘿嘿:“我留一张。” 杨景行奸笑:“保密。” 钟英文连连点头,表情很有深意:“我知道。” 杨景行也早下班,跟齐清诺约好在学校见面。杨景行到后正是晚饭时间,再给齐清诺打电话,知道她们只要几分钟了,于是就在食堂等着。 食堂就那么大,杨景行一个人坐在转角处,任由过来过去的人看一下他。不过没两分钟,孔晨荷和喻昕婷就来打招呼了。 孔晨荷问:“吃了没?” 杨景行说:“还没,等会。”看喻昕婷问:“安馨有消息没?” 喻昕婷说:“还没给我打电话,说要打的。” 孔晨荷对杨景行拿着的cd盒感兴趣:“什么?” 杨景行说:“给齐清诺的,她们快到了。” 孔晨荷继续问:“什么?” 杨景行说:“一首歌。” 喻昕婷拉孔晨荷:“我们先去。” 杨景行好心:“给你们占座,快来。” 好一会后,喻昕婷和孔晨荷打饭回来,在杨景行对面坐下。 杨景行显得饥肠辘辘:“我也吃竹筒饭。” 喻昕婷笑一下:“好久没吃过了。” 孔晨荷又问:“什么歌?” 杨景行说:“瞎写的,没准备发行。” 喻昕婷猜想:“是不是那个照片的?” 杨景行点头笑一下。 喻昕婷佩服:“好快。” 孔晨荷坚持:“什么照片?” 喻昕婷帮忙回答:“没什么。”又问杨景行:“你从公司过来的?” …… 说了几句后,齐清诺几人终于出现在食堂门口。杨景行起身叮嘱:“别让别人坐了。” 喻昕婷点头,其实空位还多着呢。 齐清诺今天没昨天那么怀旧了,中性的黑色直筒裤加略显花哨的白衬衣,清清爽爽的,栓眼含笑问杨景行:“吃完了?” 杨景行摇头。 邵芳洁对团长说明:“等你。” 杨景行笑:“等你们。” 邵芳洁挑衅:“请客啊?不要!”拉着柴丽甜分道扬镳了。 杨景行把cd给齐清诺。 齐清诺笑着接过,看了一下,然后翻包包,拿出随身播放机,有些得意:“早准备好了……吃什么?” 杨景行说:“看看吧。” 齐清诺边走边把cd放进播放机,戴上了耳机,跟着杨景行站在了点菜窗口前,等杨景行点完后她就随便指指挂着的菜牌子。 杨景行帮忙说:“黑椒牛柳。” 安静地听完一遍,齐清诺摘下耳机给杨景行:“你试试,效果不错。” 杨景行说:“我听好多遍了。” 齐清诺笑,自己再戴上。 两个人端着东西坐到喻昕婷和孔晨荷对面后,齐清诺才摘下耳机并停止播放,并对喻昕婷大方:“他新歌,听不听?” 孔晨荷先连连点头,齐清诺就递给了她。 孔晨荷戴上耳机后就不吃饭了,双眼出神了一样,都不理看她的喻昕婷。 齐清诺看喻昕婷:“安馨进复赛没?” 喻昕婷说:“还没打电话。” 杨景行怀疑:“是不是好吃好喝忘记我们了。” 孔晨荷被杨景行的饕餮提醒,拿起了勺子,看向喻昕婷,特别温柔:“好听。” 喻昕婷笑一下:“肯定好听。 杨景行感激:“谢谢。” 齐清诺又问喻昕婷:“安馨最迟什么时候回来?” 喻昕婷说:“决赛,要二十八九号。” 齐清诺说七月一号就是毕业典礼了,年晴毕业庆祝会暨三零六和四零二联谊会,到底该什么时候召开呢? 喻昕婷没啥意见,什么时候都行。 听完歌后,孔晨荷检查一下播放机,问:“就一首?” 齐清诺点头。 孔晨荷想了一下,摘下耳机给喻昕婷,并帮她戴上左边,郑重:“你听……。” 喻昕婷也认认真真听着,象征性地吃着饭,并回应孔晨荷满含期盼的目光:“好听。” 孔晨荷心急如焚地问杨景行:“谁的照片?”杨景行说:“美女的。” 孔晨荷不满:“你这么多美女。” 齐清诺解释:“反正是美女的,是谁的就不重要了,有可能是你的,也有可能是喻昕婷的……” 孔晨荷哼:“不可能是我。” 杨景行指指齐清诺:“这个美女的。” 开车恍然大悟:“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几个的,排除法都知道了,喻昕婷、何沛媛,不可能是别人……” 杨景行抗议:“我认识的美女多了。” 喻昕婷听完了,小心摘下耳机,又对齐清诺点头:“好听。” 齐清诺提醒:“多催他,协奏曲快点写出来。” 喻昕婷呵呵。 孔晨荷擦一下手:“不吃了,我再听一遍。” 齐清诺说:“嘴巴干……喝什么?” 喻昕婷摇头:“我不要。” 齐清诺大声问孔晨荷:“喝什么?” 孔晨荷也摇头。 齐清诺去了一分钟回来,拿着四瓶矿泉水分发。孔晨荷谢谢后开盖子,认真评价:“我觉得这首歌,能麻醉人……真的,教育学就说不能太沉迷一种旋律,会麻醉乐感,除了这个你什么都想不起来,感觉不到……”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大本事,你放心听。” 孔晨荷放心:“我无所谓,又不练琴创作……太好听了……给我看看照片呗?” 杨景行说:“人就在这。” 齐清诺淡然吃饭,说:“艺术高于生活。” 孔晨荷又感叹:“太好听了……” 喻昕婷放下筷子时也浪费不少,问孔晨荷:“走不走?” 孔晨荷不急:“等会。” 杨景行问:“去不去练琴?”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建议:“一起过去。” 孔晨荷有听了两遍,看齐清诺也差不多要吃完了,就建议要求喻昕婷再听听。 齐清诺吃完后,四个人一起起身离开,杨景行提醒喻昕婷:“水拿着。” 出了食堂门口,喻昕婷差不多一遍听完,把播放机还给齐清诺。 孔晨荷问杨景行:“你们去做什么?” 齐清诺笑:“搞艺术。” 孔晨荷再问:“你说这歌不发行?” 杨景行点头:“应该不会。” 孔晨荷遗憾:“那就是以后没机会听了?” 齐清诺大方:“你喜欢,拷一份。” 孔晨荷连连点头:“我去拿电脑,你们先走。” 三个人一起去北楼,喻昕婷接到安馨的电话,小高兴:“……我就知道……有名次没……真好……他在……和齐清诺一起,没有,我们刚吃完……好……” 喻昕婷把电话给杨景行:“和你说话。” 杨景行拿电话就说:“我一点都不高兴,因为早知道你没问题。” 安馨呵呵:“谢谢……这两天我观察了一下,评委比较公正,看情况,我有机会进决赛。” 杨景行还是高兴:“叫你准备没错吧,好好弹。” 安馨说:“我昨天练习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平京的学生,普罗科菲耶夫三协弹得特别好,初塞也排第一。” 杨景行笑:“他信心十足啊,你也要有这种信心。” 安馨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换一首,595不换。” 杨景行说:“你考虑好,这首你也弹得很好。” 安馨说:“我问过李教授,她说可以换,叫我问问你……那个真的弹得太细了,肯定是专攻这首的。” 杨景行说:“那你准备换那首?” 安馨却说:“我没想好,不知道。” 杨景行说:“如果我建议,就勃拉姆斯一协,这个你基础扎实。” 安馨说:“我也想过,可是没细钻过……你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说:“我公司走不开,不可能过去,你也不可能回来。” 安馨说:“电话里就行了,我租了个琴房。” 电话里教钢琴这种事,杨景行也没把握,他说:“你还是别换吧,别人细有细的优势,你有你的长处……” 安馨说:“复赛有两天,我可以回去一天。” 杨景行犹豫:“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一天也做不了什么。” 安馨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怪你,你就看在昕婷的面子上再帮我这一回。”杨景行说:“不是面子问题……这个周末你们是不是休息?” 安馨说:“不休息,决赛选手和乐队练习。” 杨景行说:“这样,等复赛完了,你看看你的练习安排时间,我过去。” 安馨犹豫了好一会:“大恩不言谢。” 杨景行笑:“你的大恩真不值钱……如果复赛你觉得没问题,这两天就多练练决赛的,其他的到时候再决定,考虑能不能出奇制胜。” 安馨有谦虚起来:“好,到时候再说……也不一定能进决赛。” 杨景行说:“不行,必须进,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叫池文荣和我一起过去。” 安馨说:“好吧。” 杨景行说:“就这样决定,等会我先电话听你弹一遍,看看整体感觉。” 安馨嗯:“你到了告诉我,我给你打过去。” 杨景行笑:“你想比赛的事吧。还和昕婷说吧?” 喻昕婷拿回电话后问:“怎么了……啊……我不去……我有家教……不好……为什么……我真的要上课……” 喻昕婷很为难的样子告诉杨景行:“安馨要我过去。” 杨景行问齐清诺:“一起过去吧,那边海水好。” 齐清诺点点头。 喻昕婷就通知安馨:“好吧,我们都过去。” 喻昕婷挂电话后,齐清诺问清楚一些,她也挺纳闷:“几天时间,太冒险了还是太自信了?” 喻昕婷说:“她相信他。” 杨景行说:“我也不怕她怪我,就当去散心。” 齐清诺问:“公司怎么办?” 杨景行说:“延后。” 进北楼后,杨景行对喻昕婷说:“如果安馨给你打电话就叫她等会。” 喻昕婷点头,去二零四。 两个人上四楼,齐清诺说:“我觉得没必要,不过答应了就算了。” 杨景行笑。 齐清诺也笑:“建议而已,不是管束。” 杨景行说:“我当管束听……我给李教授打个电话。” 听了杨景行的决定,李迎珍也不多吃惊,还有些保守:“进决赛再说吧……是她要你过去的还是你主动?” 杨景行说:“是我厚脸皮。” 李迎珍问:“她没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同门师妹,应该的。” 李迎珍笑:“是你师姐……你准备一个人过去?” 杨景行说:“一大帮,她男朋友,喻昕婷,齐清诺。” 李迎珍质问:“你是去干什么!?” 杨景行说:“顺便散心。” 李迎珍叮嘱:“如果要去,千万注意安全……”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齐清诺也把耳机摘下来,问:“是不是李教授的主意?” 杨景行摇头:“不是,但是她不反对。” 齐清诺奇怪:“安馨能开口?” 杨景行说:“是我主动,帮忙帮到底。” 齐清诺透露:“本来还在计划周末二人世界呢。” 杨景行说:“我反悔,不去了。” 齐清诺笑一下:“我不想当第二次罪人。听歌。” 把播放机连接到音响上后,两个人并排坐着听了一遍声音开得比较小的《一张照片》。 齐清诺胳膊放桌沿上,撑着脑袋看杨景行,似笑非笑。 杨景行敢于对视:“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学音乐了。” 齐清诺表情不表:“这个你早知道了。” 杨景行说:“如果你不想去,我就推掉。” 齐清诺笑得灿烂点:“后悔?来不及了。” 杨景行笑。 齐清诺想起来:“我给喻昕婷听歌,没炫耀的意思。” 杨景行不屑:“你炫耀得起来吗?” 齐清诺认真问:“你就这么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 杨景行问:“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你别太敏感。” 齐清诺皱眉:“你没看她听歌的表情?” 杨景行说:“谁让我写得这么好。” 齐清诺问:“以前陶萌在意过这些吗?算了,当我没问。” 杨景行说:“问题都会有。” “不用回答!”齐清诺摇头,然后做出平静淡然的表情:“孔晨荷到了吧?” 杨景行就给喻昕婷打电话,叫她和孔晨荷都上来。 第三百八十章 自信 孔晨荷抱着电脑上来后,还不放心杨景行的转录软件,要用自己的保持高品质转换。 杨景行跟喻昕婷说:“你提前给嘉嘉说一下,这星期可能不能上课了。” 喻昕婷点头。 孔晨荷关注着转换进度求情杨景行:“谱子给一份呗……我保证明天住校的人手一张。” 杨景行警告:“别宣传,本来就说我不务正业。” 孔晨荷打抱不平:“你不务正业,我们音教系的不活了!?”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从她那里复制。” 喻昕婷还是点头。 杨景行打开了谱子,删掉了“祝照片里的人永远快乐美丽”的标注,然后复制给孔晨荷。 孔晨荷没抱怨自己拿到的是阉割版,只是对齐清诺笑了一下。 齐清诺撇一下嘴,问杨景行:“你等会当老师?”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那我先走了。” 杨景行说:“不急。” 喻昕婷说:“才六点半。” 齐清诺笑着解释:“回去有事,帮我祝安馨好名次。” 喻昕婷点点头。 杨景行说:“晚上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点点头,又对孔晨荷开玩笑:“别宣传,我害羞。” 孔晨荷嘿嘿点头,把cd还给她。 齐清诺收拾了包包就去开门,杨景行迅速跟上,喻昕婷和孔晨荷也赶忙。 下到二楼,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们等我,马上回来。”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回头灿烂:“拜拜。” 孔晨荷笑脸:“拜拜,谢谢啊。” 出楼,杨景行问:“急什么?” 齐清诺说:“早点回去听歌。” 杨景行自作多情:“不高兴了?” 齐清诺咯咯笑。 杨景行似乎认识到了错误:“应该跟你商量一下再决定。” 齐清诺摇头:“不需要,至少现在还不需要。” 杨景行说:“我对你的态度比较敏感。” 齐清诺又笑:“你太敏感了,我没那么小气。回去吧。” 杨景行假装鄙视:“你的自信呢?” 齐清诺笑得更得意:“我不自信,就不会这么走了。” 杨景行点头:“那好,你路上小心。” 齐清诺点头,迈步就走,潇洒动人。 杨景行上楼,喻昕婷正和孔晨荷听歌呢,孔晨荷还在钢琴弹奏伴奏。 不过杨景行一进门孔晨荷就停手了,嘿嘿:“真爽,我也能弹。” 杨景行说:“别玩了,我给安馨打电话。” 孔晨荷连忙让开:“我也回去,不想听。” 喻昕婷叮嘱:“你别把歌到处给人。” 孔晨荷烦:“我知道,我又不说创作背景。” 杨景行给安馨打电话,按着免提听她弹了一遍勃拉姆斯第一钢琴协奏曲的钢琴部分。协奏曲没有乐队就不是那么回事,虽然独自练习对浦音学生来说家常便饭,但是通过电话听还是太考验耳朵了一点。 不过杨景行还是听出了不少排除乐队因素也瑕疵或者失误的地方,他指出来并建议了改进方法。 安馨连连答应着:“……等一下,我做笔记……听不清楚……昕婷呢?” 杨景行看喻昕婷,说:“她听得太认真了,好学生要表扬。” 安馨呵呵,喻昕婷也笑一下,说话:“我怕我说话你你就听不清楚了。” 安馨说:“断奏,柔美……就你们,她们呢?” 杨景行说:“都走了,我是好老师,要表扬。” 安馨呵呵:“回去了,我給昕婷扎马尾麻花,肯定好漂亮。” 杨景行强调:“我说了我是好老师。” 喻昕婷呵呵一下,安馨说:“我多学几种。” 杨景行问正事:“乐队怎么样?” 安馨声音也正经起来:“一般,我问了,练习的时候能带两个人,你和昕婷。” 杨景行说:“我牺牲一下,带池文荣。再是一百四小节,这里如果乐队一般的话,对你是个好机会……” 八点的时候,安馨突然叫起来:“我没电了!没带充电器!忘了!” 杨景行问:“你上网方便不?” 安馨说:“可以上。” 杨景行说:“你自己用录音笔录一遍,回去了发给我,我再仔细听一遍。” 安馨说:“好,我带了。” 杨景行说:“明天白天没空,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安馨说:“我还没加你。” ……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对喻昕婷说:“轮到你了,k333。” 喻昕婷为难:“才练几天。” 杨景行催“快弹。”移凳子过去,准备翻谱。 喻昕婷端正姿势,看了一下谱子,开始。 才两个小节,杨景行就说:“重来,准备好再开始。” 喻昕婷解释:“我还在想安馨的。” 杨景行说:“集中精神,说了多少遍了。”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提醒:“你学教授了。” 杨景行笑:“我多温柔。” 喻昕婷好好准备了一下,再开始,就把第一乐章弹完了。 杨景行说:“问题比较多,先说最明显的……” 讲解示范了几个问题后,杨景行再叫喻昕婷开弹第二乐章…… 九点,杨景行就准备上楼了:“我比李教授要求高多了,你别着急,到时间了就回去休息。” 喻昕婷点头:“好。” 杨景行又奸笑:“带苹果没?” 喻昕婷摇头。 杨景行就说:“那就算了,别回去拿了……听见没?” 喻昕婷这才点头嗯。 杨景行上楼就给齐清诺打电话:“在家?” 齐清诺说:“明知故问。”安静得只有《一张照片》的声音。 杨景行说:“把歌关了,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齐清诺呵呵一笑,歌就停了,她问:“上完课了?” 杨景行嗯:“明天下午有空的话,我接你放学。” 齐清诺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回请你。” 齐清诺笑:“不行,让你记着” 杨景行说:“这个不抵消。” 齐清诺说:“好吧。之前没问你,今天怎么样?” …… 半个小时后挂电话,该说的都说了,今天估计就再没电话了。 安馨也尽早把自己的录音传给了杨景行,聊天说:“真的谢谢你,也谢谢昕婷。” 杨景行说:“是朋友就别说这些。” 安馨说:“回去了,我们一定好好练双钢琴。” 杨景行说:“没志气,好好练大师的,以后还要拿奖,还要请客。” 安馨说:“你也是大师,在我们心目中是了!” 杨景行说:“你不是安馨,视频看看。” 安馨说:“呵呵,房间没视频。” 杨景行说:“传完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晚上七点。” 十点多的时候,喻昕婷又上来了,犹犹豫豫地拿出苹果,但没给杨景行。 杨景行生气:“不是没带吗?” 喻昕婷正经八百:“我没回去拿,孔晨荷送来的。” 杨景行笑,喻昕婷也笑,还挺狡黠,递上苹果。 杨景行大口啃,却说:“你这是贿赂老师……不行,以后要得老师表扬了才能给苹果,不然我都不好意思批评你了。” 喻昕婷说:“又没不让你批评,不是贿赂。” 杨景行说:“有功劳了我才吃得开心,上课了就给。” 喻昕婷有点想不通:“又不是交换。” 杨景行批评:“还敢顶撞老师,快回去睡觉。” 喻昕婷说:“你白天有空没?我叫安馨白天找你,不然你都不能送齐清诺回家了。” 杨景行说:“没安馨今天也不会送,好多事要做,杜绝美女,你快走。” 喻昕婷笑了一下又不高兴:“那我走了,拜拜。”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在宏星的任务是录《死去活来》的节奏吉他。戴清没来,但是打电话给杨景行请假了。后来谭幕闻也亲自来证实,戴清确实是有活动要出席。 弹节奏吉他的也是老乐手了,但还是搞了两个多小时才算合格。因为杨景行的编曲偏向嘻哈,又有些学院派的腐朽或者新鲜,导致别人路子不熟。 不过这个乐手很健谈,完成任务后一点都不急着离开,和常一鸣杨景行谈天说地,讲了一些比较香艳的见闻和经历,听得钟英文嘴巴都闭不上。 被问起后,杨景行自卑:“我没女朋友。” 乐手理解:“都是情人。” 杨景行摇头:“更没有。” 乐手不屑:“这种话,就跟艺人的宣传一样,你说我会不会信?” 钟英文连连点头:“我也不信,他昨天还在泡妞,太犀利了!” 杨景行问:“我泡谁了?” 钟英文嘿嘿。 乐手对杨景行说:“都是同行,你这种,我一看就知道……圈子里我知道的事太多了,放心,没漏嘴过,几个熟人才说一下。人不风流枉少年,没什么。” 常一鸣笑说:“四零二,应该比较保守。” 乐手笑:“被你一带,还有保守的?” …… 时间耽误得比较多,大家吃盒饭。庞惜提醒杨景行,这种情况其实可以出去吃,然后记工作餐的。常一鸣没资格,四零二的部门经理有。杨景行不识好人心,嫌麻烦。 吃完饭,杨景行正和钟英文一起跟常一鸣学技术,接到了齐清诺的电话。两人聊了几分钟,确认杨景行下午去接齐清诺没问题。 下午录旋律吉他,乐手相对年轻,二十四五岁。一遍下来,常一鸣都看出来对方对谱子还很不熟悉,肯定是没练过就来了。讨论了几句,常一鸣吃惊与杨景行还不知道这乐手是业务经理的侄子。 没办法,杨景行打肿脸充胖子,去找乐手商量:“这样,我弹键盘,磨合一下,你看怎么样?” 乐手奇怪:“怎么了?哪儿不行?” 杨景行摇头:“不是不行,技术绝对到位,乐感也好,单条音轨拿出来肯定没问题。主要是这歌节奏不太好,现在改也来不及了,你将就一下?” 乐手点头:“我也觉得……那你带一下吧,我看怎么样。” 杨景行用几键盘带了一遍后,乐手也回敬一下:“弹得不错。” 杨景行说:“差点是你带我了,还好我弹了无数遍了。再来一次吧?” 乐手摇头:“差不多了,来吧。” 杨景行建议:“再来一遍,和你配合感觉不错,再试试。” 乐手勉为其难。 还好,这乐手也不是那么糟糕,被杨景行带三遍后,还是有了些进步。 杨景行正忙着进一步解释细节呢,戴清来了。她明显和乐手挺熟,见面就聊了起来。《自相矛盾》的伴奏乐手也参与了,对于这首歌现在的成绩,他是由衷地位戴清感到高兴。 不过让杨景行和常一鸣等了几分钟后,戴清还是建议乐手:“先录完吧,我们等会聊。” 喜欢美女的不止杨景行一个,似乎只有戴清监听,乐手才能拿出真本事。再一遍,常一鸣和杨景行都交口称赞了,不过还是有点点小瑕疵,可以改该进一下。 杨景行给乐手强两处地方,戴清旁听得赞同:“确实应该这样,刚刚肯定没注意到,再来一条,肯定没问题了。” 乐手也自信:“你还不相信我。” 再来一遍,常一鸣对杨景行说:“就这样吧,剪吧剪吧差不多。” 杨景行同意。 大功告成的乐手很高兴,要戴清请客吃饭。戴清确实早有这个想法,可是今天真没空,马上就要去赶场,只能再找时间了。 把乐手送走后,杨景行再跟常一鸣计划安排了一下,就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时间已经很赶了。 戴清跟着杨景行起身,说:“还有几个问题要跟四零二老师请教,去你那边吧。” 到了工作室,戴清叫庞惜不用准备茶水了,说自己马上离开。进杨景行办公室,戴清坐下问候:“这两天你辛苦了。” 杨景行说:“分内事,就怕做不好。” 戴清摇头:“你是专业的,认识你的人都不怀疑,我更相信你。” 杨景行笑:“谢谢。” 戴清说:“其实一直想感谢你,可是这段时间太忙了。今天好不容易谈妥一个活动,挺高兴的。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 杨景行说:“不用了,不敢当。” 戴清说:“一定要的,这点礼貌我还是懂。” 杨景行说:“真的不用。等歌录完了,你还没改变主意,我就好意思了。” 戴清笑:“怎么可能改变。就这样定了,七点,君满楼……” 杨景行惋惜:“还有很多事要做,真的没时间。” 戴清说:“也就简简单单的,不搞排场,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叫姑父和常来师一起来。” 杨景行说:“请他们应该的,我真的没时间,还有事,怪我自己运气不好。” 戴清呵呵:“真的没时间,那就再找机会吧……也是我太突然了。” 杨景行说:“口福没有,但是也惊喜了,谢谢。” 戴清呵呵:“不用……不好意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杨景行准备送:“好。” (祝大家新年快呢。求月票,求月票!!) 第三百八十一章 探班 杨景行赶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提前电话通知齐清诺在校门口等着。 齐清诺上车后打听杨景行晚上的计划,然后决定两人就在附近吃饭,她自己回家就行了。 杨景行说:“晚点没关系,八点能回来。” 齐清诺摇头:“算了。” 于是两人找个餐馆点了两菜一汤,齐清诺听杨景行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齐清诺觉得正常,说以前齐达维他们录歌的时候还是用磁带的,更麻烦,一首歌录个把月也是常事。 齐清诺今天上“复调于赋格”课程的时候,贺宏垂以《风雨同路》做例子了,把杨景行表扬得体无完肤,还牵连了齐清诺。 齐清诺说:“他们认定了,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杨景行说:“我谢谢他们。” 齐清诺好奇:“哪天我们真在一起了,会怎么样?” 杨景行问:“什么怎么样?” 齐清诺笑:“学校,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会不会有压力?” 杨景行说:“压力不是坏事。” 齐清诺说:“我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杨景行说:“我也不是。” 齐清诺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地下情了。” 杨景行说:“别想那么多。” 齐清诺问:“如果我现在也约别人去搞艺术,你可以不想?” 杨景行笑:“你还是有意见。” 齐清诺摇头:“就事论事,只是觉得会很有难度,难免各种影响。” 杨景行说:“要有信心。” 齐清诺笑:“可能杞人忧天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杨景行不要脸:“困难可以克服,下午戴清约我吃饭,我好不容易拒绝。” 齐清诺乐:“真的?她眼光不错……” 吃完饭,杨景行送齐清诺去地铁站,然后回学校,直接去二零四,喻昕婷已经在了。 安馨今天复赛了,给喻昕婷打电话的时候很有信心进决赛,虽然明天还有一批选手。 杨景行先让喻昕婷听了一下安馨的演奏录音,然后结合大师的协奏完整录音给分析了一下,认为安馨和乐队配合会不太容易,毕竟没什么经验,容易被拖着走或者完全没契合。 然后安馨打电话,杨景行几乎把给喻昕婷说的重复了一遍,只是少了担心,多了鼓励。安馨答应杨景行,会尽快找乐队的录音来听,分析感受一下。 杨景行决定:“我等会做个伴奏音轨给你,以首席小提琴为主,你跟着节奏弹两天,到时候再精修一下。” 安馨说:“好,谢谢!” 给安馨上完课,杨景行就上楼了。一台双排键做协奏曲的伴奏音轨,虽然不用所有乐器面面俱到,但也是个大工程了。而且是要给决赛选手做参考的,更得精益求精。 花了两个小时,杨景行下楼先给喻昕婷听听。音轨里只有弦乐和管乐,而且做得单薄,但是不粗糙,起码节奏节拍是很准确的。 喻昕婷觉得很不错,杨景行就传给安馨,强调:“严格按照这个速度弹,比赛的时候,你也只用听这一部分,其他的不用管。” 安馨决定明天一整天就练这个,下午就可以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了。 杨景行又对喻昕婷说:“以后你的协奏曲也只能这样。” 喻昕婷不介意地笑:“好……教授他们肯定会安排乐团的,不过不会给我。” 杨景行说:“所以你要更加努力……不早了,今天偷懒,我先回去了,你走不走?” 喻昕婷点头:“十点了,没偷懒。” 出教室前,喻昕婷就把苹果给了杨景行。 回家后,杨景行又给齐清诺打电。齐清诺也在为艺术奋斗,而且她比杨景行努力多了,学校的作业都尽量完成。 其实一个作曲系读下来,光练习复调的卡农曲作业就得写上一大堆,也是挺折磨人的。 星期五,杨景行继续《死去活来》的伴奏录音,繁琐枯燥。吃午饭的时候,庞惜接到楚晓彤的电话,说是打听杨景行行踪的。 下午三点多,钟英文就惊喜了,程瑶瑶来探班了。 戴清也高兴:“瑶瑶姐好。” 程瑶瑶呵呵:“辛苦了,我来看看。” 戴清灿烂:“谢谢瑶瑶姐。” 程瑶瑶继续问好:“常老师辛苦,杨景行辛苦。” 常一鸣呵呵:“瑶瑶,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程瑶瑶说:“也没多久,个把星期……杨景行也差不多。” 杨景行要头:“我都两个多星期了,漂亮得更多。” 程瑶瑶呵呵:“上次的音乐会真好听,我找了一下,好像没专辑。” 杨景行笑:“差太远了,哪敢出专辑。” “太谦虚了。”程瑶瑶又关心戴清:“新歌感觉怎么样?” 戴清感谢:“瑶瑶姐坐……刚开始做,新尝试不太有信心。” 程瑶瑶说:“肯定没问题的,《自相矛盾》就很成功,说明这次尝试是对的,挺为你高兴的。” 戴清不好意思:“哪敢说成功,差太远了。” 杨景行说:“我纠正一下,我是差太太太太远了。” 大家笑笑,程瑶瑶继续关心:“打小样了吗?” 戴清说:“没有,四零二老师直接给我了,我也觉得没必要。” 程瑶瑶说:“《豆蔻》我也没做,而且唱得特别顺……杨景行最近特别忙吧,这么多事。” 杨景行说:“还好,都关照我,所以顺利。” 程瑶瑶说:“我也天天都在飞机上,就一直没时间来。” 常一鸣知道:“瑶瑶下一站去冰城吧?” 程瑶瑶点头:“先沈阳,冰城之后还有五场。”又摇头叹气:“昨天在广州,天好热,歌迷都疯了,差点出事故。” 常一鸣点头了:“看报道了,以后要更加小心,四个保镖不够了,八个!” 程瑶瑶谦虚:“还好吧。也就当时,气氛上去了。后来还专门去感谢部队政委才回来。” 钟英文终于能说上话:“犀利!” 大家呵呵,程瑶瑶羡慕戴清:“还是录歌好,累点但是有成就感。” 戴清呵呵:“就是没成就感……还好有常老师和四零二老师关照。” …… 明星和制作人聊天,乐手就一直干等着。还好程瑶瑶比较忙,十来分钟后就准备离开,对戴清惋惜:“本来想听听新歌,看来今天不行了。” 戴清歉意:“不好意思。” 程瑶瑶又说:“早点做出来,肯定很好,策宣肯定会跟上的。” 戴清呵呵:“谢谢。” 程瑶瑶看杨景行:“杨景行,什么时候再有音乐会一定要告诉我,有时间一定去,真的很喜欢。” 杨景行点头:“谢谢瑶瑶姐。” 程瑶瑶笑得有些责怪:“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杨景行点头纠正:“谢谢。” 程瑶瑶呵呵:“以后不准了……哎,大该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杨景行说:“还要一个星期左右。” 程瑶瑶表扬:“精心一点好……那童伊纯不是要等?” 杨景行说:“童小姐的才开始筹备,进棚还要一段时间。” 程瑶瑶再说:“辛苦了。那我不打扰你们。” 大家送出去,拜拜。 四点多的时候,杨景行接到安馨的电话:“进决赛了。” 杨景行高兴:“大餐啊……练习怎么安排的?” 安馨说:“还没通知,明天上午。我号码排第三,应该是下午。” 杨景行说:“那我们明天上午出发。” 安馨说:“好。来几个人?我安排房间。” 杨景行说:“这你别管,一门心思。你让池文荣准备一下,明天早点出发。” 安馨说:“他不来,我父母要来。” 杨景行说:“那更要去啊。” 安馨犹豫了一下说:“那我跟他说一下,叫他给你打电话。” …… 杨景行提前下班,给齐清诺打电话,两人商量了一下。杨景行又打给喻昕婷,这姑娘说孔晨荷也想去,并且愿意自付食宿。杨景行答应了,但是说不能再增加, 晚饭还是和齐清诺在昨天的餐馆吃,齐清诺对海宁之行并没什么期待,关心的依然是杨景行的工作。 说起程瑶瑶的探班,齐清诺问:“探你还是探戴清?” 杨景行说:“探班,班。” 齐清诺笑:“她和戴清关系好?”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同事关系。” 齐清诺就说起今天在乐团吃午饭的时候和主团几个年轻艺术家熟悉了一下,对方表现得对三零六现在的待遇很羡慕。因为那些人也是从小开始为一件乐器苦苦奋斗,奋斗了几十年,目前似乎还不如三零六这些小姑娘风光了。 杨景行说:“你们别当回事,他们也就慢慢习惯了。” 齐清诺问:“你就用的这个方法?” 杨景行看齐清诺一会,干脆点头承认。 齐清诺笑:“我是说美女。” 杨景行问:“过去了,你是一个人住,还是和她们住标准间?” 齐清诺说:“我和你住。” 杨景行说:“我还要去酒吧呢。” 齐清诺说:“再说吧。” 吃完,杨景行还是送齐清诺去地铁站,还是去北楼。对于早上七点出发,去接齐清诺了就直奔海宁的安排,喻昕婷没意见。 杨景行问:“你知不知道池文荣的电话?” 喻昕婷点头:“你用给他打,告诉安馨就行了,明天早上我再叫他……他可能不敢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叫:“我又不是美女。” 喻昕婷嘻嘻:“他有点害羞。” 然后给安馨打电话,安馨果然说会让池文荣准时等候。 上完了课,杨景行上楼前无耻伸手:“苹果给我?” 喻昕婷带了,奇怪:“你要走啊?” 杨景行摇头:“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起。” 可是十点过,喻昕婷还是到四零二瞧了瞧,表现出对蔚蓝色大海和白色沙滩的一点期待。 星期六早上六点半过一点,杨景行就到了学校。招呼提着小包啃着包子等在寝室楼下的池文荣,给喻昕婷打电话。 池文荣不急着上车:“我等她们。” 杨景行说:“你在后面挤一下,还去接齐清诺。” 池文荣点头。 喻昕婷和孔晨荷很快下楼,都打扮得挺漂亮,但是还没吃早餐。已经吃过的杨景行让她们买在路上吃,尽快出发。 池文荣让两个女生先上车,然后自己尽量和孔晨荷保持距离。 虽然提前打电话了,可齐清诺还是让大家等了几分钟。她打扮得靓丽,由父母一起送下来的。 齐达维对杨景行说:“起个早床,锻炼一下。” 詹华雨看看车里,问:“都吃早餐没……你们路上都小心啊。”再叮嘱开后备箱的杨景行:“开慢点。” 杨景行点头:“您放心。” 齐清诺跟父母挥手:“走了,你们二人世界。” 詹华雨交代:“到了打电话。” 上车出发,齐清诺回头热情:“池文荣,没带花啊?” 杨景行知道:“去了再买,不然蔫了。” 池文荣呵呵。 杨景行问:“你吃东西没?” 齐清诺点头,又问喻昕婷她们:“带泳装没?” 孔晨荷声明:“我没有!” 喻昕婷不得意:“我也没有。” 杨景行说:“女生可以去玩,池文荣和我先给安馨加油。” 杨景行轻车熟路开得比较快,到了郊区,齐清诺问:“你高中在那边吧?” 杨景行点头:“进去还有几百米。” 孔晨荷能对所谓的贵族学校发表许多看法,然后还联想起浦音附中,直言不讳说附中的学生有些瞧不起人。还好,车上都没附中的。 孔晨荷分析了一下,说附小附中上来的学生,难免局限。比如三零六,除了刘思蔓、高翩翩和郭菱,其他都不是附中。 孔晨荷还说:“杨景行就是典型例子,他临时才决定考浦音的,假如他从小就……可能现在就没这么开阔的眼界和思路,创作不出那么多优秀的作品。” 齐清诺笑:“你这么了解他?” 孔晨荷不怕:“谁不知道!” 八点半,安馨的电话就打到池文荣那了。今天下午四点到六点,有两个小时和乐队的练习时间。 池文荣转告这些信息后又过了好一会,找到一个能说话的机会:“见面了,别给安馨父母说我是她男朋友。” 杨景行笑:“你们也不算早恋了。保密可以,封口费一顿饭。” 齐清诺也敲诈:“两顿吧,你安馨一人一顿。” (加更。求月票!) 第三百八十二章 误传 一路上断断续续地聊着天,到海宁的时候已经快一点钟。杨景行又迷路一会,到海宁艺术学校的时候都一点半了。还好,海宁天气也不错,而且空气似乎比浦海清新。 虽然名气远远不如浦音,但是海宁艺校看起来就有气势得多。校门高大辉煌,校园面积是浦音的好几倍,校内建筑崭新前卫。 艺校的学生肯定不少,校门口出入得挺热闹,时尚前卫的女生们让等着的安馨显得挺不起眼。 安馨在大家的问候下挤进后座喻昕婷旁边,有些兴奋:“先去酒店吧,就在前面不远,左拐。” 齐清诺笑:“怎么样,动力十足吧?父母什么时候到?” 安馨说:“下午,快了。” 孔晨荷关心:“你等会还练习,知道地方吗?” 安馨不担心:“找得到。饿了吧?” 喻昕婷点头:“有点。” 安馨大方:“就在酒店吃。” 杨景行说:“你们给李教授打个电话。” 安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喻昕婷。 进酒店大堂后,安馨说:“我订了四个房间,不算我爸妈的。” 大伙互相看看,安馨又说:“我房里还有个床,室友淘汰了,今天走的。昕婷,你跟我住吧。” 喻昕婷点头:“好。” 齐清诺邀孔晨荷:“我们两一间。” 安馨说:“男生一人一间。” 杨景行夸奖安馨:“你真狡猾。”又交代喻昕婷:“睁只眼闭只眼。” 喻昕婷呵呵,安馨吃惊了一下后皱眉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怕你不想和别人一间。” 齐清诺斥责杨景行:“别无聊。”再劝安馨:“没必要浪费。” 安馨说:“已经订了,反正就一晚上。” 虽然都在一层楼,但是房间没连在一起。杨景行刚放下东西,安馨就进来了,看了一下说:“东西都比较干净。” 杨景行说:“去陪池文荣,别管我。” 安馨问:“什么时候吃饭?” 杨景行说:“叫她们快点,没多少时间了。” 安馨点头出去。 安顿了一下后就去吃饭,安馨虽然吃过了,但还是想奢侈一下。 齐清诺说:“随便吃点了快去学校。” 大家都赞同,安馨就挺认真地说:“谢谢你们。” 杨景行说:“谢谢池文荣吧,过路费都是他给的。” 齐清诺说:“还说买花呢,被我们一笑就不好意思了。” 安馨看看确实不好意思的池文荣,笑一下:“你吃快点。” 确实是很迅速地吃完一顿饭,安馨结账了就往学校赶。 到了后,杨景行把车钥匙给齐清诺:“要几个小时,无聊了就去转转,注意安全。” 齐清诺点头,问安馨:“把你父母电话给我,我接他们。” 安馨来不及客套,只谢谢。 虽然艺校的琴房安馨租得不便宜,但管理的人还是不准她带人进去。 “他是我的老师!”安馨用急切到恼火的态度想要对方收回对杨景行的狐疑目光。 “教师证?”对方一句话就让杨景行泄气了。 池文荣英勇站了出来:“你们懂不懂?知不知道他是谁?” 杨景行求情:“您通融一下,四点就开始和乐队练习了,我们只用一个小时。” 对方摇头笑:“你是老师?” 杨景行点头:“算是,您帮帮忙,谢谢您。” 对方看池文荣:“他呢?” 池文荣很自觉:“我下去等你们。” 进了琴房,安馨还在气:“井底之蛙狗眼看人低……” 杨景行说:“你这情绪不行。” 安馨深呼吸。 杨景行又责怪:“你也是,你以为我算个什么?谁都认识?” 安馨笑一下。 杨景行说:“你坐……对手就不分析了,我们只管自己。” 安馨点头…… 快四点的时候,又朝艺校的剧院赶去,这次池文荣就没被拒之门外了。 艺校的剧院比贺绿汀音乐厅大,有一千多个座位,现在观众席上只坐了十来个人。 台上的是海宁交响乐团,在国内还算有名,只是今天到场的几十号乐手平均年龄偏年轻,指挥也才三十几岁的样子。 安馨已经跟主办方打过招呼了,所以池文荣去了观众席,杨景行则跟着安馨一起上台,负责人去给乐团指挥打了个招呼。 指挥来跟安馨握手问好:“希望你取得好名次。” 安馨得体:“谢谢您,辛苦了。” 指挥又对杨景行点头一下。 杨景行礼貌:“您好。” 抓紧时间开始吧,六名决赛选手每人在规定的协奏曲里自选两首。两个小时的练习时间,参赛选手可以自己安排,但是不能改曲子。 安馨已经和杨景行商量过了,先来莫扎特k595,看能不能尽量节约出时间给勃拉姆斯。 可安馨刚过去,指挥还没来得及给乐团介绍,台下就有人叫了起来:“哎,哎……杨景行。” 杨景行走去台边,惊喜地稍鞠躬:“前主编,您好。”不是什么熟人,浦音五一音乐节期间认识的那个杂志主编。 对方招手:“下来下来,怎么来这了?” 杨景行快步下去,和主编握手:“前主编,没想到在这遇见您”指指台上:“朋友比赛,我们来加油的。”又指指池文荣。 前主编也是一脸笑容:“我也来看看,那是你朋友?李教授来了吗?”他周围的这些人也都站了起来,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摇头:“教授没来。您上次的文章我看过了,谢谢您。” 前主编呵呵笑:“有感而返,有感而发。其实我一直关注你和三零六,知道你们现在开始收获了,很好,值得高兴。”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的关心,我们继续努力。” 主编问:“李教授身体还好吧?” 杨景行点头:“挺好的,我转告您的问候。” 主编自责:“太忙了,也没什么联系。哦,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杨景行,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很熟悉了,李迎珍教授的头号弟子,贺宏垂教授的得意门生,很了不起的,丁桑鹏有多看重他……” 杨景行连连谦虚着认识了五个人,两个是赛事组委会的领导,一个是海宁市政府的官员,还有两个是艺校的校长和主任。海宁艺校也是本次钢琴比赛的承办方之一。 艺校校长叫杨景行不用谦虚:“……前主编可是一支有才气有骨气的笔,他说的肯定没错。” 艺校主任突然咋呼:“四零二你认不认识?” 杨景行干笑:“我用过这个笔名。” 主任拍手:“是你呀?对对对,就是你!我记混了,写过流行歌曲,我们有学生知道你。”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只能说贵校学生知道得太多了。第一次来,学校很漂亮,学生都很有朝气。” 论客套功力,这几人没一个差,可台上几十号人还等着呢,最后还是前主编建议:“我们还是先让选手练习吧,回头再说。” 大家同意,杨景行就说:“那我上去了,跟选手交流一下。” 虽然这里没有一个评委,但是几人还是关心了一下选手的名字。 回去前,杨景行还对白站了半天的池文荣说:“你给喻昕婷发条短信,说可能会延长一点。” 池文荣茫然点头,组委会的说完全没问题。 杨景行回台上又跟指挥道歉,说可以开始了。安馨把录音笔给杨景行:“你帮我拿着,要能听清楚你的话。” 指挥也还记得程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选手来自浦音钢琴系大一,叫安馨。这位是他的辅导老师。好了,大家认真对待,给选手一个好的感受。k595。” 乐团当然是看谱演奏,但是安馨不用。杨景行就站安馨侧后方,双手下垂像是个保镖。 指挥和乐手都比较认证,虽然不能和那些顶级乐团比,但是不至于拿不出手。 安馨一开始,杨景行就弯腰下去,嘴巴凑到了她耳边和录音笔前,小声但是急促地提醒:“重了……慢一点……” 安馨是专业的,没被苍蝇一般的杨景行打乱思路,演奏得还算顺畅。 一遍完整的后,杨景行就抓紧时间给安馨总结,然后还帮安馨行使决赛选手权力:“第一乐章二十四到三十六小节,再来一遍,谢谢。” 重复两遍后,杨景行又点:“麻烦五十八小节开始,谢谢。” 乐团人翻谱声音整齐得唰唰地,但是好多人都多瞧了杨景行两眼,似乎想知道这个辅导老师是不是在装模作样。 还好,杨景行只说安馨的问题,对乐团和指挥则只有谢谢。 五点左右,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短信,看了一眼后告诉安馨是他父母已经到了。安馨一点惊喜没有,似乎心思完全在音乐上,除了听和弹,再就只检查录音笔了。 台下那些,没和杨景行认识都走得差不多了,认识了的似乎不好意思中途退场。其实只有前主编是看得比较投入的,其他人窃窃私语不断,还时常打扰主编。 在k595上花了四十多分钟后,杨景行觉得差不多了,安馨也同意开始勃拉姆斯。 杨景行问指挥:“可不可以先片段?” 指挥点头:“行。” 安馨却着急:“小节我可能记不准。” 杨景行说:“我提醒你。” 安馨又放心了。 于是杨景行又找指挥直接点:“第一乐章,第三十四小节开始……” 指挥宣布:“大家准备……从三十二始吧,这里好衔接。” 杨景行就提醒安馨旋律,然后对指挥说谢谢,指挥还对他笑,然后难得地说:“几个首席,注意一下跟选手的配合,我发现安馨选手是比较有特色的……” 听指挥分析表扬了自己一通,安馨都感动得眼圈泛红了。 到六点过几分,终于才把杨景行觉得能明显修缮的细节片段过完了,他跟安馨商量:“来一遍吧,不早了。” 安馨点头。 杨景行再对指挥手:“从头来一遍吧,对不起,耽误大家了。” 指挥笑笑:“没关系。”还有几个乐手都表示理解。 一遍完整的弹下来,杨景行用力鼓掌,乐手和指挥也鼓掌,都是对着安馨的。 安馨起立,对指挥和乐队深深鞠躬。 指挥过来和安馨握手:“弹得很好。” 安馨感激:“谢谢您。” 指挥又和杨景行握手:“你真是浦音的老师?” 杨景行摇头,不好意思:“不是,同学。” 指挥又问:“都是李迎珍的学生?” 杨景行点头。 指挥说:“你们钢琴系,我知道陈羽。还有个……好像叫张什么楚,也是比赛合作过的。” 杨景行说:“张楚佳,是我师姐,研究生毕业了……我叫杨景行。” 指挥确认:“杨景行?和爱乐合作过?弹的拉三。” 杨景行说:“是有一次,去年。” 指挥仔细看看杨景行:“难怪都认识你,你好像放弃钢琴转读作曲系了?” 杨景行摇头:“没放弃,两个专业都在读。” 指挥点点头:“那是误传……为什么学作曲?钢琴不好吗?我听说当时和爱乐合作,评价很好。” 杨景行笑:“也是个人兴趣。” 指挥皱眉,似乎还叹气了:“就凭你对这两首曲子的理解,不专心弹琴,可惜了。” 杨景行说:“不可惜,比我刻苦的人这么多。” 前主编那几人也上台了,感谢恭敬艺术家们。杨景行给安馨介绍了一下,还有池文荣:“她男朋友,都是来打气助威的。” 前主编留了杨景行的电话,似乎开玩笑:“有机会做个名家专访版块。” 杨景行也期待:“我再努力奋斗二十年看有没有机会。” 前主编问:“晚上有没空?姚校长太客气了,说我们都是客人,你又是浦音来的,他想欢迎一下。” 杨景行受惊:“我太不敢当了。后天就决赛了,晚上还是想继续练琴,对不起您盛情。” 又不是什么真大师,别人才懒得一请再请。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互相再见,杨景行再度带着安馨和池文荣谢谢指挥和乐团。 离开的时候,杨景行对安馨说:“晚上你们练,我和齐清诺她们去逛一下。” 安馨点头:“谢谢了。” 池文荣建议:“一起吃饭。” 杨景行说:“她父母到了,分头行动吧。” 安馨摇头:“不用,吃了你们再去玩。” 杨景行说:“你给李教授打个电话。”他自己给齐清诺打。 (求月票。) 第三百八十三章 朋友 齐清诺她们就在剧院外等着的,正举目望着出口的中年夫妇肯定就是安馨的爸妈,两人都是中等身材相貌,穿着体面,神情喜悦。 安馨朝父母小跑去。杨景行鼓励池文荣:“第一印象,好好表现。” 安馨一家人没特别激动,父母关心,女儿认真汇报。 池文荣回头看一眼刻意落后与他的杨景行后,有些不自然地稍远距离:“叔叔阿姨好,一路辛苦了。” 安馨父母客气回应一下。 杨景行也问好,并介绍:“他是池文荣,我叫杨景行,都是安馨的好朋友。” 安馨的父亲先和和杨景行握手:“杨景行,谢谢你,谢谢。” 杨景行说:“您太客气了。” 安馨父亲再池文荣握手:“小池,谢谢了。” 池文荣的表情不太熟练:“不用谢……应该的。” 安馨的母亲对安馨说明是齐清诺主动给她打电话,并且把他们从酒店接过来,还关心他们有没有吃午饭:“……你的朋友都很好,很热情。” 安馨又谢谢齐清诺她们,建议:“回去吃饭吧。” 安馨一家人打车,让杨景行他们先走。 齐清诺上了司机位置,说:“刚才转了一圈,多熟悉一下。” 杨景行问:“去哪了?” 齐清诺说:“要接人就没去远。你们怎么样?” 杨景行说:“乐团和指挥都不错,还遇上认识的人了,《乐府新声》的主编,姓前,记得吗?” 齐清诺点头:“他来这干什么?” 杨景行说:“找素材吧。” 池文荣还不清楚,问杨景行:“指挥是不是认识你?” 杨景行回头说:“不认识我,记得张楚佳。” 喻昕婷笑:“真的,那就好。” 孔晨荷异想天开:“那安馨更有机会了?” 杨景行说:“他们不是评委。吃饭了池文荣陪安馨,我们去转转吧,海宁江滩比较出名。” 孔晨荷支持:“好哇。江滩还是海滩?” 齐清诺说:“宁江入海的地方。” 到了酒店,等到安馨一家后就一起上楼。还是中午的说法,简简单单吃了好让安馨去练习,更不喝酒。 安馨父母对情况比较了解,打听表扬杨景行的丰功伟绩,更加谢谢。 杨景行说:“都是李教授的学生,应该的。” 安馨母亲说:“安馨每次跟我们打电话都说起喻昕婷,这么好的好朋友,我们早就想来看看,果然这么好看,招人喜欢。安馨,你和昕婷都要刻苦,好好弹杨景行的曲子。” 安馨点头,喻昕婷很不好意思。 安馨的父亲还以茶代酒敬杨景行一杯。安馨的母亲又关心了一下齐清诺和三零六,说他们对安馨的期望也就是能有个稳定的工作,不指望成名成家。 吃完饭,安馨父亲结账。 杨景行说:“安馨肯定还要去练琴,我们安排好了,池文荣陪。我和她们去逛逛,叔叔阿姨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安馨父母说就在房间看看电视好了,安馨也不需要送去学校,于是分头行动。 上车前,杨景行问齐清诺:“你开?” 齐清诺摇头:“晚上你开,是你带我们玩。” 喻昕婷对孔晨荷建议:“我们俩去学校玩吧,让他们去。“ 齐清诺反对:“一起去。” 杨景行也说:“走丢了怎么办。” 杨景行能把握住大致方向,说是在网上查过路线。齐清诺后悔没把导航带过来,孔晨荷则吃惊于二线城市也有这么好的环境和夜景。 杨景行问:“你们是想逛街还是看夜景?” 齐清诺说:“散散步。” 孔晨荷想起来:“照片的cd带没?” 齐清诺翻包包,杨景行说:“我听自己的声音肉麻,开不好车。” 齐清诺回头举手:“投票,听什么?” 孔晨荷和喻昕婷都举手。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找机会给你录一个,我就不怕了。” 齐清诺问:“是你听还是我听?” 音乐响起后,车里就安静了。好一会后,孔晨荷朝喻昕婷身上靠:“太好听了……怎么想出来的?大脑什么构造?” 没人回答。 孔晨荷又说:“改成钢琴、小号?” 喻昕婷猜想:“肯定没这个好听。” 齐清诺回头问:“你有以前的照片没?” 喻昕婷摇头:“没有。” 孔晨荷不信:“怎么可能!?” 杨景行说:“那我只能写儿歌了。” 孔晨荷惊喜:“这是情歌?” 杨景行说:“抒情歌。” 孔晨荷分析:“你发行的那些,都不是情歌。” 杨景行求情:“好不容易出来玩,别说工作了。” 孔晨荷很听话:“海宁有什么特产没?” …… 海宁江滩的入口在夜色中明亮雄伟,好不容易在路边找了个停车位,还得回头走两百米。周围挺繁华的,一边是餐饮一条街,一边是酒吧娱乐一条街。 杨景行问:“吃不吃雪糕?” 孔晨荷惊喜:“这都有dq!” 于是四个人进冰激凌店,齐清诺要香草味的,问杨景行:“你呢?” 杨景行摇头:“我不要。” 喻昕婷孔晨荷还是挑选了一阵。 杨景行付钱,孔晨荷嘻嘻:“谢谢。” 喻昕婷附和:“谢谢。” 齐清诺跟上:“谢谢。” 杨景行笑,孔晨荷也哈哈。 几人接近江滩大门,迎面而来了四个五六岁到十来岁的小孩。这些小孩训练有素目标明确动作敏捷,用最短的时间包围了杨景行。 最大的女孩很礼貌:“帅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几只脏兮兮的小手都拿着一支最低成本的塑料花,尽量举高到杨景行面前。 孔晨荷紧急:“快走快走……” 喻昕婷也连忙让开,齐清诺观察了一下周围。 杨景行想绕路,可两个小男孩一下抱住他了的小腿,继续一起求情:“帅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喻昕婷吓了一跳,东张西望,可是附近的店铺老板或者行人显然觉得这还没必要见义勇为。 孔晨荷有经验,低声催:“我们先走就没事了……脏死了,你们别抱!” 齐清诺却建议杨景行:“给几块钱吧?” 那个稍大点的小姑娘连连点头。 杨景行稍微弯腰,看着小女孩的眼睛,问:“花多少钱一朵?” 小姑娘:“五块。” 杨景行摸了一下裤兜,抽出二十块钱:“但是我不要花,你们会唱歌吗?如果会唱歌,给你们每人买一个雪糕。” 抱腿的一个小子支持:“好,雪糕。” 齐清诺笑,喻昕婷和孔晨荷也回来几步。 杨景行问领头的小姑娘:“唱歌夸几个姐姐漂亮,就一人一跟雪糕,行不行?” 一个小子把花收了回去,看齐清诺:“漂亮姐姐,漂亮……”似乎是在唱歌。 杨景行问小姑娘:“你最大,你应该会唱。” 小姑娘回头看了一下远处,讨价还价:“二十块钱。” 杨景行摇头:“只买雪糕,小孩子不要钱。” 小姑娘确人:“一人一根?” 杨景行点头。 小姑娘问:“唱什么歌?” 杨景行说:“随便你,但是要夸三个姐姐漂亮。” 还好,附近有店铺在放歌,十来岁的小姑娘就站好了,面对着齐清诺,酝酿了半天才用挺小的声音开唱:“姐姐漂亮,三个姐姐都漂亮……“视线也兼顾了孔晨荷和喻昕婷。 齐清诺笑得挺开心,喻昕婷和孔晨荷也不害怕或者厌恶了。 唱了几句,小姑娘本来犀利的眼神变得不敢看人了,缺少稚嫩的脸庞还红了起来,然后终于耐烦了:“唱完了!给钱!” 齐清诺对小姑娘笑:“谢谢,你也很漂亮。”再对小卖部老板说:“雪糕。” 老板开了冰柜,看着齐清诺拿,还挺有正义感:“这个三块,有一块的。” 抱腿的小子放开了杨景行去关注齐清诺:“要三块的!” 喻昕婷和孔晨荷也朝齐清诺靠近,杨景行把钱递给喻昕婷,喻昕婷再递给小卖部老板。 齐清诺发雪糕,喻昕婷帮忙,几个小子抢了就撕包装。 杨景行提醒:“你们不谢谢漂亮姐姐?” 喻昕婷劝诫儿童们:“以后别这样了,要好好读书。” 小姑娘拿到雪糕后看了杨景行一眼,拔腿就跑。几个小子连忙跟上,嘻嘻哈哈。 小卖部老板把找零给杨景行,提醒:“小心点,还有几拨……都是外地人搞鬼!” 杨景行笑:“回去提醒池文荣。” 孔晨荷呵呵:“你太好心了。” 杨景行说:“他们利用的就是这种心理,男的要在女的面前展现爱心。” 喻昕婷说:“不是,肯定是只找谈恋爱的。” 齐清诺笑:“你离我们远点!” 孔晨荷点头警醒:“看着像的他们就纠缠!” 事实上情况也没那么险恶,几人顺顺利利进了江滩大门,那些搞推销的大人们也让杨景行没有爱心可言。 江滩修得挺漂亮,沙滩上是宽阔而且很长的广场,洁净明亮。沙滩是名副其实的,很多人玩耍,还有小孩堆城堡。 杨景行问:“走上面还是下面。” 齐清诺建议:“上面吧,那边有买东西的。” 喻昕婷说:“我还没踩过沙滩。” 孔晨荷说:“那么多人,肯定脏。” 齐清诺决定:“先下去吧,到那边再上。” 孔晨荷问:“杨景行,你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 杨景行点头:“遇到过,我当时跟踪一个美女,小孩看错了,缠住我要我买花,我一看美女都走了,一脚就把那小孩踢开了。” 孔晨荷和喻昕婷笑,齐清诺问:“美女没走呢?” 杨景行说:“买雪糕。” 四个浦音的女生也只能一路说些无聊的话题,《自相矛盾》现在确实有点红了,走了几百米距离就听到好几次,手机里的音响里的都有,孔晨荷期待的《豆蔻》、《心情的承诺》倒是没找到。 作为浦音里为数不多追星族之一,孔晨荷也关心杨景行在宏星公司的境况,想知道他和明星的接触机会是不是比较多,虽然宏星没她喜欢的。 孔晨荷又希望杨景行能和她钟爱的台湾歌手合作,并且保证那位歌手是德才兼备的:“……而且他也喜欢打篮球……我是不是话太多了?两个美女都不说话。” 齐清诺笑:“我根本插不上嘴。” 杨景行说:“走累了,坐一会,喝点东西。” 相比那些坐地上的,椅子很舒服,但是十块钱一听的可乐让孔晨荷诅咒,可杨景行还问:“要不要吃的?” 喻昕婷摇头:“不饿。” 孔晨荷张望:“哪有厕所……你们去不去?” 喻昕婷摇头,齐清诺也说:“有情况叫救命。” 孔晨荷起身去了,杨景行说:“明天上午陪安馨练习,吃午饭就回去。” 齐清诺问:“要不要提前送束花?”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你决定。” 喻昕婷思考了一下说:“也好。” 杨景行说:“那就你们上午去买,惊喜一下。安馨可能是不想让家里知道她谈恋爱了,不过池文荣不错,有机会就给她父母说点好话,别太明显就行。” 齐清诺却说:“你别管太宽了。” 杨景行理直气壮:“我当然帮男同胞。” 齐清诺问喻昕婷:“安馨跟你说这事没?” 喻昕婷摇头又点头:“就叫我别说。” 杨景行笑:“难为孔晨荷了,几次差点漏嘴。” 齐清诺说:“人多嘴杂,你一个人来最好,你嘴严。” 杨景行嘿嘿:“我以为会比较好玩。” 齐清诺问:“玩什么?” 杨景行建议:“明天中午可以去海边,吃海鲜。” 喻昕婷认真说:“其实你们来就行了,我没必要。” 齐清诺也认真:“你和安馨的关系,不能不来!” 杨景行说:“看一下也是经验。” 齐清诺也说:“还是拿几个奖比较好,敲门砖。等你比赛,这位可能全程陪同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会。” 杨景行笑:“你说错了,是不要。” 齐清诺笑问:“要不要?” 喻昕婷摇头干笑。 齐清诺大方:“放心,我不吃醋。他没几个朋友……” 杨景行打断:“谁说的?朋友贵精不贵多。” 齐清诺质问:“朋友比美女还珍贵?” 杨景行说:“美女朋友更珍贵。” (谢谢月票。)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心门 孔晨荷回来之后,几人再坐了一会,就商量决定回酒店了。 还不到十点,安馨和池文荣还没回来,喻昕婷没房卡开门。 杨景行建议:“去她们房间玩一会,应该快回来。” 孔晨荷怀疑:“练琴了还要卿卿我我呢,又不好打电话……叫服务员吧。” 齐清诺怂恿喻昕婷:“去他房里睡。” 喻昕婷跟没听见一样。杨景行挑衅:“你来?” 齐清诺假装一下:“走!” 杨景行又说:“都早点休息。” 孔晨荷问:“几点起床?” 杨景行说:“七点。” 孔晨荷求情:“出来玩,晚点咯?” 杨景行就说:“你们随便睡,记得吃午饭就行,我和安馨要七点。” 杨景行回房间,发现对门安馨父母的房门是打开的,安馨的父亲还立刻发现了他,招呼:“小杨,回来了。” 夫妇两一起过来,安馨的母亲热情:“进来坐会吧,还早。” 安馨父亲走廊两头看了看,问:“都回来了吧?小喻呢?” 杨景行说:“都回来了,在她们房间。” 安馨母亲积极:“我给安馨打电话。” 安馨父亲很正常地拉杨景行肩膀:“进来坐会,请进……没什么招待的,喝茶吧?” 安馨母亲拉椅子:“小杨,你请坐。” 杨景行说:“我刚喝了东西,您别忙。” 安馨母亲还是当着杨景行的面把酒店的杯子冲洗了两遍,用自带的茶叶泡上一杯热茶递到杨景行手里,然后夫妻两人都在床上坐下,面带微笑对着杨景行。 安馨父亲感叹:“小杨啊,真是谢谢你。” 杨景行摇头:“您别这么说,应该的,李教授也交代过我。” 安馨母亲这才问:“我们叫你小杨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父母辈的,叫我名字我听着更自在。” 安馨父亲呵呵笑:“那就好,小杨,你在学校对安馨的关照,她都是告诉我们了的,我们都很感激你。可是这一次来得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夸奖啰嗦了一阵后,安馨父亲问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收藏?” 杨景行摇头:“不懂,您喜欢?” 安馨父亲笑着起身,去桌子边打开大旅行箱,然后取出一个黑色皮包,再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木头匣子,捧到杨景行面前。 安馨母亲笑着说明:“我们一家人,就这点爱好,从安馨爷爷开始。” 安馨父亲说:“既然是要送东西,我觉得就要送出诚意,你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在杨景行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个白玉貔貅,鸡蛋大小。 杨景行看了一下说:“漂亮……不是要给我吧?” 安馨母亲点头:“当然是给你啊。”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们过来房间是安馨开的,吃饭是叔叔阿姨请的,住了又吃了,还拿?” 安馨父亲炫耀:“你看看,和田玉,这型,这色,这润……” 杨景行说:“您别说了,不然我越看越喜欢。可我肯定不能拿,不然以后都不敢见安馨了。” 安馨父母一阵好说歹说,可杨景行就是不敢要。 安馨母亲都急了:“这么一点心意你都不肯收,你叫我们怎么想?” 杨景行说:“心意我领了,领心意我都惭愧。叔叔阿姨,安馨是我们的同学又是朋友,她在学校还有那么多朋友,要都这么客气,您要送多少这种好东西出去啊。” 安馨父亲说:“小杨,你别这么说。现在学校是什么情况,李教授身边怎么样,你怎么样,我们了解一点……我们没别的意思,既然你来了,肯定是把安馨当朋友,朋友之间,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杨景行说:“叔叔,好东西要给懂的人,这个我不懂,拿着可惜了。” 安馨母亲说:“就一把玩,值不了几个钱,放现在也就两三万块。” 杨景行吓一跳:“这还不多……而且我觉得这东西的价值不在于多少钱,在于叔叔有多喜欢,喜欢就不是钱可以衡量的,我不能夺人所爱。阿姨,安馨和我们都是朋友,平时大家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您别再说了。” 夫妻两互相看看,安馨父亲拿着木盒子,很为难的样子。 杨景行又伸手了:“叔叔,我不好意思要,但是好意思多看看,你借我看看。” 安馨回来的时候,杨景行都听她父亲讲了一刻钟的玉知识了,面前摆着的除了貔貅,还有给李迎珍准备的镯子,还有安馨母亲自己的两个镯子…… 父亲见了女儿也惊喜:“快来,给小杨看看你的玉佛。” 杨景行摆头:“不用了,看见过,很漂亮。肯定能保佑她决赛好运气。”又关心安馨:“晚上感觉怎么样?” 安馨点头:“比较顺。”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那你陪叔叔阿姨,我回房了。” 安馨母亲还没放弃:“小杨,你拿着吧。” 杨景行摇头:“越看越不敢要,谢谢叔叔阿姨让我开眼界了。” 安馨父亲给女儿说明一下情况,安馨似乎无所谓,对杨景行说:“昕婷回我房间了。” 杨景行问:“池文荣呢?” 安馨说:“也回去了。” 杨景行就说:“你早点休息,明天八点去学校,给池文荣说一下。” 安馨点头,和父母一起目送杨景行过走廊。 杨景行回房间就去洗澡,门铃响了后出去接听,齐清诺的声音:“房间服务。” 杨景行说:“我在洗澡,等几分钟。” 齐清诺催:“快点。” 几分钟后,杨景行开门时已经穿戴整齐了。齐清诺也换衣服了,依然漂亮的个人风格,头发好像没怎么吹过,湿湿的一缕一缕。 齐清诺进门关门,看了看,问:“才洗?” 杨景行说:“之前和安馨爸妈聊天去了。” 齐清诺说:“他们期望很高。”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在床边坐下,看看杨景行装脏衣服的袋子,说:“我今天不是故意冷场。”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承认:“我的错。” 齐清诺笑:“我不是来追究责任的。” 杨景行说:“那就别说这个。” 齐清诺问:“你不至于逃避吧?” 杨景行说:“我以后会避免。” 两人互相看了一会,齐清诺强调:“我不是开玩笑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近乎求情:“我不想说这个。” 齐清诺想不通:“为什么?我没用居高临下的胜利者姿态,你和喻昕婷也可以讨论我,平等的!” 杨景行摇头:“我没那么不要脸。” 齐清诺分析:“你不想承认这件事。”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 齐清诺冷笑:“破坏你的完美形象了?让你觉得自己不要脸了。” 杨景行笑:“我什么时候有完美形象了?” 齐清诺说:“你自己心中。” 杨景行摇头:“不是。” 齐清诺严肃提醒:“这不是写歌,你能随便操控音符,但是你控制不了别人!听完了歌,感动完了,还是要面对,我在和你一起面对,甚至和喻昕婷一起!” 杨景行像个死人一样。 齐清诺继续:“谢渡追过我、韩益鸣追过我、彭一伟追过我,我都承认,我没觉得自己过分。我也拒绝他们了,也没觉得是伤害,都还是朋友!” 杨景行勇敢:“好,输给你了。” 齐清诺象征性笑一下:“其实很简单,别搞那么复杂……我主动跟你说这些,需要勇气,你只需要打开一点点心门。” 杨景行看着胸口不停起伏表情趋于平静的齐清诺,说:“喻昕婷对我,可能有一点,但是我觉得没必要上升到爱情的高度,我们俩现在更不应该夸大其词……” 齐清诺苦笑:“你现在不需要谦虚。” 杨景行说:“我没谦虚。我和喻昕婷之间有感情基础,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她可能会有一点失落,但是绝对不是失恋那么严重……” 齐清诺问:“你暗恋过吗?” 杨景行抗议:“你越说越严重了。”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质问:“您能不能敞开心扉?把我当朋友!” 杨景行点头:“你说吧……我们重新开始。” 齐清诺笑了一下,说:“我不想逼你,但是我不是为了自己,至少不全是。”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问:“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尽量别伤害喻昕婷……这点其实你比我做得好。” 齐清诺苦笑:“我以为你没发现……真是奇迹,还没开始恋爱,就要干女朋友能做的最有技术难度的活了。” 杨景行自大:“我自己也能做好,没什么难度。” 齐清诺笑:“谁叫我愿意呢……达成共识了吧?”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又说:“我还有个问题,记得吧,你输给我的,现在兑现。”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把双手从腿上放到床上撑着,问:“你对喻昕婷有感情……换个问法,如果她现在交了男朋友,你会吃醋吗?” 两人的视线直勾勾对着,好一会后,杨景行点头:“会有一点。” 齐清诺轻轻叹长气,然后又笑:“没关系,换成彭一伟,我可能也会,但是我会衷心祝福他们。” 杨景行说:“我也一样。” 齐清诺轻笑,问:“你是不是觉得人性的这一面没法见人?” 杨景行说:“你都有,我也无所谓了。”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的眼睛,不笑了,说:“可我心有点心疼……你呢?” 杨景行还敢笑:“有点酸。” 齐清诺又问:“如果陶萌……”只说半句,不知道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你何必。” 齐清诺双眼突然凌厉:“你站起来。” 杨景行问:“干什么?” 齐清诺重复:“站起来。” 杨景行的屁股刚离开,齐清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而且双臂准确无误地往杨景行肩上一架,夹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直。于此同时,齐清诺的双唇也朝杨景行的嘴巴冲去,准头不差,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 两个身体碰在一起的同时,两张嘴巴也贴紧了。 第一次,俩人也都不算啥经验丰富的老手,但是直接就进入湿吻阶段,还挺热烈的。 小一分钟后,齐清诺无缘无故突然退场,不过并没拉开距离,而是更加紧地抱住了杨景行,脑袋搁在他肩膀上。 两人的呼吸频率不一样,齐清诺的短促,杨景行的深长,不过两人都在拥抱的过程中慢慢调节,似乎想来一下共振。 休息估计超过半分钟,齐清诺开口了:“这算预支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质疑:“只是预支?” 齐清诺说:“我不想这样开始……可是我真的需要一点动力。”然后似乎笑了,虽然没声音,但是胸部稍微抖了一下。 杨景行说:“我要更多动力。” 齐清诺突然推开了杨景行,一脸狡黠地看着他,像是坏笑,双手还换车抓着杨景行的上臂,像是阻止他前进。 杨景行看了一会那双温柔的眼睛,自我安慰:“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坚持认为我赚大了。” 齐清诺说:“你记住,此时,此刻,一辈子不要忘!”仍然带着笑。 杨景行说:“不用你提醒。” 齐清诺松开手,稍后退:“我过去了。” 杨景行说:“我还可以聊天。” 齐清诺摇头:“我不行了。” 杨景行点头:“好吧。” 齐清诺去门边,回头笑:“冷静一下,实在不行,自己解决。” 杨景行怨气:“少得意忘形。” 齐清诺咯咯乐:“早点睡,晚安。”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又看着杨景行,说:“你站好。” 杨景行顿时标准军姿。 齐清诺回走两步,垫脚伸脖子,依然觉有相当热度的柔软嘴唇在杨景行嘴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推开到安全距离:“算是惊吓补偿。” 杨景行笑:“求你吓死我吧。” 齐清诺又说:“别想多了,明天照旧。走了。” 杨景行说:“你最好快点。” 齐清诺咯咯,果断开门出去,回手关门,都没最后一面。 hxhxhxhxhxhxhx 第三百八十五章 地位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杨景行给安馨打电话,很快被接听,安馨的声音精神十足:“我们准备了,马上出来。” 杨景行问:“昕婷醒了?” 安馨嗯。 杨景行说:“让她多睡会,难得有机会。” 安馨答应。 杨景行出门,看见了安馨,扎着两条麻花辫。她头发比喻昕婷的浓密,辫子也粗一些。 杨景行笑:“池文荣呢?” 安馨说:“我让他等会带昕婷她们去吃早餐……昕婷辫子都扎好了,马尾麻花,很好看。” 杨景行说:“有机会再看,走吧。” 吃早餐的时候,安馨突然关心起人来:“昕婷这两天,好像不太高兴。” 杨景行笑:“你都要拿奖金了,她落后了着急。” 安馨透露:“早上叫她扎辫子,她不愿意。” 杨景行说:“所以叫她多睡会。” 安馨点点头:“你还要不要?” …… 吃完早餐,两人只能打车去学校,因为杨景行昨天回酒店的时候就把车钥匙给齐清诺了。 杨景行说计划:“中午下课了,我和她们去海边看看了再回去,昨天没看好。” 安馨点头:“昕婷昨天告诉我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杨景行支持:“放松一下也好……我昨天和你爸妈说过,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演奏家,得不得这次的奖并不重要。” 安馨笑:“他们还叫我把东西给你,我就说你不会要。” 杨景行懊悔:“其实我好想要。” 两人到艺校琴房的时候还没到开门时间,就准备等一会。管理人员却过来主动问了:“你是叫安馨吧?” 安馨点头。 管理员又问杨景行:“四零二?” 杨景行点头。 管理员招招手:“来吧。” 亲自把两人送进琴房后,管理员不卑不亢地说:“教务处陈主任晚上才给我打的电话,白天不好意思啊。” 杨景行说:“谢谢你,谢谢陈主任。” 两人开始上课,杨景行居然连手机都不关,先后接了母亲和刘苗的电话,不过都挂断得比较快。刘苗和夏雪已经登上回家的火车,心情都挺好。萧舒夏说的是喜事,杨景行抱过的新娘子今年腊月就要生产,杨景行要当舅舅了。 十点左右,琴房门又被推开了,昨天认识的艺校主任身后站着管理员,主任热情:“四零二,打扰了。” 杨景行对安馨说:“我出去一下。” 安馨点头。 杨景行远远朝主任伸手,几乎是把对方拉出门外感激:“陈主任,谢谢您的关照。” 陈主任呵呵:“没什么,有朋自远方来……去办公室喝口茶吧?” 杨景行说:“您别客气,不耽误您。” 陈主任亲热地邀杨景行:“应该的,应该的,就在楼下。” 慢慢走下楼,陈主任说:“校长送前主编赶飞机去了,特别关照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 杨景行简直害怕:“没有,学校条件这么好……太不敢当了。” 陈主任呵呵:“别客气……你现在在宏星唱片公司高就?” 杨景行说:“不高,小职员。” 陈主任责怪:“太谦虚了,小职员能和程瑶瑶合影?主打歌都是你写的。” 杨景行笑:“和明星合影的人太多了。” 陈主任又拿证据:“戴清的博客里提你几次!你可能不知道,戴清和我们学校其实是有点渊源的。” 杨景行说:“我不太了解。” 陈主任说:“学校嘛,教书育人,学生好了就行,不敢求什么功劳。” 杨景行说:“学生不会忘记老师和学校的恩情的。” 陈主任呵呵,猜想:“你在宏星,怎么也是个主创人员吧?” 杨景行说:“我才入行,还在学习。” 陈主任笑:“当然,在你们浦音学生心目中,宏星这些,怎么比得上几大团,再大的明星也不够格和丁桑鹏相提并论吧。” 杨景行说:“其实通俗流行和古典,没能比较,也没什么高低之分,我是都很喜欢。” 陈主任支持:“本来就是。难得遇到你这样的,浦音的老师学生我也接触过一些,哎呀,都太清高了。那些学美声的,见了流行歌手都不正眼瞧一下……郝祖吉,现在腕也不小了,我们学校出去的。” 杨景行点头:“他的歌我听过,唱得很不错。” 陈主任又奉承:“宏星公司,现在依然是流行歌团翘楚啊。” …… 下了两楼,陈主任在前面推开门,不是办公室,更像休息室。 门打开的同时,门对面长条沙发上坐着的三女两男五个花俏标志的学生已经起立了,外型都不错,至少比浦音的平均水准时尚靓丽多了,都看着杨景行。 陈主任大声:“给你们介绍一下,宏星唱片公司音乐主创,四零二老师。” 五个平均年龄十七八岁的学生整齐地鞠躬:“四零二老师好。” 杨景行回敬:“你们好。” 陈主任再给杨景行介绍:“学校通俗系的几个好苗子……”浦音是没通俗系的,只有美声和民声,所以多少年出不了一个流行歌手,出的也不是声乐系的。据统计,音教系毕业了混流行的比较多。 陈主任介绍得比较仔细,而且这些学生也个个资历雄厚,这奖那奖的拿了不少,而且都上过电视。 被介绍的时候,学生们再主动和杨景行握手,再次问好,并且递上名片。 十五六岁的漂亮女孩子,打扮得青春火辣,笑得职业标准:“很高兴见到四零二老师,我是你的忠实歌迷,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 杨景行倒是害羞:“谢谢。” 介绍完了,陈主任请杨景行坐下喝茶,再对学生们说:“四零二老师还有事,你们抓紧时间,拿出绝活来留点印象。以后有机缘再见面,能帮你们的,也就是举手之劳。” 学生们像是彩排了一样,说来就来,排头的男生先走到中间,自我介绍:“我为四零二老师演唱一首《我终于失去了你》,请老师指导。” 杨景行指导个屁啊,人家又唱又跳全身心投入,激情四射,表现出来的热爱程度让人汗颜。 别人刚唱跳完,杨景行就打断:“可以了,谢谢……其实动作不用太复杂太夸张,这样会影响你唱歌。动作有感染力就行,那怕不停重复同一个。唱的话,这首歌你还需要节奏方面,重音不太够力度……总体比较好。” 学生鞠躬感谢。 杨景行就主动了:“彭海郡,你来。” 第二个男生是走稳重深情路线的,在买醉的ktv估计能技惊四座了。杨景行听完了整首歌,表扬了一下,提了点建议。 接下来是个高个女生,难怪身材不错,是学跳舞的,她介绍自己的愿望是能给明星做伴舞。她没有音乐地跳了一段,节奏也把握得不错。 杨景行看了一分钟就叫停:“舞蹈我不懂,不过还是觉得很好看,而且你节奏感把握得很好,让我联想到milkshake。” 女生惊喜:“我就是用这首歌排的。” 杨景行笑:“说明你排得很好,希望你能遇到好机会,谢谢你的舞蹈。徐芯柔,你来。” 这就是那个号称四零二歌迷的女生,而且她要证明自己,唱《豆蔻》。 好多人喜欢评价程瑶瑶,说她唱功平平没有特色,那是因为没拿来和这个徐芯柔对比。 徐芯柔虽然打扮得和程瑶瑶差不多,但是台风是温柔淑女类型的,唱得也很认真,只是发音不准。虽然流行音乐不需要发音多准,能唱出感觉来就行,但是这位也没啥感觉,除了感觉很一般。 徐昕柔开始唱没几句,陈主任就小声跟杨景行透漏了一下:“父母都是市政府的,爸爸是规划局的……“ 杨景行还是只听了一半就叫停,问:“喜欢程瑶瑶?” 徐芯柔点头:“嗯,超喜欢!海报我收集了几十款,演唱会去过差不多十次了……” 杨景行再问:“唱歌只是爱好?” 许芯柔不太确定:“是,但是更想当职业歌手。程瑶瑶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电脑里还有你们的照片……” 杨景行笑:“你真是忠实歌迷,我就和她合影过一次。好,谢谢你。” 徐芯柔提醒:“你还没评价我呢。”她身后的那个女生冷笑。 杨景行说:“唱得不错,声线清晰,不过发声呼吸还需要更多练习。胡梦,你来。” 徐芯柔表情明显不满足,但还是回去。 最后这个女声先表明自己的志向只是唱歌,为了唱歌她愿意做任何事,那怕是从最底层做起,就算是当唱片公司的清洁工她都不在乎。 唱得也不错,外形也不错,但是这种人太多太多。 杨景行还是表扬了一下,并且站起来:“谢谢大家,让我开了眼界……”再对陈主任说:“学生素质都很高,都很有潜质,衷心希望艺校能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人才。” 陈主任点头:“那我也不耽误你了,不过午饭安排好了。” 杨景行说:“对不住您,我中午要马上赶回浦海。谢谢您让我看到还有这么多好的音乐人才,有机会一定还要和艺校多交流。” 陈主任点头:“学校虽然成立这么多年了,也是这几年才开始迅猛发展,我是真想多为学生们创造点机会……” 学生们叶送杨景行,并且还有许多的理想和决心要表达。 徐芯柔的理想是杨景行吧程瑶瑶的电话给她,或者现在就跟程瑶瑶打个电话,让她说上几句心理话就行。 杨景行居然欺骗小姑娘,说他没程瑶瑶的电话。 可能是杨景行态度不好,陈主任就没送到底。杨景行迅速上楼回琴房,可还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给安馨道歉。 安馨大度:“难免的,我理解。” 继续上课,效率不错,安馨是个好学生。 十二点半从琴房出来下楼,安馨的亲友团都等着的。喻昕婷没麻花只有马尾,不过从车里捧出大束鲜花的时候笑得灿烂。 齐清诺说祝福的话:“一切顺利,发挥出最好水平。他选的。” 安馨的父母都感动了,帮着安馨感谢大家。安馨对池文荣多说了一次。 虽然长辈盛情邀请,但是杨景行还是决定不一起吃饭了,等会也不回来了,就此别过。 孔晨荷突然自作主张建议:“池文荣,你多陪安馨一会吧,等会回来接你。” 池文荣左右看看,安馨说:“跟你们一起,免得麻烦。” 池文荣听话。 上车后,杨景行先观察一下女生们:“都漂亮了。” 三个女生脑袋上都多了装饰,齐清诺的是一个单边的白色小发卡,点缀得简洁。孔晨荷两边对称的可爱蝴蝶结,但她并不害羞。 齐清诺指着喻昕婷脑袋上的粉色发卡圈炫耀:“我选的,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好看。” 确实好看,明亮的颜色装饰了头发刘海,甚至辉映了脸庞。喻昕婷摸了摸脑袋:“好久没戴过这种了,有点夹。” 杨景行问池文荣:“你没给安馨买?” 喻昕婷说:“买了,回去了送……也是齐清诺的主意。” 杨景行伸手:“我有没?” 齐清诺大方:“我的给你。” 杨景行笑,问池文荣:“和三个女生逛街好玩吧?” 池文荣连连摇头:“我没有!就跟着。” 孔晨荷嘿嘿:“肯定是怕安馨吃醋,还和我们保持距离呢。”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吃醋了,你霸占人家女朋友一上午。” 池文荣自信:“没有!” 杨景行说:“他有三个……” 齐清诺强调:“别人的是女朋友!” 杨景行说:“三个好朋友,顶得上两个女朋友了。” 就喻昕婷嘻嘻笑了,孔晨荷斥责:“你女朋友好没地位哦。” 杨景行说:“是你们地位高。” 齐清诺讲道理一些:“池文荣也是我们好朋友。” 杨景行笑:“你们三个比不过半个安馨……对不对?” 池文荣目光回避,像是没听见。 喻昕婷有些同情地劝解:“你们别说他了。” 齐清诺提醒:“小心他吃醋。” 喻昕婷哼哼两声,还是跟杨景行告状:“齐清诺……欺负我们!” 杨景行不管,齐清诺生气:“好呀,还学会告状了……” 杨景行问:“你们什么时候起床的?” 喻昕婷说:“八点多就去逛街了,早餐九点多才吃,好多小吃……”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好麻 杨景行按照在酒店询问的线路来到一个海滨乐园,女生们商量决定先去玩玩海水再吃饭,反正也没多少时间了。 五个人的门票得三百块,孔晨荷和喻昕婷都主动积极地掏钱。 孔晨荷有理由:“我不能顿顿吃白食。” 喻昕婷也当仁不让:“早餐是齐清诺请的。” 齐清诺有想法:“一人一半。” 池文荣提醒:“我呢?” 杨景行说:“吃的住的都是你家的。” 池文荣否认不过女生们的肯定。 沙滩不是白的,海水也不够蓝,但是总的来说不错了,水下岸上都挺干净,人也不是很多,没见着泳装美女。 沙滩很长,但是做生意的都在门口守候,看见杨景行这一群小青年,纷纷来介绍自己的项目,有骑马、划船、沙滩摩托、烧烤…… 没什么吸引人的,还不如就在蓝天白云下散散步,孔晨荷开始埋怨没人带相机了。齐清诺戴上了太阳镜,并且把自己的防晒霜分享给喻昕婷和孔晨荷。 海面比较平静,一点小浪轻轻在沙滩上推,喻昕婷和孔晨荷也有兴趣去躲一躲。喻昕婷还挺有情怀地远眺大海,像是准备吟诗作赋了。 杨景行和池文荣聊着天,看齐清诺偷袭喻昕婷,喻昕婷放抗,孔晨荷帮喻昕婷,还闹得挺开心。 喻昕婷蹲下去,摸摸浸水的沙子,闻闻海水的味道,再掏了两把沙子,找到一个并不稀罕的小小海螺。 杨景行提醒:“别把鞋子踩湿了。” 齐清诺问喻昕婷:“益都话里鞋子是不是叫孩子?” 喻昕婷点头,齐清诺解释:“上次听盼盼打电话,说孩子孩子的……” 孔晨荷说:“有这种笑话……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在海边讲笑话?” 池文荣聪明:“因为会起海啸。” 杨景行笑了一下。 齐清诺也问:“海水为什么是蓝色的?” 没人能回答,喻昕婷问:“为什么?” 齐清诺说:“海里有鱼。” 喻昕婷开动脑经,失败后继续看着齐清诺。 齐清诺解释:“鱼吐泡泡,布噜布噜。” 喻昕婷呵呵,孔晨荷仰慕:“这个太冷了。” 走了一段来到玩沙滩车的地方,商家还挺注意安全,用保护装置围了几个大圈,每个大圈里一辆车,也只能骑圈圈。 杨景行似乎架不住商家的热情,决定玩一玩。都是些国产的小排量车,选了一辆比较新的后,杨景行邀请齐清诺:“来,带你。” 齐清诺不客气,按照杨景行的要求戴上了安全帽,大方地坐到了开始轰油门的杨景行后面。 杨景行说:“抱紧。” 齐清诺更不扭捏,岂止是报紧,脸都差不多贴到杨景行后背上了。喻昕婷她们当观众,孔晨荷还喊加油。 车子加速性能不太差,杨景行切到从一档到五档只有了几秒钟时间。虽然才三十公里的时速,但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子卷起的沙子已经够孔晨荷尖叫了。 齐清诺环抱杨景行腰部的双手也扣到了一起,但是她还能大声挑衅:“再快点。” 杨景行找借口:“车不行。” 油门加到底,也就四十公里时速。但是车子老板的表情已经很严肃了,开沙滩车还带人也能开这么快,真是年少轻狂。 孔晨荷似乎感受得到刺激,双脚起蹦,喻昕婷也笑,池文荣看稀奇。 开了十来圈后,杨景行停车。齐清诺松开杨景行的腰,手撑在他背上站起来,取下头盔再下车,递给另外两个女生:“试试?” 孔晨荷谦让:“你先来。” 喻昕婷摇头:“不玩。” 齐清诺去给喻昕婷戴头盔:“好玩。”喻昕婷自己取下发卡。 杨景行建议池文荣:“你去那边,我们定时比圈数。” 池文荣摇头:“不会。” 给喻昕婷戴好头盔后,齐清诺又理了一下她的头发,看着好笑:“很酷。” 杨景行又提转速,催:“快来。” 喻昕婷慢吞吞走到车边,观察了一下后小心翼翼上车。 齐清诺嘿嘿提醒:“裙子用腿压着,小心吹起来。” 喻昕婷小心检查,难得那么小座位她还能和杨景行保持不接触。 杨景行提醒:“抓紧。”喻昕婷抓车子栏杆。 杨景行笑:“抓我的腰。” 喻昕婷专注了杨景行腰上的衣服。 齐清诺说:“抱着,这样不安全。” 喻昕婷把手指舒展一下,前移一点。 孔晨荷都不耐烦了:“你抱,抱你懂不懂?这又没人笑你。” 喻昕婷也烦:“抱了。” 杨景行回头看看,没那么高要求,说:“可以了,我开慢点,小心离心力。” 大头盔点头,杨景行也看得发笑。 杨景行果然是温柔的加速,一圈跑完了才到四档。但是喻昕婷已经明显开始害怕了,歪呀歪地无奈要更保险地劝抱抓杨景行的腰。齐清诺和孔晨荷幸灾乐祸地笑,池文荣则看别处的美女去了。 杨景行突然一个提速,让喻昕婷尖叫了一声,手上抱得紧了许多,但两人依然是无伤大雅的姿态。 杨景行再不调皮,保持高速开了十来圈后停下。 喻昕婷迅速松手,对孔晨荷她们嘿嘿笑,又似乎心有余悸,调整了一下才下车。 齐清诺批评杨景行:“你怎么那么坏?” 杨景行当没听见,喻昕婷继续嘿嘿。 孔晨荷不担心这个,急着要头盔。 喻昕婷分享经验:“你朝中间斜一点,就不要那么用力平衡了。” 孔晨荷很有自觉性,上车就箍住了杨景行的腰,哈哈笑:“驾!” 这姑娘似乎很敏感,杨景行才起步她就自己惊乐起来。 杨景行一视同仁,带着孔晨荷也转了十来圈。 孔晨荷下车后意犹未尽:“觉得好快,刺激。” 喻昕婷点头:“不敢看前面,好怕。” 孔晨荷有胆量:“我不怕,再快都行。” 杨景行还真是公平,又问池文荣:“你玩不玩?” 池文荣连连摇头,杨景行也不强求。 继续观光了一会,几个人也算有说有笑了。看了看烧烤的地方,都觉得质量很不怎么样,不吃。 时间不充裕,两点了就去吃午饭。在一个沙滩另一头一个所谓的农庄里,环境是挺漂亮的,绿树成荫,房子内外还有点仿古的味道。 四四方方的桌子,一边一条板凳,杨景行和齐清诺一条,孔晨荷和喻昕婷一条,不过杨景行还是靠近喻昕婷。 服务员把菜单给杨景行,杨景行给齐清诺,齐清诺又给了喻昕婷:“你是专家,你点。” 喻昕婷看了好一会,点了一个菜,再把菜单给孔晨荷。 饭菜一般,但是都有些饿了,也不难下咽。今天没有冷场,齐清诺表现得兴致颇高,喻昕婷也经常笑,语调还会偶尔兴奋一下。倒是杨景行,没平时那么话唠了,笑话也没讲几个。 吃完饭就朝浦海赶,就这么来去匆匆,孔晨荷还挺有感觉的,像是旅游了一样。 虽然运气好没遇上堵车,倒是回到学校也八点多钟了。池文荣坚持请客吃饭,不管别人怎么客气,他就是:“要……要……应该……” 真的简单的就是最好的,大家都无法拒绝,就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接受池文荣的盛情。 还没开吃,池文荣就开始问安馨正式地感谢杨景行了,然后还道歉:“……我不会说话,跟着你们一起,让你们无聊了。” 齐清诺笑:“你觉得无聊,你太高要求了,我觉得很好。” 杨景行也笑:“你不能拿我们跟你和安馨两个人一起的时候比,那叫甜蜜。” 齐清诺补充:“这个我们还不会。” 孔晨荷也附和:“你们是热恋。” 杨景行又不认同了,对池文荣说:“我觉得你们还没开始热恋,这么短的时间,还在彼此了解,女孩子会矜持很多,还在准备阶段。你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早点热恋。以茶代酒,为你加油。” 池文荣谢谢,说:“其实我理解,她不让家里知道。” 齐清诺表扬:“这句话告诉她,距离热恋近一大步。” 杨景行吃惊:“真的?” 孔晨荷点头。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你觉得呢?” 喻昕婷也点头轻笑:“会感动。” 杨景行点头:“都这么想,我记住了。” 池文荣笑杨景行:“你不会,你的条件……” 杨景行说:“这话告诉安馨你又离热恋远了,谈恋爱不是讲条件……你们觉得呢?” 三个女生先后点头,齐清诺还拍杨景行手臂:“他的经验之谈。” 池文荣说:“眼光不一样……” 齐清诺说:“错,也不是讲眼光,又远了。” …… 吃完饭,杨景行就准备直接送齐清诺回家了。 齐清诺问喻昕婷:“好早,去不去看盼盼?” 喻昕婷犹豫,杨景行却说:“跑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下次再去。” 喻昕婷就点头:“好。” 齐清诺又说:“明天帮我祝安馨好成绩。” 喻昕婷答应。 开车一会后,杨景行和齐清诺互相看看,齐清诺微笑,杨景行也轻笑。 齐清诺问:“昨晚睡好了吗?” 杨景行说:“今晚都睡不好。” 齐清诺笑:“不一定哦。” 杨景行愤懑:“明天都睡不好了。” 齐清诺惋惜:“后悔也来不及了。” 杨景行庆幸:“还好我一点都不后悔。” 齐清诺呵呵:“你又没做什么。” 杨景行说:“我做了。” 沉默了一下,齐清诺问:“你怎么做的?” 杨景行沉思了一下说:“这星期都睡不好了。” 又沉默了一下,齐清诺建议:“那你还给我吧。”声音沙哑,气息不畅。 杨景行尽快靠路边停车,看向已经正面他的齐清诺。齐清诺的眼神明亮而坚毅,似乎正在用一颗永不妥协的心面对艰难坎坷。 杨景行说:“做我女朋友吧。” “好。”齐清诺反应迅速,干脆果断。 杨景行盯了齐清诺的眼睛几秒,问:“你要不要矜持……” “吻我。”齐清诺已经学会抢答了,不过累得有点喘气。 杨景行迅速地凑过去,齐清诺却先抱住了他,把嘴巴放到了杨景行耳边,呼吸比较大地低声命令:“昨天不算,重新开始,我的初吻。” 杨景行还真是贴心:“要不要换个好点的地方?” 齐清诺埋怨:“不……” 杨景行之迅捷,齐清诺的嘴才说出半个字来就被他吻住了,万一是说“不要才怪”呢? 齐清诺不是那么“初”,很快就双手勾住了杨景行的脖子。杨景行也不是那么老到,摸索了几下才用一个最合理的姿势抱住齐清诺的上身。 初吻热烈绵长。 齐清诺偶尔的哼声和清晰呼吸伴奏着杨景行近乎喘气的主旋律,两人都有高有低,有急有缓,虽然节奏稀烂无章可循,但是不得不说配合得还不错。 这种情况持续了十来分钟后,终于有了短暂的停歇,还有旁白,杨景行问:“累不累?”两人的姿势确实不会很舒服。 齐清诺没回答,但是好久没动的手摸到杨景行脑袋上去了。 杨景行又开始,右手手指也插入了齐清诺的头发中。 两人的脑袋嘴巴都有了对方的手做强硬后台后,战事升级。 又过了几分钟,齐清诺一不留神捧住了杨景行的脑袋,贴着杨景行的嘴唇喘气责怪:“好麻。”应该是舌头麻,两个字都吐不清楚。 杨景行也捧住了齐清诺的脸,尝试温柔一点,让两人都休息一下。 可齐清诺继续的热情说明,“好麻”应该是褒义词。 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三百八十七章 老公 已经快十点,夜生活开始的时间。单向两车道的马路上车灯成流,夜空中只有各色人工照明,看不见星月。 杨景行的车就停在这条不太繁华也不算冷清的路边,路边大型小区的围栏上的白色路灯照射着过往的人,有脚步匆匆的,也有悠闲自在的,有拉着宠物狗的,也有牵着小孩的。 奥迪车里外的灯都关上了,只有低怠速的引擎声保持着空调的运转,也没人专注车里正在发生什么。 杨景行和齐清诺依然在进行着简单的初级项目。一不小心没配合好,不知道是谁的牙齿磕了谁的嘴唇。虽然两人都做出没有对疼痛的条件反射,杨景行还是很有毅力地退开一点,看着眼前的齐清诺睁开了有些朦胧的眼睛,半合上不太灵敏的嘴唇。 清晰地感受着彼此的轻喘,好一会后杨景行才轻声问:“疼吗?” 齐清诺轻摇头一下,胸腔颤抖着深吸气,又小心翼翼呼出,手臂在杨景行脖子上无目的地用力或者轻柔。 杨景行又看了一会,似乎心疼:“嘴唇有点肿了。” 齐清诺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做了很随便的决定:“不要紧。” 杨景行说:“刚才的不算,重新开始。” 齐清诺笑一下,眼睛随之明亮起来。 杨景行轻轻吻齐清诺的嘴唇,很单纯地几秒钟后,松开。 齐清诺真笑起来,轻柔的咯咯伴随着肩膀微微抖动。 杨景行说:“走吧,不然没完没了。” 齐清诺点头,慢慢松开了手。 杨景行又看了一会,又轻吻了一下,才退回座位,并没马上开车,看了前面一会又看齐清诺。 齐清诺似乎恢复得很快,笑:“冷静了再开车。” 杨景行说:“只能坐车回去了……去买个冰激凌吧,冰镇一下。” 齐清诺笑,从包包里拿镜子,右手指头轻轻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惭愧:“弱不禁风啊。” 杨景行说:“你等着,我去买。” 齐清诺笑:“进入角色这么快?开车,前面有。” 开车,沉默了一下,齐清诺先出声:“老公。”亲热熟练的感觉。 杨景行看齐清诺,佩服:“你比我快多了。” 齐清诺哈一声笑:“我准备很久了。” 杨景行尝试:“老婆……” “嗯。”齐清诺温柔大方的样子。 杨景行半天没放出一个屁,最后才说:“你好漂亮。” 齐清诺笑了几声后靠回座位里,歪着脑袋看杨景行,似乎装可怜:“我不行了。” 杨景行伸出了右手,握住了齐清诺瘫软这的左手,齐清诺配合,两人顿时十指相扣。 好一会后,齐清诺问:“你体会过心要融化的感觉嘛?麻的,酥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点头:“正在体会。” 齐清诺轻叹:“原来这就是恋爱。” 杨景行责怪到有些烦:“老婆,别这么肉麻。” 齐清诺又有力气咯咯了,而且松开了手:“小心开车。”似乎想严厉没严厉起来。 又过了一会,齐清诺问:“怎么办?” 杨景行也温柔:“什么?” 齐清诺说:“当你想得到一样东西,得到了之后,怎么办?” 杨景行看齐清诺:“这是我要想的……别这么体贴。” 齐清诺微笑。 看见便利店后,杨景行就停车下去买雪糕,一杯吃的,一根包装的用来冰镇。 齐清诺开着车窗迎接杨景行回来,伸手接东西。等杨景行上车后,齐清诺手举雪糕挑衅:“我要吻它了。” 杨景行说:“别伸舌头就行,脏。” 齐清诺把雪糕贴到嘴唇上,一会后遗憾:“没感觉。” 杨景行笑。 齐清诺冰镇了一会后不耐烦了:“麻烦,你吃了。”扯开包装给杨景行。 杨景行咬了一口后承认:“确实没感觉。” 齐清诺也对冰激凌没啥兴趣,慢吞吞吃了几口后就放在一边了,然后拿出了手机,按了一阵后给杨景行看,他的号码名字变成了“老公”。 杨景行抗议:“你欺负我开车。” 齐清诺大度:“给我。” 杨景行立刻摸出手机来给齐清诺。 齐清诺问:“想叫什么?” 杨景行说:“亲爱的老婆。” 齐清诺质问:“你怎么睚眦必报啊?” 杨景行说:“我就这么小气。” 齐清诺按了一会键盘后给杨景行看,她才小气呢,只不过把齐清诺改成了清诺。 杨景行气愤:“你还我。” 齐清诺退让:“好吧。”又按,再给杨景行看的时候就变成了“诺”。 杨景行说:“加一个,诺诺。” 齐清诺笑,不再调戏杨景行,如了他的愿,但是怀疑:“你叫得出口吗?” 杨景行没半点难度:“诺诺……” 齐清诺笑:“乖。” 杨景行说:“我也准备很久了。” 齐清诺突然火急火燎地翻包包,把cd拿出来放进播放机。杨景行的歌声响起,齐清诺问:“现在受得了吗?” 杨景行摇头:“还是肉麻,但是能忍,现在需要牺牲精神了。” 齐清诺笑:“正好,让你冷静一下。” 杨景行调整姿势尴尬了一下,又得意起来:“我赢了吧。” 齐清诺咯咯笑,但是有些不屑:“你怎么知道?我也准备过。” 杨景行威胁:“别说了,不然让你输更惨。” 齐清诺似乎真怕了,开始说艺术:“知道冉姐怎么评价这首歌吗?” …… 运气好,遇上红灯,两人又亲到一起去了。不过时间短暂,来不及全方位调动起来,只是小吻怡情一下。 齐清诺开始担心起来:“真的肿了。”不太确定。 杨景行建议:“不去酒吧了吧。” 齐清诺点头,又坏笑:“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说:“怕见你爸。” 齐清诺幸灾乐祸:“改口吧,当初就劝你。” 杨景行开始练习:“大卫叔叔,叔叔,阿姨……” 齐清诺笑:“我爸比你爸大。” 杨景行改口:“伯父,伯母……” 齐清诺更乐,又担心起自己:“明天要警告她们,不准再调戏我老公。” 杨景行高兴:“怎么觉得也不是很肉麻,还有种安全感。” 齐清诺咯咯笑:“那就这样,我们都处理好自己的事。”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温柔提醒:“记住,以后再觉得不专一,也是对我不专一。” 杨景行不要脸地点头,又责怪:“无关紧要的留着打电话说。” 齐清诺笑,谦让:“你说重要的吧。” 杨景行看看旁边正对自己的脸,说:“越看你越觉得好看。” 齐清诺不屑:“还挑衅?” 杨景行稍严肃:“不是,这种感觉你没体会过。对不起,没你这么漂亮。” 齐清诺笑:“什么感觉?” 杨景行边看齐清诺边说:“看着一张脸,看见她笑,就觉得很开心,觉得比她本来更好看,不是审美上的漂亮,而是情感上的享受,侧重赏心,偏轻悦目……看到你那张照片的时候,这种感觉爆发过。” 齐清诺微笑着沉默了一下,说:“说这么高雅,你那儿还是那样。” 杨景行辩解:“不是,裤子的假象,我现在没想别的。” 齐清诺笑:“我信……检查一下?” 杨景行斥责:“你态度端正点。” 齐清诺认真严肃:“我想把恋爱的所有感觉都体会一遍。” 杨景行批评:“姑娘家家的,最先应该体会的是羞羞答答。” 齐清诺哈哈:“我也成姑娘家了?你要给我机会羞羞答答呀。” 杨景行说:“我现在还在体会战战兢兢畏畏缩缩。” 齐清诺笑了一下后感叹:“前三年,我没想过我会这样开始一段恋爱……纸上谈兵果然不行。” 杨景行说:“怎么样开始不重要……” 齐清诺问:“你准备怎么结束?”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想体会吵架是什么感觉?” 齐清诺鼓励:“来呀。”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的眼睛,泄气:“我认输。” 齐清诺责怪:“你比我经验多,不带着我?” 杨景行说:“我没经验。” 齐清诺笑问:“没吵过架?” 杨景行说:“没吵不赢过。” 齐清诺怂恿:“来嘛,试试,我让你。” 杨景行看齐清诺,问:“腻歪的感觉,体会到没?” 齐清诺笑,责问:“这就腻歪了?” 杨景行说:“我错了。” 齐清诺品味,点头:“这个感觉好。” 杨景行松油门,在后面车子的鸣笛声中强行等到了一个红灯。齐清诺笑得厉害,但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愧都是艺术上长期合作的浦音尖子生,两人连接吻这事的配合也熟练得极快。 一路练习、攀比、摸索、感觉、探讨着,齐清诺中途短暂地接了一次母亲的电话,车子过辉煌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离家还有几百米的时候,齐清诺叫停车,说要走回去。 杨景行停车,两人下去,杨景行走过车头等着。 齐清诺屹立在车门边,提醒:“我准备好了。” 杨景行走过去,右手牵起了齐清诺的左手。齐清诺主动调整一下,让两人十指相扣,这才迈步。 杨景行想起来:“那棵树。” 齐清诺笑:“留着下次。” 接吻的时候不说话是正常的,可是牵手后似乎也说不出。虽然两人看上去挺熟练,步伐都轻松,两人的间距不似热恋那么无间,也没疏远。 杨景行神情自然带着笑,看齐清诺的眼神似乎甜蜜。齐清诺空着的右手还会拉一下包包背带,拨弄一下头发,动作一点都不僵硬,眼睛也会很随意地左右看看。 起码走出了二十米,齐清诺想起来:“明天还去公司?” 杨景行点头:“下午尽量接你。” 齐清诺笑:“悔教夫婿觅封侯……你不接我就我接你。” 杨景行说:“张彦豪本来就对我有意见,现在工作的地位又要降级了。” 齐清诺吃惊:“我原来还在工作后面啊?” 杨景行说:“不是,本来你是第一,学校第二,工作第三,现在你把一二三都占了。” 齐清诺笑问:“本来有几个第一?家人呢?” 杨景行说:“我是说浦海这边。” 齐清诺自嘲:“女人是不是不能太聪明了?” 杨景行摇头:“我也不想骗人。” 齐清诺安慰:“我有时候也会犯傻,比如……喻昕婷排第几?陶萌呢?” 杨景行嘿嘿笑:“确实傻……” 齐清诺不介意:“傻问题就不用回答了。” 大庭广众的,杨景行突然一下抱住了齐清诺,而且是深深的拥抱,然后温柔提醒:“现在只有你是我女朋友……” 齐清诺在杨景行肩上安抚:“当我没问。” 杨景行继续说:“也只有你有权利问这种问题,所以我要回答你,反正多也躲不过……” 齐清诺笑。 杨景行说:“我只知道女朋友是第一,其他的到底是第几,懒得考虑。” 齐清诺想了一下还是笑:“跟没说一样。” 杨景行松开齐清诺,坦白:“怕你打我才抱的。” 齐清诺还真的认真地给了杨景行胸口一拳,然后主动恢复牵手,说:“还是别太傻了好。” 继续走,齐清诺靠杨景行近了一些,两人手臂偶尔断断续续地摩擦,也不太介意冷场了。 hxhxhxhxhxhx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世界 两人是第一次一起走在这条路上,从车里看多了的建筑和店铺,换了一个视线角度后似乎变得都不一样了,够得观察,而且齐清诺左顾右盼得更感兴趣。 迎着两人的面,来了一个背着双手悠闲自在踱步的老年人。看着距离越来越近,杨景行就把齐清诺朝右边推,与此同时,齐清诺也想把杨景行朝左边挤。于是两人就贴在一起了,似乎是存心为难别人老人家。 老人依然目空一切,看都不看咯咯笑得很美丽的齐清诺。杨景行则很没绅士风度,又推撞了齐清诺一下,自己和老人擦身而过。 齐清诺还责怪呢:“怎么没默契?” 杨景行解释:“条件反射,让你远离异性。” 齐清诺轻笑,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看着前面提醒:“你的异性。” 一位中年大婶,杨景行看过去的时候她才移开了放在这对情侣身上的视线。 齐清诺就把杨景行挤呀挤,让两人朝左位移了一米多,人为刻意制造了一个她和大婶的擦身而过,让别人狐疑地回头看他们。 又走了几步,齐清诺用小手指挠杨景行的手背,问:“想什么?” 杨景行想了想,说:“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来不及想,只看。” 齐清诺笑,谦虚:“我给不了你一个世界。” 杨景行自大:“不是你给的,我自己发现的。” 齐清诺问:“你发现多少了。” 杨景行掐指头:“一丁点。” 齐清诺又问:“你是准备冒险呢,还是旅游观光?” 杨景行不要脸:“定居行不行?” 齐清诺又咯咯,建议:“要选个风景好的地方。” 杨景行当机立断:“那就这,很好了。” 齐清诺又动手指:“这呀?还有这么多地方!”低头看看自己。 杨景行笑:“这里定居,那是冒险的。” 齐清诺鄙夷:“我说的是心!” 杨景行说:“十指连心。” 齐清诺笑,和平时的大方或者温和或者挑衅略有不同。 到了齐清诺家小区大门口,杨景行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齐清诺也不管,直到走过了才笑:“你还真装认不出啊?” 杨景行无奈停下,抱怨:“女人真不能聪明了。” 齐清诺拉杨景行掉头,安慰:“来日方长,已经和男朋友散步过了,还没让男朋友送回家过……你都体会过了吧?” 杨景行无奈笑。 齐清诺建议:“来个你没体会过的?” 杨景行说:“正在体会。” “什么?现任吃前任的醋?”齐清诺哈哈。 杨景行摇头:“牵着新交女朋友的手从头天到第二天。” 齐清诺吃惊:“这么快,几点了?” 杨景行说:“马上十二点。” 齐清诺拿手机看,突发奇想:“那我就吻新交的男朋友从头天到第二天。” 杨景行十分支持:“快,这人多。” 两人快步进小区,也没讲究地倒计时,稍微避人耳目点就开始亲嘴了。 亲了几分钟,齐清诺的电话又响,她应付母亲几句后对杨景行笑:“第一次接吻被打断。” 杨景行等不及:“接上来。” 接了一小会,杨景行还是建议得回家了。到了齐清诺家楼下,又甜蜜但是不过分地亲嘴,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他看了一下没接听,对齐清诺说:“应该是高考成绩出来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笑,然后伸脖子吻了一下他的脸,说:“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 杨景行说:“我到都一点了……” 齐清诺说:“不管几点。” 杨景行点头:“好,进去吧。” 齐清诺又伸手拍拍杨景行的脸,赏赐一般:“老公再见。” 杨景行笑:“老婆明天见。” 齐清诺开门进楼道又回头看一眼,笑得很灿烂。杨景行回应,还挥手。齐清诺关门后,今晚就是见不着了,杨景行转身,打给刘苗。 刘苗兴奋的质问声音:“你干什么!” 杨景行说:“分数出来了?” 刘苗说:“出来了……你自己查!” 杨景行说:“我现在外面。” 刘苗一点也不急:“干什么?” 杨景行等不了:“快说。” 刘苗嘿嘿:“你猜。” 杨景行说:“我猜你三四百分。” 刘苗不上当:“那就是三百分。”又有武和玉责怪的声音:“哎呀,半夜打电话你还这样。”刘驰伟也在:“快告诉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猜:“听叔叔阿姨声音肯定考得不错,要表扬,自己选相机。” 刘苗还是不急:“当然选,哎呀,我是多少分?我忘记了。” 杨景行气笑了:“雪雪呢?” 刘苗说:“我们在聊天。”敲键盘证实。武和玉做好事,大声:“杨景行,苗苗考了五百五六十四分,一本线五百五十三。” 杨景行哈哈乐:“厉害,比我预计的高几百分啊。” 刘苗啊呀呀地抗议完了父母才说:“你自己查,他们说的假的。” 杨景行说:“我当然查,你准考证是……” 刘苗还不信:“你再说一遍。” 杨景行重复了一遍,刘苗嘿嘿嘿:“雪雪的呢?” 杨景行说:“当然都记得,她多少分?” 刘苗咦嘿嘿:“你自己查呀……不让我告诉你。” 杨景行说:“我保证不出卖你,告诉我。” 刘苗说:“你自己问,你快点回去上网,我先挂了,你给她打。” 杨景行就又打给夏雪,夏雪接电话就轻声喂,听不出悲喜。 杨景行直接问:“多少分?” 夏雪清晰地说:“六百二十八。” 杨景行又哈哈哈:“我就说没问题吧,不过我以为起码三十八四十八呢。” 夏雪说:“数学低了,只有一百一十二。” 杨景行问:“其他的呢?” 夏雪汇报:“语文一百二十八,数学一百一十二,英语一百三十四,综合二百五十四。” 杨景行夸奖:“厉害,数学稍微少点,不过你以后就不用理它了,有多远滚多远。” 夏雪呵呵:“苗苗数学比我高。” 杨景行问:“她还不肯给我说,她各科多少分?” 夏雪认真汇报:“语文一百零七,数学一百一十五,英语一百一十二,综合两百三。” 杨景行说:“也厉害,你全省名次多少?” 夏雪说:“文科第一名六百四十四,我估计三十名左右。” 杨景行批评:“你太保守了,一分一名你也前十六了,什么学校都没问题。” 夏雪悲观:“半分一名都有。” 这时候江文兰终于出声了:“哪有那么多半分,出来就知道了。” 杨景行说:“考这么好,应该给老师打电话,我要过一会才能回家,你们争取晚点睡,上网一起选相机。” 夏雪呵呵:“好。” 没一会,刘苗又打来了,催问杨景行什么时候才能上网:“……有好多事要和你商量!” 杨景行说:“我这就能商量奖励,其他的你们要和父母商量。” 刘苗问:“交大和复旦那个离你近?” 杨景行说:“都不近,复旦没预科。” “呸!”刘苗很气愤,又小声:“又不是我。” 杨景行吃惊:“雪雪?她能上北大。” 刘苗说:“早就说了不喜欢,看了更不喜欢……上次的事还没怪你,这次你一定要支持她!” 杨景行说:“这件事很重要,雪雪家里已经有了决定,你别乱讲话。” 刘苗骂:“滚,我乱讲什么了!她自己早就决定了,可惜运气不好,考多了。” 杨景行教训:“能上最好的学校,还要什么运气?你也一样,学校和专业要认真选。” 刘苗也很有决定:“这次我们不会听你的,你还以为是小时候,任你摆布!” 杨景行说:“我哪敢,这是对你们负责。” 刘苗不屑:“现在负责?早干什么去了?这次不不停我们的,就绝交!” 杨景行劝:“别动不动就绝交,都考得好,我们别吵架,应该高兴……我也有好消息,我有女朋友了。” 分析了好一会,刘苗不信:“狗屁,不上你的当。” 杨景行说:“我才不吹这种牛。” 刘苗就问:“谁?叫什么?干什么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景行说:“学校同学,今天晚上刚追到,刚送她回家……” 刘苗挂电话了。 杨景行到家楼下后就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到了,准备休息没?” 齐清诺说:“都准备好了,就差这个电话。” 杨景行笑:“我尽快了,你睡吧。” 齐清诺哈哈:“我觉得我快,没想到你更快,才第二天就例行公事了。” 杨景行说:“太晚了,不想你睡不好。” 齐清诺问:“高考怎么样?” 杨景行说:“都不错,一个六百二十八,一个重点线上。” 齐清诺欣喜:“我是不是该准备点见面礼?” 杨景行说:“暂时不用,不一定来浦海。” 齐清诺呵呵:“我相信你的魅力。” 杨景行责怪:“你别以为自己多不得了。” 齐清诺就正经点:“有我能帮忙的就开口,我求求我妈。她要问我,我就说是帮她女婿。” 杨景行笑:“女儿的男朋友到女婿还有好远的距离。” 齐清诺说:“我本来想一回家就理直气壮地告诉她我和杨景行谈恋爱了,没想到害羞了,没说出口。” 杨景行哈哈:“你是害羞,我是害怕。” 齐清诺鄙夷:“有我,怕什么!你等会是不是还有事?” 杨景行说:“考六百二十八的能上北大,她家里也是这么计划的,现在两人想一起到浦海来,我要劝一下。” 齐清诺问:“你劝得出口?” 杨景行说:“这是为她好。” 齐清诺鼓励:“你加油……实在不行,就拿我出来,说我这人特别小气,就算老公的亲妹妹都容忍不了。” 杨景行笑:“我没那么爱炫耀。” 齐清诺问:“那我能不能炫耀?” 杨景行说:“你可以,你美丽聪明有才华。” 齐清诺哈哈:“真的?” 杨景行说:“真的。” 齐清诺想不通:“那你还不炫耀?” 杨景行说:“我悄悄得意,偷偷高兴……我以前想过很多次有你这种女朋友会是感觉,刚刚一路上,除了甜蜜好像也就这两种。” 齐清诺咯咯笑:“别不知足,我也就比你多一种……” 杨景行等了一下问:“哪种?” 齐清诺说:“信心,我相信我们会有一段美好的爱情,相信明天会很幸福。” 杨景行嘴硬:“我那些都是建立这个基础上的。” 齐清诺听声音,问:“你进门了?” 杨景行嗯:“照镜子才发现自己在笑。” 齐清诺也笑:“那好,你多笑会,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杨景行说:“好,晚安。” 齐清诺刻意温柔:“老公晚安。” 杨景行笑:“老婆做个好梦。” 齐清诺:“挂了。” 杨景行又上网,跟夏雪和刘苗打招呼。 夏雪有回应:在。 杨景行诉苦:苗苗又不理我了。 夏雪:“我知道,告诉我了。 杨景行:苗苗说你不想去北大? 夏雪似乎也不理了,杨景行:这件事不能开玩笑。 杨景行:不去会非常可惜,父母也会伤心。 夏雪:我没开玩笑。我们去多人聊,苗苗能看见。 于是去群里,杨景行发言:呼叫苗苗,呼叫苗苗,不早了,早点选了相机我明天去买。 夏雪:她在,她说了。 刘苗:我不在。 刘苗:说完这句我就关了。 杨景行:雪雪不去北大是不行的,苗苗舍不得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杨景行: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讨论嘛,别不说话。 刘苗:我们爱去那就去那,关你屁事。你有女朋友关我们屁事,又不是去找你。 杨景行:不为我高兴? 刘苗:高兴你们早点分手。 夏雪:不会的。 杨景行把查询两个姑娘成绩的网页截图发上去,说:这是你们十多年的努力得来的,不要以为上了大学就不用刻苦了,而是要更加努力,不认真对待,就会对不起你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也不是对人生负责的做法。 刘苗:要你讲道理,滚。 夏雪:我觉得对待人生不是选学校这一方面,而且不管去哪,我们都会对自己负责。 杨景行: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北大肯定更好。 刘苗:别说了,他就是那意思,他有女朋友,没我们什么事了,别自作多情了,该去哪去哪。 夏雪也不出来打圆场,杨景行就说:女朋友和妹妹不冲突也不一样,女朋友会希望留在自己身边,你们,我就希望你们以后更好。 刘苗:那你让我们当你女朋友。 杨景行:雪雪,苗苗又想耍我。 夏雪:呵呵。 刘苗:谁耍你,雪雪你说。 杨景行:雪雪才没你这么坏心眼。 刘苗:杨景行,你才是坏心眼。 杨景行:我道歉,我错了,你们都是好心眼。 刘苗:你快说!! 夏雪: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杨景行:嗯,很漂亮,和你们一样。 杨景行:我刚刚还跟她炫耀你们考得好。 夏雪:如果我和苗苗不是两个人,你会选我们做女朋友吗? 杨景行:苗苗怎么逼你的? 刘苗:我们考好考坏管她屁事。 刘苗:什么如果?为什么要选? 杨景行:苗苗说得对,这世界没有如果,而且女朋友也不是选的。 夏雪:但是你能回答我。 刘苗:就是。 刘苗:快说,死了? 杨景行: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算了,我情愿被耍一次。 夏雪:不是耍你。 刘苗:你说呀,说假话烂嘴巴。 杨景行:苗苗,雪雪,我一直为你们感到骄傲,因为你们从小都很懂事很听话,学习成绩也好,而且越长大越漂亮,你们的友谊可以做很多人的榜样。我看着你们长大,十多年了,我们有深厚的感情,可是我对你们的感情和你们之间的不一样,因为男女有别。 杨景行:苗苗别插嘴,听我说。 刘苗:你说。 杨景行:我知道你们到了渴望爱情的年纪,但是女生和男生很不一样,尤其是你们,我知道你们对爱情肯定会非常谨慎,不会像有些女孩子那么随便。 杨景行:就像有些女孩子在有男朋友之前会有恋父情节一样,你们这时候可能会选择我当爱情的想象对象,因为你们眼光高,暂时还没遇上心动的。 杨景行:别笑我,已经脸红了。 刘苗:不要脸! 夏雪:我觉得不一样。 杨景行:但是这种倾向不是爱情,因为爱情是非常自私的。恋父的女生不会吃妈妈的醋,你们也不会因为我有女朋友了而生气,还会祝福我。等你们以后有真正的爱情了就会明白,就算你们的男朋友多看别的女生一眼,你们也会吃醋生气。 刘苗:申明,没人祝福你,早点分手好。 夏雪:如果我们当了你的女朋友,我们也会因为那样的事吃醋生气。 刘苗:就是,我还打人。 杨景行:哈哈,可是雪雪的假设不成立。爱情有很多很多因素和意义,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友谊。要说如果,如果我不是从小就认识你们,如果是在大学校园里遇到,你们这么漂亮,我可能会厚脸皮要电话,那种情况,应该就是爱情了。 刘苗:认识久了就不能有爱情了?这叫基础懂不懂!随便遇见就能发展关系,那是动物。 夏雪:苗苗说得对,你的话没说服力,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你说服。 杨景行:好啊,果然是耍我的。 刘苗:没人耍你,我们喜欢你。没人耍你,我们喜欢你。(一满屏幕) 第三百八十九章 珍藏 夜已深,明天又是新的一周,灯火零星的小区里已经很安静。杨景行面对电脑坐在租住房子的客厅里,大开着阳台的门,吹着似有若无的自然风。他此时的神色比弹《悲怆》时还严肃,手指一直放在键盘上酝酿,好一会后才敲下去。 杨景行:哈哈,废话,我也喜欢你们,所以才希望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不光光是学业,还有亲情,友情,爱情。 夏雪:你说,爱情我们要怎么选择? 刘苗:我说的喜欢是爱!爱!爱!你懂不懂? 电话响了,刘苗打来的,杨景行不接,打字:就在这说吧,别打电话,我脸皮可以厚点。 刘苗:你接! 刘苗:你接! 刘苗:今天我要说清楚! 杨景行就接听了,可电话哪有很安静,刘苗没有叫嚷,只有敲键盘的声音。 杨景行说话:“喂,喂……” 刘苗失望地说:“我们是真心的。”然后就挂了。 杨景行继续打字:苗苗,雪雪,你们真的是大姑娘了,没想到我在你们心目中还有这么高的地位,哈哈哈,得意。 杨景行:你们在策划什么? 杨景行:苗苗,雪雪? 刘苗:别那么亲密,男朋友才这么叫! 夏雪:我还是要问,如果我们是一个人,你会选择我们吗? 夏雪:我不想留下遗憾。 刘苗: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认真回答我们,就是最好的礼物。 夏雪:就算你喜欢苗苗,我也想听真心话。 刘苗:呸呸呸,喜欢你! 杨景行:那好,我说,但是你们不准笑话我,还要保密。 刘苗:快说。 杨景行:我坦白从宽,我很多次地把你们和我的爱情联想到一起过。可是爱情的产生和发展,是要准备恋爱的双方一起来决定和执行的,不然的话就不是爱情。你们也应该曾经为那个男生心动过,但那不是爱情。 夏雪:爱情没产生,不等于爱没发生。 刘苗:你早说呀!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我透漏给你们,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就会幻想。你们这么漂亮,我又那么熟悉,当然想象得更多。 杨景行:雪雪说的也对,但是爱这个东西太复杂了,爱和爱情也不能划等号。我特别虚荣你们能把我放进你们的爱情想象空间里,但是这也不是爱情。 杨景行:爱没有错,但是如果不负责任地开始爱情就不对了。我很庆幸,我虽然异想天开了很多次,但是没有对你们犯错。因为我们之间的友情,肯定会比爱情美好。 杨景行:怎么了?被恶心到了? 刘苗:你是说我们只能做朋友? 夏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友情会比爱情美好? 杨景行:因为爱情会破坏我们的友情,不是我亵渎爱情,但是爱情却是比友情复杂多了。 杨景行:就算你们是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有苗苗的漂亮的鸭蛋脸,有雪雪的美丽动人的眼睛,有苗苗可爱的嘴巴,有雪雪迷人的酒窝,有苗苗的率性果敢,又有雪雪的温柔知性……天呐,我不敢想了。 刘苗:没人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 夏雪:呵呵。 杨景行:就算这样,如果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走过十多年,我还是会选择和这个完美的姑娘做朋友。因为爱情会有伤害有痛苦,我没信心避免,但是友情我就更有信心一些。可能就像别人说的,我们已经像亲人了。 刘苗:如果我们非你不嫁呢。 杨景行:虽然这种假设不可能,但是也能说明一点爱情会带来的恶果。 夏雪:你这么害怕爱情,为什么还要交女朋友? 杨景行:我不害怕,而且渴望爱情,我也希望你们以后有幸福的爱情。 刘苗:可是我们喜欢你。 杨景行:哪有两个好姑娘喜欢一个人的?好吧,我承认我魅力大,喜欢就喜欢吧。 刘苗:我是说真的,你再这样我就闹了,让他们都知道! 杨景行:雪雪,苗苗,我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 夏雪:嗯。 刘苗:要看是什么事! 杨景行:你们能不能把这份喜欢给我,让我永远珍藏? 杨景行:想这么久?是不是根本没有? 刘苗:你是不是雪雪说的意思?我们不可能了? 杨景行:这下你们放心了吧,我不会破坏你们的友谊了。 杨景行:选相机吧,是不是就要我家里那种? 夏雪:那你以后还是我们的行哥哥吗? 杨景行:哈哈,当然是。这个比男朋友高级多了。 夏雪:你明天还要上课吧?你休息吧。 杨景行:把相机选好就睡,反正这时候了。 刘苗:西瓜要你的相机!我恨你! 杨景行:雪雪,你决定,苗苗肯定不会说你眼光不好。 夏雪:我还想问你一件事,你喜欢过我们中的一个吗? 杨景行:两个我都喜欢,以前喜欢,现在喜欢,以后也喜欢。 夏雪:我明白了。相机的事以后再说吧,太晚了,对不起,耽误你了。 杨景行:苗苗,我把雪雪也得罪了。 夏雪:呵呵,没有,我们也准备睡了。 杨景行:那好,我下线了。苗苗,晚安。 夏雪:晚安,拜拜。 杨景行:学校的事和家里好好商量,我的建议是北大。 夏雪:我会慎重考虑的。 一个小时后,杨景行还在看着作曲软件发呆,电话又响了,还是刘苗打来的。 杨景行开口就是责怪:“还没睡。” 刘苗哭问:“你睡了!?”哭得有些放肆,不过听声音应该是捂在被子里的。 杨景行关心:“哭什么?” 刘苗气得哭诉:“你失恋不哭?你没良心,当然不哭……我恨你。”语气并不是那么恶毒。 杨景行就也温柔:“你这也叫失恋,小题大做。” 刘苗恶狠狠咬牙哼了一声:“我恨你!雪雪还要不说不说……这么伤心不让你知道,你逍遥自在,我亏大了!” 杨景行没良心:“找借口哭一下也好,宣泄放松,以后就是新生活了。” 刘苗变本加厉,还真哭出气势来了。 杨景行听了一分钟左右后才劝:“感觉好点没?” 刘苗斥责:“没有……雪雪肯定比我还伤心。” 杨景行说:“这样就伤心,真谈恋爱一定要好好选个从一而终的男生,不然到时候要哭出问题来。” 刘苗有气节:“谈鸡毛!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我那么拼命背书背书……还是没熬出头……我恨你!” 杨景行说:“恨也给我,我珍藏。” 刘苗哇哇:“你想得美!失恋你要不要?给你,你明天就拿去用。” 杨景行劝:“别动不动就失恋,还没交男朋友,别人听了笑话你。” 刘苗更伤心了:“我都要死了,心都碎了,还不是失恋!” 杨景行居然笑:“好吧,想要什么安慰?衣服,还是化妆品?大学用得上。” 刘苗骂:“滚!以后一根鸡毛都不要你的了。我真的好伤心,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别这么没骨气,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你会认识更多更好的,慢慢选,气死杨鸡毛。” 刘苗在哭里夹杂了两声哈哈:“我就要气死你,我找个又丑又穷又傻的,明天就去找!” 杨景行还得意了:“我就说爱情不是好东西吧,你才一点点喜欢我都这样……” 刘苗提醒:“那你就不能不让我伤心……我们可以分开谈,和我一个月,和雪雪一个月,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换也行。” 杨景行批评了:“不准说傻话,马上大学生了。新时代的姑娘,要有品位有修养,更重要是自尊自爱。” 刘苗气愤:“你才分手几个月?哪个女人又缠上你了,她怎么不自尊?我们等了多少年了,希望都落空了!” 杨景行笑:“你的人生的道路,我只不过是条走不通的小岔路,你回去走大路就好了,一片开阔。” 刘苗问:“那现在这个女人,是你的什么路?” 杨景行说:“我希望是大路。” 刘苗气愤:“我们是小路?” 杨景行说:“不是,你们是我友谊的大路。” 刘苗问:“那是我们重要还是她重要?” 杨景行说:“这个不能比……” 刘苗简单点:“我们都掉河里,你先救谁?”说完想起来继续哭。 杨景行说:“如果是她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回答。” 刘苗哼:“那就是她重要。” 杨景行求情:“别闹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和雪雪好好高兴庆祝,最好去学校看看老师。” 刘苗不屑:“要你说……我哭死了,怎么办?” 杨景行说:“快睡,明天还是漂漂亮亮的。” 刘苗问:“你还给不给雪雪打?” 杨景行说:“不打了。” 刘苗问:“那你有什么话说没?哼,我当传话的了。” 杨景行说:“你们都一样,好好享受假期,不过也别忘记准备迎接大学生活。你陪不陪雪雪去平京?” 刘苗又哭出气势:“我很你!不说了,挂了!” 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 六月二十五号,新的一周开始,早上就阳光灿烂,天气很好。浦音还有两个星期就要放暑假了,这周会有许多小活动,学期汇演汇报什么的。还有安馨,决赛时间两天,星期二下午成绩就能出来了。 比较重要的是七月一号的毕业典礼,年晴虽然不会和朋友们天各一方,但是这个仪式还是挺重要的。而且还有三零六和四零二的联谊会,这两个名号在浦音已经不太需要打广告了,齐清诺的意思是要好好办。 不过杨景行的重点不得不放在宏星公司,所以七点半就出家门了,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正在家吃早餐,笑:“他们都在,不叫你了。” 杨景行求情:“那也别吓我……帮我问好。” 齐清诺哈哈:“我男朋友跟你们问好。” 詹华雨的声音:“一早起来就没正经。” 齐清诺说:“真的是我男朋友,昨天新交的,回来晚没告诉你们。” 齐达维问:“谁?” 齐清诺还卖关子:“你们猜,谁配得上我。” 杨景行连忙提醒:“肯定猜不到我。” 齐清诺咯咯乐:“要审问我了,等会打给你。” 二十分钟后,杨景行还没到宏星,齐清诺的电话就打来了:“总算逃出来了,有惊无险。” 杨景行诉苦:“我刚刚一路惊险,心惊肉跳。” 齐清诺乐:“我们俩挺般配啊,我妈吃惊得半天没讲出话来。” 杨景行问:“你爸呢?” 齐清诺说:“他叫你晚上去酒吧,准备涨辈分了。” 杨景行问:“要不要带见面礼?” 齐清诺笑:“暂时不用。老公。” 杨景行答应:“嗯,老婆。” 齐清诺问:“想我没?” 杨景行说:“时间宝贵别说废话。” 齐清诺咯咯,问正经的:“九纯的事怎么了?” 杨景行说:“没怎么样,肯定要选好学校嘛。” 齐清诺说:“我两三点才睡着。” 杨景行说:“以后不准了,我老婆起黑眼圈了就怪你。” 齐清诺呵呵:“你吃没?” …… 杨景行到公司了才挂电话,两人讨论出来的唯一结论是他以后得戴上蓝牙耳机开车。 前台许兰欣依然热情地和杨景行打招呼,并额外说明:“庞惜还没到。” 杨景行笑:“你早。” 回到办公室,杨景行电话又响,接听才知道是詹华雨打来的,詹华雨挺温和:“小杨,到公司没?” 杨景行还真改口了:“刚刚到,阿姨。” 詹华雨问:“有时间说几句话吗?” 杨景行说:“您说,我听着的。” 詹华雨呵呵一下:“早上才听齐清诺说你们的事,我也有时间没见到你了,就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谢谢您,其实应该我打,但是我还没想好。” 詹华雨问:“什么没想好?”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没想好怎么跟您和叔叔说。” 詹华雨呵呵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很正常的,不要有思想包袱,只要你们都认真对待彼此,不要儿戏。” 杨景行答应:“嗯,谢谢您关心。” 詹华雨说:“我也是关心诺诺,你们两个人……就客观条件,是有弊有利,希望你们好好发挥有利的一面,避免有弊的一面,一起经营好一段好的感情。” 杨景行高兴:“有您支持,我就有信心得多了。” 詹华雨提醒:“没我的支持你也要一样,好好对诺诺。” 杨景行答应:“嗯,我会尽量做好。” 詹华雨又说:“不是尽量,要尽心,对不对?” 杨景行笑:“您说得对。” 詹华雨说:“我也不是干涉你们,就算你和别的女孩子交朋友,我是长辈,又认识你的父母,我也会提醒你。” 杨景行再说:“谢谢您。” 詹华雨说:“不客气。公司里最近顺利吧?” …… (求月票。) 第三百九十章 鼓励 詹华雨关心鼓励了杨景行几句后就说不耽误他工作了,已经在外面观察一会的庞惜见杨景行挂了电话就推门进来,开始象征性地汇报和听计划安排。 说完了工作,杨景行突然套近乎:“胸针和丝巾都漂亮,在哪买的?” 庞惜看看自己,说:“丝巾小地方买的,胸针是施华洛世奇的。” 杨景行问:“附近有什么商场能卖这些的?” 庞惜思索:“附近,没有很好的品牌……可以去香港广场,稍微远了点,不过有卡地亚这些,只是款式没外滩的全。” 杨景行点头:“好,谢谢。” 到了上班时间,杨景行就去录音部。常一鸣已经在和乐手聊天了,钟英文看似和乐手比较熟,主动负责起介绍杨景行的任务。 等杨景行和乐手握手认识了,钟英文再对杨景行说明:“我和天哥,关系比较好,经常一起玩。” 杨景行重复:“天哥多关照。” 钟英文又对乐手说:“四零二和我……很熟了。” 大家都熟,但是工作还是要认真对待,尤其是遇到杨景行这种刚入行的人,充满了干劲和理想,又不幸挂了个制作人的头衔,装模作样地这啊那。 还好乐手的大提琴拉得很好,真是录音棚级别的,杨景行的要求他都能在两三遍能做到完全合格。 拍板之后,杨景行又和乐手握手:“谢谢天哥,和你合作太愉快了。” 钟英文得意:“我就说天哥专业吧。”又对乐手透露:“上个星期旋律吉他,差点被四零二折磨崩溃了。” 乐手鼓励杨景行:“你听得准,要怎么样我都没问题……你不知道,我上个星期也差点崩溃,监棚的听不准,又不肯听回放,哎呀我的天……” 好乐手为大家节约了很多时间,杨景行十一点就离开公司了。接近午饭时间接到庞惜的电话,说兰静月约她吃午饭了,是甘凯呈的意思。 杨景行自己给甘凯呈打电话,电话接通就听见一阵大哈哈:“……厉害呀,啊!约会去了?” 杨景行说:“没有,我出来买点东西。” 甘凯呈明显不信:“买什么东西?庞惜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你同事了,我现在就是一监视器,你干什么我都要看着!” 杨景行害怕:“没这么严重吧?” 甘凯呈叫:“非常严重!大卫给我打电话了,哈哈哈哈……叫我别把你带坏了!我这么纯洁善良一个人,能带坏你?!” 杨景行也笑:“说明我比你还纯洁。” 甘凯呈乐不可支一阵,然后努力冷静下来,问:“你和诺诺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是八卦,一个兄弟的女儿,一个是兄弟……哈哈哈哈……” 杨景行佩服:“我昨天才追到,你消息真灵通。” 甘凯呈依然乐:“早就知道你黄鼠狼给鸡拜年……诺诺呢?在身边没?我和她说话。” 杨景行说:“没有,我真是出来买东西。” 甘凯呈威胁:“那我给诺诺打电话,就说四零二消失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开玩笑,我是这种没义气的人吗!” 杨景行不在乎:“我也不怕你没义气。” 甘凯呈呵呵感叹:“爱情,我是体会不到了,只能欣赏了……太完美了,你们,你和诺诺要好好爱,认真爱,深爱!我支持你们!” 杨景行说:“谢谢,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就给我演示一下,和你秘书。” 甘凯呈差点笑抽过去,好久才稍微冷静下来:“大卫……你岳父之前给我打电话,半天没说到正题上,我就觉得不对劲,就像他谈恋爱,又高兴又担心,我还以为他狗胆包天婚外情了!” 杨景行谁:“最高兴又最担心的是我。” 甘凯呈不笑了:“千万别!只能高兴,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出两年,齐达维这些老家伙,你都不用放在眼里了。” 杨景行说:“倒退到前两年还差不多。” 甘凯呈又乐:“哎呀,要不要请几天假?我够义气,帮你顶着!” 杨景行说:“我想在前所未有斗志昂扬,不用了。” 甘凯呈嘿嘿:“难怪不加班,我还觉得稀奇呢。我给老常说一下,叫他以后都不肯加班。” 杨景行也嘿嘿:“多谢。” 甘凯呈着急:“就这样,我给诺诺打电话,教她怎么调教你。” 杨景行求情:“你先教我怎么被调教吧。” 甘凯呈哈哈:“不行,我偏向诺诺的。” 杨景行说:“我给她买礼物,你别穿帮了。” 甘凯呈不屑:“还不相信我,诺诺是聪明,可我老奸巨猾啊!” 杨景行越来越不知轻重:“你快点,我要给她打。” 甘凯呈理解:“几分钟,再忍几分钟……我就说我没在公司,也没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笑:“我怎么能联合你骗我女朋友?” 甘凯呈惊叫:“有觉悟,那行,我就说杨景行去给你买礼物了。” 杨景行告饶:“好吧,骗一次。” 十来分钟后,杨景行就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老公。” 杨景行温柔:“老婆。” 齐清诺问:“下班没?” 杨景行说:“下了,准备吃饭。” 齐清诺又问:“在外面?” 杨景行嗯:“你身边没人?” 齐清诺笑:“下课就一直在接老干妈电话。” 杨景行无耻之极:“他先打给我的。” 齐清诺也不吃惊:“难怪嘻嘻哈哈装神弄鬼。” 杨景行又说:“早上你妈也给我打电话了。” 齐清诺哈哈惊笑:“你上班的时候?比我还急!” 杨景行说:“听到声音我紧张了,不过还好,没骂我,只鼓励我。” 齐清诺笑:“怎么鼓励的?” 杨景行说:“要我好好对你。” 齐清诺怀疑:“这是鞭策吧。” 杨景行说:“愿鞭策就是鼓励了。” 齐清诺呵呵:“老干妈是听我爸说的。” 杨景行说:“老干妈也鼓励我了。” 齐清诺小气了:“怎么没人鼓励我啊?” 杨景行说:“就算我爸妈知道了,鼓励的也还是我。” 齐清诺咯咯乐,又想到了办法:“不行,我去告诉刘思蔓她们。” 杨景行说:“留着让我炫耀一下吧。” 齐清诺提醒:“那你要快点,我已经告诉年晴大嘴巴了,她今天没来,明天去单位肯定戳穿。” 杨景行说:“来得及,我下午早点去学校。” 齐清诺问:“你一个人吃饭?” …… 杨景行一点不到回公司,下午的任务是录最后两条合成器音色音轨,他先去跟常一鸣串通了一下。 因为常一鸣说这个键盘手不是特别有效率,杨景行就像随便糊弄一下:“……不行就我自己来,酬劳还是给他。我下午还有事,想早点走,帮个忙。” 常一鸣笑:“都你自己来我最高兴。” 钟英文也支持:“吉他你也完全没问题嘛。” 三人刚刚合谋完,甘凯呈就来了,没几句话就爆出杨景行已经谈恋爱的事,还号召钟英文向杨景行学习。 钟英文极度兴奋:“太犀利了,我就说那首歌杀伤力……” 甘凯呈敏感:“什么歌?” 常一鸣猜测:“是大卫的女儿吧?” 甘凯呈得意:“还能是谁,不然我这么恭喜他?什么歌?” 杨景行鄙夷:“情歌,你要听?” 甘凯呈理所当然:“听啊!” 钟英文观察着,继续感叹:“这首歌太牛了,好美好的那种,我都陶醉!” 杨景行提醒:“这是经理,你做私活,不想干了?” “私货,我干得多了!”甘凯呈不屑,又命令:“快拿来!” 杨景行问钟英文:“你留没?” “cd藏家里的。”钟英文嘿嘿,不过拿包包取出了移动硬盘,连接电脑翻了半天,文件还是收在加密文件夹里的。 四个人一起听杨景行的《一张照片》,甘凯呈和常一鸣都很认真,杨景行显得注意力不集中,钟英文则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 听完后,常一鸣看着甘凯呈,甘凯呈则皱眉盯着杨景行,逐渐变成一副痛恨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不好听:“我真鄙视你!非常鄙视!” 杨景行笑,常一鸣陪着。 甘凯呈当众谴责:“还以为你是个真搞音乐的,还是为了哄女人!诺诺听过没?”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又感叹委屈:“果然还是要爱情,我不是江郎才尽,我是没爱情。” 常一鸣笑:“你爱过了。” 甘凯呈不甘心:“怎么没一个女人让我写出这种歌?我如果是女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为我写出这首歌的人。” 杨景行急了:“你别吓我,《光阴》不是?”那是甘凯呈的代表作之一,有内涵有故事的一首歌,结构上比《一张照片》复杂很多,歌词也文化很多,圈子内的金曲之一。 甘凯呈摇头,弓腰搓搓头发,揉揉眼睛,然后伸个懒腰,不看钟英文地指着他鄙视:“你也无聊,藏着别人的情歌干什么,删了……先给我拷一张!” 钟英文畏惧,连忙动作。 常一鸣对杨景行说:“真的是好歌,很干净……以前的几首都有商业趋向,这首没有,但是这首好出很多很多。”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笑。 甘凯呈又对杨景行说:“不是我看不起你,这种歌,一辈子写不出几首,好好珍惜。” 杨景行笑:“我也没想写多少。” 甘凯呈点头:“也对,一首就够了……真心恭喜你!” 常一鸣看着甘凯呈的样子笑,对杨景行说:“他也高兴,说明他没看错人。” 甘凯呈又笑:“这歌以后就别在这听了,识货的不光我们,别把他第一首情歌……作践了。” 杨景行怀疑:“你肯定还有我没听过的。” 甘凯呈大方:“找机会唱给你和诺诺听。” 常一鸣问钟英文:“你还有cd?还给四零二。” 杨景行求饶:“别这样,真把我当什么了?” 常一鸣认真:“我是不会写,但是看也看十多年了,真正的好歌,可遇不可求……” 甘凯呈拿到cd后就急着离开了,半分钟后回来叮嘱杨景行:“请客吃饭的别忘记了。” 两点不到,乐手来了。认识之后,杨景行还是先简单给他说了一下大致要求。不过乐手挺专业,想了解得详细一点。 常一鸣却对越有很有信心:“先试试吧,这么点内容,你有什么问题?” 于是乐手进去,简直是断断续续地弹了一遍。 常一鸣就居然打出ok手势:“第二条。” 乐手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好意思,刚刚的有点问题,麻烦常老师再来一遍吧?四零二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没关系,常老师修一下就差不多了。” 乐手也了解:“那多麻烦啊。” 常一鸣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没关系,这条挺好的。” 钟英文也能发言了:“没问题,绝对过关。” 第二条音轨还是这样,乐手都害怕起来,要求听自己的回放,然后着急:“这不好修啊……让甘经理知道,我们都不好说话。” 常一鸣奇怪:“制作人都说没问题了,有我们什么事?” 钟英文附和:“现在四零二老师说了算,放心吧,没事你先走。” 乐手刚依依不舍地离开,杨景行就一头扎进了录音室。他也都只弹一遍,几乎不用分小节,更不用节拍器或者跟鼓点。 不过信心十足的杨景行还是要听听效果,而且是所有伴奏一起来。 听完了,钟英文感叹:“爽!以后都只用键盘算了。” 不过杨景行和常一鸣还是听出了一些问题,不是合成器,而是整体配合上的。两人讨论了一下,常一鸣有信心在后天早上完成伴成品奏音轨。 杨景行四点就下班了,四点半到学校。齐清诺正在贺宏垂办公室上小课,杨景行就在外面等着。 别的老师过路发现了,大声吆喝:“杨景行,站这里干什么?罚站?哈哈哈……” 齐清诺就开门了,贺宏垂叫:“进来……什么事?” 杨景行摇头:“没事,我怕来接齐清诺。” 贺宏垂看看两人,齐清诺一丝坏笑:“教授,杨景行有事跟您说。” 第三百九十一章 示众 贺宏垂再观察一下自己的两个学生,难得笑了一下:“什么事?” 杨景行有点害羞,但还是走到贺宏垂面前,认真地说:“教授,我觉得应该跟您说一下……我们和齐清诺谈恋爱了。” 这种汇报贺宏垂教授大概不常听,他的微笑定格了一会才灿烂起来:“好呀……恭喜你们。” 齐清诺笑得大方:“谢谢教授。” 贺宏垂又说:“彼此要珍惜,互相尊重,比翼双飞嘛……杨景行,男人,不要只顾事业,感情是最重要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贺宏垂和蔼地笑:“那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去吧。” 齐清诺却不急,对杨景行说:“我还有几个问题,你等一下。” 杨景行点头。 贺宏垂招呼:“一起讨论一下。” 也就讨论了一刻钟,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告辞出了办公室。两人互相看,都笑,杨景行说:“去看看李教授。” 齐清诺乐:“还有龚教授。” 杨景行猜想:“老贺会说的。” 走了两步,齐清诺挑衅:“要不要牵手?” 杨景行担心:“你的形象,我忍一下。” 齐清诺懊悔:“早知道我不那么张扬。” 不过俩人还是靠得很近。 杨景行给李迎珍打电话后就去了她办公室,这边他就比较调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关系到您学生的学习工作生活,要跟您汇报一下。” 李迎珍没贺宏垂那么和蔼:“说吧。” 杨景行看看身边的齐清诺,再说:“我和齐清诺谈恋爱了。” 李迎珍不吃惊,看看齐清诺,再盯着杨景行,有些责怪:“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杨景行说:“我怕我追不到。” 齐清诺咯咯笑:“别说反话。” 李迎珍不由得笑一下:“谁追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本来就是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们,现在又这样,影响会很大!” 杨景行忘记了贺宏垂的话:“这个怪她。” 齐清诺才笑出来,李迎珍就发飙了:“你就没责任!?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俩走到一起,在学校,在齐清诺单位,对你的状态,会是什么影响?你们想过怎么应对没有?” 杨景行英勇:“了不起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怕。” “你不怕……”李迎珍盯着杨景行简直说不出什么,就问齐清诺:“清诺,你家里知不知道?” 齐清诺点头:“比您早知道半天。” 李迎珍问杨景行:“怎么说?” 杨景行说:“天下父母心都差不多。” 李迎珍点头,又对齐清诺说:“这方面,你爸爸应该理解,事业,特别是被公众看着的事业,一举一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建议你们要尽可能低调一些,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一个三零六团长,一个……公共场合要注意言行影响,不要像那些没修养没品格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齐清诺和杨景行都点头,杨景行说:“我也不敢。” 李迎珍又说:“既然决定在一起了,就要彼此认真对待。杨景行,男生要有男生的样子,要呵护女生。齐清诺,你大杨景行两岁,要做出表率。你家又在这边,父母认识的朋友多,要多关心杨景行。音乐是你们共同的事业,你们也早就被音乐紧紧联系到一起……音乐就是你们的缘分和红娘,所以事业上绝对不能放松。” 齐清诺和杨景行都答应着,感谢着。 李迎珍就和杨景行说了一下事业的事,系里准备在下个学期搞一个扩大规模的杨景行钢琴演奏交流会,希望杨景行自己能积极一点参与筹备,不能一切不管就等着上台。 安馨明天就上台决赛了,杨景行最好也打个电话鼓励祝福一下,李迎珍说:“……她以后的简历上也要写你的名字,师从四零二……” 杨景行吓一跳:“和您平齐,我没那么不孝。” 李迎珍苦口婆心:“我到现在,还需要什么名誉?”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你的名誉也是李教授的。” 李迎珍想起来问:“齐清诺今天没上班?” 齐清诺点头:“明天去,最近不忙。” 李迎珍又问杨景行:“你呢?” 杨景行说:“刚从公司回来。” 李迎珍警醒:“等你们以后都忙起来就知道了……协奏曲准备什么时候写?” 杨景行说:“最近没时间,公司太忙,估计要暑假之后。” 李迎珍批评:“做那些三流流行歌手你就有时间?昕婷的事就没时间了?协奏曲要练多长时间,还不说你写出来难度怎么样?赶得上主庆日?” 杨景行点头:“我尽快。” 齐清诺建议杨景行:“以后别浪费太多时间监棚了,效果不大。” 李迎珍想起来就有气:“个把星期见不了一面了!双钢琴就准备不管了?” 杨景行嘿嘿:“有好消息就来见您。” 齐清诺解释:“公司里他也算新人,要学的比较多,不过他学得快,过了这段估计就好了。” 李迎珍说:“不能轻重不分,真的要去混流行音乐!?” 杨景行摇头:“不会。” 李迎珍总结:“又是学校又是公司又是谈恋爱,我看你有多少时间。” 杨景行嘿嘿:“谈恋爱为主,事业才有动力。” 李迎珍无奈地笑一下:“去吧,去谈吧。” 杨景行遵命:“谢谢教授。” 齐清诺礼貌:“李教授再见。” 出了办公室下了楼,齐清诺对杨景行笑:“怎么感觉像见未来婆婆?” 杨景行笑得得意:“总算有个中立的了,恩师啊。” 齐清诺不介意,问:“再去哪?” 杨景行提议:“去三零六看看?” 齐清诺猜:“估计没人。” 杨景行不在乎:“我就想走一圈。”说着就牵起了齐清诺的手。 齐清诺挺配合,也不没不自在,还笑:“忍不住了?” 杨景行笑着道歉:“歌让老干妈听到了……” 从专家楼到北楼,先直走五十米,左转再走不到一百米就能到了,以杨景行和齐清诺手牵手的漫步速度,大概需要两分钟。 走出十米,迎面碰上的是刘思蔓和邵芳洁的老师詹教授,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点头,几乎同时说:“詹教授好。” 老教授点头呵呵微笑。 再走几米,齐清诺和杨景行都无视一个男学生放在他们身上不松开的视线,但是都不说话了。 紧接着是两女一男三个学生,三双眼睛远远开始,盯得齐清诺都发笑了。 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女生才仓促打招呼:“齐清诺。” 齐清诺点头:“还没走?” “嗯。”然后就没下文了。 预计相距安全距离后,齐清诺小声:“古典吉他的,不知道名字。” 杨景行说:“没说过话。” 齐清诺咯咯乐。 拐了弯,学生就比较多了。一眼看去尽头,直路上三三两两零散分布着二十几个,预计身后已经发现这对浦音新情侣的视线还要超过这个数目。 不过杨景行和齐清诺不孤单,前面就还有两对情侣,一对是女生挽着男生的手,一对是男生搂着女生的腰,理论上是能把牵手的青涩分子比下去的。 可是风云突变,可能是杨景行确实不招人喜欢,那两对情侣居然很快放弃了亲密,也加入了围观恋爱新手的行列里。 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自卑,不敢看别人,就让那些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眼睛更加肆无忌惮。眼神有多种,冷淡的,惊奇的,嬉笑的,幸灾乐祸的…… 杨景行还敢直面惨淡的人生,齐清诺都要埋头低眼了,挺小声:“怎么这么夸张?” 杨景行抗压能力强:“还好……你羞愧了?” 齐清诺抬脸笑。 是还好,距离近了后,那些视线够收回去了,似乎是看清楚了,也没什么想看的了。 “哎……!”身后突然传来女生的尖叫,百分百能确定是王蕊,而且是由远及近。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回头,看见王蕊几乎是朝这边飞奔,一脸惊恐,她身后的蔡菲旋淡定一些,只是步子走得快一点地笑。 到情侣面前刹住车后,王蕊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人匪夷所思的笑容,不敢相信地质问:“你们干什么!?” 齐清诺回答:“谈恋爱啊,这都看不出来?” 王蕊看看杨景行,又看看齐清诺,只能恶狠狠评价一句:“没义气啊!” 蔡菲旋哈哈乐“抓住了吧,怎么办?” 王蕊一脸兴奋,选择了捶杨景行的胸口发泄,满是气愤:“怪叔叔,死叔叔,烂叔叔……” 蔡菲旋嘿嘿:“叫婶婶。” 齐清诺松开杨景行的手推王蕊,警告:“我的人了,以后没福利了。” 王蕊跳脚:“你们什么时候……天啊……”四周张望了一下叫嚷:“太突然了吧!” 一个和齐清诺熟悉的女生也走了过来,表扬:“好幸福哦。”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 齐清诺羡慕对方:“你幸福那么久了,我才开始。” 王蕊教训齐清诺:“还说不准搞绯闻……你比谁都搞得大!” 蔡菲旋劝:“你淡定点,丢人呢。” 王蕊就小声点命令杨景行:“请客……敢泡我们老大。” 杨景行点头:“找时间。” 王蕊心急:“不行,现在……她们知道没!?” 蔡菲旋知道:“肯定没有……”手指点着团长的脸责怪:“中午居然不说!” 王蕊拿手机出来:“我打电话!” 蔡菲旋拉王蕊:“别当灯泡了,走了!” 王蕊急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清诺问:“你记者啊?” 蔡菲旋继续拉:“走了走了!” 认识齐清诺的女生也对她点点头:“先走了,拜拜。” 齐清诺和杨景行继续前行,但是都不牵手了,甚至不说话,可目光还是很多。 三零六果然没人,齐清诺开门,两人进去,关门,齐清诺还用身体把门顶住了。短暂相视后,杨景行捧住了齐清诺的脑袋,又开始亲嘴,亲嘴很快变成拥吻。 刚开始没一会,齐清诺的手机响了。响了好一会后,杨景行先松口:“看看吧。” “刘思蔓。”齐清诺接听,拿出了团长威严:“干什么……是是是,现在别打扰我……哈哈……滚……挂了。” 挂了电话继续,齐清诺先主动贴近身体,但是没吻,还笑:“是我魅力大,还是你太龌龊?” 杨景行无耻:“当然怪你。” 齐清诺嘴唇微张脸色发红双眼闪光,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腰肢,很不熟练 杨景行已经皱眉:“你专一一点。” 齐清诺坏笑了两秒,然后在贴上嘴唇的瞬间专注了表情,并且专一。 可是齐清诺的电话又响了,她不要杨景行提醒,自己把电话拿出来选择了静音,然后连包包都扔去椅子上了。 决心和热情还是带来了一点突破,两个人多了些直接间接的接触。 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三百九十二章 报仇 已经是六点过了,夕阳再照不进教室里,但是只需要一点点霞光的余辉,就能让没有流动的空气显得更加燥热。 两张温热微汗的脸贴在一起,齐清诺的头发蒸发着淡淡香气,胸前紧贴的热度把气温比了下去。 短暂地保持了一会要害被半包围的姿势后,杨景行抬手用力抱住了齐清诺的上身,也顺便把齐清诺的手推离了自己下半身。 又深深吻了齐清诺几秒后,杨景行劝告:“别调皮,小心玩火自焚。” 齐清诺得意地笑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走吧。” 收拾了一下仪表后出门,齐清诺发现自己也就三个未接电话,分别是郭菱、邵芳洁和一个同班同学的,关系不错,但不是彭一伟。 两人下楼,没牵手只眼神交流,齐清诺打电话,杨景行当听众。 齐清诺现在态度温和了许多:“……是……当然……水到渠成……哈哈,行……在学校……没听见,真的……” 挂掉第一个电话已经走出北楼,齐清诺问杨景行:“她们怎么比我还兴奋?” 杨景行猜测:“八卦心理。” 齐清诺笑,又打给邵芳洁:“小洁……什么事……她没撒谎……嗯……谢谢……” 挂了电话后,齐清诺告诉杨景行:“她和甜甜在喻昕婷寝室。” 杨景行点头:“可以少打两个电话。” 齐清诺笑,她到底是团长,已经不怵周围的目光了。 到停车场,齐清诺的电话也打得差不多了,可又有短信要回,还给杨景行看何沛媛发给她的:我美丽可爱的老大啊,祝你们和和美美,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杨景行感激:“谢谢她。” 还有年晴的:这么猴急?蔡菲旋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们光天化日搞那有伤风化的事,要不要本大师教你两招? 杨景行感激涕零:“好兄弟,我误会她了。” 齐清诺的短信发起来还没完没了了,经常性很不稳重地咯咯嘿嘿乐,还把朋友们的短信内容都出卖给了杨景行。 杨景行一开始还有些兴致,看多了后就不新鲜了,责怪:“别发了,冷落我。” 齐清诺还得意了:“你也可以发,给鲁林他们。” 杨景行伸手开了杂物盒,拿出没做过礼品包装的小袋子:“恋爱一天礼物。” “不是吧?”齐清诺呵呵笑,矜持了一下才接过了袋子,不慌不忙地拿出里面的盒子,翻转着看看,似乎并不关心品牌,问:“什么?” 杨景行说:“自己看。” 齐清诺揭开盒子,看到的是一条黑白双环吊坠白金链子的项链,比较中性简约,但也很好看,应该配合得上她的品味。 齐清诺捻起吊坠看了一下,又呵呵笑:“准备很久了?” 杨景行说:“中午买的。” 齐清诺继续笑,大方承认:“好吧,输给你了。” 杨景行警告:“不准不服输……以后都不比了。” 齐清诺哈哈:“那不是永远抬不起头,不行!” 杨景行嘿嘿得意。 齐清诺温柔:“老公……” 杨景行气愤:“我没听见,你还是输给我的,我没听见。” 齐清诺咯咯乐:“成熟一点好不好!” 杨景行正经:“好吧,我又落后好远好远了。” 齐清诺变本加厉:“谢谢老公。” 杨景行破罐子破摔:“让我输得更彻底一点吧。” 齐清诺装模作样给了杨景行一个飞吻,然后就把项链提起来看看,问:“是不是该你给我戴?老公。” 杨景行笑:“谢谢老婆。” 齐清诺就把项链放好,盖上盒子,放回袋子,又笑了,继续装模作样:“老公以后别买太贵的,你还欠一屁股债呢。” 杨景行说:“没镶钻,不算贵。” 齐清诺安静了一会,说:“我以前觉得送礼物送花,有点俗气。” 杨景行气愤:“你别过分。” 齐清诺笑:“现在不这么想了……收老公的礼物,感觉很好。” 跟着前面的车辆停下后,杨景行低头看看红灯:“还有半分钟,快。” 齐清诺几乎是扑上去,两人的舌头亲密接触了几个回合后又要开车。杨景行嘿嘿:“我说的是项链。” 齐清诺不害羞:“我知道,可我想的是这个。” 很快又有第二个红灯,杨景行再度紧急:“还有五十秒!” 齐清诺送上的还是热烈红唇。 又好运的四个红灯后,终于到了两人曾经来过的西班牙餐厅。齐清诺没要杨景行提醒,车子停稳前就把项链盒子从袋子里拿了出来,伸手到杨景行旁边等他拿。 杨景行取出项链后,齐清诺的脸和脖子已经在他眼前准备好了。 杨景行双手提着项链朝齐清诺的锁骨靠近,齐清诺更配合地一脑袋扎在了杨景行胸前。 齐清诺的短发减少了很多麻烦,杨景行的手顺着她的柔美的额骨而上,经过漂亮的耳朵,到了略有绒毛而白嫩的后颈,轻轻扣上了项链。 杨景行又捏了捏齐清诺的右耳,说:“本来想买耳环,可是没找到这么漂亮的。” 齐清诺缩了一下还埋着脑袋,警告:“敏感带!” 杨景行干脆侧低下头,在齐清诺耳廓上吻了一下。 齐清诺的按在杨景行膝盖上的手用力抓了一下,发现是块硬骨头了就往上想找好欺负的。 杨景行一下弹开了:“我认输。” 齐清诺的脸有些红,笑得很得意,然后用力抬起身伸长脑袋,照照镜子,调整一下项链,理一下头发。 周围耳目众多,两人没再腻歪,进了餐厅,坐到了曾经坐过的位置上,不过还是面对面。 齐清诺没发短信了,但是别人发来的还是都看一下,包括彭一伟的:刚刚听说你和四零二已经出双入对,才子配佳人,恭喜你们,祝福你们! 杨景行说:“这个要回一下。” 齐清诺笑问:“怎么说?” 杨景行还真建议:“谢谢,祝你也早日觅得佳人。” 齐清诺笑:“就谢谢吧……论坛会有帖子吗?” 杨景行点头:“估计有,怪你……” 挺不要脸的,两个刚刚开始谈恋爱的人最主要的话题居然两人的爱情会造成多大面积的影响。 杨景行更甚:“……我都追到你了,其他男生肯定信心大增,浦音的爱情指数肯定节节攀高,我造福社会了。” 齐清诺也好不到那里去:“什么时候同台,会怎么样?” …… 不过还好,两人的笑容没那么无耻,更多的是甜蜜,而且堂而皇之地甜蜜出不少共识,比如不刻意同台,不在公共场合刻意提及对方名字,不秀恩爱…… 齐清诺突然想起一点很严肃很重要的:“我不水性杨花,你也别沾花惹草。” 杨景行笑:“我也想说这,没好意思,谢谢老婆。” 齐清诺嘿嘿:“以前沾的,扯了扔掉……气味可以留着。” 杨景行识破:“果然想给你自己留后路。” 齐清诺自说自话:“你想关心谁,告诉我,老婆帮你关心。” 杨景行点头:“你好好关心诺诺。” …… 杨景行想早点吃完,原因是想早点见齐达维,丑媳妇迟早见公婆,免得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 齐清诺支持,于是只在餐厅里坐了一个小时就离开了。齐清诺埋单,说是恋爱一天的礼物。 上车后,杨景行又不急着开车了,而是拿出手机:“我打个电话。”按下拨出键后又按了免提,手机放手心,给齐清诺看着。 齐清诺轻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对象是“母亲”。 萧舒夏很快接电话:“儿子!”语气比较兴奋。 杨景行声调也孝顺:“妈,吃饭没?” 萧舒夏说:“和你周阿姨她们一起吃的,你爸爸中午去曲杭了。” 杨景行笑:“那就好,我悄悄跟你说件事。” 萧舒夏也小声:“什么事?做什么坏事了?” 杨景行说:“好事,我交女朋友了。” “呀!”萧舒夏尖利起来,“我儿子交女朋友了!”然后电话就有几个婆婆妈妈级别的妇女同样亢奋地声音,有人说杨行行本事,有人却觉得杨行行早就该显身手了。 萧舒夏还记得儿子:“什么时候交的?谁呀?”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太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萧舒夏哈哈:“谁呀?哪个?” 杨景行说:“你猜,你认识的。” 萧舒夏不介意儿子卖关子,还很乐意:“我认识的?我见过那么多……” 杨景行又说:“只准猜一次,看我们的眼光是不是一样。”齐清诺笑得更灿烂了。 萧舒夏慎重起来:“我猜……我儿子还要我猜他女朋友……我猜,难道是齐清诺?” 齐清诺捂住嘴巴笑,杨景行却气愤起来:“什么叫难道是?我配不上?” 萧舒夏安慰:“配得上,天底下没有我儿子配不上的……真的是齐清诺啊!?” 杨景行嗯:“就是她。” “啊!”萧舒夏又叫起来,一阵尖笑。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萧舒夏理直气壮:“你有女朋友了我当然喝酒!真的是齐清诺?” 杨景行说:“没吹牛。” 齐清诺突然出声:“阿姨,是我。” 电话那边立刻乱成了一锅粥,齐清诺和杨景行淡定很多,轻笑着轻吻了一下。 萧舒夏好久才正式回应:“齐清诺,清诺呀……” 齐清诺似乎甜美:“阿姨。” 萧舒夏明显在笑:“清诺,我最喜欢你了……漂亮,漂亮,好漂亮……更能干……父母我们都认识,等会跟你们讲……” 杨景行说:“你先陪她们吧,早点回家,注意安全……别太炫耀,我好不容易才追到。” 萧舒夏有气势:“追到了就是你的本事……你说什么,我炫耀什么……我跟清诺说话,清诺?” 齐清诺答应:“阿姨,您说。” 萧舒夏说:“到家里来玩,有时间就来……” 齐清诺咯咯答应:“好,有时间一定去见您和叔叔。” 萧舒夏重读:“杨景行爸爸去曲杭了……哎,儿子,给你爸爸电话,叫齐清诺跟他说说话,一高兴了给你换辆车……你知不知道,夏雪考了六百三十分,她妈妈现在,哎呀呀……” 杨景行问:“你喝了多少?我叫个公司的人去送你回家。” 萧舒夏高声:“不用,我们一起走回去……清诺,到家里来玩……浦海的房子还没弄好……帮我向你爸爸妈妈问好!” 杨景行笑:“我帮你问。” 萧舒夏陡然冷静了下来:“咦,他父母怎么说你的?知道没?” 齐清诺抢答:“比您先知道,我早上就告诉他们了。” 萧舒夏生气起来:“杨景行现在才告诉我!” 杨景行说:“我到现在才相信这是真的。” 萧舒夏不在乎儿子没出息,还哈哈乐,齐清诺笑得怎么甜甜的。 杨景行又说:“我还要送齐清诺回家,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萧舒夏说:“行,你给你爸爸说一声,我现在就回去,到了再问你” 挂了母亲的电话,杨景行笑话齐清诺:“你好像有点害羞。” 齐清诺问:“你报仇啊!?”可笑容依然有点尴尬的感觉。 杨景行嘿嘿:“给我爸打。” 杨程义接电话也挺快:“嗯?” 杨景行说:“我刚给妈打电话了,她说怕你吃醋,叫我也给你说一声,我谈恋爱了。” 杨程义满是不屑:“我吃醋……和谁谈?” 杨景行不敢造次:“齐清诺。”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杨程义那边很快就安静了,“和几个老板吃饭……你和齐清诺谈恋爱,还没多久吧?” 杨景行说:“快二十四小时了。”齐清诺双手比出一个二一个三。 杨程义冷笑两声:“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就告诉你,没别的意思。” 杨程义说:“我知道,谈恋爱要钱。” 杨景行说:“不用,我自己努力。” 杨程义问:“你妈怎么说?” 杨景行说:“她喝酒了,你给她打个电话。不耽误你了,就这样。” 杨程义允许:“好……谈恋爱除了花前月下,还意味着你多了一份责任。齐清诺是个不错的姑娘,你别光兴奋,要有承担。” 杨景行说:“记住了,我挂了。你也少喝点,注意安全。” 第三百九十三章 吻技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歉意:“我爸还不了解你,只说你不错。” 齐清诺笑,嘴巴长途跋涉亲了杨景行一下,说:“暑假跟你回家。” 杨景行说:“我准备接他们过来玩几天,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老了,说不定哪一天……” 齐清诺说:“什么时候?别赶上我去台湾。“ 杨景行点头:“当然。” 俩人奸笑。 杨景行开车上路后,齐清诺想起来:“你家里不知道陶萌的事?” 杨景行点头:“没告诉他们。” 齐清诺点点头。 杨景行解释:“可能是预感,她当时不敢告诉家里,我也担心。” 一直看着男朋友的齐清诺笑一下:“所以这次尽快?免得遗憾?” 杨景行无奈地看齐清诺,齐清诺立刻陪笑道歉:“我错了,老公不生气。” 杨景行笑,担心:“你妈会不会去酒吧?” 齐清诺乐:“不一定,你真怕?” 杨景行说:“现在只是紧张,真见到了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从餐厅去酒吧就近了一些,一路貌似甜蜜地聊着很快就到了。杨景行熄火后,两人同时从车上下来,走到车尾,挺熟练地牵起手。 齐清诺拉了拉背包肩带,自嘲:“要换包包了。”他各种背包挎包不少,就是没怎么见过更女人味的提包手袋。 杨景行伸手拿:“给我。” 等杨景行斜背起双肩背包后,齐清诺明显嘲笑:“敢不敢在学校背?” 杨景行说:“不是敢,是想。” 两人步子不慢,很快走到了那颗有故事的喜树下。 杨景行抬头看树冠:“可惜没下雨。” 齐清诺无聊:“假装在下。” 杨景行松开齐清诺温软的手,换成搂住她,另一只手还做了个撑伞的姿势。 齐清诺左右看看,不满意:“做作,这只手拿伞就可以了。” 杨景行点头:“老婆言之有理。” 齐清诺抬起右手抓住了杨景行搭在她右肩的右手,满意了:“就这样。” 杨景行干脆握住了齐清诺的肩膀:“走两步。” 走了两步,齐清诺居然低头看杨景行的裤子,惊诧:“你夸张了吧!?” 杨景行松手遮羞,狡辩:“裤子的假象……你专心点好不好?” 齐清诺又牵起了杨景行的手,自己更做作:“老公我错了……我不该这么火辣诱人。” 杨景行连忙安慰:“不是,怪我定力太差。” 齐清诺笑,小声:“年晴说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只要一单独相处,康有成就这样……你敢在大街上,有前途!” 杨景行疼很:“教坏我老婆。” 齐清诺劝解:“给你节约时间。” 杨景行不知好歹:“我要靠自己。” “好吧……”齐清诺做出正经的样子,换个说法:“是给我传授经验。” 杨景行奇怪:“怎么有点吃醋的感觉?” 齐清诺哈哈安慰:“没你想象的那么多,我们不交流细节。她只知道我们接吻了,不知道你吻技这么好。” 杨景行不高兴:“有多好?” 齐清诺坏笑了一下,十分肯定:“是我遇到的最好的。” 杨景行也笑:“也要是最差的。” 齐清诺问:“我呢?” 杨景行笑:“你说不嫌弃我的。” 齐清诺停下了脚步,大庭广众的,只是没青天白日,就吻向杨景行。 杨景行没退缩,迎合着齐清诺的力道,两人温柔而不失热情地湿吻了片刻,齐清诺的动作绵长温暖。 几种要领动作都展示了一遍后,齐清诺稍松开,让两人嘴唇轻微接触,半闭着眼睛低声问:“怎么样?” 杨景行轻声感叹:“最好的。” 齐清诺轻声笑,恢复正常迈步,很快又不正常起来:“你就这样进酒吧……想象一下六十岁的我!” …… 似乎有点效果,当杨景行背着女士包包,牵着齐清诺的手进辉煌酒吧的时候,几十双眼睛在他们身上定格,但是几乎没有一双是看他裤子的。 没引起什么骚动,正在唱歌的付飞蓉只是声音打了个踉跄,又和乐队一起尽快回到正轨。客人们虽然大部分关注了一下,但是表现出强烈外在情感的只是小部分,伸手给同伴指门口方向的都算很突出的了,一些笑容或者新奇惊喜都挺礼貌的。 都是上过舞台的,这几十个人吓不住浦音高材生,杨景行和齐清诺步履从容地走去吧台,到跟前的时候齐清诺松了手,捧一个女服务员的脸:“没见过帅哥啊?” 杨景行先对一直微笑迎接自己的齐达维礼貌:“叔叔。” 齐达维仰天哈哈了几下,但是声音不大,倒是调酒师的笑声尖利刺耳。 服务员艾珍快步过来,看着齐清诺,像是等待她宣布什么。 齐达维问杨景行:“吃饭了?”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把自己的包包从杨景行肩上取下来,递给父亲放进吧台里,很上帝地说:“老样子。” 调酒师立刻拿调酒杯,但是好心建议:“不换个口味?” 杨景行摇头:“我不用。” 齐清诺亲密地给艾珍介绍杨景行:“从今往后这就是我的人了,不用打电话了。” 艾珍笑:“我没打过。”回头奇怪:“冉姐呢?”估计在后台。 齐达维和杨景行说话:“我给老干妈打过电话,他跟你说没?” 杨景行陪笑点头:“不过估计他添油加醋了,像吓唬我的。” 齐达维呵呵:“爱开玩笑……歌手叫戴清是吧?” 杨景行点头:“叫老干妈姑父……” 齐达维说:“我知道,今天和他聊了好久。主要还是童伊纯那边。” 杨景行说:“老干妈很关照我。” 齐达维笑:“他是这样,你好好做就行,不需要有压力。” 齐清诺问父亲:“我妈来不来?” 齐达维也不知道:“你打电话问问。” 艾珍想象:“肯定要来。” 齐清诺打电话:“我们到了……我爸说想你了……那我想你了……好……喝什么?我给你调……” 杨景行见缝插针:“我去接吧。” 齐达维摇头:“打车方便,她自己都不开。” 付飞蓉一首歌唱完了下台,有老主顾边象征性鼓掌边大声问:“四零二,不唱一个?” 立刻有人附和:“对唱!”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用意思不明的笑容回应。 于是有中年客人干脆过来,看看齐清诺和杨景行后跟齐达维套近乎:“大卫,恭喜啊,音乐世家了!。” 齐达维呵呵:“抬举了。” 客人又大方:“四零二和小老板娘的,我请!” 杨景行礼貌:“谢谢您。” 客人还有要求呢:“男才女貌,唱一个……唱个有感情的,情歌。” 齐清诺也豪爽:“肯定要唱。” 这时候,冉姐从后台小门冲了出来,快步走完到吧台的十来米距离,视线没离开过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脸笑。 齐清诺灿烂地迎接着冉姐,显得毫不畏惧,更别说害羞。 到跟前后,冉姐一把抓住了齐清诺的手,欢喜:“诺诺……真的?” 齐清诺看杨景行,杨景行说:“我现在觉得什么都是真的。” 冉姐问:“你真的追到我们诺诺了?”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 冉姐笑得露出几乎全部牙齿,用力拍杨景行胸口,表扬:“好样的!”又问齐达维:“是不是好样的?” 齐达维笑,不表态。 冉姐回头招呼:“盼盼,快来,恭喜你两个老板。” 付飞蓉走过来,微笑着。 杨景行说:“只用恭喜我。” 齐清诺质问:“为什么?” 付飞蓉笑得灿烂一些,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冉姐对老板就是另一种态度了,审问齐达维:“看你的样子,早知道了?” 齐达维说:“我女儿交男朋友,我,高兴不高兴的,说不好。” 冉姐哈哈取笑很是羞愧的杨景行,齐清诺则安慰:“别吃醋。” 冉姐再问齐清诺:“出去玩得开心吧?” 杨景行说:“没我开心。” 冉姐又表扬杨景行:“有手段啊!” 赵古也过来了,看样子是准备旁观一下,杨景行主动:“古哥,叫他们休息一下。”赵古点头,居然回头招手,把刘才敬三人叫了过来。 杨景行干脆再叫了几杯喝的给成路和付飞蓉冉姐,号召成路和自己一起敬齐达维。因为就目前来说,齐达维给成路的建议和指导远比杨景行给的多,赵古给杨景行如实说过。 赵古又提议是不是也敬齐清诺一杯,齐清诺欣然接受,号召大家一起来,还对提醒:“古哥,我以后就不是小老板娘了。” 赵古呵呵理解,高辉却质疑:“那是什么?大卫哥还是老板,嫂子还是老板娘……” 孙桥解答:“那是酒吧里,出了这个门,四零二就是老板,齐清诺就是老板娘。” 杨景行对齐清诺道歉:“我不是老板,你还是继续当小老板娘吧。” 齐清诺不嫌弃地自暴自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本来是被围观评价的对象,但是齐清诺和杨景行一唱一和地配合得挺不错,围着的一圈人成配角了,而且愿意当配角的人越来越多。 萧舒夏发短信给杨景行:儿子,方便说话吗? 杨景行也回复:等会打给你。 当有人开始无礼地挖掘别人的感情生活时,詹华雨及时来了,带着微笑进门,回应了一下乐手歌手服务员们的尊重欢迎。 冉姐对詹华雨笑:“嫂子,气色这么好。” 杨景行中规中矩地问好:“阿姨。” 冉姐无声哈哈,詹华雨也浅笑,问大家:“开会呀?” 齐清诺不知羞:“新闻发布会。” 詹华雨责怪丈夫:“上班时间,老板也不带头。” 齐达维呵呵:“上班也有午休。” 詹华雨建议成路:“回去工作吧。” 詹华雨进吧台后,众人就逐渐散开各回各位了。吧台边又恢复了常态,只留下齐清诺和杨景行。 詹华雨建议杨景行:“开车,最好是滴酒不沾。” 杨景行点头。 调酒师有义气:“就几滴。“ 詹华雨又问杨景行:“几点下班的?” 杨景行诚实:“四点多。” 詹华雨说:“以后别玩太晚,都要上班的人,也不用天天送诺诺。” 齐清诺抗议:“不是你说了算吧?” 杨景行选边:“阿姨说了算。” 詹华雨笑笑,建议:“周末可以放松一下,平时要抓紧,你们都是学业加工作,诺诺的学业更重。” 齐清诺得意:“幸好我聪明。” 詹华雨警告:“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齐达维想起来问杨景行:“回住的地方要多久?” 杨景行说:“晚上这时候,不用半个小时。” 詹华雨说:“别开太快,注意安全……还是买辆车吧。” 齐清诺摇头:“暂时不用。” …… 齐达维和詹华雨似乎是所有人中对齐清诺和杨景行的突然袭击表现得最冷静的,话题很家常化,也没再对年轻人的情感生活做出什么宝贵建议。 一会后,艾珍过来对齐清诺说:“五桌客人问你们什么时候唱歌。” 齐清诺拉起杨景行的手:“走!” 客人不是很多,但是大家似乎一直期待着,掌声和起哄比较热烈,冉姐他们更是给足了面子。 杨景行几乎是被齐清诺拉着上台的,不过上去后齐清诺就松手了,看着杨景行,眼神交流。 杨景行说开场白:“谢谢大家……我们来干什么的?” 齐清诺回答:“唱歌?” 杨景行问:“唱什么?” 齐清诺说:“看你的心情。” 杨景行就对客人们说:“唱一首《你最珍贵》……你有心情唱吗?” 齐清诺点头:“勉勉强强。” 冉姐带领大家哈哈鼓掌,齐达维和詹华雨也微笑关注。 可是齐清诺还要开伴唱看歌词,客人们很高兴,尤其是男客人。齐清诺趁机在杨景行耳边小声:“是不是秀恩爱了?” 杨景行说:“现在才是……你妈在瞪我。” 齐清诺还抬头对父母致意。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齐清诺抱起吉他。第一次合作这首歌,两人互相确认后又眼神交流酝酿了几秒钟,杨景行先开始。 (求收藏,求订阅。。) 第三百九十四章 承载 很柔缓的钢琴前奏,杨景行唱得也是低声下气。不过相比《燃烧》和《谢谢》之流,这首歌显然更适合在酒吧唱,尤其是杨景行还唱得有那么点蓝调味道。 不过齐清诺对蓝调显然没什么研究或者爱好,她在唱腔上一点也不配合杨景行,还是用她最擅长的那种纯朴嗓音和流行技巧。 感觉台上两人不是在默契配合,而是在友好对比交流。不过酒吧里的人似乎都喜欢这种情况,客人、歌手乐手和老板员工,都看听得很认真。 吉他和钢琴,男声女声,在散发着清新剂和酒水味道的空调冷气中交融得很专业,甚至很美好。 观众们除了欣赏音乐,似乎也喜欢看,杨景行和齐清诺为数不多的眼神交流也能让好多人脸上浮现笑容,冉姐笑得最灿烂。 最后一句缠绵的歌词,台上两个人是互相看着一起轻哼完的。不过大部分人没被肉麻到,掌声比较及时的响起来,不是多热烈,而是温和得更适合现在的气氛。 又和杨景行对看一眼后,齐清诺对大家灿烂地笑:“谢谢。” 杨景行就不啰嗦了,起身准备下台。 冉姐突然大声倡议:“一张照片,唱一遍……好多人都没听过!” 于是得到了好多人的支持。 齐清诺也不帮男朋友说话,还笑吟吟把电箱吉他递给了他。 冉姐还指挥刘才敬:“搬把椅子。” 杨景行接过椅子后,放在了齐清诺旁边。齐清诺把话筒架移到杨景行面前,自己再把椅子靠边一些,准备当观众。 杨景行坐下,调节一下话筒高度。 冉姐提醒:“介绍一下,什么歌?” 杨景行很听话:“这首歌叫《一张照片》,前几天在这唱过,有几位当时也在……” 被杨景行眼神致意后,听过这首歌的两个客人还回应,并跟周围的人证实。 杨景行继续说:“如果唱出来让大家失望了,就怪他们,因为他们听过了,现在又不阻止我。” 艾珍都接话了:“都听过了,快!”说完嘿嘿笑着躲藏。 冉姐不同意:“介绍详细点,什么照片?” 杨景行说:“这首歌,是我看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的照片后写的……” 冉姐问:“谁的照片?” 杨景行说:“我有胆子说出来,你们猜得到是谁的照片。” 大家笑,齐清诺倒只是扬扬嘴角。 冉姐再没要求了,杨景行就开始,一开始的样子似乎就比上次还专注。 冉姐艾珍她们不坏乐了,刘才敬付飞蓉的目光也专一了,詹华雨也放下了手中象征性的老板娘活计……听过没听过的客人,看样子现在都是把精神集中在耳朵上而不是眼睛上。 齐清诺也是看着杨景行的,似乎有点欣赏,但明显没什么仰慕爱慕。 杨景行似乎对吉他没那么自信,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琴弦的,拨弹得非常精确,唱得也很仔细,尽管这首歌根本听不出什么技巧风格来。 就那么简单的重复变奏着,三分多钟的一首歌曲,站着服务员和乐队们甚至都没动一下脚步,调酒师也绝不会摇杯子,客人们也没叫酒……冉姐倒是走到齐清诺身后,把手搭在她肩上,顺便看了看项链。 唱完后,杨景行也给个不会被打的笑脸:“谢谢。” 大家鼓掌,齐清诺没显得被动。 掌声没持续多久,也没人叫好,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喜悦享受的表情。 齐清诺拿过了杨景行要放下的吉他,上前说:“我也唱一个,《我想知道》,好像是很久以前写的了,同样的歌用不同的心情唱,感觉会完全不一样。” 齐清诺得到的欢迎比杨景行多,杨景行也自觉地移开挪后退居二线。 和刚刚的感觉完全不同,无论是整体结构,旋律走向,节奏感觉,歌词内容,《我想知道》都要比《一张照片》显得丰富深沉而有力得多。 从作曲方理论面讲,《我想知道》也要高端全面很多。《一张照片》,说是外行撞大运妙手偶得也会有人信,但是《我想知道》绝对不是初学者能无病呻吟出来的。 齐清诺今天唱得和以前是有些不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并没有完全不同。可能她自己有另一种感受吧,但是听歌的人,都是预料之内的动容了,迷惑了,惊叹了,甚至仰慕了……冉姐就是很有些激动的样子,詹华雨也明显更欣赏女儿一些。 杨景行也是欣赏地看着齐清诺,但是略显深沉,好像没齐清诺之前那么放松。 不过等齐清诺带着微笑唱完最后一句后,杨景行几乎是第一个鼓掌的,虽然没激情四射,但是也能说是起带头作用了。 齐清诺台风稳健地微笑着放下了吉他,冉姐问:“不唱了?” 齐清诺看杨景行,两人都摇摇头。 冉姐就立刻接棒,上台去感叹:“是不是太般配了?” 虽然事不关己,但也有一些客人表示支持,倒是能扯上关系的成路他们只呵呵笑,不起哄。 冉姐兴奋:“唱一个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歌吧,有情人终成眷属。” 虽然是一首和前面的比起来可能会显得有些俗气平庸的歌,但是冉姐唱得开心,大家也听得开心。 杨景行和齐清诺回到吧台前后也认真看着台上,齐清诺还刻意调皮地找杨景行碰杯。 冉姐唱完后,大家鼓掌。 詹华雨对齐清诺建议:“不早了,回家吧。” 齐清诺听话,邀杨景行:“走。” 杨景行掏钱结账:“我的有老板请了,我付冉姐他们的。” 詹华雨阻止加责怪:“算了,早点回去。” 齐达维呵呵:“你都请了我请什么?” 齐清诺找父亲要自己的包包,詹华雨拿了,说:“我也回去。” 齐清诺责怪:“你不陪你老公?” 詹华雨讲道理:“明天还上班,你以为像你们这么年轻。” 杨景行主动:“我送您。” 詹华雨摇头:“不用了,打车方面。” 齐清诺又唱反调:“你打车,我坐免费的。” 杨景行选择等詹华雨一起,对齐达维礼貌:“叔叔再见。” 齐达维理解地笑,齐清诺就是很明显的讥笑了。 詹华雨理所当然:“比你爸爸大两岁。” 不过杨景行没立刻纠正这个错误。 出了酒吧外门,詹华雨远看了一下左右,问杨景行:“车停那边的?” 杨景行点头。 詹华雨给个面子:“那走吧。” 齐清诺调皮:“我给你叫车。” 詹华雨严厉:“快点。” 齐清诺就挽起了母亲的胳膊,杨景行选在站在齐清诺右边。 走两步,詹华雨问:“小杨,张彦豪对你还不错吧?” 杨景行说:“挺好的,支持力度比较大。” 齐清诺建议母亲:“杨景行就杨景行,小杨,还没那么亲热。” 詹华雨不理,说:“私人企业和文化单位不同的,他支持你,欣赏你只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你能制造价值。” 齐清诺想得开:“都是这样,互有所求。” 詹华雨继续说:“我当初答应诺诺学音乐是有条件的,就不是能当商业歌手。” 杨景行笑:“我支持您。” 詹华雨说:“你也了解了,商业追求只是剩余价值,所谓追求高低,其实都没什么差别。现在什么都在进步,可是流行音乐圈还在走下坡路,真正懂音乐有文化的音乐越来越少……” 杨景行同意:“叔叔他们不在了。” 齐清诺笑,詹华雨却点头:“他们这一代人,整体上比你么这一代强很多……是个缩影吧,经济在飞速发展,但是文化停滞不前,歌手赚钱越来越多,音乐越来越差。” 齐清诺抗议:“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我们也是音乐人。” 詹华雨说:“你不一样,杨景行他们,也不能靠一个人撑起一个时代。” 齐清诺哈哈:“不一定哦。” 杨景行说:“优秀的人有很多,大家坚持下去,我觉得会迎来好时代的。” 詹华雨问:“你们有没有想过问题在哪里?” 杨景行说:“底子薄吧,还有不同价值观的冲击。” 詹华雨说:“价值观就涉及要一个文化问题,缺少文化缺少底蕴,就是缺少承载,没有承载,就不是文化……” 詹华雨的观点不新鲜,就是现在的歌全是情情爱爱,一点文化承载没有,当然上不了档次。 詹华雨说:“为什么国家要扶持支持这些乐团和那些民族艺术家,因为他们多多少少是有文化承载的,他们做的是真正的文化事业。为什么你们学校的学生会看不起一些流行歌星,显得清高,也不是没有底气的。钱,永远不是衡量艺术和文化的标准。” 齐清诺不孝:“老生常谈,我们都讨论过。” 杨景行讨好:“听阿姨说出来更发人深省。” 詹华雨说:“政府扶持公共文化事业,不是像有些人想的那样,为了表面形象为了歌功颂德。丁桑鹏是有特殊津贴的,他从来没歌功颂德过。他那么赏识你,为什么?我相信他在你身上看到希望……如果你只创作今天晚上这种歌,他可能会失望。” 齐清诺又抗议:“什么意思?这种歌怎么了?” 杨景行点头:“阿姨说得对……不过有时候我觉得艺术工作者应该对受众的艺术欣赏价值观负责,我到宏星工作,一个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多了解听众和乐迷,也了解一下音乐圈的情况。” 齐清诺哈哈乐,詹华雨还是表扬:“当然,也不能闭门造车。我的意思,就是你们在做创作的时候,要找准方向,有才华就要用对地方。” 杨景行点头:“谢谢阿姨。” 齐清诺笑:“别这么客气……来!”朝杨景行伸出了空着的右手。 杨景行不敢牵,甚至不敢看詹华雨的脸色。 被女儿挽着的詹华雨也显得不关心,继续说:“为什么现在都叫娱乐圈了,很复杂的一个花花世界,不要被迷了眼,不管怎么样,要有底线。” 杨景行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左手被齐清诺抓住了。他没特别配合,但也没挣扎。 詹华雨还是不关注女儿的身体另一边,继续说:“特别是你们这个年纪,好奇心好胜心,不是好事……” 齐清诺很女儿家地把头歪在母亲肩头,右手牵着杨景行摇荡,自说自话:“好幸福哦。” 杨景行却说:“是感觉有很多很新鲜的,不过我不是很好奇。” 詹华雨又关注起女儿来:“好好走路。” 齐清诺的脑袋被母亲推开了,就小气地对杨景行说:“和我妈聊天没意思,下次找我爸。” 杨景行知道轻重:“阿姨的话对我很有用。” 詹华雨说:“诺诺现在的情况,我是比较满意的,三零六在民族乐团是能发展的……” 主要是詹华雨和杨景行聊天,齐清诺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一样,挽着母亲牵着男朋友,词不达意话不投机,就差连蹦带跳地走路了。 到了人多的地方,詹华雨要齐清诺注意形象,齐清诺不听,她就放手了。齐清诺不在乎只牵着杨景行,还问他肚子饿不饿。 到了停车处,杨景行先打开后门,齐清诺自己上了副驾驶。詹华雨一个人坐后面,但是话题依然继续。因为杨景行的迎合,齐清诺捣乱也没有。 快到的时候,齐清诺把装项链的袋子从杂物盒拿了出来,说:“我带回去。” 杨景行点头,詹华雨也没问是什么。 停车后,齐清诺居然回头说:“你先上去,我们聊会天。” 詹华雨已经打开车门,明显不同意的表情:“几点了!” 杨景行问废话:“明天去单位?” 齐清诺点头,嘿嘿:“有点怕。” 詹华雨奇怪:“怕什么?” 齐清诺说:“她们都知道了,要批斗我!” 詹华雨很不高兴:“快下车,杨景行还要回去。” 杨景行说:“明天我把《燃烧》给你,今天能做完。” 齐清诺点头看着杨景行,像是用眼神吻了他几秒,然后开门下车:“到了打电话。” 詹华雨好心:“开慢点,别赶那几分钟。” 第三百九十五章 点缀 杨景行回家后第一时间给齐清诺打电话,听说她在上网,就问:“在看什么?” 齐清诺越来越不坦率了:“你说呢。” 杨景行问:“有没有人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齐清诺呵呵:“论坛有两个帖子,不过你好像没以前火了,没几个回帖。” 杨景行讥笑:“你真看啊?” 齐清诺不在乎:“你快点,她们在等你。” 杨景行快速开电脑上网,先进三零六的群,里面很是热闹。不过正在讨论的话题不是新奸情,而是年晴的毕业纪念聚会到底什么时候搞。 不过任何事件都不是孤立的,王蕊就期待:甜甜,你快点搞定了带过去让我们调戏一下。 于菲菲问:甜甜的那个男生叫什么? 邵芳洁:叫曾理,帅哥哦! 刘思蔓:有没有大嫂帅? 蔡菲旋:不同类型的,你喜欢的那种,奶油的。 柴丽甜:谁喜欢谁拿去。 齐清诺:真的?我看看再说,合心意就笑纳了。 杨景行神出鬼没:你再说一遍! 柴丽甜反应神速:开玩笑的。 王蕊:啊!!!大嫂!!! 郭菱:大嫂好! 刘思蔓:大嫂好! 于菲菲:嘻嘻,大嫂。 齐清诺:甜甜果然舍不得。 杨景行:一试就露马脚了。 王蕊:老大,大嫂是不是偷窥我们好久了? 柴丽甜:我是怕大嫂吃醋。 年晴:奸夫淫妇! 蔡菲旋:大嫂,不说点感言? 邵芳洁:当大嫂了果然不一样,以前这时候还在北楼呢。 杨景行:我以后会尽量伺候好老大,让她开开心心上班,大家日子好过点。 王蕊:我吐!!! 年晴:我考!!! 蔡菲旋:我晕!!! 郭菱:我呸!!! 柴丽甜:哈哈。 于菲菲:你们别欺负大嫂。 王蕊:怎么伺候? 邵芳洁:怪叔叔也是为我们好。 邵芳洁:大嫂! 齐清诺:贱内你先回避,后宫不得干政。继续说甜甜的事。 …… 杨景行看了一下三零六的聊天记录,今天晚上确实是风风火火,关于爱情的话题很多,但是也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就是刘思蔓副团长带动大家给他换了称谓。 和齐清诺私聊着,杨景行也无聊地上学校论坛看了看。齐清诺已经探出虚实,两个版块一个三个帖子是关于他们的。 最早发出的帖子是下午六点过几分的:四零二,三零六,果然! 帖子内容很简单:很多人看见了,两个人手牵手,吃惊但是不意外。 四零二可能真的失去关注度了,发了四五个小时的帖子了,又是这么猛的料,可到现在才三十多个回帖,还有些是重复id的。 第一个回帖还是不明情况的:谁和谁牵手? 楼主立刻在二楼回复:还能谁,四零二三零六,yjxqqn。 三楼是有修养的: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吗?给个祝福吧。 四楼:刚听说,果然上站就有帖子。确实不意外。 五楼:祝福吧。 六楼:不需要来这宣传吧?和你我有什么关系。 七楼:以前觉得他们很般配,不过仔细一想,般配得有点过了。呵呵,祝福吧。 八楼:虽然不熟悉也没兴趣,但是敢爱的就要祝福。 …… 回帖都比较简单,也都冷静,没有什么尖锐的观点和看法。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好多祝福,托老婆的福。” 齐清诺复制了一个扫兴的回帖:金童玉女的感情,可能不会像外人看来那么美好。 杨景行同意:有道理,还好我不是金童。 另外两个帖子也差不多,标题没采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套路,大多数的回帖都不是那么热心和关注,看来李迎珍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不过蔡菲旋的标准不一样,在群里说:大嫂,你和老大成大新闻了,论坛里好多人在说。 于菲菲:可惜我们不能回帖,团里有规定。 郭菱:你不知道马甲是什么东西吗? 杨景行:哈哈,这次好像没人说我的不是,真意外。 郭菱:是没人敢说老大的坏话。 王蕊:好多人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帖子居然没火起来。 年晴:点击量那么高,好多人积口德了吧。 于菲菲:一个三零六老大,一个四零二,谁敢说什么? 蔡菲旋:估计羡慕嫉妒的有点多。 杨景行:这次我没怨言,应该的。 刘思蔓:大嫂,怎么追到老大的? 杨景行:说来话长,能写书了。 齐清诺:我的血泪史。 于菲菲:我就知道怪叔叔非老大莫属。 王蕊:还欠我那么多福利! 刘思蔓:什么欠你的,我也有! 齐清诺:想都别想。 杨景行:老大威武。 柴丽甜:大嫂好女人啊。 …… 群里面妇唱夫随,私聊中却谈的另外一件事,齐清诺说詹华雨问起杨景行有没有通知家里:“……我说你当着我的面打的,她就关心你妈-的态度了。” 杨景行说:“我回来的路上我妈的态度更好,说要明天就过来看你,我说你会害羞。” 齐清诺:“我不!” 杨景行:“我会。” 齐清诺:“我妈没你妈和蔼可亲,你别小心眼哦。” 杨景行:“我不会。” …… 聊了一会后,杨景行就在群里先告辞了,被女生们空前团结地地斥责。 杨景行对齐清诺也这么说:“你也早点休息,我把《燃烧》做完,明天发给你。” 齐清诺就温柔起来:“老公别太辛苦。” 杨景行说:“一点都不,动力十足。” 齐清诺:“吻你。” 杨景行:“谢谢老婆。” 齐清诺:“还是打电话吧。” 杨景行就打过去,听见齐清诺软绵绵的声音:“老公,我想你。”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继续:“想你想得发热。” 杨景行责怪:“我还要做事。” 齐清诺哈哈:“给你激情啊。” 杨景行求饶:“够了,再激情真要烧起来了。” 齐清诺好心:“烧吧,憋着对身体不好。” 杨景行吃惊:“这你都知道?” 齐清诺得意:“理论知识扎实,就差实践了。” 杨景行担心:“不能输给你,我也要补一下理论。” 齐清诺问:“要不要我教你?先说女人身体构造吧……我边看边告诉你。” 杨景行只呼吸。 齐清诺问:“从上往下还是从下往上?” 杨景行明白了:“难道我只能当大嫂,真的调过来了。” 齐清诺哈哈:“你自己不努力啊。” 杨景行说:“我在努力,只不过目的不是身体构造。” 齐清诺问:“那是什么?灵魂?还要努力啊,我以为是情不自禁呢。” 杨景行笑:“我就是要努力把情不自禁变成有的放矢。” 齐清诺咯咯:“别那么冷静,先情不自禁吧。”电脑上发过来一张照片,杨景行看过的,是齐清诺穿着淡红色的运动胸衣和白色的安全内裤站在穿衣镜前的自拍照。不是那种很瘦很细的身材,但是也一点不显胖,腹部有线条,但是输给胸部。 杨景行好久才说话:“注意安全,别随便放在电脑里。都给我,我帮你保存。” 齐清诺问:“视频吗?” 杨景行说:“不,摄像头比我先看到。” 齐清诺咯咯,沉稳了两秒,略小声问:“硬没?” 杨景行问:“你脸红没?” 齐清诺声音更低沉了:“烫,好烧。” 杨景行声音变得特别稳重而且深思熟虑:“我兴奋了。” 感觉沉默了好久,齐清诺在电脑上打字过来了:“我想摸。” 于是两人就开着电话让对方听键盘声音或者是呼吸声,杨景行打字:“你不准耍流氓,这是我的权力。” 齐清诺大度:“你来。” 杨景行自大:“我不要电脑帮忙,亲自动手。” 齐清诺:“你怎么看爱和性?” 杨景行:“我没发言权,不过猜想,性,应该是爱的点缀。” 齐清诺:“你想点缀吗?” 杨景行:“想,但是不想点错地方。” 齐清诺:“我只想要你的全部。” 杨景行气愤得说话了:“这是我的台词。” 齐清诺还咯咯笑,突然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等会上床了,肯定会后悔现在说的话……每次都这样。” 杨景行说:“好,我现在完全冷静了。” 齐清诺笑:“我不是一时冲动……知道我为什么后悔吗?因为没得到你的正面回应。” 杨景行也正经:“我回应你了,怕你会更后悔。” 齐清诺说:“可能……但是我不后悔我的后悔。” 杨景行呵呵笑:“你也冷静了。” 齐清诺有些埋怨:“早知道你是个完美主义。” 杨景行严肃谄媚:“因为你是完美的。” 齐清诺不屑地笑:“完美有各种各样的,不过我还没洗澡,不完美。就这样,我去了,如果又来激情了,再打给你。” 杨景行说:“我也去洗。” 齐清诺轻呼:“来了!一起洗。” 杨景行笑:“快去,早点睡觉。老婆晚安。” 齐清诺正常收尾:“老公晚安。” 杨景行凌晨三点才睡觉,但是也没等到齐清诺的电话。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安馨的。听声音,上午十点就要上决赛舞台的安馨镇定而自信。杨景行鼓励一下后就挂电话了,再打给齐清诺。 杨景行挺无耻:“昨天后悔没?” 齐清诺脸皮也不薄,笑:“稍微有一点,比以前好。” 杨景行说:“我是真后悔了,不该假惺惺。” 齐清诺咯咯:“我有后悔药,要不要?” 杨景行说:“好,有时间我就去拿。” 早早到公司后,杨景行就开始做童伊纯那边的事情。现在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编曲了,以童伊纯的高要求,那种套路化的一路钢琴柱式和弦再加上贝斯和鼓是肯定不行的。而那种弦乐管乐乐团的大制作又不适合童伊纯的歌,更不适合她的嗓子。 童伊纯作为作曲者,开会的时候提的一些要求又比较模糊,而和编曲沟通的事又得杨景行来做,不是个轻松活计,难怪甘凯呈那么急切地偷懒。 而且现在的业内编曲和作曲几乎完全是两码事,一个成名作曲人的价钱是比较稳定的,但是不求名只求利的幕后编曲们都是按拿钱多少来做事的。 一个专业优秀的编曲,可能接这一首什么要高求的出版级歌只收小几千块,因为他能几个小时半天搞定。而拿到一首作曲和歌手都各种高标准的歌,可能好多天也难达到要求,还要不停修改,比起来还不如做小歌赚钱。 编曲和作曲行业之间又不是很协调,有的作曲认为是编曲把自己的好旋律搅合烂了,有的编曲会以为自己妙手生花把不堪入耳的旋律点石成金了。流行音乐圈和音乐学院不一样,因为编曲大都是有专业知识理论基础的,而好多所谓写旋律的,都是拼音符搞试验的兴致。 童伊纯,虽然有才华,哥写得不错,但是还不能说她懂作曲。 宏星编辑部只有两个专业编曲,而他们更多是做戴清她们唱的歌,类似流水线工人。童伊纯的专辑肯定不是流水线产品,所以得另外找人。 甘凯呈给了杨景行一张五人名单,都是宏星的熟人,基本上每个人的作品杨景行都说出不少来,算是专业中的优秀者,也能让童伊纯求突破的目的多一点保障。 不过配器和编曲上,给编曲者什么要求,留下多少自由空间。杨景行这个习惯了自己作自己编的人,还需要谨慎,而且别人还不一定理他。 庞惜进门的时候,杨景行正在工作台前对着屏幕上童伊纯的歌曲旋律五线谱发呆。庞惜看杨景行自己泡上茶了,就准备打扫卫生。 杨景行说:“算了吧,这么干净。” 庞惜点点头,也没什么工作要汇报,就准备出去,开了门又回头:“你今天忙吗?” 杨景行说:“今天还好,怎么了?” 庞惜说:“想请你帮个忙,我一个亲戚想考音乐学院,想让你帮忙看看。” 杨景行问:“考什么专业?” 庞惜说:“随便什么专业都行,最好是声乐系。” 杨景行笑:“学声乐的?” 庞惜点头。 杨景行再问:“不是附中的?” 庞惜摇头。 杨景行又问:“高中?” 庞惜点头:“高一。” 杨景行点头:“中午吧,你给他说一下,看是他过来还是我们过去。打电话也行。” 庞惜连连点头:“他们过来,谢谢你。” 第三百九十六章 直说 杨景行又打听了一下,知道了想考音乐学院的是庞惜的小表妹,叫黎纳。也不是头脑发热,这黎纳从小就爱唱歌,家里也着力往这方面培养了,从小到现在参加的比赛演出和拿的奖,都能让杨景行心虚了。 杨景行也听出来了,说:“如果是想做流行歌手,就没必要去音乐学院。” 庞惜有点为难:“他们具体想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我跟家里说工作,我妈就知道你了,后来我小姨就知道了。” 杨景行点头:“见一面吧……你订个方便的地方吃饭。” 庞惜点头,不多问意见。 快九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说她已经到单位了。杨景行就上网,把《燃烧》的总谱分谱都传过去。 在民族乐团里搞《燃烧》这种明显摇滚的调调显然不合适,所以杨景行和齐清诺已经商量过,就当时平时娱乐,不会像《就是我们》那么苦练,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派上点用场,毕竟三零六的目标是年轻乐迷。 杨景行问:“她们都到没?” 齐清诺说:“就我迟到。” 杨景行:“以后早点睡,太远了。” 齐清诺:“所以你房子买那么近?”杨景行的新房子距离民族乐团确实很近,自己开车肯定不需要一刻钟。 杨景行:“冥冥中自有天意。” 齐清诺:“哈哈。” 杨景行:“上班吧。” 齐清诺:“好,拜拜。” 杨景行先去录音部看看,常一鸣正在雕琢《死去活来》的伴奏,专业技术之下已经快完工了。常一鸣想让杨景行检查一下,杨景行说不用。 和钟英文瞎扯一会后,杨景行又下楼去找甘凯呈,商量童伊纯那边的事。甘凯呈显得不太上心,肯定了杨景行的一些想法后自己并没什么建设性意见,倒是急着约时间一起去辉煌酒吧玩一玩。 杨景行笑:“你带不带秘书?” 甘凯呈严肃摇头:“别开玩笑……你可以带,丈母娘要看,哈哈哈哈。” 取得甘凯呈的同意后,杨景行就回办公室开始联系编曲人。和他联系作曲人一样,那些编曲表示出了对同行新人和宏星红人的关注,但是对于创作上的合作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期待和良好预期。 身为甲方人员,杨景行还求爷爷拜奶奶,态度好得不能再好了,用了两个多小时时间,暂时和两个编曲达成了童伊纯四首歌的编曲意向。只是意向,今后的跟进要花的时间更多。 快下班的时候,杨景行就去问庞惜中午的事:“……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庞惜说:“已经到了。” 杨景行责怪:“不早说,在哪?” 庞惜说:“吃饭的地方,上次去的食名堂。” 杨景行迫不及待:“走吧。” 出公司的时候,许兰欣跟庞惜打招呼:“走了?” 庞惜点头:“出去有点事,中午不约你们了。” 另一个前台就负责杨景行:“四零二老师再见。” 杨景行嘿嘿,对庞惜说:“我每天最喜欢的就是进出这个门口了。” 庞惜呵呵,两个前台娇声咯咯。 可杨景行的脚步几乎都没停留,赶去电梯前跟艺人部的经理打招呼:“莫经理,吃饭去?” 莫经理点点头赔笑脸:“巧……这几天忙吧?” 杨景行说:“没你们忙。” 莫经理也知道:“戴清在录新歌啊……有四零二,她以后真的要忙起来了。” 杨景行惭愧:“我们都是装装样子,实事还是要考莫经理你们。” 莫经理笑笑:“都是给公司做事,谁都不能少……今天见老板没?” 杨景行说:“好多天没看见了。” 莫经理点点头:“你们也吃饭?一起吧。” 杨景行惋惜:“我们还有点事,下次吧。” 在电梯里废话着下了楼,分头上车后杨景行就跟庞惜打听一下:“莫经理平时话不多?” 庞惜点头:“嗯……也说不上什么话。” 杨景行知道:“莫经理在公司也是元老了。” 庞惜点头:“嗯,以前听说过,他最开始是给老板当司机……” 两人聊了一下,庞惜能透漏给杨景行的情况并不多。 其实很明显,宏星的艺人部不同于大唱片公司的a&r部门。宏星的艺人部主要负责处理歌手的一些日常事务,并不参与歌曲专辑的策划制作,甚至连歌手的外形包装设计都不太有发言权,更像是歌手的助手单位。 宏星的实权部门是策划部,掌握着公司的大量资源,他们有权对歌手的音乐制作指手画脚,但是也很少这么做,因为他们对音乐并不在内行,虽然他们对市场的把握可能比编辑部还要准确。 策划部的策宣们负责设计安排艺人的活动,比如谭幕闻就负责戴清,她和戴清决定了参加什么活动或者商演,艺人部就去准备机票车辆,并和商演主办方沟通一些细节。 此外业务部也是受老板器重的部门,因为他们就是公司的业务员,拉生意拉钱的。以前的业务部主要的任务是买唱片,但是在这个公认“唱片已死”的时代,他们就业务能力开始转向找各种各样的合作机会,只要是能给公司和歌手带来实际回报的,他们什么方法都想得到。 当然,也有可能业务部拉了一单生意但是策划部觉得不合适,比如不可能要程瑶瑶去接演一个农业产品广告。 庞惜今天聊天兴致不错:“……我觉得甘经理在公司是比较与世无争的,对权力没什么追求,对下属也好。” 杨景行哈哈:“你现在是他下属,我也是。” 庞惜呵呵:“不是这个意思,我就给你说一下。” 杨景行又问:“公司里,有没有什么众所周知的矛盾?” 庞惜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就前年年会的时候,他们喝多了,邹爽和业务部的叶成舫打起来了,然后唐经理和孙经理就动手了,不过后来都没事。” 杨景行笑:“你当时肯定要帮人事部?” 庞惜不好意思:“我没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板后来也不准说这件事。” 杨景行点头:“快到了。我等会有话直说,他们不会怪你吧?” 庞惜点点头:“没关系。” 杨景行解释:“有梦想的人多,但是不是谁都适合。” 庞惜理解:“孙经理以前就说,太执着的人容易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杨景行哈哈笑:“也有道理。” 庞惜呵呵。 杨景行又看着时间给齐清诺打电话说明一下:“庞惜的亲戚说想考浦音,我去看看。” 齐清诺不问细节:“在车上?” 杨景行嗯:“等会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说好。 杨景行挂了电话,庞惜又担心:“你是不是有事?” 杨景行摇头笑:“汇报一声。” 庞惜呵呵。 四个人等在酒楼包厢里的,两个中年妇女一个中年男人,加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杨景行和庞惜进门,三个中年人都站了起来。小女孩只瞟一眼,叫了一声表姐,眉头微紧像是若有所思。 杨景行道歉:“久等了,不好意思。” 对方回应没有没有,欢迎欢迎。 庞惜介绍:“我姨夫,小姨。” 杨景行握手挨个,互相问候。 庞惜再介绍年纪明显大一点也家庭妇女感觉很多的:“我妈。” 杨景行更热情:“阿姨好,您请坐。” 庞惜母亲挺和蔼:“谢谢你关照庞惜。” 杨景行说:“是她关照我。” 庞惜没时间不好意思,再介绍被从椅子上拉起身来的女孩:“我表妹,黎纳。” 杨景行很有先见之明地没伸手,只点头:“坐吧,耽误上课了吧?不好意思,因为这个周末没时间,就选今天了。” 黎纳摇摇头,坐下,依旧紧着眉头,不知道有什么少女愁思。她长得挺漂亮,五官都好看,一点点淡妆凸显着粉嫩的嘴唇和白皙干净的皮肤。头发扎得不复杂但是比较特别,衣服首饰穿戴得不夸张但是也显眼……总体上走的是清纯而有个性的路线。 都坐下了,也比较会打扮的黎纳母亲说:“不好意思的是我们,耽误四零二老师的时间了。” 杨景行说:“您别客气,我也不客气。我和庞惜商量过,都不客气,您还是长辈。” 庞惜稍微笑一下算是证实。 黎纳的父亲说:“先点菜吧。” 杨景行不喝酒,把点菜的任务也给了庞惜。母亲和小姨都叫庞惜使劲点,杨景行说别浪费。也算是工作时间,庞惜基本上采纳了杨景行的建议。 黎纳这时候想起来了,对服务员说:“一杯酸奶,要木糖醇的。” 黎纳母亲先夸奖杨景行:“四零二老师真是一表人才。” 杨景行说:“您叫我名字吧,我叫杨景行……我们也商量过?” 庞惜呵呵点头。 黎纳母亲提醒女儿:“你要叫老师。”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用,我也还是学生。” 黎纳看一眼杨景行,也就是看一眼。 庞惜也提醒:“黎纳,你有什么想法就说一下吧。” 被家人盯着的黎纳风轻云淡地说:“没什么想法,我自己考。” 杨景行连忙阻止黎纳父母批评女儿,说:“这种想法很对,确实要靠她自己,这是最基本的先决条件。” 黎纳的母亲帮女儿说:“十五岁了,在十四中读高一,从幼儿园开始就……” 总之是黎纳很厉害,很喜欢也很会唱歌,也接受过不少专业训练。庞惜的母亲也帮忙证实,还说名黎纳的父母也都是很有文化修养的人。 杨景行问:“喜欢唱什么样的歌?” 黎纳说:“我喜欢唱的。” 杨景行笑:“你喜欢什么样的?” 黎纳眉头为难:“多,三两句说不完。” 杨景行不给家长废话机会:“能不能举个例子,最有代表性的。” 黎纳随便说:“withoutyou,玛利亚凯利的。”听她说话的声线,倒是有那么点厚重底气。 杨景行问:“技巧性的,有难度的?” 黎纳摇头:“不全是。” 杨景行又问:“对民族和美声有兴趣吗?” 黎纳果断摇头。 杨景行就对黎纳父母说:“叔叔阿姨,浦音声乐系只教美声和民族的,以黎纳目前的兴趣,进浦音得到的帮助不会很大。国内还有几个开通俗和流行演唱课程的学校,不知道你们打听过没有?” 黎纳母亲连连摇头:“浦海人当然是读浦海音乐学院!浦海喜欢音乐的小孩子,都拿音乐学院当圣地的!” 黎纳的父亲又提醒女儿:“你表姐多不容易帮你约人出来,你自己不说话!?” 黎纳有点无奈加烦躁的表情。 杨景行就说:“是不是铁了心要考浦音?” 黎纳点头,似乎是冷笑:“学历是敲门砖。” 黎纳母亲同意:“还是要文凭的,不然被人看不起。” 杨景行又问:“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准备吗?” 黎纳母亲说:“一直都在准备啊,音乐学院考的是学生综合素质,舞台经验,演唱功底,我们纳纳都很好的。” 黎纳父亲诚恳地对杨景行说:“就是有准备才来向你咨询一下,不然也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黎纳母亲补充:“就是想跟你打听一下,找学校那个老师合适,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 杨景行点头:“声乐系最权威的就是周教授了。” 黎纳父亲知道:“周肖艳教授,我们知道,你认识?” 杨景行实话实说:“认识,但不是很熟。” 黎纳母亲还是帮希望:“帮忙介绍认识一下,可以的吧?” 杨景行点头:“可以,不过不会因为是我介绍的就有加分。” 黎纳父亲理解:“这个知道,浦音是有口碑的。” 杨景行也认真了:“如果我去介绍,我要对我的介绍负责,所以要先听听黎纳的功底,可以吗?” 黎纳父母都说是应该的,黎纳更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唱什么?” 杨景行说:“不用唱歌,就做个发声练习。” 黎纳点头:“等我喝口酸奶。” 催来了酸奶后,黎纳斯文地含吸管。庞惜给杨景行杯中加茶,杨景行自己接手。 庞惜母亲对杨景行说:“杨经理,庞惜还年轻,工作上可能会有欠缺,你要多批评……” 杨景行忍不住笑:“您这么说,我就更欠缺,还要庞惜多帮助……不是说我比你年轻,我工作经验短。” 庞惜笑一下,看黎纳:“快点,要上菜了。” 黎纳皱眉:“急什么。” 杨景行理解:“这个是要准备。” 准备好后就开始,黎纳还是站了起来,按照杨景行说的从中央c开始,最基础最简单的音阶发声。黎纳还勉强带上了共鸣,显然是练过的。 可杨景行听了一声就摇头:“不准,重来” 第二次,黎纳的中央c就找准了,但是第三声又被杨景行叫停了:“高了。调整一下,重来。” 黎纳的母亲瞟瞟杨景行,再看女儿:“怎么了?真的不准?” 黎纳皱眉烦:“好久没练过了,又没key!” 当爸爸的安抚:“别急,最基本的,你练了那么久,能做好。” 在家人亲人的关怀注视下,黎纳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来。 这次杨景行听完了黎纳的七个音,对她父母道歉:“叔叔阿姨,我就以我的了解直说了,就刚刚这个状态,周教授听了是不会给她机会的……” 当父母的瞪大了眼睛,黎纳一屁股坐下了,脸背着杨景行了。 黎纳父亲急切:“唱得很好的,刚刚是状态有点问题,叫她准备一下也不准备,听她唱一段吧?” 杨景行继续歉意:“叔叔,歌唱得好和考声乐系没有必然联系,叫现在好多成名歌手去考浦音声乐系也不一定能考上。考试的时候最先听的是基础……其实浦音声乐系和黎纳个人的兴趣爱好是两个方向,完全不同。” 丽娜母亲不同意:“怎么可能?那读音乐学院是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练那么多年!” 杨景行耐心解释:“民族和美声,和流行歌曲很不一样,发音有很大区别。当然,我只是说她现在的状态不行,不一定以后不行,我只是就我听到的来说。” 黎纳冷哼了一声。当父母的也不责怪了,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杨景行继续:“庞惜是我同事,她叫我来,我就尽量说真实想法……当然,我说的不一定对。” 庞惜不说话,她母亲也有些尴尬:“这怎么……黎纳唱歌很好听的!” 杨景行笑:“我就是这个意思,她的声线也很好。考不上浦音不是说她唱得不好,而是专业要求的方向不一样。黎纳,玛利亚凯利来浦音,也不一定能考上。” 黎纳不理,她父亲坚强一些:“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不过假如真的想考,还有没有希望?” 杨景行说:“从现在开始准备,还有一年半时间……高考关系重大,我不敢随便建议。” 黎纳脸转过来了,抬得老高:“就是我没希望?” 杨景行说:“如果有决心,我可以介绍浦音的老师,声乐他们比我专业。但是我建议不要急着找教授,会影响第一印象。” 黎纳又冷哼,长辈们则尴尬。 杨景行对庞惜说:“那你陪阿姨他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庞惜惊呆,她母亲还勉强:“一起吃饭呀。”黎纳的双亲也挽留一下。 黎纳突然站起来,挑起眉毛:“有本事听我唱一首再走。” 杨景行厚脸皮,还笑:“好。” 第三百九十七章 模仿 窗帘拉得很严实,挡住了外面的阳光但是挡不住临街的嘈杂。稍显简洁狭小的包厢完全是人工照明,挂式空调不太安静,冷气有些味道。 黎纳显然不挑剔环境,并且不需要任何酝酿准备地就开始了比基础发声要复杂困难很多的大工程:“noican’tfetthisevening……” 当父母姨妈的都有些突然,更别说进门准备摆冷盘的服务员了。庞惜动作示意服务员等着,并要求关门。 可杨景行才听了一句就示意黎纳停了,不过是笑呵呵的:“这首歌不适合气呼呼地唱,调整一下。” 黎纳母亲呵呵:“怎么会气呼呼,不会不会……” 父亲鼓励女儿:“好好唱,就当是在台上。” 黎纳翻翻眼珠,抿一下嘴唇捋一下刘海,表情似乎就没那么气鼓鼓了,尽快调整了气息,重新开始。 黎纳唱的是一首具有传奇色彩的歌,这首歌被数百歌手翻唱发行过,创造过很多辉煌,是一首经典到烂大街的歌。 服务员一开始的笑容说明她对这首歌也熟悉,不过她很快就不笑了,因为她不只是听到客人唱了一首自己听过的英文歌曲而已。 黎纳并没有把这首经典歌曲演绎出什么新意,而是模仿那个销量最火爆的版本,并且是精益求精地模仿。 黎纳唱出了和经典同样的起始音高,一样的低音,差不多的高音。真音假音混音玩得还算顺溜,各种婉转似乎也很拿手了。 到了高音部分,服务员是很吃惊的,甚至当表姐的庞惜也略显意外。只有被黎纳双亲盯着的杨景行,表现出了四零二应该具有的淡定,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桌沿,只是稍显认真。 最高音部分,黎纳唱得很用力,小脖子小脸都快扭曲了,看得庞惜都替她着急得皱眉头。 这次杨景行听完了一首歌,在黎纳停下喘气的时候鼓掌,点头:“唱得很好。” 黎纳母亲也不谦虚:“我就说了,不管谁来听,都是好样的。” 杨景行叫黎纳:“坐下吧。” 黎纳歪歪嘴角坐下,庞惜叫服务员上菜。 杨景行对黎纳说:“要唱好歌,就要对自己的每一个音都了如指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唱到多高?” 黎纳说:“c3。” 杨景行很确定地摇头:“d3还高了点,但是你把握不好,所以到后来感觉很尖利,少了前面的圆润。如果降一个音,表现力肯定会更好。平时是不是唱到c3。” 黎纳喝酸奶,点一下头。 杨景行又对黎纳父母说:“黎纳刚刚把她的能力表现得很好,从这一首歌就看得出她训练有素而且有天赋,她对这种歌曲的演唱技巧有自己的理解和探索,许多技巧是音乐学院学不到也不会教的。叔叔阿姨,我的意见还是一样,因为学院的教学和培养方向和黎纳自己的兴趣爱好并不一样。这首歌,声乐系估计没有几个学生能唱得她这么原汁原味,但是声乐系的歌黎纳肯定也唱不好。” 庞惜终于说话:“听明白了吗?” 黎纳双亲看看表情显得无所谓的女儿,父亲问杨景行:“你的意思,还是不要读音乐学院?去考其他学校,学通俗演唱?” 杨景行说:“就我所知,几个院校开设的通俗演唱专业也是顺应潮流,并不一定有多好的老师和资质。” 黎纳母亲很不明白地看着杨景行:“那你是什么意思?” 庞惜提醒亲人:“他只说他的意见,具体怎么办你们自己决定。” 黎纳父亲点头:“对,我知道意思。” 黎纳决定了:“我就考浦音,没什么说的。” 大家有些尴尬,杨景行还是笑:“如果父母也支持的话,那就要抓紧时间准备了。” 黎纳瞟眼:“我没机会啊。” 杨景行还是笑:“我只是说目前的状态。” 庞惜母亲说:“还有两年时间,好好准备一下,没问题的……边吃边谈吧,杨经理。” 杨景行脸皮也够厚的:“好。” 边吃边谈,杨景行继续肯定了黎纳的天赋和已经具备的基础,并且相信她准备声乐系考试不会遇见太大的困难,并且建议:“最好是考美声,主攻花腔,我觉得更适合她的方向。”声乐系和钢琴系不一样,普通人考钢琴系怎么也等有个十年八年功底,但是声乐系考生就不存要学多少年的问题。可能有些人学了三年五载还是不着调,但有些人才接触几个月就找到感觉了。 黎纳父亲不是特别有信心:“如果考不上,选其他专业的话,什么好?” 杨景行说:“还有音乐教育,或者录音、音乐剧表演,音乐剧表演比较适合她。” 黎纳母亲咋舌:“学录音有什么用!” 黎纳父亲打听需要进行些什么准备,杨景行就比较详细地介绍甚至建议一下,不过看样子黎纳一家人自己也比较了解。 黎纳母亲对杨景行笑:“最好是介绍一个好点的辅导老师……不知道价钱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贵?” 杨景行说:“普通老师的话,一般是两三百一个学时,不过黎纳肯定是要长期学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黎纳父亲谦虚:“这个我不担心,但是美声方面,黎纳底子还是有点薄,老师会不会没耐心?” 转着桌子挑食的黎纳时不时插一句话:“我不嫌弃他不会教就好了。” 杨景行也说:“底子也不算薄,而且她有天赋,声音很好,老师都喜欢有天赋的学生。” 庞惜母亲还隔着女儿给杨景行夹菜:“杨经理,吃点这个。” 杨景行高兴:“谢谢阿姨。” 庞惜有点责怪母亲:“又不是……家里。” 杨景行哈哈:“庞惜吃醋了,阿姨你给她夹。” 庞惜母亲呵呵:“你家不是浦海的?” 杨景行点头:“小地方的,您肯定不知道。” 黎纳母亲找回话题:“黎纳要是学得快,杨经理到时候放不方便介绍周教授认识一下?” 杨景行又回去了:“如果到了一定程度,我想应该没问题。” 黎纳轻声冷笑,不过她父亲表示理解。 一顿饭之间,杨景行还是提了不少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想法和建议。不过当父母的还是感谢的,黎纳母亲后来还表扬起来:“杨经理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是大公司的经理了。” 杨景行笑:“我这个经理是怎么回事庞惜知道。” 庞惜母亲说:“还是厉害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有才华……黎纳会唱杨经理写的歌吧?” 黎纳摇摇头:“不唱那种歌。” 杨景行哈哈笑:“有理想,好样的。” 庞惜好心提醒表妹:“有机会唱再说这种话。” 黎纳父亲用非常严厉的眼神压制住了黎纳的反扑之势,然后跟杨景行道歉:“杨经理,对不起,教育无方……” 杨景行摇头:“您别这么说,小孩子有点个性没关系,而且艺术上是应该有自己的追求,更容易成功。” 这顿饭吃得比较久,到最后黎纳父母都没什么要咨询的了,杨景行才建议结束。黎纳父母结账,杨景行没装大方了。 大家再见,黎纳一家开车走了。 庞惜母亲问女儿:“你们回公司?” 庞惜点头,杨景行热情:“我帮您叫车。” 庞惜母亲说:“我坐地铁,方便一些。” 杨景行继续热情:“您上车,我们送您过去,这么大太阳,顺路。” 庞惜有孝心,要母亲上车,一起坐后座。 当母亲的还是很关心女儿的工作情况,聊了几句后杨景行才知道长辈还没去过公司,就邀请:“您干脆过去看看。” 庞惜和母亲都摇头,说不方便。 杨景行求庞惜:“我父母下次过来肯定要去公司看,你帮我开个先河。” 庞惜就没话说了。 午休时间,但是前台还在坚守岗位。访客登记,许兰欣建议庞惜:“就说是经理的客人吧,免得麻烦。”按规定,二楼可是录音重地,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是非请勿入的。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我的客人。” 到了楼上,庞惜母亲看着走道就感叹这好那好,杨景行还当起导游了,介绍:“这里就是公司的录音室,您要不要进去看看?” 庞惜连连摇头,当母亲的也没兴趣。 杨景行赶在前面开了工作室外门,热情:“欢迎阿姨,这里就是庞惜的办公室,您喝茶还是咖啡?” 庞惜当仁不让抢进去:“我来。” 庞惜母亲坐在女儿办工作对面的椅子上,拿着女儿递上的茶杯,看环境看得很仔细,连连夸赞。 杨景行说:“这里全是庞惜自己设计装饰的,您女儿很能干。” 庞惜母亲正经:“杨经理要多严格要求。” 杨景行点头:“我要按照她一丝不苟的态度严格要求自己。” 庞惜呵呵,杨景行又邀请:“里面也是庞惜设计的,您看看。” 母亲还问女儿:“能看吧?” 庞惜点头。 庞惜母亲没逗留多久就要离开,不要杨景行送,可庞惜说明按规定是得杨景行送出门的。 许兰欣也跟同学的母亲再见一下,庞惜要送下楼。杨景行就回楼上了,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声音不太精神:“都还在睡……唉,名花有主了,都没人肯陪睡了。” 杨景行问:“睡沙发空调别开太大,最好准备条毯子。” 齐清诺笑:“我睡这么久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说:“以前不好意思说。” 齐清诺鼓励:“还有那些以前不好意思的?现在都说了吧。” 杨景行说:“想你了。” 齐清诺说:“是你不好意思的,别让我不好意思。” 杨景行笑:“更想你了。” 齐清诺咯咯,问:“中午什么情况?” 杨景行就详细地解释一下:“庞惜的表妹,才高一,歌唱得不错,想考我们学校,以前没什么准备,我提了一点建议。” 齐清诺惊喜:“高中女生,漂亮吗?” 杨景行说:“高中生,你才能说漂亮。” 齐清诺气愤:“我不老吧?” 杨景行说:“青春动人。” 齐清诺叹气:“代沟,你十几,我二十几,你二十几,我就三十几了。” 杨景行说:“别说这个,我正烦呢。我妈上午给我打两个电话发六条短信了,中心思想就是说你们是知识分子家庭,你也成熟懂事,让我别暴露了乡下人的不成熟不稳重秉性。” 齐清诺哈哈笑。 杨景行说:“知道我妈怎么形容你吗?美丽高贵。我就说还是当妈的厉害,说到儿子心坎里了。” 齐清诺笑得更欢了:“是说外表还是心灵?” 杨景行懊恼:“没问……应该是说外貌。” 齐清诺谦虚:“她们角度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妈说你一双眼睛太深沉。” 杨景行问:“是不是表扬?” 齐清诺笑:“她不是,不过我觉得是……爱得深沉。” 杨景行说:“不敢让她看见轻浮的时候。” 齐清诺正经一点:“上午试了一下《燃烧》,蔡菲旋说她有压力,正经说的。” 杨景行小心眼:“是不是不想唱?” 齐清诺说:“想……怕大嫂不满意。” 杨景行说:“你满意就行了,我算什么。” 齐清诺笑:“她们现在不吃你的醋了,吃我的,说我偏心。” …… 两人聊了一阵后,王蕊的奸笑和逼问突然出现,所以很快就挂了电话,都开始下午的工作。 不过杨景行很快收到王蕊的短信:我们暴-动了,把老大扣押了,下午来赎人。 杨景行问:用什么赎身。 王蕊回复:以身赎身。 都快到了上班时间,庞惜才回来工作室,推门看杨景行在工作台前,就说:“中午谢谢了。” 杨景行说:“你犯规了。” 庞惜笑一下:“这是私事。” 杨景行说:“也一样。” 庞惜点点头,又看着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我妹妹,娇生惯养的,个性不太好。” 杨景行不在意:“小孩子,也没什么大毛病。” 庞惜说:“从小都夸她,可能就越来越觉得自己了不起,其实没见过什么世面……我小姨也是。” 杨景行说:“以后有什么事就说,他们找你你就告诉我,不用觉得为难,黎纳唱歌是不错。” 庞惜点点头:“好……没事我出去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超越 按照杨景行的请求,常一鸣在做好的音轨的细调修饰之后就通知他过去。还有几个特殊音效要做,杨景行想学习一下。 托科技的福,如今想做个回声回响效果什么的只用动动鼠标就行了。虽然杨景行对层次感有比较苛刻的要求,但是钟英文都能顺利解决。 制作人最后验收合格后,《死去活来》的伴奏谱音轨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录人声了,戴清在宏星公司目前还属于要配合录音棚和制作人档期的歌手。 杨景行自己给戴清打电话,商量决定明天就开始录音。虽然《自相矛盾》的成绩在持续缓慢上升,但是戴清似乎也还没多忙,说自己要把这首歌录完了再做其他事。 四点过,安馨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喂……不打扰吧?”情绪平常。 杨景行笑:“我等了一天了,发挥得怎么样?” 安馨说:“还行,第一名。” 杨景行哈哈哈:“厉害,了不起。” 安馨似乎笑了一下:“给你说声谢谢。” 杨景行说:“别客气,我早知道你行,才非要参合沾光的。不过既然你让我得逞了,就要请客。” 安馨说:“当然。不过要周末才能回去了,明天颁奖采访,还有两天演奏会。” 杨景行说:“没关系,我能等。李教授表扬了吧?” 安馨说:“哦,我还没她们打电话……” 杨景行说:“快打。齐清诺不用,我告诉她。” 安馨说:“好,昕婷呢?” 杨景行说:“你自己说吧,鼓励一下她。” 安馨答应。 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通知一下好消息。不过身为三零六乐团的团长,齐清诺似乎不那么少见多怪,还冷言冷语的:“好,你的丰功伟绩我帮你宣传。” 杨景行不介意:“我还有点事,做完就去接你,争取早点。” 齐清诺说不急。 杨景行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五点,直接往民族乐团赶。路上先给李迎珍打电话,表示恭喜。 教了多少好学生的老教授对一个海宁全国钢琴大赛的冠军也不稀罕了,倒是打听安馨有没有感谢杨景行。 李迎珍还问:“你给昕婷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还没打电话,刚下班。” 李迎珍说:“女孩子,情绪化的,那怕是朋友,你要让她以安馨为榜样……” 挂了李迎珍的电话后,杨景行又打给喻昕婷:“喂?” 喻昕婷答应:“嗯。” 杨景行问:“和安馨商量好没?” 喻昕婷不明白:“商量什么?” 杨景行说:“她回来了我们去吃什么?” 喻昕婷说:“没说。” 杨景行笑:“那你恭喜她没?” 喻昕婷想了一下:“恭喜了。” 杨景行说:“等她回来再说。”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最近我可能没时间去学校,你继续加油。”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就这样,挂了。” 喻昕婷嗯。 因为堵车,杨景行还是错过了三零六的下班时间。齐清诺在电话里说其他人已经离开,她在办公室等。杨景行停车的时候,老远看见了三零六排练室窗口邵芳洁望风的脑袋。 杨景行快步上楼,齐清诺在办公室门口笑容灿烂地迎接他。齐清诺今天是黑色裤子搭配灰白体恤,样式都不普通,但也不是花哨,新潮个性,但也不夸张。t恤稍显宽领,看见白净的脖子和半截锁骨,也看得见半截项链。 杨景行也笑得灿烂:“都走了?” 齐清诺质问:“你想谁了?” 杨景行瞟了一眼休息室的们,精神抖擞地说:“都想,几天没见到了。” 齐清诺靠在门框上轻声哈哈,但是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没笑,似乎专注而深邃。 对视了片刻,杨景行指指休息室的门,拉了一下齐清诺的胳膊,两人都站去门前,保持缄默。 才十几秒,门就很轻微地动了,缝都还没开开,杨景行就能听见高翩翩很轻的声音:“等他们走……尴尬!” 杨景行迅速伸手,用力短距离推门,同时用不会惊动一院子的声音大吼一声。 休息室里一阵女生的杂乱尖叫,远远胜过了杨景行,同时有人在用力关门,并且随之而来各种哈哈咯咯。 杨景行没用强,门被拉合上了,邵芳洁在里面大声谴责:“老大你好坏,泄密。” 附和声一片,王蕊更是心冷:“信不过了,再也信不过了。” 于菲菲很亢奋:“这下惨了,好丢人,哈哈……” 齐清诺笑,杨景行大声:“我都不害羞,你们怕什么?” 蔡菲旋着急大声澄清:“是她们坏,我没想偷看。” 休息室里立刻就谁是偷窥带头人展开了辩论,矛头指向郭菱和刘思蔓,王蕊倒不像罪魁祸首。 齐清诺大声:“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 门就小心地开了,第一张脸是郭菱的,一副诡秘得意的样子。不过随后的几张脸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于菲菲脸都是红的,高翩翩甚至尴尬。 居然十个人到齐,不管是不好意思的还是心怀叵测的,都给了杨景行或多或少的笑容。 何沛媛谴责齐清诺:“老大都信不过了,这个世界啊……” 杨景行维护:“她没出卖你们,我对美女敏感,感觉得到。” 何沛媛也敏感:“敏感也敏感不到我这。”笑嘻嘻地指齐清诺。 王蕊催杨景行:“赎身,快点赎身!” 刘思蔓很赏识地拍拍杨景行的胸口:“不错啊,小学弟……” 齐清诺打了刘思蔓的手一巴掌:“不准吃豆腐。” 杨景行拉齐清诺的手:“不准碰别人。” 何沛媛夸张地哈哈:“好严厉啊!” 柴丽甜呵呵:“以后安全了。” 这个是真好笑,大家纷纷感叹世界今后的美好,要杨景行行使权力严厉管束齐清诺,给大家一片明净的天空。 王蕊还是有些不满的:“你们不早不晚,害我要重画。” 于菲菲表扬:“她好狡猾,你和老大配对,我们再配对。” 柴丽甜点头:“掩人耳目。” 杨景行羡慕齐清诺:“还是对你好。” 王蕊伤心:“怪叔叔,我对你不好?!” …… 适可而止后,刘思蔓问齐清诺:“你们先走一步,还是我们让地方好办事?” 齐清诺一本正经:“你们先走,我们还要谈工作。” 何沛媛十分配合:“走了走了。” 蔡菲旋做出要里离开的样子,笑对杨景行说:“大嫂,老大让我唱新歌,好忐忑。” 杨景行说:“你的风格,我相信她,也相信你们。” 高翩翩说:“这不是一般歌曲,和声那么重要,都要认真。” 刘思蔓同意:“和声更难。” 郭菱求齐清诺:“老大,我要加戏,吹吹枕头风嘛。” 齐清诺提醒:“下班了!别都这么积极。” 大家刻不容缓解散,其实早都把包包背好了,也没什么留恋,只有王蕊还回头风情万种:“要幸福哦。” 看着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齐清诺转身就把杨景行压在了墙上。 内容还是差不多,齐清诺甚至都没刻意贴紧下身了,两人都专注于唇舌。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能站着十分钟不移动脚步还不觉得憋闷。 比较有默契地歇口气,杨景行距离几厘米地看了齐清诺好一会,说:“这个角度更漂亮。” 齐清诺笑:“你也更帅。” 杨景行说:“走吧,吃饭。” 齐清诺拿包包关电脑,不抱怨地说:“说谈恋爱耽误学习是真的,我还好多作业。” 杨景行体贴:“我帮你做。” 齐清诺建议:“去你那,做完有奖励。” 杨景行笑:“我怕你妈。” 齐清诺坏笑:“她矜持……也没警告过我。” 杨景行说:“那是相信你。” 齐清诺笑着商讨:“如果吃完饭之前打来电话,就是警告。” 杨景行提议:“吃快餐。” 单位里嘛,一直到上车都没牵手,开车前齐清诺主动亲吻一下,然后商量吃什么。还是情调重要,不吃快餐,顺路去寿司店。 齐清诺问:“叫不叫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笑:“这两天没去学校……是不是有点刻意?” 杨景行说:“真想吻你。” 齐清诺哈哈:“堵我的嘴啊……我是说真的,别太刻意。” 杨景行辩解:“真没时间,下午为安馨的事打电话了。” 齐清诺点点头:“安馨回来一起吃饭吧。” 刚在寿司店包厢面对面坐下点完菜,齐清诺电话就响了,她哈哈笑,先不接听,给杨景行看,果然是“老妈”打来的。 齐清诺说:“不接,让她想象一下。” 杨景行笑着急:“那是你妈。” 齐清诺还是等了好一会才接听,并且是用一种透露着警觉的语气:“什么事……没干什么……嗯……啊……” 杨景行欣赏了一会齐清诺无法无天的样子,忍不住了,凑近一些问:“你吃大肥的吧?牛肉要不要?” 齐清诺无声地笑,继续讲电话:“……是,南川……吃完回去,什么事……好……你送不送我?”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就说:“他说他送……再忙我也是第一位的吧……哈哈……” 挂了电话后,齐清诺不就这事讨论,而是翻包包,拿出作业本,回忆着说:“以前看康有成辅导年晴功课,有点羡慕。” 杨景行谦虚:“辅导不敢,枪手可以当。” 齐清诺翻开积累的作业,铅笔也准备好了,往杨景行面前一摆,做出准备欣赏的样子。 复调的作业,就是写旋律的八度十度复对位,还要转位,或者是什么倒影处理啊。不高深也不难,就是麻烦,难得算啊写。 杨景行可不是一般人啊,他似乎根本不用算不用比,瞄一眼题目后,四个小节的旋律对位声部只用半分钟就工工整整画出来了,原位倒影甚至只要更少的时间。 齐清诺单手撑着下巴,近距离看着杨景行或者作业本,犯神经:“天才老公。” 杨景行不客气:“恶心老婆。” 齐清诺咯咯,桌下的右脚突然伸到杨景行小腿上了,脚趾头不太灵活地抓挠着。 “也跟年晴学的?”杨景行用笔帽戳戳齐清诺穿着讲究白色丝光袜的脚掌。 齐清诺的表情似乎很怕痒,把脚躲了回去,说:“我再加工了……我看过一部电影,忘记名字,里面有个天才黑客,有人逼他做事,知不知道怎么测试他的?” 杨景行点头:“我也看过,你这只脚就比那个过分了。” “你喜欢?”齐清诺坏笑,脚又伸过来了,不过没触碰杨景行,只是在他眼皮底下摇摆。 杨景行继续做作业。 齐清诺往前趴一下,看看杨景行的裤子,笑问:“假象还是真的?” 杨景行说:“别调皮。” 齐清诺抗议:“你有经验,我还在摸着石头过河,你又不带着我。” 杨景行问:“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齐清诺规矩了,摆好了姿势,认真说:“看你。” 杨景行说:“我也是,所以别调皮,快点做完。” 齐清诺就很专注地看了一会,提要求:“别光做,讲解一下。” 杨景行问:“你不懂?” 齐清诺笑:“装装样子。” 杨景行就尝试装装样子,可装不下去,齐清诺还是很乐。 二十道复调题目,作曲系大三的可能要一两个小时才能算完,杨景行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齐清诺奖励了一个吻,开始吃。 也没刻意玩情调,只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 齐清诺突然想起来:“以前你和陶萌,怎么付账的?” 杨景行说:“你一顿我一顿,有点像aa。” 齐清诺有斗志:“我要超越她,以后全都你给。” 杨景行笑:“全你给。” 齐清诺点头:“也行。” 这事没啥好讨论的,因为上车了,齐清诺给的口香糖才嚼了几分钟就吐了,胡乱粘在仪表台上就开始忙打啵。 纠缠了一会后,齐清诺的手放在的杨景行的大腿根部,似摸似不动,嘴上抽空小声问:“这里我超越你前女友没?” 杨景行捉住了齐清诺的手,很是责怪:“你态度不端正。” 齐清诺笑:“积极进取不行啊?又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 杨景行没良心:“不需要。” 齐清诺退后一点看清楚杨景行的眼睛,问:“真的?”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笑:“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借用 暂时放下了进取心后,齐清诺吻得专注又温柔,杨景行配合得不错,两人节奏同步,对位讲究。 好久之后,两人商量着先告一段落,走人。为了冷却情绪,齐清诺详细说了一下今天练习《燃烧》的情况,感觉要出效果还是得靠蔡菲旋的发挥,但是具体怎么掌握火候,还需要产谨慎探索。 其实大家都挺忙的,学期汇演,期末考试。杨景行似乎还稍微好一点,贺宏垂和李迎珍都不逼他去搞汇演汇展,只是期末考试必须参加。 计划起暑假,杨景行要做童伊纯的专辑,三零六要去台湾,可能个把星期左右。 齐清诺想起来:“好久没和鲁林聊天了。” “我正找机会。”杨景行拿手机,打给鲁林,依旧是免提。 鲁林接电话,很吃惊的语气:“嘢,四零二给我打电话啊!” 杨景行笑:“齐清诺说想你了。” 鲁林很严肃:“西瓜滚你的鸡毛!” 齐清诺笑:“真的。” 鲁林愣了一下,嘿嘿:“我晕,两位大哥别耍我。” 齐清诺厚脸皮:“你想不想我?” 鲁林回避:“你们搞鸡毛?” 杨景行说:“不准想,现在是我女朋友。” 鲁林明显讥笑:“是不是哦?” 齐清诺说:“真的,来玩,请你喝喜酒。” 鲁林吃惊:“就喝喜酒了?别开玩笑,我没红包送。” 杨景行说:“来人就行。” 鲁林正经一点:“你们是真的么?” 杨景行说:“这种事我不吹牛。” 齐清诺说:“我的姿色不够?” 鲁林嘿嘿半天:“服了你们……怎么才说?” 杨景行说:“才开始。” 鲁林更不信:“西瓜,老子感觉你们是老夫老妻呢!” 齐清诺说:“比不上你和张柔,她呢?” 鲁林说:“在学校哦,你们像你们可以天天在一起。” 齐清诺坏笑:“他说他想张柔了。” 鲁林更严厉:“滚西瓜……杨鸡毛放假要带老婆回去嘛?” 齐清诺怂恿:“你带个头,许维带王曼怡。” 杨景行补充:“章三不用带。” 鲁林越来越高兴:“真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景行说:“星期天晚上,我厉害吧?” 鲁林承认:“那是……” 聊了好一会,挺高兴的,但是鲁林不肯帮杨景行宣传:“老子又不是你的发言人,你真的当四零二当上瘾了?自己说!” 杨景行笑:“我不信你守得住秘密。” 鲁林承认:“是守不住……哎,夏雪要上北大了啊,行哥哥的妹妹不得了啊!”一串奸笑。 齐清诺也笑:“这不是秘密,说个我不知道的。” 鲁林震惊:“这你都知道,真是老夫老妻了,肯定比我知道的还多嘛。” 齐清诺也不谦虚:“他破事多了,以后慢慢给你们说。” 鲁林很高兴地奸笑:“我靠,我在群里说了,章三说你癞蛤蟆吃天鹅肉。” 杨景行不介意:“吃得上,怎么样?” 鲁林补充:“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齐清诺倒是很高兴:“帮我谢谢他们。” 鲁林建议:“你们上网啊,都在了。” 齐清诺说:“现在没时间,还在车上。” 鲁林鄙视起来:“有车了不起啊……章三叫我挂电话,老子偏不挂!” 可是一会后,杨景行还是接了章杨的电话,听见一阵谩骂:“你西瓜,你知不知道植物的生-殖器官插在长角偶蹄类动物的排泄物上是什么意思?老子鄙视你……” 再之后的许维就够兄弟得多,至少祝福恭喜了,并且很高兴。 参与着帮杨景行把电话打完后,齐清诺挺高兴的样子:“前天晚上我给晴儿打电话,知不知道她说什么?” 杨景行笑:“估计她和章杨聊得来。” 齐清诺咯咯乐摇头:“说我终于得逞了。” 杨景行气愤:“明明是我得逞。”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问:“恋爱的定义是什么?有标准没?” 杨景行说:“这要看爱的定义是什么,有没有标准。” 齐清诺笑,换话题说起她早上去民族乐团的情景,真的是被围攻了。 八点过,两人手牵手进酒吧,齐清诺惊喜:“你歌迷。” 袁皓楠和她的男性化女人朋友坐在小桌边的,桌上两瓶红酒都只剩一半了。依然打扮漂亮的袁皓楠对着门的方向,也向齐清诺和杨景行致意,脸蛋红红地咧嘴笑。 好些人都在看门口,袁皓楠对面的男性化女人也回头,惊喜地做了两个鼓掌的动作,招手示意杨景行和齐清诺过去。 可能是遵照不秀恩爱的原则,齐清诺在带杨景行去打招呼的中途松开了手,走进了对袁皓楠两人热情:“好久不见……兴致不错。” 袁皓楠吕长发,笑得灿烂:“好久不见。” 男性化女人酷酷的样子,招呼杨景行:“帅哥,请坐。” 杨景行客气:“不打扰你们。” 男性化女人指指桌上的酒瓶:“不帮忙啊?高了砸场子。”在辉煌大多三十块钱一杯的水平下,那两瓶是好酒。 杨景行鼓励:“看你们的状态,没问题。” 齐清诺问袁皓楠:“有没兴趣唱两首?上次好多人记住你了……那个平头,节奏吉他。”指的高辉,不过高辉早收回了视线。 袁皓楠瞟了一眼舞台,对齐清诺咯咯乐:“你的场子,我算什么。”再问杨景行:“有没有荣幸听新歌?” 杨景行说:“最近没新歌。” “不行!”袁皓楠生气的表情,手指划拉了一下几个服务员所在的吧台方向,说:“我五百块小费,就今天一天通知准了!” 齐清诺看看几个服务员,笑问:“通知什么?” 男性化女人指指杨景行:“帅哥来了就通知啊……你们的公主好没诚信,这点事都办不好。” 杨景行吃惊:“我啊?你把小费给我,我通知。” 袁皓楠还真配合:“行?多少?”翻包包呢。 齐清诺抢生意:“他肯定和我一起来,你给我,我打八折。” 男性化女人制止了袁皓楠的动作,对齐清诺说:“开玩笑的。” 杨景行抓起齐清诺的手,说:“你们玩开心点,我们过去。” 男性化女人点头,袁皓楠叮嘱:“新歌哦!” 去吧台,齐清诺小声问杨景行:“不是艾珍吧,不然不会告诉我。” 杨景行猜测:“喝多了说酒话,我没那么值钱。” 齐清诺笑:“没告诉她偶像谈恋爱了?” 杨景行松手了,跟齐达维打招呼:“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 齐达维说:“一天一天的,说不准。吃饭了?” 齐清诺说:“谈恋爱好累,早吃了。” 齐达维对杨景行笑:“有人交代过了,开车不准喝酒了,啤酒都不行。” 杨景行嘿嘿,对调酒师说:“橙汁。” 调酒师诡笑:“独家橙汁,你尝尝。”他也怕,不加含酒精的,但是看样子很复杂,边调边嘿嘿透露:“今天起码十个人来问过你们了。” 齐达维揭穿:“没那么多,几个熟人。” 齐清诺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跟客人互相致意,然后恭喜杨景行:“你红了。” 杨景行笑:“我没打这个主意。” 齐达维笑,对齐清诺说:“给你妈打个电话。” 齐清诺不急,伸手透露:“他妈要来看我,申请服装钱。” 杨景行急忙解释:“只这么说,我是觉得没必要,我爸爸也不赞成。” 齐达维呵呵:“要来你也挡不住,你母亲很开朗,也很关心你。” …… 齐清诺还是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同时应付着过来要感受甜蜜气氛的冉姐。 冉姐还跟齐达维解释:“不是我偷懒,实在是人气不行了,年轻人的市场了。”并催杨景行和齐清诺快上台,不然客人要不耐烦了。 到底是小老板娘,齐清诺比杨景行积极得多,拉杨景行上台,说就唱《一张照片》,不过吉他由她弹。 杨景行讨价还价:“我弹你唱。”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才答应,还过去提醒袁皓楠她们一声。 成路早准备好了凳子吉他,不过刘才敬没想到两位老板今天玩起了组合。杨景行在配角位置坐下,抱好电箱吉他做好准备。 齐清诺站在主角位置,用服务顾客的态度对着麦说:“欢迎大家光临辉煌酒吧,一首歌献给大家,歌名叫《一张照片》,四零二写的,本来是也是他唱,但是已经好些人听过他唱了,所以换我来……不罗嗦了,开始。” 等大家鼓掌一下,杨景行开始拨动琴弦,比较长的前奏。 齐清诺放松地站着,一手插裤兜一手握话筒,耐心而平淡地等着听着,只是在开唱的一瞬间看杨景行的时候似乎显现了一点温柔:“偶然看到一张照片,明媚灿烂一张笑脸……” 齐清诺到底还是个二十岁的大学女生,声音比杨景行的温柔漂亮,唱得也更柔情明媚。 至少杨景行听见歌声就微笑了,他自己唱的时候是不会笑的。而且刘才敬他们似乎也更欣赏齐清诺的演唱,杨景行唱的时候他们更像是在研究学习。 不但温柔,齐清诺唱得好像还比杨景行稍微慢一点,不过杨景行的伴奏能配合得上。 大家安静地听完了这首从头到尾平平淡淡的歌,然后认真地鼓掌,大部分人的反应和这首歌首演的时候一样。只有袁皓楠,她似乎异于常人,比人都能微笑着听完的歌,她又双眼闪泪光了。 齐清诺并不因为个别现象改变谢幕风格,还是微笑平和:“谢谢大家,不知道唱得怎么样……” 冉姐大声表扬:“比四零二唱得好!” 杨景行点头高兴,就有些人附和,高辉的表情看起来也很赞同。 有人大声建议:“四零二,把那首歌再唱一次,没名字的那首。” 齐清诺呵呵笑了:“那是他的伤心歌,我不太想听。” 杨景行嘿嘿,一些人也干笑。 齐清诺当着大家问杨景行:“你想不想唱?” 杨景行摇头:“你不想听我就不想唱。” 齐清诺笑:“再次谢谢大家,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夜晚。”然后带着杨景行回吧台。 大家都表扬齐清诺,说她刚刚唱得非常好,冉姐感叹:“到底是写给你的歌,专业,无可挑剔!” 艾珍直白:“每次听这首歌,就不想做事了。” 齐清诺不谦虚:“感觉到了……” 一小会,袁皓楠由朋友陪着到吧台来了,而且恢复了红脸蛋的灿烂笑容,对齐清诺说:“能不能借你男朋友用一会?” 齐清诺笑问:“干什么?” 袁皓楠对杨景行说:“我想唱《谢谢》,能不能伴奏?” 杨景行看齐清诺,齐清诺点头:“这个我想听。” 杨景行对袁皓楠说:“谢谢你。” 齐清诺呵呵,冉姐这才刮目相看袁皓楠:“厉害啊,这首歌很难唱的!” 袁皓楠甩了一下头发:“没问题!” 冉姐还准备去报幕,不过齐清诺积极代劳:“继续美女放送,她曾经在辉煌一展歌喉,相信听过的人都不会忘记,今天她要为大家献上一首四零二写的《谢谢》,欢迎,请美女上台!”说完就退到杨景行身边。 袁皓楠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掌声中去话筒前,脸似乎更红了。杨景行像个打工乐手,已经在钢琴前坐好了。 袁皓楠看了看左右的人,略有台风地说:“很喜欢辉煌酒吧,很喜欢这里的音乐,也喜欢这里的音乐人。《谢谢》是一首很大的歌,我会认真唱好,谢谢!” 掌声挺热烈,不过袁皓楠难得等,直接对等待着的杨景行点头:“开始吧。” 虽然是大歌,但是前奏有些短,也没有什么先声夺人的感觉,但是杨景行还是弹得认真,并且因为袁皓楠的迟钝而多弹了一个无功无过的小节。 袁皓楠在几个人的示意下开始:“曾经我以为尘世的生活就是这样……” 没有仓促的感觉,而且似乎一开始就用上了全部的情绪和感觉,眉头皱得很紧,眼睛格外出神…… 袁皓楠唱歌没有多少呼吸发声技巧,她更多是走的是情感取胜路线,而且很有水准。她声线虽稍显单薄,但是似乎对每一个音都仔细研究过,轻重缓急表现得很沉稳,综合表现就有了点厚重感。 《谢谢》其实更适合男人唱,但是袁皓楠似乎不比作者本人唱得差。 逐渐激昂起来后,袁皓楠就开始跺脚了,看样子还跺得很用力,看得付飞蓉捏紧了拳头。 客人们不是之前听《一张照片》那么平和了,好多人挺配合地拿出了用力欣赏的神情。杨景行还是认真伴奏,齐清诺看得一丝微笑。 一首歌唱完,袁皓楠得到了比齐清诺热烈得多的掌声,而且还有喝彩。 第四百章 肉麻 论唱功,袁皓楠当然逊色于冉姐,和付飞蓉也是各有特色而已。但是得益于稀罕歌曲明显宣泄性的情感表达,得益于稀罕美女的新鲜感,客人们都很大方地给予了彻底的支持。 而且袁皓楠刚刚确实把这首《谢谢》演绎得很不错,各种细节可是没范本可比较的,好多还是第一次听的人就更加喜出望外。 几乎被观众们遗忘的伴奏杨景行也鼓掌,靠到齐清诺身边和她相视而笑。齐清诺鼓掌更热情,不过很快就被袁皓楠握手。 观众们的热烈持续着,袁皓楠还要拥抱齐清诺。齐清诺挺乐意地接受了,但是两人同性相斥地点到为止。 松开了齐清诺,袁皓楠又朝杨景行伸手。杨景行的腿还靠在键盘上的,但是他也没挪一步,伸长手了握握袁皓楠的手指,称赞:“真像踢馆的。” 袁皓楠笑得有些夸张,右手负责握手,左手也抬了起来,看样子是要去抓杨景行的肩膀。 隔在中间的齐清诺被袁皓楠挤了一下后就让开了一些,让袁皓楠可以走到杨景行面前。杨景行虽然面带笑容,但还是没有挪步,腿依然靠在键盘上。 握着手,袁皓楠的左手放在了杨景行右肩上,随之身体也靠上去。这个动作不合格,让两人只能有些别扭地右肩碰右肩。 袁皓楠就松右手,身体朝钢琴低音区测歪,算是和杨景行能面对面了,一手放在他肩上,一首去后背,像是准备跳一曲。 两人接触不紧密,杨景行礼貌地用右手再袁皓楠瘦薄的肩膀上回应一下,左手还是垂下的。 虽然调整后的拥抱姿势也不标准,但是观众们还是宽容的加大了掌声,袁皓楠朋友的流氓哨特别尖利。 齐清诺呵呵笑,和杨景行自嘲的眼神接触后还笑得更灿烂了。 杨景行不贪心,意思了一下后就退后身体,对齐清诺谄笑:“轮到我们了。” 齐清诺都不动,杨景行还是厚着脸皮去抱了她一下。冉姐笑点低,前仰后合地鼓掌,带得付飞蓉都乐起来。 齐清诺关注着袁皓楠,对她说:“太有号召力了,以后常来。” 袁皓楠却摇头,高兴地说:“可能不会来了……祝你们幸福,创作更多好音乐。” 杨景行嘿嘿:“谢谢。” 袁皓楠点点头,下台准备回座位,接受了一下冉姐的夸张。 杨景行问齐清诺:“还唱不唱?” 齐清诺摇头:“不想唱别的。” 杨景行笑,说:“我给盼盼他们说一下。” 老板娘要旁听。 和成路和付飞蓉集合到狭小的休息室,杨景行听赵古汇报了一下。成路和付飞蓉这个组合第一场辉煌之外的商演定在这个周末上午,目前正在紧张筹备中。 生意是孙桥找的,一个琴行装修了重新开业,他和老板算相识,可也是死皮赖脸求来这个机会的。 不过说好的价钱很不错,两个小时的台上时间,一共三千块,设备自备。不过对方不需要原创歌曲,也不需要清凉美女热歌劲舞。当然,也不会因为成路和付飞蓉是给齐达维打工的而出高价,虽然琴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请他们。 孙桥特别对杨景行提起:“我们没提你的名字。” 杨景行理解:“提了也没用,谁知道?” 高辉说:“不是,古哥跟我们商量过……这也是名誉权。” 孙桥说:“两千块,对我们不少,只是盼盼……” 杨景行这才问付飞蓉的意思:“没问题吧?” 付飞蓉摇头:“没有。” 杨景行说:“锻炼一下。” 高辉哈哈:“上百万练出来的,还锻炼。” 付飞蓉有些尴尬,杨景行说:“那些是纸上谈兵,辉煌酒吧是温室,要走出去才行。” 付飞蓉又点头。 齐清诺说:“有时间我们就去看看。” 又说起设备问题,齐清诺大方:“原来那套旧的你们拿去用,比街上大部分的专业,我给我爸说一下。” 赵古看着杨景行,杨景行又对齐清诺谄笑:“谢谢。” 齐清诺不屑杨景行的感谢,但是叫赵古别客气。 然后杨景行有说起软甲问题,就是成路的乐器水准和付飞蓉的演唱,还是有很多需要继续精进的。 这个齐清诺就不发表意见了,只是听着,末了对赵古他们嘲笑:“在宏星的录音棚呆了几天……你才开多大点工资啊!?” 孙桥连忙劝架:“千万别这么说……” 高辉笑:“老板娘说哪里话。” 刘才敬认真:“我们看的发展机会。” 杨景行对赵古说:“还有最重要的,你们的创作不能停,这是进步的最大动力。辛苦点。” 赵古点头:“这个我知道。” …… 开完了小会出来,齐清诺惋惜:“粉丝走了。” 杨景行着急:“快出去追。” 齐清诺不介意,还笑。去给齐达维说一声,看样子,杨景行以后喝酒都不用钱了。 出门就手牵手了,徜徉在不繁华也不冷清的宽阔路肩上。朝停车场走了好一段,齐清诺才想起来:“你粉丝好像走那边的?” 杨景行不担心:“地球是圆的,我们多追一会。” 齐清诺说:“突然想有人来追我了。” 杨景行说:“你先走。” 齐清诺笑:“你不算,我要为你拒绝别人,不然就输了。” 杨景行佩服:“你想象力真丰富。” 不过对于齐清诺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萧舒夏到底会不会来浦海,而这个话题可以发散得很开。 齐清诺猜想:“在你妈眼中,你应该是白马王子。” 杨景行点头:“以前没说,估计以后会这么想。” 齐清诺笑:“在我妈看来,我一直是白雪公主。” 杨景行担忧:“以后可能不是了。” 齐清诺咯咯:“我现在开始好奇你到底能多恶心了。” 杨景行说:“我也想见识见识你能多肉麻。” 齐清诺尽量试试:“老公,我想吻你。” 杨景行配合:“老婆,我也想。” 两人相识而笑,不知是嘲笑对方还是自嘲。 上车激吻,下车前激吻,齐清诺依然没进取心。 詹华雨打电话催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齐清诺下车前想起来似地小摸了杨景行的裤裆一下,自嘲:“不检查一下还不放心了。” 杨景行保证:“不用检查。” 齐清诺问:“你能保证一辈子?”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摇头:“不敢。” 齐清诺皱眉:“想起来会有点失望。” 杨景行又教训:“你专一一点。” 齐清诺咯咯,突然端正了坐姿,挺直了上身,问:“要不要报复一下?” 杨景行说:“君子报仇……几天不晚。” 齐清诺哈哈:“那我回了,早点过完今天。老公再见。” 四零二居然伸脖子撅嘴,不过三零六团长没讥笑。 杨景行回家后还是打电话,齐清诺支持他不上网早点睡觉的决定。 不过齐清诺想起来:“我记得你和陶萌一起的时候,好长时间中午都不在学校吃饭。” 杨景行哈哈:“你那时候就观察我啊?” 齐清诺不笑:“是不是我没做好……老公,我明天想和你一起吃午饭。” 杨景行答应:“好,我中午去学校。” 齐清诺哈哈大笑:“别那么刻意,中午不行,我们还有晚饭。好了,睡觉,老公晚安。” 杨景行还在傻笑:“老婆晚安。” 杨景行这些天晚上的主要任务就是看丁桑鹏的秘籍,并且拍照储存在电脑上,还整理目录要点。这事他和贺宏垂提起过,贺宏垂虽然很怀疑能不能出一本以个人经验教作曲和旋律写作的专著,但还是支持了杨景行的想法。 贺宏垂的主要担心是那种太个人化的东西做出来,会不会让很多人看不懂,有没有实用性,会不会有损丁桑鹏一生威名。所以叫杨景行就是先做个大目录,然后学校的专家老师们再集体讨论讨论。虽然秘籍是给杨景行的,但是丁桑鹏当然跟愿意造福更多后辈。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去公司的一半路程在和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今天去学校,准备明天的作曲系学期汇展,她没节目上台,只是准备把《梦不醒》的总谱拿出去展览一下。杨景行则已经在贺宏垂的允许下开始耍大牌,因为《死去活来》拿不出手,《b大调钢琴奏鸣曲》拿去又没意思。不过杨景行还是决定和齐清诺一起去看看。 钢琴系汇演在星期五晚上,杨景行也不参加,李迎珍说是不如开一场交流会有价值。喻昕婷依然有机会,不过是弹肖邦夜曲,而不是杨景行老长的奏鸣曲。 齐清诺不问杨景行的打算就决定:“我跟你一起去吧,到钢琴系露露脸。” 杨景行当然高兴:“好,穿漂亮点。” 齐清诺问:“怎么漂亮?” 杨景行说:“就像平时那样。” 到公司后杨景行就开始装认真,八点半过,庞惜推门通知:“戴小姐到了。”戴清就站在她身后的。 杨景行起身欢迎:“这么早。” 戴清等庞惜让开了进门,灿烂地笑:“不能让四零二老师等。” 杨景行说:“休息好了吧?” 戴清点头:“没问题,昨天做了个spa,睡了八个小时。” 杨景行建议:“就现在这边试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过去。” 戴清说:“好,多指导,先谢谢了。”把谱子总包包里拿了出来,看样子是比较磨损了。 虽然是找感觉,但戴清都不坐下,戴上耳机听着伴奏,第一句就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杨景行也呆着监听耳机,听第一遍的时候没打断,但是听完了后问题就来了:“总体上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我觉得就你的能力和技巧,还有很多能挖掘发挥的地方……” 确实很多,杨景行比较精简地都讲了十来分钟。 戴清也算是个知名歌手了,也很有职业素养,对新入行的制作人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尊重,基本上没有异议,顶多讨论一下。 大体说了一遍后,就开始一句一句地纠,第一句“不敢相信这就是终点,曾经海枯石烂的誓言”,用了半个多小时。 杨景行只需要说:“……还是重了,重音不要那么明显,“终点”和“终点”区别很大,“这”后面这个停顿……相信,“信”再稍微降一点,两句衔接呼吸别那么大……还是重音问题,别习惯性……” 说起来当然容易,戴清要实践就不简单了,她一下又一下地试,样子比杨景行还着急得多。 杨景行坐在键盘前很放松:“别急,放松,跟着我来……” 一句歌词感觉了上百遍后,杨景行终于点头笑了:“这次很好,自己听一下……感觉是不是很不一样?而且你能轻松做到,也理解到了。” 戴清很有素养地因为制作人的夸奖也灿烂起来:“也不轻松……和作者合作感觉太不一样了,不过很爽!” 一点都不爽,第二句歌词花的时间更多。选秀出来的戴清毕竟只出过一张没多少人记得起的专辑,演唱经验还是并不能和老牌歌手比。而且杨景行这个歌曲作者兼制作人又有些独断专行,各种要求出奇地多。 一上午三个小时,戴清只出去十分钟外加接了三个一分钟内的电话。庞惜进工作室给杨景行换了五次茶,最后一次的时候,戴清还只熟悉到第五句歌词。 眼看十二点了,庞惜问杨景行:“午饭怎么办?” 杨景行对戴清说:“中午休息两个小时吧。” 戴清点头:“好,一起吃饭吧?” 杨景行说:“我要回学校一趟,有点事。” 戴清说:“那我等你。”邀请庞惜一起吃饭,庞惜婉拒。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让她等他一起吃午饭。 齐清诺笑:“不用了。都是恋人了,你翻到听不出我开玩笑的。” 杨景行坦白,说是要去学校帮黎纳练习声乐辅导老师,约齐清诺吃饭只是顺便。 齐清诺反倒不介意,并且要先去餐馆准备好了饭菜等杨景行到了就开吃,节约四零二的宝贵时间。 第四百零一章 杀一杀 杨景行尽快赶到餐厅,齐清诺笑脸相迎,叫服务员上菜。杨景行靠着齐清诺坐下,讨好:“今天比平时还漂亮。” 这些话对齐清诺简直不大,她笑得都没看见人时灿烂了,说:“当然,开记者会。” 杨景行问:“记者多不多?” 齐清诺叹气:“人不红,不多。你怎么样?” 杨景行汇报了一下上午的工作情况,齐清诺有些同情有些乐:“不至于这么差吧?” 杨景行说:“被你把口味养高了。” 齐清诺轻笑:“那我怎么办?” 不够浪漫地吃完饭,齐清诺陪杨景行尽快去教师楼。虽然杨景行和声乐系一直没什么干系,但是行政老师还是认识他们,问明他的来意后就叫他去大办公室打听打听。 午休时间,杨景行轻轻推开虚掩着关冷气的门,对靠近门口而看见他的老师轻声:“报告。” 三十来岁的男老师起身,为了不打扰打盹的同事而走到门口,比较友好地问:“你们什么事?” 杨景行先道歉:“不好意思,打扰老师休息了。是这样,我们想打听一下有没有老师愿意接校外辅导……” 老师有些吃惊:“你啊?” 杨景行摇头:“不是,朋友的朋友。” 老师说:“进来吧,我帮你问一下。” 两个学生进了办公室,被请坐。这间办公室有四个老师,两女一女三个人在。在上网的男老师对杨景行他们点点头,问另一个:“什么事?” “找校外辅导的。”这个回答着,去轻轻推了一下打盹的女老师的肩膀,然后对着对方的睡眼说:“杨景行他们想找个校外辅导,问问你。” 女老师也三十岁左右,直起脖子看到了杨景行和齐清诺,点点头后揉眼睛、喝水、起身、整理衣服,朝学生走过去。 杨景行表现得很礼貌,起身:“卓老师好。”学校的专业老师就那么多,基本说个个都是有光环的。 齐清诺也一样:“卓老师。” 卓老师笑得睡意全无:“你们好……怎么回事?” 杨景行说明:“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准备考美声,想找个辅导老师。” 卓老师点头:“哦,有什么要求?” 杨景行笑:“不敢要求。是个女生,下学期高二了,但是基础比较薄。” 卓老师继续点头,握自己的拳头温柔抚摸,确认:“你朋友的朋友?” 杨景行点头:“准确说是我朋友的亲戚,我见过一面,条件比较好,但是基础差。不过决心比较大。” 齐清诺笑:“刚开始的时候谁决心不大?” 卓老师也笑一下:“条件好,怎么好?” 杨景行说:“我觉得乐感不错,只是以前没针对学习。” 卓老师又问:“是哪里人?” …… 聊了一会,杨景行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给卓老师说了。 卓老师怀疑:“是不是受你们的影响?” 杨景行摇头:“不是,根本不认识我,我就是帮朋友个忙。” 齐清诺补充:“也不是很好的朋友,同事。” 卓老师问:“唱片公司的朋友?当歌手的?” 杨景行又说明:“不是……” 了解了一下后,卓老师也没很嫌弃,表示可以见一面看看具体条件:“……你们方便的话,我下午就有空。” 杨景行就谢谢,给庞惜打电话。庞惜也谢谢,问了小姨那边的情况后,给杨景行回话说黎纳他们最长一个小时内赶到浦音,乐观估计只要半个小时。 庞惜还问:“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杨景行说:“叫黎纳态度好点,这次是真正的老师。” 庞惜说:“那她们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把我电话给你小姨。” 庞惜又谢谢。 既然决定了,齐清诺就邀请:“卓老师,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边聊边等吧。” 卓老师给面子:“好,聊聊天。” 杨景行拔腿超前:“我去开车。” 齐清诺说:“我们楼下等你。” 几分钟后,杨景行开车回来接人,齐清诺也卓老师明显聊得不错。两人都上了后座,卓老师说:“看你们两个人一起来,我还以为是很重要。” 杨景行说:“学生不太重要,老师重要。” 卓老师笑:“学期末了,你们都比较忙吧?谈恋爱也要花时间。” 齐清诺呵呵抱怨:“没在我身上花多少时间。” 卓老师呵呵:“你们现在正是奋斗事业的时候……” 在距离学校五分钟车程的地方找了个茶座,要个小包间,也不打牌玩麻将,喝着茶聊聊学习和工作。 半个小时后,杨景行接到了黎纳母亲的电话,说她们已经到学校门口。 杨景行就去接,只有母女两人,黎纳母亲上车之间就说了三次谢谢。 杨景行抓紧时间:“黎纳,今天是真正的老师,你要尊重一点。” 黎纳点点头,当母亲的更是满口答应:“……她不是不尊重,性格是这样,还是很尊重你们的。” 杨景行说:“卓老师就是我们学校声乐系毕业的,硕士学位,也是个歌唱家……” 比不黎纳没被卓老师那些荣誉吓到。 杨景行还直言不讳:“一般来说,卓老师是不会接受黎纳这么大又没底子的学生的,就看她今天的表现了。” 黎纳也直言:“我家花钱请请人,不求她。” 黎纳母亲总算拿出点威严来:“怎么说话!难道别人求你?”又跟杨景行道歉:“对不起啊,杨经理。” 杨景行说:“没关系,难得有机会帮庞惜一个小忙,工作中她帮我很多。” 黎纳母亲说:“庞惜跟我说了,你今天是百忙之中抽空……” 带着母女俩进包厢,杨景行就介绍:“这就是卓老师,她是我同学,也似我的女朋友,叫齐清诺。” 黎纳母亲知道先后:“卓老师,您好您好。” 齐清诺回应长辈的笑容:“阿姨您好。” 黎纳看了齐清诺一会后也对老师表示出了礼貌:“卓老师好。”还有鞠躬的动作,不过之后又瞟齐清诺。 卓老师也热情:“请坐,您是黎纳的母亲吧?” 开聊,好多客套话,黎纳母亲几乎把杨景行所说的卓老师的荣誉复述了一遍,还加上了年轻有气质什么的,顺带夸赞齐清诺真的很漂亮。 不过卓老师还是抓紧关注黎纳:“文化学业紧张吗?” 黎纳也知道回答:“还好,我的重点是音乐……” 可是时间不早了,齐清诺下午还要上课,杨景行小声对她说:“我先送你回学校吧?” 齐清诺点头,跟大家再见。就黎纳不怎么回应。 出了门,齐清诺就笑起来:“漂亮嘛,难怪这么热心。” 杨景行责怪:“以后没你漂亮的都不准这么说。” 齐清诺咯咯,四下搜寻,矮子里面挑将军:“帅哥!” 杨景行看都不看,牵起齐清诺的手握紧。 一刻多钟后,杨景行回到包厢,黎纳正在唱《我爱你中国》,用的是流行唱法模仿美声。估计她会的美声类歌曲也不多,这首经典歌曲都明显不是那个味道。 卓老师明显也没欣赏,对黎纳的演唱没一点肢体感受,对杨景行轻手轻脚坐下笑笑,叫黎纳暂停。 安静了一会,黎纳母亲着急:“卓老师,你有话就说。” 卓老师有些为难:“底子基本是空白……” 黎纳母亲不理解:“学了好多年了。” 黎纳说话了:“卓老师,我方面我是很欠缺,但是我有决心学好。有人说我没希望,我不信!” 卓老师又说:“没底子本来不完全是坏事,但是你又有其他底子,可塑性就没那么强了。” 当母亲地保证:“她学东西很快的,以前的老师都说很有灵性,乐感也好。” 卓老师对黎纳说:“既然是杨景行找到我,我不能一口回绝。这样吧,我们先试试。” 黎纳母亲喜出望外:“好的好的,谢谢卓老师。” 卓老师摇摇头:“但是有言在先,跟我学,就要一切都听我的,你以前学的那些,要全部抛弃,一切推倒重来……你愿不愿意?” 黎纳居然很果断:“没问题!” …… 虽然就商量决定了,马上到来暑假的就开始上课,黎纳去卓老师家。至于酬劳嘛,再商量,因为还不一定能长久。 不过卓老师也透漏:“因为你们这种情况是考试辅导,所以会贵一点。如果觉得你够格,我可能也不会收钱,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我们钢琴系最高水品的李迎珍教授,考前辅导杨景行一年,不收一分钱。但是他这种学生,十年二十年遇不到一个……目前来看,浦音历史上没有过,所以你别抱什么希望。” 黎纳母亲吃惊地看着憨笑的杨景行,黎纳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卓老师看着黎纳继续:“我想象得到你目前的思想状态,但是我告诉你,你那些方法和成绩在浦音根本一文不值,就考浦音来说,附小的都比强。” 黎纳母亲更吃惊地看卓老师,黎纳也冷脸了。 杨景行说:“阿姨,卓老师现在已经把黎纳当学生了。” 黎纳母亲想了一下明白了,呵呵:“应该批评,是要批评!” 卓老师也笑一下:“她,看样子我就知道想些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在我这里,你就是一文不值,至少现在是。你要是不能接受,可以去找别人。” 黎纳母亲观察女儿的意思,黎纳却有点荣辱不惊的意思,点点头:“我接受。” 卓老师继续:“我肯定会骂你,可能还会很难听,因为我们也是老师骂过来的,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别人骂我的学生。” 黎纳母亲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卓老师点头:“那今天先这样,我们还要回学校……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 黎纳摇头:“不用考虑了。” 三个成年人都准备结账,杨景行说这是他求卓老师帮忙,就抢赢了。然后就互相告辞,杨景行送卓老师回学校。 上车,桌老师就笑起来:“条件是还不错,就是一身的骄傲劲,不杀一杀不行……好像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杨景行笑:“正常,尊重老师就行。” 卓老师说:“你倒是把浦音和流行音乐文化沟通起来了……” 卓老师在校门口接受这杨景行的再次感谢后下车了,杨景行急忙朝公司赶,到的时候已经三点过了,戴清等着的。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戴清说没关系,两人继续。 虽然过程漫长而枯燥,但是杨景行到底是不敢得罪知名歌手,同一个要求强调并且示范了若干遍后依然和和气气的。 戴清也比较耐心,就算有时候皱眉略烦,表面上也都是对着自己来。 杨景行近五点接到齐清诺的短信,叫他在公司等着她来接,于是就一直和戴清琢磨着,差不多把主歌过完了。 五点半过,杨景行电话响,他一看就对戴清说:“今天就到这里,辛苦了。” 戴清客气:“四零二老师辛苦了。” 杨景行陪着笑接电话:“到了?” 齐清诺说:“楼下。” 杨景行说:“马上下来。”边说都边收拾东西了。 戴清又说:“我也先下去了,再见。” 杨景行点头。 戴清一走,庞惜就进来:“下班了?” 杨景行点头:“我先走了。” 庞惜还是说:“今天谢谢你了。” 杨景行责怪:“又犯规。” 庞惜笑一下:“我帮我小姨说的,他们想请你吃饭。” 杨景行说:“不用了,昨天才吃。走了。” 庞惜点头:“再见。” 杨景行下楼去大厦大堂接上齐清诺,然后再去停车场。 齐清诺说大厦保安居然讯问她:“……我来过几次了,这种大美女记不住?” 杨景行说:“就是大美女才问你。” 有正事要商量,齐清诺多方讯问,三零六和三零六的大部分成员建议吧联谊会安排在七月一号晚上。因为毕业典礼就在一号星期天,然后接下去一个星期就是期末考试,然后就放假了。 内容是早决定了的,千篇一律的吃饭唱歌。初步估计吃饭要安排三桌,唱歌要大大包间。三零六已经决定了,花销由她们集资,但是不能铺张浪费。基本形成共识,觉得一人一千差不多,年晴被排除。 杨景行说:“要不了那么多。” 齐清诺说:“我们以前吃饭,人均五十,唱歌去量贩式,你来了就小资了。” 杨景行承认:“这方面我没你做得好,向你学习。” 既然这样,齐清诺就决定怀旧,去以前老去的中等餐馆,订以前固定的便宜歌厅。 第四百零二章 别脱 车里播放的又是《一张照片》的cd,杨景行似乎已经免疫,不再嫌弃肉麻。 齐清诺能干地要把聚会的事大包大揽,不过:“我下午给喻昕婷打的电话,感觉积极性不高,你再给她说一下。” 杨景行摇头:“没必要。” 齐清诺笑着建议:“吃饭的时候,你还是坐她旁边吧。” 杨景行也笑:“我争取。” 齐清诺说明:“不是我大度,不想别人说我小气。” 杨景行说:“我小气,也不怕别人说。” 齐清诺点头:“我支持,越小气越好……” 萧舒夏今天坚持到近六点才打来电话:“儿子,吃饭没?” 杨景行说:“真准别去吃,齐清诺在车上。” 萧舒夏哈哈:“我又没问……你们去哪里吃?” 杨景行说:“还不知道,你们吃没?” 萧舒夏说:“你爸爸才来接我,今天你冯叔叔生日……你们吃饭了干什么?”杨程义的声音:“你问那么多!” 杨景行说:“还没计划。” 萧舒夏说:“男人,要懂得浪漫……” 杨景行说:“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开车。” 萧舒夏不生气:“挂吧挂吧,帮我们跟她爸爸妈妈问好……去唱唱歌,逛逛街……” “知道了,我给爸爸说。”杨景行挂电话了。 齐清诺关心:“什么事不耐烦?” 杨景行坦白:“我妈叫我要学浪漫。” 齐清诺笑:“你不想学?” 杨景行点头:“不学,我要有感而发。” 齐清诺好奇:“怎么感?” 杨景行看齐清诺:“看你。” 齐清诺含情脉脉地配了一会,突然警告:“别说发不出来!” 杨景行说:“我都感觉到浪漫了,你没感觉到?” 齐清诺摇头打击:“没有……你给我传点。” 杨景行翘首企盼:“现在越来越喜欢红灯了。” …… 吃饭的地方还是齐清诺带的,在她家附近,门店不大但是装修前卫,菜单上是中式的,但是没分菜系,有不少独创的菜式。店里最大的特色是焖鸡,杨景行喝一口汤了就长出吃了一大锅的信心。 开吃不久齐清诺就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泰然自若地讲完后就告诉杨景行好消息:“我妈晚上加班,去我家!” 杨景行摇头:“怕。” 齐清诺笑:“我又不逼你。” 杨景行还是胆怯:“你妈知道了对我印象不好。” 齐清诺似乎下定决心了:“吃完我回家等你。” 杨景行给齐清诺夹菜:“快点吃。” 果然吃得不满,可杨景行上车了还在装:“去酒吧?” 齐清诺点头:“你去,我回家。” 杨景行建议:“那给你妈打电话说一下。”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温柔劝说:“我们是谈恋爱,不是相亲处对象。热情一点不行?” 杨景行笑:“我打算比你长远。” 齐清诺咯咯,还是催:“快点,这么热,我回去洗澡。” 杨景行还提要求:“那你不准制造危险。” 齐清诺点头:“什么样危险?” 杨景行叹气:“已经够危险了。” 到了后,杨景行占用了齐达维的车位,然后被他女儿牵着手进楼,上电梯。 齐清诺提醒:“有监控。” 杨景行埋怨:“住这么高干什么。” 齐清诺笑:“你买十五楼是不是后悔了?” 十楼就出来,干净明亮的楼道,几步路拐了一个小弯,齐清诺拿钥匙开门,低声提醒:“没监控了。” 杨景行站在后面看着脖子闻着发香,嘿嘿。 齐清诺推门进去就打开上层鞋柜,找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自己再换鞋子。 四五十个平方的大客厅,应该归纳为前卫简约型的装修风格,灰白黑墙壁家具家电搭配,或者说有品位不俗套。 杨景行关门换了鞋子,羡慕:“漂亮。” 齐清诺笑:“猜我的房间,一次机会,猜中就进去。” 杨景行原地仔细观察,指:“那边?” 齐清诺大度:“再给你一次。” 杨景行催:“你快去洗澡。” 齐清诺走两步了回身对杨景行勾手指。 推来明显隔音设计的房门,一前一后进了齐清诺的房间,女主人开了造型别致的吊灯,很明亮。 房间面积不小,简洁整齐,没有抱抱熊之类的东西。右手边一张一米五的没花头的床,浅紫色和灰色的素色床单被套枕套,肯定是早上起床之后整理过的。 靠窗的是宽大的电脑桌和一台双排键,双排键旁边摆了三把吉他,一电两木。电脑桌上没什么小玩意,起装饰作用的就一张有年头的全家福相框。课本和作业什么的摆放比较凌乱,但是很干净。 四面墙都没挂画或者壁灯,最有特色的是床脚的对面,几乎一整面墙都是书架,一半放书,一半放着cd,还有几个奖杯,也终于有了几个装饰性的摆设和公仔什么的。书摆放得整齐,但是整容不好,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人文的言情的都有。 cd肯定有几百张,种类也丰富,流行的古典的,流行摇滚蓝调的偏多,国内的偏多。 房间里有很淡的香味,但不是香水或者清新剂,应该也不是镜子旁边的小框架上那些还算丰富的护肤化妆品散发出来的。 齐清诺从电脑桌上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笑:“客厅的费电,就在这。” 杨景行还在观察:“和我想象中的方案之一差不多。” 齐清诺问:“你想了多少种?” 杨景行说:“没统计过,视频只看见衣柜。” 齐清诺去把手放在衣柜门上,问:“要不要参观?” 杨景行说:“你穿的衣服我都看过。” 齐清诺说:“还有没看的。” 杨景行说:“想象吧。” 齐清诺说:“你先去洗个脸,我找你没看过的衣服。” 找到洗簌间很容易,杨景行两三分钟就回来吹空调了。 齐清诺笑:“真的不洗澡?”她要换的衣服都仍在床上,不管是杨景行看没看过的。 杨景行看书架,催:“你快点,洗了去酒吧。” 齐清诺说:“自己开电脑,密码六个八。”然后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齐清诺回来了。灰褐色稍显紧身的七分裤加短袖的宽松中性蓝白条细纹衬衣,穿得整齐。 齐清诺头发还湿漉漉的,但是也没拿毛巾擦。她走近电脑桌边,看了一眼杨景行手中的书,是《悲剧的诞生》,笑:“我看完了,等于没看。” 杨景行也不看了,看齐清诺,看她走到了镜子前,拿起了一瓶什么。 房间里没有音乐,比车上安静,比学校安静,比餐厅安静,更比酒吧安静,几乎能听见呼吸声。 齐清诺浑身上下,除了脑袋,还露出了半截小腿和拖鞋里的脚丫子,以及胳膊和手,暴露程度不大街上的同龄女孩还保守很多。细究的话,还有衬衣领下的两颗扣子没扣,能看得见锁骨的低度,但是视野很窄,而且不稳定。 齐清诺挺仔细地,先把乳液状的东西往指尖挤一点,然后往被水清洗滋润得很嫩脸上轻柔涂抹一点。重复了几次后完成了额头,扭头看看坐在电脑椅上的杨景行,笑一下:“保湿抗油的,要不要试试?”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又说:“饮水机在客厅,用我的杯子。” 杨景行摇头:“不渴。” 齐清诺笑:“我怕你热。” 杨景行笑:“我看哲学。” 齐清诺建议:“看白鹿原吧,我高中毕业之前在我们家是禁书。” 杨景行还是看着齐清诺:“估计没禁住你。” 齐清诺抹着脸笑,越笑越厉害。 杨景行问:“笑什么?” 齐清诺说:“书里的话,你没看过?”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指书架:“那。” 杨景行不动:“没你好看。” 齐清诺继续护肤,依然仔细,完成了一点后就看看杨景行。杨景行似乎保持着笑容,不过没齐清诺明显灿烂。 对视了几次后,齐清诺放下了瓶子,说:“过来。” 杨景行站起来,提了一下裤子,走过去,和齐清诺并排站在镜子前。镜子不够宽,两人要左偏右偏地欣赏对方或者自己。 偏了几下后,脑袋难免摩擦,齐清诺想抓杨景行的手,杨景行干脆紧抱齐清诺。 紧压之下,齐清诺哼了一声,两人的嘴唇撞到了一起,绞揉缠斗。 床就在那,或者椅子也行,可是两人就站着移步,似乎只有上半身的激烈和热情消耗了下半身的意识。 虽然只是假动作,但十来分钟后齐清诺还是满足了,她睁开眼,迎接到了杨景行喘着气的一本正经到严肃的表情。 俩人对视了几秒后,齐清诺的眼睛和嘴角都笑了一下,是她脸上罕见的那种,近似尴尬和害羞。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零三章 开口 可能是欣赏齐清诺的眼睛需要安静,杨景行连呼吸也平息了下来,起码没有明显燥热的声音了。 齐清诺似乎也冷静了,重新展现魅力的微笑:“看什么?” 杨景行说:“反正不敢看你。” 齐清诺笑得灿烂一点,低头看看自己胸前。 杨景行松开齐清诺的侧胸,把她衬衣上那颗稍有暴露嫌疑的纽扣给扣上了。 齐清诺又笑:“这么熟练。” 杨景行变成握着齐清诺的肩头,想起来:“说给我看照片的呢。” 齐清诺似乎想反悔:“有全裸的!” 杨景行都想自己找了:“放哪的?”松开了齐清诺去检查书架。 很显眼的相册外型,但还是齐清诺一本一本拿出来,交给杨景行。 一共五大本,光是相册的设计就够怀旧了。杨景行心满意足地抱着,坐到了电脑椅上。 齐清诺在床边坐下,伸手把椅子转到和自己面对面的方向,还提醒:“裸体在这本。” 那种很旧但是不破的硬塑料相册封面,下方有个透明卡口插着一张发黄硬纸片,纸片上用漂亮的行书写着:为即将降生的清诺准备,1985年六月一日。 杨景行连这也打听:“谁写的?” 齐清诺说:“我妈。” 杨景行说:“我的名字是出生了才起的。” 齐清诺嘿嘿笑。 杨景行显然知道齐清诺视线焦点,抗议:“你能不能无视它?有成就感啊?” 齐清诺的表情稍微收敛,但嘴上还说:“你不觉得很奇妙吗,怎么运作的?” 杨景行说:“我没觉得奇妙。”调整姿势,但是欲盖弥彰。 齐清诺叹气:“拥有就不知道珍惜。” 杨景行吓一跳:“别说你羡慕。” 齐清诺摇头笑。 杨景行翻开相册,感叹:“你妈真时髦。”大肚子照,不过是穿戴整齐的粗糙布景照,很怀旧的彩色色彩。 大大小小的五张照片,除了詹华雨单人的,还有跟齐达维的合影。那时候的齐达维还没马尾辫,但也算长发了,真是风华正茂。 照片中的詹华雨,身材不说,脸蛋也没多好看,但是发型衣着都算时髦了,而且笑得很幸福。 齐清诺说:“那时候他们好穷,买不起相机。” 杨景行鄙视:“没见过穷吧,那时候还有好多人饿肚子。” 齐清诺不争论:“相对来说,用我外公的话说就是我妈跟着我爸过穷日子。” 杨景行没仔细研究就翻页了,两页照片,大大小小的十几张。杨景行最先定格的是裸体的那张,又变成黑白照片了,照片下的文字说明是“周岁”。俯拍的照片中,一个女幼儿靠坐在一个比较深的小水盆里,仰头在笑。 幼儿肥肥的,脑袋大大脸圆圆,眼睛很大,似乎会笑。 杨景行看着看着就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夸张,很快变成肆无忌惮地哈哈哈。齐清诺不介意,还陪着笑。 杨景行笑了好久之后说:“看得出来是你。” 齐清诺说:“那就是脸。” 杨景行说:“眼睛。” 齐清诺说:“爱因斯坦喜欢别人夸他的小提琴,金庸喜欢别人夸他的棋艺。说我的眼睛,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杨景行打量齐清诺,为难:“那我只能说你的……脚趾头,有人说过没?” 齐清诺笑,指照片:“这些看不出来吧?” 还有些照片,一半是六个月大的,一半是周岁照的,但是全裸体的就一张。六个月大小的确实看不出齐清诺今日的风采,眼睛没那么明亮。 齐清诺解说,说半岁的照片是有纪念意义的,那时候是一直接受妻子资助的齐达维终于有了第一笔可观的大收入,于是购买了相机。而且也是詹华雨怀孕之后,齐达维才发愤图强,并带领城隍乐队逐渐开始了饱受争议的“市场化”之旅。 相机可能不怎样,或者是照相技术不行,黑白照片的质量不好。不过杨景行都看得流连忘返,或轻或重不住地笑, 齐清诺也突然大笑起来,指杨景行的腰下:“好奇妙,没了。” 杨景行气愤:“我又不变态。” 齐清诺挑衅的眼神,往边上扯了扯自己的一边衣领,但是那姿势可说没有任何挑逗意境,看起来像是热了。 杨景行还是严厉警告:“你小心点。” 齐清诺突发奇想:“这本我以后随身带着,当护身符!” 杨景行翻页,齐清诺指着合影照片中的另一个幼儿又有故事说了:“我妈同事的儿子,比我大三个月,定过娃娃亲。” 杨景行吃惊:“历史这么悠久的情敌。”仔细看了一下说:“还蛮帅。” 齐清诺安慰:“我妈说不喜欢他。” 杨景行怀疑:“那还留着照片?” 齐清诺笑,但不解释,还转移注意力:“第一次弹吉他。” 杨景行笑:“你这是睡吉他。” …… 齐清诺的照片很多,杨景行很喜欢看,齐清诺也愿意解说。看到四五岁的时候,杨景行正在感叹小女孩的可爱,齐清诺接到父亲的电话,她直接坦白:“我和杨景行在家……看小时候的照片……不去了……嗯……好……” 挂了电话,齐清诺笑着告诉杨景行:“叫你早点回家,别玩太晚。” 继续看照片,七八岁的小丫头似乎害羞内向,十来岁的时候,就能一眼确定就是今天齐清诺了。 四年级六一儿童节时的齐清诺,虽然脖子上系着红领巾手臂上戴着三道杠,但已经完全不是小丫头的样子。 因为那时候齐达维已经隐退,开始把所有精力放在女儿身上。那时候的齐清诺,已经开始苦练吉他并深入接触音乐,开始看各种各样的书丰富思想世界。 杨景行没之前笑得那么欢了,除非是看到年晴那黄毛丫头的傻傻样子。 齐清诺坦言那段时间齐达维和萧舒夏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导火索是对她的教育培养问题。齐达维觉得女儿的和天赋兴趣在音乐上,詹华雨则认为兴趣和天赋是靠引导的。 第四本相册,五年级的暑假,一家人清苦地去欧洲旅游,带女儿去听音乐会。齐清诺说那时候她就充满了理想,决定在文字和音乐之间选择后者。 小学毕业的时候,齐清诺已经一头漂亮的长发了,一身白衣,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了,似乎不会再咧嘴傻笑。 齐清诺解说:“其实我发育不早,这时候还穿的小背心。” 杨景行翻动相册想从侧面观察:“我看看。”然后干脆动手:“摸摸。” 齐清诺建议:“你摸年晴的,她比我早。” 杨景行怀疑:“你在不在乎我?” 齐清诺笑,身体大幅度前倾,仰起脖子凸显胸部:“来!” 杨景行亲齐清诺一口,齐清诺回赠一口,杨景行不服输地再来一口。 齐清诺不再纠缠,满怀信心地看看杨景行的裤裆,笑着建议:“你穿紧点的内裤,勒住!” 杨景行摇头:“不舒服。” 齐清诺也不关心那么多,继续解说照片。 看到初中的照片,在齐清诺发散性地解说下,杨景行知道了齐清诺第一次穿文胸是什么时候,初潮是什么时候。 这方面,其实年晴当了齐清诺好多老师,因为年晴父母经常出差,她母亲在这方面对女儿的教育很直接,齐清诺也受益。 杨景行问:“毕业典礼她父母去吧?” 齐清诺点头:“肯定……小时候她妈每次送到我家住都会哭,所以她坚决不和康有成分居两地工作。” 杨景行说:“你还是挺幸福的。” 齐清诺笑问:“你有什么不幸的?” 杨景行说:“现在确实没有。” 齐清诺指杨景行裤裆:“除了这一点。” 杨景行说:“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和我无关。” 齐清诺说:“下次去你那。” 杨景行笑。 齐清诺的表情语气又占据主导了:“你想不想?” 杨景行点头:“想是想,但是没有也不觉得遗憾,也不扫兴。” 齐清诺笑:“那是不可能求我了?” 杨景行摇头:“不一定,你先想好拒绝理由。” 齐清诺说:“你开口我就不拒绝。” 杨景行还真开口:“亲我一下。” 齐清诺动了一下身体,又问:“哪儿?” 杨景行指自己嘴巴:“这。” 齐清诺履行了诺言。 不过杨景行再没过分请求,而是继续看照片。齐清诺想起来,去倒水拿西瓜进来,还问杨景行要不要冰激凌,自己还得打理打理头发。 杨景行的心思全在照片上,可是除了一张周岁的裸照,剩余的上千张照片,连一张泳装照片都没见过,甚至连丝袜美腿都没有,甚至连短裤热裤的都没有。 相册里的照片连初中毕业都没记录到,接下来的就要开电脑了,时间也已经是晚上九点。 对于桌面背景是自己和杨景行当初在民族乐团聚会的合影,齐清诺没一点解说,而是拖了椅子来靠着坐下,激励:“好看的多了!” 不要胶卷的照片就多了,几十个文件夹,旅游的聚会的毕业的……不过还是很快看到了那张被写成歌的。 杨景行叹气:“我太单纯了,根本不是最好看的。” 齐清诺得意地承认:“随便选的一张。” 初中毕业就有好几十张,杨景行正确认一个班上没有比齐清诺漂亮的,外面就传来了开么关门的声音。 齐清诺也耳朵尖:“我妈回来了!”立刻起身出去迎接。 杨景行迅速整理了一下也小心跟出去。 齐清诺热烈欢迎:“辛苦了,吃不吃西瓜?” 杨景行附和:“阿姨好。” 詹华雨没吃惊,一些笑容:“怎么没看电视?” 杨景行说:“在看她以前的照片。” 詹华雨点点头:“加班,回来晚了。看见你车停下面的。” 杨景行说:“本来早该走了,可照片太多了。” 詹华雨说:“是不少,今天看不完改天再看。” 齐清诺关心母亲:“饿不饿?” 詹华雨摇头:“拿片西瓜……杨景行吃没?” “他吃了半个!”齐清诺吹牛,然后指挥杨景行:“接水啊,蓝色的杯子是我妈的,我做的。” 杨景行连忙行动,拿起“世上只有妈妈好”的陶瓷杯,还不忘问:“您喝凉水吧?” 詹华雨在沙发上坐下了点头:“就凉水,谢谢。你们没去酒吧?” 杨景行回到:“没有,吃完饭就来了。” 詹华雨有些责怪:“怎么选今天,都没在家。下次找个有空的周末,来吃饭。” 齐清诺拿来了西瓜:“就是都不在他才敢来。” 詹华雨笑一下:“又不是做贼,怕什么。”接过杨景行递上的水杯放下,先吃西瓜,又说:“你们坐。” 齐清诺在沙发上舒适地半躺下,杨景行就端正得多。詹华雨又叫女儿开电视,要求看看晚间新闻。 齐清诺建议母亲享受一下就在沙发旁边的按摩椅,詹华雨说不用,坐一会了就去洗澡休息。 杨景行看准了情况,对齐清诺说:“那我先走了,不早了。” 詹华雨又说:“你们照片看完没?你们去,别管我。” 齐清诺拉杨景行:“抓紧时间!” 两人又进屋,正儿八经看照片。詹华雨也很快进来了,旁观一下呵呵:“这是刚上高中,头发还没剪……可惜了。” 杨景行说:“现在这样也漂亮,难两全其美。” 詹华雨左右看了一下说:“你们想玩就玩,这房间隔音的,楼上楼下听不见……弹弹吉他,键盘。” 齐清诺笑:“好不容易休息,还弹。” 詹华雨又问:“杨景行,你高中是在浦海读的?” 杨景行点头:“嗯。” 詹华雨好奇:“家里怎么想到送这么远,你妈妈舍得?” 杨景行笑:“远点没人烦她。” 詹华雨说:“父母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你们好……和诺诺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杨景行说:“说了,我妈刚开始不相信。” 詹华雨笑笑:“这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的?” 齐清诺催母亲:“你去洗澡。” 詹华雨点点头:“饿了就找点东西吃,冰箱里有。” 杨景行说:“不饿。还这么多,看不完了,我先回去。” 詹华雨支持:“早点回去休息也好。” 齐清诺埋怨:“加班也不加晚一点……我送他下去。” 杨景行拒绝:“不用,你陪阿姨。” 齐清诺催:“走!” 詹华雨说:“垃圾拿下去扔了。” 第四百零四章 助兴 詹华雨一声令下,杨景行眼疾脚快去踩开了垃圾桶,小心提起垃圾袋。 詹华雨观察着提醒齐清诺:“你动手!” 齐清诺笑吟吟看着,动口支持:“表现不错。” 杨景行微笑配合,保持礼貌:“阿姨再见。” 詹华雨点头:“小心开车。” 换上鞋子出门关门,齐清诺笑着采访:“作为第一个进我房间的男人,有何感触?” 杨景行说:“最深的感触……胸部柔软有弹性” 齐清诺不介意,还回敬:“你的好硬。”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说:“它真听你的命令。” 齐清诺哈哈惊喜:“这么快?”伸手轻轻试探了一下,又温柔命令:“软-掉。” 杨景行想起来:“近代史我还没复习,你原来的资料还在没?” 齐清诺又唱反调:“胸部,胸部……”还故意挺起来。 杨景行承认:“我看错了,它听胸部的命令……” 下楼扔掉了垃圾,两人在车边站了半分钟,拥吻了两分钟,齐清诺就转身进楼了。 杨景行回到家后打电话报平安,齐清诺却有些幽怨:“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一拿鼠标,想起了什么?” 杨景行说:“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在想什么。”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建议:“找机会,我们换着玩?” 杨景行笑出来:“我支持,我一个换两个。” 齐清诺轻声嘿嘿一下,又正经提醒:“你也有两颗……加一根。” 杨景行说:“你还有两粒。” 齐清诺呼吸了几次,才决定:“明天去你那。” 杨景行提醒:“晚上汇演,我陪你去。” 齐清诺惊喜:“四零二陪我,好大面子。” …… 几分钟后,正事商量得差不多了,齐清诺又绕了回去:“现在是软是硬?” 杨景行笑话:“姑娘家,不害臊?” 齐清诺哈哈:“你喜欢害臊的?” 杨景行说:“硬的。” 齐清诺关心:“睡得着吗?” 杨景行看得开:“青春期,就这样。” 齐清诺好奇:“怎么样?” 杨景行说:“自食其力。”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更小声:“要不要助兴?” 杨景行问:“怎么助?” 齐清诺越加小声:“老公,嗯,啊……” 杨景行叫:“你跟谁学的……软了。” 齐清诺哈哈得嚣张了:“信息社会,哪学不到。” 杨景行气愤:“以后不准学了,留着我来教。” 齐清诺放下了进取心,挺诚恳地答应:“好……为了你自己,教学质量要高!” 杨景行笑:“严格要求。” 齐清诺又关心:“你准备先跟谁学?” 杨景行自大:“我自学成才。” 两人都奸笑几声,齐清诺说:“那你抓紧自学……我还好,做了几道题,过了那阵劲后就不太想了。” 杨景行说:“我也准备做事,做完再学习。” 齐清诺支持:“好,学习完了早点休息。” 从下午开始的闷热天气换来了半夜一点的大雨,杨景行上床睡觉的时候还在继续瓢泼。四个小时后,杨景行起床,雨小了不少,但是出去跑步依然会被认为是神经病,杨景行就在家里用哑铃和俯卧撑代替了。 上班的路上和齐清诺通电话,齐清诺正在地铁上,也没问起杨景行昨晚的学习情况,而是对今天就能拿到的三零六宣传照心怀忐忑。 照说等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会是很漂亮的照片。但是就民族乐团以往的情况来看,指挥首席们的照片都没有能入新时代青年们的法眼的。可能是三零六的女生们平时看多了明星的广告大片吧。 说起大片,大摄影师的酬劳虽然高得有点过分,但是钱并不花得完全冤枉。程瑶瑶是个喜欢出大片的明星,几乎每年几套,漂亮得过分。相比之下,戴清就没那么多美丽耀眼的照片放在网上随处可见了。 杨景行今天的任务依然是陪戴清练歌,而且他八点一刻到公司的时候,戴清和庞惜已经聊上了。 已经听许兰欣透露过的杨景行依然有些吃惊:“都这么早。” 戴清起身微笑:“你也早,我们都刚刚到。” 杨景行开还锁着的办公室门,庞惜汇报:“卫生昨天已经打扫过了。” 主人客人的杯子都放在架子上,庞惜准备去拿,戴清加快了动作抢先入手,笑说:“我来吧,都熟悉了,你喝绿茶吧?” 杨景行点头:“让庞惜来吧。” 戴清摇头:“没关系。”又放下茶杯拿茶叶。 庞惜今天没什么要汇报了,就是公司的打卡器要换成指纹的了,她会通知综合部的人在合适的时间上来录杨景行的指纹。 杨景行不大牌,说:“你问一下,方便的话现在就上来。” 杨景行开了设备,戴清也泡好了茶放下。都坐下,戴清挺淑女的姿势和笑容:“昨天晚上没事,又仔细感觉了一下,感觉真的还有很多需要跟你学习的。” 杨景行也客套:“互相学习,我能学的更多。” 戴清表情不变:“你太客气了,真的,我从来不觉得名气能说明什么……就像我们姑父,说名气,好多人都比他大多了,但是都要尊重他。” 杨景行点头:“我也尊重他,绝对尊重。” 戴清咯咯:“姑父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杨景行笑:“那我就更有信心了,我们开始吧。” 戴清高兴地点头。 庞惜进来通知了:“他们马上上来。” 戴清又理解:“等一会吧……你上班远吗?” 杨景行说:“不堵车二十分钟。” 戴清羡慕:“那挺好的,我要四十分钟,不过我开得慢。” 两分钟后,庞惜又进门通知综合部的人上来了。杨景行就起身去外面,戴清也跟着看热闹。 拿着机器的二十几岁的男职员无视了戴清,半低着头对杨景行说:“杨经理,按这里就行了……随便哪跟手指……一根就行。” 确认录完了后,杨景行说谢谢。男职员也谢谢,继续眼睛也不抬地想起来:“胡经理叫我告诉你,你的不录入考勤表。” 杨景行笑:“我旷工出名了?谢谢胡经理。” 戴清笑:“本来就应该这样。” 男职员不附和,也不告辞就出去了。 接着就开始关门练歌了,既然戴清说自己找到些感觉了,就听着伴奏乐先来一遍。杨景行表扬了不少,不过接下来还是按部就班,一句一句地精益求精,一句要一刻钟甚至更久,而且还不一定能进棚子。 戴清始终耐心,挺配合杨景行的工作,杨景行也就越来越多嘴:“……你觉得这里怎么处理好……对,这个停顿很重要,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加剧这个停顿的情绪化……最好不要这样,可以考虑加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并不是要真的深呼吸,但是要让听众觉得又……可以算是一种爆发……不要这么明显,应该是一种隐忍的爆发……关键是这个我,怎么衔接……” 虽然不太明白“隐忍的爆发”是个什么状态,但戴清还是时而站起时而坐下,尽量找着感觉照办,唱口水歌都唱出蓝调的境界了。 杨景行偶尔也会惊喜:“对对对,就是这样,这种感觉,要贯穿这一段始末。” 戴清就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感觉到了,真的!” 杨景行为之高兴:“好歌手,就是要唱出别人唱不到的味道,这是你的味道,别人很难模仿,我也只会说而已。” 戴清就喜笑颜开起来:“谢谢四零二老师……有时候真是当局者迷,需要别人指明才知道怎么回事。” 中途休息两次,到了午饭时间,戴清虽然支持休息个把小时,但是和四零二工作室同甘共苦点盒饭。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知道了三零六的宣传照还基本合格。虽然影楼的人误以为齐清诺要求的“质感”就是完美,让印出来的一米见方的集体照上没个女生的皮肤都洁白无瑕,但是三零六没人有很大意见。 几张大片都难免有点俗气,色彩、衣服、造型、字体都是,但是比齐清诺的最糟糕打算已经好了不少,还能够接受。 单人照方面,齐清诺的评价是:“肯定写不出来歌。” 杨景行还是要看。 打完电话正吃饭的时候,甘凯呈来探班了,但是显得对戴清的热情和汇报不感兴趣,而是和杨景行商量什么时候去辉煌聚一聚。 上一次甘凯呈做东,邀请的虽然也有圈内人,但更多的是他的私交圈子,这次,他计划邀请一些真正的圈内人,而且都是大牌,就那么四五个人。 契机是台湾的流行音乐头两号人物下月要来浦海开演唱会,动作搞得很大。作为同行,甘凯呈和那两个人私交不错,算不得铁哥们,但也是常联系的朋友了。 因为有邀请又有公司运作,所以甘凯呈和大陆的另两个同一级别的代表人物计划一起去捧捧场。杨景行不在运作范围内,但是甘凯呈给对方建议再加上他,而且最好大家先聚一聚。 戴清听得很向往:“天呐,都这么重量级!” 杨景行笑:“我不够看吧。”确实,就他目前这几首歌,真是不够提鞋。而且还有代沟,那几个人,平均年龄比杨程义都大。 甘凯呈嘿嘿鼓励:“你搞古典的,跟我们玩算给面子……叫大卫介绍你,肯定带诺诺!” 杨景行还是啰嗦:“我真不敢去,除非你以领导身份命令我。” 甘凯呈当仁不让:“对,我就是命令你!” 杨景行点头:“好吧,我去当酒保。” 戴清咯咯笑:“这种聚会,一定要合影……” 甘凯呈建议:“你吃完了就去休息,我们聊会天。” 戴清很听话地起身告辞。 甘凯呈对戴清似乎并不上心,和杨景行杂七杂八聊了半个多小时,都没问起《死去活来》的情况。 甘凯呈走了后一会,杨景行就通知戴清来继续。 戴清挺恭喜:“姑父对你真的很好。” 杨景行说:“对我还没人说闲话,对你好得太明显就不行了。” 戴清呵呵:“这个我明白……就和你私下说说。” 戴清还真不是天赋型的,虽说一遍又一遍地感觉到了感觉,但是从两点到五点,就把副歌前的一个桥段感觉好了。 互相感谢后下班,杨景行赶回学校和齐清诺碰头吃饭。就在食堂解决,手牵手游览窗口后都吃小炒。 今天有人主动打招呼来了,不算多认识的作曲系的大二学姐来对杨景行笑:“恭喜你,安馨得奖了。” 杨景行面露喜色:“她是答应请我吃一顿。” 对方又对齐清诺笑:“好幸福哦。” 杨景行又点头:“是,谢谢。” 齐清诺苦笑:“丢人吧?” 对方摇头:“我去看看吃什么……晚上你们去吧?” 齐清诺点头。 柴丽坦和邵芳洁拒绝跟团长同桌,但是两人坐下没多久,骆佳倩和许学思来找杨景行了。 两对情侣分男女对面坐,但是没什么爱情经验好交流的,更不同性团结攻击异性,而是讨论学业事业。 许学思的成绩很优秀,齐清诺都知道他的考试成绩仅次于杨景行,平时的作业作品也在作曲系露脸不少。但是骆佳倩和男朋友的追求不太一样,骆佳倩更想做一个音乐人,而不是作曲家,所以又在创作流行向的歌曲。 所以骆佳倩也更关心俗人生活:“杨景行,你什么时候开始追齐清诺的啊?我们都不知道。” 杨景行回忆,齐清诺奇怪:“你追过我?” 许学思嘿嘿:“当然保密,追不到呢,嘿嘿。” 杨景行否认:“我没保密,追不到也不丢人。” 许学思又点头:“那是,那是。” 吃完饭,距离汇演后还有点时间,杨景行和齐清诺散步去北楼。杨景行显然是没打算刻苦奋斗的,电脑都没带。 在四零二里纠缠了一阵,不过止于唇舌,齐清诺甚至都没关心杨景行的下半身,杨景行也没非礼齐清诺的头部以下。 还是齐清诺喊停:“不行了,暂停,晚上继续。”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看了好一会。 齐清诺没被吓住,还笑:“发现我的美了?” 杨景行说:“陶醉了。” (这章不算,明天恢复更新。) 第四百零五章 纸上谈兵 因为持续到到中午的雨,傍晚的教室里没有那么燥热,站近打开的窗户,还有些许凉爽。 肩靠着肩,看了一会窗户对面排演办公楼的安静,齐清诺打破沉默:“生活是不是很奇妙?” 杨景行看齐清诺的眼睛,手臂抬起来搂住了女朋友的肩膀,点头:“很奇妙……很美好。” 齐清诺并没有歪头依偎,而是兄弟一般揽上杨景行的后背,唏嘘:“谈恋爱……” 杨景行担心:“失望了?” 齐清诺摇头,抱怨:“我二十几年的准备都排不上用场,纸上谈兵果然不行。” 杨景行笑:“准备什么了?” 齐清诺有点狡黠:“男朋友的幸福、激动、情不自禁……” 杨景行说:“我自己有,不要你的。” 齐清诺几乎肯定:“我不可能掩面羞涩转身逃跑,你也不会在后面追。” 杨景行放手:“你跑。” 齐清诺把杨景行抱更紧,不屑:“浪费时间。” 杨景行就又抱上,商量:“我们是早点去还是晚点?” …… 听齐清诺的,两个人六点半过就去老音乐厅等七点开始的作曲系学期汇演汇展。上座率还很低,预计应该有三四百人的观众席现在才稀稀拉拉三四十个人。 这种小活动当然没有排座,不过学生们会很自觉地把最前排座位留给老师,也没多少人急于抢好位置。 齐清诺决定就坐靠后的位置,还笑:“了解你吧?” 杨景行指前面:“上次你就坐哪的。” 齐清诺轻笑:“今天肯定没惊喜了。” 杨景行也不吃醋:“有点佩服彭一伟的勇气。” 齐清诺怀疑:“不一定是勇气吧?” 杨景行点头:“好,佩服你的魅力。” 坐下,齐清诺笑了一会后突然看杨景行,很想不通的神情语气:“以前,我幻想得最多的是怎么和男人生气、吵架、吃醋……” 杨景行笑:“我正在吃,好酸。” 齐清诺有些鄙夷的眼神:“我是你,女朋友这么说,早拂袖而去!” 杨景行思索着,逮住了齐清诺瞟过道同学走去前面的机会,吃醋而且生气了:“你看别人!” 齐清诺不情愿地笑一下,警告:“你别试,我没那么大度。” 杨景行嘿嘿,然后瞬间摆出像齐清诺那样灿烂的笑容,迎接明显过来要打招呼的同学。 “这么早到了。”是齐清诺的同班男同学,看的是杨景行。 齐清诺回答:“刚来,艾琪他们呢?”扭头看看杨景行脸上的欢迎表情。 对方说:“还没到?快来了吧……我去前面。” 齐清诺笑:“我拉艾琪坐这哦。” 对方笑笑,还是去前面了。 齐清诺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见熟悉的人会主动打招呼,也不那么刻意,对这个挥挥手,那个微笑点头一下,或者干脆眼神点到为止,碰上熟悉的会说笑两句。 托齐清诺的福,杨景行也变得受欢迎了一些,至少别人走到面前了不会无视他的存在,何况他还保持着笑容。 只是有些同学变得比以前礼貌甚至场合化了,可能是因为熟悉齐清诺的要对杨景行礼貌,认识杨景行的要给齐清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 只有少数对男女双方都熟悉的人风采依旧,比如彭一伟,这家伙距离两人还几个座位就拍手,显得大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齐清诺和杨景行同时拍手回敬,齐清诺嘴角笑:“这么帅,主持人啊?” 彭一伟看杨景行:“这么帅,新郎啊?” 杨景行点头:“我愿意。” 彭一伟继续哈哈:“你们继续,我不当灯泡。” 许学思和骆佳倩热情过后也没接受齐清诺的邀请一起坐,眼看到七点,音乐厅里已经三百来人,杨景行和齐清诺打过招呼的已经好几十个,可他们还是独霸着第十八排椅子的中间十连座。 齐清诺时不时看看入场的人,突然有些惊喜地提醒杨景行:“甜甜。” 杨景行回头看去,柴丽甜明显是和一个男同学一起来的,虽然两人间隔半米,甚至都不互相看,但是步调和神情都是一致的。 男生比柴丽甜高不少,估计接近一米八了,看起来不瘦也不壮,比较长。邵芳洁说得没错,是挺帅的,有些白白嫩嫩的感觉,似乎鸭蛋脸。 男生留着简单的短寸头,但是身上的牛仔裤和t恤都明显时尚,不过他的眼神表情又少了点潮人感觉,看起来文静到有些内向。 这是今晚杨景行第一次起立欢迎,表情比齐清诺还灿烂。 虽然不算认识,但是大家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柴丽甜身边的男生明显已经发现自己被杨景行和齐清诺迎接了,视线从这两人身上扫过去后就低下了,尽量不看前面。 柴丽甜倒是敢迎接着团长和顾问的目光,笑容比较大方,没有过多的害羞,眼神也不是特别闪烁。 柴丽甜走近,抢占先机:“来给老大和大嫂捧场。” 齐清诺不理,对男生讪笑:“曾同学,你好!” “你好。”男生正面呵呵,笑容也不算害羞。 柴丽甜对杨景行说:“给你介绍,他叫曾理。” 杨景行摇头:“不用介绍,大三的师兄,见过。”曾理是学爵士钢琴的,属于现代器乐演奏专业,虽然名义上和杨景行的钢琴属于两个不同系别,但是也算同行了,还去过杨景行的钢琴交流会。 曾理表情略不熟练,但是嘴上良好应对:“不敢,要跟你学习。” 杨景行问:“真跟我学?” 曾理脸上明显吃惊,但还是很快点点头。 杨景行说:“好,跟我学。”说着就牵起齐清诺的手。 齐清诺轻笑,不配合不反抗。 曾理嘿嘿,柴丽甜抗议:“老大,你管管大嫂。” 齐清诺说:“你跟我学。”说着一巴掌把杨景行的手拍了下去。 杨景行没完没了,对曾理说:“我再来一次,你动作快点。” 齐清诺再次让杨景行牵住,并且马上笑起来,因为曾理真的动作很快地跟杨景行学了,只是学得不太成功,只是右手抓住了柴丽甜的左手腕。 柴丽甜的表情真害羞起来,但是也没挣扎。曾理在确认自己得逞后讪笑了两下,瞟了柴丽甜一眼后就放手了。 齐清诺不过分,问柴丽甜:“小洁呢?” 柴丽甜说:“不知道她来不来,副团长她们要来。” 齐清诺点头,建议:“你们坐那边,陪我们,有可以说悄悄话。” 于是柴丽甜和曾理也坐在了十八排,不过是左边的位置,和杨景行他们间隔走道。坐下后,齐清诺又邀请曾理参加星期天晚上的聚会。曾理显然早知道消息,很高兴地答应。 刘思蔓跟男朋友加邵芳洁随后就到了,刘思蔓把心思放在了曾理身上,邵芳洁也跟着凑热闹,都冷落了杨景行。 不过刘思蔓最后决定坐在了杨景行他们旁边,邵芳洁靠着杨景行,小声问:“今天看你和老大的人多不多?” 杨景行说:“看她的还是多,我还是没人看。” 刘思蔓从邵芳洁那边露出脸,给了杨景行一个十分鄙视的表情,然后又给他解释三零六只来这么几个人是因为都知道他今天没节目。 老师们是最后才陆续到的,龚晓玲受到了热烈欢迎,简直和几个女生打成一片,还看出曾理的来头:“你是柴丽甜的男朋友?” 曾理为难犹豫着没回答,倒是柴丽甜点点头。 龚晓玲就对齐清诺高兴:“好,这方面你也带头了。” 杨景行举手:“我也有功劳。” 龚晓玲更高兴地表扬。 贺宏垂也受到欢迎,但是他没龚晓玲和蔼,还质疑:“你们俩坐这后面干什么……算了算了。” 七点过一点,浦音作曲系2007年春季学期作品汇演汇展晚会就开始了。老音乐厅里六百个座位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上座率,算是很热闹了。 虽然不是什么盛事,支持人开场的时候还是慷慨激昂地概述了作曲系本学期以来的丰硕成果,师生们好多优秀作品为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增添了精彩。 杨景行同学依然是着重提及的,念出来的作品名字就有《就是我们》、《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b大调钢琴奏鸣曲》,而且是“达到了国际水准”。 邵芳洁不吸引人注目地无声热烈鼓掌,小声表扬:“大嫂威武。”更小声:“喻昕婷没来?” 杨景行认真看台上,因为贺宏垂要发言了。作曲系教研室主任也肯定了学生们这个学期的表现,点名表扬了十来个同学,包括杨景行和齐清诺,但是都没着重表示。 然后就是节目表演,从七点半持续到近十点,五首声乐十五首器乐,基本每个节目都得到了同学老师们的尊重。 彭一伟参加国际音乐节的作品压轴演出,反响比较突出,因为大家都是内行人,听得出来优劣。 还有许多学生作品是没演出的,贺宏垂提醒大家下去后要虚心学习:“……包括杨景行的《b大调奏鸣曲》,是一首很成熟的作品,因为时间关系这次就没上台,可能还有不少人没看过,最好看一下,下个学期系里会组织杨景行的作曲交流会,多一些了解不无裨益。” 散场后,齐清诺不需要再瞻前顾后打招呼了,告别了柴丽甜她们就和杨景行去停车场,终于有机会问起:“你今天怎么那么活跃?对甜甜他们。” 杨景行说:“我幸福了,希望别人也幸福。” 齐清诺不讥讽,再说:“喻昕婷没去。” 杨景行猜想:“受安馨刺激了,估计刻苦练琴。” 齐清诺建议:“你打个电话。” 杨景行摇头:“没事打什么电话。” 齐清诺出主意:“就说聚会的事。” 杨景行不要脸:“你想吃醋吵架?” 齐清诺想了一下,惊喜点头:“很有可能。” 杨景行摇头:“这个配合不了你。” 齐清诺也不生气,继续努力:“明天晚上钢琴系。” 杨景行点头:“喻昕婷有节目,我们一起来?” 齐清诺点头:“我明天白天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纸上谈兵果然不行,以前从来没想过要帮男人安抚别的女人。” 杨景行就说:“算了,明天晚上你带我去吃饭。” 齐清诺摇头:“不,我要实践出真知。” 虽然话题没那么甜蜜幸福,但是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啵,而且热火程度也没打折。可是没持续几分钟,老师们就来开车了,杨景行和齐清诺打了招呼后也假惺惺跟着离开。 齐清诺数了,一路上只遇上三次红灯,十点半就到了辉煌酒吧。跟齐达维说起甘凯呈要约重量级聚会的事,这位曾经的大陆摇滚重量级居然还没接到通知。 齐清诺为父亲高兴:“出场费都是几十万的,一个人唱一首歌,你今年就赚上百万了。” 杨景行笑:“叔叔每天自己唱几首,日赚百万。” 调酒师问杨景行:“你是什么身价?” 杨景行笑:“我不值钱,酒吧不找我收钱就是万幸。” 齐达维倒是担忧:“小庙,不好招呼大腕。” 调酒师问齐清诺:“真的来啊?那老板要给我找搭档了。” 如果把辉煌酒吧曾经招待过的知名歌手罗列出来,也是一份长名单了。但是这个酒吧已经营业五年时间,平均下来一个月没一个,所以要是冲着明星来酒吧,是没什么指望的,除非天天蹲守。 毕竟辉煌酒吧格调不够高,普通酒水才三十块钱一杯,对明星们所要求的隐私空间更是无法提供,除非是清场。齐达维是很有面子,但是已经不问圈内事若干年,明星们平时也很忙,除非机缘巧合,也无暇专程来给大卫捧场。 如果甘凯呈能真的能促成大陆和台湾的几位大腕们来辉煌酒吧潇洒走一回,辉煌的生意肯定会在短时间有个井喷,过去有过这样的经验。 在辉煌也干了两三年的调酒师眉飞色舞地回忆上次天后来酒吧的情形,讲起天后光临之后的半个月,每天生意都是火爆异常。虽然火爆之下也有些不尽人意的事,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 调酒师还取笑杨景行:“现在冲你们来的人也不少,每天都有问的。” 齐清诺怀疑:“我在这干几年了,你的粉丝?” 调酒师嘿嘿:“大部分是女的。” 齐达维呵呵:“这种事,要平常心。” 杨景行不好意思,齐清诺笑:“他太平常了。” 第四百零六章 自然 调酒师也不是完全吹牛,辉煌酒吧现在的营业状况是比杨景行刚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好了一些,客人们对音乐的关注程度似乎也高了一些。 虽然这里面还有新设备新面孔的功劳,但是从杨景行和齐清诺出现开始,客人们的注意力集中方向就说明了不少人都在期待着这对情侣有所表示。能听到别处听不到的歌,可能也有某种满足心理吧。 付飞蓉稳重地唱完了一首欢快地歌,似乎还是没有冉姐那么善于用肢体和表情调动顾客情绪。 得到齐达维的允许后,杨景行就去和成路商量。到底是在辉煌打工,成路都表示对城隍乐队的经典作品《谁明白谁不明白》有一些把握。 辉煌之所以很少上城隍的歌,是因为这里是洗涤辉煌的,而不是重现,而且也不可能重现十多年前城隍乐队创造的一个有一个奇迹般的现场。而且齐达维站在那里,班门弄虎也需要脸皮的。 杨景行有脸皮,自己报幕:“唱一个谁明白谁不明白……我明白,我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酒吧里的几十号人虽然讥笑,但是大多给了一些人道主义鼓励,齐达维尤其宽容。 眼神交流后,赵古的贝斯和高辉的节奏吉他同时开始,强劲有力的金属感觉,经过了这么年洗涤,依然能轻松地煽动人跟着节奏动起来。 杨景行似乎也找到了一点感觉,或者是不想逊色太多,也是拿着麦打节奏,膝盖都在抖动。 似乎多少人都觉得这场景很有喜感,嘻嘻哈哈,冉姐和齐清诺勾肩搭背地笑得尤其夸张。 杨景行没受影响,随着鼓点响起,就用男低音开始吼了:“人们人群人类社会……”很有力度,有点感觉。 看大家的神情,没人对杨景行的演唱特别失望,只是当刘才敬很尊重原作地在主唱身边开始激情无限地solo时,杨景行没有配合地上蹦下跳,跟别说脱衣服了。 冉姐高要求地提醒了杨景行,但是没得到尊重。齐清诺和杨景行对视,两个作曲系高材生的眼神似乎超脱现实之外。 一曲洗涤辉煌酒吧难得出现的煽动性摇滚后,虽然有不少瑕疵,但是客人们还是都很怀旧地热烈鼓掌起哄,群情激昂,不少感觉胜过听四零二原创歌曲。 看见杨景行放麦克风回支架,不少人给面子,吆喝再来一个,更具体的要求是和齐清诺一起来。 到底是小老板娘,齐清诺很给面子,听见呼声就上台,表演性地对杨景行说:“姜还是老的辣,来个年轻的。” 杨景行建议:“《梦不醒》,我伴奏。” 齐清诺果断点头:“行。” 杨景行当起了介绍:“一首我身边这个美女的新作品,首演,希望大家喜欢。” 客人们表现出期待。 从总谱来看,齐清诺的这首《梦不醒》在编曲配器上也是有讲究的,当然了,就算没有伴奏,也还是一首温柔清新好听的歌。 当齐清诺在杨景行的即兴钢琴伴奏之下温和沉稳地唱完这首自己的作品后,辉煌这些应变能力很强的客人或者员工们又给予了另一种气氛的支持,听起来是输给杨景行得到的,但是看起来更有水准。 气氛还在持续的时候,制造气氛的两个人就要离开了。没有那么挽留了,可能是大家都理解热恋中的男女。 两人依旧是手牵手去取车,进车里后十来分钟才起步离开,到齐清诺家楼下停住后,又是十来分钟才下车…… 星期五上午八点半,戴清和她的策宣谭幕闻一起来到四零二工作室。谭幕闻说自己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只是想就戴清的新单曲宣传和杨景行商量一下,比如应该怎么给记者放风? 不管戴清有没有红到被大批记者追逐关注新作品动向的程度,杨景行还是从制作人的角度给了些专业建议。 谭幕闻想要的很简单:“能说这首比《自相矛盾》更好吗?会更红吧?” 杨景行笑得似乎有些为难。 谭幕闻坚定说明:“戴清自己是这么觉得!” 杨景行说:“红不红,你们比我了解,更看发行和运气,至于好不好,每个人的判断标准不一样。”谭幕闻保证:“发行肯定会跟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算是四零二工作室的第一首监制吧?”陡然笑得灿烂起来:“你跟老板一句话,怎么也要给你个开门红吧?” 戴清也高兴地笑。 杨景行继续苦笑:“我当然也想发行力度大一点,不过不是我分内事,我只能尽量配合戴清,做好这首歌。” 谭幕闻笑:“当然,工作上当然是互相配合。其实《自相矛盾》刚起来,也不是很着急新歌,不过既然甘经理说了,你有这么有诚意,我们也要配合……戴清很有诚意的,我都给她说了,照目前来看录这首歌起码推掉十个商演,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涨价的时候,瞬息万变的……” 戴清打断:“没关系,我觉得值得。” 谭幕闻点头:“当然值得,不过有得有失,本来现在正是需要露脸的时候,不出去,我就只能在宣传上想办法,辛苦点给媒体多打点电话,别冷下去了。也没别的料,就是歌,所以才想听听工作室的建议。” 杨景行说:“就我的判断,这首歌出来不会冷,当然,我经验少,判断不一定对。” 戴清还是对杨景行的判断表现出一些高兴,谭幕闻也笑:“谢谢……这方面你和甘经理肯定比我们专业……这样就好,我也可以换个思路。” 杨景行歉意:“不好意思,帮不了什么忙。” 谭幕闻责怪:“怎么能这么说,新歌出来了,宣传发行还要你这个制作人多帮忙呢!” 杨景行点头:“分内事,一定尽量做好。” 继续聊了几分钟,做了一个不太仓促的收尾,谭幕闻就告辞去忙了。 杨景行和戴清准备开始,杨景行还是说明一下:“如果有事忙就别耽误了,我这里随时可以。” 戴清摇头:“没事,有些地方我也不想去。” 杨景行笑:“楼下比楼上重要。” 戴清还是摇头,嘴角有些下撇:“我算看明白了,以前一闲好长时间都没说忙,现在事多了……我现在要回归理想,歌唱!”做个意图可爱的表情。 杨景行笑:“好,开始……” 中午还是叫盒饭,杨景行抽空当给齐清诺打电话,知道了她正和喻昕婷几人一起吃午饭,就没多啰嗦。 杨景行回办公室的时候,庞惜有些内疚地说盒饭钱让戴清掏了。 杨景行问:“她人呢?” 庞惜摇头:“不知道,说马上回来。” 戴清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大钵,说是家里送来的润肺汤,分量很多,还邀请庞惜:“等会你也喝点,我说了三个人的。” 杨景行歉意:“知道你吃盒饭,心疼了。” 戴清摇头:“都辛苦,不光我,你也说了那么多话……姑父就不像你这么有耐心。” 在戴清的盛情之下,三个人围着一大钵汤吃盒饭,杨景行说味道很不错:“……是不是应该叫甘经理来喝一碗?” 戴清摇头神秘:“不,不然以为又为难他……不给他喝!”调皮的样子。 到下午四点多,戴清终于把有难度的副歌的最后一句练习到杨景行点头称赞了,也算整首歌的每一句都雕琢打磨过了,只是还不是特别精细。 录一遍完整的后听听,杨景行还没说话,戴清就谦虚地笑起来:“其实还有好多地方不够好……谢谢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笑:“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戴清愣了一下,又呵呵:“姑父给我说过好多次,没有烂歌,只有不合格的歌手,每首歌都有无数种唱法。” 杨景行点头同意:“他早知道你能唱得不同凡响……甘经理对我真不错。” 戴清笑得灿烂点:“对我也好。啊!好想马上进棚啊!” 杨景行说:“我看了一下时间,常老师他们星期一星期二正好没什么空,我们可以星期三开始。如果你有时间,下周我们再精益求精一下,争取出一个无法复制的版本。” 戴清用力点头:“好!”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杨景行就说:“那你周末好好休息,下周见,我准备下班了。” 戴清吃惊:“这么早,有事啊?” 杨景行点头:“回学校还有事。” 戴清遗憾:“什么时候才能请你吃饭啊?” 杨景行说:“你中午请了……” 杨景行回到学校,快到了和齐清诺通电话,准备说了去哪里吃饭,因为时间还比较充裕。 齐清诺早有想法:“约喻昕婷吧?每次有什么事你都鼓励她的。” 杨景行不情愿:“汇演有什么好鼓励的,我还有五分钟,你出来。” 齐清诺说:“我中午给她说了,而且说是你说的,哈哈。” 杨景行说:“你是有帮我决定的权利,不过能不能换个地方用。” 齐清诺咯咯:“早点习惯,慢慢就自然了,免得牵肠挂肚的。” 杨景行抗议:“帮我决定了还给我安罪名。” 齐清诺继续乐,不过语气温和了一点:“我也是一时冲动。你打个电话吧,不然我失信于人了……她不愿意就算了。” 杨景行妥协:“好,你多叫几个人。” 齐清诺又不肯:“人多不好说话。” 杨景行就给喻昕婷打电话,很快接通,他问:“在干什么?” 喻昕婷说:“刚下楼,练琴。” 杨景行说:“还没吃饭吧?到校门口等我,我快到了。” 喻昕婷嗯:“……我叫孔晨荷一起?” 杨景行怂恿:“把晚上给你捧场的都叫上。” 喻昕婷呵一下:“没人说,就孔晨荷。” 杨景行到的时候,三个女生已经等在校门口了,都打扮得好看,像是一本正经地在说什么。 杨景行停车招呼:“美女们,上车。” 齐清诺笑着开副驾驶门。喻昕婷和孔晨荷似乎用严肃的表情拒绝当美女,不过还是上车了。 等后面两个女生坐定后,齐清诺才指着喻昕婷对杨景行说话:“中午还是穿的牛仔裤,下午就这么漂亮了,为你准备的。” 杨景行不要脸:“今天晚上漂亮的多了,都知道我要来啊?” 孔晨荷哈哈,喻昕婷迟钝了一下才正经解释:“上台才穿的!” 杨景行问:“去哪吃?” 齐清诺回头:“你决定。” 喻昕婷摇头:“不,你说。” 齐清诺鼓励:“你的事呢。” 喻昕婷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孔晨荷提醒:“你不说豆捞好吃吗?” 喻昕婷说:“时间不够。” 还是齐清诺决定:“就老地方吧。” 车里安静了一下,孔晨荷问:“杨景行,你给安馨打电话没?” 杨景行摇头:“这两天没有。” 孔晨荷说:“她今天晚上演奏会,哦?” 喻昕婷点头,然后嗯了一声。 杨景行无耻:“我只关心她什么时候回来请我们吃饭。”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喻昕婷嗤笑了一下。 齐清诺回头问:“后天能回来吧?” 喻昕婷点头:“下午能到。” 孔晨荷关心起来:“后天多少人?” 齐清诺也不太确定:“不超过三十个。” 孔晨荷担心:“都杨景行请啊?” 齐清诺笑:“三零六和四零二aa,我惨了,两边都要出……你也是三零六的,名誉成员也要出!” 喻昕婷笑了:“那安馨是不是名誉?” 齐清诺点头:“当然。” 孔晨荷咂舌:“五万块呢,毛毛雨。” 喻昕婷幸灾乐祸:“刘思蔓她们也是四零二的!” 杨景行高兴:“还好,我只占一边。” 孔晨荷更高兴:“我一边都不是……我觉得都出一点吧,才好意思去玩。” 齐清诺说:“开玩笑的,就我和他出。” 这个孔晨荷不反对了,只是担心:“有点多……” 喻昕婷想起来:“安馨说吃饭她请。” 杨景行不同意:“人太多了,留着我们几个人吃。” 喻昕婷嘿嘿,孔晨荷担心:“几个人?有没有我?” 齐清诺也问:“算我了吧。” 喻昕婷想都不想:“当然。” 第四百零七章 过瘾 跟杨景行确认只有四个人后,经常给他们写单的服务员还是欢迎几人去包厢,并且不要求最低消费什么的。 四个人坐十人的桌子,很宽敞,不过杨景行还是挤着齐清诺坐下。喻昕婷和孔晨荷则到另一边亲密,对着齐清诺和杨景行,像是准备谈判。 齐清诺点了两个菜后把本子给喻昕婷,杨景行鼓励:“多点两个,饿了。” 喻昕婷看一会,点了个素菜,齐清诺提醒:“不要酱排骨了?专门留给你的。” 喻昕婷担心:“一盘有八根。” 孔晨荷不担心:“能吃完,大胃王在这。” 杨景行用于承担:“想吃就点。” 喻昕婷有点犹豫地点了酱排骨,再让孔晨荷看。 点完菜,服务员对老主顾直接:“来瓶红酒?” 齐清诺摇头:“给我来盒酸奶,你们?” 喻昕婷说:“随便。” 杨景行建议:“苹果汁?” 喻昕婷点头,杨景行又问孔晨荷,他自己要加茶水。 等待的时候,孔晨荷继续之前没问完的话题,就是杨景行在宏星公司的境遇。可能是音教系的学生比表演系那些多少年只专注于一件事的演奏演唱家更八卦一些,孔晨荷甚至知道戴清的不少信息,比如当初选秀时的一些传闻。 孔晨荷很想不通:“……她有两首歌唱得特别出彩,其他的又好一般,如果都能唱到《宁愿哭》的水平,肯定前三,我看了。” 齐清诺对杨景行猜想:“老干妈帮忙了吧?”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孔晨荷有些同情地说:“她好喜欢秀琴技,其实好一般……她敢不敢在你面前弹?”戴清当初选秀的时候自弹自唱过几次,虽然弹得很简单普通,但也比当时的竞争对手们多了个看点。 杨景行说:“有什么不敢,比我出名多了。” 孔晨荷严肃点头:“不知者无畏。” 喻昕婷嘻嘻。 齐清诺问喻昕婷:“你星期天去去上课?” 喻昕婷点头:“去,反正下午才开始。” 杨景行说:“毕业典礼中午结束,你可以早点回学校,一起帮年晴庆祝一下。” 喻昕婷点头,担心:“安馨可能回不来那么早。” 齐清诺说:“你代表了,一样。” 孔晨荷继续关心圈内大事:“程瑶瑶和李轩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孔晨荷不放弃:“打听得到吗?” 杨景行还是摇头:“没处打听。” 齐清诺笑:“你们关系不是蛮好吗?都知道她来学校接过你。” 杨景行问:“谁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孔晨荷十分肯定:“早听说了!” 喻昕婷嘻嘻犹豫了一下,说:“耳听为虚。” 孔晨荷就跟眼见过一样:“当时要是被拍下来,几张照片也是新闻了……真不能信。” 齐清诺说:“今天更新闻,四零二和三个美女出入。” 孔晨荷不屑起来:“还有十几个的呢,三个算什么!” 喻昕婷继续嘿嘿。 孔晨荷又向往起来:“不知道看见自己的新闻,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对齐清诺不要脸:“你有新闻,说说看,什么感觉?” 齐清诺对坏笑的喻昕婷说:“你也算有过,你说。” 喻昕婷不干:“我的又不是绯闻……根本没人关心。” 齐清诺建议:“绯闻还不简单,闹点,坐过来,我拍张照。” 喻昕婷喝茶,掩饰脸上的一万个不愿意。 杨景行还嘿嘿傻笑:“嫌弃我?” 喻昕婷给点尴尬的笑容,不表态。 孔晨荷直接谴责起来:“你们好无聊。” 齐清诺就正经一点:“你放假回家不?” 孔晨荷犹豫:“还不知道,想回又不想回。” 齐清诺说:“她也不回,你们有伴。” 孔晨荷了解:“她要去李教授家里住。” …… 上菜了,杨景行转动桌子让喻昕婷爱吃的到她面前,提醒:“趁热。” 喻昕婷夹菜,眼神提醒孔晨荷也动手。 杨景行给齐清诺盛一碗汤,齐清诺居然先给喻昕婷,喻昕婷不要,两人推辞了几回合。 杨景行抗议:“有那么难喝?我洗手了。” 孔晨荷伸手:“我要。” 杨景行递给孔晨荷另一碗,齐清诺也不强求了,但是对喻昕婷开玩笑:“以前都是你优先,别跟他客气,我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委屈气愤:“哪有!?” 杨景行却对齐清诺说:“我小气,你以后不准优先柴丽甜她们了。” 孔晨荷想起来:“柴丽甜的男朋友定了?” 齐清诺点头,问喻昕婷:“你见过没?” 喻昕婷点头:“看到过。” 齐清诺说:“我们昨天晚上看见的,以前也见过,她们认识很久了。” 孔晨荷懊恼:“帅点的都被选光了。” 齐清诺笑:“还有,还有二手的,我这个就是,只要你不嫌弃。” 孔晨荷真有些嫌弃:“你下来都三手了!” 杨景行生气了:“说什么?” 孔晨荷嘿嘿,解释:“男人和女的不一样,越多手越吃香……更会照顾心疼人。” 齐清诺对杨景行惊喜建议:“你再去过两手吧,我最后接手。” 杨景行提醒:“这顿饭我请的。” 齐清诺笑,转动桌子,招呼:“冬瓜条炸得恰恰好。” 八根美味的排骨,杨景行并没多吃,劝大家平均分了:“……吃了等会有力气好好弹,弹出力度来。” 喻昕婷也不盲从:“今天的要温和。”但排骨还是夹了。 孔晨荷知道:“b大调要力度。” 齐清诺对喻昕婷笑:“你以后就是和海宁钢琴大赛的一等奖得主合作了,加油。” 杨景行高兴:“一等奖得主弹我的曲子。” 孔晨荷坦言:“真没想到能得一等奖,一下五万块……她去行吗?”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说:“别羡慕,好好练,眼光放长远。” 喻昕婷接受教育地点头。 齐清诺也说:“桃李满天下上表现好一点,比这个有用得多。” 这是敏感话题,喻昕婷连连摇头:“我很不一定。” 齐清诺鼓励:“你有杨老师,等他忙过这段就好了。” 孔晨荷为杨景行打抱不平起来:“学校报道安馨根本没写你,连辅导员都写了……我觉得至少应该提一下。” 杨景行说:“那要提的人就多了,还有你们。” 孔晨荷警告喻昕婷:“你以后一定要写。” 齐清诺唱反调:“别,你应该了解他。” 喻昕婷不表态,孔晨荷倒是了解:“就在学校说说,谁还不知道他?你们聚会的事好多人都知道!” 杨景行想起来:“你们都要准备节目。” …… 比较迅速地吃完了饭就回学校,喻昕婷还要回寝室准备一下,杨景行和齐清诺先去音乐厅。 齐清诺有些埋怨:“你怎么不活跃一点?心理有鬼?” 杨景行说:“你太活跃了,有鬼?” 齐清诺还真反省:“我是不是刻意了?” 杨景行说:“你是无中生有。” 在浦音,钢琴系的学期汇演向来是所有专业中最受欢迎的,而最不受关注的是作曲系。不过作曲系可能是得益于除了个北楼守夜人,这两个学期的汇演都不冷清。而北楼守夜人也是钢琴系的,所以这次的钢琴系汇演就显得更热闹一些,杨景行和齐清诺到的时候,老音乐厅里的上座率已经达到一半以上,看样子还有一些校外人员。 两个人在昨天的老位置上坐下,被关注程度似乎也不输给昨天,齐清诺还笑:“今天你主场。” 杨景行笑,但是根本没有表现出齐清诺昨天对同学的那种热情,更没有像齐清诺那么受欢迎有接连不断的人来主动打招呼,难得的几个远程致意还是来自其他专业。其实上次的钢琴交流会上,他似乎也没那么不受重视。 主动打招呼指挥系的男生齐清诺也认识,她也回应了。不过那一对似乎形影不离的小提琴和单簧管女生跟杨景行挥手有些怪异地微笑的时候,齐清诺就没啥丰富表情了。 看看杨景行也不算冷淡的面孔,齐清诺轻声问:“认识?” 杨景行诚恳说明:“好久以前去过两次四零二,没说过几句话……记忆力太强也不好,不然早忘记了。” 齐清诺笑:“有机会介绍一下。” 杨景行摇头:“没说过什么话,有这么能干的女朋友了就去炫耀?” 齐清诺摇头:“不是,我想找人炫耀。” 杨景行无奈:“我们能不能正常一点?” 齐清诺吃惊:“是你先不正常吧?看见你认识我不认识的女人,我就问,多正常。” 杨景行辩论:“那你要我介绍?” 齐清诺有理但是声低:“要在可控范围内,喻昕婷我就放心……多正常。” 杨景行苍白:“我不是那种人。” 齐清诺简直委屈起来:“总要让我过过瘾。” 杨景行担心:“先说好,我不需要过这种隐。” 齐清诺真笑起来:“那我也忍了。” 音乐事业似乎在进步,不到开演时间,老音乐厅里就基本满座了。老师们来得比较早,杨景行拿出了积攒已久的热情,齐清诺也跟着一起欢迎。 李迎珍问杨景行:“昕婷呢?” 杨景行说:“快来了,吃饭了回寝室的。” 李迎珍说:“来了坐你旁边,给她说一下。” 杨景行点头,齐清诺更积极催促:“你打电话问一下,这么久了。” 杨景行一个电话打过去,喻昕婷居然在后台,还是孔晨荷陪着的。 杨景行劝:“到前面来,好好听听别人怎么弹的。” 喻昕婷有了点主见:“我就想在后面,听得到。” 杨景行问:“紧张啊?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先当听众,再上去弹得更好。快来,李教授问你了。” 喻昕婷不太耿直地答应。 齐清诺也奇怪喻昕婷在后台,知道杨景行狐假虎威成功后就要和他换座位:“她坐你旁边。”杨景行在边上,旁边是走道。 杨景行不在意这个,想的是:“昨天都是来给你捧场的。”三零六今天还没见人,可能她们对免费演奏会没啥兴趣。 齐清诺笑:“不捧我碰喻昕婷?” 杨景行妥协:“让你过瘾。” 齐清诺笑着提醒:“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批评我。” 杨景行点头:“批评。” 齐清诺不满:“不过瘾。” 杨景行笑了一会,看样子也没想出满足女朋友的好办法。 等了一会,喻昕婷和孔晨荷又是从大门进来的。齐清诺和杨景行都招招手,孔晨荷就拉着喻昕婷过来了,让喻昕婷坐杨景行旁边。 孔晨荷说明:“她有点拉肚子,所以去后面。” 杨景行问:“吃坏了?” 喻昕婷摇头:“昨天就不舒服,一点点,不一定。” 杨景行有些责怪:“不早说,不让你吃那么多。” 喻昕婷强调:“就一点点不舒服,可能好了。” 齐清诺说:“等会不舒服就说,别忍。”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又说:“都有这种情况。” 钢琴系汇演比作曲系更加准时地开始了,从主持人的风格来看,钢琴系更加艺术化,没有作曲系那么多大话套话,也没有特地把杨景行拿出来说事,安馨这次的得奖似乎也是小事一桩。 确实,浦音建校八十周年来,钢琴系的丰功伟绩简直可以让作曲系无地自容。就说杨景行吧,要比较的话,他目前的作曲成就和他已经具备的钢琴技艺,真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表演是从低年级到高年级,再到研究生。按计划喻昕婷是第四个上台的,几分钟的夜曲,大家都这个时长。 第一个学生上台,杨景行就把头稍微偏上喻昕婷开始解说。上台的也是佼佼者了,但是今晚的第一首曲子杨景行能说的并不多,大部分时候是“太平淡”,“有点机械”……稍微有点点表扬的只有两三处。 也可能是怕别人知道了结下梁子,杨景行说得挺小声。喻昕婷大部分时间看着台上,偶尔正视一下杨景行,点点头像是跟认真的样子。 齐清诺也会尝试听一下杨老师的点评,但是不发表什么意见,甚至没有孔晨荷那么关注钢琴天才的独到见解。 杨景行不太认真,这边嘴巴说着,那边居然咸猪蹄去抓齐清诺的手。 齐清诺挣扎开了,在杨景行耳边小声说:“专心上课。” 台上一曲很快完了,杨景行脑袋偏向女朋友说话:“课间休息。” 齐清诺探头对喻昕婷说:“怎么样,有信心了吧?” 喻昕婷笑笑。 杨景行提醒:“李教授在看你。” 喻昕婷连忙举手,对最前面站起来的李迎珍挥了挥。 第四百零八章 明显 比起作曲系有些热闹的讨论现场,钢琴系汇演的音乐厅里要安静不少,可能是得益于那些成名已久的作品和成熟的演绎吧。第二个上台的男生把柴可夫斯基的一首小品弹得不错,杨景行肯定得多了一点。 鼓掌的时候,杨景行问:“肚子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摇头:“没事。” 杨景行说:“不舒服就说,我去叫他们把你推后,压轴也行。” 喻昕婷笑笑,再次肯定:“不用。” 杨景的脑袋转方向,和齐清诺不经意的视线对上,问:“无聊?” 齐清诺轻笑:“你上去。” 杨景行嘿嘿干笑。 第三曲之后,主持人在胜过话语声的掌声中上台,重复模板化的介绍:“接下来……” 杨景行看看似乎要听完介绍的喻昕婷,提醒:“去吧。” 喻昕婷点头,起身,走去最边上的过道。 主持人还是把话说完,而且模板稍微变化了一点:“……和杨景行一样,她也是师从李迎珍教授,在前不久我校的五一音乐节上,她演奏了杨景行的《升c小调奏鸣曲》,得到了丁桑鹏等诸位专家的肯定称赞,大家欢迎——喻昕婷。演奏曲目,肖邦夜曲op32b大调。” 名字出口之前还有些停顿,喻昕婷已经半垂着脑袋走到观众席前方去了。 齐清诺和杨景行带头鼓掌,两人都挺尽力不输给孔晨荷,不过并不能让音乐厅里一如既往的象征性人道主义掌声有什么大起色,虽然留意喻昕婷的视线不少。 齐清诺是看着杨景行的,感觉有些嘲笑。杨景行回看着,似乎有点无奈,但是肯定没脸红。 喻昕婷目不斜视,表情严肃脚步沉缓地上台,虽然是半低着头,但看起来似乎有了点艺术家那种稳重中兼具高傲的气质。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没刻意拖长掌声,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停止,齐清诺主动抓起了杨景行的手,侧头小声实事求是地表述:“现在你是我的了。” 杨景行倒是幽怨加愤怒:“什么时候不是?” 齐清诺笑,看台上。 不是什么大舞台或者比赛,喻昕婷没怎么酝酿就开始了,挺沉静的表情,轻巧地触键,干净的琴声。 一首通常要求淳朴和纷繁对比的曲子,喻昕婷弹出了基本要求,没有明显瑕疵,表现出了本科生的优秀水准。 在曲子后半部分所要求的宣泄中,喻昕婷沉稳的表情也不由得变了,随着身体颤抖的脸上有些咬牙憋劲起来,但是琴声的表现比前半部分还更好一点。 不到五分钟的曲子,对大多数人来说算不上优美动听,所以喻昕婷演奏完之后得到的掌声也是波澜不惊的,虽然杨景行几人依旧够朋友。 喻昕婷起立,正面观众鞠躬后迅速下台,脸上有了点微笑。 齐清诺对杨景行评价:“弹得不错。” 杨景行点头:“练很久了。” 还没回到座位上,喻昕婷就开始迎接朋友们的夸赞。 孔晨荷简直作揖:“美女,偶像,不愧师从四零二。” 齐清诺伸出大拇指:“越来越好了。” 杨景行点头:“要表扬。” 喻昕婷似乎禁不起表扬,坐下后躲着周围的目光让脸上的笑容倒倒退成了兴奋的样子:“李教授好像表扬我了……可我没敢多看。” 杨景行又打击起来:“有几处还不够完美……” 喻昕婷禁得起打击,脸上笑容不消失,何况杨景行挑刺之后还有更加多的肯定和鼓励。 喻昕婷听得高兴到点头吹嘘:“其实我下午只练了三四遍……我觉得我真的比以前会听了。” 杨景行笑:“不要骄傲。” 喻昕婷嘿嘿:“没有……还差得远。”又对关注着自己的齐清诺说:“你们先走吧……谢谢了。” 齐清诺坏笑:“太明显了,专门为你来的?” 喻昕婷愣了一瞬后立刻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眼睛像是在纠思要说什么反击的话。 杨景行说:“我为美女来的,等会还有一个。” 齐清诺正经一点:“听完吧,不然李教授有意见。” 喻昕婷放松表情点点头,又看着齐清诺解释:“昨天晚上我去练琴了,不知道你会去……” 杨景行提醒:“听琴。” 齐清诺对喻昕婷笑:“杨老师好严厉啊。” 喻昕婷嘻嘻,正襟危坐专注台上,对杨景行随之开始的点评也尽量严肃认真。 大二组的快听完时,齐清诺抽间歇对杨景行说:“我去厕所。” 杨景行积极:“陪你。” 齐清诺摇头:“别耍流氓……包拿着。”让杨景行腿上。 喻昕婷好像被提醒了:“我也去。” 杨景行就坐下:“你们去吧。” 孔晨荷跟上:“我也去。” 感觉三个女生一起离开是个大动静,好多人注目,而且几分钟后她们一起回来也是一样。 坐下后,喻昕婷告诉杨景行自己刚刚才看到安馨的短信,说是那边演奏会的上座率很不怎么样,简直还不如学校的汇演。然后基本确定星期天上午能拿到奖金,下午肯定就能回浦海。 喻昕婷还突然想起来:“她知不知道你们?”表情像是为自己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而震惊。 杨景行笑:“我没炫耀过。” 齐清诺说:“我也没有。” 喻昕婷笑:“肯定想得到。” 孔晨荷也参与:“这比她一等奖大新闻。” 杨景行又教训了:“听琴。” 除了天赋,钢琴也还是要苦练的。总体来说,今晚的演奏水准也越到后面越好。二十几岁的研究生们虽然成名成家基本无望,但是弹得确实很好,得到的掌声都热烈一些,杨景行叫喻昕婷留意学习的地方也多不少。 最后一曲结束后,钢琴系主任上台总结发言,先是表扬今晚大家的良好表现,简单提到了四个学生的名字,喻昕婷成为李迎珍门生的代表:“喻昕婷同学,大家现在应该比较熟悉了,她的进校成绩其实不算高,但是进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已经取得了有目共睹的进步,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 系主任没有提起杨景行,这让他能裂开嘴取笑喻昕婷。喻昕婷完全没了上台时的风范,害羞到惭愧。 主任更重要的是总结本学期钢琴系的成绩和喜悦,这就不得不提起杨景行以及他的钢琴交流会了:“……通过我们后来的调查和观察,发现这个交流会是非常成功的。和一般的大师班交流会最不同的一点,就是杨景行同学没有高高在上,愿意展现他认为自己不足的一面。他的演奏技巧有目共睹,同时又和我们大家一样,从某方面来说,他和大部分学生一样,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学生……” 欣赏了一晚上古典钢琴的观众们好像终于逮住一个笑点,台下不大不小地响起一阵哄笑。 喻昕婷和齐清诺也联合起来讥笑两人中间的人,孔晨荷甚至更夸张地加上肢体动作,可杨景行没喻昕婷脸皮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系主任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完全不受观众席影响地继续严肃:“……恰恰是这一点,让大家能更深刻地认识和感受到……” 系主任讲完,大家就鼓掌着散场。杨景行几人不急,要跟李迎珍道别。 李迎珍果然表扬喻昕婷:“今天还不错。” 老师表情严肃的几个字也让喻昕婷忍不住咧嘴乐了。 杨景行也想得表扬:“我和您的看法一样。” 李迎珍的表情更不好看:“不要像个……你喜欢被笑话是不是?” 杨景行不敢嬉皮笑脸了,但还是笑着。 李迎珍看比杨景行严肃的齐清诺一眼,说:“齐清诺这方面就比你好得多,她就没给人落笑柄。” 齐清诺微笑:“李教授,是因为我没他……天才。” 杨景行鄙视齐清诺:“你不脸红?” 孔晨荷知道李迎珍管不到自己,嘿嘿嘿。 齐清诺对厚脸皮男朋友无奈:“我讽刺你的。” 李迎珍也很无奈:“走吧,我也回家。” 齐清诺问:“您开车了吗?” 李迎珍摇头:“晚上眼睛不好。” 齐清诺抢杨景行前面:“我们送您。” 几个学生簇拥着李迎珍出去,李迎珍又多说了喻昕婷几个值得表扬的点。 分道前,李迎珍关心喻昕婷:“明天还要去上课,晚上就早点休息,别一点肯定就找不着北了。” 喻昕婷点头,用够认真的表情说明自己是平常心。 三个人去取车,李迎珍的脚步也不慢,问起:“安馨今天和你练习没?” 杨景行摇头:“听喻昕婷说了。” 李迎珍当着齐清诺的面就说:“她父母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都挺热情的。” 李迎珍问:“对你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也很热情……要给我送礼物,我没好意思要。” 李迎珍说:“回来了我还要见个面,你帮我说清楚,送礼什么的都免了,现在没力气推来推去了。” 杨景行提醒:“给您肯定是大礼。” 齐清诺还配合男朋友,呵呵笑。 李迎珍严厉:“到时候拿东西拿钱了,就是你的责任!”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 到车边,杨景行打开左后门,表现出对老师的尊重:“您上车。” 车子开动后,齐清诺拿起一瓶水往后递:“您喝水,没开过的。” 李迎珍摇摇头:“不渴。每天送你?” 杨景行急:“您别说,我就怕哪天不要我送了。” 齐清诺解释:“想买辆车,可是不好开先例,刚工作……” 李迎珍理解地点头:“嗯,这个考虑是对的,加上你家庭因素……多送送也好……清诺,杨景行现在是我最关心的学生,虽然这些事不该我管,但是他和你在一起,我是比较放心的。” 齐清诺笑,杨景行又犯贱:“您别太相信我,我坏心眼多呢。” 李迎珍根本没听见,继续对回身面对自己的齐清诺说:“你也是有理想有事业心的人,这最好,还可以帮我们监督一下他,不要老是耗在那个娱乐圈子里吗,现在和你父亲那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齐清诺点头:“我也不支持他在那边投入太多精力,如果什么时候我觉得不对劲,会提醒他。” 李迎珍说:“他父母其实也不是很支持的,但是管不住他……你父母怎么看的?” 齐清诺笑:“其实也一样……我爸爸稍微开明一点。” 李迎珍叹气又愤懑:“一个钢琴家作曲家……谁看着不心疼,不可惜!?” 齐清诺看得开:“就当是他的业余爱好吧,有兴趣又不玩物丧志的话,问题就还不大,可能也能做出一点成绩。” 李迎珍点头:“我也不是完全反对,前提是学校的事一定不能放松,系里的课不来上我也不说了,但是创作,别忘记这是你的理想,当时叫你读钢琴系还不肯。” 杨景行不屑:“我有李教授当老师了还读什么钢琴系。” 齐清诺笑:“他最近在公司给一个歌手写了一首歌,我听了都觉得丢脸,要他赶快完成一首能见人,免得给老师丢脸。” 李迎珍完全对准齐清诺:“你说他,还能怎么为钢琴做贡献?跟陈群冠同台,好像还是他给别人面子,幸好还是我的学生,别人来还不一定请得动。” 杨景行否认:“我没这么想过,和师兄合作是荣幸。” 李迎珍真的听不见,眼中只有齐清诺:“不上台,就只能创作了,像校长说的,带动其他学生,让更多同学同行受益,也很了不起……说他大公无私,我不敢承认,但是该做能做的,他还是做到了,安馨和喻昕婷,这都是看得见的,受他很大影响。” 杨景行说:“我也不敢承认。” 齐清诺也无视杨景行了,对李迎珍说:“其实三零六也一样,包括我。” 杨景行急了:“这我更不敢承认。” 李迎珍说:“其实各种感情,都是缘分,你们能当你们父母的儿女,那是最大的缘分,能当我的学生,也是缘分;能当恋人,更是缘分。杨景行和喻昕婷她们也算缘分,天下多少人,就那么认识了,成了朋友。喻昕婷比安馨认识得更早,看起来得到的友情也就多一点,小女儿家一人在外也不容易……” 齐清诺点头:“我也把喻昕婷当好朋友。” 李迎珍说:“昕婷其实比安馨有灵性的,只不过她心中,没那么强的信念,不过这次安馨拿奖,对她应该是一个冲击。” 齐清诺说:“刚认识的我也觉得她有点小贪玩,现在明显好多了。” 李迎珍说:“各方面的原因,我也督促教育得多。杨景行选中她,也是个很大的激励。现在是刚有起色,不能半途而废啊……” 杨景行还没表决心,齐清诺就说:“肯定不会……杨老师很负责。” 李迎珍点头:“都在学校,也要不了多少时间……昕婷这孩子,看起来不太成熟,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 齐清诺笑:“都喜欢她。” 李迎珍却说:“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一开始我没这么想过,不过杨景行有这种精神,老师和学校,还是家人朋友,就应该支持他,做点他自己喜欢做的事,也是好事。所以我经常警告昕婷,要她上点心,把心思放在练琴上。” 杨景行问齐清诺:“李教授好像在表扬我?” 齐清诺笑:“好像是。” 李迎珍纠正:“我是警告你,做好你该做的事。” 杨景行点头:“老师的话记住了。” 安静了一会,李迎珍想起来:“上个学期你交了一张cd,这学期不交了?” 杨景行说:“过几天,放假再交。” 李迎珍倒是宽容:“太忙就算了……清诺工作忙不忙?” 齐清诺说:“最近还好,就是暑假去台湾……” 第四百零九章 确认 把李迎珍送到后,杨景行和齐清诺都下车再送几步,祝老师晚安并答应注意安全。 回到车上,杨景行看齐清诺,齐清诺提醒:“开车。” 杨景行恶心地撅嘴。 齐清诺笑说:“有气场,看着的,快走。” 杨景行开车,齐清诺开音乐。 一起听了半首适合情侣欣赏的歌,齐清诺问:“李教授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大体意思,好像是要我别太沉迷美色。” 齐清诺比较宽慰:“真是多虑了。” 杨景行说:“你是当局者迷,他们旁观者清。” 齐清诺笑:“你是不是?” 杨景行记忆力好:“这个我们讨论过,我现在更迷了。” 齐清诺咯咯,自己分析了一下说出结论:“意思应该是叫我别吃醋。” 杨景行奇怪:“哪里有醋?” 齐清诺轻蔑:“真这么迷啊?” 杨景行笑:“我也没吃彭一伟的醋。” 齐清诺笑笑,考虑了一下说:“倒希望没认识过他,现在就能理直气壮了。” 杨景行嘿嘿,鼓励:“不用心虚,有什么理?”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淡然地说:“有些事真的要试过才知道,以前我经常劝年晴,觉得她有时候的猜疑飞醋完全是无理取闹,是自卑可悲自贬身价……现在有点和她一样了,就想用点褒义词了。” 杨景行不嬉皮笑脸了,说:“对我有什么要求,要提。” 齐清诺看看杨景行,有些责怪:“明知道我说不出口。” 杨景行气愤:“有没有把我当男朋友?” 齐清诺笑:“你对我有什么要求?” 杨景行点头:“你确实趋近完美,让我有点遗憾。” 齐清诺象征性地笑,严肃地说:“人无完人,为了证明我不是完美的,我提个要求——以后我们都把喻昕婷当好朋友。” 杨景行哈哈笑:“更完美了……不过你这不算要求,难道我要求你变成美女?” 齐清诺的笑容简直有点小女生:“我承认有点吃醋,虽然对我是全新的感觉,但是我很确定,就是吃醋!以前我也有觉得你对她太好,但是没像现在这样复杂……因为我恋爱了!” 杨景行仔细看着齐清诺,感叹:“你真是力求完美啊。” 齐清诺试图说得明白一些:“拒绝暧昧……不管以前有没有。”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也点点头,想了一下后笑:“是男朋友了吧?” 杨景行正经:“你上次说过,母亲爱女儿,是因为付出得多……” 齐清诺有些吃惊,但是肯定地点头。 杨景行继续:“对喻昕婷,我是想多帮她,不过我不在乎什么付出,不需要也不想要回报……” 齐清诺等不及:“保护欲?成就感?” 杨景行没什么羞愧地点头:“都有吧,和我认识她的情形有关,我知道我这样有不好的一面……” 齐清诺倒是大度宽慰起来:“没什么,很正常,我理解。”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说:“之前对她,正常评价的话,比好朋友更好一点,我也想到过爱护这个词,朋友之间不需要吧?” 齐清诺笑:“溺爱肯定是不需要。” 杨景行瞪眼:“没到那个程度……不过我觉得从爱护到变成好朋友不是倒退,是进步,我愿意。” 齐清诺有点表扬的语气:“杨老师还是杨老师,只是心态变了。” 杨景行说明:“虽然说进步,但是以前也没多不堪。” 齐清诺笑,不甜蜜也不苦涩。 杨景行说:“是男朋友了吧?” 齐清诺美丽的眼睛连人转过来:“停车。” 正好还没开出小区,男女朋友狂吻了几分钟,似乎身份的更深层次确认能刺激情绪。 用唇舌释放了一些之后,两人喘气互相看着,不过齐清诺话语温柔:“恋爱了。” 杨景行想起来:“要不要告诉我妈,我又恋爱了。” 齐清诺笑:“开车。”几米外的观众怎么就那么全神贯注! 没开出一百米,杨景行说:“我决定了。” 齐清诺看了一会,给面子:“什么?” 杨景行很肃穆:“以后我和你一样,都把年晴当好朋友。” 齐清诺笑:“现在还掩饰?” 杨景行停车,齐清诺没反对。 这去辉煌酒吧的一路上,齐清诺再没提什么要求,可杨景行都快把三零六的全体成员当好朋友了,让齐清诺下车的时候不得不检查嘴唇。 下车后第一时间手牵手,齐清诺才想起来检查杨景行的裤子,还这时候怀疑起来:“男人冲动的时候,什么都会答应。” 杨景行幽怨:“之前没有。” 齐清诺轻悠悠但是大方地决定:“明天去你那。” 杨景行建议:“不去酒吧了,回家睡觉。” 齐清诺把脑袋朝杨景行肩头靠了一下,伸并直的右手掌到男朋友面前:“给你这个。” 杨景行很慷慨:“我拿从头到脚换。” 齐清诺停脚步,仔细看杨景行,看出来了:“激动了?” 杨景行警告:“再说就不能进门了。” 齐清诺也怕:“算了,明天到我家吃饭吧。” 周五晚上的十一点,辉煌依然高朋满座,而且对齐清诺和杨景行的欢迎也越来越明显,除了朋友般的招呼,甚至还有掌声致敬,让他们俩都不得不装模作样回应一下。 鼓掌的那一桌是曾经要杨景行伴奏的老主顾夫妇,不过更热烈的是和他们一起的两个白人,一男一女,稍显年轻,女的微胖,男的干瘦。 虽然是齐达维开的,但是洗涤辉煌酒吧在浦海不算有名,平时没见多少老外光顾,这种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更少。 区区一百多平米的营业面积,完全不前卫的装修布局,别说必不可让人发泄放松的舞池了,辉煌甚至没有dj没有电子音乐。酒吧也没啥吸引人的特色,没搞过什么主题活动,甚至没请不同的乐队歌手换口味造气氛……也可能这就是辉煌的特色——落伍! 齐达维也是有自知之明,所以都不卖门票。好在来这的客人都会点上几杯,偶有大款还会来上两瓶皇家礼炮,酒吧也还经营得下去。 孙桥猜测辉煌每个月能赚十万以上,但是齐清诺告诉杨景行的肯定更真实,营业额月平均也就二十万上下,好点的时候净利润只有四五万块钱。 如果每天都有今晚这样的热闹,辉煌的营业额估计会翻倍。杨景行和齐清诺甚至只能挤在吧台的角落边跟正忙着的齐达维打招呼,同时欣赏冉姐和成路玩轻摇滚。冉姐的钢琴搭档今天也来了,正在工作位置上,和杨景行互相致意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的出现好像还刺激了消费,服务员忙了起来,调酒师只有空对杨景行点点头。 艾珍刻意路过齐清诺身边,脚步不停地笑:“都等你们呢,早说了要来!” 齐清诺邀杨景行:“去洗把脸。” 洗了几分钟的脸出来,齐清诺直接朝空着的台上走,杨景行跟着。看起来很有默契,其实是在后面商量好了。 冉姐鼓掌,很好的带头效果,虽然也有些跟风用力拍手的人看见杨景行和齐清诺还有点新鲜不认识的意思。 齐清诺拿住麦后倒是和所有人都熟悉的样子:“这么多朋友,唱一个热闹的,《醉舞》。” 客人们让还没完全中断的掌声再次密集热烈起来,琴手看见杨景行走向自己,也自觉地站起来让开。 《醉舞》是甘凯呈三年前的作品,也算是他最后一首取得不小成功的作品。这首歌很前卫很有创新探索精神,编曲、旋律和唱法都是。这首歌没有街头巷尾,甚至好多人觉得怪异,但是点唱点播率很不错,行内评价很高。安卓当初就是靠这首歌主打的专辑从偶像派晋级唱功派的,因为不好唱,也不是口水歌。 这首歌的编曲偏重电子,而且完全不走寻常路。杨景行要一台钢琴伴奏,技艺再高潮,也不会达到原版的那种氛围和效果,估计要另辟蹊径。 果然,钢琴一开始就是重复的柱式和弦打节奏,稀松平常的手法,但是效果还不错。短暂前奏后,齐清诺默契开唱,调子不高,但是力度不错。 很快,这个女声钢琴版的《醉舞》和安卓的电子版就差不多是两首歌了。安卓是在强烈的电子乐中唱出一种似有若为的颓靡感,而齐清诺是在急促的钢琴伴奏里充满了热力和动感。 尤其是副歌部分,就算是齐清诺来说,也算是很放得开了,因为这时候她所要表现出来的不是情到深处的动容,而是更偏重娱乐精神的异类唱法,还加入了表情动作。 杨景行此时也有点手舞足蹈的样子,脸上明显兴奋,他平时踩踏板没这么积极的。 台上两人的样子对冉姐她们来说都是新鲜,更别说客人们了,老主顾夫妇笑得有点目瞪口呆,齐达维虽然不吃惊,但是在嘲笑的感觉……只有琴手全神贯注看着杨景行的手指。 一曲完了,算不上精彩纷呈,也没有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浦音高材生的才华,所以观众们甚至付飞蓉给的掌声也是娱乐性质的,虽然也很热烈,但是脸上没那种发自肺腑的感觉,都是嬉笑。 虽然都很喜欢的样子,可还是有人提出来:“唱你们自己的!” 拥护的人不少,齐清诺叫杨景行:“你先来?” 杨景行谦让:“女士优先。” 熟悉的客人打抱不平:“四零二先来!”另一个补充:“谢谢!” 于是,杨景行先弹唱了《谢谢》,齐清诺跟着上《亲爱的朋友》呼应。杨景行再来一首《一张照片》,齐清诺就唱了《我想知道》。 掌声似乎一次比一次热烈,当齐清诺唱完《我想知道》后歉意说今天就唱到这里的时候,又有豪客拿出了一沓钱来,估计十张百元大钞是有的,捏住了一角在手里抖动着准备上去打赏。 齐清诺没来得及开口,豪客就被懂行的客人劝住了。 豪客还不信,问:“真不收?” 齐清诺点头:“不收,但是谢谢您。” 豪客看看杨景行,似乎不太情愿:“你呢?” 杨景行惋惜:“我也不敢。” 时间不早了,两人在越来越多的挽留声中离开。老主顾主动介绍会说中文的白人朋友,齐清诺和杨景行虽然礼貌,但也没多留两分钟。 才出大门,两人互相看着,齐清诺再次确认:“真的恋爱了?” 杨景行点头:“嗯。” 等不及上车去了,就地开啃。 齐清诺提议陪杨景行宵夜什么的,杨景行不肯了,说要早点到明天。 齐清诺认真了:“你别接我了,我早点过去。” 杨景行又装:“真去啊?” 齐清诺斜眼:“你怕?” 杨景行笑:“我是怕你没准备好。” 齐清诺莫名其妙笑了一会,说:“你别乱来,用我准备好的就行了。” 杨景行跃跃欲试:“我要准备什么?” 齐清诺看了一会男朋友的眼睛,公事公办地说:“准备享受。” 下车前,杨景行又享受了一会齐清诺的唇舌,直到詹华雨打电话来告诉女儿已经十二点了。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在小区跑步完后回屋也才七点,手机上有刘苗的两个未接电话,他就打过去。 刘苗怒火攻心的语气:“你死了?” 杨景行说:“下楼去了,没带电话,才回来。” 刘苗又问:“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解释了一下,问:“什么事?” 刘苗更没好气:“什么事!你说什么事,我们去填志愿了!” 杨景行笑:“填志愿也起这么早……” 刘苗叫:“六点就醒了。” 杨景行高兴:“填好了就等通知书吧,还有两个月,尽情玩。” 刘苗语塞了一会,很想不通地问:“等哪的通知?玩什么?” 杨景行问:“你选的哪所学校?” 刘苗斥责:“你管我!” 杨景行说:“不管,就打听打听。” 刘苗沉默。 杨景行呼唤:“喂……说话……听得到吗?” 刘苗正经了说:“我和雪雪一起去平京。” 杨景行高兴:“好,本来是十几年不分离的好朋友,大学读完就是二十几年不分离了。” 刘苗又沉默。 杨景行说:“拿到通知书了要庆祝。” 刘苗严肃:“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想我们去浦海?” 杨景行说:“说过了,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刘苗又撒泼了:“我觉得就是这个问题。” 杨景行说:“那是你想错了。” 刘苗说:“你只要说你想不想。” 杨景行还在啰嗦:“这要看从什么角度想……” 刘苗提示:“就从我们这么多年想!” 杨景行说:“我当然想,但是更要从你们以后的更多年想,要以学业为重,对你对雪雪,平京都比浦海好。” 刘苗说:“不说了,就这样。”挂了电话。 第四百一十章 放心 三千米的短跑似乎不够尽兴,杨景行又迎着清早的烈日在阳台上冲哑铃剧烈发泄了好一会,然后才带着手机去洗澡。 七点半,杨景行收拾整齐了,给齐清诺打电话,接通后就问:“起床没?” 齐清诺似乎呵呵:“刚洗脸。” 杨景行殷勤:“等我,去接你。” 齐清诺不客气:“行……等你吃早餐?” 杨景行似乎害怕:“外面吃。” 齐清诺不罗嗦:“好。” 杨景行出门,不过没有挂电话:“等会去逛街吧,你给年晴准备毕业礼物没?” 齐清诺表扬:“这么舍己为人?” 杨景行坦白:“不是……我答应给家里买毕业礼物的,今天她们填志愿了。” 齐清诺咯咯:“这不是舍己为人?” 杨景行笑:“我没说要舍己……天热,你穿裙子吧。” 齐清诺真笑了一下,说:“我看看……还有比裙子凉快的。” 杨景行没那么得寸进尺:“就裙子……” 八点一刻,杨景行在齐清诺家楼下只用五分钟就等到了漂漂亮亮的女朋友。 齐清诺上身穿修身的白衬衣,下身是偏简洁的波西米亚风格浅灰色长裙,长到几乎遮住脚踝,只看见白色罗马凉鞋下的洁白脚趾。衬衣材质不薄,这身装扮估计不凉快,但是很好看,尤其是搭配上涂了唇膏的粉润嘴唇周围那轻柔得有些甜蜜的笑容。 杨景行准备着的笑容变得更深刻了一些,殷勤地拉开车门,并朝楼上看,但是齐清诺家的窗台上没有人头。 齐清诺取下红色的斜挎背包,调笑:“帅哥。” 杨景行说:“下次再这么漂亮,我就六点来接你。” 齐清诺不谦虚地说明:“好久没约会了。” 上车,杨景行没急着出发,看齐清诺。 齐清诺凑近一半距离,微仰头:“刚刷牙。” 杨景行迅速消灭自己这一半距离。 不过没持续多大会,因为来往的人不少,而且大多没有国际大都市那些市民事不关己的素养。 先去找早餐,顺便计划行程。齐清诺本来没准备给年晴送什么毕业礼物,不过既然杨景行都有这份心思,她就庸俗一回。还得背后送,因为齐团长对三零六的一贯要求是避免庸俗,所以大家向来不互相过生日干什么的。 至于三零六现在的一些庸风俗气,齐清诺认为都是被杨景行带坏的:“……我说这次聚会你是倡议人,他们不信。要说你还有送礼物的爱好,更没人信。” 杨景行解释:“没这个爱好,也没送过多少礼物。” 齐清诺掏出脖子下的项链,显得铁面无私:“证据。” 杨景行笑:“这是礼物……买两个相机给夏雪她们,不算礼物。” 齐清诺好像没辩论的兴趣,而是关心:“是不是觉得和北大比起来没面子,不愿意说?” 杨景行摇头,有些怀疑:“可能生我的气。” 齐清诺惊诧:“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思考了用三十公里时速跑行使五十米的时间,说:“本来答应带她们吃遍浦海的,现在才说有女朋友了,没时间。” 齐清诺想了一下才叫屈:“我没那么自私。” 杨景行说:“是我自私。” 齐清诺轻笑一下像是懂了意思:“难怪杜玲经常说,北大的叫夏雪?” 杨景行点头:“还有一个刘苗,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玩,她们俩更亲密。” 齐清诺咯咯笑:“她们更像姐妹,你不像兄弟,兄长。” 杨景行说:“我够兄长……不然就直接回家了。” 齐清诺保持着一些笑容,让沉默不像沉默,然后说:“我和我妈一样,我爸是他们结婚之后才红的。” 杨景行笑:“你比我红多了。” 齐清诺短暂苦思,拍膝盖明白了:“就说女人弱势,我以前还不信……在不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标榜:“我没觉得。” 齐清诺说:“女人怕破坏自己的爱情,男人不怕……或者你们不觉得是破坏。” 杨景行咋呼:“我不想,你想破坏啊?” 齐清诺摇头:“简单说是报复,深层解释是每个人都渴望公平。” 杨景行惊恐:“我怎么了我?” 齐清诺咯咯乐:“就说女人都一样,我以前不信,现在有点信了。” 杨景行很有觉悟:“这不能成我忽视问题的理由。” 齐清诺更欢地笑了两秒,然后严肃:“你准备怎么重视?” 杨景行左右望:“先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齐清诺当然更了解:“还在前面。路口左转……” 两人进了看起来挺有格调的地方,不能称之为早餐店,应该是餐厅。窗台上的花束是新鲜的,窗边的两人座位只能面对面。 鸡蛋的煎煮方法都有选择,杨景行不在意,只是要把齐清诺点的东西给他来双份,让服务员确认了几次:“……牛奶也要两杯?” 齐清诺说明:“刀叉只要一套。” 街景不算浪漫漂亮,齐清诺没看多久就收回目光,回应一下杨景行,并鼓励:“时间差不多了,你打电话问一下。” 杨景行摇头:“没必要。” 齐清诺问:“古希腊的音乐织体是什么?什么调式?” 杨景行似乎答不上来。 齐清诺又问:“对奥尔加农做出重要贡献的两位作曲家?”应该是西方音乐史的考题,其实浦音的教育模式也就这样。 杨景行反应过来,回答:“佩罗坦和来奥兰。”又问近现代史纲要老师画的重点:“如何认识辛亥革命胜利的局限性?” 齐清诺一下笑得有点夸张:“背过,不过都忘记了。” 杨景行一下得意了:“古希腊是单声部,自然调式。” 齐清诺挑眉毛,又问:“七种调式?” 杨景行不客气:“多利亚,副多利亚,迪利亚,混合迪利亚,副迪利亚……记不住了。” 齐清诺高看自己男朋友:“真的假的?” 杨景行找借口:“就瞟过一眼……没你让人过目难忘。” 齐清诺不在意奉承,而是专注学术:“弗里吉亚和副弗里吉亚……想起我高中同桌了。” 杨景行很感兴趣:“男的女的?” 齐清诺笑:“女的,好久没联系,去意大利了……想起你同桌没?”笑容并不奸诈,落落大方。 杨景行也不卑不亢地点头:“说好不嫌弃我的。” 齐清诺摇头,而且有安慰的笑容:“这么说能感觉你是我的了。” 杨景行得意的表情:“应该多谈几次恋爱的。” 齐清诺要求不高:“一次够了……不止一次吧?不说这个……” 杨景行积极:“要说,好多次,一双手不够数。” 齐清诺改变话题:“给年晴的礼物,算你一份?” 杨景行担心:“她不要怎么办?” …… 东西送来时,齐清诺正接电话,沈澄打来的,挺啰嗦。杨景行帮女朋友把面包片涂上果酱,得到笑容感谢。 挂了电话,齐清诺说沈澄是想回浦海工作,想知道群闻出版社有没有好机会。齐清诺答应帮忙问问母亲,并尽快回话。 群闻集团里的那些下属单位肯定是有职位的,但是群闻出版社多半没有。齐清诺还是给母亲打了电话,看样子明显被母亲泼了冷水,然后回给沈澄的电话也有些歉意,不过更主要的是鼓励朋友志向更高远一点。 挂了电话,齐清诺也八卦了一下,说沈澄看样子是要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多半不好,都没问起她和杨景行怎么样了。 杨景行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轻描淡写:“分手人人都要经历,没什么。” 齐清诺表扬:“这么看得开,我放心了。” 杨景行立刻翻脸:“你想故伎重演啊……其实分手非常痛苦!” 齐清诺笑:“不是说我……味道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不错,你不吓我就更好了。” 齐清诺想起来:“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杨景行摇头:“女朋友的惊喜还没体会够,见父母先留着。” 齐清诺担心:“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是我妈来看你,不是你见她。” 齐清诺想象了一下,担心:“我可能会紧张……要准备礼物?” 杨景行笑:“我妈可能会准备,她脸皮厚。” 齐清诺微皱眉:“我妈也没请一般朋友去家吃饭。”杨景行说:“你是美女,要矜持一点。” 齐清诺问:“你呢?” 杨景行得意:“我脸皮天下第一。” …… 一顿半个小时的早餐,后来大部分时间的无聊空洞肉麻让气氛显得和谐甜蜜了不少,手牵手从餐厅走出去的时候,两个人都笑得投入自在。 上车,齐清诺选择了听年晴偶像徐安的新专辑,还打击:“照片听腻了。” 杨景行照单全收:“听了多少遍啊?” 新专辑几首歌挺不错的,是用心之作,在以前强烈的个人基础上还有进步探索,只是据说销量不怎么样。 这不能怪歌手或者发行,杨景行身为唱片公司内部人员很清楚,这两年国内的唱片业绩是整体下滑,而且不是一般的下滑。零六年,国内唱片销售总量在零五年的基础上下滑了两成多。这是好的,看今年上半年的局势,整个业界估计会在零六年的基础上下滑至少三成。 其实唱片公司也不是很着急,有些东西总要被淘汰的,虽然专辑卖不出去,但是歌手们的赚钱能力能力其实没下降,尤其是商演,出场费越来越高。 问题是幕后音乐人,写歌的编曲的配乐的,目前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如果甘凯呈不是有宏星编辑部经理的职位,他现在写歌编曲的钱比起世纪之交那几年,简直不值一提。可能以为是因为这,甘凯呈才把这苦差事都推给杨景行。 杨景行突发奇想给齐清诺出主意:“给年晴找一张徐安的签名cd?老干妈和他熟。” 齐清诺摇头:“她家里一堆,签名小军鼓挂床头的,送真人差不多。”她眼睛一亮:“你打电话试试?” 杨景行摆出不明白。 齐清诺说:“如果老干妈把你当兄弟,他肯定会想办法。” 杨景行说:“如果我把他当兄弟,就不能让他为难。” 齐清诺叹惜:“我最好的姐妹。” 杨景行拿起了电话,拨给甘凯呈,齐清诺似笑非笑看着男朋友。 电话接通,甘凯呈漫不经心:“大忙人,什么事?” 杨景行都不客套:“一个朋友明天毕业,是徐安的铁杆粉丝,能不能帮个忙?” 甘凯呈肯定是吃惊了,顿一会才问:“什么朋友?美女?” 杨景行解释:“是诺诺的好朋友,三零六打鼓的。” 甘凯呈知道:“哦,哦,年富强的女儿……你说真的?” 杨景行干笑:“不然找你。” 甘凯呈好一阵奸笑:“哈哈哈哈……这就气管炎了……诺诺不够意思啊,她自己不给我说?” 杨景行气愤:“我怎么能让女朋友求人。” 甘凯呈嘿嘿,也气愤:“什么叫求?什么时候让你求我了!?” 杨景行解释:“这事真得求。” 甘凯呈又沉吟起来:“你说你平时不开口,一开口就这种事,我也不能说不行吧。” 杨景行说:“不行也好,反正我尽力了。” 甘凯呈斥责:“这就叫尽力了?还真是没试过人情冷暖啊……为了诺诺,起码准备三十年的百龄坛来求我。” 杨景行大方:“行。” 甘凯呈问:“明天毕业?就要明天?” 一直听着免提的齐清诺发话了:“当然!” 甘凯呈哈哈笑:“诺诺,你让大卫打个电话给徐安,别说明天,现在就来也行。” 齐清诺也不要脸:“有男朋友还要老爸干什么。” 甘凯呈黯然:“唉,你爸听了多伤心……不过放心,我保密……才几点,你们在哪?吃早餐没?” 齐清诺说:“啰嗦,你就说你帮不帮忙?” 甘凯呈说:“杨景行说嘛,我还得考虑一下,诺诺也开口了,我怎么能不办事。行,我先问问,尽快给你们消息。” 杨景行说谢谢。 挂了电话,互相看看,齐清诺笑吟吟的。 杨景行问:“你觉得,姐妹是不是比男朋友更重要?” 齐清诺扑哧,然后哈哈:“我是用姐妹的重要性来衬托你……” 齐清诺回忆起当初年晴安排康有成帮她们搬运设备出苦力时的感觉,来体现自己的女人共性…… (在此道歉。) 第四百一十一章 冷水 直奔数码广场而去,话题暂时放在了明天的聚会上,齐清诺还是略微担心有一些和她算熟识又没被邀请的人会不会心生芥蒂。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要怪也是怪我。” 齐清诺笑:“别分这么清楚。” 杨景行说:“凡事都有代价,我霸占了校花,就得付出……” 齐清诺迫不及待:“我呢?要付出什么?” 杨景行宽慰:“你的代价小……手。” 齐清诺冷笑:“起床就那么大一盆冷水,没热情了……还霸占呢!” 杨景行说:“我是自私,想让你准备好,我就更……” 齐清诺才不怕:“更什么?” “你说什么?”杨景行挺了一下胸膛:“兴奋了。” 齐清诺看看,笑过后又嫌弃:“笑话,一对大学谈了四年,女的还是处女,要分手,男的问为什么,女的说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杨景行哈哈:“太难听了……佩服佩服,我肯定忍不了四年。” 齐清诺认真而平和:“你和陶萌,什么程度了?” 杨景行不忌讳:“这方面……没我们程度深。” 齐清诺笑,叹气:“太不为后来人着想了……哪方面比我们程度深?” 杨景行颓丧:“凡事都有代价,女朋友聪明……” 齐清诺得意地笑:“同病相怜……”又叹气:“太恶心了。” 杨景行也抓住了机会:“别这么冷眼旁观,我就不觉得。” 齐清诺有理由:“冷水泼的。” 杨景行充满期待的眼神看齐清诺:“你是不是,生气了?” 齐清诺真生气:“我没那么好色!”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我分心了。” 齐清诺斜眼,恨铁不成钢:“你终于认识到了。” 杨景行根本没认识到:“我买两个相机,你给年晴请徐安,谁有资格吃醋?” 齐清诺咯咯笑了一下,想起来:“真来的话,时间怎么安排?” 杨景行悲观:“哪那么有空……” 没过一会,甘凯呈打给杨景行了:“问了,明天有空,你们怎么安排?” 齐清诺笑了,明显高兴。 杨景行却不知好歹:“你的朋友,你安排。” 甘凯呈说:“那行,我安排徐安,你把我当朋友,就安排我!” 齐清诺问:“他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甘凯呈叹气:“我约的晚上活动,你们要不方便,我再去商量商量。” 齐清诺有点撒娇地说:“晚上我们集体活动,几十号人。上午毕业典礼,下午,时间可能也不多。” 甘凯呈问:“晚上在辉煌?” 齐清诺嘿嘿:“没,ktv,都是同学,好多美女。” 甘凯呈明白了,懊恼:“行,我再问问。” 齐清诺也礼貌:“谢谢老干妈。” 又等了好一会,齐清诺接到父亲的电话,被问起徐安的事。原来甘凯呈也不敢在徐安那耍大牌,就拉上齐达维明天请徐安吃晚饭。 还好,齐达维对女儿的义气挺支持,已经答应甘凯呈了,但是警告齐清诺,母亲多半会为这事批评她。 其实徐安也是年届不惑的人了,和齐达维应该没代沟。但是徐安曾经多次说自己在城隍还没红的时候就是齐达维他们的粉丝,而且对齐达维的吉他技术推崇备至。 徐安出道其实也不晚,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虽然一直是创作歌手,但是因为没有醒目的外表,一直到九十年代中后期才慢慢红起来,那时候,城隍乐队已经去洗涤辉煌了。 曾经的徐安很摇滚,不过现在够成熟了,音乐风格简单概括就是感性和小资,比较有人文情怀,是国内的顶尖创作型歌手之一。 徐安的音乐口碑很不错,据甘凯呈说人缘也挺好,没见过什么负面新闻,甚至没有和音乐无关的新闻。他的歌迷很忠诚,年晴是代表之一。 这方面,齐清诺没受年晴太多影响,以至于开玩笑要多找点徐安的歌来听听,免得明天见了面没有好奉承的。都是专业人士了,总不能像平常听众一样拿出那些耳熟能详的歌佩服仰慕吧。 杨景行倒是知道一些,比如在经常被拿来比较的几个创作歌手中,徐安的编曲能力是最为突出的,尤其是对吉他的运用。可能是受齐达维的影响,徐安的吉他功力也是另外几个歌手远远不及的。 就从正在听的这张专辑来说,可以看出徐安对自己音乐的要求是很高的,配乐中乐手们的表现出的素养都很高…… 当然,也有人说徐安的歌都是一个调调。齐清诺不敢给年晴说,她就觉得徐安的歌有些千篇一律的感觉……这对忠实歌迷来说,是优点。 聊了一会,甘凯呈又打电话来了,给杨景行说已经和徐安说定。既然杨景行要甘凯呈安排,甘凯呈就要他明天下午和自己一起去接徐安,一起吃晚饭,晚上再找时间去给年晴一个惊喜。 杨景行还真是把甘凯呈当兄弟了:“我明天也走不开,聚会和我诺诺一起组织的。” 甘凯呈不容置疑:“你必须来,都说好了……诺诺什么场面没见过,不需要你。” 齐清诺微一犹豫:“你去吧。” 杨景行听话了:“好,明天我等你电话。” 和甘凯呈商量了一下细节后挂掉电话,杨景行很肯定地对女朋友说:“姐妹果然比男朋友重要。” 齐清诺笑:“好了,不吃醋……我也不吃了,打平。” 杨景行还卯上了:“我亏大了,不行。” 齐清诺安抚:“喻昕婷我帮你照顾好……” 杨景行冷着脸:“别让人帮我照顾你就行了。” 齐清诺咯咯:“我帮你选礼物……” 杨景行换话题:“你对年晴这样,刘思蔓她们会不会?” 齐清诺不担心:“不会,影响不大……你连女朋友都能摆平,我再差搞定几个姐妹没问题吧。” …… 到了数码广场,也没花多少时间,经过齐清诺拍板,两台入门级的单反就选定了。 付款的时候,齐清诺还笑:“一首歌。” 杨景行不要脸:“照片我十万不卖。” 齐清诺提醒:“是我的了,一百万不卖。” 才十点,当然是要女装楼层逛逛。 齐清诺又提醒杨景行:“东西买好了,打个电话吧。” 杨景行还真听话的拿出手机,拨给夏雪。齐清诺接过男朋友另一只手里的相机口袋,让两人能牵手。 电话很快接通,夏雪一如既往地轻声:“喂……”她周围挺热闹的。 杨景行问:“怎么样了?” 夏雪说:“还没有,我们在老师办公室。” 杨景行问:“怎么了?” 夏雪解释:“没怎么,别人在机房填,我和苗苗来办公室了,老师说不急。” 杨景行哈哈:“北大的待遇就不一样啊。”他被女朋友牵着慢步踱进一家男装店,齐清诺漫不经心地看看,看见杨景行笑,她也笑一下。 夏雪不承认:“不是,我爸妈来了,刘叔叔他们也来了。” 杨景行能听见刘驰伟夏易臻他们的声音,情绪明显高昂,他问:“苗苗准备填哪里?” 夏雪声音较小:“中央民大……” 可刘苗的声音挺大:“挂了!烦死了!” 杨景行又问:“专业选好没?” 夏雪说:“我准备报法学,苗苗报新闻学。” 杨景行笑:“新闻,相机用得着。法学,你不用拍犯罪现场吧?” 夏雪象征性笑一下:“不用,学法律的。” 杨景行说:“那就好,你给苗苗说,相机买好了……早知道应该买一个好点的。” 夏雪无所谓:“苗苗可以用好的,我无所谓,一般的就行。” 刘苗的声音:“我们出去说!” 江文兰大声劝:“你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今天主要是好好感谢几位老师,校长……” 杨景行对拿一件衬衣给自己过目的齐清诺摇摇头,对电话说:“不说了,回去了再好好庆祝。” 夏雪嗯:“等会就填了,中午爸爸和刘叔叔一起请老师吃饭。” 杨景行哈哈:“好,挂了,我以后也有北大的朋友了。” 杨景行收起电话,齐清诺拿衬衣在他面前看看,说:“不错啊。” 杨景行拉女朋友走:“先让我饱眼福。” 电梯下楼去女装部,齐清诺问:“刘苗什么学校?” 杨景行说了一下,还得意呢:“我们那几年出不了一个清华北大……浦音更少,历史上就我一个。” 齐清诺笑:“我要不要准备礼物。”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摇头:“肯定以为我是炫耀,算了,以后机会多。” 齐清诺对新衣服有一定的积极性,何况杨景行也拿出了相当的热情。齐清诺很挑剔,似乎对服饰的品味要求比好看更多,一般的根本看不入眼。杨景行也尽量少做无用功,找到那种有特殊之处又不张扬而且好看又不花哨的衣服才出手,拿给女朋友过目。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除了两台相机,收获也就是齐清诺的一件衬衣一件t恤加一条裤子,都是齐清诺自己付钱的。 杨景行也想要发挥假土大款的风格,可是齐清诺不给机会,说衣服比起相机来实在是便宜了,她不想又吃醋。 午饭是环境很好的餐厅,但是吃得不麻烦。原来齐清诺也有保持身材的烦恼,虽然没有计算热量,但也得注意控制。 萧舒夏现在给杨景行的电话打得勤,不过知道儿子和齐清诺在一起后也愿意尽快挂了电话,并再次坚定尽快来浦海的决心。 杨景行吓唬齐清诺:“估计你在九纯已经有一定知名度了。” 齐清诺笑:“你妈对我这么有信心。” 杨景行纠正:“是对我盲目自信。” 一点多,两个人正喝咖啡消磨时间,杨景行接到刘苗的电话,刘苗挺不情愿的语气:“不打扰吧?” 杨景行受宠若惊:“没有,你们吃完了?” 刘苗冷淡:“大人还在喝酒……我和雪雪出来透气。” 杨景行讨好:“未来的大记者大-法官……” 刘苗叫:“烦死了……上不了最好!” 杨景行说:“不可能,我有信心。” 刘苗恨恨地:“大人不跟着,我就去新疆了!” 杨景行认真说:“大学生了,成熟点。”他自己也认真地看着齐清诺似乎戏谑的目光, 刘苗很怀疑地问:“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吃饭,和你们嫂子一起。”齐清诺更戏谑了,杨景行自己也嘿。 刘苗气愤地懂事:“不打扰你了。”挂了电话。 杨景行还说:“好,回头聊。” 看着杨景行,齐清诺淡笑地奇怪:“怎么觉得背后一丝寒意?” 杨景行很无助:“冰山美人嘛。” 齐清诺挑眉:“罪状啊?” 杨景行摇头:“没,我得意。” 齐清诺好奇:“假如你也小气敏感,你这方面的感觉,肯定也没我强烈。” 杨景行说:“你也没小气……不过我是没你合格称职。” 齐清诺高兴:“你承认了。” 杨景行狡辩:“我是建立在小气敏感的基础上……” 两位音乐高材生都能坦然地谈论这个复杂情况了。 坐够了后就去看电影,面对齐清诺开玩笑的勾搭,杨景行虽然又退缩了,但是车上的激吻他却没讲客气。 吻得近似心满意足后,齐清诺还挑衅:“这算不算点缀?” 杨景行摇头:“我愿当成主旋律。” 影片选择了《加勒比海盗》,齐清诺对男主演有那么一丝兴趣,但是了解得还不如杨景行多。 影片故事情节没什么好讨论的,齐清诺也没对稀奇古怪的爱情发表见解,倒是和杨景行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世界顶尖电影配乐大师评头论足起来,然后就引申开来,可以发散得很远。 齐清诺还是想给年晴准备一样礼物,就再去逛一逛,碰巧地发现了一件套鼓模型,正合心意。 接近晚饭时间,齐清诺接到吴秋宁的电话,问她年晴明天毕业典礼的事。齐清诺谢绝了吴主任亲自到场的好意,说乐团能给年晴打个电话就是关心和祝福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的晚饭吃得迟,因为后来又去给杨景行买衣服了。 依然是挺不错的餐厅,中心结合。齐清诺去了洗手间一会,回来的时候脸变得干净清爽,眼神也更精神。 杨景行汇报:“我妈又打电话,知道我还和你在一起,表扬我了。” 齐清诺笑:“半夜会不会打?” 杨景行摇头:“那就要批评我了。” 齐清诺说:“吃完送我回家,带你去个地方。” 第四百一十二章 目的性 杨景行很想提前知道齐清诺会带他去什么地方,齐清诺保密,但是相信杨景行一定想不到。 吃完后,杨景行阻止齐清诺的轮班结账,并坦白:“现在还是我踊跃献殷勤的阶段。” 齐清诺给男人面子,但是笑:“我这还在矜持阶段呢……年晴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康有成也比较矜持……” 走出餐厅,城市璀璨夜色下的空气依然闷热。短暂地牵手十来米,两人上了车,齐清诺分发一人一颗口香糖,都狼狈为奸一笑。 车没出去多远,齐清诺接到冉姐的电话,她很快回答说今天不去酒吧了。 齐小老板娘显然受到了冉姐的调侃,对电话乐:“当然,我的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什么没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激将法没用……” 齐清诺边说边笑看着杨景行,用意好像是她最近才学会的嘲弄讥讽,但也还没失掉一贯的温和知性,更明显的依然是落落大方,明媚坦荡,风轻云淡…… 杨景行不插嘴,脸上看似憨笑,也像有无耻的味道。 挂了冉姐的电话,齐清诺转告男朋友:“今天客人多。” 杨景行积极:“等会去看看?” 齐清诺摇头笑:“你别那么用心……酒吧刚开的时候,我爸也经常唱,后来生意好点了,我妈就不准了。” 杨景行哈哈:“你爸这么听话?” 这个话题说下去,其实不是齐达维听话,而是詹华雨的一些思想根深蒂固。也就是因为詹华雨的那些想法,她才比较支持女儿进入民族乐团。 杨景行庆幸:“幸好我不是歌手。” 齐清诺哈哈:“就这一点还算勉强满意。” 杨景行倒是有度量:“你妈不是个狭隘的人,她有她的经历和看法,而且多半是对的。” 齐清诺呵呵:“这个马屁我帮你转告。” 杨景行说:“比起戴清这样的,你们现在是轻松稳定得多。” 齐清诺轻笑:“生活各种各样,带你见识一下。” 停车在齐清诺家楼下后,没有亲嘴,两人就手挽手在不适合花前月下的气温中慢慢散步,去齐清诺让杨景行见识的地方。 本就不是繁华地段,被齐清诺带着走了两个半条街一千多米后,杨景行来到了一个十分热闹又破败的地方。 两车道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车不多而人头涌动。路两边是老旧的房子,几乎和成路乐队租住的地方差不多落后。 路的一边是夜市,几乎都是占道经营,灯火通明还有些烟雾缭绕,看上去一条街的生意都很好。隐藏在简易餐桌和炉灶之中的花坛上还有一些零星的植物,但更多的是被踩得光滑结实的土面。 比较起夜市的杂乱,马路另一边的门面房虽然同样矮小破旧,但整齐不少,而且每个半遮半掩的门面房里都是粉红或者淡蓝的灯光。不过这些按摩或者休闲店的生意,远没有对面买吃喝的好。 被杨景行拉往让开了一辆从人堆中挤过的小面包车后,齐清诺看着男朋友,手指红绿一条街调戏:“逛过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不过知道是干什么的。”那些半掩着的门或者帘子后,好多的女性身体却开放招摇。 齐清诺继续像旅游观光一样漫步,观察着好奇:“你说,来这的都是些什么人?” 杨景行也说不准:“各种各样的人。” 齐清诺猜想:“有没可能从这里出来去了辉煌,或者从辉煌出来,来了这?” 杨景行猜想:“几率比较小……你来这干什么?” 齐清诺笑:“这过去有家煎包,年晴喜欢。也不常来,一年几次。” 杨景行建议:“以后少来,人杂。” “所以说……”齐清诺眼睛明亮得有些锐利地看杨景行,但还是笑着的:“你是不是敢轻松地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嫖,不管是这的,还是希尔顿的。” 杨景行皱眉:“你问一个有那么漂亮女朋友的男人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齐清诺摇头乐:“我不是担心警告……年晴她们小区,就她对面那栋楼,有个高中化学老师,五十多岁了,前年自杀的,就是嫖妓被抓,学校家里都知道了,女儿才十几岁。” 杨景行看齐清诺,故作严肃:“你放心……我不会被抓住。” 齐清诺也盯着杨景行,略显失望:“就这?” 杨景行还笑:“你想给我什么警示吧?我好有的放矢。” 齐清诺笑着强调:“说了不是警告,还在矜持阶段呢!只是有时候想,是不是其实每个人都想过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把齐清诺拉得近一些避免和别人擦碰,点头:“都想过吧,吃饱了撑的就想得多,奔波操劳的就没那么无聊。” 齐清诺咯咯:“你是哪种?” 杨景行很操劳:“还没想过是哪种……” 齐清诺又有了新表情,像是看起来挺不友善的撒娇眼神:“我也是刚刚吃饱,早上最饱。” 杨景行吃惊:“我还以为你饥渴呢。” 齐清诺震惊的样子,瞪着杨景行:“你侮辱我! 杨景行连忙搂抱齐清诺:“逗你的,对不起。” 齐清诺又淡然一笑,宽宏大量:“饥渴也好过性无能。” 杨景行还当真了:“你以为你摸到的是……” “假的!”齐清诺当机立断,“才不让我拉开看!” 杨景行气急败坏:“你的也是假的,海绵。” 齐清诺针锋相对:“没你严重。” 人来人去的脏乱马路上,杨景行抱着齐清诺的肩膀,齐清诺半搂着杨景行的腰,两人停下脚步怒目相向。本来这对人高马大人模狗样的男女在这就够扎眼了,这样一来,回头率就几乎百分百了。 互相怒视了几秒钟后,齐清诺突然投进了杨景行的怀中,变成了两人紧紧相拥。这一幕就像是偶像剧那么恶心做作,不管周围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反正皱眉的不少。 还好没有偶像剧那样的激吻,一对情侣紧拥了一小会后,彼此就默契地放手松开,恢复观光常态。 走了几步,齐清诺自嘲:“我是饥渴,精神饥渴。” 杨景行看了女朋友一眼,略显黯然:“这我就没那么自信了。” 齐清诺咯咯一笑,居然扬起拳头打了男朋友的胸口一下。 杨景行又说:“不过你能刺激我,我努力。” 齐清诺轻笑点头,借机移开视线一会,然后又看向杨景行,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被杨景行拉着的手臂,有些怀疑和纳闷:“不知道怎么……感觉好像不会谈恋爱。” 杨景行笑:“你当然还不会,还在矜持阶段,我觉得我是会了点。” 齐清诺突发奇想一指:“这条街,说不定也有好多可歌可泣,生死相许的爱情故事。” 杨景行说:“人各种各样,爱情也是,可歌可泣生死相许不一定就是最好的,那是取悦电视观众,不是自己。” 齐清诺看杨景行,不满提醒:“说了我饥渴……也不能自食其力!”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那明显期待甚至索取的罕见目光,又看看四周,有些不适应地无助无耐。 齐清诺观察着男朋友,突然露出似乎体会到了爱情的笑容:“九纯有红灯区没?” 杨景行自卑:“没这么大规模。” 齐清诺很慷慨:“走过去,看清楚。” 齐清诺真想看清楚,一点不介意别人奇怪的目光。杨景行却道貌岸然,偶尔瞄两眼也是带着批判审视的气质。 齐清诺发现了劲爆的,抬杨景行的手臂指引方向:“看那个,身材不错……看呀!” 杨景行瞥了一眼后说:“没资格衬托你。” 齐清诺的表情没接受这个恭维,而是有些惋惜:“别这么卫道士。” 杨景行解释:“我是讨好你才这么说。” 齐清诺轻轻笑:“你觉得这些女人,和那些靠潜规则……” 杨景行抗议:“我们谈恋爱吧。” 齐清诺咯咯乐:“相关,世界观价值观……她们是不是不存在于你的价值观里?” 杨景行点头:“只有你。” 齐清诺哈哈:“没你自己?” 杨景行嘴硬:“属于你,有你就有我。” 齐清诺淡然一些,但是认真地问:“在你的世界观中,你是什么?” 杨景行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齐清诺又咯咯调笑:“因为我前二十年都没想过会有你这种人,所以世界观被打乱了,要重新建立。” 杨景行兴奋:“你心里有我。” 齐清诺坦白:“我妈说你是那种目的性最强的人。她举了个例子,她同事的女儿,八岁就在电视台当小主持,现在小学刚毕业,能和台长侃侃而谈,气场不落下风……” 杨景行敏感了:“估计她以后的男朋友会很没意思?” 齐清诺咯咯:“那种强干多半是假装的,你像是真的。有些人会为了成功而成功,其实这没什么,怕的是真有这种能力……” 杨景行又惊喜:“拐弯抹角这么多就是夸我?我不会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也没那本事。” 齐清诺笑得欢了不少:“别这么敏感啊。”不过表情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被识破了。 杨景行说:“其实我也是装的,但是这个没装,我真的不想看。” 齐清诺笑:“我假装想看,你什么时候装了?” 杨景行瞥眼:“你哪里矜持了?” 齐清诺的语气和表情似乎有点不熟练的撒娇意思:“点到为止。”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比如第一次见到你,我装得……你看出来没?” 齐清诺哈哈:“没看出来。” 杨景行继续:“我装得不慌不忙,其实在想怎么跟你认识……” 齐清诺止住笑容打断:“说明,我可没装!” 看女朋友申明完了有继续之前的笑容,杨景行又说:“再比如,第一次见老你爸,我装得不卑不亢,其实也有一点紧张担心……” 齐清诺怀疑:“那时候和我无关吧。” 杨景行标榜:“总之我不是为了成功而成功的人。” 齐清诺哈哈惊喜:“你还会自我辩护啊!” 杨景行叹气:“装不下去了。” 齐清诺咯咯好一阵。 杨景行似乎看到了效果:“其实我觉得我和这些从按摩店出来的没什么两样,他们进去肯定要挑漂亮的,我看上你也是因为你好看动人有气质,光有才华也不行。” 齐清诺又换上平淡得如同事不关己的微笑:“还有何沛媛啊?” 杨景行得意忘形:“还别说,除了你,三零六我就看她最多,尤其是她扭屁股的时候……” 齐清诺点头轻笑:“发现了。” 杨景行眉飞色舞:“每次跟一群美女在一起,就我一个男人,我都有点晕乎乎的,简直想跟人炫耀一下……”似乎意识到女朋友变淡的微笑,他住嘴了。 齐清诺的笑容没完全消失,看着男朋友的眼神甚至依然是温柔的。 杨景行试图挽回:“不过我以后不会那么看何沛媛了,也只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齐清诺点头赞许,但是为难:“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和彭一伟他们在一起也挺开心的……” 杨景行才想起来:“对了,彭一伟,不知道下次见你们聊得热火我还能不能装出笑容。” 齐清诺又咯咯起来:“太肉麻了……我们都没那么受欢迎吧。” 杨景行安慰:“其实你不用为了优越感自责,就想象成我们是那里面长得好看的……” 齐清诺看似生气了:“住嘴,点到为止。” 杨景行同意:“之前说到哪了?” 齐清诺边笑边回忆:“……你的是假的。” 杨景行责怪:“矜持呢?” 齐清诺挑动精神的眉毛:“不会……从成功重新开始吧,你想过失败吗?” 杨景行说:“岂止想过,体会得多了,和陶萌……” 齐清诺感兴趣:“你把这当失败?” 杨景行点头,也坦然:“当然。” 齐清诺安慰的语气:“我不觉得,至少不是你的。不说这个,其他的,就说那次篮球赛,假如你没有十足把握,你会上场吗?” 杨景行还思考了一会:“可能不会。” 齐清诺笑:“拿手表那次,没把握你会试吗?” 杨景行笑:“本来也不是很有把握。” 齐清诺严肃了许多,语气低沉:“那次唱歌,没把握你会关门打人吗?那么多人!” 杨景行苦笑。 齐清诺又呵呵:“所以我问你怎么评价自己,或者站在我的角度看你……” 杨景行道歉:“我错了,不够体贴。” 齐清诺笑:“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想过谈恋爱会让人害怕。” 杨景行举手:“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打你。”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调笑:“可是我拒绝不了你的魅力。” 杨景行气急败坏:“矜持……被人听见了你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当团长。” 齐清诺点头:“也是,你还差得远。天下女人要都这样,多少男人得打光棍啊。” 杨景行也不要脸:“关键是这个社会还怎么依靠荷尔蒙进步……我就比你好,不然你也得光棍。这方面,彭一伟还不错。” 齐清诺幽幽叹气:“我俩别恶心了,正常点!” 杨景行同意:“回去吧,这一点都不浪漫。”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这样? 重新走回清净的街道后,似乎空气都凉爽了一些,让两个人能轻松自然地牵手依偎。话题没那么神经质了,不过也还没进入看月亮数星星的状态。 杨景行觉得:“……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对你都没有。就算一见钟情了,深入接触就会各种问题,是走下坡路……” 齐清诺呵呵:“我们走的上坡路?” “当然。”杨景行连连点头,“慢慢接触慢慢了解,逐渐影响彼此,感情就是这么积累的……” 齐清诺略挑衅讽刺:“你进度把握得不错。” 杨景行得意:“因为我想和你慢慢……” 齐清诺打断:“快深入了解我吧。”她流氓起来也是温和大方的样子。 杨景行气愤:“年晴真是狗拿耗子……这些事应该我教你。” 齐清诺哈哈:“用不着她教……不过我第一次看那种,是她给的。” 杨景行欲知详情:“什么?” 齐清诺呵呵:“小说,初二,她毕业了……不是纯色情,给女生看的。” 杨景行很感兴趣:“第一次看什么感觉?” 齐清诺刻意严重:“激动,兴奋,发热……” 杨景行诚实:“我兴奋了。” 齐清诺轻快地触摸检查一下,佩服:“你随时带着的啊,充气的?” 杨景行不受激将,而是吹嘘:“我比早多了,小学就看了,还是电影……” 对于杨景行小学五年级就敢偷父母的私藏电影看,齐清诺多少有些佩服。而且齐清诺已经记不住小说名字,杨景行还想得起电影的演员和情节。 不过第一次的记忆多少是深刻的,齐清诺也回忆:“……她把书给我的时候就说了,不过我还是从第一页慢慢看,看了好几章才看到开始脱衣服了,一激动,想起来要去检查房门反锁没。” 女朋友的语气是坦然平和得如同在给小朋友讲故事,可杨景行居然嘿嘿奸笑。 齐清诺不介意,继续:“我记得好清楚,锁门了我还放cd了,假装听古典吉他,我又从那一章的开头开始看,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写的是女主角淋雨了,在男人家洗澡,是洗完了才开始,男的是个画家……” 杨景行认真听着齐清诺的描述。 齐清诺依然是艺术性的,声音虽然低了不少,但是气息节奏依然平稳,依然带着微笑回忆:“……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肌肤,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一直滑到白色蕾丝内裤的边缘……我那时候还以为蕾丝就是丝绸!” 杨景行笑:“你昨天还看过吧?” 齐清诺咯咯笑,但没被打断:“脱光后,男的先吻了女主角的腿,吻了全身后,才接吻,女主角还是初吻……” 杨景行不插嘴了,也艺术搬地倾听。 齐清诺声音越来越小:“……他温柔地进入,用热吻让她忘记落红的痛楚……”住嘴了,看着杨景行,也没啥害羞的。 杨景行急:“继续。” 齐清诺笑:“这是前戏,后来太火爆了,但是感觉不太喜欢,记忆没那么深。那天晚上我也就看完这章,后来就洗澡睡觉了。” 杨景行猥琐之心:“睡得着吗?” 齐清诺记不清了:“辗转了一会吧,一般是躺下就合眼。你呢?” 杨景行也开始回忆…… 听着男朋友艺术化地再现了大师级风月片的情节和画面,并且还有十来岁的心得体会,齐清诺挺乐的。 回去的路程似乎变得特别短,或者是两人嘴上艺术但是脚下却猴急,反正是很快就又站在了齐清诺家楼下。 虽然已经是快十点,但是没有拜拜,而是默契迅速地钻进了车里。没一点矜持,上车还没坐稳就是疯啃。 杨景行很快开始检查齐清诺的是不是海绵,齐清诺也还以颜色试图探明杨景行的是不是玩具模型。 环境是不是浪漫,两人距离合不合适,姿势别不别扭,彼此能不能喘气,这些都不重要了。 齐清诺熟悉环境:“掉头,去七号楼后面……” 也就两百来米不到的距离吧,两人都紧盯着前方一言不发。杨景行换了个挺立一点的驾驶姿势,齐清诺就没必要,还是半个屁股在座椅上,坐边大腿是靠着档位的,左手还是放在杨景行右大腿根的,似摸没摸。 杨景行往两辆车中间停车的时候拿出了技术,方向盘打得很猛。齐清诺宽容地轻笑两声,杨景行也嘿嘿一下。 车一停稳,杨景行迅速关灯。齐清诺更绝,干脆伸手连空调都关了。 停车之后过了不知道多久, 在零星的交流中,好久过去了,没有空调的车里,齐清诺额头鼻头一层细汗珠,连续纸巾擦着自己的手。擦过的纸巾就用干净的纸巾包起来,擦了一次又一次,后来简直变成象征性的动作了。 基本确定车里擦拭干净后,齐清诺看着几个大纸巾团发愁:“扔哪?” 杨景行说:“等会扔垃圾桶。” 齐清诺点头,然后笑了:“你的子孙,好可怜。”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笑容似乎还带着满足。 齐清诺对视了一会,笑:“手酸。” 杨景行恶心:“我帮你按摩。” 齐清诺做个不屑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好大的味道,开窗!”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一十四章 滚滚滚 开着窗吹着空调,两个人互相看着,虽然看起来甜蜜,但似乎找不到话题了。 齐清诺建议:“开一圈,吹一下。” 杨景行有点自卑:“臭?” 齐清诺笑着摇头。 车子在小区慢慢转悠,齐清诺又开始检查自己的手了,似乎很不放心。 杨景行伸出自己的右手给齐清诺,说:“它以后可以退休了。” “不用。”齐清诺居然握手问好:“合作愉快,请多指教。” 两人默契地笑,明显都没什么羞耻之心。 齐清诺观察了一下战斗过的地方,好奇:“还是大的?” 杨景行不要脸:“在回味。” 齐清诺又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突然诡异地轻声嘿嘿。 杨景行担心:“笑什么?” 齐清诺叹气:“你的样子。” 杨景行问:“很好笑?太好了,以后不愁逗不笑你。” 齐清诺的表情无奈与男朋友的低水准,而后又挑衅:“来一个,我看清楚点。” 杨景行还真没办法无中生有,就换方向:“什么时候看看你什么样子。” 齐清诺轻笑一下,很有探索精神:“你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想不出什么新鲜形容词:“爽。” 齐清诺像是想象了一下,问:“是不是越舒服,射得越多,越远?”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明白了:“难怪片子里的不一样……” 杨景行笑:“演戏,能多舒服,都是假的。” 齐清诺有不少心得体会:“日本人的确实小……” 杨景行一惊:“提个要求,以后不准看黑人的。” 齐清诺轻笑,笑着笑着,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忙手忙脚翻包包。 很显然是詹华雨打来的,齐清诺没托辞,说自己快到家了,毕竟已经十点多了。 车子再次停在楼下,两人拥抱亲吻,齐清诺柔声带着嘲意叮嘱:“别太兴奋,注意安全。” 杨景行点头:“明天我来接你?” 齐清诺说不用,明天她肯定和年晴一起去学校:“……明天肯定没机会了。” 杨景行笑:“告诉你,这种事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齐清诺呵呵,温存了一会,就收拾东西下车了,看上去反而没那么不舍。杨景行倒是殷勤,一直送到电梯前,再次索吻一个。 杨景行回家后给女朋友打电话,齐清诺好像想起要矜持或者是回归到齐团长意识了,没怎么讨论下流的事,因为明天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星期天,又是一大早就烈日当空,不过浦音的校园里是喜气洋洋的,许多条幅在恭喜零三级的本科毕业生们。 杨景行八点到学校食堂要了一碗面,被叫着和邵芳洁几人一桌。柴丽甜和曾理路过,热情地打了招呼后就单独甜蜜去了。 邵芳洁的室友小声叹气:“这个世界好现实……” 邵芳洁摇头:“我们签约之前他们就认识。” 女生翻个白眼:“没说这……杨景行,你在民族乐团工资不低吧?” 杨景行摇头:“没工资。” 邵芳洁嫌弃埋怨:“说了不信!” 女生又问:“这个相机以前没见你用过。” 杨景行说明:“昨天买的。” 女生吃惊:“专门买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自己用。” …… 杨景行先吃完,几人在巴掌大块地方还拜拜,那个一直没说一句话的女生也舍得说声再见了。 在不少的奇怪目光中拿着新相机在校园里拍了一阵后,疑似要转行的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说她们快到了,和年晴的父母一起。 杨景行在停车场等着,齐清诺开着父亲的车,还没停稳,两人就远距离对了个深刻的笑容。 齐清诺今天是平日的率性打扮,年晴就很不一样了,高跟鞋和高贵淑女感觉的连衣裙,而且脸上还有点不高兴。 齐清诺给杨景行介绍车后座下来的人:“年爸年妈。”这对中年夫妻虽然穿得庄重,但是看上去不太显眼。 杨景行和年富强握手:“叔叔好,阿姨好,恭喜你们,女儿毕业了。” 年富强点头呵呵,他老婆就亲热一些:“你就是诺诺男朋友,不错……谢谢你。” 齐清诺问:“都到没?”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去看。” 齐清诺就打电话,年晴妈妈就和杨景行说:“诺诺和晴儿是最好的朋友,今天是她来接我们,我和他爸爸大部分时间在外地,就一直没买车,准备给年晴买一辆上班开。” 杨景行支持:“用得上,她们上班有点远。” 年晴妈妈说:“她的驾照是和诺诺一起考的,考三四年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开。” 杨景行说:“肯定没问题,小心点就好。”又讨好年晴:“很漂亮。” 年晴皱眉,动脚,似乎站得很不舒服。 年晴妈妈呵呵笑:“我昨天还和诺诺妈打电话,她对你可满意!” 杨景行憨笑。 齐清诺说:“快齐了,我们过去吧?” 年富强支持:“去看看。” 齐清诺和年富强都带了相机,五个人一路走去北楼,像是采访团的。 三零六的门开着的,是差不多齐了,就差高翩翩和郭菱了。看见了长辈,大部分人起身端立,给出欢迎神情。 王蕊和蔡菲旋就不管那么多,拿出准备好的碎花纸就朝年晴仍撒,还嘻嘻哈哈恭喜恭喜。 年晴吼:“结婚啊!“但没不高兴的神色。 刘思蔓带头欢迎:“叔叔阿姨好。” 王蕊两头兼顾,介绍:“这里就是我们和年晴一起战斗了几年的地方!” 年富强还是呵呵笑:“大家好,谢谢你们。” 何沛媛招呼:“叔叔阿姨,坐吧。” 没什么多的话题说,除了王蕊带领大家一起夸年晴,年晴父母也听得高兴。郭菱和高翩翩很快先后到了,郭菱羡慕年晴脱离苦海了,高翩翩道歉来晚了。 好一会后,王蕊发现了杨景行的新武器,就提议大家一起去拍照,自然是绝大多数赞成。杨景行主动用年富强的相机帮他们一家子合影,又拍不少年晴和同学的。 太阳还是太烈,不过也没晒多长时间,毕业生们就要去音乐厅集合了。 音乐学院的好处就是一个音乐厅就能搞定毕业典礼,浦音今年的本科毕业人数才一百八十五个,学士服都是学校准备的。 毕业典礼九点半开始,九点的音乐厅就很满了。除了毕业生和他们的老师们,还有家长,以及来送别师兄师姐的师弟师妹。 杨景行又能晕乎乎了,齐清诺带领九个女生陪着他坐,也不差一个去换穿学士服的年晴。 典礼正式开始后,音乐厅就安静了不少。程序都差不多,校长激烈祝福大家,毕业生代表感激学校老师和同学……都挺感人的,不少人眼泪花花。 学位授予仪式算是分专业来的,年晴这一波上去的一共八个人,四个西洋打击乐,两个中国打击乐,两个流行打击乐。 因为距离稍远,音乐厅又不准随便开闪光灯,齐清诺的位置不太能留下年晴此时的风采,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留意到了杨景行猫着腰上前去,就站在台下一整猛拍,像是天才就有特权。 杨景行还叫呢:“看镜头。” 接过台上一堆人都看镜头,包括校长老师,逼杨景行按了许多次快门,几乎抢了专门负责这事的人的饭碗。 仪式进行完后,还有一段时间的优秀毕业生表演。有机会上台都是一些学校知名人物,大家平时听得不少了,但是这时候的掌声和喝彩都是异常热烈,热烈出了表演者的不少泪水。 从音乐厅出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但是同学和老师们都不急,一堆一团的,都在倾诉、欢笑、伤感…… 年晴对她的老师是很尊重的,虽然她不算优秀毕业生,因为一个西洋打击乐学生就能打好爵士鼓。 除了毕业生和父母,还有师弟师妹,外加杨景行和三零六这一团也是围着年晴的老师,队伍看起来就特别壮大。 一头花白头发的教授其实才四十多岁,给学生们讲话,说到动情处也差点无语凝咽。 杨景行还是像个记者一样拍照,直到接到李迎珍的电话:“你不来送送师兄!?”他连忙跟齐清诺请假过去。 李迎珍这一届有四个毕业生,喻昕婷这些师弟师妹也大多在,总共十几个人,目光像是都等着杨景行的。 杨景行看起来很诚恳地对几个人说:“恭喜,常回来看。” 有人说谢谢,有人说自己已经考研了。 曾经说过几句话的师兄朝杨景行伸手:“拍张照吧,你是教授的骄傲。” 李迎珍批评:“你们都是我的骄傲。” 结果是同门师兄弟和李迎珍一起合影,大一的喻昕婷和杨景行站最边上。 杨景行问喻昕婷:“和安馨联系没?” 喻昕婷点头:“她火车一点到,叫我们别管她。” 师姐要和杨景行单独合影,杨景行受宠若惊,师姐的相机拍了一张后还把自己的相机和喻昕婷,自己也要留一张。 李迎珍这边照应了一下后,杨景行又去贺宏垂那边恭喜师兄们,没受到特别欢迎,也没冷遇。 回去找齐清诺她们的时候,杨景行被一堆人截住了,音教系的,孔晨荷当的介绍人。四个女生完着排列组合和杨景行合影,嘻嘻哈哈没一点矜持,除了面对快门那一刻。孔晨荷也不甘干看,而且是挽着杨景行的手拍一张,差点让杨景行羞涩了。 音教系带了头,再来跟杨景行合影的就差排队了,有男生有女生,前后来了十几个,女生有十个。有毕业的有没毕业的,有说以后多关照的,有鼓励的,有表扬的,也有想探讨的。每个合影的,杨景行都会要求自己也留一张。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阵营,杨景行付出了代价,王蕊阴阳怪气到极限:“哟,没看出来啊!” 柴丽甜咯咯笑:“好受欢迎。” 邵芳洁宽慰:“我就说没那么……” 郭菱严肃:“大嫂,请自重!” 刘思蔓八卦:“你认识王莉?穿红裤子那个!” 杨景行摇头:“知道,不认识。” 于菲菲兴奋地严厉:“知道也不行!绝交!” 何沛媛提醒大家:“那个卷头发的也好看。” 年晴发话了:“你小心自己!” 齐清诺云淡风轻地笑,杨景行一脸正气。 年晴的父母在跟老师道歉,说这些年也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好好感谢,所以要请客吃饭,大家一起去。老师推辞了,说是真脱不开身。 年晴妈妈就抓住女儿的同学兼同事们不放过,高翩翩她们是不太好意思的,但是齐团长发话,说恭敬不如从命。 齐清诺还提醒杨景行:“喻昕婷呢?” 年晴妈妈提醒大家:“男朋友呢,都叫来。” 齐清诺不谦虚:“我的到了。” 刘思蔓笑:“真的,你带头哦?” 高翩翩实诚:“我朋友没来。” 王蕊怂恿柴丽甜:“曾同学!” 柴丽甜害羞摇头:“他有事。” 刘思蔓问齐清诺:“你开车没?” 齐清诺建议:“打车吧,去品味堂?” 年晴点头:“行。”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喻昕婷打退堂鼓:“我不去了。” 杨景行教训:“你不来年晴又意见。” 喻昕婷说:“她没有。” 杨景行不容置疑:“快来,我们都打车过去。” 喻昕婷说:“我不去,我和孔晨荷一起。” 杨景行说:“你们当然一起来,少了她怎么行,谁活跃气氛?” 喻昕婷嘻嘻一下,似乎难下决心。 杨景行催:“快点,都等你们。” 喻昕婷还是勉强:“嗯。” 结果三零六除了齐清诺之外也没人带男朋友了,数一下一共十六号人,最少得四辆出租。王蕊抢着和看起来很喜欢她的年晴一家一起,杨景行就带着齐清诺加喻昕婷孔晨荷,其他的随便怎么分了。 一上车,孔晨荷就欢呼:“好凉快,热死我了!” 女出租司机也了解:“毕业了?” …… 说了半天,出租司机得出一个看来的结论:“你们学校就是帅哥美女多。” 到了饭店后,在包厢一巨桌坐下后,上万只鸭子真在叽叽喳喳,杨景行起身出门接了一会电话回来,到年富强身边说:“叔叔,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 年富强大声:“不能走!” 年晴妈妈也诧异:“怎么能走?” 十几个女生安静下来,听着杨景行说:“有点急事,对不起。” 年晴不在乎地挥挥手:“滚滚滚!” 刘思蔓关心:“什么事?” 和齐清诺对完眼神的杨景行说:“公司的事。” 何沛媛问:“这么急?能不能推一下?” 王蕊看齐清诺:“大哥!?” 齐清诺说:“实在急也没办法。” 郭菱当着长辈的面:“我考……” 高翩翩说:“肯定是没办法。” 于菲菲问:“下午,晚上呢?” 杨景行说:“不一定,你们别管我。” 年富强也劝架:“工作为重,去吧。” 年晴妈妈关心:“带点路上吃,还没吃的。” 刘思蔓还在利诱:“晚上有好戏哦,不看了?” 杨景行说:“你们玩得开心点,我先走了。” 年晴驱赶:“滚。” 何沛媛呵呵:“办完事了想好怎么道歉。” 齐清诺也赶:“快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偶像 杨景行尽快找到甘凯呈的住的小区已经两点半,地理位置和硬件建设都很不错的地方。门卫警卫尽职尽责,和业主通过话后才放行。 甘凯呈叫杨景行上楼,杨景行不好意思:“我空手来的。” 甘凯呈不在意:“我这应有尽有。” 杨景行问:“嫂子在家没?” 甘凯呈说:“她喜欢花。” 杨景行问:“什么花?” 甘凯呈不耐烦:“随便,你快点!” 甘凯呈住十八层,顶楼,宽敞的楼道有星级酒店的感觉。甘凯呈靠在家门口等着的,很是休闲的样子。 一次性拖鞋已经准备好了,杨景行边换边惊叹羡慕:“都是你写歌挣的?” 甘凯呈不屑:“你做这行的不知道?养不活人!” 很大的复式房子,装修特别精致,玄关几乎能当客厅有。可能是为了震慑来客,玄关的一边挂满甘凯呈和各路明星大腕的合影。 甘凯呈的老婆也迎接了过来:“欢迎,没什么准备,喝点什么?” 甘凯呈帮忙回答:“拿瓶水。” 杨景行送上花束,谄媚:“嫂子……我选的最漂亮的花,可还是配不上你。”甘凯呈老婆是挺漂亮,显年轻而有气质,外型上是完全配得上甘凯呈的。 甘凯呈鄙视:“你得了。” 女主人笑呵呵地谢谢,接过花束后去插了起来。她是挺喜欢花的,杨景行的都只能摆在鞋柜边。 看杨景行还在瞻仰,甘凯呈就指着照片说:“他来了,我就把她取下来;她来了,我就藏这张;这个来了,我要收这两张……” 杨景行哈哈:“这么复杂。” 女主人点破:“听他开玩笑的,你们坐吧。” 甘凯呈说:“坐什么,来帮忙。” 女主人提醒:“先喝口水。” 甘凯呈做主:“你放着。” 甘凯呈这么急着喊杨景行来,就是为了帮他搬东西,因为他在美国读书的女儿准备回国住几天,要换有飘窗的房间,于是甘凯呈把自己的书房兼工作间让出来了。。 情况杨景行大概知道,甘凯呈的女儿从小学就去美国了,差不多已经是个香蕉人。别人问起为什么不让父母陪着,甘凯呈说自己没时间,自己老婆不放心自己。 杨景行把五六十斤的键盘抬起来就走,甘凯呈就在一边感叹:“儿女一句话,父母累断腰。” 女主人不放心地赶来:“小心点,要辛苦你了,这么多东西。” 杨景行很卖力,一百多斤的实木桌子也不要帮手。甘凯呈也还好,提醒他脱了衣服干,毕竟下午还要招待客人的。 女主人也给杨景行面子,数落丈夫:“你看别人身材,那么多东西不用。” 甘凯呈不避讳外人:“我练两天你就要去查我通话记录!” 女主人很惊诧,然后摆出灿烂的笑容劝丈夫:“别乱讲……杨景行,休息一下吧。” 楼上楼下跑了许多趟,杨景行终于在甘凯呈的协助之下把几乎上吨的东西都搬完并摆放好了,用了个把小时。 女主人似乎觉得也简单,想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把床买了吧。”又给杨景行解释:“家里不太放心让外人来。” 杨景行斗志昂扬:“没问题。” 甘凯呈却连连摇头:“算了,我腰疼……还一个多月,急什么。” 女主人纠正:“就二十天了。” 甘凯呈不理,招呼杨景行:“去洗个澡,准备好没?” 杨景行推辞:“不麻烦了。” 女主人几乎小跑着去了:“不麻烦,客用的,新毛巾。” 杨景行迅速洗了个澡后就和甘凯呈坐下来,品味着女主人自己做的甜点,品鉴起比嘉嘉家高级得多的音响系统。 杨景行赚到了,黑胶不算什么,甘凯呈还有磁带机,而且放的还是某个嗓音无与伦比的中音女歌手的母带。 女主人给杨景行说明:“一般人他不拿出来,怕磨磁粉……” 杨景行感激地笑。甘凯呈甩个眼神,让老婆连忙闭嘴了。 两个人就是静静地欣赏,甘凯呈不像嘉嘉的父亲有那么多要抒发和探讨的。 杨景行电话响了,齐清诺打来的,他接听:“嗯,我在师父家……” 甘凯呈嘿嘿嘿嘿笑得厉害。 齐清诺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那边还没消息,不急。你们才吃完?” 齐清诺说早吃完了,而且吴秋宁下午也去学校了。现在晚上聚餐聚会的人已经来了大半,正在北楼热闹着,齐清诺也是上厕所才有空打电话。 甘凯呈看杨景行嗯嗯啊啊的样子,一点都没自己面对老婆的气场,就在一旁说:“叫诺诺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办到。” 挂了齐清诺的电话后没多就,五点过一些的样子,甘凯呈接到徐安的电话:“喂……哪里话……没关系……差不多了……你说呢……他一个闲人,随叫随到……行,好,我们过去半小时差不多。” 挂了电话,甘凯呈告诉杨景行:“别看他台上斯文,也是个能喝的。你给老冯打个电话,准备车。” 杨景行不听话:“你打。” 甘凯呈奸笑教训:“你一部门经理,叫一主管安排两个司机,搞不定?简雨交代过,不能酒后驾车!” 送老公出门了,甘凯呈的老婆还在关心:“别喝太多,就你们大卫几个人?” 甘凯呈拖长声音:“是!” 下楼,甘凯呈给齐达维打电话。杨景行则打给车队司机主管,几乎没说过话的人,也拿出了职场的热情:“冯主管,打扰你,我是四零二小杨。” 冯主管反应也快:“杨经理啊,什么事?” 杨景行说明:“我和甘经理晚上有个应酬,等会可能不方便开车,你放不方便安排一个车,两个司机。” 冯主管大方:“没问题没问题,司机的话,要什么车?” 杨景行说:“就mpv吧。” 冯主管说:“行,那就0322,0333安卓在用……值班司机刘师傅和陈师傅,几点,到哪等?” 杨景行说:“你让他们等着,我到时候打电话,大概七八点左右。” …… 甘凯呈转告杨景行,说齐达维把成路和付飞蓉叫去酒吧见识一线歌手的风采了。 上车,甘凯呈开始翻杨景行的cd,看见没名字就连忙塞进播放器,运气很好地听到了《一张照片》。 听着听着,甘凯呈问:“《芬芳》,听过吗?” 杨景行惊:“你别开玩笑好不好。”甘凯呈早起的作品,段丽颖年轻时候的代表作,对于如今的他们就太幼稚了点。 甘凯呈不笑:“那是为我的初恋写的,你写的视觉,我写的嗅觉,也是视觉……” 杨景行说:“嫂子这么漂亮贤惠。” 甘凯呈语重心长:“婚姻,和爱情无关,你还不懂。” 杨景行不要脸:“我是天才。” 甘凯呈嘿嘿乐:“……这事,没天才,都是蠢才!” 聊着聊着,甘凯呈还说起了自己的长远打算,就是尽快去美国养老,因为他女儿是不准备回来了。 说了甘凯呈又提醒:“别跟老板说。” 杨景行诚恳:“我觉得还是国内好,你这么多朋友……” 甘凯呈摇摇头:“朋友,比得过女儿?” 杨景行说:“你才四十出头,起码还干二十年。” 甘凯呈嘿嘿:“我还干二十年,你什么时候出头?” 杨景行够义气:“我明天辞职。” 甘凯呈哈哈笑,然后正经:“内地,我也是首屈一指了,可是仔细一想,有什么了不起?我女儿,根本不听我的歌……” 杨景行说:“有多少亿人听过你的歌。” 甘凯呈看杨景行教训:“别说你就这点理想。” 杨景行笑:“是妄想。” 甘凯呈苦笑,问:“学校怎么样?” …… 稍微堵一下车,甘凯呈就接到齐达维的电话,说徐安已经到他那里了。 车子在酒吧门前停下后,杨景行让甘凯呈先下车,自己去停车,甘凯呈坚持一起。 杨景行开玩笑:“走过来,我怕骚动。” 甘凯呈打赌:“有一个人认出我,今天我请!” 甘凯呈赢了,停车后走来酒吧的路上那么多人,也有一些人看他和杨景行,但没人认出国内顶级制作人,更别说四零二了。 推开酒吧的内门,里面挺安静的。一群人围着大桌子坐,成路、付飞蓉和冉姐都在,齐达维正对徐安说什么。 见了甘凯呈,徐安带着小辈们集体起立,害得齐达维也要站起来,抱怨:“早点啊。” 甘凯呈烦:“你以为我不想,堵车!” 徐安没带助手,穿得简简单单,笑容也和舞台上的差不多,灿烂但是谦虚,甚至有点害羞的感觉,走过来伸手迎接:“凯呈哥。”他只有一米七左右。 甘凯呈握手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徐安客气:“是我不好意思,出发晚了。” 甘凯呈哈哈:“我们就别客气了,杨景行。” 两人握手,杨景行也尊重:“徐安哥好。” 徐安还是谦虚的笑容:“别这么叫我。” 重新坐下,三个有成就的人很随意,成路和付飞蓉很谨慎,杨景行比较中庸。倒是唯一的服务员是见过大场面的,亲切招呼:“凯呈哥喝什么?” 甘凯呈看看桌子上,说:“一样的。” 杨景行说:“我也一样的。” 甘凯呈又问齐达维:“聊到哪了?” 齐达维:“正说你九七年的事。” …… 看样子几人不是很熟,虽然看起来很聊得来,但是话题远没有甘凯呈和大牙哥那些在一起的时候那么豪放。徐安没有过多地表达对齐达维和甘凯呈的尊重,但是很容易看得出来。 说的大多是圈子里曾经发生过的一些趣事,内容有笑有泪的,不过经历过风雨的人都很看得开。倒是成路几人,听起故事来像是县官见了皇上,只有赵古能偶尔插两句。 徐安也回回应成路的话,点到为止地用自己曾经的奋斗经历激励一下年轻人。 杨景行没有表现太多,也就是个听故事的人,期间打了两个电话,发了几条短信。 齐达维和甘凯呈也没给徐安说四零二的丰功伟绩,因为大家都不说成绩。彼此的话题中,似乎自己和那些还在混地下混得很没名堂的人是一个层次的。 时间也不早了,聊了个把小时后警觉已经快七点了,去吃饭。徐安是想带上成路一起的,但是酒吧也快开业了,就算了。 齐达维走去吧台问徐安习惯喝什么酒,自己带的放心。徐安谦虚,说不能也也不会品味,随便什么酒。齐达维就听甘凯呈的,带了三瓶百龄坛,四个人去吃饭。 杨景行这时候积极了:“我去开车,你们等一下。” 去的齐达维熟悉的地方,老板都不对徐安的光临有多夸张的表现。 一上酒桌,一开始的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下肚几杯后,气氛就很快不一样了。 徐安开始以粉丝的身份敬齐达维:“真的,真的,说句实话,当时你们不干了,我觉得特别可惜,很不理解,不过现在我理解了,老板真不是好东西……真是偶像,难得这个机会。” 杨景行的担心:“你们都是我偶像,我要喝这么多!” 喝了不少后,徐安对偶像说:“我为什么自己开车,你说现在,我来见大卫,凯呈哥,还有个四零二……老板肯定以为我要跳槽,哈哈哈……” 甘凯呈嘿嘿:“我都不敢告诉老板,不然肯定挖你!” 徐安怨恨:“我合约还有六年!” 齐达维也敬徐安:“你在那边好得多。今天真的谢谢你,干了。” 徐安一口闷了后说:“丢脸,没好意思说,九三年的时候,你们在安华开演唱会,我想跑近点,被武警打了……” 这种事算什么丢脸,齐达维和甘凯呈纷纷自爆。感觉杨景行没什么好说的,甘凯呈还帮他爆,说起四零二第一次见大牙哥周和辰的时候,喝了多少怎么样怎么样…… 看样子,这些有成就的人都喜欢以这样的身份进行这样的交流,彼此都挺开心的。 杨景行继续抽空打电话发短信,知道齐清诺那边已经吃完饭准备去ktv了。杨景行还关心等着的司机是不是吃饭了,算会为人。 齐清诺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让杨景行收到了何沛媛的短信:大嫂,还没忙完?小心老大要生气哦,都不肯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回复:你们玩得开心点。 何沛媛回复:哦!!! 徐安虽然看起来醉了,但是也还记得问杨景行:“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去合适?” 杨景行说:“肯定玩得晚,迟点去效果好。” 徐安哈哈:“浦音的,和其他院校不一样,我们公司有你们的毕业生,屌!” 快九点了,四个人才从饭店后门出来,齐达维和甘凯呈一左一右和徐安搭着肩膀走,杨景行跑去前面招呼车子。 齐达维也不允许杨景行开车了,叫公司的司机开奥迪跟着,他们都上了mpv。 徐安虽然不是个光鲜光鲜形象的歌手,但是上车后还是记得要整理一下半长的头发,甚至要处理一下脸上的油光。甘凯呈和齐达维很理解,甘凯呈甚至帮忙检查。 半路上,杨景行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是ktv经理打来的,说是齐清诺和他打过招呼了,要他好好迎接。 于是杨景行和经理一阵商量,让徐安听出来了,接着酒劲说不用特殊照顾。 这次的ktv在六楼,杨景行一行人被ktv经理在十字路口接迎接,然后走的被清场的货运电梯。 被像是保安的几个工作人员护送到豪华包厢门口后,经理说:“大卫,徐安,就是这里。” 隔着门,也是喧声鼎沸。 第四百一十六章 好朋友 徐安的表情和气势说明他已经做好登台准备,相比之下,退役多年的齐达维就远没有那种精神状态。甘凯呈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在看手机。 杨景行对徐安说:“稍等一下,我去热场。” 徐安推辞:“不需要,随意点。” 杨景行笑着解释:“效果好一点。” 齐达维允许:“去吧。”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在杨景行推门进包厢的一刻,徐安躲去一边了,免得效果不好。 包厢内,一共二十八号人,一大圈沙发坐满了。大部分人在欣赏喝彩一男一女激情飙歌,男的是齐清诺当初拉来给四零二凑人头的同学,女的是刘思蔓的同门。 王蕊正在和年晴摇骰子,何沛媛和彭一伟都拿着杯子像在喝酒聊天,蔡菲旋和男朋友一起跟刘思蔓两口气凑一堆,喻昕婷坐得靠外,手里拿着薯片最先发现了进门的杨景行。 安馨和孔晨荷都在喻昕婷身旁,最先起身迎接杨景行,柴丽甜也紧接着提醒齐清诺看门口。 热闹的气氛顿时被打扰了,六十分贝的包厢立刻安静到了二十分贝,唱得正激情四射的两位都嘎然而止。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迟到了。” 彭一伟感叹:“主角总算来了。” 王蕊嚷:“九点半十点了,你来结账?” 杨景行加拿话筒的两位:“你们继续。” 女的摇摇头:“算了,唱不上去。”何况高翩翩已经快把音响静音了。 年晴看都不看杨景行,催王蕊:“快点,四个二。” 齐清诺起身,但不像是等待着杨景行。 杨景行也不需要话筒了,就大声说:“耽误大家一会,今天,我们的好朋友好同学年晴,光荣毕业了……” 年晴打断:“你行了,没事坐着去。” 杨景行不听话,继续但是尽量简短:“衷心希望她走出学校以后的工作生活快乐幸福,请大家起立。” 一些人呵呵哈哈起身,一些人莫名其妙,还有少数皱眉的。不过基本上都给了面子,除了真正的主角年晴还是坐着的。 杨景行大声:“大家欢迎!”拉开了包厢门。 徐安出现在门口,像是在台上深情一首后听着欢呼的那种稳重谦虚而充满欣慰感激的表情。他没有尽情挥手或者大声问后面的朋友好吗,而是很有诚意地点头问好。 包厢的灯光其实也不暗,但是大家还是定睛看了一下,王蕊最先叫:“啊,哈!怪叔叔!” 徐安没被吓到,反而呵呵笑得更灿烂了。 蔡菲旋跟男朋友确认:“徐安,徐安!”但是没有失态。 齐清诺率先鼓掌,大家紧跟着,掌声热烈,但是没有涌上前抢抱抢签名,更没有多余的尖叫晕倒什么的。浦音到底是浦音,礼貌得体没给母校丢脸。 徐安像是有点受宠若惊,小步进包厢,保持笑容不断点头致意,没那么刻意地对大家说了几声谢谢。 年晴是被王蕊拉起来的,但是屁股一离开沙发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立定跳远一般蹦到徐安面前,投入了偶像的怀抱,伸手紧紧拥抱。 徐安愣了一下,然后礼貌地拍拍年晴的后背,歪头脖子还在对大家笑。 齐清诺和杨景行不鼓掌了,大家也慢慢停止,就看着包厢里这能说是温馨的一幕。 杨景行则迎着齐达维和甘凯呈进来,蔡菲旋的男朋友汤启华简直火眼金睛,不管徐安地猛步过来,又想入乡随俗地鼓掌。拍了两下巴掌后背齐达维笑着摆手制止,然后是真受宠若惊地被大卫握手。 汤启华激动:“大卫哥,又见面了。” 齐达维呵呵点头:“赵古还经常提起你们。” 好些人已经走近,叫大卫哥,叫齐叔叔的……徐安半搂着年晴也还记得给大家引见齐达维,并且很有力的做出了摇滚手势。 杨景行嘲笑甘凯呈:“真没人认识你。” 汤启华连忙说明:“不是,认识认识,我和大卫哥见过面,才敢……” 彭一伟也说:“甘凯呈老师,谁不认识。” 骆佳倩抢着和甘凯呈握手:“甘老师好。” 甘凯呈得意了:“美女也认识我!” 骆佳倩咯咯娇笑,杨景行拉许学思:“给你介绍,她男朋友,许学思,她叫骆佳倩。” 甘凯呈也挨个握手…… 齐清诺提醒还在抱偶像抱得不知归路的年晴:“喂,别以为你男人不在啊。” 年晴松开了徐安,偶像的力量真是强大,她居然眼泪花花的,但是对齐清诺嚷:“不抱对得起你!” 徐安还是点头笑:“谢谢,谢谢,年晴,我知道你的名字,浦海歌迷会的。” 齐清诺对偶像免疫:“你应该还见过,可能不记得了。” 徐安点头:“有印象,有点。” 年晴还真信了:“零四年,虹口,我们互动过,我第二排!” 徐安点头:“老了,记忆力不太好。” 年晴维护偶像:“别这么说,你才多大。” …… 甘凯呈还真没被老婆冤枉,根本不要杨景行介绍,自己都快把美女的手握完了,而且还是自己主动上前。 事实上浦音的学生也没有那么见多识广,安馨还要急着悄悄跟喻昕婷打听这位不害臊的老男人是谁…… 不过甘凯呈是一视同仁的,对安馨和孔晨荷都叫美女。安馨不卑不亢,孔晨荷倒是吹牛,说杨景行经常说起甘凯呈老师。 杨景行还问安馨什么时候到的,父母呢,池文荣怎么没来,又抢着给甘凯呈介绍喻昕婷:“我的好朋友,喻昕婷。” 甘凯呈烦:“不用你说,美女都是你好朋友。” 喻昕婷害羞拘谨地握手:“您好。” 何沛媛虽然是一脸高兴,但是站位没那么积极,所以甘凯呈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身边已经只有高翩翩和刘思蔓了。其他人明显对徐安和齐达维更有兴趣,一堆人已经和这两位曾经和现任的摇滚天王在又好而热烈的气氛中展开会晤了。 甘凯呈这老不要脸的,还握肩膀把何沛媛拉近自己一点,似乎根本没看出来何沛媛矜持性的不情愿,小声神秘地透露“我知道,你是杨景行最好最好的朋友。” 何沛媛愣一下了又呵呵一笑,看杨景行一眼:“是吗?” 甘凯呈说明:“越漂亮的越是他好朋友。” 何沛媛还是呵呵:“您这么了解他?” 甘凯呈理所当然:“我徒弟,我当然知道。” 何沛媛笑:“我们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杨景行也笑:“她叫何沛媛,风中心中的三弦是她录的。” 甘凯呈竖大拇指:“才女,美女,难得!”然后也不多纠缠,看刘思蔓:“我猜一下,这位美女是学什么的?” 杨景行又介绍,包括高翩翩和她的爷爷,可惜甘凯呈对书画没啥研究和兴趣。 学生们和著名歌手的握手问候是尽然有序的,效率也高,不多大会,就算都见过了。浦音的学子是见惯世界顶级的演奏家歌唱家的,所以对流行摇滚歌手依然拿得出礼貌,开始有人请徐安和大卫哥坐下。齐清诺还在感谢甘凯呈,却被甘凯呈反过来感谢了,因为今天美女多。 推辞了一下,徐安用比较大的声音说:“大家听我说,今天很高兴,也很荣幸,能参加年晴同学的毕业聚会。阴差阳错的,我也当了一回偶像,虽然我不是走的偶像路线,哈哈……大家听我说,其实我也有偶像,就是大卫哥,虽然他也不是偶像风格。所以,今天有大卫哥和甘凯呈老师在这里,我就不说话了,我提议,我们都听大卫哥的,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不好?” 徐安在舞台上不是太搞这套的,现在搞起来也还熟练,并且得到了热烈的支持反响,在甘凯呈的带领下,大家纷纷掌声欢迎齐达维。 甘凯呈还叫呢:“大卫哥,来一个!” 这下装模作样的浦音学子们有点不淡定了,好多都兴奋起来,还有跟着甘凯呈喊的。 齐达维不敢违背民意,接过王蕊赛过的话筒了对大家说:“坐吧,都坐吧,今天我不是大卫……你们和我女儿是同龄的同学朋友,年晴也是我半个女儿……” 和大家一起被徐安齐清诺招呼坐下的郭菱也是个大胆,提醒大卫:“还有女婿。” 大家低声笑,让甘凯呈的奸笑显得格外刺耳。杨景行和齐清诺互相看一样,齐清诺笑得还没父亲灿烂,更别说比杨景行了。 齐达维继续说:“其实我们都是徒有虚名,不对,我现在是虚名也没什么了……” 徐安不客气:“我还在曝光出片开唱,还有点。” 大家又笑。 齐达维显得诚恳一些:“在这方面,我们这一代人,没你们这么幸运,能接受这么好的教育……” 作曲系的男生反对了:“大卫哥,您太谦虚了,我们接受的教育,学的那点东西,和你们没法比。” 齐达维正经:“不能真么说,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知识是最宝贵的,所以我们希望你们,包括我的女儿,杨景行,都要珍惜时间和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学点有用的东西。包括年晴,毕业出了学校,也要继续学习……” 曾经叱咤风云耀武扬威的大卫居然来了这么一通,多少让人意外,浦音的学子们都震惊地安静了。 齐达维看似满意这个效果,继续:“今天我们三个人过来,之前和徐安甘老师也说了,除了高兴庆祝,也希望能以过来人的身份,能多多少少给你们一点鼓励和建议,毕竟我们都要老的,未来的音乐,要靠你们,虽然你们学的和从事的要比我们的那一套更有层次……” 王蕊都听不下去了:“齐叔,你太谦虚了。” 彭一伟支持:“就是,我们算什么啊。” 汤启华发话了,而且是站起来提起啤酒:“我提议,大家一起谢谢大卫哥,谢谢徐安哥,谢谢甘老师。” 这个杨景行都支持:“来!” 徐安爽快地提起了啤酒提醒:“女生不能喝的就别喝,喝茶喝饮料的。” 三十多号人站起来挤在一起碰杯碰瓶,声音很是激烈。 甘凯呈灌了大口啤酒后又喊:“大卫哥,来一个。” 齐达维呵呵一笑,大家听我的:“甘老师,来一个。” 还是大卫有号召力得多,过半数人都叫甘老师来一个。甘凯呈很受伤的表情,窝在沙发里不肯动。 徐安这时候站了起来,拿过另一只话筒说:“是这样,按辈分讲人气,大卫哥和甘老师肯定是要压轴,这样,我先来一首……” 大家狂热鼓掌甚至开始喝彩。 徐安又说:“先说一下,这里的效果肯定比不上cd和演唱会,将就听。” 齐达维哈哈:“大家欢迎。” 非常欢迎,尤其是徐安又邀请年晴:“一起唱吧,你点一首。” 之前还显得得体的女生们甚至男生们现在知道羡慕嫉妒恨了,甚至有报名排轮次的了。 年晴点了徐安的诸多代表作之一《四海为家》,对浦音的学子来说完全没技巧和难度可言,但是感觉这些歌就只适合徐安唱。 也不是合唱对唱的歌,就男女一起唱吧。徐安有他的味道,年晴倒感觉不在状态。 浦音的学子有好习惯,认认真真听完一首歌才热烈鼓掌喝彩。徐安谢谢大家,年晴却把话筒差点扔了,叫喊:“刚刚激动了,没唱好,重来。” 徐安微笑安慰鼓励:“没关系,挺好的,不错。” 甘凯呈说:“年晴我知道,她不是这个水平,再来一个。” 徐安点头,年晴却说:“不行,不能给偶像丢脸,我单唱!” 王蕊差点跳起来:“来了,真格的了!”其他女生也纷纷叫嚣。 年晴点了歌,适合她的高难度高音《我期待》,了解她的都哇哇叫。 前奏,年晴还有话说,挺诚恳:“谢谢大家,谢谢我的好朋友,谢谢齐叔叔,甘叔叔,还有我的偶像,我会怀恋我的学生生涯。” 年晴的高音很高,虽然不够扎实稳当美丽,而且低音中音的情感色彩也不是十分理想,但是作为一个打鼓的,她的实力已经能然徐安都震惊得竖两根大拇指了。 唱完后,脸红脖子粗的年晴得到了偶像的主动拥抱,不过年晴又主动去抱齐清诺,而且还抱得更久。 可能是女人更能理解女人的友谊,在场的女生们都挺感动配合的样子。 甘凯呈这时候主动了:“该我了,不然说我想压轴。年晴,想听什么歌?” 年晴记得礼貌:“甘叔叔想唱什么?” 甘凯呈走去点歌,说:“唱个年轻的。” 齐清诺说:“芬芳。” 甘凯呈吃惊:“你们还真默契。” 甘凯呈说话也不说明白,杨景行告诉齐清诺是怎么回事。 甘凯呈这个老男人,唱起歌来还真有一手,用一首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歌,把一些还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听得像要陷进去了。 可惜唱完后,他又不管不顾地装可爱,而且是摆出恶心的少女姿势:“献给所有美女,谢谢。” 本来大家都准备好了掌声,却被这一幕吓得七零八落的。这位顶级制作人,也不小辈面前注意下形象。 齐达维哈哈大笑着,从甘凯呈手中接过话筒,从杨景行身边站起来,说:“唱一首,当初写给我女儿的歌……不知道有没有。” 汤启华叫:“《自由的空气》,肯定有,我来。” “谢谢。”齐达维客气,还感叹:“你们这个时代,比以前好很多,要珍惜。” 齐达维也是宝刀未老,而且这首歌他唱得明显比当初城隍的主唱要好,稳重中又深情款款的。 汤启华想来个手势助兴,举了一会发现又不适合这首歌,只得放下憨笑。 唱完一首,听着热力的掌声,齐达维说:“谢谢。这样吧,今天也不早了,你们再玩会,我们先走,徐安也忙。” 年轻人似乎舍不得,没人支持叫好了。 骆佳倩挺身而出:“前辈唱了,我们还没回礼呢。” 甘凯呈哈哈:“他都压轴了,谁还敢唱。我们老了,你们玩开心点,不打扰了。” 杨景行不怕得罪同学:“我送你们。” 齐达维摇头:“不用,司机也还等着的,你们慢慢玩。” 刚刚起来气氛,却说走就走,不过学生们还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和感激送前辈们离开。 甘凯呈还记得交代杨景行:“看样子诺诺也喝不少了,等会叫司机送。”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又立刻满脸桃花开:“美女们再见。”却回一步只朝何沛媛伸手。 何沛媛呵呵:“甘老师再见,齐叔叔再见,徐安老师走好,谢谢你们。” 第四百一十七章 调整 看着甘凯呈几人被ktv的人护送离开,孔晨荷还在仰慕:“帅死了,男人还是要老的有味道!” 刘思蔓同意:“魅力十足。” 杨景行跟刘思蔓的男朋友道歉:“对不住,不是我叫来抢风头的。” 郭菱哈哈:“那个甘老师,笑死我了!” 邵芳洁问齐清诺:“老大,是你安排的?” 一堆人围住齐清诺和杨景行打听了一阵,都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虽然都有些意犹未尽,但大家也觉得齐清诺的面子是够大的了。而且杨景行也挺不容易的,从下午到晚上背了不少骂名,原来是去办大事了。 于菲菲事后诸葛亮:“我就觉得怪叔叔不会。” 王蕊幽怨:“还以为大嫂不要我们了,伤心呢。” 杨景行叹气:“我也是没办法,损失大了。” 年晴温柔了一些:“你得了吧。” 郭菱公道:“老大,这我就要说你了,太不心疼大嫂了。” 齐清诺笑:“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彭一伟同意:“谁穿我衣服,我砍他手足。” 刘思蔓感叹:“真是好姐妹啊,我吃醋了。” 邵芳洁也想起来:“就是,我们毕业的时候呢?” 蔡菲旋对老大很有信心:“我要安卓。” 大家品味各不一样,连孔晨荷也说了自己的愿望,把一线男女明星都快点完了。 倒是王蕊的要求很低,伸指头点了点杨景行的胸肌,撒娇:“我就要怪叔叔。” 齐清诺翻脸了:“踢出三零六!” 年晴不管这些,叫:“继续继续,王妇女,刚刚你输了。” 骆佳倩支持:“杨景行,来一个。” 杨景行看看时间:“十点半了,明天还考试。” 许学思气愤:“我们都不怕,你担心什么?” 大家重新坐下,杨景行先唱了一首。所以说名气很重要,虽然四零二唱得很认真,但是看给观众造成的影响,还是远比不上齐达维和选。 大家又怂恿合唱,齐清诺也毫不扭捏地上了。朋友同学们很给面子地喝彩,可情绪依然显得刻意。 年晴有些急了,想要使出杀手锏,推何沛媛上前:“你去,标杆之舞!”虽然何沛媛没有穿突显身材的牛仔裤,而是淑女长裙,但是估计扭起来也够爆眼球的。 蔡菲旋也握着汤启华的手为他谋福利:“来一个,写一个!” 何沛媛摇头不肯动,灿烂的笑变成微笑,看样子是很不愿意。 年晴冒火:“太不给面子了。” 王蕊倒是突发善心:“算了算了,人多不好意思嘛。” 彭一伟不明白:“唱一个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沛媛一下站起来:“我唱一首。” 彭一伟很是满足:“我帮你点。” 杨景行还在跟齐清诺汇报,说下午的酒和饭都是齐达维埋单,大家都喝得不少,徐安也是真把齐达维当偶像。 徐安的原话是自己出道之前把齐达维当音乐偶像,成名了有点飘飘然后,有段时间就忘记了偶像是什么,而再经历了一段人生后,齐达维就成了他的人生偶像。 齐清诺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杨景行实事求是:“没怎么聊,他们共同话题多。” 年晴提着啤酒来谴责了:“你们换个时间行不行?来,天才,走一个。” 毕竟杨景行今天也有点功劳,三零六之外的都来跟他表示一下,不过也还有以迟到罚三杯为借口的。 杨景行也主动出击,先去找安馨:“来,恭喜。” 安馨呵呵:“没什么好喜的。” 杨景行换个说辞:“没带池文荣来,罚一杯。” 安馨再次说明:“他没空,考试了。” 杨景行干脆在安馨和喻昕婷之间挤了下去,小声点问安馨:“什么时候去见贺教授。” 安馨说:“明天下午,说过了。” 杨景行说:“见个面,吃顿饭,礼物就算了。” 安馨点点头,又想起来:“你有空吗?” 杨景行高兴:“当然,说好请客的。” 安馨说:“她们再另外请,明天就你和昕婷,你可以带齐清诺。” 杨景行不介意多吃一顿:“行。”又转头找喻昕婷:“唱歌没?” 喻昕婷摇头。 杨景行批评:“不行啊,钢琴系没面子。” 喻昕婷嘻嘻:“你代表。” 杨景行说:“你们俩代表,孔晨荷,你们一起,唱个she的。” 孔晨荷不害羞:“行啊。” 何沛媛唱完一首得到热烈喝彩后,喻昕婷三人上,杨景行大声鼓励,回到齐清诺身边。 ktv经理带着几个公主回来了,他低身告诉杨景行,大卫已经埋单,新加的果盘小吃酒水则是ktv送的。 经理挺礼貌,自己拿了啤酒:“对了,怎么称呼?” 杨景行说:“姓杨……” 经理热情:“杨老板,敬你一杯,以后多关照……杨老板是做哪行的?” 杨景行呵呵指明:“这里我不是老大,她是。” 年晴瞥眼:“滚。” 杨景行解释:“我们都是同学,今天她毕业,庆祝一下。” 经理又去找年晴了。 玩到十一点多,杨景行给司机打了电话后,再次提议散场,大部分人就同意了。一共只有四辆车,一群人商量了一下,大部分都谦让。 杨景行决定:“回学校的几个我就麻烦司机送一下,何沛媛和王蕊就坐齐清诺的车,周勋你看谁和你顺路……” 出了ktv,大家解散再见,到停车场的还有十几个。宏星的两个司机都从mpv里下来,招呼一声:“杨经理。” 杨景行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们,刘哥帮忙把她们送到浦音,陈哥开诺诺的车……” 听说杨景行计划把齐清诺她们送到后再送自己回家,两个司机都推辞起来说不用。 齐清诺帮男朋友:“本来就麻烦你们了,这么晚了,反正也顺道。” 陈师傅还挺不放心杨景行的:“杨经理自己开?我叫小黄过来,他家离这近。” 杨景行说:“这么晚不用了,我没问题。” 齐清诺笑:“我坐他的。” 王蕊也不怕:“我也跟怪叔叔。” 杨景行招呼喻昕婷:“你们上车吧。” 刘师傅邀请:“八个人没问题,前面可以坐两个……” 都喝了点,胆子大的多,齐清诺上了杨景行的副驾驶,后面是王蕊、年晴、许学思和骆佳倩。 何沛媛几人上了宝马,杨景行本来想和陈师傅约好在辉煌碰头的,但是齐清诺叫陈师傅把车钥匙直接去给齐达维就行了。 杨景行先送许学思和骆佳倩,许学思说:“到她家就行了。” 杨景行说:“还跟我客气。” 王蕊嘲笑:“别人要二人世界懂不懂。” 杨景行反击:“我装不懂。” 王蕊邀年晴:“算了,我们都下车。” 骆佳倩和许学思下车后,王蕊直言不讳:“人太多也不好玩,下次还是就我们。” 年晴讽刺前面两个:“你们狼狈为奸,默契啊。” 王蕊想搞清楚:“到底谁请的徐安?” 齐清诺简单说明:“他找的老干妈,老干妈找的我爸。” 王蕊明白了:“那还是怪叔叔有心。” 杨景行说:“我听她的安排。” 年晴数落:“别不情不愿的,等会我就给她爸说她住我家了。” 杨景行严肃:“年晴,我一直都觉得你讲义气够哥们。” “啊……”王蕊想明白了:“你们别当着纯情少女说这些好不好?” 还没把王蕊送到家,杨景行就接到喻昕婷的电话,说她们已经到学校了。杨景行就刘师傅打电话,表示感谢。 年晴下车的时候,再次跟杨景行确认:“真不要我打掩护?” 杨景行摇头:“不想给你抓把柄。康有成什么时候回来?” 车子停到齐清诺家楼下后,两人快速进展,一会就差不多可以解扣子拉拉链了。 杨景行却色胆不够:“你爸快回来了吧?”已经十二点多了,齐清诺也接过母亲电话了。 齐清诺笑:“起码一点。” 杨景行将信将疑:“去后面,我快一点。” 齐清诺笑得灿烂:“着看我!” 车又去了七号楼背面,一停下,杨景行就开始脱裤子。 齐清诺像是个老手,责怪:“有点情趣好不好。” 杨景行说:“买支蜡烛?” 齐清诺呵呵,献吻。 也很久之后,正温柔地感受着,齐清诺电话又响了,不过这次是齐达维打来的,问了问情况。既然齐达维都催促了,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吻别,而是互相看了好一会,各种表情眼神交替着交流。 齐清诺终于下定决心,开车门:“路上小心,到了电话。”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百次 七月二号,新的一周开始了,浦音学生黎明前的黑暗。 昨天的毕业典礼之所以没那么热闹,是因为大多数学生还在紧张备考。浦音的期末考挺吓人的,拿作曲系来说,考试视唱练耳的时候,一教室的人竖着耳朵,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老师眼中不够努力或者没啥天分的类型。 对于少数修双学位的人而言,期末就会更紧张。不过杨景行占了便宜,而且才大一,作曲系和钢琴系的基础课程差别不大。按学校规定,考过了作曲系的和声,就不用再考钢琴系的了。 杨景行早上八点半开始考大学语文,齐清诺也是八点半的西方音乐史。杨景行八点到校,一刻钟后在学校大门口等到女朋友,一起去考场。 两个小时的时间,杨景行九点半不到就交卷了,急匆匆朝宏鑫赶。 杨景行给庞惜说的时间是十点,但是到了后庞惜告诉他戴清已经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两天没见似乎又生分了,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久等了。” 戴清理解:“没关系的……是不是要考试了?” 今天的任务看起来不重,就是让戴清进一步提升对《死去活来》的表现。杨景行先听了一遍,口是心非地说两天时间让戴清进步了一些,然后就开始细细调整。 重复了两个小时,杨景行又离开公司回学校,不光是为了陪齐清诺吃饭,也要参加下午的考试。 路上,杨景行又给几个词曲作者打电话,免得生疏了自己甘凯呈助手的职责。 见面后,两人就在食堂吃。齐清诺下午要考邓小平理论和艺术概论,杨景行要考英语和近代史。两个都是优秀学生,不用再抱佛脚了,于是中午的一点时间就准备去四零二休息一下。 虽然杨景行拿出了定力,要齐清诺在桌上趴一会,但齐清诺睡不着,两人就把一半时间拿来亲热,一半时间装模作样商量下工作学习。不过毕竟在学校,都没解扣子拉拉链。 不过浅层次的交流似乎更让齐清诺集中注意力,到一定火候后,她眼睛都不是那么有神了,呼吸也不稳:“不行,太热了。” 杨景行真是体贴啊,拿书给齐清诺扇风,讨好:“我喜欢你的体香。” 齐清诺笑得明媚了:“我是不是应该掩面羞涩?” 时间差不多后,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仪表出门,碰上熟悉的同学,互相笑笑。 英语是阶梯教室大考场,几个专业的一起,自由入座。杨景行到得比较迟,朝教室后面走,路过喻昕婷和安馨身边的时候问:“上午怎么样?” 安馨点点头,喻昕婷有些为难:“不知道。” 杨景行安慰:“英语你没问题。” 喻昕婷皱眉:“怕历史。” 杨景行说:“别管了,几个就行,晚上吃大餐。” 隔着两个座位和喻昕婷并排的作曲系女同学起身了,对杨景行说:“你坐这吧。” 杨景行感激:“你怎么知道我想抄她的。” 女同学笑一笑,像是冷笑。 喻昕婷站起来,让杨景行进去,说:“孔晨荷在五一二。” 杨景行不关心,问:“家里说什么时候开看你没?” 喻昕婷摇摇头:“还没定,都要请假。” 杨景行说:“我考完要回家几天。” 喻昕婷点点头,嗯。 拿到试卷后,杨景行没花多长时间就做完了,不过他没提前交卷。 一起走出考场后,杨景行问安馨父母住哪的,他等会可以提前交卷了去接。安馨说不用,然后和池文荣一边聊去了。 孔晨荷又来邀喻昕婷去了厕所,杨景行就孤零零回了考场。 现代史,喻昕婷考得是有些艰难,可是她严格要求自己,都不看杨景行做完后放到她这边的题目。 杨景行提前交卷了,打扰喻昕婷站起来的时候小声说:“六题选c,八题d,其他对的。” 喻昕婷一本正经,跟没听见一样。不过等杨景行出教室回头看时,这姑娘回馈了一个狡黠的表情。 杨景行先去办公室接李迎珍,聊了会天,时间差不多了就出发。齐清诺和喻昕婷安馨碰头了,都上了后座。 安馨父母已经在酒店订了包间,热情恭候着的。菜已经点了一些,等教授和同学们来补全。 一共七个人,菜已经点了十来个,李迎珍说不用再点了,浪费。 安馨还在看菜单,问喻昕婷:“来个鲍鱼吧?” 喻昕婷摇头。 安馨求情:“一人一个。”看杨景行。 喻昕婷还是摇头,杨景行笑:“这么多菜了,佛跳墙有鲍鱼。” 安馨又问齐清诺:“你看一下。” 齐清诺笑:“我蹭饭的,真够了。” 安馨又问杨景行:“喝酒吗?” 杨景行不喝,何况李迎珍也说不能开车喝酒。 基本确定后,安馨父母开始正式感谢李迎珍,确实没有实质表示,只有口头上的。李迎珍也表示了对安馨的喜爱和期望,让当父母的高兴。 安馨父母也没忘记杨景行,看起来也正式严肃,当爸爸的说:“杨景行,虽然你是我的晚辈,但是在学校,你也是安馨的师长……” 杨景行吓一跳:“您别这么说,我也是蹭饭的。我后入钢琴系,比安馨资格还浅。” 安馨妈妈说:“不要谦虚。安馨虽然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但是她事理还是明白一些,对你,对喻昕婷她们,她是很讲感情的。你看你那么远过去海宁,光凭这一点……我都知道,在学校你给她的帮助也非常多……” 杨景行说:“同学,本来就是互相帮助,李教授的学生都是这样。不对,我们学校的都这样。” 齐清诺笑,李迎珍也难得批评杨景行,就对安馨的父母说:“同学之情,都是我的学生,跟杨景行不要太客气,安馨也知道他。” 安馨笑一下:“那就不说了,今后时间还长。” 虽然没鲍鱼,但是上来的菜都是够看的,龙虾的个头不小。一人一盅佛跳墙,瓷器精美。 在请客人的热情招呼了,杨景行率先开动,连连说好吃,一点不像能当安馨师长的人。齐清诺也说菜不错,喻昕婷被安馨问了后也点头肯定。 安馨妈妈放心了些:“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好,安馨说这里是杨景行带她来过……” 杨景行点头:“来过两次,不过没吃佛跳墙,太贵了。” 李迎珍对美食兴趣不大,拿了碗从自己的盅里随便夹了一点东西出来,说:“我吃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杨景行帮忙把汤倒入碗里:“多喝点汤好。”然后就把干货拿到自己面前了,问齐清诺:“还要吗?” 齐清诺摇头笑:“我不是你。”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鲍鱼给你。” 喻昕婷也摇头:“我够了,吃不完。” 齐清诺招呼安馨父母:“叔叔阿姨你们自己吃啊,看得我们不好意思了……他例外。”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吃完后又聊了一会天,看样子安馨的父母是满意的。安馨也比平时积极热情一些,还让齐清诺帮忙联系三零六,说考试完了大家再一起聚餐。齐清诺答应,但是没打包票能全部都去。 从饭店出来,安馨陪喻昕婷回学校,杨景行和齐清诺送李迎珍回家。 车子出发后,齐清诺对李迎珍笑说:“平时没看出来,安馨挺成熟的。” 李迎珍笑笑:“奖项是比较能考验一个人的,就是荣誉,面对荣誉,每个人都有不同反应。” 杨景行向往:“不知道我面对荣誉会怎么样。” 李迎珍不客气地问:“你要什么荣誉?” 齐清诺警告:“李教授的学生不是荣誉?” 李迎珍严肃:“清诺!你不能跟他学,两个人都这样,不行!” 齐清诺知错地笑:“不知不觉了。” 杨景行还不知悔改:“谢谢李教授,我美滋滋了。” 李迎珍皱眉厉害。 齐清诺教训杨景行:“还说!” 李迎珍叹气:“他就是有恃无恐……这样不行。” 齐清诺说明:“他只对少数人这样,跟我爸妈都不。” 李迎珍冷笑一下:“狐狸的尾巴,迟早露出来。” 李教授也说得出这种话,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 把李迎珍送回家了,回到车上,齐清诺开始嚼口香糖,笑:“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 杨景行说:“先说坏的。” 齐清诺说:“我妈,规定我晚上十点前回家。” 杨景行吓一跳:“好的呢,她撤销了?” 齐清诺咯咯:“好的,我二十了,她开始关心我这方面了。” 杨景行郁闷:“十点,快九点了。” 齐清诺说真好消息:“我没答应。” 杨景行怕:“你可以不答应,我不敢。” 齐清诺咯咯乐:“你怕?” 杨景行嘿嘿:“我眼光长远。” 齐清诺不太明白:“怎么说?” 杨景行说:“在乎你才怕你妈。” 齐清诺自嘲:“说明我恋爱了……我要不要配合你的理想?” 杨景行说:“当然要。” 齐清诺说:“那你快点。” 杨景行也恋爱了:“什么快点。” 齐清诺笑:“开快点,几天没去酒吧了。” 九点半到的辉煌,杨景行很有长远打算地都不喝含酒精的东西了。 齐达维像是表扬:“酒不用天天喝。” 齐清诺跟一个换了发型的服务员热闹:“好看,有味道!” 服务员回赠:“你才是,尤其这几天,越来越漂亮。” 齐清诺笑:“我爸,老板在这!” 感觉这两位在辉煌酒吧也有资格耍耍大牌了,从进门起就被不少人留意,可坐了十来分钟后,齐清诺和杨景行还没有去台上唱一首的意思。 冉姐受人之托,过来吧台对杨景行说:“有人想听新歌。” 杨景行说:“没新歌,老哥行不行?” 冉姐说:“随便唱,面子给到就行。” 杨景行和齐清诺先后上台,各自唱了首不稀罕的流行歌曲,也并没有多少客人不满,反响依然热烈。 齐清诺唱的时候,杨景行和付飞蓉聊了几句,为没有能去看她的第一次室外秀道歉。 杨景行问:“感觉怎么样?” 付飞蓉实事求是的样子:“没两个人,不过还是有点紧张。” 杨景行又问:“报酬拿到了?” 付飞蓉点头:“当时就给了……赵古说给我一千,我没要,平分的。” 杨景行笑:“嗯,偶尔去,锻炼一下,钱不重要。” 付飞蓉点头。 齐清诺唱完后,和赵古几人一起来加入杨景行付飞蓉。齐清诺也挺遗憾没能去看成路的第一次走穴,不过显然赵古他们都想得到是怎么回事。 高辉还嘿嘿笑:“理解,理解。” 赵古似乎想得不一样:“快放假了,肯定忙。” 齐清诺问刘才敬:“毕业了?” 刘才敬苦笑就是答案,还是说明:“留级。” 齐清诺说:“辛苦点,最好把毕业证拿了。” 刘才敬点头。 服务员来了,对齐清诺说:“六号桌的想听你们自己写的歌。” 六号是四人卡座,只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都二十几岁,普普通通的样子,也不是熟面孔。齐清诺看过去的,他们也没回应。 服务员说明:“四五天,基本上天天来……消费不多。” 齐清诺还真是势利眼:“今天不唱了,明天还要考试,走了。” 服务员点头明白了,去回话。 离开酒吧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就已经过十点了,抓紧时间。不过杨景行今天没去七号楼后面了,直接在齐清诺家楼下停车。 缠绵一阵后,杨景行说:“快回去吧,我快控制不住了。” 齐清诺退开一点,笑:“我就这点吸引力?” 杨景行自卑:“我连这点都没有。” 齐清诺严肃一点,问:“你自己,多长时间,弄一次?” “这么隐私的问题。”杨景行还是爆料:“平均,一天一次。” 齐清诺咯咯:“甘拜下风……” 杨景行不服气:“你呢?” 齐清诺摇头:“没注意,一个星期,半个月……今天你,忆苦思甜吧。” 杨景行摇头:“差太多,也没那么饥渴。” 齐清诺轻声,似乎是诱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想象一下:“可能也是隔靴搔痒。” 齐清诺轻声坏笑:“多搔几次。” 杨景行估计:“来一百次,也比不了你一次。” 齐清诺咯咯,吻了杨景行一下:“小心开车。” 第四百一十九章 喜欢 星期二,杨景行考视唱练耳、和声。上午的视唱是轮流着来,几个升降号的,混合拍子的,二声部的,各种视唱对杨景行来说已经完全没意思了。听音也不简单,调式大部分人都能听出来,但是较复杂的节拍就不一定都能精确。 考完后,许学思他们来跟杨景行对标准答案。对于有同学质疑自己的混合拍子是不是听错了,杨景行也不敢担保。 齐清诺上午考的是计算机基础,这个杨景行也不行,不知道计算机病毒有什么性什么性性什么性。不过没关系,计算机老师是出名的好人,从来没同学不及格过。 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遇见池文荣和安馨。齐清诺说已经帮忙联系三零六所有人,大部分都想去沾沾冠军的喜气,少数几个不能确定是不是有时间。 开吃没多久,王蕊不请自来,还挨着杨景行坐下,然后伸长脖子观望周围,感叹:“做名人压力大呀,才几天,就没关注度了。” 齐清诺笑:“你来帮忙拉关注度?” 王蕊抬手,搂住杨景行的肩膀了一阵摇晃。确实吸引了一点目光,可她又不敢看自己造成的影响。 齐清诺问:“你想打光棍到什么时候?” 王蕊气愤的样子,杨景行建议:“这样不行,打我一顿,肯定收鲜花情书。” 王蕊嘿嘿,又哭脸:“舍不得打。” 齐清诺伸右手,在杨景行脸上拍了两下示范:“这样。” 王蕊同情:“怪叔叔,你好可怜,什么时候过不下去了,告诉我。” 杨景行警觉:“早看出来你们两个关系不简单。” 王蕊嘿嘿还真不客气:“我要是男的,就和你竞争。” 齐清诺问:“你呢?” 杨景行当仁不让:“我当然跟她争。” 王蕊得意了:“你选谁?” 齐清诺勉为其难:“都要了。” 王蕊嘿嘿一下了问正事:“台湾的事有消息没?” 齐清诺摇头。 王蕊担心:“我爸他们去旅游,签证要一个月!” 齐清诺说:“立项了,他们说半个月够了,还在等那边的邀请函。” 王蕊有了点信心:“怪叔叔跟我们一起去?” 杨景行惋惜:“走不开。” 王蕊问齐清诺:“你放心?” 齐清诺笑得坏:“看住他不如看住你。” 王蕊是真气愤了,又伸起脖子观望:“标杆呢……媛媛,何沛媛!”这声大叫更吸引关注。 隔了十来米呢,何沛媛和郭菱几人一桌,回头看王蕊,不明所以。 王蕊勾手指,何沛媛烦了一眼,回头继续吃了。 王蕊自觉没趣,问:“你们考怎么样?” …… 吃完饭,一群人就走到一起了,都去北楼。因为王蕊提议大家玩一玩,好扫去考试的阴霾压抑,而且她担保能让杨景行开唱。 邵芳洁想起重要事情,要去寝室去借个移动硬盘,好把杨景行制作的三零六的mv拷贝回去。 杨景行说:“拿我的u盘,够大。我电脑还在车上,你们先去等我……钥匙。” 于菲菲想起来:“大嫂,你有我们的新宣传照没?” 杨景行点头:“看了,都是美女。” 王蕊不这么认为:“丑死了,标杆还没真人好看。” 何沛媛呵呵:“老大最好看。” 于菲菲认同:“就是,老大特别上镜,其实脸也没多小……哈哈。” 齐清诺已经抓住于菲菲:“是被你比大了……” 杨景行拿了电脑到四零二时,六个女生还没闹起来,东一个西一个地坐着半躺着,于菲菲还在抱怨:“不说空调,起码配个电扇吧,热坏四零二怎么办?” 杨景行真会节约时间,路上就已经开机,坐下就把视频文件往u盘上复制。 王蕊担心:“里面有没什么少儿不宜哦?” 杨景行笑:“别给少儿看。” 邵芳洁保证一样:“我不看其他的,就复制录像。” 女生们又一起看了一会mv,回忆起当初练习的时候。 邵芳洁坦白:“刚开始真的没想到后来会这样,哎,大嫂还跳脱衣舞了……” 齐清诺笑:“我现在后悔了。” 杨景行讨骂:“我不后悔。” 何沛媛拿着一张打印纸扇风,嘻嘻:“早知道我当时就不看。” 于菲菲幽幽叹息:“可惜没录像。” 王蕊震惊气愤了:“你比我还色!” 于菲菲连忙转移大家注意力:“看,老大的这个角度特别好看!” 杨景行立即暂停了,点头感叹:“确实漂亮。” 女生们哈哈得掉鸡皮疙瘩,齐清诺云淡风轻地说:“你恶心我一个就够了。” 何沛媛哈哈:“是吗?有多恶心?怎么恶心的?” 王蕊诅咒:“谈恋爱的人都恶心!” 邵芳洁这才犹犹豫豫地问:“是不是有首新歌,写照片的……” 杨景行高兴:“你怎么知道?” 邵芳洁陪笑:“前天晚上回来了听孔晨荷说的……” 于菲菲点头证实:“是说了,她就说好听得要死,还说她有,又不肯给我们,要我们来问你。”略气愤。 王蕊的世界观崩塌了,看着杨景行:“啊……啊!” 杨景行头大:“我的错,我的错。” 王蕊狠狠戳了杨景行一拳头:“你先说,凭什么……我考,难怪安馨成天粘着喻昕婷!” 何沛媛抬头看王蕊,笑:“那么激动干什么!” 齐清诺也笑:“真打我男人,小心啊!” 于菲菲夸张地哈哈,幸灾乐祸:“你惨了。” 郭菱配合:“敢搞大嫂!” 王蕊稍微客气点:“快点快点,从实招来!” 杨景行嘿嘿:“害羞。” 王蕊火又上来了:“你跟那几个就不害羞!” 何沛媛解释:“对你才害羞,说明有问题。” 王蕊反击:“你出去他就好了。” 笑了半天的齐清诺劝架:“行了,不拿我当领导。就一首歌,我当时随便给喻昕婷她们听的。” 王蕊想造反:“你还老大,狗屁!”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快拿出来,地位不保。” 杨景行起身:“我去厕所,你来。” 齐清诺吃惊:“真害羞啊?” 杨景行去了差不多十分钟才回来,电脑依然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播放《一张照片》。王蕊端坐着,像在开会。何沛媛还在扇风,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于菲菲的下巴磕在桌上,眼睛平视若有所思。郭菱在窗户前吹不知道有没有的风,邵芳洁在专注把玩杨景行的u盘。 齐清诺可能是听过太多了,正在看杨景行才开始构架的新作,钢琴协奏曲文件夹里乱七八杂的一堆。 王蕊没之前那么愤怒了,看杨景行进门,也只是瞟了一眼,好像还有点温柔的笑容。于菲菲就是注视,逼得杨景行先移开目光。郭菱就回头看了一眼,另外几个女生则完全不搭理。 杨景行直接求齐清诺:“关了。” 齐清诺同意:“我也听不下去。” 王蕊温和许多地抗议:“哎……” 何沛媛抬头,和杨景行对上视线后做了个夸张的神情,应该是表扬。 齐清诺眼神招呼杨景行过去,小声点问:“怎么先写弦乐?” 杨景行说:“想到一点就记一点,不一定用。” 齐清诺点点头,轻笑:“问演奏家意见没?” 杨景行一百个了不起:“我是作曲家。” 于菲菲感触一下:“太好听了……老大真幸福。” 杨景行不屑:“这就能幸福,浦音就不止这么点人了。” 邵芳洁也尽量小声地嘻笑:“老大,感动吧?” 齐清诺挺没水准:“敢,怎么动?” 然后就安静了一小会,听完了这一遍《一张照片》。 何沛媛起身:“这么肉麻,算了,我们别当电灯泡了。” 王蕊呵呵:“没想到怪叔叔还挺浪漫的……确实恶心。” 杨景行点头:“我就知道都没什么好话。” 于菲菲安慰一下:“这是我听过的,情歌里面最好听……最动人的!” 齐清诺厚脸皮:“什么情歌,是有感而发。” 杨景行问:“看她那张照片没?” 郭菱跳到电脑前:“哪?” 齐清诺也没什么扭捏地分享出来,无所畏惧。 于菲菲一看就震惊了:“天呐,难怪,好漂亮!” 何沛媛纳闷:“你怎么舍得剪了,这么长了!” 郭菱嘿嘿:“比现在瘦。” 邵芳洁作势:“自卑了,走了。” 王蕊还真响应:“走走走……不行,我也要一个!” 王蕊带头,于菲菲排队,剩余的也不好不给面子,都把这首歌拷进了手机里。 邵芳洁问杨景行:“是不是不想给别人听到。” 杨景行摇头:“没关系,只要不看照片,就不会说我写得不好。” 郭菱鄙视:“虚伪!” 又过了一会,王蕊她们下楼去了。杨景行和齐清诺相视笑一笑,齐清诺说:“听第一遍,都不说话……我没想到自己会尴尬。” 杨景行敏感:“彭一伟唱的时候你没尴尬?” 齐清诺笑,都不解释,说:“有个怪念头,觉得应该鼓励她们都交男朋友了。” 杨景行说:“你鼓励没用,要遇到合适的人。” 齐清诺说:“人海茫茫,我们也不一定合适。” 杨景行说:“不合适还能在一起,就是爱情了。” 齐清诺轻笑,又说:“我找机会提醒她们,别说喻昕婷她们……” 杨景行摇头:“别假装不合适。” 齐清诺手放在桌上,斜撑起脑袋看男朋友好一会,不说话,也没多余表情。 杨景行担心:“怎么看也没灵感是不是?不怪你。” 齐清诺咯咯:“越看越觉得一般……越喜欢。” 杨景行凑近:“别眨眼。” 温柔地吻了一阵,齐清诺就收功,趴桌子上去了:“下午想去哪吃?我去公司找你。” …… 两点开始考和声,看起来是杨景行最在行的,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交卷了。 监考老师笑:“这么有信心!” 杨景行道歉:“还有点事,没办法。” 杨景行赶到四零二工作室的时候刚三点过,戴清依然已经等着了。 戴清第一件事是:“天热,煮了点绿豆汤,放冰箱的,让庞惜去拿?” 杨景行说:“谢谢,多冰一会吧。” 于是开始,和昨天比起来,戴清基本没什么进步,不过两人都不急。 五点,杨景行就准备离开,庞惜告诉他:“公司通知你参加这个月的月会,下星期一。” 杨景行点头:“你看看有什么准备,我预习一下。” 庞惜点头:“这几天的事我都发你邮箱了……” 杨景行说:“都看了,你完全可以做编辑。” 庞惜笑笑:“随便做的……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黎纳开始上课了,三百块一节课,贵不贵?” 杨景行说:“很合理,卓老师有专业水准。” 庞惜点头:“谢谢,明天见。” 杨景行回学校接上齐清诺后,两人又去小资了。过度舒适的沙发坐着,蓝调爵士听着,杨景行都学会细嚼慢咽了。 程序性的,吃完饭就去看逛街看电影。看完电影出来就快到长远打算的时间了,考虑到杨景行明天任务重,齐清诺不要他送回家了。 杨景行坚持要送,还说:“……我是强迫症,一件事不做完就难受。” 齐清诺笑:“哪件事?” 杨景行体贴:“这是次要的,主要是想送你回家。” 齐清诺云淡风轻地说:“总不能非要我说,舍不得你辛苦,想你多休息。” 杨景行摇头:“一点都不辛苦,谈恋爱不计时间成本。” 齐清诺换个方针,而且很做作:“那我就是要让你难受,多想想我一个人在地铁上孤零零的养子。” 杨景行没良心地哈哈:“都体会一下分别思恋的滋味。” “才完整。”齐清诺正经地点点头,然后一个冷颤,都掉鸡皮疙瘩。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说:“那我送你地铁站。” 似乎是被王蕊她们鄙视了后还变本加厉了,两人到了地铁站还装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杨景行叮嘱:“路上小心,到了打电话。” 齐清诺似乎幸福地笑:“早点休息……协奏曲不着急,不然我吃醋。” 杨景行笑着点头。 半个小时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过去,知道她快要到家了,正在步行。于是就一直聊到齐清诺走进家门,杨景行还听到詹华雨的声音了。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上网看了看。九纯的群,尚浦的校友录,都没什么新鲜的。聊天软件上,陶萌的头像一直没上线过,似乎已经没用了。 第四百二十章 重现 星期三早上七点半,杨景行直接朝宏星赶。今天本来是大一作曲系的期末作品答辩,可杨景行直接省略了,因为他下学期还要开交流会,这种排演厅的小型答辩太低端了。 另外公司里,虽然戴清的时间可以配合杨景行,但是录音室不会配合他,定好的就不能变。 戴清估计没录音怪癖,没带什么特殊的行头,只是打扮得比前些天更漂亮,还穿着高跟鞋。谭幕闻也来了,给大家说一声谢谢。 先聊会天,常一鸣和钟英文前两天一直在为一家大公司的宣传片赶录宣配乐,虽然没多累,但是被折磨得够呛,尤其是那公司董事长要亲自旁白。对比起来,今天听戴清唱歌,肯定是享受了。 谭幕闻也不仅仅是慰问,趁戴清以很淑女且优雅的姿势坐好了,她就举起相机:“就这样……看谱。” 戴清拿起谱子认真地看。 谭幕闻还挺专业:“感觉……少了点东西。” 常一鸣冲钟英文甩眼:“拿把吉他来。” 钟英文拿来了吉他,谭幕闻又吩咐:“你站旁边,吉他放下来,只拍你的腿和吉他……” 钟英文显然不是熟手,姿势摆得僵硬,还拉了拉裤子。 谭幕闻高要求:“麻烦常老师和四零二老师伸一下腿,到茶几边就行了。” 杨景行抬脚几乎到眼前:“我检查一下。” 戴清呵呵乐,等谭幕闻拍了几张后,两人一起谢谢几位的配合。 九点开始干正事,进去前,程瑶瑶还是脱下了高跟换上拖鞋。在里面戴上耳机后,戴清比较有信心地示意可以开始了。 常一鸣有丰富经验,录制设备都不开,只打开了监听音箱并播放伴奏。 戴清微张着嘴巴听前奏,像是随时准备着,果然把时间卡得很准的开腔了,可是第一句的音高就出了问题。 杨景行和常一鸣都没叫停,就听戴清唱完了一遍。 戴清起码知道自己出了问题,唱完后就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还没睡醒。” 杨景行说:“不是,这边效果太好,你还不适应。几个比较明显的地方,起得稍微高了点……” 戴清点头听着杨景行的啰嗦,时不时自己轻哼感受一下,几分钟后再进去。 戴清很快找回了状态,九点到十点半,前十句歌词已经被制作人通过,可是记忆点的第一句,又卡住了。前两天戴清练习的时候曾经偶尔接近过正确唱法,但今天不是节奏不对就是音高出问题。 在国内算得上历史悠久的宏星唱片公司,可一直都有一个字也不放过的精益求精精神。杨景行是宏星人,所以就一遍一遍地细致纠正讲解:“……感觉贝斯,重音一定把握好,在刚刚的基础上稍微重一点……这里不能停顿,更不能换气……这里你上个星期五那次唱得很好,记不记得……” 虽然杨景行一直很耐心甚至很温柔,戴清也很敬业毫无怨言地重复一遍又一遍,但是到了二三十条还没进展后,常一鸣就悄悄告诉杨景行:“算了,先看看后面的。” 钟英文就在一边干看着,不发表意见。 杨景行就对戴清说:“休息一下吧。” 戴清明显知道还是没通过,神色有些沉重地走出来,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不说话。 常一鸣安抚:“不急,慢慢来,比原来好多了……也是四零二要求高。” 戴清笑一笑:“比我姑父还烦。” 说曹操,曹操到。甘凯呈都不敲门,直接进来,巡视一样。 戴清起身迎接:“甘经理。” 甘凯呈问常一鸣:“怎么样?” 常一鸣说:“还顺。” 甘凯呈对杨景行坏笑:“忙?” 杨景行警觉:“你来查岗?” 甘凯呈接过戴清递的水,搂杨景行的肩膀:“你的隐私,出去说。” 两人去了四零二工作室,甘凯呈还调戏庞惜:“小庞,中午我们两对一起吃饭。” 庞惜认真:“今天,经理在给戴清录歌。” 甘凯呈笑:“那就把你们两万块一斤的好茶给我泡一杯。” 庞惜点头,也给点笑容:“好,稍等。” 所谓的私事就是今天齐清诺难得地给甘凯呈打电话来嘘寒问暖了,可最终目的还是要甘凯呈对兄弟女婿多照顾,毕竟杨景行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甘凯呈也就稍微取笑两句,然后还有正事:“《谢谢》,给安卓唱。”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问:“没意见吧?” 杨景行摇头:“都是大牌。” 甘凯呈就给杨景行八卦一下,安卓在宏星呆了十来年了,可说一直忠心耿耿。而安卓的策宣兼经纪杜林是个很厉害的人,因为她曾经做过歌手,算是宏星公司里最懂音乐的策宣。安卓之所以能在人气开始下滑之后比较顺利地转型并保持甚至发展新市场,杜林可说功不可没。 话说回来,安卓也还是个不错的人,是知恩图报的那种,甘凯呈的说法是:“少不了你的好处,谈恋爱要钱!” 杨景行笑:“你尝过甜头。” 甘凯呈毫不掩饰地点头,又说:“两条路,要么我当制作人,你图个轻松多陪诺诺。或者我帮你压着,等你这边先忙完,让他们看看什么是真天才。” 杨景行毫不犹豫:“我图轻松。” 甘凯呈确认:“真的?” 杨景行点头:“真有点忙不过来。” 甘凯呈也乐意:“我也闲这么久了,老板肯定有意见……上次做你那个《心情的承诺》,憋死我了!” 杨景行没惭愧:“你逼我那么急。” 甘凯呈鄙夷:“两万一首你还要人逼,真是不差钱啊。换个人,起码一星期两万,年薪百万!实话说,一年拿一百万的感觉真爽,自己挣的!” 杨景行笑:“你不是爽翻天了。” 甘凯呈摇头:“要没儿没女,自己花,花天酒地,……我没教坏你啊,知道你没兴趣,只想你体验一点生活,寻找灵感!” 杨景行知道了:“你当初就用的这个借口。” 聊了一会后,两人回去录音室。甘凯呈不说话,只是旁观,看杨景行他们继续。 戴清没紧张,也没找到更好的状态,副歌部分进行得挺艰难。杨景行也没因为后台背景在场而给戴清开后门,甘凯呈也没对戴清的错漏百出有任何看法。 不过看了半个小时后,甘凯呈可能看不下去了,准备走。 戴清送:“甘经理慢走。” 甘凯呈回头,苦口婆心的样子:“好好学,认真学,学!” 戴清的表情还是委屈了。 杨景行答应:“我在学。” 快到午饭时间了,钟英文订盒饭,还去和庞惜商量了一下。然后盒饭是庞惜拿上来的,但是她没在录音室吃。 吃完盒饭,戴清要休息一会。几个男人发挥绅士精神,让出地方,都去四零二坐坐。 庞惜很大方,端茶进来的时候还介绍:“甘经理说味道不错,铁观音。” 常一鸣吃惊:“这么奢侈。” 杨景行解释:“我买不起,借花献佛。” 庞惜呵呵:“难得有客人。” 常一鸣哈哈:“欢迎你去隔壁做客,我们也有茉莉-花茶。” 喝着茶闲聊,钟英文也能发表意见了:“两天可能……难。” 杨景行愧疚:“我没经验。” 常一鸣摇头:“不是,戴清这种,和你们学校的不一样……” 常一鸣从业这么多年,什么都见过了。最爽快的,比如说浦音毕业的著名歌唱家,新谱子新编曲,人家拿着跟伴奏试唱两遍,然后进棚子,最多五遍就搞定,了不起个把小时。 而偶像歌手呢,就说安卓,也是对自己很高要求的,一句词唱上三四个小时,他自己也不会烦。 常一鸣知道有钢琴大师录一首哥德堡变奏曲全曲会用上一个多月,但是杨景行不能把这种标准拿到流行音乐里面来。 一点半左右,戴清找到四零二来,说自己休息好了,如果两位老师没问题,就可以继续了。 杨景行采用了常一鸣的建议,就是把戴清实在无法完全掌握地方录上几十条,然后再慢慢挑选拼接。这就跟给女人照相了再做后期一样,基本上没人会抗议自己的真是面目被美化了。 一直进行到下午四点半,制作人杨景行说今天到此结束,然后把戴清请去自己办公室,挑出几个还可能有所改善的地方再细说了一遍,并且不知天高地厚地又录了一段自己的清唱音轨,让戴清晚上有空就听一下,或许能有所收获。 戴清没有驳面子,还谢谢。 杨景行今天是去民族乐团接的齐清诺,还有年晴。年晴真有觉悟,毕业了也不休息,立刻上班,可能是因为男朋友还没回来。 齐清诺今天和文付江跟陆白永商量了一下,学校放假后,乐团也给三零六一个星期的假期,然后就要回乐团开始练习。因为台湾是肯定要去的,严格要求也是为了女生们的前途着想。 文付江连联系电视台跟踪采访这样的事也跟齐清诺商量,何况齐团长的母亲也是个传媒人。 年晴知道文付江的用意:“明显是想要帮忙。”毕竟群闻出版社的总编要比民族乐团的团长更有人脉。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表态没?” 齐清诺摇头:“我说听团里安排。” 杨景行笑:“感觉跟宏星的策宣一样,不过没宏星专业。你给老干妈打电话后,他去讽刺我。” 齐清诺咯咯:“是羡慕吧?” 杨景行也恶心:“是有点。他说《谢谢》给安卓唱,出专辑,他制作。” 齐清诺不太吃惊地点头:“《风中心中》?” 杨景行也还不知道。 年晴对这些话题完全没兴趣,后来干脆想下车,不过齐清诺和杨景行都挽留,说一起吃饭。 年晴突然找到话题了,坏笑审问:“你怕了?” 齐清诺也笑,但是点点头。 杨景行还继续,和年晴商量:“吃完就送你回去。” 年晴这下不急了:“看心情。” 齐清诺又问起今天的情况,杨景行说有些困难。戴清毕竟不是个多么优秀的歌手,年晴甚至都没听过她的歌。 在餐厅入座的时候,齐清诺选择了和杨景行一边,被年晴讥讽了也没移屁股。吃完饭再一起去辉煌,杨景行也没表现出不愉快。 杨景行今天可算被那一对老主顾夫妻逮住了,女人用朋友的口气责怪杨景行,说四零二明明答应过把自己的那几首歌让冉姐和付飞蓉唱,可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根本没兑现,这个酒吧全体客人甚至乐队服务员都可以为她作证。 老主顾还激杨景行:“我觉得你也不是小气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理解,不过今天你来了,你自己唱!” 杨景行认真解释:“特定的心情唱特定的歌,有些歌,现在就不好意思唱了。” 老主顾苦脸:“可是我一次都没听到过……诺诺,你评评理。”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她想听那首。” 老主顾提示:“一开始是笑话,关于失恋的,是吧?” 齐清诺笑着点头。 杨景行还托辞:“我现在正恋爱。” 齐清诺却怂恿:“换个心情唱,不一样的感觉。” 老主顾连连点头:“对呀!”看杨景行还在为难的样子,她就破釜沉舟了,叫:“冉,冉,来哟。” 冉姐听说杨景行准备唱傻瓜歌,还有点不信:“真的?” 杨景行换了嘴脸:“终于有人点了,等好久了,虽然是没听过的。” 冉姐呵呵:“有品位的,没听过也知道。” 不是周末的八点过,酒吧人不是很多,不过当冉姐在台上邀请四零二唱一首自己写的歌时,反响还是挺热烈的。 杨景行轻松地坐到钢琴前,带着还算灿烂的笑容:“很久没唱了,可能忘记了,大家将就听。” 齐清诺真给面子,和大家一起慢条斯理鼓掌。 弹着琴,杨景行轻松地开腔:“傻子偷乞丐的钱包,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和前一次没什么两样的表现方式。 然后是:“看着你的眼睛,牵上你的手,准备过诺言,计划过未来……” 相比第一次,杨景行今天无论是神情和唱腔都要平和温柔一些。不过新老客人们的表现却和当初一样,沉浸、震惊、感伤、惊喜……脸年晴都是。 齐清诺最不一样,别说落泪了,她一直笑吟吟地听完的,然后还很不害羞地带头叫好喝彩。 杨景行没留恋客人们的反响,急着下台,但被泪光盈盈的老主顾拦住了。老主顾瞪眼研究了杨景行好一会,憋出一句:“我就知道都没骗我,太……意外了。” 杨景行没做作了,虽然笑得谦虚:“谢谢。” 老主顾似乎想不出啥说的了,招呼齐清诺:“诺诺,一起坐吧,聊会,叫你朋友一起。” 齐清诺给面子,杨景行陪同。听了好一会诸如“这首歌太好了”、“太有感觉了”这样的陈词滥调,年晴都没出言讽刺。 又有客人来跟老主顾套近乎:“你这么有面子,让四零二他们再来一个?” 老主顾挺胸答应:“没问题!” 第四百二十一章 偷歌 老主顾还是给了杨景行一些休息时间,何况她还要打听这首歌就一直没起个贴切的名字吗?什么时候可以面市? 杨景行说:“写着玩的,没准备发行。” 老主顾老公同情:“应该有市场呀。” 老主顾就问:“那照片呢?” 杨景行摇头:“也就在这唱,写给自己的歌。” 老主顾呵呵:“那就唱一遍吧!” 齐清诺积极:“我来吧,他还在回味。” 年晴震惊了:“你不是吧!?我可不敢听!” 齐清诺没理会,去拿吉他了。 冉姐担保:“诺诺唱得特别好,比他好多了。” 齐清诺上太后先说明:“应要求,再唱一遍《一张照片》,听腻的可以举手反对,少数服从多数哦。” 除了年晴塞耳朵,没人反对。 齐清诺开唱后,杨景行看了看靠近舞台而坐的两个男人。其中平头的那是上星期和一个女人一起来,要服务员转告杨景行唱自己作品的人。 齐清诺唱得比较轻松欢快,没那么肉麻,应该在年晴的底线之上,所以她后来也比较认真地听。 等齐清诺唱完后,杨景行喝彩着去了那两个男人旁边,低头打招呼:“又见面了,最近常来?” 两个人呵呵,点头示意。 杨景行看看平头男人的夹克外套,问:“空调冷啊?” 男人摇摇头:“……没事,是有点。” 杨景行说:“欢迎常来。” 对方认真点头。 两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杨景行主动说话,这让不少人奇怪。三个人一边后,齐清诺问:“说什么?” 杨景行说:“像录音的。” 年晴扑哧:“……那是,大师现场,没几个风衣客怎么行。” 齐清诺不讥笑,看了看那边,神情变了些,起身了。 杨景行拉住:“算了,人多,等会。” 年晴也观察了一下,严肃了些:“不会是偷歌的吧?” 杨景行笑:“更有可能是偷拍美女,更不允许。” 年晴冷哼。 杨景行正义:“康有成不在,我有责任。” 齐清诺幸灾乐祸,年晴却不领情:“不需要。” 没一会,那两个男人就起身准备离开了。杨景行也行动:“你们等我会。” 齐清诺却跟着,杨景行也没时间劝阻。 平头男人出里门时回头看一眼,和杨景行对上目光。 杨景行笑笑。 前后脚出了门,齐清诺还先发话:“两位朋友,麻烦等一下。” 两个男人很整齐地停步转头,都是二十岁过半的人了,但是两两对立,感觉还是身高和外形有优势的占了上风。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我先道歉,请问你们录音了吗?” 两个男人对了个眼色,显得很无语的样子。 齐清诺接着说:“开门做生意,来的都是客,我们欢迎,就算录音了也无所谓,算是看得起辉煌酒吧,不过有一点,别用作商业用途。”一本正经的样子。 平头男犹豫了一下,看着同伴点头:“是录了一点,自己听的……我看了,你们这录音的也不少。” 杨景行看看对方的夹克,问:“能不能看看?” 齐清诺笑:“交流一下。” 两个男人又互相看,犹豫了一下,平头男拉开夹克拉链,扭扭捏捏的。他的同伴都脸红了,垂眼看别处。 夹克内绑着硕大一直麦克风。平头男还把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掌中呈上,是个便携数码录音机。 杨景行笑了:“这么专业,应该是同行。”两样东西都是名牌,总价近万。 平头男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音乐人!” 齐达维和年晴出来了,齐达维看了两个男人一眼,态度挺平和的:“把录音删了吧。”看样子已经了解情况。 平头男在尴尬地犹豫。 齐达维挺温和:“万一以后出点什么事,对你们不好,怎么在圈里混?” 年晴附和:“这么多客人,都是证人!” 平头男委屈地强调:“我绝对不是做音乐的!” 齐达维呵呵:“别废话,这么多人,就冤枉你们了?删了,帮个忙,下次来我请客。” 平头男的同伴劝他:“删了吧……” 杨景行就伸手拿录音机了:“我看看,还有其他东西没?” 平头男摇摇头:“没有。” 杨景行点头:“那我清空了,不好意思,谢谢了。幸好你不是做音乐的,这行苦,还疑神疑鬼的。” 齐清诺笑一下,确认杨景行是删除了。 拿回设备后,两个男人迅速离开。 齐清诺怀疑:“会不会是盛天的?” 杨景行笑:“没这么看得起我。” 齐达维也说盛天这么大的公司肯定不会做出偷歌这么下作的事情,那平头男多半是个卖歌度日的。 杨景行说:“我看东西都是新的,舍得本钱。” 齐达维安抚:“平常心,别想太多,不放心就去把版权注册了。” 齐清诺不同意:“我的歌!” 齐达维无奈:“是你的,没人抢。” 年晴怀疑:“《就是我们》被盗了,你没这么紧张吧?” 兴致也没被破坏,之后齐清诺和杨景行还一人唱了两首老歌,年晴也被怂恿重现了一遍《我期待》,得到的掌声喝彩似乎更多。 十点,三人离开。虽然过了时间,但是送了年晴之后,车子又开去七号楼后面了。 天雷地火地,两个之间的热度和熟练度又提升了。不过齐清诺也是,屁股都让摸了,却不让碰大腿,把杨景行的手移开时很有决心。所以到最后也没什么实质性进展,除了杨景行的叫声更恶心了,齐清诺也没受惊了。 杨景行爽完了,可齐清诺的热度还没降低,清理完后又是一阵热吻,很专注地在唇舌上释放激情。 好几分钟后,齐清诺好像释放得差不多了,收功了好不容易平息呼吸,回到知性美女的状态,看着杨景行轻笑:“挺有意思的,想起拿到自己第一把吉他的感觉。” 杨景行感叹:“打飞-机你比弹吉他天才得多。” 齐清诺咯咯狠乐:“男人的狂妄,打飞-机,女人是不是该叫落九天……” 杨景行哈哈笑:“应该不是射飞-机的意思。” 齐清诺又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感觉?大脑空白?” 杨景行点头:“有,什么都没想。” 齐清诺问:“性幻想呢?” 杨景行笑:“真枪实弹的,不用幻想,只感受。” 齐清诺提醒:“可以想象我。” 杨景行不明白:“看得见摸得着的。” 齐清诺怀疑:“不需要声音吗?嗯嗯啊啊。” 杨景行后悔:“我忘了……光胸部就填满了,这么大。”又伸手想摸。 齐清诺鄙视:“没见识,还不到d。” 杨景行摸女朋友屁股:“这是z的。” 齐清诺也回应一下,握住了问:“这个有型号没?” 杨景行得意:“我说是z加的你也没得比……” 曾经两个人,高谈阔论的是复调赋格巴洛克浪漫主义……如今就只有这种不堪入耳俗不可耐…… 星期四,杨景行继续在宏星的录音棚呆大半天,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 《死去活来》虽然没什么高难度,但是唱起来是比较费力的,尤其副歌部分。所以戴清真正唱的时间一共也只有两三个小时,不过就连钟英文也敢说她今天状态比昨天好。 休息聊天的时候,戴清惋惜棚里的电脑不能上网,不然可以看看她昨天发表的博文,居然有人凭借两只脚就猜出来褐色裤子的是常一鸣老师,肯定是什么熟人。 钟英文猜测:“公司的吧?” 杨景行保证:“不是我。” 常一鸣笑:“肯定不是我。” 戴清也猜想:“肯定不是艺人,语气不像……说不定是我姑父!”她为自己的猜测惊喜。 杨景行笑:“真说不定……” 下午决定收工后,戴清虽然自己要求还没完全达到,但是她也还不敢叫大家加班,于是就只能期待着后期完成后的作品了。 都感谢了常一鸣和钟英文后录音室出来,戴清问:“你下班吗?” 杨景行说:“还有点事,再见。” 戴清说:“我也不急,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杨景行说:“不能请教,了不起探讨。” 戴清笑笑,说:“你觉得《自相矛盾》和《死去活来》放在一张专辑里,合适吗?” 杨景行说:“我还没做过专辑,没什么经验,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戴清略嘟嘴说:“你不是正给童伊纯做筹划吗。” 杨景行说:“给甘经理打下手。” 戴清斜眼:“我还看不出来姑父怎么对你的?上周你还去他家了。” 杨景行笑:“帮他搬家,看见你上一张专辑了。” 戴清略暗淡:“当时我也没经验,没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姑父当时又忙得没时间理我,所以成绩不理想。” 杨景行问:“新专辑有计划吗?” 戴清摇头:“还没,不过《自相矛盾》现在还不错。如果能做新专,希望还能和你合作。” 杨景行笑:“那你就要多关照帮助了。” 戴清不好意思:“谈不上,虽然我先来几年,但是说音乐,我真的觉得自己和你还有差距。” 杨景行说:“你唱歌的,我写歌的,要说差距,开车你也比不过公司司机,打招呼你比不过前台,唱好歌就行了。” 戴清笑笑,问:“能去你办公室聊会吗?” 杨景行高兴:“欢迎。” 本来应该聊工作的,但是戴清在四零二坐了个把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拉家常,比如她从小就喜欢唱歌,也有很多风光的时候。长大后,参加了电视选秀节目,但是因为种种客观或者认为因素,她没有多大收获。 戴清自问是非常独立而且有想法有理想的人,她有自己的音乐理念,可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有时候都觉得这个世界知音难觅,有时候会觉得很不被理解,甚至不受重视。 说着自己,戴清也会打听杨景行的经历。不过杨景行的描述让人很失望,这家伙似乎从来都是个没思想没痛苦只会傻乐的家伙。 戴清都有些同情了:“你刚来,有些事你还感受不到。” 杨景行笑:“我做好思想准备,工作挣钱嘛,肯定要付出一些。” 戴清猜想:“其实现在也好多人在看你,之前动静也不下,这么大办公室,老板,尤其是我姑父,都那么看重你,你就必须证明自己。” 杨景行说:“我都不想这些,头大。” 戴清不信:“不想是不可能的……虽然你写了这么多歌都很不错,但是一线歌手的歌红了,都只会觉得是艺人的人气在哪。其实我现在也特别需要证明自己。” 杨景行说:“你已经是知名歌手,有那么多歌迷,我才刚入行,境界太不一样了。” 戴清摇头:“不,我真的感觉你很有才华,如果我们合作,多半能擦出火花。” 杨景行笑:“我也想,不过要听公司安排。” 戴清高兴地宽慰:“如果《死去活来》能和《自相矛盾》差不多,做新专应该没问题。到时候就是我姑父一句话,只要你没问题。” 杨景行笑:“就是我有问题啊,新手还有很多问题不懂,而且我喜欢钻牛角尖……” 戴清大度挥手:“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是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不可能全是优点,唱歌一样,写歌也一样,关键是要找到契合点,就肯定能出好作品。你觉得谈茜多会唱?就是有好歌和好制作人。” 杨景行自卑:“她的制作人比我就厉害多了……” 戴清又挥手:“我不稀罕,看在我姑父面子上,我邀你当我制作人,行不行?” 杨景行笑:“我觉得你应该再多考察考察我。” 戴清摆头:“不用了!我们也算了解了,我觉得你行!” 杨景行也兴奋点头:“那好,如果有机会合作,我一定努力。” 戴清哈哈笑:“就这么说定了!” 杨景行说:“你不能反悔。” 两人为了八字还没一撇的合作高兴了一阵后,杨景行就说自己还要给一些词曲作者打电话沟通,就不送戴清了。 戴清也放得下架子,出去后还和庞惜聊了好一会才离开。 (不断求月票!) 第四百二十二章 伟大 终于到白领们期盼一天的点了,杨景行出去问庞惜:“还不下班?” 庞惜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杨景行摇头:“没事,我等人,你没事先走了吧” “好。”庞惜答应了就立刻收拾东西,又想起来:“戴清给我看她的博客……” 杨景行点头:“我也看过了。”戴清在配照片的博文中提到了作曲四零二老师,写了上百字的一段,没啥吸引眼球的。而且作为一个歌手,戴清博客的受关注度也很一般。 齐清诺说好来接杨景行下班的,可是在学校耽误了,因为贺宏垂居然对《燃烧》也很有兴趣,就跟作曲者讨论了很久。谁说浦音的教授们都是老学究?贺宏垂也知道去台湾的话,需要一些新人耳目的东西。 齐清诺有些不信:“老贺说我们的风格大不一样。” 杨景行自大:“我的风格变化莫测,谁都学得像。” 然后齐清诺又听杨景行比较详细地汇报了一天的工作,包括戴清的牢骚和期望。 齐清诺有些不以为然:“理念?怎么都喜欢这个词?如果你问她的理念是什么,十有八九讲不出所以然。” 杨景行摇头:“我没问。” 齐清诺笑:“理念就是把最好的歌全拿给她选,做最大力度的发行。可能吗?” 杨景行点头:“就是,诺诺都没这待遇。” 齐清诺看看杨景行,回到正常的笑容,语气上也平复情绪,淡然地问:“她的意思是你们同病相怜?” 杨景行点头:“难兄难弟。” 齐清诺同情:“什么时候混这么惨了?” 杨景行不承认:“不错了,别人发过专辑的。” 齐清诺问:“老干妈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还没跟他说。” 齐清诺建议:“能推就推了吧,浪费时间。” 杨景行说:“新人,有人给机会就不错了。” 齐清诺说:“你也可以找个新人,盼盼也行。稍微认真点做,自费出,肯定不会亏。” 杨景行提醒:“我们讨论过,你也说应该先站稳脚跟……” 齐清诺咯咯一乐:“那时候我还不是你女朋友。” 杨景行惊怕:“哪次是真心话?” 齐清诺轻笑:“都是,出发点不一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后严肃:“我发现一个问题。” 齐清诺的笑容似乎猜到什么:“说。” 杨景行说:“好久以前,我对你就是现在的出发点。” 齐清诺不是特别在意:“多久?” 杨景行讨骂:“我发现我对美女,从第一眼就这样。” 齐清诺更不在意,还呵呵乐:“帮你宣传。” 杨景行问正事:“想吃什么?” 吃晚饭后去酒吧保持一下人气,然后比较早地离开。 最近一辆奥迪,每到晚上这时候都去七号楼后面停上半个小时左右,没见人下车,不过也没见车震动,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齐清诺所在小区的好奇心注意。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没去公司,要参加钢琴系期末演奏考试。虽然已经开过演奏交流会,但他毕竟是刚被开恩读双学位,而且李迎珍在这方面没贺宏垂好说话,杨景行不上课都要挨批评。 更何况,刚拿了一等奖回来的安馨也严肃认真对待呢,一首叙事曲弹得特别仔细。 考试嘛,大家就不鼓掌了,杨景行也只对身边的喻昕婷说:“最后几个小节特别好,听出来没?” 喻昕婷点点头…… 大家按照学号来,安馨是最前的,喻昕婷就靠后了,杨景行则是垫底的。 都是一曲子,能见风格,也有高下之分。喻昕婷和安馨真是两个风格的,她也听了杨景行的建议,没盲目模仿别人的优点也表现得很不错。 不知道老师们的分数高低,不过杨景行表扬:“很好,有你个人特点了,但是三十小节那一段还要稍微注意一点……” 喻昕婷越来越谦虚了,以前还会偶尔找借口,现在只是一个劲点头。 考完的人基本都没离场,终于轮到杨景行了,他去钢琴前还没鞠躬,李迎珍就说:“你别弹这个,换一首。” 杨景行点头,也不问地等着题目,样子很是欠揍。 李迎珍似乎也没想好,看了看其他老师们。 还是系主任发话:“就弹你自己的奏鸣曲,怎么样?贝多芬的也行。” 杨景行狡猾:“那我弹贝多芬的,自己的怕记不住了。” 就喻昕婷嘻嘻一下,不过也没出声。 杨景行坐下,说:“我弹月光。” 杨景行似乎也上境界有觉悟了,以前还在炫耀那些钢琴系没人真玩的高难度,现在就来人人都会的大众曲目。 月光奏鸣曲,可能是最有名的了,兴趣培训班的小孩子在玩,音乐厅的大师也在演绎。杨景行也拿出了态度,弹得很专注。大家也给面子,听得认真。 全曲听完,胡教授带头鼓掌表示一下。其他老师也意思意思,同学们则跟风得比较热烈。 系主任挺满意的,语气很和蔼:“跟大家说两句吧。” 杨景行听话:“祝大家暑假愉快,练琴开心。” 李迎珍脸上狠挂不住:“不是让你说这个!” 冯教授提醒:“就谈几点你弹这首曲子的一些经验和领会。” 于是杨景行开始卖弄。因为老师们都在,同学们也不敢抱怨估计这会食堂的好饭好菜都被抢光了。 快一点了才解散,杨景行问喻昕婷她们:“轻松了,准备怎么庆祝?” 喻昕婷不太高兴:“我又没轻松。” 杨景行问安馨:“什么时候回家?” 安馨说:“李教授说我可以陪喻昕婷一起,父母也来了,不回了。” 杨景行哈哈:“自己倒霉,还拉上一个。” 喻昕婷苦脸:“就是……被谁害的!” 杨景行也识趣:“什么时候去吃鲍鱼,补偿一下。” 喻昕婷又摇头:“不用。” 齐清诺等在排演中心楼下的,她看着杨景行还没问,就有走在前面的同学帮忙解释:“他又在上课。” 齐清诺挺有正义感:“让我等就算了,拖累这多么!” 安心提醒:“老师在后面。” 食堂肯定没什么搞头了,齐清诺邀请喻昕婷和安馨一起吃午饭,不过也没强求。 杨景行和齐清诺也没过分腻歪,因为吃晚饭还得赶去疗养院看望丁桑鹏。齐清诺是觉得该带一点礼物的,可杨景行小气,说丁桑鹏肯定什么都不缺。 到了疗养院一打听,热情的工作人员一阵高兴:“你是杨景行吧,丁老在等你们,跟我来。” 环境挺不错的,屋外像大花园,屋内像高级酒店。 轻轻敲敲门,工作人员推开房间门,很礼貌:“丁老,您的客人到了。” 应该是一室一厅的房间,穿着整齐的丁桑鹏坐在打开的落地窗边的藤椅上,戴着老花镜,拿着一本历史方面的书。 齐清诺废话:“丁老,您没午休?” 丁桑鹏放下书站起来,笑容苍老而灿烂:“快请进,休息过了。” 齐清诺说:“您坐,精神很好啊。” 丁桑鹏也是一俗人:“吃饭了吧?和茶还是凉水?小丁,你帮帮忙。” 齐清诺对工作人员说:“不麻烦你,我们自己来。丁老,我给您添点水。” 丁桑鹏笑呵呵:“好,谢谢。杨景行坐。” 杨景行不好意思:“想跟您聊聊天,一看您读的书,我就没底气了。” 丁桑鹏呵呵:“闲书。小丁,你拿点饼干小点心来。” 杨景行说:“刚吃饭,不用。” 丁桑鹏又担心:“你们热不热?开开空调?” 杨景行说:“空调吹多了不好,就这样舒服。” 工作人员及时退避:“你们好好陪丁老,有事叫我。” 齐清诺还八卦:“是您的晚辈?” 丁桑鹏笑:“不是,外省人,缘分。放假了吧?” 两个人先陪着丁桑鹏家长里短的好一会,丁桑鹏也聊得很有兴致,而且还记得自己的青葱岁月。 后来终于扯到共同从事的音乐事业上,杨景行就拿出一个笔记本,全是手写的,好几十页,虽然字比较大,让丁桑鹏看着别太费力。 杨景行说:“您给我的东西,我粗看了一遍,有点心得,有点想法。” 丁桑鹏虽说不急不急,但还是戴上老花镜看起笔记来。 几十页的内容算是杨景行的丁桑鹏的秘籍时做的一些归纳总结,然后就是为丁桑鹏出书的大概想法。 丁桑鹏看得认真,偶尔说一句:“……很好啊……其实很多东西,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对,这是重点,永远不会过时的……” 齐清诺虽然也能搭上话,但是坦白:“我没他厉害,才看了一小部分,领会得也不多。” 丁桑鹏安慰:“没关系,女孩子嘛。” 齐清诺笑看杨景行。 丁桑鹏又对杨景行说:“既然是经验,光我一个人的肯定不够,还要你们的,尤其是你的。” 杨景行苦笑:“我的太少,不够看。” 丁桑鹏摇头:“不要谦虚……你是个大方无私的人,对自己也要这样。” 杨景行高兴:“我听您的。” 丁桑鹏笑笑:“我还有个建议,流行音乐上,可以当做研究考察,但是不要花太多精力上去。” 杨景行点头:“我会的。” 丁桑鹏又说:“钢琴还是不能放下的。” 聊了一会音乐后,丁桑鹏开始讲起历史来,还给杨景行推荐了一本书,叫什么瀛环志略。丁桑鹏说这本书内容上并没特别了不起,而是希望杨景行能读书作者的眼光和思想,尤其是作者处在当时的环境下,还有那样的开阔的视野。 显然,在丁桑鹏看来,音乐绝不仅仅是偶尔供人听觉一悦的东西。一个好的音乐家,尤其是作曲家,应该也有无限开阔的思想境界。 丁桑鹏还对杨景行坦言:“起初,我没有想象到你是一个经历普普通通的乡下孩子,不过这也证明了你的思想和眼界是异于常人的。这两样都需要依托,我希望你能丰富充实,多看书是好事。” 杨景行笑:“我以后尽量多看。” 丁桑鹏又说:“但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齐清诺解释:“丁老是说要多观察生活,多思考。” 丁桑鹏高兴:“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是中午两点到的,聊到五点半,陪丁桑鹏一起吃饭。这方面,丁桑鹏完全小看了杨景行,只在平时的基础上加了三个菜。清淡的四菜一汤,杨景行吃了三小碗饭,还得到老人的刮目相看,差点让齐清诺没憋住笑。 吃完饭后,丁桑鹏叫家人不用来接他了,由积极的杨景行送回家,好在这个周末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接受了一下午的文化熏陶,把老人送到家了告辞后,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没急于找地方亲热。 齐清诺挺向往行万里路的,旅行,游学,去感受完全不一样的文化风情:“……任何事情,必须亲身经历,才会真正进入你的感受。” 杨景行认同:“对,我们写几行印度音阶,怎么看怎么别扭。” 齐清诺靠在座位里偏头看男朋友,轻声:“找时间,我们去旅游。” 杨景行又犯贱:“那不能去印度,我们去有天体海滩的地方。” 齐清诺也适应:“让我给人看?” 杨景行反悔:“只有我们两个人。” 齐清诺笑:“你先吃点东西,有力气。” 路边的小店里,齐清诺看着杨景行吃面条,帮他剥茶叶蛋。 明天萧舒夏就要来浦海了,齐清诺虽然完全没表现出紧张,但是想得比较多,计划也不少。礼物她觉得没必要,但是肯定应该陪男朋友的妈妈逛街之类的,或者有没必要带萧舒夏去辉煌玩玩,又或者请老师们吃饭的时候自己有没必要出席…… 齐清诺还有点担心:“我爸妈不见面,你妈会不会觉得不太尊重?” 杨景行着急:“如果你也变得这么婆妈,我愿意忍痛……” 齐清诺笑:“这么伟大?” 杨景行自己也感叹:“太伟大了。” 齐清诺还真婆妈:“够了吗?还要不要?”然后还有同情:“这两天,你没机会了?”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邀请:“吃完了,去我那……聊会。” 齐清诺看穿看透地轻笑得鄙夷,不置可否。 杨景行可怜可悲:“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 齐清诺大方地点点头,不太在乎的样子:“行,点到为止。” 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爱你 齐清诺安静着被杨景行牵上楼,才几层,鼻息就比较重了。杨景行拿钥匙的时候看看女朋友,两人都比较镇定。 进屋关门,杨景行开灯开空调,再去冰箱拿喝的:“只有矿泉水。” 齐清诺点头,沙发上坐下,休息的姿态。 把水递给女朋友后,杨景行商量:“我去洗澡。” 齐清诺轻笑点头:“洗干净点。” 又是假动作结束后,齐清诺让杨景行躺下后,从侧面用胸抱住他的手臂,用手搂去上身。有空调的室温里,两人都是滚烫的。 杨景行悲壮:“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是多么煎熬,盖着点。” 齐清诺摇头:“不冷。” 杨景行就翻身,面对面紧贴着抱住女朋友,不信:“肯定冷。” 齐清诺的双眼又恢复了些平静,认真看着杨景行问:“什么感觉?感想?”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有个空前绝后的伟大构想。” 齐清诺笑:“什么?” 杨景行掷地有声:“创作关于肉体和欲望的作品。” 齐清诺笑得胸部颤动:“基本空前,美声吧,开头就是——啊~” 被女朋友学得神似的杨景行恬不知耻地乐,感叹:“我觉得自控力很不错了,还是受不了。” 齐清诺安慰:“食色性也……还想吗?”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却没打算给,而是笑说:“我以为不会怕,还是不敢。” 杨景行安慰:“不是不敢,是我火候不够……要不,你教我?” 齐清诺警觉地笑:“教什么?” 杨景行说:“教你的方法。” 齐清诺乐:“你是男人,要我教!” 杨景行受了刺激,要去拔齐清诺的裙子。齐清诺却坚决制止了,还笑:“我先帮你保存,放心,出不了问题……别咯吱……” 闹了一阵后又抱住温存,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突然说:“我爱你。” 杨景行惊喜,转瞬即笑:“好吧,放过你。” 齐清诺的眼睛轻笑,盯着男朋友。 杨景行轻抚端详齐清诺的脸,说:“我也爱你。” 齐清诺笑得舒心,却又开始摸男朋友内裤调戏:“是不是该给你点奖励?” 杨景行威胁:“那我要奖励你更多!” 齐清诺商量:“扯平算了。” 杨景行不同意:“扯不平,你吃亏了。” 齐清诺严肃:“怎么说?” 杨景行紧张:“我觉得,我的没你贵重。” 齐清诺提醒:“多一点就行了。” 杨景行嘿嘿:“我爱你。” 齐清诺回应:“我也爱你。” 杨景行干劲十足:“是你逼我的,来!” 两人越来越恶心,可杨景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连把裙子撩起来看看这样的卑微愿望都没实现,就是被齐清诺在床上赤裸裸地调戏了个把小时。 俗话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到了近十点,两人穿好衣服,齐清诺同意杨景行送她回去。 辉煌的内门入口边多了一条显眼的红字提示:本酒吧谢绝录音录影,谢谢合作。 齐清诺还生气了:“我怎么没这待遇。” 杨景行倒打一耙:“待遇因你而起。” 齐清诺似乎越来越没隔阂了:“傻瓜歌和照片,那首人气高?” 杨景行也不怕了:“等会调差一下。” 詹华雨今天难得出现在酒吧里,她虽然叮嘱齐清诺应该更早回家,但当杨景行和女儿被客人们怂恿合唱,她也表现得开心而支持。 当杨景行卖弄做作地问客人们是想听倾慕少女美丽的《一张照片》还是不适合今晚气愤的傻瓜歌时,冉姐和赵古带头高呼一张照片,而且一呼百应。 一首歌,杨景行和齐清诺翻来覆去地唱,亏得客人们也听不腻。听完后也有客人强烈要求再听另一首,杨景行却各种理由推辞了。 有意思的是付飞蓉今天唱了两首略带摇滚气质的歌,让齐清诺刮目相看了,看来付飞蓉和成路的共同学习进步不是假的。 到十一点过半,杨景行被詹华雨催着回家。她也知道萧舒夏明天会来浦海,还说:“帮我跟你母亲问好。”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回不回?” 詹华雨说:“诺诺等我们一起。” 齐清诺真够伤人心的,拉起男朋友就走。不过两人在车里亲热的时候就不是很踏实,自然也没去七号楼。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二十四章 在乎 星期六上午九点不到,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吃早餐没?” 杨景行说:“吃了,我在学校。” 齐清诺哦得有些惋惜:“我准备去你那。” 杨景行激动:“到哪了?我马上回去。” 齐清诺笑:“我多坐两站,去学校,等我。” 一刻多钟后,齐清诺推四零二的门进来。杨景行没有避讳,依然坐在电钢前,旁边电脑的文件夹目录是——喻昕婷——钢琴协奏。 杨景行两眼放光:“我们回去吧。” 齐清诺摇头:“机不可失。”她今天又穿上了那条波西米亚风的裙子,不过上身的橘红色衬衣是新的,很漂亮新颖,淑女中加点可爱,估计不便宜。气质这个东西肯定是存在的,而且齐清诺的还比较强烈,什么衣服她穿上都有独特感觉了。 坐下看看杨景行的奋斗成果,乱七八糟没头没尾的一堆也被齐清诺摸出了头绪,问:“才双管?” 杨景行笑:“大了没乐团。” 齐清诺问:“第一章呢?” 杨景行指:“呈示部。” 里里外外看了一会,齐清诺欣慰表扬:“用心啊。” 杨景行心不在焉:“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齐清诺说:“去年换季的时候,一直没穿。” 杨景行又谄媚:“鞋子也好看。”样式很简单的平底皮凉鞋,红色的环扣像是脚链装饰脚踝。 齐清诺自己看看,怀疑:“不俗吗?鞋底太薄,早上踩水坑里了,害我回去洗。”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起的,不多睡会?” 齐清诺说:“七点多,你呢?” 杨景行说:“我起得早,习惯了。” 齐清诺笑:“压力不是别人比你努力,而是比你牛-逼得多的人也比你努力。” 杨景行说:“我觉得女朋友漂亮又能干才是压力。” 齐清诺眉目谴责:“都上过床了,别来这套!” 杨景行叹气:“我妈要我跟她一起回去,可能没机会了。” 齐清诺说:“鲁林昨天说他们考完了来玩。” 还没接到通知的杨景行好像没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说:“只能等开学了,我回去了就带爷爷奶奶过来。” 齐清诺点点头,又陡然换了眼神:“不过我有点想他们了。” 杨景行接圣旨一样:“我跟我妈商量一下,晚几天回去,反正宏星也还有点事。” 齐清诺笑:“你回去没关系,我接待他们。” 杨景行不高兴了:“岂有此理,我女朋友。” 矜持一阵后就可以开始亲密了,杨景行很快就来了感觉,商量:“回去吧?” 齐清诺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像个艺术家?像个天才?” 杨景行连连点头:“回去我好好欣赏最美的艺术。” 齐清诺不吃这套:“我呢?” 杨景行语塞,看看自己,没脸皮说艺术了。 齐清诺又笑:“等会,我再看看……四三拍,八六拍,舞曲啊?” 杨景行说:“不太像,四不像。” 齐清诺也研究一阵艺术后,终于松口了,不过是带着调戏的表情:“你真的想?” 杨景行点头:“很想。” 齐清诺犹豫:“可我不想。” 杨景行泄气:“我也不想了。” 齐清诺咯咯:“走吧……你以前怎么过的啊?” 到了住处,杨景行却没急着去洗澡,而是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齐清诺:“包含最美的艺术。” 齐清诺无所谓地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有些意外:“不是吧。”拿起来看,一个和她送给杨景行的差不多样式的杯子,不过小一点也精致一些,上面印的是齐清诺那张照片。 杨景行坦白:“我没时间,订做的。” 齐清诺也不在意,摇晃一下杯子,另一只手轻轻敲弹杯壁,笑说:“不错……上床了就不用说谢谢了吧?” 杨景行笑,又问:“喜欢吗?” 齐清诺点点头。 杨景行说:“谢谢。” 齐清诺警觉:“什么意思?” 杨景行做出可怜的恶心样子:“就是谢谢。” 齐清诺也果断,摇摇头:“不客气。” 杨景行无奈地笑,齐清诺则少见的有些得意,可两人笑着笑着就凑一块去消灭彼此的嘴脸了。 齐清诺也没那么不想,手和嘴都挺热情的,喉咙声带也不冷淡。可是当她准备去洗手的时候,杨景行却拉住了:“不用,我没那么饥渴……看部电影。” 齐清诺笑:“什么电影?” 杨景行说:“海上钢琴师,别人推荐的,我还没看过。” 齐清诺却说:“我看过,谁推荐的?” 杨景行说:“孔晨荷。” 齐清诺笑:“想也是,陪你看。” 还是房东的老电视,显像管的那种,但是齐清诺也不嫌弃,和杨景行并排坐下,并没有窝在沙发里或者腻歪着男朋友的打算。 看着看着,两个人也就是互相靠一下,齐清诺也会问:“弹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不错。” 齐清诺笑:“高评价了。” 杨景行就会找机会问:“背景音乐怎么样?” 齐清诺说:“一般。” 杨景行还是欣慰:“高评价。” 齐清诺不在意,看着电影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天才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辩解:“我不是天才,追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凭的是诚心诚意。” 齐清诺笑:“好,不说。” 杨景行后悔:“应该买点零食。” 齐清诺问:“堵我的嘴啊,来!” 杨景行没饥渴,就亲一亲。 两个人看这部片子,更多关注探讨的还是故事情节。至于被影迷津津乐道的斗琴片段,齐清诺只问一句:“和这个比,你怎么样?” 杨景行听力好:“除非我有十五根手指。” 一部电影没看完,萧舒夏的电话就打来了,两人连忙收拾了去接人,齐清诺给杨景行讲一下电影结局,然后惊想起来:“你昨天的东西,处理了吧?” 杨景行笑:“放心,不给你丢人。” 也不开车了,一路走出去,齐清诺想起来:“晚上叫上喻昕婷?” 杨景行说:“我打电话。” 喻昕婷果然正在嘉嘉家吃午饭,至于晚上的问题,喻昕婷有些忧虑地说:“李教授也叫我和安馨去。” 杨景行笑:“那你不能拒绝了,等我电话。” 两个人站在小区大门附近商店的阴凉下等着,付家烧烤隔壁的面店老板娘还跟杨景行打招呼了。 说起付飞蓉,齐清诺觉得她唱摇滚可能更出彩。杨景行也想过这方面,所以才找了成路乐队。不过摇滚,杨景行兴趣不是很大,而且生存环境也不好。城隍乐队当初急流勇退,和受到的种种压制也有很大关系。 摇滚没那么高雅,但是总能联系到社会的方方面面。齐清诺和杨景行有一点共识,就是随着时代发展,真正的摇滚还有机会在这片土地上蓬勃发展。再以后,应该不会出现真正的摇滚歌手一上台,监场领导就急得满冷汗的情况了吧。 这一等就是二十来分钟,杨景行给齐清诺买了冰水和纸巾好久后才终于看到了母亲乘坐的出租车,就牵着女朋友的手去迎接。齐清诺没害羞,落落大方的笑容已经准备好了,脚步不慌不忙。 出租车还没停稳呢,萧舒夏已经满脸灿烂:“清诺好漂亮啊,谢谢你啊。” 齐清诺也明媚:“您也很漂亮。” 杨景行配合:“都漂亮都漂亮。” 萧舒夏总是会眼神责怪着溺爱儿子的不稳重,齐清诺则坦然得多,欣然接受或是没听见。 杨景行提了后座的名牌行李包,问:“给爸爸打电话没?” 萧舒夏说:“打了,你再打一个。” 齐清诺关心:“很热吧?” 萧舒夏点头:“比九纯热,你们出来干什么,在家就行了。” 齐清诺管得宽:“您饿吗?要不要先吃饭?” 萧舒夏摇头:“坐车坐得不舒服,先洗一下……你们饿了?”她很讲究,还有遮阳伞从包包里拿出来。 齐清诺伸手:“我也撑一下。” 于是就齐清诺撑伞遮自己和萧舒夏,一路走一路笑,亲密得像母女。杨景行提着包包,跟在后面。 萧舒夏走着走着眼尖:“那不是小喻?她也来了!” 杨景行早看见了,喻昕婷从那边走过来,估计是发现了这边几个,可能想从花坛绕路避让,可花坛又不是原始森林。 间距三四十米的,齐清诺喊:“喻昕婷,这边。” 杨景行跟母亲解释:“给嘉嘉上课的,估计准备回学校。” 萧舒夏好心:“问她吃饭没。” 杨景行说:“吃过了。” 萧舒夏不放过:“晚上,请李教授吃饭……” 齐清诺说:“我们叫她和安馨一起了,她们暑假都不回去。” 萧舒夏点头:“以前每次来都是见她们……” 会合,喻昕婷有笑容:“阿姨好。” 萧舒夏关心:“上完课了?” 喻昕婷点头:“回学校。” 萧舒夏到底是乡下来的:“去家里坐会吧,这么大太阳。” 喻昕婷摇头:“不,还要回学校,练琴。” 萧舒夏赞叹:“这么刻苦,杨景行都不如你……晚上请李教授吃饭,你也来啊,叫你朋友一起。” 喻昕婷点点头:“好,谢谢阿姨……其实是李教授叫我们一起,不然我们不敢。” 萧舒夏批评了:“什么不敢,应该的。” 齐清诺问:“孔晨荷回家没?” 喻昕婷说:“她准备晚几天回。” 杨景行说:“今天主要是请老师,我们再单独聚。” 喻昕婷点头,认真:“嗯。” 萧舒夏确认:“不去家里了?拿瓶水,我没喝的,他们买的。” 喻昕婷摇头:“不渴。” 杨景行劝母亲:“别啰嗦了,走了。”又警告喻昕婷:“出门带把伞,小心晒黑。” 喻昕婷不信:“只晒一小会。” 齐清诺想起来:“池文荣呢?” 喻昕婷摇头:“我不知道。” 齐清诺关心:“你现在还能用二零四吗?”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高兴:“那好,有空调。下午别练太久,六点吃饭,我们先去接李教授。” 喻昕婷挪步着答应,两步后又想起来:“阿姨再见。” 萧舒夏连忙回头:“再见,再见。” 走出一段后,萧舒夏还在回头看,问杨景行:“小喻最近怎么样?”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怎么样?” 萧舒夏说:“清诺她们都有好工作了。” 杨景行无语:“她们是她们。” 齐清诺对萧舒夏说:“喻昕婷以后应该也不差,不过主要还是看个人努力。” 萧舒夏严重说:“李教授很喜欢她!” 齐清诺笑:“我知道,不过最喜欢的是他。” 萧舒夏哈哈:“那不一样……你们工作怎么样,开心吗?” 齐清诺说:“还不错。” 萧舒夏说:“女孩子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轻松、开心……” 进屋后,萧舒夏直接回自己的小房间,还把齐清诺也带进去,打开了行李包跟她商量:“我换这套怎么样?” 齐清诺奉承:“您的品味,肯定都错不了。” 等萧舒夏去冲凉了,杨景行和齐清诺继续看电影。 齐清诺随口问:“没人追喻昕婷?” 杨景行说:“没听说。” 齐清诺咨询:“你觉得谁和她合适?” 杨景行看女朋友,说:“只有她自己知道。三零六还那么多,你关心她们。” 齐清诺笑:“这个我不能关心。” 杨景行也笑。 齐清诺判断:“没人追,和你有关。” 杨景行说:“真心喜欢,和什么都无关。” 齐清诺说:“我现在是当局者,不好评价。” 杨景行笑:“她是局外人。” 齐清诺就说:“等你协奏曲写完,就真是你的附属品了。” 杨景行看齐清诺:“我和你的感情,也不是建立在《就是我们》上的吧。” 齐清诺认真探讨:“你觉得王蕊她们对你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上的?别说是友情。” 杨景行笑着辩解:“我没非分之想,你也别冤枉你姐妹。” 齐清诺笑,有点无可奈何的宽恕。 杨景行突发奇想:“协奏曲我们一起写吧?” 齐清诺算看出来了:“不肯放弃还拿我当挡箭牌。” 杨景行无耻:“女朋友,应当的。彭一伟再来,我立马跳出去。” 齐清诺还是摇头:“算了,我牺牲一点飞醋,别让她心里不痛快,我也不想那么做作。” 杨景行说:“不会。” 齐清诺说:“就到协奏曲为止。” 杨景行点头:“嗯。” 齐清诺突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恋爱少不了这个?” 杨景行想得开:“让我们觉得彼此在乎。” 齐清诺期待:“也是,找机会让你多在乎我一点。” 杨景行求情:“已经很在乎了,不要。” (求月票,真心求。) 第四百二十五章 性格 杨景行的恶心样子真是吓到女朋友了,齐清诺退避惊骇:“你撒娇!?” 杨景行连忙找回天才气质:“总该有个人……” 齐清诺又突然笑得几乎乱颤,点头表扬:“有经验果然不一样。” 杨景行不承认:“我很少。” 萧舒夏出来了,短暂观察一眼了说:“清诺饿了吧,我不化妆了,吃饭去。” 齐清诺早恢复了淑女微笑:“不饿,您不化妆也是大美女。” 萧舒夏嘿嘿乐:“等我穿鞋。” 出门上车,齐清诺陪萧舒夏坐到后面,既然晚上要吃大餐,齐清诺就主动提议去喝汤,虽然路程稍远,但保证萧舒夏不会失望。 萧舒夏关心:“你从家里上班远不远?” 齐清诺说:“还好,坐地铁四十分钟,加走路二十分钟。” 萧舒夏惊叹:“这么远,自己开车呢。” 齐清诺说:“不堵车估计也就一个小时,我没试过。” 萧舒夏问:“怎么不开?少走路呀。” 齐清诺说:“车是我爸的,我没买。” 萧舒夏点头说:“也是,浦海这地方,有车我也开不了。你妈妈有车没?” 齐清诺说:“她也没有。” 萧舒夏羡慕地猜测:“你爸爸送?” 齐清诺笑着摇头:“单位配车了,不过我妈一般都坐职工班车。” 萧舒夏真羡慕:“你妈妈真是了不起,看也看得出来……她工资不低吧?一个月至少十万吧?” 齐清诺呵呵乐:“那么多我就不学音乐了,现在年薪有二十几万。” 萧舒夏提醒:“那是工资,大城市的这种大单位,靠的是福利奖金灰色收入,比工资多得多!” 齐清诺说:“加奖金才那么多。” 萧舒夏小心提示:“送礼的!” 齐清诺说:“她不收礼,而且现在纸媒不景气,也没人送礼了。” 萧舒夏还是不信,并且说起自己作为母亲曾经的梦想是让儿子当官,那多风光。就以杨景行爷爷为例,当初才一个小县官,也比现在的杨程义威风多了。 齐清诺还附和:“他的性格是比较适合从政。” 杨景行展现自己的性格:“好多美女,快看。”摄影楼在做活动,一排模特。 萧舒夏骂,齐清诺笑。 填了下肚子后就去逛街,表面任务是给老师们买礼物。 萧舒夏跟齐清诺解释:“本来想给你父母带点土特产,可是一想,浦海什么买不到!你妈妈喜欢什么?” 齐清诺说:“不用了,不然我要挨批评。” 杨景行也说:“就是,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杨景行先批评儿子:“你再这样,有礼物也没人收!”再对齐清诺说:“那就下次再好好准备,让杨景行送过去。” 急匆匆挑选买了礼物,又回住处,萧舒夏要仔细打扮化妆。 齐清诺在一旁陪同学习,也奉承:“您的鱼尾纹真的很淡,基本看不出来,眉毛也很自然。” 萧舒夏坦白:“好早做脸了才过来,你杨叔叔派车把我送到曲杭……你妈妈用什么保养的?皮肤也不错。” 杨景行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时不时去母亲的房间门口看一眼,到后来发现女朋友在试母亲的粉底,他就安安分分等着去了。 不过个把小时过去后,齐清诺还是素颜着出来了,还比较隆重地叫杨景行看时间成果:“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好看,好看。” 已经五点了,可以出发了。萧舒夏的意思是自己先去酒店点菜,杨景行和齐清诺去接老师。可是到酒店后,齐清诺决定陪萧舒夏,让杨景行一个人去。 萧舒夏记得:“东西我拿进去。” 杨景行说:“金条给我,我先送了。” 萧舒夏不明白:“你……贺教授呢?你也不接。” 齐清诺解释:“李教授不收学生礼物,等会喻昕婷也在。” 萧舒夏还是怀疑:“不好吧?” 齐清诺说:“没关系,贺教授的等吃完饭了杨景行再找机会。” 杨景行先去接李迎珍,路上给贺宏垂打电话,再通知喻昕婷。 给杨景行开门的是李迎珍的儿媳妇,挺欢迎的,准备招待。也好好穿着了的李迎珍却说不用了,准备立刻出发,并告诉杨景行:“你师父打牌去了。” 杨景行递上礼物盒:“我妈买的,您要骂就骂她。” 李迎珍有些不悦地瞪杨景行,然后让呵呵乐的儿媳妇把东西收着。 上车后,李迎珍问:“什么东西?” 杨景行说:“小金条。” 李迎珍教训:“给你讲过多少次了。” 杨景行说:“您给我说没用,我们是音乐家,我爸妈不是,他们是生意人。” 李迎珍放弃,又问:“就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说:“齐清诺,陪我妈一下午了。” 李迎珍点点头,管得越来越宽:“你妈妈,喜不喜欢?” 杨景行笑:“我觉得挺喜欢。” 李迎珍笑笑,再问:“你们父母见过面?” 杨景行点头:“五一音乐节的时候,还吃过饭。” 李迎珍也记得一些:“那时候你和齐清诺还没谈恋爱,她父母知不知道你妈来了?” 杨景行说:“知道,不过不见面了,我妈没底气。” 李迎珍不同情:“你不浪费时间古里古怪,你妈妈国王王后也敢见了。” 杨景行突然八卦:“嫂子和大哥,您当时……” 李迎珍说:“我没那么传统,只要他自己喜欢,你嫂子人还不错……” 距离学校还有几分钟时,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我们快到了,你们到校门来。” 喻昕婷说:“我们在这。” 车子在大门附近边停下,喻昕婷和安馨先后上车后座。 李迎珍回头审视,说:“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上下铺,星期一就过去。” 安馨点头:“谢谢教授。” 李迎珍又说:“嘴别挑,我们全家人都不讲究。” 喻昕婷听明白了,摇头:“我不,我没。” 杨景行摇头感叹:“真可怜,我还以为能轮流休息,今天一去就看到两架琴,唉,太惨了……” 李迎珍问后面:“有同学问没?” 安馨摇头:“我没,田瑞明之前问喻昕婷了。” 被李迎珍看着,喻昕婷就汇报:“我说了,您每个暑假都会选大一的……” 李迎珍就批评:“都大二了,没哪个月超过六十个小时,这种事就比谁都敏感……你们别学他。”钢琴系本科生每个月的琴卡有一百五十个小时,还有人不够用呢。 安馨说:“他问杨景行是不是和喻昕婷一起。” 李迎珍伤人:“有资格和他一起学,就不用学了!” 杨景行吓一跳:“教授要把我逐出师门,太惨了,比你们还惨。” 李迎珍叹长气,两个女生笑,安馨问:“杨景行,阿姨呢?” 杨景行说:“在点菜,估计点好了。” 安馨又问:“齐清诺呢?” 杨景行笑:“帮忙点菜。” 杨景行推开包厢门的时候,萧舒夏正眉飞色舞地跟齐清诺描述:“……起码这么高,才十岁呀,一步就跳下去了,他也不想想他到底是要被抓到的,那次我真动手了……” 齐清诺听得咯咯直乐,不过比萧舒夏先站起来。 萧舒夏加紧语速的同时也起身对门口展现笑容,终于说完杨景行的糗事了再马上换语气问候:“李教授,您来了。” 李迎珍呵呵笑:“说什么这么高兴。” 萧舒夏呵呵:“没什么,他小时候调皮,您坐。小安,小安变漂亮了……” 杨景行对跟进来的服务员说:“老师不喝红茶,你注意。”再看喻昕婷:“坐呀,我去等贺教授。” 杨景行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到贺宏垂的车,发现师母在副驾驶上,他就换上了更灿烂的笑容。 恭迎了师母后,杨景行说:“您稍等一下。”去钻进自己车里。 看着杨景行恭送上的东西,师母呵呵:“小杨这么客气,不用的。” 贺宏垂平淡:“李教授到了?” 杨景行点头口无遮拦:“我去接的。” 贺宏垂看看东西:“放车里吧。” 再带着贺宏垂两口子进门,大桌子边已经只有两把空椅子,在齐清诺和安馨之间。不过服务员反应快,连忙加座。 除了李迎珍,其余人都起立迎接问候,齐清诺也认得师母。 杨景行介绍:“师母,那是我妈。” 师母瞪大眼睛:“杨太太好气质,难怪杨景行……像你,真像!” 萧舒夏哈哈不甘示弱:“贺太太这么年轻,音乐家的太太到底不一样。” 师母也不坐,干脆走近萧舒夏,两个人像是老朋友一样很默契地互相握手臂。 师母自己看萧舒夏:“听老贺说起过你和杨先生,不用说,杨先生一定很帅。” 萧舒夏谦虚:“没贺教授帅,生意人,哪敢和音乐家比,贺教授这么年轻就做了教授,没想到夫人更年轻好看……” 师母连连摇头:“教授有什么用,老贺说你这个儿子才是真了不起。” 萧舒夏感恩:“那也是贺教授李教授教得好……” 热闹了,萧舒夏和贺宏垂老婆针尖碰麦芒擦出了火花,两个人都舍不得坐下地好一阵相互惊叹羡慕,真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学生们兴致勃勃旁观但是插不上嘴,贺宏垂陪着一点笑脸,李迎珍则找机会呵呵提醒:“坐着聊吧,我和家蓉认识二十年了吧,那时候一起游泳跑步,现在我都老太婆了,她还是个小嫂子……” 李教授也会说这种话,学生们都笑了,安馨说:“李教授太为学生操劳了。” 杨景行看李迎珍说:“我觉得也没怎么操劳。” 贺宏垂老婆对萧舒夏说:“李教授五十八了,看起来也就五十。” 萧舒夏十分同意:“最多,电视上也说音乐能让人年轻。” 贺宏垂说:“李教授年轻的时候可是浦音一枝花,贺校长都夸过漂亮……” 不知道是为了配合萧舒夏,还是音乐家们也是凡夫俗子,反正话题和一般饭桌没多大不同。 杨景行用不打扰长辈的声音问齐清诺:“喝的点没?” 齐清诺说:“点了两瓶红酒,鲍鱼帮你点了。” 杨景行就问:“师母,你们聊得这么开心,都喝点红酒吧,我妈能喝点,红酒美容。” 师母很大方:“行,我也经常喝点。” 李迎珍说:“我少喝一点。” 杨景行又看喻昕婷:“你们酸奶还是果汁?” 低头研究洗手盅的喻昕婷被安馨及时提醒后看杨景行,说:“酸奶。” 安馨说:“我也喝酸奶。” 酒只是辅佐,每个人都倒上半杯,仪式用途之后就自愿喝。美食蛮多的,既然聊得好,也都不用客气了,可萧舒夏和贺宏垂老婆还互相夹菜。齐清诺也会稍微招呼一下老师师母门,甚至提醒喻昕婷什么好吃。 吃了一会后,厨师陪着服务员推着鲍鱼车来了,服务员给大家介绍这是酒店的鲍翅烹调大师某某某。 八只鲍鱼装盘给客人过目,萧舒夏尝试分辨一下大小,但是都差不多。 贺宏垂老婆奇怪:“水呢?柠檬水,我漱口。” 还在撤垃圾碟的服务员点头:“稍等,马上给您端来。” 服务员发刀叉的时候挨个问是不是要捞米饭,杨景行点头:“四碗,你们碗太小了。” 齐清诺建议:“给他换个盆。” 饭吃到最后,萧舒夏和贺宏垂老婆也没多余的热论了,老师家长和学生们开始回归一下主题,说说学业事业。 师母的热情就转移到杨景行身上了,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不做钢琴家?” 杨景行说:“弹琴看别人脸色,喻昕婷和安馨知道。” 安馨呵呵笑,喻昕婷摇摇头:“不是,他不想当明星。” 李迎珍笑说:“还是贺教授教得好,学生才有理想。” 贺宏垂哈哈:“李教授太谦虚了,教学我差得远。” 杨景行对李迎珍说:“您厉害些,我已经是钢琴家了,还不是作曲家。” 贺宏垂嘿嘿笑,李迎珍却气愤:“你是家?谁认?” 贺宏垂说:“我认。” 安馨笑:“我也认。” 萧舒夏笑:“还有点面子哦。” 喻昕婷想起来:“我也承认。” 杨景行提醒齐清诺:“你承认我就没面子了。” 齐清诺不配合:“我认。” 一群人从饭店出来已经快九点了,之前喝了点红酒的喻昕婷脸上的红晕都消失了。看看两辆车的情况,贺宏垂准备送李迎珍回家,李迎珍说自己打车就行了。 最终是萧舒夏打车先回去,杨景行送老师同学们。这次齐清诺没陪萧舒夏了,和喻昕婷安馨一起上了后座。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整齐 开车前,杨景行回头问喻昕婷:“要不要去看看你们的房间,把东西也带过去。” 喻昕婷不怎么愿意:“不用,星期一才过去。” 李迎珍说:“不早了,算了。到时候就带换洗衣服,别的也不用。” 齐清诺问:“假期您不带其他学生?” 李迎珍说:“附小附中的安排几节课,主要是她们。” 杨景行吹嘘:“我也读过附小。” 路过浦海音乐厅的时候,李迎珍问起齐清诺最近民族乐团有什么演出没。大型演出没有,不过下星期三乐团的一个青年二胡演奏家有专场音乐会,到时候齐清诺准备带刘思蔓和邵芳洁去观摩学习。 陈羽最近也在国内开演奏会,浦海音乐厅和贺绿汀音乐厅各有一场,学校还帮忙宣传过。陈羽在这两个音乐厅的最贵票价都是五百八,便宜的一百八,比二胡高出一倍不止,而且估计票的销路也好一些。 再比较李迎珍的得意弟子陈群冠,一年前在浦海音乐厅的专场最贵票价是一千六,还老早销售一空。 安馨会自嘲,说起上个星期在海宁的赛后演出,门票一律八十,而且大多是团体票友情票,真正卖出去的估计没几张。 杨景行就以宏星为例子,有演唱会几乎场场爆满看起来志得意满的,也有连歌迷会都开不起来艰难拼搏的,不过也有根本没发过一首歌没一个歌迷却专心唱歌唱得很开心的。 还有大家熟悉的例子,杨景行说:“你们看冉姐,酒吧唱唱歌,她每天也很开心。” 李迎珍听不下去了:“你不激励,拿几十岁的和她们比,现在不为理想努力,以后肯定后悔。” 齐清诺同意:“自己努力就行,没必要和别人比。” 喻昕婷说:“我没想那么多……从来没想过出名,但是我会拼命。” 送完同学送老师,时间也不早了,齐清诺最多只让杨景行把她送到地铁站,当然更没机会玩飞机。 杨景行回到家自然是要被母亲审讯一阵,都是围绕着齐清诺的。 问到关键问题,萧舒夏还显得有点尴尬:“以前交过朋友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萧舒夏确认:“她自己说的?条件也不差!” 杨景行不要脸:“只看得上我。” 萧舒夏还真信,又问:“平时听不听你的话?” 杨景行笑:“儿女听父母的,学生听老师的……” 萧舒夏严肃:“你爸爸就依我的……我也听他的。” 杨景行想得开:“谈恋爱,不是家庭夫妻。” 萧舒夏明显担心:“我看是不怎么温柔……还是个领导!?” 杨景行嘿嘿乐:“也只对我温柔。” 萧舒夏鄙夷,又说:“不过面向旺夫,有福气!再怎么样,你不能受气受欺负,她妈反正不简单……性格像她爸一点?” 杨景行想逃:“还没了解那么深刻……” 等杨景行接到齐清诺到家的平安电话,萧舒夏又在一旁热心喜爱起来。齐清诺明天要去奶奶家吃午饭,所以下午才能见面了,应该正好去接鲁林他们。 和齐清诺通话后没多久,杨景行就接到鲁林的电话,鲁林一肚子火气:“你西瓜鸡毛啊,等你这么久也不说接我们去玩,还要老子开口问。” 杨景行说:“我还在等你接我去曲杭。” 鲁林大方:“你来啊,鸡毛不来!不来我聊你老婆!” 知道齐清诺正在网上和鲁林两口子后聊天后,杨景行表现出点诚意:“你们考完没?” 鲁林说:“早考完了,老子挂科了,两门!” 杨景行很够义气地奸笑:“我专业第一。” 鲁林气愤:“你鸡毛,奖学金请客!” 杨景行说:“没,上次和指挥吵架,有处分。” 鲁林更气愤:“指他妈的西瓜。真的,带诺言来玩。” 杨景行说:“你们过来,我带她出去她家里不放心啊。” 鲁林嘿嘿奸笑:“确实,老子也不放心,我们过去!” 杨景行气愤:“你是不是兄弟?” 鲁林说:“就你是兄弟,你自己给章三打电话,他寝室断网了。许维我给他说……明天过去行不行?” 杨景行说:“早点来,我妈在,有人买单。” 鲁林不屑:“四零二请不起几顿饭?我们又不吃龙肝凤肉。” 挂了鲁林的电话,杨景行就打给章杨。 章杨的语气有点惊喜:“喂,搞鸡毛?” 杨景行开门见山:“考完没?过来玩。” 章杨说:“早猜到了,票已经买了,明天早上的。” 杨景行笑:“那我叫鲁林他们晚点,下星期我们再碰头,你说星期几?” 章杨嘿嘿:“西瓜……你给杜玲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给你打就行了,鲁林说杜玲连他都不理了,吃醋了。” 章杨气愤:“他放屁,吃屎,吃醋!” 杨景行哈哈:“形式有点复杂,我问问许维,看房间怎么开……” 章杨连忙推辞:“别别别,鸡毛,谁都像鲁林那么不要脸……你和齐清诺呢?” 杨景行自卑:“没林哥魅力大。” 章杨哈哈:“林哥魅力确实大,可是考试挂科了。” ……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给母亲买早餐回去的路上接到了尚琦红电话,虽然好些时间没联系了,但是尚琦红的语气依然热情熟络:“杨景行,或者叫你四零二,没打扰吧?” 杨景行说:“没,尚小姐有什么事?” 尚琦红说:“没什么事,知道你正在给戴清做新歌,打个电话祝你一切顺利,新歌大卖。” 杨景行说:“谢谢……你们是不是连宏星打扫卫生的时间都知道。” 尚琦红呵呵笑:“只是对你比较关注,偶尔打听到。对了,学校放假了吧?” 尚琦红挺能聊的,真像是朋友一样地关心祝福打听了好一阵,才终于说起:“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唐总监想和你见一面。” 杨景行说:“最近都比较忙,恐怕没时间。” 尚琦红哦了一声:“这样,有点遗憾……其实多交几个朋友对谁都没坏处。” 杨景行笑:“我早已经把尚小姐当朋友了,只是我自己不够朋友。” 尚琦红安慰:“你别这么说,虽然你是音乐人我是管理,但是也算同行,彼此多少能互相理解的。” 杨景行就说:“对朋友我就说真心话吧,我刚入行,还是无名小卒,宏星公司有很多关照我的人,所以我短期内不会跳槽。我很好奇,盛天公司是不是财大气粗,只要是个写歌的都舍得签?” 尚琦红呵呵乐:“当然不是这样的,不过说实话,唐总监愿意亲自见面的,都是顶级大牌,你还是第一个……不过没关系,你的态度早已经明确了,我现在也是拿你当朋友,朋友常联络没什么错吧?盛天也不会不允许公司艺人和其他公司交朋友。” 虽然杨景行陪了母亲一上午,但是萧舒夏还是有些不满儿子又要狐朋狗友地混去了。对于母亲突发奇想要约贺宏垂的老婆一起逛街,杨景行没得反对,还打电话给贺宏垂帮忙联系。贺宏垂也挺支持,于是就让两个女人自己联系商量了。 杨景行的这个师母真是积极,和萧舒夏通电话后才半个小时,就开着车来接人了。 两点,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他们快到没?” 杨景行说:“鲁林还要一会,章杨中午就到了,在杜玲那。” 齐清诺风风火火的说:“我们直接去车站吧,我才出门,来不及过去了。” 杨景行问:“奶奶家?你爸妈呢?” 齐清诺说:“不管他们……给奶奶说我交男朋友了,她多吃一碗饭。” 杨景行笑:“有力气修理我是不是?” 两个人在客运站碰头的时候才三点过,可是鲁林他们的车进城后耽误了,四点才到。 朋友们两对是手牵手笑眯眯出车站的,和齐清诺和杨景行这热恋的却淡然得多,看不出什么恩爱甜蜜。 还有距离呢,齐清诺就笑:“他望眼欲穿了,望的张柔和王曼怡。” 杨景行点头承认:“不望美女望什么?” 张柔满脸高兴:“诺言……” 王曼怡道歉:“堵车了,不好意思。” 鲁林着急:“那两个呢?” 两辆车,齐清诺很有创意地跟杨景行商量:“你载美女,我拉帅哥。” 杨景行对鲁林说:“你开我的车,许维陪你。” 许维都不客气了:“你真想得美!”王曼怡笑着把男朋友挽紧一点。 鲁林当机立断:“都坐宝马!” 说归说,许维和王曼怡上了奥迪,鲁林张柔陪齐清诺,直接开去杜玲学校。 许维和王曼怡关心杨景行的事业比较多,可惜杨景行也没什么丰功伟绩好说道的。 到师范大学后下车,从宝马里下车的人明显高兴得放肆一些。一群人等在校门口,鲁林对杨景行说:“你猜他们承不承认?” 张柔说:“早承认了,都知道。” 鲁林换个说话:“你猜他们牵不牵手。” 齐清诺笑:“你和张柔做个榜样。” 张柔嘻嘻:“你和杨景行呢?” 远远看见章杨和杜玲了,两个人肩并肩但没牵手,步伐笑容眼神也没什么不坦荡的。 齐清诺招呼大家:“来,整齐一点。”说着就拉起杨景行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 鲁林和许维给面子,都搂住自己的女朋友。三对,姿势标准得整整齐齐,像是接受检阅一样排成行,却是用挑衅的笑容来迎接章杨和杜玲。 章杨胸膛一挺,抬手就往杜玲肩头放。杜玲笑着避让阻挡,还怒气冲冲地指鲁林警告。不过章杨有恒心,杜玲没耐力,所以没几下,章杨的胳膊还在搁在杜玲脖子后面了。 这像是干什么的,四对男女惹来许多目光,包括甜蜜情侣都投来不赞成的眼神。 走近了,杜玲还在象征性挣扎,笑得很不耐烦:“你们好恶心。” 鲁林不屑:“我又没抱你!我抱我老婆!” 张柔对鲁林呵呵:“你要谢谢诺言。” 齐清诺对鲁林邀功:“我上午有事,不然早来破坏你们二人世界了。” 杨景行说:“我够义气,从这过都没叫你们。” 章杨不屑:“回九纯就打扰我就行。” 鲁林气愤:“西瓜,我老婆带不回去?” 杜玲邀请王曼怡:“去九纯玩嘛。” 王曼怡摇头:“暑假打工,说好了,后天就要上班。” 鲁林对许维说:“你陪你老婆回去,我们给四零二面子,多玩几天。”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难得有个面子,好好表现。” 章杨建议:“多叫两个美女来。” 杜玲斜章杨一眼,又说:“两个算什么,二十个也没问题。” 鲁林说:“我不要美女,我们还没吃饭。” 齐清诺问:“晚上去不去酒吧?去就去那边吃。” 张柔最积极:“去!” 一行人出发,鲁林和章杨两对都上了奥迪,准备珍惜时间好好吵架。杜玲要鲁林上副驾驶,被大家怀疑是舍不得章杨。王曼怡挺不好意思的,说就把齐清诺和杨景行分开了。 车上,鲁林回头问章杨:“你回去了见不见岳父?” 章杨对张柔说:“我跟你说,鲁风仁,外号……” 是杨景行和齐清诺吃过的饭店,对一般学生来说算是够档次了。虽然不针对章杨和杜玲了,大家也还聊得开心。 对于齐清诺和杨景行的种种表现,鲁林对杨景行心服口服:“我发觉你们俩,真般配!” 王曼怡呵呵:“我也觉得,好默契的感觉。” 杨景行感激:“谢谢夸奖。” 齐清诺笑:“该我谢吧。” 杜玲不屑:“杨景行配得上诺言啊,乡下人!” 这下得罪的人多…… 吃完饭就去酒吧,时间还早,齐达维有空来专门欢迎一下,赵古也来打招呼。杨景行把朋友们交给齐清诺,自己去和付飞蓉成路谈了好一阵。 冉姐来得稍晚,和一群年轻人客套一阵后对杨景行说:“气氛要嗨一点才行啊。” 晚上气氛确实不错,客人很多,尤其杨景行和齐清诺又去唱歌了。杨景行大概能体会当歌手的辛苦了,一般流行歌曲根本不能过关,必须唱《一张照片》和傻瓜歌。杨景行满足一半,不唱傻瓜。 齐清诺也鼓励鲁林他们去玩玩,可张柔死活不肯了,说上次一激动,后来觉得很丢人,毕竟和专业的差太远。 没关系,明天还可以去ktv玩。 第四百二十七章 月会 既然朋友们都不想献丑,杨景行和齐清诺就把大部分时间拿来聊天。挺热闹的,就算鲁林唾沫四溅讲游戏时,齐清诺也听得兴趣盎然。美中不足的是杨景行喝酒没以前豪爽了,不过说起是被女朋友的父亲监视着,章杨也都宽容了。 张柔挺同情的说因为游戏改动,传说中的“行哥哥”现在处于职业劣势,经常性地被敌对阵营欺负,已经不再风光了。 许维现在也不经常上游戏了,不过鲁林挺理解的:“浙大的,肯定不能天天玩游戏嘛。” 杜玲不屑:“浙大算什么,马上有北大的,哦?” 齐清诺问杨景行:“快录取了吧?” 杨景行点头:“快了,还有一个星期。” 鲁林嘿嘿:“你知道?” 齐清诺笑:“没我不知道的。” 杜玲不知道:“杨景行,两个妹妹怎么不来浦海?” 杨景行摇头,王曼怡猜测:“能上北大肯定要争取……唉,这是我的遗憾。” 杨景行笑许维:“是你的运气。” 许维客套:“你运气也不错……” 杜玲突然想起来:“杨景行,喻昕婷和那个呢?放假了?” 齐清诺知道:“她们去老师家上课了。” 近十二点了才在王曼怡的提议下散场,齐清诺还想送。 鲁林威胁:“送过去了就不准回来。” 杨景行感激:“好兄弟。” 张柔嘿嘿担心:“你爸爸准不准?” 王曼怡估计:“不行吧,不用送,我们打的。” 齐清诺拍杨景行:“我舍不得他。” 朋友们嫌肉麻,杨景行抬不起头来。 去停车场的路上,杜玲亲密地拉王曼怡的手,试探:“还是我们俩一间?” 王曼怡笑,看章杨。许维也提醒女朋友:“别随便答应。” 章杨看出来了,质问许维:“你打什么主意?”又警告杜玲:“他恨死你!” 杨景行邀功:“别恨我,我只开三间房,尽力了。” 鲁林也对兄弟表决心:“我反正不和你们睡。” 张柔有些害羞地说明:“其实都有两张床,还是上次的吧?” 齐清诺笑:“两间房也不一定有用。” 章杨都不好意思了:“你别这么直白。” 到了酒店,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安排,杜玲和王曼怡一屋,章杨和许维互相嫌弃。齐清诺跟去杜玲房间,杨景行则打扰张柔和鲁林。 张柔还有些零食,大方地要杨景行给齐清诺,杨景行居然没拒绝。 鲁林急切地和杨景行商量:“带去九纯玩啊。” 杨景行说:“我也想,没时间。” 鲁林不屑:“四零二西瓜呀,忙成这样了……张柔不肯一个人去。” 杨景行劝张柔:“你不能让我对不起兄弟。” 张柔呵呵:“不好意思嘛,杜玲又不算……不过我已经跟家里说暑假不回去了。” 杨景行说:“他父母都很好,我担保。” 张柔笑:“你是不是以四零二的名义担保?” 杨景行豪爽:“用杨景行的名义担保也行。” 鲁林摇头:“你要以杨程义的名义担保。” 正说笑着,齐清诺过来了,接过杨景行递的零食了也不谢谢张柔,而是提醒:“把两张床都弄乱,章杨说明天早上检查。” 张柔不高兴:“本来就分开睡的!” 杨景行笑:“那你们早点分开睡,明天一起吃午饭。” 张柔接到鲁林的眼神,急忙邀请:“齐清诺,一起去九纯玩啊,我一个人没意思。”很正经的语气。 齐清诺笑:“你伤鲁林的心……我暂时走不开,从台湾回来,可能他又没时间了。” 张柔很痛心地劝:“现在不玩,以后就没时间玩了,大学就是用来玩的。” …… 两个人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齐清诺说:“杜玲不叫你杨行了?” 杨景行得意:“说明我成熟了,有地位了。” 齐清诺笑:“你怎么不说没注意?” 杨景行说:“我无条件相信你的话。” 齐清诺增加双眼光彩:“……你其实没那么大魅力,有我这种姿色的女人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杨景行说:“这个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说。” 齐清诺挺没意思地笑笑,正经一些:“鲁林和张柔肯定能长久。” 杨景行摇头:“我不羡慕,我有信心。” 齐清诺笑:“别这么敏感……” 齐清诺独自开车回家,杨景行依依不舍,跟送了一段距离。 星期天上午九点刚过,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我出发了。” 杨景行说:“我在家,等你。” 齐清诺问:“你妈呢?” 杨景行说:“昨天和师母还没尽兴,一早就出去了。” 齐清诺笑:“我是不是要抓紧一点?” “安全第一。”杨景行嘿:“我先把澡洗了,裤子脱了,也节约时间了。” 齐清诺咯咯乐:“等我。” 齐清诺到的时候,杨景行还是穿着裤子的。齐清诺也就说得豪放,其实一样胆小:“……不会突然回来吧。” 杨景行也够也可以的,给萧舒夏打电话,确认母亲已经在浦东了。 齐清诺把杨景行剥得赤条条了,自己还是不肯脱,也或许是杨景行的要求不够坚决坚持。 没啥实质性进展,就是齐清诺主动要求男朋友在自己胸口种了一个淡淡的草莓,杨景行也是没经验。 近十二点,杨景行和齐清诺提着垃圾袋下楼去朋友们碰头。 一群人都是精神焕发,而且都是有归宿的人了,章杨也不拿鲁林两口子做文章了。吃过饭后就去ktv,女生们兴致很高,张柔说昨天在酒吧很受刺激,再不唱几首就要憋坏了。 少不了一对一对地对唱,杨景行到兴头上也不要脸地鄙视朋友们:“让专业的来。” 齐清诺却打击:“谈恋爱他们都比你专业。” 章杨要枪杨景行的话筒:“专业的来。” 杜玲气愤:“杨景行你让他,我们唱。” 章杨连忙作罢。 从ktv出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一起送王曼怡和许维去车站。王曼怡也建议男朋友留下来和朋友们继续玩,但是许维护花心切。 晚饭是齐清诺建议的主题特色餐厅,鱼做得很不错。张柔有些为许维两口子惋惜,错过了一顿美食。 鲁林也惋惜:“许维有点怕他老婆。” 齐清诺笑:“你不怕?” 鲁林用力点头:“怕!” 杨景行不谦虚:“物以类聚,我们都怕。” 章杨不屑:“你们聚,我不怕。” 杜玲冷哼:“倒酒!” 章杨连忙动作,但是解释:“我心疼老婆。” 杜玲笑:“恶心……”看向齐清诺:“你觉得王曼怡人怎么样?” 齐清诺点头说:“人漂亮,性格也好……我们也是物以类聚。” 杨景行痛苦:“别人比你谦虚多了。” 张柔咯咯乐:“齐清诺用不着谦虚。” 杜玲有点失望地说:“我感觉和王曼怡,共同语言不多。” 鲁林说:“那你还要和她睡。” 杨景行想起来:“回去了退一间房。” 杜玲气愤:“退鸡毛!” 鲁林也责怪杨景行:“你给他们打一下掩护行不行?”又对章杨说:“我半夜睡不着就去找你聊天。” 杜玲欢喜:“你们直接睡一起。”邀张柔:“我们聊天。” 玩了一天也累,吃完就回酒店,杨景行也没退房,但也没听张柔的建议去和齐清诺霸占一间好造福章杨。 今天终于轮到齐清诺把杨景行送回家,不过目的是看看萧舒夏。 知道齐清诺已经和儿子的朋友们甚至儿子朋友的女朋友们都很熟悉了,萧舒夏挺高兴的。而知道杨景行明天要上班,齐清诺准备陪鲁林他们去玩,萧舒夏都不好意思了,想要和齐清诺一起去,起码是能付账的。 杨景行却说:“他们陪不好你。” 萧舒夏怨气:“你又不陪!” 齐清诺先道歉:“等您和爷爷奶奶来玩的时候我就不能陪您了,要上班了。” 萧舒夏说:“没关系,去台湾了好好玩,台北是个好地方,一零一光一楼就够逛了,周围购物都好方便。” 齐清诺笑:“您今天和师母逛得怎么样?” 萧舒夏高兴起来:“你们师母这个人有意思,出手也大方,买了不少……你看看?” 齐清诺很有兴趣:“好。” 杨景行提醒:“也没给你买。” 萧舒夏连忙解释:“我怕买不合适,下次,下次!” 齐清诺说:“我眼光古怪,我妈也很少给我买东西。” 等齐清诺欣赏点评完了萧舒夏这两天的丰厚收获,已经是十点多。杨景行送女朋友下楼,一再叮嘱。 七月九号,在浦音绝大部分学生开始享受假期的时候,杨景行还是早上六点就起床,去小区疯跑半小时后再去买早餐带回家,七点半在母亲的威逼下打扮得像个业务员一样,出发去上班。 杨景行也终于比庞惜早到一次,不过今天公司月会的一些相关资料已经摆在四零二工作室经理的办公桌上。 杨景行快速看了一下宏星公司近半年的月度例会纪要,而且还有简单的“四零二工作室六月工作总结”。庞惜真不容易,搜肠刮肚列出了不少,显得四零二工作室没有偷懒,甚至有“配合策划部做戴清新歌预热”这样的内容。 杨景行手机响,庞惜打来的:“喂,经理?” 杨景行问:“你找谁。” 庞惜说:“我是庞惜。” 杨景行笑:“我当然知道,你找哪个经理,月会还没开始。” 庞惜干笑一下:“你吃早餐了吗?” 杨景行说:“吃过了,你别急,上班时间还早。” 庞惜解释:“许兰欣给我打的电话。” 杨景行吃惊:“前台还负责这个。” 庞惜说:“资料放在你桌上了。” 杨景行说:“我正在看。” 没多长时间庞惜就来了,在外面准备了半分钟后推开杨景行的门,不过杨景行没什么需要。 九点的会,杨景行提前一刻钟去会议室,里面还空空如也,他自觉坐在了离老板最远的地方。 第二个来的是人事部经理唐绍煌,杨景行起身问好:“唐经理。” 唐绍煌热亲:“早啊,杨经理,放假没?” 杨景行笑:“没假放。” 唐绍煌笑笑:“也是。”走去杨景行对面坐下,又说:“来的时候看见你的车了,江浙的拍照。” 两个人无话找话地聊了几句后,杨景行又起身迎接制作部的明德至。明德至和杨景行稍微有点话题,因为戴清要制作白版cd送电台。当然了,也就几百张,比起以前段丽颖五十万一单的生意,明德至说起来都没什么兴致。 快到时间了,人很快来的差不多,张彦豪还是倒数第三名。看座位,张彦豪左边往下依次是业务部经理孙云宏,艺人部经理莫宗寅,财务部经理胡文雁,营运部经理黄伟亮。 右边的的第一位本来是甘凯呈,可他明显迟到了。然后往下是策划部经理周沈建,制作部经理明德至,人事部经理唐绍煌,以及四零二工作室经理杨景行。 和大家寒暄几句后,张彦豪烦躁起来:“甘经理越来越无组织无纪律……杨景行你给他打电话!” 周沈建猜测:“是不是又挂彩了?” 几个人轻笑,杨景行的电话也好久才被接通,甘凯呈也有自知之明:“到了,别催。” 杨景行问:“还要多久。” 甘凯呈说:“十五分钟,差不多。” 杨景行挂了电话汇报:“甘经理说还要十几分钟。” 张彦豪冷笑两声,感叹:“太不负责了……所以说,做事要做到无可替代,就能有恃无恐。” 黄伟亮呵呵:“我们还不行。” 周沈建看杨景行:“杨经理,你替代一下。” 杨景行摇头:“我要为公司负责。” 张彦豪哈哈,敲敲甘凯呈的桌子:“你来,我负责。” 周沈建笑:“老板说了,没问题了。” 杨景行讨死怀疑:“老板也有错的时候。” 张彦豪哈哈笑,又教训:“我错的也是对的!”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二十八章 刻意 说笑间,张彦豪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资料,看向杨景行,奇怪:“四零二工作室没交月报啊?” 杨景行说:“交了也白交,空白的。” 张彦豪呵呵:“这方面被跟甘经理学。算了,不等他了,我们开始。六月份,总体情况还不错,主要在三个方面……” 虽然唱片卖不出去,但是唱片公司又开辟了不少新渠道。张彦豪现在特别注重商演,尤其是是地方政府主办的那些。现在的政府真是越来越有钱了,一个小地级市举办一个西瓜节都敢请一批程瑶瑶这样级别的,而那些搞旅游节啤酒节文化节的就更大方了。 现在明星的出场费几乎是一个月一升,其实不是歌迷腰包鼓了,而是政府发达了。以前那些在一线城市苦苦抢食的演出商,现在也开始花大力气去二三线城市捞金了。 业务部在这方面表现得很不错,敏锐地察觉并且宝物住了市场,甚至给公司的二三线歌手也制造了很多演出机会,当然也给公司创造了价值。当然,艺人部在这方面的功劳也不小。 业务部经理孙云宏给出了不少有力数据,并且断言今后商演市场还会飞速发展。cd能卖几个钱?最有市场的一百多个二线城市,今年上半年的商业演出市场是近百亿,宏星当然有一席之地。 这方面,策划部也有自己的见解和建树。周沈建说二三线才城市的铁杆歌迷当然不多,但是居民群众对明星的渴望度却远远高于一线城市。 现在是信息时代,就算农村乡下的人也不比大城市的人落后多少。就前些日子,戴清在一个人口不到一百万的城市的体育馆里唱了一首《自相矛盾》,几乎都有大合唱的气势了。而一线城市的大演出商,基本不会考虑让戴清上台,程瑶瑶才是票房保障。 …… 杨景行认真听着高管们各抒己见地掏心掏肺为公司出谋划策,自觉地不发言。隔行如隔山啊,连甘凯呈抱着茶杯姗姗来迟后也是静坐不语。 直到周沈建提议是不是能针对不同地域的人来打造不同形象的艺人……这是个创新,以前都是针对不同群体,很少有人考虑一线城市和二三线城市的受众差异,能做些什么品位上的文章。 甘凯呈说:“浦海现在两千万常住人口,假如程瑶瑶的歌迷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五,就是十万,体育场能来两万三万。一百万的城市,宣传好了,肯定也能来五千一万的。” 周沈建说:“但是两三万,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铁杆粉丝,二线三线的一万,估计不到百分之二十。” 甘凯呈笑:“天天去二线,铁杆就多了……这个可以问四零二,他是小地方来的,他应该懂什么是小地方的品味,虽然他是玩古典音乐的,玩得还那么牛-逼。” 周沈建一脸不悦:“你迟到这么久还冷嘲热讽!” 可能都知道周沈建和甘凯呈的关系可以开玩笑,其他人也只是笑笑。 人事部唐绍煌对杨景行说:“我们都是小地方的,就甘经理是皇城脚下长大的。” 张彦豪拉回正题,问:“四零二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摇头:“没什么想法,也不用考虑,演唱会多少年也开不去我家那种小地方。” 财务部经理胡文雁笑了:“九纯不错,青山秀水,旅游业不错,我朋友去过。” 甘凯呈说:“不都说了?信息时代,以后差别越来越小,根本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在浦海是巨星,到九纯了肯定还是!” 张彦豪开始说下一个问题,就是和通信商的合作。宏鑫在这方面的起步稍微晚了一些,看着别人的公司赚了不少钱。 其实这个也是有地域差异的,就彩铃下载这一大项来说,数据说明那些乡下小地方的市场并不小。 但是受众这方面说不准,虽然总体上是《这些矛盾》这种口水歌大杀四方,但是《豆蔻》这种清新温婉的却能飞快爬到榜单前三。 虽然出版权的唱片公司要被通信商狠狠剥削,但是分到的依然可观。就以《自相矛盾》为例子,才上架不到一个月,已经能让宏星公司分十几二十万了。如果宏星能有一百首歌出这样的成绩,也是一大笔收入了。 周沈建说手机会越来越普及:“……谁不想自己手机里有最新最好听的歌,虽然有下载储存,但是更多人的手机没这个功能,一两块钱都舍得花。” 杨景行想起来:“前几天苹果公司发布了一款新手机,不知道你们看报道没?” 胡文雁积极:“我知道,好想买一个。老甘,叫你女儿帮帮忙……” 甘凯呈点头问杨景行:“你也想要?” 杨景行摇头:“我是觉得这种手机很快会成潮流,而且网络的发展也会很快……”他不知天高地厚地估计了今后手机和网络发展的趋势,猜测彩铃下载这种市场会很快萎靡下去,不值得太重视。 周沈建和孙云宏都觉得杨景行多虑了,那种手机在国内要普及是不可能的,就像不会人人都开奥迪一样。 张彦豪不太打击杨景行,说:“趋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还真普及了,但是我们总要跟着市场走,现在还能赚钱……” 近十一点散会,杨景行跟张彦豪请假。 张彦豪批准了,还宽慰:“歌在哪都一样写,回家说不定更有灵感。” 甘凯呈说:“我刚入行的时候要有你的价钱,一天一首!” 杨景行服输:“没你厉害。” 张彦豪呵呵:“跟你父母问好。” 再两人一起上楼,去听听做好后期的《死去活来》。前后无人了,甘凯呈就问:“有共同语言没?” 杨景行笑:“我还没有发言权。” 甘凯呈说:“你要理解,都四十几岁的人了,跟上时代要很大力气,我们招聘都是三十岁以上不要了,所以说世界终究是属于你们的。” 杨景行笑:“我羡慕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 甘凯呈哈哈:“别让我等太久……看看你到底有多牛-逼。” 杨景行说:“祝你寿比南山。” 甘凯呈气愤了:“你骂人啊!” 进编辑部,钟英文汇报:“戴清在你办公室。” 常一鸣补充:“十点来的。” 杨景行转身:“我去叫。” 戴清坐在庞惜的位置上看电脑,庞惜坐在另一边看书,两人见了杨景行都起身,庞惜把书背在背后。 戴清一贯的笑容:“散会了。” 杨景行说:“甘经理在录音室,我们过去吧。” 出门,戴清小声点问:“你是不是交代过不准开你的电脑。” 杨景行点头:“嗯,好多拿不出手的东西。” 戴清欣喜:“在写新歌啊?” 杨景行说:“还没头绪。” 一起听了一遍《死去活来》后,常一鸣尽职地问制作人杨景行:“还有什么问题没?” 杨景行摇头:“没了,很好。” 甘凯呈也对戴清点头:“还行。” 杨景行明白了:“你要求就是比我高。” 甘凯呈不屑:“我混多少年了,还行就是高标准了。” 戴清笑得更开心了:“谢谢姑父,谢谢四零二老师,常老师……” 常一鸣就交货给制作人,杨景行签字确认后再把成品交给编辑部的头头。剩余的事,就是策划部和制作部的了。 戴清又想请吃饭什么的,杨景行却说没时间了,急着离开。 杨景行赶去豫园附近和女朋友以及朋友们碰头吃午饭,一桌菜已经上得差不多,就等他了。 张柔见面就劈头盖脸跟杨景行告状:“诺言上午看了好多帅哥!” 杜玲证实:“都比你帅!” 杨景行左顾右盼杜玲和张柔:“我也看美女。” 鲁林警告齐清诺:“你别看我啊!” 齐清诺打击:“你没章杨帅。” 章杨哈哈:“不用你说。” 鲁林跪求齐清诺:“你有点品味好不好!?” 张柔纠正:“我觉得诺言好有品味。” 杨景行惊喜:“是吧?” 张柔被杨景行的贱相提醒了,说明:“我的意思是买衣服,我又月光族了,还不是,才十天……” 章杨教训:“鲁风仁在乎这几个小钱……” 吃饭,并计划吃完后就去看电影。 张柔问杨景行:“你是不是经常和齐清诺吃喝玩?” 齐清诺摇头苦脸:“我是占你们的光,不然我天天叫鲁林过来。” 章杨抗议:“没叫我!?” 齐清诺笑:“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杜玲解释:“我星期五晚上就准备回九纯的。” 张柔对杨景行直言不讳:“我本来觉得你们的生活肯定好浪漫,听诺言说也不是……” 杨景行说:“我还要跟鲁林学习。” 张柔说:“他也不……” 齐清诺说:“学来的浪漫都是刻意做作,鲁林帮你拿包,就是不经心浪漫,他就不会。” 杨景行说:“刻意好过没有。”说着就把齐清诺的大包包从椅子上拿过来抱住了吃饭。 杜玲同情齐清诺:“他是不是好恶心?” 齐清诺笑:“还没领教多少。” 杜玲摇头惋惜。 鲁林提醒:“你别破坏行哥哥高大形象好不好?” 杜玲有立场:“我和诺言一条阵线的。” 吃的过程中,杨景行接到母亲的电话,齐清诺看出势头,就建议等会看电影的时候找一个有钱的买单,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还对张柔说:“她妈昨天还说想再见见你,可惜王曼怡回去了。” 张柔仰慕:“你昨天还去见他妈了?” 齐清诺笑:“没他见我爸妈多。” 鲁林难得夸一回章杨:“最先见父母的还是他们,好多年了!” 吃完饭就回杨景行住处接萧舒夏,让一个大人带着三对小屁孩去看电影,萧舒夏还说自己也爱看动画片。 看过了和饮食相关的电影,晚饭自然不能马虎,齐清诺建议去西班牙餐厅,杨景行支持。萧舒夏也坐坐齐清诺的车,完了还表扬她技术不错,至少比自己强得多。 章杨和杨景行比谁吃得多,鲁林也参战,杜玲和张柔都不好意思了,萧舒夏倒是无所谓,可能是因为他儿子明显厉害一些。 张柔挺喜欢西班牙菜的,再次邀请齐清诺一定要去曲杭玩:“……请不起你们吃好的玩好的,但是有几个小馆子的菜也很好,我们和鲁林周末就去……我们可以去钱塘江看潮,好壮观,离我家也近。” 齐清诺说:“我们也很少来这种地方,音乐家嘛,偶尔装一下小资,钱塘江我还没去过。” 鲁林摇头:“水好脏,你去看看晴水河什么样。” 萧舒夏怂恿:“都去啊,叫许维的女朋友也去……” 吃完饭后送萧舒夏回去,齐清诺当着大家的面没什么害羞地道别:“你帮我跟叔叔问好,有时间我去九纯玩。” 萧舒夏很高兴:“好好好……” 再把朋友们送去酒店,杨景行没开车。 到了九点楼下后,齐清诺道别:“明天不送你们了……张柔你也去九纯,羡慕死他。” 张柔呵呵怀疑:“他不会羡慕吧?” 杨景行说:“与其羡慕,不如我自己早点回来。” 张柔还想邀请杨景行和齐清诺去放假坐坐,杜玲提醒了:“明天就不能在一起了。” 章杨够义气:“你把房间让给他们。” 这个话题讨论不完。 终于轮到齐清诺开车送杨景行回家了,杨景行很熟悉环境,直接指路让齐清诺把车开到了离自己住处很远的二十多号楼一带,下车了在挺幽静的花园里牵手散步。 齐清诺笑:“我第一次呢,和男朋友分开这么久。” 杨景行装可怜:“感觉比我有经验得多,我好舍不得。” 齐清诺略鄙夷或者不信,但还是带着笑,而且笑啊笑地就变得温柔明媚了,开启嘴唇:“老公……我爱你。” 杨景行也做作:“我也爱老婆。” 齐清诺又笑:“我是不是刻意了?” 杨景行说:“没觉得,再来试试。” 齐清诺垫脚尖,吻得很用心,但不刻意。 在花园里走走坐坐地近个把小时,没人也没电话打扰,但是没机会玩飞机,杨景行也没表现得多饥渴。 近十一点,齐清诺终于上车了,杨景行在车门边弯腰看着。 看呀看地,齐清诺笑:“别这么刻意。” 杨景行说:“我尽快过来。” 齐清诺点点头,发动车子:“走了。” 杨景行说:“慢点开。” 齐清诺开走,一小段距离后伸手出车挥拜拜。 第四百二十九章 老实 十号早上九点,杨景行的奥迪就超载着出发了。按照和鲁林的约定,车子没下高速进曲杭市,直接奔九纯而去,不给张柔反悔的机会。 萧舒夏倒是忍不住多久,对张柔说:“不饿吧?到九纯了再吃饭啊。” 张柔明白过来后好一阵慌张,而狼狈为奸的朋友们则小人得志。 张柔有严重问题:“我没带两套衣服!” 衣服是小问题,萧舒夏在九纯可是能呼风唤雨的,几家专卖店只要她打一个招呼,张柔她们去了就是五折。 萧舒夏还表扬鲁林:“这下你父母就高兴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鲁林嘿嘿,张柔则开始适应角色:“齐清诺那么漂亮,而且能干!” 萧舒夏叹息:“杨景行没鲁林能干,带不回来。” 因为母亲在副驾驶,杨景行不敢秀车技,到九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近两点。萧舒夏要杨景行请客吃饭,但杨景行小气,说鲁林的父母做好饭了等着的。 杨景行还问章杨和杜玲:“你们先回哪个家?” 杜玲说:“各回各家!” 还是先把鲁林送回家,萧舒夏多事地要下车去恭喜鲁风仁局长夫妇,杨景行他们也跟着凑热闹,鲁林却说家里没准备那么多饭。 有人在鲁林家院子里对楼上喊:“鲁局长,大学生回来了!” 鲁林母亲在四楼阳台看了一眼后就很快和丈夫一起出门下楼来迎接了。 在二楼碰上头,萧舒夏高兴:“鲁局长,都安全送到了。” 鲁风仁微笑:“谢谢,杨景行,章杨……许维呢?” 鲁林母亲的视线则定格在有些靠后的张柔身上,也不问儿子,就满脸笑地:“张柔啊……” 张柔也没怎么害怕,只是稍紧张:“阿姨好,叔叔好。” 鲁风仁问儿子:“就这么点东西?” 张柔解释:“路上没停,没来得及买。” 鲁风仁严肃解释:“我说行李,衣服。” 鲁林母亲都拉张柔的手腕了:“上楼……” 萧舒夏羡慕:“你命好啊,高兴吧?” 鲁林母亲哈哈乐:“都留下来吃顿便饭。” 大家都客气,说急着回家什么的。 张柔站队了:“到都到了,不急一顿饭的时间,吃了再回去吧。” 萧舒夏和杜玲都哈哈笑,萧舒夏对鲁林父母夸赞张柔懂事可人。大家都高兴,就真留下来吃饭了。 鲁风仁住的还是单位分的老房子,不过面积不小,张柔还没摸清方向,就已经开始帮忙从厨房端菜拿碗筷了,鲁林母亲笑得满脸桃花开地劝阻。 一大桌菜是够的,鲁林接受任务去外面餐馆买点饭回来。张柔立即夫唱妇随,还拿包包说自己有零钱。 杨景行去阳台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齐清诺也听得欢乐。 一大钵白米饭买回来了,鲁林母亲还在厨房加菜,张柔去帮忙,却被推出来了。 鲁风仁威严一些:“都去洗洗手和脸,毛巾在柜子里,鲁林给张柔找一下。”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表现出了好胃口好心情。 鲁林母亲自谦厨艺,不过张柔很好吃:“……我和鲁林在一起了,胃口就变了,现在回家都觉得没这么好吃了。“ 鲁林母亲自己都舍不得吃饭,就笑吟吟看着张柔,点头或者做表情,很投入。 杨景行有心得:“所以吧,追女朋友还要妈帮忙才行。” 萧舒夏气愤:“你要能带人回来,我请人给你做饭。” 鲁风仁问:“杨景行还没交朋友?” 萧舒夏连忙解释:“有一个……他没鲁林有本事。” 鲁风仁有点批评:“这是什么本事!学业无成,二十岁不到……” 萧舒夏不同意,举例子说杨程广那个乡的某个村,有两家,男孩十八女孩十七就把婚礼举行了。现在才五六年过去,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当初的男孩也变成了男人,都当小包工头了,那起早贪黑汗流浃背的家庭责任感,真是让人为之动容。 自己欣喜了好一阵后,鲁林的母亲也关心一下杜玲和章杨,还说什么她早觉得这两个很般配,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 鲁风仁也笑笑对章杨说:“昨天还在县委遇见你爸爸,就说起你们的事。” 章杨不怕:“他支持我!” 鲁风仁威胁的气势:“嗯,支持!” 鲁林母亲问杜玲:“你妈妈最近没见到,在干什么?” 杜玲说:“没干什么,大牌吧。” …… 吃完饭后没坐一会客人们就告辞,张柔送得很热情,还说:“阿姨有空再来。” 杜玲笑:“别这么贤惠!” 张柔就不好意思了,甚至脸红了。 杨景行再很快地把杜玲和章杨送回家,萧舒夏可以一吐为快了:“他爸爸还像不太喜欢?张柔家庭环境怎么样?” 杨景行不耐烦:“管得多。” 萧舒夏就说:“齐清诺他们那个酒吧,赚钱不?” 杨景行还是说:“你放心,他们不看重钱。” 萧舒夏讶异了:“我怕她看重?!” 杨景行笑。 萧舒夏有些生气了:“你别以为你见点世面了,就算浦海,六百多万的房子一把拿出来,没多少家庭能办到,齐清诺家也不一定行。” 杨景行恶心:“我们是艺术家。” “还看不起我们了!”萧舒夏激动得敲仪表台:“现在,你没车没房,你再艺术……别不食人间烟火,要吃亏!” 杨景行继续笑:“确实,有房子了我底气都足了。” 萧舒夏得意:“是吧……” 杨程义今天不在市里,杨景行和母亲回家后就修整一下。萧舒夏吃惊于杨景行洗澡换衣服后也没急着开溜,上楼打探在干什么。 萧舒夏看的懂电脑上面的东西:“聊天?和谁?” 杨景行如实说:“给宏星公司写歌的。”其实是负责给童伊纯的歌编曲的人。 萧舒夏看仔细点:“齐清诺在不在?我加她。” 杨景行连连摇头:“你们联合了,我不用混了。” 萧舒夏冷哼:“你怕什么?在不在!?” 杨景行说:“不在,去接她妈下班了。” 萧舒夏就羡慕起来:“你看别人多孝顺。”又担心:“以后对我好不好?” 杨景行难以回答。 萧舒夏就看杨景行聊天:“……建议连续的和弦外音,可以建立在主导动机基础之上,慎用小二度……什么意思?” 杨景行笑:“他好像也不懂。” 萧舒夏好奇:“你和他说这个干什么?是个什么人?” 杨景行说:“工作关系,三十多岁的男人。” 萧舒夏回归正事:“有和齐清诺的合照没,给我一张,那个外国姑娘没指望了。” 杨景行说:“别给别人看,万一到最后又没指望呢。” 萧舒夏不怕:“你也不吃亏……这个人什么意思!”很气愤,因为和杨景行聊天的人发来一句:我不习惯别人对我的创作指手画脚。 杨景行笑:“艺术家都这样。” 萧舒夏很是气愤:“他干什么的……” 知道这些人的创作还是要杨景行先拍板了才生效后,萧舒夏又得意了,怂恿儿子别给这些人饭吃。 不过脾气归脾气,发泄完了,萧舒夏又会教杨景行做人的道理,做事的原则和技巧。其实抛开杨太太的身份的习惯,萧舒夏也还是很会为人处事的。 可是对杨景行,萧舒夏就不用什么技巧了,非得拿到齐清诺的照片。杨景行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找了一张年晴毕业时他和齐清诺的合照。 萧舒夏简直爱不释手,简直想伸手去摸,感叹:“到底是学音乐的,气质大不一样……” 而且萧舒夏没那么好糊弄,她发现宝藏一样抢夺了电脑,并且急切地要鼠标。 当杨景行用萧舒夏教的技巧跟编曲人沟通时,母亲在一旁手眼嘴都忙不过来了:“……嗯,都有印象……这是哪……还有男同学的啊……这个叫什么,忘记了……好看呢,真好看,你们关系好不好……她有男朋友没……有吧?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还没有……这个女生不好看,都和你合影了……哈哈,呵呵……哎呀,哎呀,啊哈哈!” 果不其然,萧舒夏看到了杨景行和三零六全体的合影,她兴奋得有些瞠目结舌。 杨景行解释:“我是作曲,她们是演奏。” 萧舒夏质问:“你们这,这就像艺术家了?一点不正经!” 看了几百张照片,萧舒夏还是不满足:“还有没……到底还有不有……我找到了怎么办?” 杨景行求情:“没了。” 萧舒夏决定:“都给我,我都要!” 杨景行担心:“别给别人看,对艺术家影响不好。” 萧舒夏气愤了:“哎,我跟你爸爸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他捅过娄子?” 杨景行笑:“他多老实。” 萧舒夏警觉地笑:“你敢不老实……章杨和何沛媛的那张我不要,删了!” 得到了照片,萧舒夏又关心儿子的工作:“那个人听你的没?” 杨景行说:“好像听了。” 杨程义打电话说晚饭赶不会来了,而且也没时间听老婆卖关子说什么好东西给他看,气得萧舒夏要给杨景行换新车,而且保不准是法拉利。 萧舒夏随便两个电话就叫来四个阿姨级别的人陪杨景行吃晚饭。真是九纯最好的饭店了,一堆熟人。 吃完饭,杨景行就真的开溜了,给夏雪打电话:“在干什么?” 夏雪说:“看电影……怎么了?” 杨景行问:“在家?” 夏雪嗯:“怎么了?” 杨景行问:“苗苗在家没?” 夏雪说:“在,在网上。” 杨景行说:“那好,我来接你,下楼来,去吓苗苗。” 夏雪哦:“……你一个人?” 杨景行说:“女朋友没带回来。” 夏雪想起来:“什么时候到的?没告诉我。” …… 接上夏雪后再刘苗家,杨景行看了几眼夸赞:“好大学能让女生变更漂亮。” 夏雪笑笑:“不一定。” 杨景行说:“已经变漂亮了,肯定没问题……相机,这个用过了,那个是新的。” 夏雪有觉悟:“我拿用过的……谢谢。” 杨景行惊喜:“好大学果然不一样。” 夏雪又笑得挺无奈,问:“你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呆不了几天,还会再回来,等你们拿到通知书后。” 夏雪点头:“可能要八月以后。” 杨景行说:“九纯四年没清华北大了,今年一下两个,现在忙不忙?” 夏雪笑这摇头:“……如果通知书到了,可能会忙……电视台还要采访我。” 杨景行羡慕:“我都没电视台采访……” 到了刘苗家门前,杨景行躲台阶上,夏雪敲门。 开门的是武和玉:“怎么过来了?” 夏雪不进门:“苗苗呢?” 武和玉就叫:“苗苗,夏雪来了。” 刘苗大嗓门:“快来,我破纪录了。” 夏雪快速斜视杨景行一眼,然后呼唤:“你出来……你穿衣服哦,我们出去一下。” 武和玉说:“先进来啊。” 踢踏踢踏的拖鞋声,刘苗小跑出来:“两天不见就想我了?” 夏雪嘻嘻,退后一步。 杨景行从三级台阶上一步跳下去:“哈。” 穿着清凉睡衣的刘苗还距离半米,吓得一个后仰,短暂的惊喜表情之后就是横眉冷对的咬牙切齿:“……死人!” 武和玉最气愤:“……这个杨景行,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苗苗没说。快进屋,外面热,你刘叔叔还没回来。” 刘苗从鞋柜找了一次性拖鞋扔地上,又踢上两脚到杨景行面前,冷淡地问:“什么东西?” 夏雪说:“照相机。”不用看也知道。 刘苗拉夏雪的手,换表情:“看我破记录了,做到五层蛋糕了!” 杨景行关了门换了鞋子,两个姑娘已经进闺房去了。 武和玉还在招呼:“吃西瓜?冰牛奶?你还用的是原来的手机号吧?” 杨景行点头:“一直用。” 武和玉建议:“换一个,四连号,四个五,四个八,九纯就拿到五个,别人想都想不到,你爸爸还不要。” 杨景行笑:“他都不用我更不敢,换号了难得通知别人。” 武和玉劝说:“那也是身份,你也是有身份的了。” 杨景行嘿嘿:“起码在这没有。” 武和玉敏感,看女儿关上的房门大声:“苗苗,又干什么?!”再问杨景行:“两个照相机,给她们的?苗苗你不要我要了……肯定在换衣服。” 第四百三十章 争光 杨景行被武和玉拉着坐下吃西瓜,但是不抽烟。 武和玉关心:“一个人回来的。” 杨景行说:“和我妈,还有鲁林他们一起。” 武和玉笑:“还没带女朋友?” 杨景行惭愧:“带不回来。” 武和玉惊喜:“有女朋友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哦。”武和玉像是想象了一下,表扬:“那好呀……哪家的姑娘?” 杨景行说:“姓齐,浦海人。” 武和玉点头:“浦海人……家里做什么的?” 杨景行说:“她爸爸开了个小酒吧,她妈是出版社的编辑。” 武和玉微微皱眉,像是分析判断:“那是一般的家庭?” 杨景行说:“算是。” 武和玉哈哈:“肯定女儿特别漂亮!怎么认识的?” 杨景行说:“同学。” 武和玉问:“也是学写歌的?” 杨景行点头。 武和玉很关心:“多大了?” 杨景行说:“比我大一岁。” 武和玉惊诧:“大一岁!高年级的?” 杨景行点头:“马上大四了。” 武和玉明显地失望,换了一下坐姿摇摇头,算是苦口婆心地对杨景行说:“哎哟,大这么多,大学可不比初高中,那是一年一个样……我说直话,恐怕不太合适,女孩子要比你小才好。” 杨景行想得开:“大一岁小两岁,都差不多。” 武和玉教训:“还是要小才行,这是有科学根据的……你家里知不知道?” 杨景行点头:“知道,我妈见过。” 武和玉很怀疑:“你别骗我?真见过?你妈同意?” 杨景行笑:“她怕别人家不同意。” 武和玉完全不信:“你妈不是没见过世面……能有多漂亮,比杜玲夏雪还好看?” 杨景行憨笑谦虚:“一般好看。” 武和玉不太高兴了:“你不说实话,我去当面问你妈!” 杨景行讨饶:“您别,不然她还以为我到处炫耀。” 武和玉更加怀疑:“肯定是家庭不一般,你妈跟别人说起过。” 杨景行说:“没什么不一般,浦海那种地方,我爸爸去了也算穷的。” 武和玉不信:“穷的还是大部分,工资都那么点,消费还高。照你这么说,平京还得了,苗苗去了怎么生活?也没个人关心照顾!” 杨景行说:“你放心,她们是大姑娘了,都能照顾好自己。” 武和玉叹气,小声埋怨:“去浦海多好,这么近,她想回来就回来,我们也随时可以去看看,非跟着夏雪去平京!” 杨景行说:“北大是最好的,民大也不错,我觉得她们在一起能互相激励,是好事。” 武和玉有些怀疑:“姑娘家书读得再好……了不起出国,我看也没几个好的。” 杨景行笑:“以前说书中自有颜如玉,现在是书中自有金龟婿……” 终于,刘苗的闺房门开了,夏雪通知:“好了。” 武和玉说:“夏雪你们出来,我在和杨景行聊天。” 夏雪往外走了两步,可刘苗又出声了:“我不去,让他和你聊。” 杨景行起身,提起相机跟武和玉憨笑:“我去看看。” 杨景行进房间,刘苗坐在电脑前玩儿童游戏不回头,夏雪站在旁边兼顾两人。杨景行把相机盒子挤放在键盘旁边,被刘苗推了两下。 杨景行对夏雪说:“你的这台里面有学校的照片。” 刘苗锐利的视线箭一般射向杨景行:“凭什么!?” 夏雪只轻笑,让杨景行有机会解释:“我使用了一下,全新的给你。” 夏雪倒是不客气,拿自己的盒子:“我看照片。” 刘苗看夏雪取出的摄影包,嫌弃:“好丑,谁用全灰色的!”但是把桌子上的空间给夏雪腾出一些。 夏雪拉开包包拉链,观察一下布局了猜测:“里面是镜头?” 杨景行点头:“远距离变焦的,不能自拍。” 夏雪捧出相机,刘苗又嫌弃:“好丑。” 杨景行帮忙拿出连接线和cd:“说明书,还有点教程。” 夏雪不用说明书:“这是开机?30d和1d,有什么差别?” 杨景行说:“这个便宜,入门的。” 刘苗问:“多少钱?” 杨景行说:“先看看喜不喜欢。”刘苗开网页:“我自己查!” 夏雪开机了,用过1d的人也搞得定30d:“这个吧……还是转这个……” 刘苗抗议:“等我一起看……怎么拼的?” 夏雪小心放下相机,帮刘苗搜索查询。 杨景行说:“几千块,不用查了。” 看来刘苗已经丧失了对杨景行的信任,自己确认了一番后还抱怨:“越贵的越丑!”瞟一眼相机显示屏:“这是那个破地方?” 照片上的白墙上那么大的金色字体“浦海音乐学院”,夏雪聪明得多:“是校门。” 刘苗转动按钮:“有什么好看的……” 杨景行拍了浦音的许多地方,二三十张照片,包括自己的老窝四零二教室。两个姑娘边看他就边介绍一下,也自卑:“是不是比北大差远了?” 夏雪呵呵:“不一样。” 刘苗是挺看不起的:“食堂都好小。” 夏雪说:“不过看起来比较清雅。” 转到最后几张照片后,突然冒出来一张杨景行跟一个女人的合影,挺有新鲜感的,两个姑娘都盯着看。 杨景行得意:“漂亮吧?” 刘苗撅嘴凑上去:“呸呸呸呸……”也不怕把夏雪的相机呸坏了。 照片中的杨景行和齐清诺没多亲密,甚至没牵手,但也不疏远,都微笑着看镜头,似乎有什么赏心乐事。 夏雪看出来了,有些新奇:“短头发……”伸手把照片放大一下。 刘苗捣乱:“看个屁……”直接翻到下一张,发现是一群人身穿学士服合影,仔细看也没一个认识的。 杨景行说:“努力,四年后,又可以帮你们庆祝。” 刘苗不屑:“我们有男朋友了。” 杨景行笑:“就不要我了?” 夏雪问:“你要不要照片?” 刘苗突然积极:“要!” 好不容易把相机里的照片都拷贝进电脑后,刘苗很快就打开了杨景行和齐清诺的那张合影,这下就看的清楚全面得多了。 夏雪对杨景行笑:“好看!” 刘苗左右环顾后拉开了抽屉,从摆放的挺整齐的姑娘玩意儿中拿起一根小发夹,好像还是杨景行送的,对准屏幕上齐清诺的脸就连连戳戳,不过还是注意了力度,没损坏屏幕。 杨景行不高兴了:“喂,相机还是她和我一起去买的。” 刘苗当机立断:“我不要了。” 夏雪想制止刘苗的动作,刘苗于是换目标,对准屏幕上的杨景行戳,还恶狠狠:“扎死你,扎死你……嘿嘿。” 看刘苗的矛头一不小心对准了照片中杨景行裤裆的部位,夏雪无奈得假装没看见。 杨景行拿鼠标:“不喜欢就删了。” 刘苗不肯:“我还没扎够!” 杨景行请求的样子:“查分数我看看。” 亲眼目睹了两个姑娘的高考分数后,杨景行就满足了,问夏雪:“你在玩会?我先回去。” 夏雪问:“还有事?” 杨景行说:“不早了,明天去看外婆,过两天就带他们去浦海。” 刘苗突然换了态度,很是亲热矫情:“我也去!” 杨景行说:“这次是老年团,你们是美少女。” 刘苗摇肩膀:“我要去!” 武和玉在门口出现:“去哪儿?夏雪吃西瓜。” 刘苗宣布:“我去浦海玩。”关了电脑上的照片。 武和玉很严厉:“你去干什么!玩什么!杨景行你把相机拿回去,不准要!” 杨景行笑:“她是不想要,我在求。” 武和玉支持:“女孩子,随随便便拿人东西!?” 刘苗斜眼看母亲。 杨景行对武和玉笑:“我吃您亲手炸的丸子都吃了多少斤了,还偷过刘叔叔的烟。” 夏雪接过武和玉的西瓜了递给刘苗一块,但是都不吃。 武和玉继续说:“杨景行忙学习忙工作,还有女朋友,有时间陪你们玩!” 杨景行解释:“我这次是准备带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去散散心……苗苗她们好不容易熬出来,想出去玩也可以理解。” 武和玉说:“天天都在玩,就知道玩,玩到什么时候去……” 刘苗很烦:“不要你管!” 杨景行连忙跟武和玉解释:“吼我的。” 夏雪轻笑一下,刘苗也嘿嘿,换了心情问:“想不想去吃串串?”夏雪犹豫:“这么晚了。” 刘苗说:“我想吃,饿了。” 杨景行说:“阿姨同意我们就去。” 刘苗嗤之以鼻:“谁和你去,我们走。” 武和玉还在威严:“早点回来!” 杨景行抢在两个姑娘前面开车门,刘苗不要夏雪的谦让,而且把夏雪也拉进后座。 开车出大门,杨景行问:“在哪?” 夏雪说:“广场那边,才开半个月。” 杨景行哦了后找话题:“鲁林带女朋友回来了,漂亮,你们想不想看?” 刘苗说:“没兴趣。” 夏雪似乎有点兴趣:“啊……没想到。” 杨景行又说:“章杨和杜玲谈恋爱了。” 刘苗有兴趣了:“啊,哈……他们!” 夏雪也呵呵:“更没想到。” 杨景行有所感悟:“这种事当事人也不一定能想到,你们以后的男朋友可能也和你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刘苗搂夏雪:“我当你男朋友。” 杨景行惊诧:“这个我都没想到。” 夏雪挣扎了一下,好奇:“章杨和杜玲,他们不在一起啊……” 杨景行说:“也不远。” 刘苗问:“许维呢?” 杨景行说:“他还没回来,在曲杭陪女朋友。” 刘苗就鄙视起来:“男生都这样,不知道急什么……现在谈恋爱的以后能有一个在一起的吗!?” 杨景行劝:“说点吉利话。” 刘苗说:“都分,马上分!” 这小县城吃个串串香还是旋转自助的,刘苗命令小老板给杨景行来半碗芥末,成功吸引人注目。 刘苗又对杨景行说:“你以后每个……星期去一次平京,请我们吃饭……不然胸部饿小。” 杨景行说:“大学女生没有怕瘦的。” 夏雪问:“齐清诺瘦。” 刘苗抗议:“别影响我胃口。” 还没开吃呢,杨景行接到鲁林电话:“出来坐会。” 杨景行说:“我在外面,和夏雪刘苗。” 鲁林骂:“我考……老子跟诺言讲……杨鸡毛和妹妹在一起。”张柔教训他别乱讲。 杨景行说:“不用你,我自己汇报。” 鲁林说:“张柔想吃宵夜,人少了没意思。” 杨景行说:“章三呢?” 鲁林又骂:“他个西瓜,不知道在干什么。你们在哪,放不方便加两个?” 杨景行不捂电话就跟两个姑娘申请:“我叫鲁林和他女朋友过来。” 夏雪点头,刘苗叹气。 鲁林来得很快,抢先给张柔介绍:“这是我们九纯的北大生,还有中央民大的。” 张柔做出大姐姐的风范:“你们好。” 夏雪也不幼稚:“欢迎你。” 刘苗对杨景行说:“比你女朋友漂亮!” 鲁林哈哈,张柔气急:“别乱讲!诺言那么漂亮!” 鲁林正经一点:“夏雪,恭喜你啊,刘苗,你也是。” 夏雪谦虚:“还不一定。” 小老板专注空当了问夏雪:“你就是北大的?” 夏雪还是谦虚:“还没录取。” 杨景行说:“肯定没问题,问九纯争光,老板,是不是请客?” 老板呵呵一下了下决心:“她吃的不算钱,她也是吧,一样。” 杨景行高兴了:“我吃的都放你们这。” 鲁林不屑:“四零二更为九纯争光,你不知道?四零二耶,就是他!” 老板云里雾里的:“四零二,什么大学?” 夏雪和张柔都嘻嘻笑,鲁林更是哈哈,杨景行也嘿嘿。 刘苗倒是想得开:“幸好不知道……”招呼张柔:“坐呀,你长得真的好温柔哦。” 张柔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没有……” 鲁林问女朋友:“想吃什么烧烤?我叫旁边送过来。” 张柔客气:“不用,这个看起来也好吃。” 刘苗和张柔套近乎:“你见过他女朋友。” 张柔看刘苗,点头:“嗯。” 刘苗毫不避讳:“他们感情好不好?” 张柔完全失去了大姐姐风范,看杨景行,似乎在等待提示。 杨景行教训刘苗:“大学生了,小心老板不请客。” 张柔转向和鲁林说话:“这有醋吗?” 第四百三十一章 纪念 吃着,鲁林问杨景行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杨景行也不确定:“……应该等她们录取结束,也没几天了。” 鲁林嘿嘿:“把你电脑借几天。” 杨景行说:“我台式机旧了,准备换一台,明天买了你先拿着用。” 鲁林笑:“那要买好的!” 张柔说:“他工作又不用多好的电脑。” 杨景行说:“要,一般都用苹果机,稳定,软件也好用。” 刘苗就说了:“还不如给我买一台笔记本。” 夏雪问杨景行:“你是不是用protools?” 杨景行笑:“你还知道这个?我不用,录音师用。” 夏雪说:“随便看到的。” 刘苗鄙夷:“你随便得巧。” 鲁林问:“什么高级东西?” …… 吃完东西,鲁林在张柔的提醒下和杨景行抢着结账。老板还真给夏雪和刘苗免单了,不过两个姑娘也没吃多少。 不早了,都准备回家。广场上慢慢走去停车的地方,张柔表现出了对九纯的喜爱,不但景色好空气好,还比曲杭凉快不少,晚上都看得出晴水河的碧波荡漾。 鲁林建议:“明天去水库。” 杨景行支持:“中午,下午我去外婆家,早上去买电脑。” 刘苗警告:“别人二人世界,你当什么灯泡!” 张柔不介意:“一起玩开心。” 鲁林拉开车后门让张柔先上,刘苗观察了一下局势,只能挺不情愿地上了副驾驶。 夏雪和张柔挨着,主动问:“你是曲杭人?” 张柔摇头:“不是,涌山的,我们那看潮其实最好了。” …… 把鲁林送回家后,刘苗立刻换去后座了。再到夏雪家,刘苗却不让她下车了:“……还没教我们用相机。” 杨景行说:“自己学有意思,看说明书。” 刘苗也不傻:“镜头没说明书!” 杨景行劝:“不早了,以后再教。” 夏雪也比较坚持地下车:“爷爷奶奶在家里,晚了不好。” 刘苗不太高兴,又问:“明天穿什么衣服?” 夏雪不在意:“……随便。” 杨景行也不发表意见:“穿什么都好看。” 再过去车里就只有两个人了,安静了一下,杨景行找话:“郭玉婷考多少分?” 刘苗瞥眼:“不和你说话……就记得美女。” 杨景行说:“有本事你别当美女。” 刘苗还是不开心的表情:“两三百分了不起,只能去平京打工。” 杨景行说:“所以吧,光漂亮也不行,还要有才华。” 刘苗嚷嚷:“哎呀呀,我没才华,别和我玩了。” 杨景行感叹:“你这个才华还真没几个人比得上。” 刘苗不情愿地嘿嘿一下,又说:“陈子华自己清华不着急,还在帮郭玉婷找学校……你跟人家学学。” 杨景行笑:“我考不上清华。” 刘苗伸手就去掏杨景行的裤兜:“我看你手机。” 杨景行没阻止,让刘苗看了半天都到家楼下了。 刘苗挺失望:“什么都没有,你删了!?” 杨景行笑:“帮你改掉坏习惯,快回去早点休息。” 刘苗扔下手机,审问:“她怎么贴上你的?” 杨景行责怪的表情:“美女只会让人追。” 刘苗哼:“不可能,还你比老。” 杨景行警告:“小心我以后说你男朋友坏话,看你怎么办。” 刘苗震惊了:“你还护她!?” 杨景行又讨饶:“别说了,上去吧。” 刘苗瞪了杨景行片刻,下车摔车门。 调转车头,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在哪?” “家。”齐清诺笑:“想起我了?” 杨景行说:“等不了你想起我。” 齐清诺咯咯:“在开车?” 杨景行就汇报:“刚和夏雪她们吃点东西,鲁林和张柔也一起。” 齐清诺乐:“还叫了证人?” 杨景行说:“碰巧。” 齐清诺问:“晚饭没一起吃?” 杨景行说明:“和我妈吃的。” 齐清诺说:“我也是,下午玩滑轮,八点才吃……” 齐清诺没特别关心杨景行一天的详细动态,也没要求男朋友再打什么睡前电话或者短信,聊了大概十分钟,挂电话的时候也没肉麻。 杨景行回到家,杨程义等着的,他先是严肃关心了一阵,结束谈话的时候才想起来:“夏雪升学,你包不包红包,你包我就不包了。” 杨景行说:“我没钱包。”萧舒夏这时候站在了丈夫这边:“没钱?你两个相机是偷的!?” …… 回家后的第一个早晨,杨景行跑步到水库再回到家也才七点半,洗漱完毕后再送母亲上班。 九点半,杨景行就到鲁林家楼下了,打电话后把几个箱子一次性抗上楼。 刚起床的鲁林很是气愤:“你鸡毛意思!意思是中午要我请!?” 杨景行说:“光中午,明天后天。” 张柔是早打扮好了的,问杨景行:“你吃早餐没?” 鲁林怒火冲天:“西瓜,路由器网线也买了!” 杨景行得意了:“当兄弟的,对弟媳妇没话说吧。” 鲁林点头:“诺言来了,我给你们开房。” 杨景行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没给你们开房。” 张柔解释:“我们分开睡的。”还指小房间。 杨景行又明白了:“分开一晚上了,那我不打扰了。” 张柔说:“坐会吧……我昨天晚上没说错话吧?”认真担心的表情。 鲁林严肃教训:“你西瓜,老子可以开玩笑,你不行。” 杨景行批评:“她可以,你不行。” 张柔不好意思地呵呵。 鲁林问:“中午叫不叫章三?我觉得他们俩不愿……” 张柔嘻嘻:“都是熟人,不好意思手牵手上街。” 杨景行使坏:“要锻炼一下他们。” 午饭前,杨景行接上夏雪和刘苗。两个姑娘都没带相机,夏雪说是不方便。和章杨他们碰头后,一行七个人,在九纯也不怕超载,一辆车挤去小洞庭吃午饭。 杜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自豪:“我和北大的一车呢!” 鲁林也说:“我和四零二一车……昨天晚上去宵夜,笑死我了……” 章杨怒:“我操,不叫我!” 杜玲重复:“我操,不叫我!” 虽然刘苗和夏雪仍然不太积极,但是一顿饭也吃得热闹,中途还给许维打电话了。 鲁林建议杨景行:“也给诺言打个电话。” 章杨鄙视:“像个女人……那种电话当你的面打啊!” 杜玲想起来:“刘苗,我们班有两个都在中央民大,九纯在平京不少。” 鲁林不屑:“有曲杭多?一个学校就几十个。” 杜玲说:“浦海也多,上次老乡聚会,我叫四零二,他不给面子。” 杨景行再次解释:“当时没时间。” 吃完饭后租了一条大船去欣赏湖光山色,算是一群九纯人陪张柔一个人了。没有游泳,下午四点就打道回府。把朋友和妹妹们都送回家后,杨景行就去接母亲。 被萧舒夏叫上办公室,杨景行又要跟一群人问好,不过返现母亲的电脑桌面是自己穿着礼服的单人照。 在办公室喧闹了十来分钟,萧舒夏就提前下班,和杨景行直接去外婆家。 母亲,舅妈,外婆三个人在厨房忙的时候,杨景行和外公聊天。外公是个文艺爱好者,但是只限于越剧,没想到杨景行了解一点。 表弟也想跟杨景行聊点大学生活,或者是大城市的生活,当然更重要的是娱乐圈的生活,尤其是程瑶瑶。 表弟没觉得每天写歌编曲的生活很枯燥,因为只要能跟程瑶瑶说上一句话,苦修十年也值得了。 杨程义来得也不迟,但是他当着长辈的面没一点为儿子骄傲的神色,反而更多是担心。 吃饭的时候就商量了,杨程义安排一辆车和一个司机,外公外婆由舅妈表弟照顾,爷爷奶奶让杨云母女俩照看,一大家人去浦海及周边转一圈。 萧舒夏跟儿子强调:“你爸爸就出一辆车,剩余的都你掏钱!” 杨景行答应:“我掏,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舅妈笑:“杨行行肯定还是找到钱了的!” 外婆虽然担心自己的晕车问题,但是出去的决心不变。表弟很有上进心,想去宏星公司看看。 外公批评孙子:“别给表哥丢人!” 从外婆家回去后,杨景行就没再出门,到了十点左右,给齐清诺打今天的第二个电话。 齐清诺笑:“给我个机会先想你行不行。” 杨景行说:“我也想,等不及了。” 齐清诺说:“准备写完这段和声给你打的,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听了杨景行的汇报后,齐清诺建议:“你长时间不去公司,干脆也让庞惜请个年假。” 杨景行说:“我还没想到,还是老婆能干。” 齐清诺笑:“你喝了多少?老公!” 杨景行说:“想你了。” 齐清诺呵呵:“怎么想?” 杨景行说:“吃饭的时候想,开车的时候也想,现在也想……” 齐清诺咯咯一阵,说:“不好意思,我经验少,呼应不上你……不过也想你。” 杨景行问:“怎么想?” 齐清诺说:“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想你的时候也在想你。” 杨景行惊喜:“经验不少啊。” 齐清诺笑:“肺腑之言……”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约刘苗和夏雪吃早餐,让两个姑娘带上相机出去采风,并且推辞掉了鲁林一起吃午饭的邀请。 一本的录取今天就开始了,北大肯定会尽快出结果,中央民族大学就不一定。可是杨景行最早后天就要出发,可能等不到刘苗的好消息。 刘苗谈条件:“你带我们去浦海玩我就不生气。” 杨景行说:“我还是想你生气了我怎么道歉。” 刘苗说:“带我们去浦海玩!” 去水库,两个姑娘拿着新相机练了几个小时的手,都不觉得饿,尤其还可以互相拍,看谁把谁拍得更漂亮。 硬件使用上,杨景行会的那点一下就教完了,不过他在一旁讲笑话制造美丽的笑容倒是功劳不小。 刘苗都不怎么生气了,问起刁钻问题的时候都是高兴的表情:“不正常啊,一天没打电话也不发短信?” 夏雪建议:“你打个电话吧,刚开始,女生可能比较矜持。” 杨景行笑:“你们别管得宽,还不相信我。” 刘苗问:“杜玲是不是知道你又谈了,才和章杨……” 杨景行说:“她要比也是和你们比,章杨才和我比。” 刘苗冷笑:“她几好心哦,还给我介绍同学。” 夏雪附和:“感觉是比以前好一点了。” 杨景行说:“读了一年大学了,你们以后进步肯定比她还大。” 刘苗说:“我一点都不想去平京,都怪雪雪,考那么高分。” 杨景行批评:“你太没义气了。” 刘苗说:“小说都写了,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故意不考好。” 杨景行对还笑吟吟的夏雪说:“要你考中央民大,有难度哦?” 刘苗气愤了:“你什么意思,我全校四十二名耶!原来一百多,都是为了去浦海让你介绍的时候有点面子!” 杨景行说:“其实吧,我昨天说除了漂亮也要有才华的那些话都是狗屁,有这么好看就够了,很有面子。” 夏雪咯咯乐,想起来:“齐清诺是不是很有才华?” 杨景行点头:“很棒……给你们听一首她写的歌吧。” 三个人坐在晴映大桥的阴凉下,听手机播放了一遍《我想知道》。 夏雪点头:“好听。” 刘苗不以为然:“比《霞光》差远了。” 夏雪对杨景行说:“我把卡农变奏曲发到网上了。” 杨景行问:“怎么发的?” 刘苗也惊讶:“啊,你还不准我给他们听!” 夏雪说:“我上传到一个钢琴论坛上了……大学是另外一种生活,这样算是对我小学,初中,高中,是对我少年生涯的一个总结,纪念。” 杨景行嘿嘿:“是少女,以后也还是。” 刘苗哼:“纪念又不是告别……” 杨景行说:“你们是应该换另外一种心态去迎接大学生活,没那么辛苦机械,但是更应该蓬勃向上。” 夏雪突然嘻嘻:“知道苗苗这次作文写的什么吗?” 刘苗越过杨景行掐夏雪:“你敢放屁!” 杨景行说:“我听说过题目,行走在消逝中?” 夏雪避让着刘苗说:“其实我也差不多,写的都是我们这种友谊,或者爱情。可是不能明说是爱情……会影响评分。” 杨景行明白了:“我是友谊,你们俩是爱情,哈哈。” 夏雪微笑着,刘苗也不追究了,面无表情地看前方。 沉默了一下,刘苗抱怨:“本来我语文最好,肯定是作文分低了!” 杨景行担心:“我是不是又要道歉?” 刘苗不屑:“道歉值几个钱。” 夏雪又笑:“不是爱情,不然我和苗苗肯定要打架。” 刘苗不怕:“来呀,打呀!” 夏雪不理,保持着温柔的微笑问杨景行:“可是你为什么这么谨小慎微?” 杨景行这次换拉拢对象了,对刘苗说:“我们不理高材生……是不是怕录取不上?” 刘苗温柔地厌烦:“好没意思,别这样,难得开心……” 杨景行看到了夏雪泪湿的眼眶,安抚:“放心吧,肯定能上北大。” 夏雪又问:“其实不幸中,也有很多幸运,是不是?” 杨景行放弃了贱笑,点头:“我也时常觉得。” 刘苗沉默了一下提议:“我们合影,去抓萤火虫的地方!” 第四百三十二章 升学 再上车,可能是鉴于夏雪的多愁善感,刘苗让她坐前面,还从后面安抚朋友的肩膀:“别伤心,有什么了不起,北大了还怕谁!齐清诺?齐重诺也无所谓。” 夏雪笑:“不是为这个。” 刘苗明白了:“哦,你用面包包了。” 夏雪摇头,看相机上杨景行傻笑的照片乐起来:“有点像初中的时候……” 刘苗把脑袋伸到前面来:“我看……比我照的笑得开心些!” 杨景行说:“雪雪照的时候我看的是你。” 夏雪嘻嘻,刘苗却气愤:“根本没有……” 抓萤火虫的地方没什么好景色,但杨景行也跑前跑后,用两台一模一样的相机拍了几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 也饿了,该回去吃午饭了,杨景行接到庞惜的电话,听她汇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以及她十天年假自己的安排。 杨景行的电话还没接完,夏雪也接电话:“严老师……啊……嗯……谢谢您……我没在家,马上回去……” 杨景行立刻对庞惜说:“就这样,我挂了,你好好玩。”问夏雪:“好消息?” 夏雪动人的神情回应,不过电话还没讲完:“……好,谢谢您……谢谢您这几年的……好的……嗯,我知道……我查到了就去学校……” 虽然夏雪的语气算得冷静,但是刘苗和杨景行都听出来了,都眼巴巴等着她挂了电话,望穿秋水地等着好消息。 放下手机后,夏雪半回头,说:“可能录取了。” 刘苗激动得多:“什么叫可能!?” 夏雪说:“校长得到的消息,网上还查不到,说可能要等到明天。” 杨景行兴奋:“肯定没问题,哈哈……” 刘苗说:“先回去上网!” 夏雪说:“还查不到。” 杨景行说:“给家里打电话。” 夏雪犹豫:“还不确定。” 杨景行新奇:“我比我预想的,高兴得多,有北大的朋友,就是这种得意的感觉。” 夏雪呵呵呵。 刘苗笑了一下又哼,用力哼。 夏雪幸灾乐祸:“你惨了。” 杨景行连忙说:“有北大的朋友,高兴当然高兴,可也有点妒忌,有中央民大的朋友,光高兴不妒忌,更好。” 夏雪同情:“你没圆回去。” 果然,刘苗在后座上屁股一跳就到杨景行身后了,掐他的脖子。 夏雪还是兴奋的:“别,不安全……” 还没兴奋两分钟,夏雪电话又响了,杨景行和刘苗连忙嘘声。 夏雪克制了笑容:“喂……史校长……快回家了……好……好的……谢谢您……陈子华呢……哦……。” 原来是校长要夏雪现在就去学校,而且是和父母一起去。杨景行很积极,让夏雪给父母打电话,他负责接人。 看样子校长给夏雪吃了定心丸,这姑娘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都是说:“……应该确定了……估计没问题……还没放到网上……” 挂了父亲电话,夏雪又泪光闪闪地不好意思了:“我爸爸好高兴……” 杨景行说:“我当哥哥的都感动了,别说爸爸。” 刘苗不屑:“没人要你。” 先接上江文兰,杨景行热情:“阿姨,恭喜您。” 江文兰呵呵:“别高兴得太早。” 杨景行说:“他们还没考的时候我就在高兴了。” 江文兰说:“先去趟建行,取点钱,哪有红包买?” 杨景行兴奋:“红包?见者有份。” 江文兰呵呵:“有……刘苗有消息没?” 刘苗摇摇头。 杨景行和夏雪都说肯定没问题。 夏易臻打着电话跑到银行来碰头了,喘吁吁地神色紧张,大庭广众之下和老婆商量:“一千是不是少了……杨景行,刘苗……”再拉女儿的手关心:“给每个老师打电话没?” 杨景行今天把车开进了九纯一中大门里,停下后对夏雪说:“我等着,给我打电话。” 夏雪说:“一起去吧。” 刘苗说:“就是,要个拍照的。” 夏易臻也开明:“一个人坐这干什么,走!” 假期的学校静悄悄,到了办公楼的三楼才听到一些动静,大办公室里,六个人喜气洋洋地等着的。 夏易臻走到最前头,像是请安:“严老师,史校长,陈老师……” 等着的人起立欢迎,还鼓掌,其中一个把开始害羞的夏雪拉到最中间的位置,用力表扬:“好样的!就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没错吧?” 另一个对父母说:“钱老师他们现在都不在家,不过放心,消息有百分百把握,肯定没问题,等通知书吧,哈哈哈……” 女老师也招呼一下刘苗:“你肯定也没问题,好朋友一起去平静吧。” 校长也看见了躲在最后面的杨景行,问夏易臻:“这是?” 夏易臻说:“杨程义的儿子,和她们是朋友。” 江文兰说:“在浦海读的高中,比他们高一届,现在在浦海音乐学院。” 校长和杨景行握手:“哦,欢迎欢迎,还带相机啊,我们也准备了……我和你父亲认识。” 杨景行说:“我当初就不想出去读书,他们非送我去,现在肯定后悔了,不然说不定我也是北大的。” 大家笑,有老师还想就这种现象讨论一下,但是被校长阻止了,校长让大家入座,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夏雪说:“我代表学校代表老师,谢谢夏雪同学在一中这三年时间的刻苦研读,你是父母的骄傲,是学校的骄傲,也是九纯的骄傲……” 所有人都能聊,老师们能从各个方面表扬祝福夏雪,有时候也带上刘苗。夏易臻和江文兰则使劲谦虚感谢,有时候还代表刘驰伟和武和玉。 杨景行是没什么话说饿,坐在打开的电脑前,输入烂熟于心的夏雪和刘苗的考号跟身份证号,一遍一遍刷新。 刘苗看得烦:“哪有这么快!” 老师个父母有说不完的话,从下午两点到四点多,没带歇气了。期间杨景行也出去接听了几个电话,让父母和朋友们都知道了好消息,不过都没他这么高兴。 杨景行还主动通知齐清诺,齐清诺高兴而且恭喜,了解了情况后就让杨景行继续忙。 说起报考清华的陈子华,老师们有些担心,还有叹气,说他本来可以考更好的,可是防火防盗没防住爱情。 班主任表扬:“夏雪和刘苗这方面都很让人放心,呵呵,有些事我也知道,但是都没让我担心过。” 刘苗胆大:“知道什么?” 班主任笑:“徐立新是不是喜欢你?夏雪也收过信和礼物。” 刘苗极力否认:“没有!我和他没说过话。” 老师现在把学生当朋友了:“他喜欢你,你不喜欢他,哈哈哈……” 另一个老师说:“其实,说句心里话,是应该谈恋爱的时光,可是没办法,压力太大了。” 又一个老师大力鼓励:“都这么漂亮,大学了好好谈,放开了谈!” 江文兰呵呵:“还是要学业为重,要对得起老师的培养。” 电脑前杨景行突然叫:“有了!” 一群人被吓了一跳,杨景行从座位上弹起来,抓住夏雪的椅子靠背,一把就把她拖去屏幕前了,让夏雪差点摔倒。 是的,一群人都确认了,查询页面上清清楚楚,就读九纯一中的夏雪同学已经以六百二十八分的高考成绩被北大-法学院录取。 夏易臻失态得抓住女儿的肩膀摇:“好呀!” 杨景行在一旁抓拍夏雪的特写,也不管镜头是否合适。 围着一张网页,一群人兴奋异常,夏雪都无所适从了,被母亲提醒着给每位老师鞠躬,老师们都客气推辞。 等夏雪到了自己面前,还端着相机的杨景行笑:“我就不用了……别哭。” 刘苗怂恿:“抱一个。” 夏易臻宽容地哈哈一笑,不过笑得很短暂,因为他女儿真的抱上去了。 杨景行握着相机举在夏雪头顶,呵呵笑:“够了够了,轮到苗苗了。” 江文兰也拍拍杨景行后背上夏雪互相扣紧的双手:“好了。” 刘苗不客气,主动去抢夏雪。 班主任对夏易臻说:“其实友谊对她们也非常重要。” 夏易臻点头。 江文兰又抓紧时机,拿出了一沓红包:“真是谢谢你们……” 校长和老师们立刻严词拒绝,都说这不合适不合规矩不合理。校长还拿出一个好厚的红包来,说是学校给夏雪的,要和夏易臻对着干。 双方僵持不下,杨景行就多嘴了:“都是心意,我觉得都该拿着。”虽然他没有,还是对还在害羞的夏雪说:“你先拿吧,母校的好意。” 夏雪还真听话,从校长手中接过红包:“谢谢史校长。” 老师们也不好意思地把红包收了,但依然说送一个大学生是不容易的,是需要钱的,尤其是以后可能还要留学。 继续座谈,杨景行继续查刘苗的考号。刘苗看得烦了,死命揪杨景行的手背肉皮,疼得他龇牙咧嘴。 当父母的自然要再请老师校长们吃晚饭,出发前,杨景行这个局外人拍合影留念。刘苗本不想入画,但是被班主任抓着。夏雪也答应老师,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会再来学校。 再上车,夏易臻坐到了副驾驶,回头看女儿:“明天回老家一趟?” 夏雪犹豫了一下:“再等两天,我和苗苗一起。” 江文兰又拿出一个红包来:“杨景行的……刘苗,你就没有了,等你录取了,叫你妈也别给夏雪。” 夏易臻把红包放在仪表台上。 杨景行不推辞:“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江文兰批评:“说些没知识的话。” 夏易臻正经说:“也应该谢谢你……” 杨景行笑:“您说我就不敢当了。” 江文兰说:“你们三个人,以后都要好好努力……” 到了九纯最高档食府,杨景行看见了父亲的车,就询问了一下找去包间。一大桌十来个人,还在聊天,杨景行问候了几位长辈,有公务员有生意人。 萧舒夏知道情况后就不让杨景行走了,要他留下来陪吃陪喝。不过杨程义帮忙说情,并且问:“你夏叔叔几号包厢,我等会过去一下。” 说起夏易臻,还有另外两人算认识,觉得也应该去恭喜,毕竟北大生在九纯难得一见。 杨景行自家的饭局不吃,跑去蹭谢师宴。吃到一半的时候,酒过三巡的杨程义领着全体人员挤过来了,都端着杯子,提了几瓶酒。 小地方的好处,两群人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也能各种拉近关系,好不热闹。 萧舒夏很为江文兰高兴,说她也是看着夏雪长大的,为此不得不得跟江文兰喝上一杯。夏雪和刘苗也答应了还会请萧舒夏吃饭,虽然杨景行升学的时候没摆升学宴。 升学宴七点多就散场了,杨景行没跟着走,钻进了父亲这边还在火热的阵营中。对于萧舒夏找儿子当丈夫的酒场帮手,不少人意见很大,但是斗嘴斗不过萧舒夏。 萧舒夏还谴责那些身为前辈的人说话露骨,完全不顾忌还有音乐家的晚辈在场。可是杨景行居然说所谓的艺术家们平时生活中说的吹的也差不多,让萧舒夏很是生气。 生意权力场结束的时候已经近九点,大部分都喝得人五人六的了。杨程义说自己实在不行了,安排了自己所谓的经理继续陪客人们玩,他得回家,那些能喝善侃的人迫于萧舒夏的威力,也没敢纠缠。 杨景行还不放心,自己开前头,让父亲小心跟着回家。 到家后,杨景行逃过了母亲各种旁敲侧击冷嘲热讽,逃回自己楼层给刘苗打电话,叫她别着急什么的。 刘苗气愤:“你以为我嫉妒雪雪啊!” 杨景行笑:“当然不会嫉妒……可能有点失落。” 刘苗哼:“失落也是因为你,手舞足蹈的,你自己当时都没真么高兴……唉,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失落,还没机会问。你给她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当然是高兴,你快了。” 刘苗说:“那你等我录取了再走。” 杨景行说:“再等两天。” 刘苗叫:“要八天!” 杨景行笑:“我相信民大的录取人员不会让我得罪苗苗。” 刘苗出主意:“你带我一起去,就不得罪我。” …… 挂了刘苗的电话,杨景行再打给齐清诺。齐清诺今天是提前想杨景行了的,可是无奈他的电话一直忙。 杨景行解释了一下,得到齐清诺的表扬:“会关心人。” 杨景行说:“你才体会到?” 齐清诺笑:“这种体会比较强烈。” 杨景行就关心:“你又没去酒吧?” …… 第四百三十三章 滋味 星期五早上九点,刘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死人,来接我。” 杨景行问:“什么事?我在工作。” 刘苗说:“玩啊!我录取了。” 杨景行不信:“骗人,我刚刚才查过。” 刘苗嘻嘻:“知道学校给雪雪多少钱吗?” 杨景行也想知道:“多少?” 刘苗卖关子:“你猜……两万!电视台要采访,她要去学校。” 杨景行很是嫉妒:“这么多……我们别理她了,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刘苗气愤:“我又没奖金。你不陪她去?” 杨景行说:“不去沾光了,父母陪着的。” 刘苗就说:“那我去找你玩。” 杨景行说:“我要做事,中午接你去吃饭。” 刘苗不高兴:“借口!我现在过去!”挂了电话。 杨景行给夏雪打电话,这姑娘正在准备,九纯电视台约好了十点在学校采访她和老师们。 杨景行猜测:“也应该采访父母啊。” 夏雪说:“是说,不过我妈不愿意……我也紧张。” 杨景行哈哈:“北大-法学系的高材生面对九纯的小记者,他们紧张才对。” 夏雪呵呵:“我可以现在就开始学习了。” 杨景行说:“苗苗过来找我了,你中午赶得上就一起吃饭。” 夏雪嗯:“时间应该差不多,真希望她也马上录取……” 刘苗来得很快,打电话问了杨景行在几楼再按门铃。杨景行开门后下去二楼等着,把刘苗领进客厅,好吃好喝地伺候。 刘苗拿着冰激凌端着水果盘子着急:“上去,我要弹琴!帮我拿饮料。” 似乎很久没来,刘苗上楼后仔细左顾右盼,只发现了一个钢琴调律扳子,让杨景行给她解释并且示范了用途。 杨景行急于表现:“现场版,请坐。” 挺安静地听杨景行弹完了《苗雪卡农变奏曲》,刘苗被音乐感染得淑女了不少,想起来吃冰激凌的动作很斯文,又问:“你给她们写过没?” 杨景行猜:“陶萌和齐清诺?当然写过。” 刘苗笑容鼓励:“弹。” 杨景行还笑:“好久没弹过了。” 刘苗严肃:“弹!” 杨景行就认真弹了一遍腻歪歪的《绽放》。 刘苗觉得:“一般嘛……谁的?” 杨景行说:“陶萌的。” 刘苗撇撇嘴,下令:“齐清诺的。” 杨景行就弹了一遍《一张照片》的旋律,但是没唱。 刘苗没发表评语,而是振作了士气:“我来。”挪着椅子朝杨景行挤紧。 杨景行让开一些:“先教最简单的。” 刘苗拉杨景行的手:“带我弹!” 杨景行说:“雪雪不在……” 刘苗早想好了:“站我后面,拿我两只手。” 杨景行笑:“这样永远学不会。” 刘苗无所谓:“我又不要学会。” 杨景行就有了更好的想法:“你弹旋律,我负责和声。” 刘苗坐在右边的高音区前,让杨景行的右手握住了她的食指。 杨景行要求高:“放轻松。” 刘苗笑:“哈哈,孤男寡女。” 杨景行也笑:“想弹什么?” 刘苗无所谓:“随便。” 杨景行就说:“看你听不听得出来。” 虽然是很轻柔缓慢的旋律,但是刘苗毕竟只贡献一根手指,所以杨景行为了表现力不得不经常性地兰花指一样握刘苗的食指,就能空出自己的无名指和小指头帮帮忙。 看两人重叠的手在黑白键间忙乱,刘苗发笑,又看杨景行吗,有些鄙夷:“同桌的你。” 简短弹完了,杨景行说:“你上网,我还有点工作……” 刘苗问:“你和别人这样弹过没?” 杨景行点头:“雪雪。” 刘苗嘿嘿:“我比她多了,再弹一首。” 于是杨景行也不理会编曲人在网上对他的呼叫,又带着刘苗弹了一首《豆蔻》。 刘苗不再纠缠,把杨景行放行到笔记本电脑前,除了聊天和作曲软件,浏览器是停留在录取查询页面上的。 杨景行先祈祷:“菩萨保佑。”然后刷新页面,却还是没消息。 刘苗烦:“哎呀,别看了。” 杨景行就和编曲人聊天:“我个人觉得就童伊纯的声线和演唱风格,这样的转调会不会稍显突兀?你觉得呢?” 对方直接:“你说怎么办吧。” 杨景行建议:“加一个正格中止怎么样?” 对方说:“authentiadence?行啊。呵呵,兄弟,你真敬业。” 杨景行道歉:“拙见,有什么不对的你多提点。” 对方说:“呵呵,没,甲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改一下了再给你。” 刘苗也关心杨景行的工作,尤其是听他给另一个人打电话沟通的时候,满口专业名词把这姑娘笑得不轻。 打电话的是一个很敬业也很谦虚的编曲,中音毕业的,跟杨景行交流的的时候不会满口sendarydominant什么的,也真正尊重甲方的要求。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教训刘苗:“好好读书,不然就跟我一样,要求人。” 刘苗高兴地朝杨景行依偎:“没事了?” 杨景行说:“走,逛街去。” 刘苗却不想:“热,不好玩,昨天就晒黑了。” 杨景行推开刘苗的头:“热还靠这么近,孤男寡女。” 刘苗气:“你还怕吃亏。” 杨景行笑:“舍不得你吃亏。” 刘苗嘿嘿:“你浦海的女朋友……我给你找个九纯的女朋友,两个也行。” 杨景行起身拉刘苗离开椅子:“给你买衣服去,气死北大的。” 刘苗笑:“哼,气得了谁。” 在九纯可怜的所以商业区逛的时候,刘苗还想挽杨景行的胳膊,被杨景行训斥不像大学生的样子。 刘苗生气了好一会时间,不过当买衣服的人以为他们是情侣后,她又哈哈笑起来,杨景行又无奈,弄得人家莫名其妙。 刘苗很义气,自己还没收获就想着夏雪的,而且两人心有灵犀,夏雪很快打电话来了,说所谓的采访其实只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却准备了个把小时。 夏雪赶来商场后,刘苗就递上了衣服:“北大的,你的。” 夏雪不好意思:“你呢?” 杨景行说:“两件,你们情侣装。” 事实上两个姑娘都不是很有购物欲望,就当是散步聊天了。夏雪说自己的新闻可能晚上就会播出,不过挺遗憾陈子华还没消息,可能很危险了。 刘苗跟夏雪说起刚刚在杨景行家的两个小时都干了些什么,重点是给陶萌和齐清诺的钢琴曲都没她们俩的好听:“……真的,不信你再听他弹。” 夏雪笑,对杨景行说:“我信。” 杨景行笑:“齐清诺她们团下半年可能回去平京,到时候我也尽量去。” 刘苗怂恿夏雪:“那我们先去浦海看望看望。” 夏雪为难:“电视台还要采访……” 刘苗气愤:“北大不得了了!” 是挺了不起的,电视台还要跟踪采访。之前校长也透露了,等通知书到了,县政府和教育局的领导还要安排时间见北大生呢。 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就把两个姑娘送回家了,自己去接爷爷奶奶。 两老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奶奶很是高兴,因为丈夫当初为官的时候她没能沾多少光,现在倒是享孙子的福了。 堂妹杨云虽然不是很积极,但是也说随时出发没问题。杨云和夏雪虽然从小认识,现在却远远谈不上亲密,不过还是被母亲要求去见见面也好,取取经,或者沾沾喜气。 这杨云就是真不乐意了:“人要靠自己。” 杨景行讨好:“对,有这个认识,杨云也能考名校。我跟夏雪说了一下,她有一些资料书和笔记,你需要的话可以拿去用。” 杨云摇头:“不要。” 婶婶批评女儿再感谢杨景行。 不过杨云还是不愿意去杨景行家住,说要出发的时候她自己会去。于是杨景行就带着爷爷奶奶回家,爷爷虽然有年头没出远门了,但是对浦海还是挺熟悉,一路上说得头头是道。 到家后,杨景行陪两老了好一会母亲才回来。萧舒夏先是责怪杨云女母俩没一起来,然后就神叨叨地要杨景行给奶奶看孙媳妇的照片。 看奶奶苍老的兴奋,杨景行只得拿来了电脑。事实说明萧舒夏婆媳有些共同语言,奶奶就对所有照片都兴致昂然,虽然身体略有不适,但是看起杨景行和女生们的合影来也是惊喜连连。 爷爷也在旁边瞄两眼,却不太高兴,用教训的语气对杨景行说:“品行要端正……” 萧舒夏惊喜:“杨程义还真是您儿子,一个样,现在什么时代,几张照片怎么了?” 奶奶则关怀杨景行:“在那边不差钱用吧?” 萧舒夏安抚:“没让他差过钱。” 奶奶知道:“刚卖房子,家里手头也不宽裕了。” 杨景行说明:“我自己能挣钱了。” 奶奶说:“我们都节约点,宾馆别住太好的,别听你-妈的。” …… 既然不是大团圆,萧舒夏就自己在家做饭了,免得违背了奶奶的节约原则。杨程义也早早赶回来,陪他父亲下象棋,他儿子在一旁观战。 到了晚上,章杨请客宵夜,鲁林吃惊于杨景行独身一人。喝了些酒后,鲁林和杨景行讨论是该把杜玲当兄弟媳妇还是把章杨当妹夫,争论了很久。 杜玲自我牺牲:“我当兄弟媳妇,也给我买电脑。” 张柔解释:“他现在不需要,借给鲁林用的。” 杨景行对章杨热情:“妹夫,没见面礼,干一个。” 章杨气急:“滚鸡毛!” 今天是齐清诺的电话先打过来,知道杨景行还没回家后就不多啰嗦。杨景行倒是依依不舍,尽快回家后再打给女朋友,说什么奶奶看过她的照片了之类的没营养话题。 杨景行也转告鲁林的幽怨:“……说你不上网了,他找不到人。” 齐清诺笑:“你到手了,不需要他们了……闭关。” 杨景行问:“感觉怎么样?” “没头绪。”齐清诺叹气,问起:“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说:“最迟星期一。” 齐清诺笑:“不急,多玩两天,我也想体会一下茶饭不思的滋味,激发创作灵感。” 杨景行伤感:“已经四天了,我估计没希望。” 齐清诺笑:“你呢?”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高要求,今天看见一个背影有点像你的,心里一惊,立刻很想回浦海……我就表扬自己了。” 齐清诺咯咯乐:“我也降低要求,《一张照片》听了一天,表扬,还有,用你送的杯子在喝水。” 杨景行惊讶:“你这可以立丰碑了……” 星期六上午十点过,杨景行给刘苗打电话:“起床没?” 刘苗气:“你以为我猪啊,八点就起了,烦死了,雪雪家里两个单位都给了钱……我妈烦死我了!” 杨景行哈哈:“别烦,你现在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拿了。” 刘苗不信:“我才查过,还没。” 杨景行说:“你再查。” 短暂几秒,刘苗就嚣张地叫起来:“哈哈哈……” 刘苗的父母都在家,杨景行在电话里听了一阵喜庆,也不输给北大的感觉。在刘驰伟的邀请下,杨景行去接夏雪到刘苗家玩。 夏雪看样子比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还高兴:“……她本来选择调剂专业了的,也没调,还是她最想读的,相机还有用!我有个想法,等收到通知书了,就和苗苗一起谢师宴,还节约钱了,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谢师宴还是分开吧,谢我可以一起。” 夏雪嘻嘻乐:“也是……一起去平京,一起开始大学生涯!” 到刘苗家,武和玉开的门,刘苗就在母亲伸手,竖了两个胜利手势,摇头晃脑地做鬼脸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弯腰脱换鞋子的时候,刘苗放肆地从后面趴到他背上,把整个人的重量压上去,双手抱住了杨景行的脑袋,身体还在扭。 刘驰伟呵斥了一下女儿,但高兴没断:“杨景行夏雪,你们看这个家伙,读最差的学校还最不得了。” 杨景行说:“您要求太高了,比我学校好。” 夏雪也说:“中央民大的新闻专业很好……” 武和玉笑:“好什么好,夏雪家收多少钱了?” 夏雪摇头:“没什么。” 杨景行把刘苗从身上抓下来,笑:“还说不想去平京。” 刘苗就冷了脸哼:“我重友轻色!” 武和玉当没听见:“我去切西瓜……” 第四百三十四章 马粪 刘驰伟没有北大的阴影,挺为女儿骄傲的,和很配合的杨景行高谈阔论,喜形于色。 刘驰伟还鼓励女儿:“……还可以考复旦的研究生啊,那时候杨景行混得有头有脸了!” 刘苗撇嘴:“研究生没人要。” 刘驰伟也:“哼,那是一般人不敢要……” 杨景行笑:“对,不过也有胆子大的。”他把镜头对准了刘苗:“笑一个。” 刘苗嘴巴咧得很开。 武和玉拿来西瓜后挽留女儿的朋友留下吃饭或者干脆一起出去,杨景行不客气:“在家吃吧,好久没吃您做的菜了。” 武和玉立刻准备:“我去买菜……” 杨景行积极:“我送您。” 刘驰伟留下看家,一群人去买菜。来回一个小时,武和玉起码通知了十个人,她女儿要去平京上一本大学了。说起夏雪的采访,武和玉也觉得电视台可恶,说好昨晚的,放了好多人的鸽子。 杨景行笑:“我也守了一晚上,害我奶奶要上网看电视剧。” 刘苗不信:“夸张,九纯新闻就十五分钟。” 杨景行说:“北大,当然是特别栏目。” 夏雪笑:“我看完新闻就没看了。” 刘苗也给老师打了电话,发觉自己其实也挺受关注。说起谢师宴的问题,刘苗的想法是如果学校也给奖金,她就包红包。多半是都省了。 杨景行出门的时候已经给母亲请过假,可萧舒夏还是早早打电话来催他回去,好歹爷爷奶奶都在家呢。结果是武和玉接过电话,和萧舒夏彼此好一阵欢天喜地,武和玉也忘记了问杨景行女朋友的事。 武和玉做的狮子头还真是有水平,杨景行吃了好几个,跟刘苗和夏雪说大学的遗憾就是吃不上妈妈菜。 吃完饭,武和玉和刘驰伟也高兴得差不多了,不再跟着年轻人进房间。 杨景行说明天自己就出发了,可能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两个姑娘的通知书了:“……买相机就是为这个,拍照给我看。” 刘苗铁面无私:“要看自己回来。” 夏雪问:“暑假不回来了?” 杨景行说:“还回来,半个月左右,你们肯定拿到手了。” 夏雪就放心了:“不一定,没那么快。” 依旧是一通毫无建树的脾气后,刘苗想起来:“雪雪还没听你弹琴。” 杨景行大方:“走,正好奶奶想见你们。” 到了杨景行家,两个姑娘跟老人打招呼,坐了一会让杨景行奶奶表现了各种和蔼和关心,然后就上楼。 钢琴声吸引了老人家,奶奶上楼时看见杨景行正握着两边姑娘的手,她就不声不响转身又下楼,被夏雪叫住了。 于是杨景行弹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十送红军》、《康定情歌》等等,结果十几岁的小姑娘和六十几岁的老人都很喜欢,奶奶都开口唱了。 很高兴的奶奶也还记得:“小雪,小苗,你们还记得杨云吗?” 夏雪点头:“当然,学校里也经常见。” 刘苗是:“她零六一班,和我们隔两层楼。” 奶奶就说:“杨云成绩也好,你们现在都考上好大学了,有机会多帮帮她啊。” 刘苗思索为难:“也帮不上什么,主要是自己努力,要下定决心。” 夏雪也说:“心态比较重要,高一高二还不算紧张,如果高三她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可能有点经验可以借鉴。” 奶奶坦白:“行行对你们好哦?云云,她不大喜欢跟行行说这些学习上的事情……” 夏雪说:“从小就看到出来,杨云她比较独立,也很有自尊心上进心,我觉得她可能比我们做得更好。” 奶奶挺担心:“这次期末失利了,才考全年级前四十,好哭了一场……” 刘苗也有见地:“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心态要放好……” 看出来两个准大学生都很有见解,奶奶就问杨景行:“行行,你叫云云下来?小苗她们当面给她说有作用,我说不好。” 杨景行笑:“那您千万别说我们知道她哭过。” 奶奶也笑:“我当然不说。” 刘苗也积极:“我们去上纯玩,吃土灶饭!”杨程广家所在的小镇。 杨景行说不行,晚饭他得在家吃,有客人。 出发前,杨景行还是给杨云打电话确认一下:“明天出发,我现在去接你和婶婶。” 杨云说:“明天几点?” 杨景行说:“早上,很早,七点。” 杨云说:“来得及,我们明天下去。” 杨景行说:“奶奶叫你下来。” 杨云说:“我跟奶奶说。” 杨景行笑:“刘苗和夏雪都录取了,她们想找你玩。” 杨云不欢喜了:“你怎么那么多事,我说了不需要!” 杨景行脸皮很厚:“我出发了啊,在家等着。” 下楼上车后,刘苗就放开了:“她太记仇了,在学校看到我们也不冷不热。” 杨景行笑:“你也记得她记仇。” 夏雪说:“不算记仇,只能说,有点爱生气。” 刘苗说:“小时候你对她也一样,是她自己不跟我们玩,怪谁?” 杨景行不要脸:“可能,是有点偏心了。” 刘苗帮忙找借口:“她又没住在一起……你培养了一个北大耶,现在把经验都传授给她,还不好!?” 夏雪笑:“杨云在学校有两个玩得好的,基本上天天在一起。” 刘苗还在说:“你家这么方便她不住,要住学校……我不信你妈这么小气。” 杨景行受不了:“大学生了还这么八婆。” 刘苗就崇高起来:“杨云,我们来了,把上北大的经验倾囊相授……” 夏雪还真不谦虚:“等会怎么说?我先回去把书和笔记拿着。” …… 两个姑娘觉得上纯明显比九纯凉快,而且几乎一直是林荫路,这么好的景色,还跑去那些空气污染严重又嘈杂的地方旅游,真是吃饱了撑的的。 婶婶的小卖部还在营业,而且给客人的吃喝已经准备了,各种零食一堆。 刘苗和夏雪都拿出了准大学生的礼貌,推辞着说不用不用。 婶婶坚持:“杨景行你叫她们拿着,小东西吃着玩……云云,杨云,他们来了。” 杨云出来迎接,没有热情的笑容,但也不算冷脸。 夏雪微笑:“杨云……” 刘苗开口就是:“我也好想去浦海玩,他不肯带!” 婶婶说:“进屋坐,东西拿着。” 杨云说:“别人不一定喜欢喝……喜欢喝什么自己拿。” 从小卖部进里屋,也算是客厅,刘苗环顾:“挺漂亮的。” 杨云说:“一般,坐吧……你们录取好快。” 刘苗嚷:“我还想越慢越好……你住楼上的吧?” 杨云点头:“房间小,就坐这吧。” 杨景行在转角沙发的末端坐下,夏雪和刘苗居中,杨云坐在了茶几边的椅子上。 夏雪把自己提的袋子放茶几上:“我用过的旧书和笔记,你看看有不有能用上的。” 杨云点头:“谢谢。”拿出去看看,不多,三本资料书和三大本笔记。 夏雪说:“有一些我自己的……心得,不过我数学不行,苗苗比我好一些。” 刘苗说:“平时你比我好,而且我的笔记,没人看得懂。” 杨云又说:“谢谢……看不看电视?” 夏雪说:“聊聊天吧?你们班主任是谁?” …… 事实上夏雪和刘苗都挺厉害的,传授起经验来不像第一次,都能说会道。而杨云也没抵触,不但表现出了虚心,还越来越愿意交流。 杨景行几乎说不上话,似乎学了一年音乐学傻了,忘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也不差。 当杨云主动坦白自己期末没考好所以不想出去玩后,夏雪和刘苗立刻爆发出了准备的东西,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看起来真让杨云觉得一次的成绩说明不了什么了。 杨景行唯一能贡献的是:“到浦海了,我们去几所大学看看,曲杭的也行。” 刘苗又说了:“都没带我们去过……” 夏雪不岔开话题:“其实学习方法这个东西,只是看起来高深……” 婶婶不参与这么专业的高端会议,只关心一次为什么都不吃零食。 聊了个把小时,杨云看起来有些收获,都加上北大生的网上好友了,以后有疑惑难题可以随时请教。 回九纯的时候,婶婶问杨景行:“你不叫夏雪她们一起吃饭?” 刘苗很懂事:“没关系,家庭聚会,我们就不参加。”婶婶再问:“你到浦海给她们带过东西没?有什么喜欢的?” 夏雪也懂事:“没有。” 刘苗气愤:“他最小气了。” 先把婶婶和杨云送到自己家,杨景行再送两个姑娘回家。 刘苗又现了原型:“怎么样?表现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好。” 刘苗看不出是央求还是威胁:“那你回来再带我们去浦海!” 杨景行说:“没时间,等你们大学的第一个假期……” 刘苗气:“你怎么不说大学毕业!” 夏雪向往:“音乐学院一定和普通大学很不一样。” 杨景行笑:“又小又旧。” 夏雪说:“人文氛围,不过光看看也感受不到。” 杨景行想了一下:“国庆放假,如果不忙,你们去玩吧,有氛围,八十周年校庆。” “真的?”刘苗先一惊喜,然后又哼,埋怨夏雪:“你一说就行了!” 夏雪笑:“我好难得开口子。” 刘苗明白了:“那我不说话了!” 还真坚持了两分钟。 刘苗决定去夏雪家玩一会,下了车看着杨景行:“就这么告别?” 杨景行车都不下,伸手:“再见。” 刘苗也伸手,不过是把手背凑到杨景行嘴边:“来。” 杨景行笑:“走了,你们……注意安全,别独自游泳,同学聚会也别喝酒……” 夏雪说:“你也是,工作顺利。” 刘苗受不了:“走走走,看着烦!” 晚上又是九纯最高食府,不过请客的是杨景行的爷爷,他带着一大家人,请老朋友一家人。 爷爷的朋友稍微年轻一些,是他的老部下,最高做到九纯的政法委书记,才退下来两年。他称呼杨景行的爷爷杨书记,杨程义两兄弟则叫他吕书记。 漫长的饭局,杨景行都吃饱了,两个书记看样子才开始。不是说前半斤是热身,后半斤才是感情么? 当杨景行订着电视上的九纯新闻看的时候,吕书记叫他:“杨景行,你过来!” 父母也呵斥,杨景行只能用余光看电视。 吕书记开始指着杨景行教训:“你爷爷,杨书记一辈子的英雄。你父亲,也算个能人,虽然当初我很反对他辞官不做,他现在也算个人物,起码局长这一级的,看见他也客客气气。你说你,比你父亲还没出息,学音乐?学音乐!学那马粪蛋干什么?知道什么马粪,就是那种看起来又圆又光,里面全是一包糠。金钱和权力,尤其是权力……你沾上哪样了?”把桌子敲得老响。 可能是平时表扬挺多了,偶尔遇见难听的,杨景行反而喜笑颜开。而萧舒夏虽然神情不悦,但这时候也不敢发声。 吕书记好是恨铁不成钢,说到后来把问题严重到杨景行身为一个男人是想靠脸蛋吃饭了,才被杨书记劝住。 杨景行连忙逃,因为电视上,九纯的新闻主播面带喜悦:“如火如荼的六月刚刚过去,对于参加完高考的学生们,现在正是紧张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时刻。付出就有收获,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比如我县九纯一中的夏雪女同学,现在就是她学生生涯中最开心的时刻……” 萧舒夏一声吼:“你就等这个!” 不过大家都被电视吸引了。 夏雪占了今天《九纯新闻》三分之一的篇幅,不光一种的校长和老师们,记者连夏雪初中的班主任都采访了。 夏雪站在一中大门前的特写有一分钟,这姑娘面带微笑:“当然是要谢谢父母和老师,他们都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们自己也付出了,但是知道成绩后,我们的家人,老师和朋友都很高兴,就得值了……学习中,首先心态要放平和……我觉的主要是要善于理解和反思……” 萧舒夏受不了酒桌的突然安静:“这姑娘和杨景行……亲的哟!” 看完新闻后,杨景行对杨云说:“好好努力,两年后再看你。” 杨云淡然一笑。 杨景行就不管吕书记的又一番读书无用论了,出门给夏雪打电话,一直忙啊忙,两分钟后才接通。 夏雪喂:“怎么了?” 杨景行笑:“很上镜,饭桌上三个不认识你的都说漂亮好看。” 夏雪呵呵:“苗苗笑过我了,就知道你也一样。” …… 第四百三十五章 新姿势 星期天上午九点,杨景行就带着父母以及叔叔舅舅们的各种叮嘱,准备带团上路了。杨景行还是开自己的奥迪,车上坐着爷爷奶奶,表弟堂妹。杨程义安排的司机姓梁,四十岁不到,杨景行算熟悉,他开着萧舒夏的飞度,车上是外公外婆,舅母和婶婶。 临走了,杨程义还是不太放心,对杨景行说:“万一钱不够,找你妈报销。” 舅舅也说:“就你一个大男人啊。” 杨景行拍拍副驾驶表弟的肩膀:“还有萧晨,不怕。” 梁司机也不放心呢:“稳点啊,我知道你开车猛。” 萧舒夏说明:“不是以前了……” 稳稳当当到了曲杭,姨妈一家人来接风洗尘,姨夫连酒店都订好了,就在他家附近。十个人五间房,给杨景行节约了不少。 吃午饭的时候,王卉不怎么捉弄已经小有名气的四零二了,把目标变成了萧晨,说杨景行初中就风流倜傥了,他也该加油了。 奶奶说起杨景行带准北大生去给杨云加油鼓劲了,舅妈就生气起来,骂萧晨不争气。 杨景行就不要脸,对萧晨说:“杨云向夏雪学习,你要跟我看齐,我高考也六百多,晚上我给你说道说道。” 萧晨关心的是:“房间有电脑没?” …… 吃饭完了就回酒店修整,接过杨景行和司机住一间了,萧晨母子住一间。 梁司机担心:“两个人住,你习不习惯?” 杨景行说:“我没问题,我记得你抽烟的。” 梁司机连忙拿出烟来,杨景行不要,他自己就深吸起来,很满足:“我跟你爸爸出差,也经常住一间,呵呵……” 杨景行说:“他比我有钱多了。” 梁司机哈哈:“他的不是你的?浦海的房子六七百万吧。” 杨景行笑:“对哦,说不定现在比我还穷了。” 梁司机简直气愤:“怎么可能,那点小钱!” 杨景行说:“跟别人借了……” 梁司机挥手:“别听那些,做生意的谁不借钱?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是怕你乱用钱才不跟你讲,那么多工程,真是……光夏老板就欠他千把万!” 一聊起来,梁司机还真像是杨程义的心腹,说什么送到统计局的报表,杨程义几个公司的总资产加起来已经四五个亿了,虽然实际数据可能差点,但是要杨程义拿出个一两千万还是没问题的。尤其是就九纯马上要大兴土木了,杨景行就等着发吧。 看杨景行好像屁也不知道,梁司机还越说越来劲:“你爸爸是低调,夏老板还不起钱,他自己不好意思,想把他的迈巴赫抵押过来,前年六百多万买的,只要四百万,你爸爸都不要。” 杨景行笑:“他要了估计也要抵押给别人。” 梁司机摇头:“那车我试过,爽,有面子……也就是为面子,几个县最贵的车。” 杨景行点头:“好像就九纯没什么好车。” 梁司机摇头:“现在多了,路虎有两辆了,自从吕老三把卡宴提回来,都在卖。卡宴也不错,你可以搞一辆。” 杨景行可怜:“没钱。” 梁司机教:“你要开口,要求,多求几次,自然有了。吕老三的女婿就是,开口就要,不给就缠他老婆……这些我们都清楚。” 杨景行自卑:“我没那种本事。” 梁司机哈哈哈哈,又打听杨景行自己的钱途怎么样,然后就比较悲观地觉得杨景行是不是入错行了,而且接班做生意这事得趁早,比如吕老三的生意,多半是后继无人了。 下午旅游的第一站是西湖,因为多了姨妈母女,一行人十几个浩浩荡荡像个旅行团,四位老人被关照得特别好,每个人都有后生撑伞。 曲杭还真是个旅游的好地方,所以住了两晚,十七号吃过午饭后才朝浦海出发。杨景行这两天除了给司机买一条好烟,几乎一分钱没花,连加油的钱都是姨妈给的。 到浦海真是晚饭时间,已经开始上班的齐清诺等着的,已经帮杨景行把房间订好,就在鲁林他们住的地方。 带着自己的亲友团走进酒店大堂时,杨景行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漂亮淑女长裙的齐清诺,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齐清诺也心有灵犀地把目光移到杨景行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齐清诺起身,落落大方亭亭玉立地也朝吧台走去,碰头后,杨景行做作地牵起齐清诺的手,转身:“给你介绍,这是爷爷……” 齐清诺礼貌地点头:“爷爷您好。” 爷爷笑一笑:“好。” 杨景行又说:“奶奶。” 齐清诺挣开杨景行的手,双手捧住了奶奶的手,挺亲热:“奶奶好,看得出来你还不累,精气神这么好,好年轻。” 奶奶没爷爷那么见多识广,被齐清诺握着手的样子简直有点无所适从,不过还是给出了笑容:“你好你好……谢谢啊。” 齐清诺笑:“不客气,我觉得杨景行的爸爸,有点像您,身材像爷爷。” 奶奶连连点头,咧嘴笑:“啊,哈……” 再不用杨景行介绍了,齐清诺又去握住了外婆的手:“您好,杨景行妈妈好漂亮,肯定有您的遗传……” 杨景行去登记了。 看得出齐清诺这一套大城市里艺术家的搞法让杨景行的亲友团不太适应,连萧晨都给不出笑容,甚至有点害羞的样子。 还是梁司机有见识:“你好你好,听杨景行爸爸妈妈夸过你,很高兴和你见面。” 齐清诺问杨景行:“夸过我,你怎么没说过?” 梁司机保证:“真的真的,真的漂亮!” 齐清诺呵呵笑,和奶奶上来:“我们上楼吧,我来提一个……” 奶奶看不起人:“你别动,这个重!” 齐清诺很轻松。 虽然被齐清诺的热情哄得很开心,但是知道订了五间房后,奶奶还是觉得可以节约一些,萧晨和司机可以去杨景行住的地方过夜啊。 齐清诺就说:“他住的地方我去过,房子不大,也不方便。您饿没?我可以给您推荐很多好吃的。” 房间有电脑,萧晨很高兴,居然申请和司机住一屋去。 舅母不高兴,齐清诺看出来了:“您可能管他玩电脑了。晚上还是早点休息吧,假期还长,来浦海了就好好玩几天。” 萧晨不表态,甚至都不看齐清诺,不过看样子是被说服了。 齐清诺又对杨云说:“这两天可能没时间陪你逛街了,还要上班,周末如果有时间,我知道很多地方,陪你去。” 杨云摇头:“不用。” 齐清诺诱惑:“都是女生哦,让杨景行陪爷爷奶奶他们。” 杨云笑笑。 都进房间了,齐清诺和杨景行终于能享受一下走廊里狭窄的二人世界。 两人对看,齐清诺可能不想只傻笑,主动抱杨景行,提醒:“表扬我。” 杨景行说:“真贤惠。” 齐清诺笑得有古怪:“不是这个,我现在的心情。” 杨景行说:“也要表扬我。” 齐清诺吻了一下杨景行的嘴唇,脖子退后一点看清彼此,说:“下午通知的,八月二号去台湾,一个星期,台北两场,高雄两场,台中一场。” 杨景行叹气:“可惜我看不到。” 齐清诺笑,松开杨景行,换成牵手:“看看奶奶……” 吃晚饭的时候,齐清诺变成了主角,不光奶奶和外婆关心,舅母和婶婶也不客气,齐清诺轻松应对,还经常逗乐长辈们。 长辈到底是长辈,这点功夫就都看出了齐清诺的各种有点,夸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梁司机现在和杨景行已经有交情了,所以各种吹嘘,说杨程义如何大老板,如何有钱:“……我觉得房价肯定还要涨,拿个几千万,在浦海买几个店铺,杨景行不做事一辈子也吃喝不愁,最保险!” 爷爷听不下去了:“小梁你别尽说这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齐清诺笑:“梁哥是生意人,不像爷爷是人民公仆,看问题角度不一样……” 爷爷也高兴:“尤其年轻人,事业学业,不要都和钱挂钩。现在政绩就和钱挂钩,很有问题……” 萧晨终于敢直接和齐清诺说话了:“你和我哥学的专业是不是不一样?” 齐清诺说:“一样,他比我学得好……” 吃完饭后,很近地把亲友团送回酒店。齐清诺的意思是杨景行多陪陪大家,但是外婆也知道年轻人这么久没见了,必须得好好独处一下。 齐清诺还抢杨景行的话,对司机说:“梁哥,这里就拜托你了。” 梁哥拍胸脯:“没问题,放一百二十个心。” 奶奶鼓励杨景行:“去吧去吧,我给你妈打电话。” 杨景行吓一跳:“您告状?” 爷爷严厉:“稳重一点!” 出酒店上了车,杨景行问:“去哪?” 齐清诺笑:“听从内心。” 十分钟不到就到住处了,进门还没开灯,抹黑就抱住亲上了。 五分钟后,杨景行急不可耐:“我去洗澡。” 齐清诺却摇头,深呼吸了正常发音:“我喜欢闻。” 到床上,杨景行压住了齐清诺,两人贴得很紧地又好一阵纠缠。然后不知不觉中,杨景行又被齐清诺压住了,处在了被动地位,等待任由摆布的姿势。 齐清诺松开嘴唇看了一下局势,笑一下了快速去桌上把抽纸拿到床上,然后又看自己的衬衣,犹豫:“要不要脱?” 杨景行喜出望外地连连点头:“我明天再回去一个星期。” 齐清诺摇头乐:“不是为这个,新内衣。” 杨景行说:“再去买,还有内裤。” 齐清诺就解扣子,没怎么扭捏。 杨景行一下抢过去:“我来。” 看起来很精致的胸衣,很浅的蓝色,设计师的意图明显是博得女人喜欢,没有讨好男人的性感诱惑,甚至有些少女的感觉。 杨景行没啥见识,眼前的景象已经够他喘粗气了,手放上去的时候简直有点庄重。 胸衣也脱掉后,齐清诺就保持了跪坐的姿势一会,仔细观察着杨景行是如何细致研究触摸的。 杨景行突然说:“我觉得是天性,看见就想吸。” 齐清诺摇头:“有汗。” 杨景行才不管:“我喜欢。” 又亲又摸地,杨景行满足了,为了动作方便,他还把齐清诺放到了。 齐清诺趟得很直,双腿并拢,双手侧方,喉咙里隐隐约约有些声音。这种时候,两个人眼神接触了还会彼此一笑,还笑得那么艺术。 好一会后,本来渐入佳境的齐清诺突然笑了:“好了,干净了。”一个仰卧起坐,命令:“躺下!” 为了方便自己工作又能让杨景行爱不释手,并且要在最后关头防止飞弹,齐清诺用一个不太舒适地姿势侧躺在杨景行右边,导致右手可能不是很得力。 好几分钟后,杨景行问:“你累不累?” 齐清诺摇头:“你不舒服?”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商量:“我坐着。” 齐清诺松手,好奇:“怎么坐?面对面?” 试了一下,也不是很好,杨景行又开动脑经:“我坐床沿……你蹲着。” 齐清诺眼睛一亮:“很有经验啊。”可还是下床了。 这样果然比较方便,齐清诺蹲在地上,左手捏着一沓纸巾放在杨景行大腿上,右手握着工作重点,面孔比较靠后,像是怕误伤。杨景行的双手在齐清诺的手臂外,还好够长,能握住。 掌握调整了一下姿势后,齐清诺仰视着笑:“是不是有征服的感觉?” 还在爱不释手的杨景行笑:“虽然没征服,不过不得不说有点奇妙。” 齐清诺无奈而宽容地笑笑,开始动作。 几分钟后,杨景行正渐入佳境呢,齐清诺突然停了:“蹲着累,我跪着。” 杨景行十分迅速地把枕头扔地板上:“垫着。” 齐清诺跪好后,再问:“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我怕会过犹不及。” 齐清诺笑,继续,她工作得卖力,而且看起来也挺考验耐力,左手会有意无意地用力,抓杨景行的大腿。 不过到底是新姿势,又好一会后到了最后关头后,杨景行开始低吼后,齐清诺明显紧张了,左手慌忙拿纸巾当盾牌,脑袋后移得几乎别过脸去。 杨景行可耻地急了:“别停。” 等杨景行啊啊呀呀地结束后,齐清诺确认已经停止发射了,而且自己除了手之外再没受污染,她看了看纸巾,手上,庆幸地感叹:“好多……表扬!” 杨景行不爱不释手了,趟了下去满足地哼哼笑几声:“值得。” 杨景行开始打扫,嗤笑:“会跳!” 打扫完了,齐清诺拿起胸衣递给杨景行:“穿衣还需脱衣人。” 杨景行又来劲了:“我再亲亲。” 杨景行满足了,齐清诺似乎也不激动了。杨景行再亲了好一会,齐清诺也只是笑或者调笑:“你跪着。” 杨景行下跪求乳的时候,齐清诺笑得很有滋味,不过她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感受一下后就坚持穿衣了。 穿着衣服温存到九点,杨景行送坚持齐清诺回家,因为还有很多正式没说呢。毕竟马上到来的台湾之行可以算是三零六的第一件正式工作,有很多细节需要注意,可能还有许多未知要面对。 齐清诺其实已经考虑得很多了,比如媒体形象,如果需要上媒体的话,三零六应该还是学院派的,实力派的,但是资格浅年纪轻,所以不会那么高姿态。 陆白永和文付江也表态过了,只要不是十分重要的场合,三零六可以自由发挥,比如弹几个引人发笑的小曲……也不用上升到哗众取宠的高度来。 齐清诺也坐了工作,五场演出的场地都不是很大那种,而且在小巨人丝竹乐团和浦海民族乐团面前,三零六还只能当配角。至于那么多的肯定和表扬,谁没有? 杨景行给出了一些建议,认为还是应该保守一点,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讨论了一路正事,到了后虽然没光临七号楼,但是也亲热了好一阵才舍得拜拜。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太嫩 晚上近十二点,萧舒夏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声音很小心:“儿子,在哪?” 杨景行诚实:“在家,你还没睡?” 萧舒夏问:“说话方便不?” 杨景行说:“我一个人。” 萧舒夏担心:“真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是奶奶给萧舒夏打电话了,说齐清诺如何懂事如何得体大方,连爷爷都说这个姑娘不错。 萧舒夏高兴地忿忿:“你爷爷那个人,连我的好都没说过两次!” 杨景行吹牛:“我听过好多次了。” 萧舒夏也不在乎,感觉有些尴尬地问:“你自己喜不喜欢齐清诺?” 杨景行说:“喜欢。” 萧舒夏严肃:“多喜欢?我才能承认她。” 杨景行笑:“好没到需要你们承认的时候。” 萧舒夏气愤了:“不需要你妈承认?!” 杨景行连忙解释…… 第二天,杨景行八点去酒店接亲友团,老人们早已经准备好了,就萧晨还不愿意起床,说是自己不想去逛街,就在酒店呆着好。 被母亲催得烦了,萧晨嚷嚷:“我又没钱买东西,不去!” 杨景行把钱包里仅有的两千块现金拿了出来,给严词拒绝的舅母解释这是萧舒夏给堂妹和表弟的,自己本来想贪污,现在不行了。 萧晨拿了钱就从床上弹起来,脸都不想洗就要出门。 奶奶要求的浦海的节约型早餐还真让大家不习惯,而且也不便宜。杨景行还去取了钱,把杨云的那份给她。婶婶是真不让杨云拿,可被爷爷批评了,说当哥哥的给妹妹钱花是理所当然的。 吃过早餐了就去领略国际大都市的风采,奶奶和外婆都没嫌弃商业区的嘈杂和繁忙。杨景行给两位老人一人买了一个金镯子,虽然只要四五千块,但是老人们很喜欢。 杨景行要舅母和婶婶自己也选,她们选了,但是都自己付钱,而且批评杨景行是不是学会显摆了,不像话。 萧晨也很高兴,因为没央求多久他妈就添上了买游戏机所差的钱,让他抱上游戏机专心致志地玩起来。 梁司机也记得给老婆儿子带礼物,大家都帮忙出眼光主意。 吃午饭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关心动态,还顺便让王蕊几人也和杨景行亲热两句。 民族乐团这两天正在忙着评选市级优秀文化工作团体,三零六的女生们不是勤于练习本行,而是打扫卫生布置办公室,准备接受初评检查。 这个优秀团体事关乐团全体工作人员的年终奖,以前民族乐团基本都是三等奖,今年看样子是信心大增要博上一回。 听杨景行聊了一会后,奶奶很担心齐清诺吃饭没,想要杨景行去接过来。舅母也怕耽误杨景行谈恋爱了,要他别管这群人了,都丢不了。杨景行却说不陪好亲人,谈恋爱也不能尽心。 浦海能看能玩的地方还真不少,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因为距离太远了,齐清诺也不来跟杨景行碰头吃晚饭了。 晚上分开行动,杨景行带四位老人去看越剧,梁司机随着女士团去真正地买衣服,萧晨坚持自己打车回酒店,不能迟了网上的约会。 十九号上午,杨景行带亲友团参观了自己的学校。虽然假期里学校人不多,但是亲友们都确认了杨景行在浦音确实是个人物了,萧舒夏没有太吹牛。 下午,大家都依着杨云的意见去参观了交通大学和复旦大学,时间还挺紧张的。不过算有收获,萧晨都忘记自己带着游戏机了。 舅母还记得:“你妈不是说你认识复旦大学的女生,大家闺秀!” 杨景行笑:“我是认识她。” 萧晨了解:“她不认识你。” 婶婶说:“齐清诺是好女孩。” 杨景行问杨云:“喜欢哪边?” 杨云说:“差不多。” 杨景行笑:“有机会还是应该去看看清华北大。” 快到下班的时间了,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商量:“我把他们送回酒店吃饭,然后去找你。” 齐清诺笑:“你迟了,我有约了。” 杨景行问:“还有?”中午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齐清诺和文付江陆白永几人全程陪同宣传部和文化局那些评选人员。 齐清诺说:“中午团里请,现在他们要请。” 杨景行就说:“吃完打电话,我去接你。” 齐清诺说:“我尽快。” 杨景行陪完了亲友团后近八点才接到女朋友的电话,他赶去民族乐团,在蝶翠轩的门外再给齐清诺打电话,然后听见齐清诺那边还在热闹。 “到了?”齐清诺问完就说:“曹部长,梁部长,不好意思,杨景行来接我了……” “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叫他来,罚三杯再说。” “对呀,我和他也有交情了,不来打个招呼,不合适吧。” 文付江的声音:“这个顾问怎么当的,现在才来,快叫他上来。” 齐清诺笑:“你来领我走。” 杨景行上楼进包厢,看见了二十多个人两大桌,不过有一多半是他认识的,民族乐团的文付江、陆白永、副团长、齐清诺、刘思蔓、吴秋宁、四个首席。此外还有市委宣传部的正副部长、文化局的那个主任也见过。 齐清诺和刘思蔓分开在两桌,齐清诺的左右分别是吴秋宁和陆白永。 桌上红的白的都有,齐清诺明显喝了酒,不过没刘思蔓那么严重,看见杨景行了还能站起来自然大方地笑。 宣传部的副部长比民族乐团的人还积极:“小杨,过来,这里坐,给你介绍一下。” 杨景行认识了几个人,包括文化局的局长,被表扬和齐清诺郎才女貌。不过也都是场面上的人,都很有信心不留情面地要罚杨景行的酒。 齐清诺倒是能干:“他不能喝,还要开车。” “坐下,先坐下。”宣传部的曹部长明显兴致高,等杨景行在齐清诺和陆白永中间入座了才开始语重心长:“我们和齐团长喝酒也是第一次,本来按规矩,都要表示一下,可是齐团长到底是女生,我们都只能意思意思,不然见了孟书记,不好交代,是不是?” 杨景行笑看女朋友:“我看你意思得不少。” 文付江笑:“没多少,最多两杯红酒,三杯。” 杨景行吃惊:“你这么能喝,我还不知道。” 齐清诺对领导前辈们笑:“害我了吧?” 曹部长批评杨景行:“这怎么行?两个人要一条心,你要关心齐团长,齐团长不能喝多了,你就顶上,不然要你干什么!” 杨景行笑,问齐清诺:“你欠曹部长多少酒?” 齐清诺笑。 曹部长连忙说:“不光欠我的,这么多人,范局长,文团长……” 陆白永对杨景行说:“你开车不能喝酒,曹部长是要考验你,看你关不关心齐清诺。” 文付江说:“不关心也不会来接。杨景行,这样,你今天也确实迟到了,拿出点诚意来,不说罚三杯,一杯要罚,都是领导长辈。” 杨景行问齐清诺:“不能给你丢人?” 齐清诺微笑。 曹部长说:“不行,绝对不行!” 陆白永动手:“就用齐清诺的杯子,罚一杯。”红酒倒了个半满。 杨景行就端起杯子跟各位领导前辈致敬,包括另外一桌的,然后一口干了。 曹部长表扬:“好,行……” 文化局的范局长也说:“不错,不错,齐团长有眼光。” 吴秋宁问:“杨顾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刚吃过。” 这又让人抓到把柄,不过都是领导,对晚辈还是表现出了度量和宽和。 曹部长关心:“杨景行见孟书记见得多不多?” 杨景行摇头:“就上次。” 范局长接话:“那你还要继续努力,说明我们齐团长还在考验你。” 齐清诺说:“我也没见过几次。” 曹部长点头:“孟书记确实忙,为民操劳,等换届去了平京,我们怕是更见不上了。” 范局长善意提醒:“老曹,这种话不能当着齐团长的面说。” 曹部长哈哈笑:“多了,多了……” 齐清诺苦笑。 又聊了一会后,文付江问几位领导是不是还要再上点菜来点酒。 范局长说:“我看这样,我们也别耽误齐团长他们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以后就会还多。曹部长,你说呢?” 曹部长又拿起杯子:“那就,祝文团长,齐团长把民族乐团带领成浦海市乃至全国顶尖的文化团体,不辜负孟书记的关心……” 齐清诺给面子:“谢谢曹部长,范局长……” 解散又用了不少时间,齐清诺找机会关心刘思蔓:“没事吧?” 刘思蔓摇摇头:“……挺得住。”又埋怨杨景行:“怎么才来啊!” 下楼后,互相道别,齐团长还真和文团长差不多的待遇,市委领导甚至会先跟她握手:“今天真是开心,能和这么多优秀的音乐艺术家把酒言欢,尤其齐团长才貌双全,幽默机智,还是海量,我们不虚此行啊。” 齐清诺笑:“曹部长过奖,您才是好酒量,我都不得不搬救兵了。”挽一下杨景行的胳膊。 曹部长也和杨景行握手:“佳人配才子……” 杨景行受宠若惊:“您太夸奖我了。” 曹部长哈哈:“不要见外……那就,祝你们台湾之行圆满成功,载誉归来,到时候,优秀团体实至名归……” 终于把客人送完了,再自己人送自己人,文付江关心两个女生,还想让出自己的车来送刘思蔓回家,杨景行说不用,自己会负责,吴秋宁也才放心。 文付江微笑看着齐清诺,表扬加感叹:“太耿直了……工作上这种场合啊,我们都应该保护你们,可是你这个身份有点特殊,搞得我们招架不住了。” 齐清诺笑:“我也是乐团一员,也想为乐团尽力,不过缺乏经验……” 文付江摇头:“没有,很好,很好……你们呢没看那曹部长以前什么样……真的很好。以后呢,这种场合不想来就别来,刘思蔓就缺点经验。艺术家,酒桌不是强项。” 齐清诺说:“我们当学习,有您和陆指,不怕。” 文付江小声:“陆指肯定怪我没保护好你们,共事五六年,我太了解他了……也是我考虑不周,想简单了。” 齐清诺笑:“您别这么说,您一直在帮我们,不然我现在不是这个样子。” 文付江笑笑,看不说话的杨景行:“齐团长也没喝多少,两三杯红酒,没问题吧?” 杨景行笑:“没问题,您放心。” 文付江说:“那我先走了,杨景行你照顾一下……老陆,你过来,我先走了。” 陆白永和吴秋宁带着刘思蔓过来,齐清诺笑:“陆指,谢谢您。” 陆白永很不客气:“我都不喝,你们用得着给他们面子?十几二十岁小姑娘,喝什么酒?” 刘思蔓还在解释:“我是看文团长为难。” 陆白永想不通:“他为难管你什么事?他要不要拉连顿弓?你看几个首席,都一杯酒端到最后!” 齐清诺道歉:“陆指,是我不好,不该带头。” 吴秋宁安慰:“没事,也没喝多,下次注意……我也有责任。” 齐清诺松开杨景行,抱住了有些垂头丧气的刘思蔓:“这下你男人要骂我了。” 刘思蔓笑了:“你男人还在这,骂你没?” 齐清诺担心:“谁知道等会怎么样。” 吴秋宁笑了一下,对杨景行说:“都没事,你好好送回家就行了。” 杨景行问:“您开车没?我送您,顺路。” 吴秋宁没有多客气,但是让齐清诺坐到了副驾驶。吴秋宁也知道杨景行在陪爷爷奶奶,随口关心了一下,然后似乎也没其他话题好聊。 吴秋宁下车后,杨景行才关心刘思蔓:“没问题吧?想不想吐?” 刘思蔓摇摇头。 齐清诺问:“喝口水?” 刘思蔓还是摇头:“不要……大嫂,你别怪老大,其实是她配合我。” 齐清诺笑:“你是老大还是我?” 刘思蔓说:“你!我太嫩了。” 杨景行问:“喝了多少?” 齐清诺说:“估计有一瓶,还有白的。” 杨景行笑:“这还嫩,估计大部分不是你对手。” 刘思蔓后悔得很早:“头脑发热……没怪叔叔那么好定力。” 齐清诺建议:“找个地方醒酒?” 刘思蔓摇头:“回家……快点,不打扰你们。” 第四百三十七章 教诲 虽然刘思蔓口头坚强,但是她的呼吸声会偶尔明显粗重难受,这让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对方身上。 齐清诺有些担心:“难受?” 刘思蔓后靠闭眼摇头,又抬手摆了摆,还是出声:“开窗。” 杨景行放下后窗,再次建议:“找个地方休坐会。” 刘思蔓看起来没力气表态,齐清诺就说:“去喝点牛奶。” 刘思蔓突然挺身,语气绝望:“停车……不行了!” 可现在没法停,齐清诺只能翻看一下,也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递到后面去的只有几张抽纸。 刘思蔓还扛得住,并且思路清晰地去翻自己的包包,最后的无奈策略是把包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往外倒。 看刘思蔓的意图是把包包当呕吐袋,齐清诺还能调笑:“蔻驰的……吐窗外。” 杨景行大声鼓励:“正好明天要去洗车。” 刘思蔓确实舍不得自己的包,最终选择把脸往车窗外伸,然后发出了短促但是挺汹涌的声音。 本来就堵,杨景行也不用放慢速度了。 刘思蔓似乎瞬间就舒畅了,撤回脑袋了挺有精气神地骂道:“我考!” 齐清诺又递上水:“漱口就舒服了。” 刘思蔓挺节约地漱口后,还尝试把水从窗户上往下倒去清洗车门上留下的污物,可水瓶脱手了。 杨景行终于能靠边停车,刘思蔓敏捷地开门下去,却不是要吐,而是拿一大团纸巾擦车门。 齐清诺拉住了刘思蔓,扯去路肩上,安抚:“别管了,吐干净就舒服了。” 杨景行也扶一下刘思蔓的胳膊:“小心一点。” 刘思蔓摆摆手,可看样子劲头又上来了,于是蹲下去继续刚刚忍住的,看样子挺恐怖的。 齐清诺有些着急的样子,杨景行则朝距离几十米的便利店小小跑去。 等杨景行提着水和酸奶回来,两个女生远离了呕吐处几米,不过刘思蔓还在喘气,微红的眼神和苦笑有几分悲壮。 齐清诺问杨景行:“她是不是第一个在你车上吐的女人?” 杨景行摇头:“女人不是,美女是第一个。” 刘思蔓还得劲了:“我警告你,不准告诉别人,尤其是王蕊!” 杨景行笑:“大晚上车上带着两个醉酒美女,为肯定保密。” 齐清诺大方:“喝点酸奶。” 刘思蔓说明:“我其实头脑清醒,可胃受不了。” 杨景行问齐清诺:“你也清醒?” 齐清诺摇头:“任你摆布。” 刘思蔓摇头鄙视:“你们……好丢人,快走!” 齐清诺陪着上了后座,并且准备好了塑料袋,但是刘思蔓有信心用不上了。 也不去找地方休息了,刘思蔓坚持回家,不但想自己乘车,也有信心不让家人看出来。可齐清诺坚持要送到家,因为要对刘思蔓男朋友负责。 虽然动作神情少有浮躁,但是刘思蔓确实没那么难受了,并且能比较有条理地回忆今晚的前后经过和人际关系线索,同时跟杨景行保证齐清诺今晚依然是大方得体的。 杨景行却谴责齐清诺:“有困难,领导上……” 刘思蔓不服气:“我也是……副的,好不好?不过估计陆指今天对我有看法。” 齐清诺摇头:“不会……他可能心疼,不然不会说。” 杨景行纠正:“我才是心疼,陆指是关心。” 刘思蔓笑,又怒其不争地感叹:“不过现在就是个关系社会,看他们对你的态度,啧啧,不看不知道!我太天真了……” 齐清诺却说:“表面现象……” 刘思蔓摇头不认同:“民族乐团今年肯定一等奖,你信不信?打赌!” 齐清诺说:“美女帮团结的功劳,光我一个人有什么样。” 杨景行不要脸:“我呢,我也有点啊。” 刘思蔓半嘲讽:“大嫂你别没压力,天才怎么了,老大也要考验考验……” 杨景行认真对待:“我应该和你男朋友交流一下,他怎么成功的?” 齐清诺帮腔:“是啊,平京再拿个奖回来,你就圆满了,该得的都得了。” 刘思蔓叹气:“我还在想,其实就算拿奖又怎么样,不去又觉得可惜……怪叔叔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妇唱夫随,她觉得你该去,我也支持。” 刘思蔓还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 看起来是没事,可到家的时候刘思蔓差点把楼栋都找错了,让齐清诺和杨景行最后不放心地上楼送到家门口。 刘思蔓父母都在家,非常热情好客,但是杨景行和齐清诺不肯进门,刘思蔓也体谅地放行了。 处理了一个严重的,杨景行能集中心思了,连进电梯也要搂住齐清诺:“小心。” 齐清诺放松地依靠一下杨景行的身体,谐谑的眼神,但是语气有些些同情男朋友:“累了,不去你那了。” 杨景行体贴:“我去你那,你妈没在家吧?” 齐清诺笑着想起来:“打电话。” 看样子詹华雨一直在等女儿的电话,齐清诺打过去就是安全汇报:“吃完了……早送了,刚送刘思蔓到家……和杨景行,就我们……一点,不多,他没喝,只负责接我……我们吃完才到……哈哈,我们是情侣,不是合伙人……行了,挂了……” 杨景行担心:“我挨批评了?” “不是说你。”齐清诺摇头:“我妈说的,人际关系,不能有一点失误。” 杨景行敏感:“那是怕我拖累你。” 齐清诺不安抚,还笑:“看论坛没?” 杨景行摇头:“什么?” 齐清诺说:“本来和你我无关,帖子说的是艺术家的人格修养,拿贝多芬和李斯特比较……” 看齐清诺不愿一次说完的样子,杨景行就问:“什么结论?” 齐清诺说:“贝多芬更有独立人格,所以比李斯特伟大得多。就有人说你肯定属于李斯特类型的,所以难成大器。” 杨景行惊喜:“能当李斯特就满足了,你呢?” 齐清诺笑:“我还没资格比,不过引申开,像我这样其实没什么人愿意交朋友的人,要维持那么多人际关系,肯定也很累,被社会逼的。” 杨景行也不安慰:“有道理,女生不愿意主动交朋友,男的都想交女朋友。” 齐清诺无所谓:“比你好,你是男女都不愿搭理的,原话是——觉得,多半,反正发帖的人是……” 杨景行气愤了:“这什么理论?我交到浦音最好的女朋友,难道是没得选择?” 齐清诺笑:“余地是不多啊。” 杨景行标榜:“因为我认真对待,而且眼光可能是有点高。” 齐清诺笑:“我没醉。” 杨景行说:“不管醉没醉,老陆说得对,以后少喝,最好别喝。” 齐清诺侧目:“不是吧?不高兴!?” 杨景行理直气壮:“我有这个权力。” 齐清诺哈哈笑,挽着杨景行胳膊出电梯,差点吓着等在外面的人。 上车后,齐清诺给杨景行细说了一下今晚的情况。她的计划本来是尽量低调的,可是别人不允许,局长部长什么的几乎打听关心了她祖孙三代。市委宣传部的梁副部长接着自己的祖父辈和齐清诺的外公那边拉上了莫须有的关系,乐团也有人的亲戚是在齐清诺母亲单位做事的…… 虽然浦音的学生比门外人更了解各种乐团的情况,但是眼见的情况要比想象中更通俗化。而那些国际大都市的政府官员,也都没表现出想象中的素养和风度。 齐清诺的结论是:“……人人心中都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境界,可是都不会表现出来,这么一想,我也没什么差别了。” 杨景行抗议:“不行,我女朋友是最特别的。” 齐清诺笑,挺温情:“去你那吧。” 杨景行说:“早点送你到家,加分。” 微笑舒适休息了片刻,齐清诺说:“我想劝刘思蔓暂时别去比赛。” 杨景行点头嗯。 齐清诺问:“不问为什么?” “我想一下。”杨景行积极进取,“因为她难拿到头奖,而且现在是你们熟悉磨合新环境新关系的时期。” 齐清诺笑:“新关系……我突然想说一句特别无耻的话……” 杨景行猜想:“为大局考虑?” 齐清诺咯咯:“接近。” 杨景行就以戴清为例子安慰齐清诺,说这个歌手自以为是个很有天赋和潜质的优秀歌手,其实很普通。杨景行是出于前途和钱途考虑为她制作口水歌,但是戴清却觉得自己是迫于无奈地屈才了。但是只要出了成绩见到好处,相信戴清会把自己刚开始的不情愿忘记得一干二净的,甚至会觉得自己做了聪明的决定。 杨景行坦白:“……我当然也有私心,但是我们利益不冲突,不管是精神理想还是物质生活,没有背道而驰。” 齐清诺诧异地笑:“什么私心?” 杨景行说:“做个能让人红的制作。” 齐清诺仔细观察杨景行的眼睛,有些奇怪:“我酒后你吐真言?你一般不评价人。” 杨景行说:“我经常评价你,美丽大方温柔……” 既然杨景行这么放得开,齐清诺就也敞开心扉,总的说来,她心目中的三零六和自己,现在都处于非常时期。虽然让三零六成为著名音乐团体的目标过于远大,但是不积跬步不至千里。 三零六现在有不少不稳定因素,比如齐清诺高出一大截的工资,比如她陡然飞升的地位。再比如三零六现在的音乐形式其实是偏离了女生们多少年的苦苦修炼大纲的,这种新鲜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 齐清诺甚至有些沮丧了:“会不会有一天,她们觉得是被我利用了。” 杨景行笑:“你这些想法才是不稳定因素。” 齐清诺眼睛一亮一瞟,像是抛媚眼,调笑起来:“我只能出卖男人色相维持姐妹情感了,可悲可叹。” 杨景行勇于牺牲:“我百分之两百支持你的工作。” 齐清诺还真有点酒劲:“说吧,想从谁开始。” 杨景行又正经了:“不过风格确实是个问题……” 两人一路讨论,再次得出共识,就是《燃烧》、《让我们荡起双桨》这样的只能当业余爱好偶尔搏观众一笑。用宏星公司的说法,可以起到拉粉的作用。不管是口水歌歌手还是钢琴大师,都需要粉丝。 到齐清诺家也还不是很晚,杨景行送上楼,在楼道里的唇舌功夫耽误了几分钟,但是进屋后也没被詹华雨看出什么异样。 坐下喝水吃水果,詹华雨先关心了一下杨景行所带旅行团的情况,然后就问齐清诺今晚的具体细节,细到:“……他第一句话怎么说?” 齐清诺说:“就打招呼。” 詹华雨略严肃:“怎么打招呼?” 齐清诺看杨景行,无奈地笑。 杨景行选边站:“你不用不好意思,我都看到了。” 詹华雨对杨景行解释:“因为我和曹部长范局长都算一个系统的,平时有些交往,希望他们对你们也有个好印象。” 杨景行说:“诺诺您不用担心,我也可以跟她学习。” 詹华雨微微点头,和蔼地对杨景行说:“面对这种情况,你们两个人应该有共识和默契,才能取得效果。年轻有许多不懂的,多跟长辈征求意见。” 杨景行点头嗯。 詹华雨又说:“社会比音乐负责得多,音乐只用学几年十年,社会要学习一生。我觉你和诺诺一样,有时候还有些随性,不是不妥当,需要改进。” 齐清诺拿西瓜片指杨景行:“不该跟你学。” 詹华雨又说:“当然,年轻人可以有年轻人的个性,但是你们和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你们要和这么多长一辈甚至两辈的人交往,就要分对象分情况,比如对纯粹是关心爱护你们的丁老,又比如面对诺诺孟伯伯孟,你们都是聪明人,只要留心了,就应该不会出错……” 詹华雨好一阵谆谆教诲,杨景行越听越高兴:“我把您的话告诉我爸妈,他们就可以放心了。” 齐清诺扑哧笑,詹华雨却说:“我替代不了你父母,但是你也不要不以为然,恃才傲物是最不可取的,不是每个人都有甘凯呈和诺诺爸爸这样好的胸怀……张彦豪就不是。” 杨景行严肃点头。 齐清诺为男朋友高兴:“你今天收益不少。” …… 也没聊多久,后来是詹华雨主动让杨景行离开,因为齐清诺这段时间得非常忙,杨景行自己肯定也有好多事要处理。 齐清诺送杨景行出家门,偷亲一口。 (我于十一完成自己的终生大事启动仪式,新的生活感觉不错。祝愿大家都幸福快乐。)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家长里短 杨景行回家前先去辉煌,被客人和员工欢迎,更多的是被客人问起齐清诺。问候了齐达维和冉姐后,杨景行就去后台关心付飞蓉。 付飞蓉一杯柠檬水端着,身子斜躺在椅子上,脚搁在凳子上,很舒适的样子,听见杨景行敲开着的门了回眼,仓促起身:“……来了。” 杨景行笑:“休息?”墙上新贴了几张大海报,是下星期就要来浦海开演唱会的台湾大哥们。看海报的格调,齐达维的马屁拍得有些肉麻。 付飞蓉点头像摇头:“嗯,坐一会。” 杨景行建议:“偶尔也请假休息两天。” 付飞蓉摇头:“不累。” 杨景行问:“你在学声乐?” 付飞蓉点头:“就看看书,学不了什么。” 杨景行说:“还是那句话,学以致用,但也不一定要用。如果有兴趣,可以给你请个老师。” 付飞蓉摇头:“不要了……喻昕婷也说多半没用。” 杨景行笑:“她现在也忙,放假等于没放。” 付飞蓉呵呵:“我知道。” 杨景行说:“找个时间约出去逛街吧,她那边我给老师求情。” 付飞蓉犹豫了一下点头高兴:“也行,周末白天可以,刘才敬他们可能要休息。” 杨景行建议:“就明天后天,我给他们说。” 付飞蓉短暂想了一下:“嗯……就我和喻昕婷?” 杨景行猜测:“应该还有安馨,你们自己约吧,我负责帮忙请假。” 付飞蓉难以揣摩:“那我先给她打?你再给你们老师说?” 杨景行笑:“我先给老师说吧。” 真是雷厉风行,杨景行说打就打:“教授好,您没休息吧?” 李迎珍心情不错:“没。什么事?这么晚了。” 杨景行说:“我问一下,昕婷和安馨有周末吗?” 李迎珍警觉:“有。你想干什么?” 杨景行就说明了自己的无私:“……您真是严格,你学生的朋友都怕您,求我帮忙。”付飞蓉在一旁灿烂但是胆小无声地笑。 李迎珍不太信:“昕婷的鬼主意?” 杨景行说:“不是,还没跟她商量呢,先过您这关。” 李迎珍宽和:“你自己给她们说,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你在哪?” …… 等杨景行挂了李迎珍的电话,付飞蓉就打给喻昕婷。杨景行也不急,旁听。 付飞蓉用手机和手半遮掩嘴角那点使坏的笑容,却是说的普通话:“喂……去不去逛街……明天,后天也行……就要下午,上午你要当赚钱……下午的才可以不去,上午是挣钱的……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我打赌,我保证……不信你去问你教授……你猜……” 看样子是喻昕婷猜了好一阵没猜到,付飞蓉应该保持的一点笑容都被杨景行给笑没了。 付飞蓉再次在电话里否定喻昕婷并干笑后就不卖关子了:“……有人帮你请假了……你还猜不到我就没办法了。”后一句不但声音小下去了,看样子眼神也不想给杨景行看见。 杨景行正沮丧呢,付飞蓉又松了口气:“……不傻嘛……真的……在这里……那你自己跟他讲……” 杨景行还伸手要电话了:“正有事要问她。” 付飞蓉急忙:“他跟你讲!”把电话给了杨景行。 杨景行问候:“还没睡觉?” “嗯,准备睡。”喻昕婷的声音没付飞蓉反馈出的那么活泼。 杨景行问:“你父母什么时候来看你?” 喻昕婷说:“还没定,下个月。” 杨景行说:“三零六下月去台湾……” 喻昕婷说:“知道,去一个星期,肯定不止,还要玩……你也去?” 杨景行说:“我不去,你父母来的话,如果我不在浦海,帮我问好。” 喻昕婷嗯:“你还回家?” 杨景行说:“要回。就这样,你和盼盼商量吧……” 喻昕婷想起来:“哎,我还有件事。” 杨景行衔接:“说吧。” 喻昕婷组织语言:“我爸妈来,我不知道,去哪请老师吃饭好?” 杨景行说:“教授一家人都喜欢吃清淡的,上次贺教授请我们吃饭的地方你记得吧,我觉得哪儿不错,也不贵。” 喻昕婷嘿嘿:“我也想过,可是,好像不够档次。” 杨景行批评:“你敢说贺教授不够档次,你一个小时家教才五十块,起码要二十个小时,还不够档次?” 喻昕婷挺乐意接受批评,更精神了:“也对,嘿嘿……那我请不请贺教授?” 杨景行得瑟:“我才是双专业,你请李教授一家就够了。” 喻昕婷真懂事:“你也是老师……对了,嘉嘉问你了!”感觉这是件挺严重的事。 杨景行笑:“你帮我问好。你跟盼盼说吧,抓紧机会好好玩,注意安全。” 喻昕婷哦,杨景行把电话给付飞蓉,说自己先走了。 七月二十号星期四一大早,杨景行就带着亲友旅行团踏上了浦海周边游。 虽然萧晨对苏州园林兴致不高更情愿在车里玩游戏机,但是大人们都愿意陪着四个老人走走看看地高兴。 杨景行爷爷想当好导游,顺便表现自己的见多识广学历不高但有文化,却和外公争论到几乎吵吵起来,然后都被自己的老伴一顿数落,让梁司机差点被笑憋坏。 周庄虽然人头涌动,但是也让老人们怀恋起来,想当初,他们还是杨景行这个年纪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社会什么色的天地啊…… 晚上住在苏州,杨景行只能和齐清诺电话诉衷肠。齐清诺今天带着三零六练了一天,但是不累,还挑逗了杨景行几句,然后就是关于去台湾的事。 之前就透漏过,而今天文付江和陆白永又先后跟齐清诺聊了一次。意思齐清诺了解了,就是虽然台湾之行的契机源于三零六,但现在是整个团过去,至少表面上,得让主团当主角。至于主角主到什么程度,配角怎么配,下个星期一再开水讨论决定。 不过文付江也说了,演出安排肯定是要简历在尊重邀请方主办方的基础之上。当然了,小巨人丝竹乐团应该是更期待三零六的,民族乐团对他们来说还是保守了一些。 齐清诺想在出发之前再去看看丁桑鹏,还要取得三零六的恩师们的祝福。杨景行都很支持,并且和齐清诺暂定月底去看丁桑鹏。 本来计划是从苏州直接回曲杭的,但是婶婶和舅母都想再回浦海逛一逛。于是星期六下午赶回浦海,杨景行没来得及和齐清诺见面,因为匆匆吃过晚饭后,一大群人的购物欲都爆发出来了。连杨云都买了好几身衣服,也使得杨景行不能再继续装大款了。 奶奶鼓励儿媳妇买下看中的一只翡翠手镯,而且看样子舅母也很喜欢这东西,自己出不起钱的杨景行就出主意,叫奶奶和外婆各自出钱卖给自己的儿媳妇。 两位老人虽然之前对儿媳妇的花费不太支持,但这时候又都大方起来。奶奶也记得萧舒夏的,叫杨景行帮母亲选,杨景行只说自己没眼光,看不好。 虽然舅母说萧舒夏肯定看不上这些货色,但是当她自己费了些力气戴上婆婆买的东西后,还是很高兴,说这两万一只的镯子就是她这辈子最贵的首饰了。 萧晨有些忿忿不平:“你这辈子还长!” 婶婶和舅母接下来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决心给各自的婆婆花钱,都花得很开心。 回头,奶奶悄悄叮嘱杨景行,说他现在是男子汉大丈夫了,在家说话有分量了,千万可要做好母亲的思想工作,不要因为自己给妯娌花了钱而不高兴,因为对比起来,婶婶的命运确实没母亲好。 杨景行跟奶奶保证自己的母亲不是这种人,可到一边给母亲打电话汇报情况的时候,还是被萧舒夏骂没孝心了。 萧舒夏骂得挺开心:“……你婶婶怎么说?” 杨景行说:“她想买又舍不得钱,确实也想给你买。” 萧舒夏叹气:“你以后对你叔叔婶婶好点,你婶要是当时高考不失利,也不是现在这样子……” 杨景行笑:“你们对他们也好。” 萧舒夏责怪:“我们不一样,你婶婶是最有骨气的……” 听完母亲的教导后,杨景行再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饶有兴致地听着杨景行那些有点家长里短味道的描述,说自己也羡慕这样的和谐大家庭,还笑:“……有一句情话怎么说的,我想让名字刻上你家祖坟。” 杨景行笑:“是我想吧你的名字刻上祖坟。” 齐清诺说:“还有,我有一条祖传的染色体……”这个话题引申开去,后来两人都有点呼吸粗重了…… 星期天一早,短暂的旅程就踏上归途了。中午到曲杭,萧舒云盛情款待,留亲人们再住两天,可是大家都回家心切。 到九纯是下午五点,两辆车在杨程义家楼下停住,萧舒夏连同租门面开超市的阿姨都像迎接凯旋的队伍一样欢迎。 萧舒夏急切的眼光像是要从分别几天的儿子脸上看出什么伟大的成长,可杨景行还是一如既往,萧舒夏就只能去听亲人们的夸奖。尤其是梁司机,把杨景行夸得没边了,从各个方面各种角度。 不多久,杨程义带着杨程广来了……晚上,在吕老三的亲家新开的大酒楼里,杨家和萧家两大家人十多口,好不热闹。 吕老三的亲家母几乎陪吃陪喝,还自爆家丑,说也是自己的某此家庭聚会,吕老三被女婿叫了几声爸爸,喝了半斤八两后就发大话,说的是:“……你爸爸叫得这么亲热,那老子就给你说,要是让我女儿受小指头大点委屈,别怪老子不客气,杨大帅也对你不客气……” 一群人在萧舒夏的带领下笑得震天响,只有杨程义兄弟很无语,杨大帅,杨二帅,多少年前还没发家致富时的外号了。 自己也笑够后,老板娘就羡慕起杨景行来:“还是你好,父母有东西,老婆随便选,什么人家都不怵。” 这可说到了萧舒夏的心疼出,她哎呀呀地叫起苦来,岂止是同病相怜,她的处境可比老板娘悲催得多啊…… 老板娘最后得出个悲壮的结论:“所以,这个儿子,太争气了也不好!” 萧舒夏心有戚戚焉。 杨程义虽然不像妻子那么在外轻狂,但是回家后还是关心一下杨景行的感情生活。杨程义不觉得什么样的女方家庭情况能让男方害怕,但是慎重一些是没坏处的。就算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杨景行也应该慎重,或者说尊重。 谈到厉害处,杨程义罕见地隐约地有点不好组织语言:“齐清诺的眼光肯定不低,我知道,这种女孩子,遇到自己看得上的,是比较热情主动的。” 杨景行无语:“你被妈洗脑了?” 杨程义严厉:“你自己注意!” 星期一一大早,杨景行在母亲的抱怨中六点就出发,因为甘凯呈限时他午饭前赶到。 快到九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庞惜的电话。庞惜先是道歉打扰杨经理的假期了,然后是不能再拖的工作汇报了。 最重要的,是编辑部刚刚给四零二工作室发通知了,催稿的。庞惜重视到有些紧张,但是发觉杨景行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就建议:“我觉得你还是亲自给甘经理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杨景行说:“好的。”甘凯呈早和他沟通过了,两人纯粹是狼狈为奸,编辑部吃饱了撑的被逼的。 然后还有一些不是很紧急但是应该关心的,庞惜像是在读稿子,比如程瑶瑶上个周末又有绯闻的新一波攻势,比如戴清的《自相矛盾》并没有像传统预期中的那样开始规律性下滑,还有升的趋势;比如安卓上了一个知名谈话娱乐节目,似乎标志彻底转型了…… 刚挂了庞惜的电话,刘苗打来了:“死人?” 杨景行说:“活着的。” 刘苗气质问:“你带人回来了?” 杨景行说:“没有,昨天送他们回去,我早上有急事回浦海,已经快到了。” 刘苗真气了:“死人,回来也不通知!” 杨景行唉声叹气:“昨天下午五点到,今天早上五点起床出发,通知你们干什么。” 刘苗换个语气:“哼,你带人回来了,昨天有人看到了,你们去的四海大酒店。” 杨景行笑:“是带了一大家人。” “朱菲你记得?昨天下午看见你,现在才告诉我,故意的!”刘苗再换个语气:“昨天又拍了好多照片,我已经是高手了。” …… (谢谢) 第四百三十九章 好玩 杨景行十点多赶到宏星公司,上楼时和安卓的助手彼此灿烂问候好久不见。 助手说明:“安卓哥在录东西,你可以去看看,我去买点东西。” 杨景行点头谢谢,不过还是先去自己办公室。 庞惜像是找到杨景行要来,他进门就递上东西开始重复汇报,新内容就是安卓在录音部。 杨景行套近乎:“假期玩得怎么样?” 庞惜笑笑:“还好。没出去,就在家休息。” 杨景行说:“时间短,你该多请一个星期。” 庞惜解释:“只有一个星期,公司规定。” 杨景行先给甘凯呈打电话,说自己到公司了。甘凯呈却说晚上的聚会变得比较大规模了,得带上安卓和程瑶瑶,因为主力变成张彦豪了。本来应该段丽颖该出席,可大姐大带儿子假期旅游去了。 杨景行笑:“好呀,不用你埋单了。” 甘凯呈说:“怎么都轮不到我,我肯定带去大卫那,他好意思收钱?也好,叫老板别去辉煌,给你老丈人省钱。” 又在办公桌前坐了几分钟后,杨景行就起身出门去录音部,敲门进去。四个人在,安卓和他的策宣杜林,常一鸣师徒。钟英文在做事,另外几人在聊天,看样子气氛不错。 杨景行问好:“安卓哥,林姐……” 安卓笑得比之前灿烂一些:“杨景行,来了。” 钟英文惊喜:“刚还说你呢。” 杜林起身,朝杨景行伸手:“杨经理,不好意思,你这新开张,我也没赶上来祝贺。问起他们,说你这段时间也不在。”四十来岁的女人,个子不高,没化妆也不太盛装,从五官脸型看年轻时应该算好看,可惜现在身材有些发胖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谢谢林姐,怪我我组织纪律性不强,刚刚回来。” 杜林呵呵笑着客气:“请坐……小钟,看茶呀。”语气有点责怪。 杨景行笑:“你继续,别管我。” 钟英文为难了一下,还是没动,继续看后期软件。 安卓关心杨景行:“最近忙什么?” 杨景行说:“没忙的,只能偷懒。” 安卓笑:“不应该呀,不过现在放假。” 常一鸣说:“现在不享受假期,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几人闲话了几句后,钟英文做好了事情,汇报:“差不多了。” 原来录的不是歌曲,而是:“大家好,我是歌手安卓,最新最好的流行音乐,请收听调频……” 安卓的表情语气不是很严格:“可以了,谢谢。” 杨景行就羡慕:“可以出师了。” 钟英文不好意思:“差得远,《星闻星谈》就是师傅修的。”这就是安卓前个周末播出的谈话节目,挺高收视率的,显得机敏感性的知名女主持请一些明星来从自己的角度来在节目中重新梳理过往或者正在发生的一些新闻绯闻或者大小有意思的事。安卓在这期节目末了来了把不插电,反响很不错。 常一鸣说:“我没怎么动,他们的器材确实一般。” 杨景行说:“现场肯定很好,看观众看得出来。” “做效果。”安卓谦虚宽和地笑:“不过是比较怕这种,动不动就要来一首,不过韩舒人还不错。”韩舒,对电视观众来不比安卓名气小,而且肯定更受男性观众喜欢。 杨景行很没档次:“漂亮。” 几人轻笑,常一鸣突然变成哈哈:“甘经理喜欢的类型。” 安卓责怪:“你早说,我帮忙牵线了。” 杜林哈哈:“不需要,甘经理手到擒来,我太知道了!” 常一鸣鼓励杨景行:“叫他传授几招,受用终身。” 杜林突然想起来:“我打个电话,叫园子多买一杯。杨经理喝什么,园子买咖啡去了。” 杨景行客气:“不用了,我就过来看看。你们先忙,我过去了。” 杜林起身送,一直到门外,一脸亲近的笑容:“迟到的一句,祝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杨景行也客气:“林姐多关照。” 午饭前,杨景行接到程瑶瑶的电话:“杨景行,在干嘛?” 杨景行回答:“刚到公司,什么也没干。” 程瑶瑶哦了一声:“我还在宣城,等会的飞机。对了,你接到通知了吧?” 杨景行说:“接到了,你这星期去冰城。” 程瑶瑶说:“不是,林正升他们不是明天的演唱会吗,公司准备今天接待他们,你知道吧?” 杨景行说:“甘经理告诉我了,不过还没接到具体通知。” 程瑶瑶提示:“肯定就是通知你,不然不会告诉你,我也是上午才知道。” 杨景行笑:“那就好,到时候你多关照。” 程瑶瑶有些责怪:“太客气了,就我们两个年轻,互相关照。” 杨景行高兴:“换个说法你还是要关照我。” 程瑶瑶笑一声:“随便你……你不认识林正升他们吧?” 杨景行说:“他们不认识我。” 程瑶瑶说:“我也只能算见过,没说过几句话。不过多几个朋友没坏处,你说是吧?” 杨景行说:“当然。” 程瑶瑶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有机会我肯定多介绍你,不过你和他们可能共同语言会多一点……对了,演唱会你去不去看?” 杨景行说:“去,不过我是观众席,你肯定是嘉宾区,。” 程瑶瑶又哦:“……那到时候再说吧,就这样,拜拜。” 正和庞惜一起吃着盒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张彦豪打来的电话:“在哪?” 杨景行图表现:“公司。” 张彦豪问:“吃饭没?我还在路上,刚下飞机。” 杨景行叹气说:“快吃完了。” 张彦豪说:“那这顿先记着。老干妈怎么跟你说的?晚上去大卫哪儿?” 杨景行说:“是这么一提。” 张彦豪担心:“人太多了,会不会影响大卫做生意。要不你带上清诺,我叫大卫,我们另外找地方?” 杨景行说:“她还要上班,多半没时间。” “哦……”张彦豪更犯难,还是决定:“我再给大卫打个电话,看放不方便。” 吃完盒饭,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变化。齐清诺不太在意,而且说相比于林正升那几位,王蕊倒是抱怨大嫂好些时间没去看望姐妹们了。 齐清诺是真忙,杨景行就只能坐电脑前去对着作曲软件噼里啪啦敲键盘了。一直到下午三点,甘凯呈才露面。 先看了看杨景行的电脑屏幕,甘凯呈才坐下,威胁:“又干私活。” 杨景行不怕:“你才上班……一家团聚,感觉好吧?”甘凯呈女儿刚回国两三天。 甘凯呈看看杨景行,简直沮丧:“染头发了,谈恋爱了……还是个西班牙的!” 杨景行笑:“到年龄了。” 甘凯呈摇头,真叹气:“我现在能体会大卫的心情了,他没揍你,真是……匪夷所思!”再瞧瞧杨景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真想再生个儿子!” 杨景行支持:“加油。” 甘凯呈又叹气,说:“老板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说张彦豪和策划部周沈建去了韩国差不多一个星期,目的应该不是旅游,但也没明说是去学习韩国娱乐公司的先进经验。 不知道是不是在韩国得到了什么启发,张彦豪突然决定赶回国帮甘凯呈招待几位台湾大咖,急匆匆地还要带上差几个重量级的程瑶瑶。 杨景行说:“我差更多,你都敢带。” 甘凯呈摇头:“老板是以商人的身份,我算半个朋友。晚上低调点,主角不是你和诺诺了。” 当甘凯呈正听杨景行用键盘胡乱弹还没完成一半的钢琴协奏曲时,庞惜推开玻璃门了轻声:“经理,程小姐来了。” 甘凯呈和杨景行都起身迎接,程瑶瑶挺灿烂:“甘经理,打扰你们工作了。”身后还有她的策宣 “没有。”甘凯呈微笑:“辛苦了。” 程瑶瑶谢谢庞惜推过来的椅子,坐下了对甘凯呈说:“还好。本来机票是下午的,接到通知就临时买,还好买到头等舱了。” 甘凯呈说:“台湾你去得多,熟悉啊。”张彦豪还是有冲出大陆的理想的,可是程瑶瑶这个前排兵,至少现在还是没办法在台湾办演唱会的。 程瑶瑶又说:“也还好,认识几个人,不过都是小辈的,前辈还要甘经理介绍。” 甘凯呈点头:“没问题。” 程瑶瑶笑:“不过我就是认识一下歌手前辈,学习经验。像徐慧倩,他就说制作人还是大陆的厉害,我答应过有机会给她介绍甘经理认识的。”徐慧倩是台湾美女歌手,台湾二线,大陆也有点人气。 甘凯呈皮笑肉不笑的:“你给她介绍杨景行。” 杨景行不要:“我觉得歌手还是我们的好。” 程瑶瑶咯咯:“写歌也是我们的厉害!” 甘凯呈笑着喝光最后一点茶:“你们聊,我去催稿去。” 程瑶瑶挽留:“甘经理再坐会吧。” 甘凯呈点着头,带着一次性茶杯走了。 程瑶瑶又坐下,小心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赞叹:“这茶好喝,经常面对电脑就要多喝绿茶。” 杨景行说:“没办法,我就羡慕你们,在舞台上又运动了,又名利兼收。” 程瑶瑶讶异:“不会吧?其实你也可以,不过好辛苦的,你都看得见。” 杨景行笑:“不是谁都可以……” 程瑶瑶像要理论:“你肯定行,各方面调节……” 杨景行不礼貌地打断:“宣城怎么样,我有个同学是那的。” 程瑶瑶说:“还不错,旅游城市挺干净的,不过我也没看什么。浦音不是都是浦海的学生吗?” 杨景行说:“有一部分不是,比如我。” 程瑶瑶说:“上次去你们学校,就在门口看了一下,挺不错的。” 杨景行庆幸:“幸好你没进去……” 两人东拉西扯了好一阵,还是杨景行转到正题上来:“听说明天的演唱会门票卖得不是特别好。” 程瑶瑶说:“他们不一样,自己做的,没那么多宣传,而且低价票也不多……对了,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一张票,公司应该还有。” 杨景行摇头:“不用,我和女朋友一起。” 程瑶瑶大方:“两张也行啊,方便一些,也安全。” 杨景行笑:“我们不用考虑安全问题。” 程瑶瑶苦笑:“也是,不过有时候我们也是自己吓自己……不过又不能不小心,我就遇上过两次……” 配合着听完程瑶瑶所谓的惊险故事,杨景行感叹于歌迷的热情,建议程瑶瑶以后再不要那么敬业了。 程瑶瑶想起来:“对了,你女朋友就是上次我们去看的那个,全是女生的团体?” 杨景行点头:“对。” 程瑶瑶笑:“挺漂亮的,有点像她爸爸。我觉得她们就挺好,没那么辛苦。” 杨景行说:“也不轻松,每天练习很久。” 程瑶瑶就问:“她今天晚上会去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在。” 程瑶瑶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有点孤单了。” 杨景行放心:“怎么可能,你是主角之一,我们是配角。” 程瑶瑶笑:“不是这么说,又不是舞台上。你觉得林正升这个人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不了解。” 程瑶瑶说:“我听说其实他私底下很闷,话不多……” 两人议论了一阵,也没什么实质收获,然后程瑶瑶就电话响,她当着杨景行的面接听:“喂……好,我马上下去……嗯。” 挂了电话对杨景行说:“老板叫我。” 杨景行点头:“晚上见。” 程瑶瑶点头,起身了客气:“和你聊天挺好玩的。” 杨景行感叹:“你要求真低。” 程瑶瑶居然笑:“可能吧,哈哈,不是,拜拜,晚上见。” 程瑶瑶出去了半分钟,又回来了,不经过庞惜,直接推开里门叫:“杨景行,老板叫你和我一起下去。” 杨景行连忙起身。 一路遇上一些人打招呼,程瑶瑶果然是主角,杨景行不是配角,只能算个跑龙套的。 程瑶瑶挺平和没架子,和杨景行保持步调一致并驾齐驱,还说:“好多人你还不熟悉吧?” 杨景行点头。 程瑶瑶说:“慢慢就熟悉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时间长了就什么都习惯了。” 第四百四十章 重点 张彦豪精神抖擞地欢迎程瑶瑶和杨景行,都关心上几句。下属当然尊重老板,说张彦豪一路辛苦了。 张彦豪说:“今天安排得仓促,不过这趟去韩国有些收获。瑶瑶,我打听了一下,他们明天没请嘉宾,也好,你好好休息一下。” 程瑶瑶微笑:“也来不及准备。” 张彦豪说:“我安排一下,到时候去台上献个花,拍几张照片,所以今天晚上好好熟悉一下。” 程瑶瑶点点头。 张彦豪看杨景行,笑问:“你什么打算?” 杨景行表决心:“我鞍前马后,端茶倒水。” 张彦豪不悦:“你要当好老甘得力助手,别让他被欺负了,台湾人不好对付。我们场面大一点,别让老甘没面子,是不是?” 杨景行激动:“听老板指挥。” 张彦豪哈哈:“我和林正升也有点交情,帮过他的忙。章弘维就更熟了,十多年前的演唱会我就承办,他和老甘更是老交情。不过你们今天晚上就纯粹认识人,还有濮玮幸他们几个,都是老江湖都低调得不得了,当私人聚会,就别主动宣传了。” 程瑶瑶点头:“我也这么想。” 张彦豪又看杨景行:“我也没时间去商量了,大卫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猜测:“应该有准备。” 张彦豪说:“他现在无欲无求了,我只能督促你了,不过也不能让他为难。”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会限制人数。” 程瑶瑶奇怪:“不包场?” 张彦豪说:“不需要,刻意了反而不好,都有好处,林正升他们没意见就行。” 程瑶瑶又点头。 张彦豪再问杨景行:“清诺晚上有空吧?” 杨景行点头:“会去。” 张彦豪哈哈:“那有好戏看了,让台湾人见识一下郎才女貌……” 杨景行说:“我们今天跑堂。” 张彦豪点头:“也好,我的公司不肯来,别让台湾人看上了。” 杨景行笑:“她现在全身心工作,我都被冷落了。” 张彦豪哈哈哈乐:“跟她妈一样,事业型的。瑶瑶认识吧?” 程瑶瑶点头:“见过几次。” 张彦豪想起来:“对对……” 聊了一会后,张彦豪叫程瑶瑶赶快去准备,不过不用太夸张,还得吃晚饭,并建议杨景行:“你去把清诺接过来?” 杨景行说:“不用,我们去酒吧等着。” 张彦豪为难了一下:“……也行,那你跟老甘说一声,重头戏在后面。” 也快到下班时间了,杨景行就朝民族乐团赶,并给甘凯呈打个电话:“我去接诺诺,在酒吧等你们。” 甘凯呈说:“吃饭呀,你这个酒桶!” 杨景行说:“我好久没见着女朋友了,给我点时间,老板已经允许了。” 甘凯呈叫:“我给你预热这么久了,你不来怎么回事?” 杨景行说:“看老板的意思是突出重点,本来也没我们什么事。” 甘凯呈嘿嘿笑:“也是,我们都不带人……那行,等我们。” 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的时候五点不到,没被阻拦地直接上了三零六的小楼,然后轻手轻脚朝练习室摸。 没有音乐,邵芳洁的声音:“好不容易一百零五了,别勾引我。” 于菲菲警告:“去台湾才危险,各种美食。” 王蕊期待:“说不定在那边更红,怎么出门?” 蔡菲旋笑:“谁认得出来?” 柴丽甜咯咯:“大嫂可能都看不出来。” 王蕊叫:“千万别……” 杨景行突然出现:“说什么?” 王蕊像是看见了鬼:“呀……你想吓死人啊。” 刘思蔓笑:“嫂子好,老大开会去了。” 蔡菲旋指王蕊的画作:“看。”看样子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布局和细节比学校教室的都讲究,画风也更成熟一些,值得仔细看看。杨景行的头像在靠上的位置,没故意丑化,但是有些过于飘逸了,衬托齐清诺的明亮动人。 杨景行吃醋:“这是谁?这么帅?” 年晴舍得看一眼了:“不要脸。” 杨景行继续看,还指指点点:“除了这个,其他都没本人好看。”只有王蕊气愤:“哪个没有?就你女人没有?” 杨景行指王蕊自己的:“尤其这个,比本人差太多了。” 女生们乐,蔡菲旋附和:“本人是大美女。” 王蕊跳起来跺脚:“气死了气死了……”推搡杨景行。 杨景行问:“何沛媛和高翩翩呢?” 王蕊叫:“标杆,媛媛,媛媛标杆,怪叔叔想你了。” 高翩翩跟何沛媛已经出现在门口,本来都带着笑容,可何沛媛现在变成一脸怨气了。 高翩翩跟杨景行解释:“在上网。” 于菲菲炫耀:“我们有四台电脑了。” 何沛媛审视杨景行:“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王蕊还是不放过:“想你了。” 何沛媛没好气:“更想你。” 刘思蔓冷笑:“山中无老虎,你们争!” 杨景行求情:“别冤枉我,我承认怕。” 何沛媛哈哈笑。 王蕊问杨景行:“怪叔叔,你看台湾那边的宣传没?” 杨景行还没有,于是被一群女生拥去办公室电脑前,刘思蔓说明:“中午拿到的,吓死我们了。” 台湾小巨人丝竹乐团制作的《“古今流韵”音乐会宣传营销文案》,不是特别复杂或者新奇,但是杨景行看到关于三零六的部分后还是轻笑了起来。 “大陆地区最著名现代民族音乐少女组合”这个名头就够吓人的了,还有什么“全是顶尖音乐院校的最优异学生”,全是从小就开始接受最为专业和严格的音乐学习,全部师从最德高望重的老师…… 文案介绍三零六组合成立于2004年,但是短短三年时间就已经取得了非同凡响的成就,充分事实说明的就是各种演出的成功,各路大家的争先赞叹,期中包括世界著名作曲家唐青、民族瑰宝级的丁桑鹏、小巨人乐团的首席指挥陈志盛—— 更重要的是,三零六组合不但音乐素养和成就高得让人赞叹,而且成员全都是青春动人的美少女。 有照片为证,是民族乐团给三零六拍的宣传照中选的,比如主打的那张海报,何沛媛齐清诺几人更重点突出。而且文案上的照片显然是经过进一步精心修饰的,每个人脸上都毫无瑕疵,连邵芳洁都瘦了不少。 海报上一排繁体大字“不仅以青春动人,不仅以美丽迷人,不仅以音乐感人”。确实,都明眸善睐,美丽高贵的感觉。 王蕊不用那么警惕也能捕捉到杨景行脸上的表情,她叫起来:“我就知道,你笑,笑你个头!” 杨景行坦诚:“我看见美女就忍不住笑。” 王蕊一个媚眼瞟一圈姐妹,再问杨景行:“谁最美女?” 何沛媛气愤:“就你事多。” 杨景行说:“各有各的味道,我不自寻烦恼,都分开欣赏。” 于菲菲还真信:“下面又单人照……不过你看过。” 十一个女生演奏自己主攻乐器的单人照也被美化了,杨景行一个个地赞叹漂亮好看有气质有感觉有格调,但是女生们显得对他的话已经不以为然了。 杨景行想起来:“《外婆的澎湖湾》谁会唱?”他和齐清诺商量的是把这首歌当礼物送给台湾人民。 柴丽甜笑:“老大说了,听两天了,都会。” 杨景行拿出u盘来:“打印一下。” 柴丽甜问:“还是西贝柳斯?老大的电脑才有。” 谱子比杨景行受关注得多,柴丽甜接过u盘后,把一大半女生都带去齐清诺的电脑前了。 年晴倒还陪着杨景行,但是漫不经心:“你给她打电话没?” 杨景行摇头:“不急。” 年晴问:“你不是有事吗?” 杨景行说:“晚上。” 那边,《外婆的澎湖湾》的三零六版谱子被公示了,邵芳洁最先高兴起来:“呀哈哈放心了,轻松。” 于菲菲也欢喜:“我好像也还好,看看分谱。” 蔡菲旋提醒:“边看边打印。” 王蕊也很轻松,却不乐意:“你还不如不要我,几个音符!?” 高翩翩同情:“甜甜,你看你。” 柴丽甜大度:“还好,你也不少。” 王蕊又为年晴高兴:“年妇女,你只用一只手。” 没多久,女生们都拿到自己的分谱。可能是被台湾的文案拍马屁了,好几个都来跟杨景行讨论讨论。 于菲菲还做作起来:“怪叔叔最好了。” 王蕊都受不了:“这就被收买了?” 三零六毕竟只有这么点时间了,杨景行的编曲采用的是简单路线,能让演奏者轻松。但是他自己并不敷衍,还是下了些功夫的,免得陷入俗套。 女生们交流总结了一会后,觉得不是什么挑战,认为马上可以来上一遍试试。 齐清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杨景行正站在她的位置打着节拍带领她的姐妹们。最具盛名的学校里最优秀的一群学生,演奏个轻快明亮又简洁的《外婆的澎湖湾》还真是信手拈来。 正在佳境中呢,杨景行突然停了,对门口一副傻笑。 齐清诺笑得略有深意,让于菲菲有些忐忑,装出了庄重欢迎的样子:“老大!” 蔡菲旋羡慕:“老大,大嫂对你真是没得说。” 齐清诺心里明白:“多亏有你们这群青春美少女。” 郭菱深思:“如果我们是群老爷们……” 杨景行说:“那我不会让她呆这。” 刘思蔓哈哈笑:“我们你就放心了,哼哼……” 于菲菲说:“可以放心,但是老大喜欢非礼我们……” 齐清诺还真凑过去于菲菲脸前,吓得她连连后退保护双颊。 杨景行看不下去了:“你来。” 齐清诺过来杨景行身边,翻看了一下总谱,但是宣布:“下班,明天准时,迟到扣工资。” 郭菱才无所谓:“一次五十,我一个月不来,还有一千多。” 何沛媛高兴地收拾东西:“下班下班,回家。” 杨景行对还在看谱子的齐清诺说:“他们去吃饭了,我和你去酒吧等。” 齐清诺看杨景行一眼,就喊:“我回家,顺路的一起。” 王蕊做作:“哎呀,走了走了,当电灯泡没意思……你呢?” 年晴藐视:“她当我灯泡当不少。” 王蕊气愤:“了不起!?我也当!媛媛?” 何沛媛正经:“我先走,还有事。” 等齐清诺把总谱看完,就剩下他们几个了,锁门下楼的时候跟同事打个招呼,显得都挺熟悉了。 上车后,齐清诺问:“怎么没跟老甘妈一起?” 杨景行说:“想你了。” 王蕊啧啧几声:“去台湾好久呢!” …… 王蕊下车后,剩下的三人先去辉煌看了一眼。齐达维挺重视的,安排大家收拾得挺好,准备的海报也贴上去了。看样子成路他们也是郑重其事,冉姐都盛装打扮。 冉姐自嘲:“也算见过世面了,还是有点期待。”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就像平时一样,没关系。” 冉姐的钢琴搭档也来了,但是很放松,还感激杨景行:“你在就好,我休息。” 杨景行笑:“我只当观众。”又对辉煌酒吧音乐总监冉姐说:“晚上别唱我的了,也别唱诺诺的,今天主角不是我们。” 冉姐不明所以:“全唱他们的歌?” 齐达维笑:“都别唱,谁在不唱谁的,留给他们自己。” 齐清诺鼓励付飞蓉:“不过还是要好好表现。” 付飞蓉笑笑。 接着就三个人去吃饭,齐清诺问杨景行:“张彦豪跟你说什么了?” 杨景行笑:“都怪你,怕你抢风头,特别交代我管住你。” 年晴嗤笑:“就宏星那几个人?” 齐清诺平静地问:“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杨景行摇头:“不是,叫我带你一起去,我一想,还不如听年晴冷嘲热讽有意思。” 年晴忍不住笑地配合:“那是,杨天才看得上谁,用得着谁给面子。” 齐清诺咯咯笑,又看年晴:“给我个面子。” 年晴轻笑:“不好意思,习惯了。” 杨景行问:“康有成什么时候回来?”他趁上班前一点时间跟父母去外省看望外公外婆了。 年晴不回答,而是问齐清诺:“晚上怎么办?” 齐清诺说:“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还上班。” 第四百四十一章 注意 吃饭的时候,在年晴的一再试探甚至挑衅下,杨景行由齐清诺配合着说了一下宏星公司或者说张彦豪给自己的待遇。 杨景行认为张彦豪是个很不错的老板,不然在当今的市场情况下,宏星给这些作词作曲的版税不会那么高。 以杨景行自己为例,他现在一首歌的作曲加编曲预付就是两万,已经是一线里面偏上的了,只逊于那些名声在外的大家。 如果说杨景行的情况比较特殊,李鑫这种一线里居中的词人,一首歌能拿上万把块,能被许多作词人羡慕,那怕是那些成名更早的。 而且也能说明张彦豪和甘凯呈都是重义气的人,不然以李鑫现在的价格,几乎可以请顶尖的那些作词人了。 黄金时代的作词作曲门,大多靠专辑销量分红发家致富。现在专辑销量没指望了,作词作曲们的酬劳也是一压再压,和黄金时代比,已经是少得有些可怜,可能这也是甘凯呈不再写歌的原因之一。 当然,现在仍然还有许多有音乐理想并且要吃饭的作者们,他们一直在坚持着,可面对不够丰厚的报酬,抄袭什么的就在所难免了。 杨景行在宏星看过一些公司以往的文件或者会议纪要什么的,策划部经理周沈建曾经做过一片分析,说的不无道理。 简单来说,以前的唱片公司,会把三分之二的精力资源放在音乐的制作和对歌手的专业培养上,只有三分之一用来包装推广营销……或者说炒作。 看看现在那些财大气粗风声水气的公司,当然,他们都不屑于叫唱片公司了,而是娱乐为主,几乎是把百分百的精力放在对艺人这件产品的制造营销上,和音乐基本无关。 而那些一门心思做音乐的,好多人已经做不下去了,连宏星这种也危险得沦落到接别家公司外包活的境地。帮五音不全的演员或者偶像做音乐专辑,把常一鸣甘凯呈这些人折磨得痛不欲生。 而张彦豪身为老板,现在意图明显地求变求发展求跟上时代,其实是负责任的表现。不然他完全可以学好些人一样,带着别人的唏嘘和同情,让公司没落下去,而自己用已经赚到的大笔钱投入房地产什么的,多么轻松惬意啊。 发现齐清诺和杨景行都站在差不多的角度看问题后,年晴鄙夷:“只怪你们地位太低,几千几万对他们算钱吗?” 齐清诺有耐心:“如果有钱,当老板的都想大方。其实地位也不低,mv片头我们这边还能署名,欧美的根本没人关心作者……不过他们钱多。” 杨景行笑:“所以我要当制作人。” 年晴笑:“你还想打开国际市场?” 说到市场,得表扬一下台湾人。小巨人丝竹乐团这次都有给杨景行和齐清诺版税的意识,只是两人都不好意思要或者慷慨了,因为实在没多少。而且甘凯呈十年前给台湾歌手写的歌,到现在还能拿到一些零星版税,比宏星都周到多了。 杨景行也有点这方面的意识,所以选了一首几十年的《外婆的澎湖湾》来改编,虽然还没过版权保护年限,但是估计不会惹得原作者多么不高兴。 像被上课一样听杨景行分析了种种艰难现状后,年晴建议齐清诺:“算了,你跟我,让天才专心力挽狂澜改编国家音乐现况去。” 杨景行当机立断:“那我选诺诺。” 年晴恶心得把一筷子菜放了下去。 齐清诺笑:“我也选他。” 杨景行问:“你和康有成是不是可以准备结婚了?” 年晴才瞠目结舌:“不劳你操心!”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你要随礼……” 吃完饭回酒吧,七点半的样子。即便是这么热的天,但星期一晚上的七点半,辉煌基本上还不会有客人,可现在辉煌的外门边已经树上了“客满,full”的牌子,暂新a4纸打印的,显然不经常发生这种情况。 而里面外,艾珍和另一个男服务员充当了临时门迎,艾珍还跟齐清诺开玩笑:“对不起,客满了,请下回再来吧。” 齐清诺显摆:“看我们这姿色。” 艾珍嘻嘻:“那美女可以进。” 男服务员有义气:“帅哥也进。” 杨景行说:“我明天去整容,今天算赊账。”艾珍嘻嘻笑,然后稍微正经点对齐清诺说:“都是老客,你进去看。” 进去里面,哪里客满了?杨景行一眼就数过来了,三十个客人不到,大多数是熟悉面孔,包括好久没见的袁皓楠。 三十个客人都分布在靠近舞台远离吧台的那边,彼此之间都在交流成一整体的样子。只有袁皓楠形单影只,无所事事地坐在一张小桌边,桌上一杯鸡尾酒。 看来大卫没什么威信,他明明给员工们说不要散布消息,但这些人这么早不可能是冲杨景行和齐清诺来的。 杨景行对齐清诺惊喜:“美女。” 齐清诺温柔鼓励:“去。” 杨景行有想法:“我带两个,有气势。” 年晴不屑:“你们忙。”她自己去吧台了,詹华雨在。 齐清诺和杨景行一起去跟老主顾们打招呼,过了两桌人才到袁皓楠身前。 齐清诺比杨景行更欢喜:“美女,好久不见。” 袁皓楠也高兴:“是啊……章弘维什么时候来?”她没站起来,但长发依然显得飘逸。也看得清楚可爱白体恤下是一条短裤,系皮带的小小灰色短裤,很小但不会显得紧,裁剪有点线条。脚上单鞋没穿丝袜,让二郎腿在灯光下显得明媚。 齐清诺说:“不知道,也不一定来。你一个人?” 袁皓楠想起来:“他们还没到,能进来吧?” 小老板娘说:“来了你叫我,别太多就行。” 袁皓楠说:“两个……”视线也顾及一下表情挺礼貌的杨景行。 杨景行有信心:“我还是不输。” 齐清诺轻笑,却让袁皓楠的表情有点忐忑起来:“……什么意思啊?” 齐清诺解释:“我们打赌今天美女不超过多少个,谁知道你来了,他危险。” 袁皓楠呵呵:“还好……”瞟杨景行了再扫视周围一眼,问:“赌多少个?” 杨景行说:“包括歌手服务员,我打赌不会超过十八个。” 袁皓楠呵呵:“这么精确?” 旁边有人起身叫了:“四零二,好久没见你了……” 杨景行对袁皓楠点头:“回头聊。” 问候了一圈,这里除了追星的,还有爱国情绪,叫杨景行和齐清诺等会涨涨辉煌酒吧的志气。也有期待是不是有新歌可以卖弄一下的,一举多得嘛。 杨景行和齐清诺回头的时候也没跟袁皓楠聊了,因为詹华雨在示意他们过去吧台,来了新客人。 齐达维示意齐清诺注意自己面前的人,问她:“仲叔叔,记得吧?” 齐清诺点头:“嗯,仲叔叔好。”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和蔼:“长这么大了,才几年没见?三年?” 齐达维说:“差不多。”指一下:“男朋友” 杨景行也问好:“仲叔叔好。” 中年男人笑笑:“不错。” 詹华雨对齐清诺说:“仲叔叔现在是闸北分局的局长。” 齐清诺点头笑:“我看见车了,谢谢您。” 中年男人笑:“今天晚上就在门前巡逻,我也追一回星。你爸爸没改行的时候我没追,可惜了。” 齐达维尴尬地哈哈笑:“追得我遍地跑,国旗不让带上台,我是爱国!” 中年男人也哈哈哈。 詹华雨问杨景行:“车在外面你看见没?送几瓶水和烟去。” 中年男人摆手:“不用不用……” 齐达维再对杨景行说:“这没烟,都去旁边买。” 杨景行点头,立刻行动。 詹华雨再交代:“看着点。” 酒吧外门前的便道上,十来米开外停着一辆警车,前面坐了两个人,都穿着制服。杨景行跑了有一段距离,买了四瓶水四条烟,用黑色塑料袋裹起来。 拿着一包黑色的杨景行在警车副驾驶门边弯腰,敲了敲玻璃。 车窗放下一半,里面的眼神没有刻意凌厉,但也不失警惕:“干什么?” 杨景行陪笑:“辛苦了,老板让我送两瓶水来。” 驾驶座上的客气一些:“不需要,没必要。” 前面也递不进去,杨景行说:“我放后座上,行吧?” 副驾驶的说:“那放着吧。” 杨景行迅速开后门,放下东西,关门再道谢:“谢谢了。” 驾驶座的偏头问:“你是少爷?” 杨景行摇头:“不是,老板女儿的男朋友。” 副驾驶的笑一下,说:“我们局长在里面,他要是走了,有什么情况你派人在门口叫一声,快。” 杨景行再次感谢。 辉煌也不能让几十个客人干等着还不能十分确定的大咖光临,所以冉姐开唱了。像是演习一样,歌手个乐手都表现得很专注。冉姐的钢琴搭档其实挺不错的,和成路基本配合上了。 年晴和齐清诺已经去卡座上了,杨景行就也不跟老板汇报了,直接挨着女朋友坐下,咂舌:“带枪了。” 年晴不太信:“巡警也有枪?”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我爸的朋友,以前开演唱会的时候认识的,主要负责舞台上的安全。” 杨景行了解:“城隍也怕,没出格的……” 年晴敲桌子:“所以才说浦海人软骨头,康有成在平京混几年都敢瞧不起浦海的乐队了。” 齐清诺反击:“徐安什么时候硬骨头了,小情小调……” 大家都在聊着,不知道大咖们什么时候来,不过给冉姐和付飞蓉的掌声依然热烈。齐清诺显然更关心酒吧,建议杨景行给甘凯呈打个电话问问,不过又阻止了。 袁皓楠起身出门的时候没来打搅齐清诺他们,不过齐清诺眼见,自己跟了上去,然后很快带回来另外两个女人。 一个就是那个能给人深刻影响的男性化女人,尽管她的造型基本不变,不像袁皓楠次次新鲜。 男性化女人牵着一个另一个年轻女人,五官脸型不是特别出色,但有典型的模特身材,连鞋子估计一米八,穿着的只是紧身牛仔裤加衬衣。对比起来稍显普通的脸蛋后,是一头黑发紧紧贴着脑袋梳向后面又长又整齐的马尾辫,算个性。 齐清诺面带胜利的微笑,稍动手指邀杨景行过去迎接新客人。 杨景行笑了一下,没动身,对年晴说:“比你还瘦。” 年晴皱眉:“分出点天才管一下自己的眼睛。” 杨景行说:“那我只看你。” 年晴瞪目:“过分了!我和诺诺可以开玩笑,你不行。” 杨景行讪笑。 年晴语气温和一点:“我说真的,这方面你也应该注意,聪明人就别装傻。” 轮到杨景行瞠目了,惊恐地看着年晴:“你怎么了?” 年晴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放屁。” 齐清诺很快回来了,抓一下年晴的手臂像是很肉麻:“那两个比我们感情还好,叫亲爱的……” 年晴媚眼如丝:“爱人。” 杨景行找到机会:“过分了。” 年晴冷笑:“冷静,肯定没你们肉麻……” 一直到八点半,齐达维接了个电话后招呼了冉姐到吧台边说了两句,都没只会杨景行和齐清诺。 冉姐上台,挺欣喜:“那边已经出发了,要不了半个小时,海报上这几个,还有几个,就要到这里来和大家见面了。” 大家起哄。 冉姐又说:“天天看我,肯定烦都烦死了……” 这下也起哄,不过都是安慰或者抗议。 冉姐又笑:“不过我知道,辉煌酒吧有历史的,大卫的客人最高端,是不是?” 没多少人那么自恋,笑一笑了事,只有杨景行起哄支持。 冉姐继续:“上次天后来了,好吃惊的,怎么辉煌的客人这么冷淡,要签名的都没几个……你们不知道,大卫那天晚上笑得没睡着,因为太有面子了,是你们大家给的。” 又起哄。 冉姐也乐哈哈:“不过呢,今天晚上还是希望大家热情一点,也给客人点面子。我是没机会,但是我们诺诺和四零二,好歹是他们同行,对不对?” 大家支持。 冉姐就为难了:“所以啊,要给客人面子,又要给大卫面子,不能给洗涤辉煌丢人好为难……我唱这么多年没出名,今天肯定要巴结,不过你们自己看着办。” 齐清诺笑的同时留意杨景行,杨景行只留意台上和齐清诺,两人就相视一笑。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错而已 等待的时候,冉姐和付飞蓉都不唱歌了,由得客人们去专心讨论和期待。齐达维和齐清诺又接了几个电话,先后去门口放行进来几批人,有些也不是那么老主顾。 快到九点的时候,齐达维再接电话了过来叫齐清诺和杨景行:“出去接一下。” 齐清诺却摇头:“老资格的去。” 年晴笑,再次瞥了一眼刚来的时候喜欢对杨景行指指点点的那个男性化女人,现在对方一桌已经热聊开了。 齐达维也不在意,就一个人出门去接,而齐清诺的仲叔叔选择了来跟年轻人坐一起,关心:“学习成绩怎么样?” 齐清诺说:“勉强过得去。” 仲叔叔说:“你从小成绩就好,还边工作边上学很忙……” 齐达维出去两分钟了,让酒吧里的人翘首以盼,好些个已经起立,看样子恨不得也去欢迎欢迎。 终于,随着一阵热闹,艾珍迅速地闪进里门,做了个恭迎的姿态。遂即,甘凯呈就和章弘维互相推让着一起挤进了门。 章弘维哈哈哈:“你是大哥,你是大哥……”其实他不用爽朗嘹亮,所有的目光也肯定会集中在这一处。 甘凯呈客气:“你是巨星!” 接着进门的是张彦豪,扫视了一眼后指方向:“这边请。”并照看着身后的林正升和濮玮幸。 林正升明显发福,濮玮幸就更严重,辉煌内门不够宽,让两个人不得不放弃勾肩搭背。 章弘维瞻前顾后看了一下环境,熟练地对半数起立行者注目礼的酒吧客人和员工抬了一下手打招呼,笑容像是熟人一样。 一些客人有骨气的笑容回应,也有情不自禁激动欣喜的,还有鼓掌欢迎的。杨景行几人也起立了,只有仲局长冷静,坐着半笑不笑地观察着。 接着进门的是李丹阳,虽然戴着墨镜,但是微笑明显,在听着紧随其后的程瑶瑶欢乐地说什么。 程瑶瑶走进两步后关心后面,同时环顾了一眼,忙里抽空对客人们的惊喜回馈以微笑,主要是给杨景行这桌的。 最后是安卓陪着齐达维,安卓挺客气,但还是客随主便先进门。 甘凯呈带领着一行八个人去明显是留给贵客的大卡座入座,连这个过程客人和员工们也是目不转睛地欣赏,都忘记了要给辉煌酒吧挣面子。还好,明星们没有明显醉酒的,甚至感觉都没喝酒。 甘凯呈、林正升、李丹阳、章弘维、濮玮幸,差不多可以成立个“两岸最具名气老男人全集和”组合了,至少半集合是够格的。 林正升在台湾当制作人,捧红的都是一线明星,写的歌,都是一线顶尖歌手的代表作。就流行金曲创作制作方面来说,数一数,话语乐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李丹阳,为话语流行音乐开启了一个新时代,在很多人眼中,他对流行音乐贡献比林正升还大得多。 章弘维,写歌一般也没当过制作人,但是唱歌却是几个人中最行的,黄金时代的专辑销量无人能敌。甘凯呈、林正升和李丹阳的歌他都唱过,都唱成了金曲。 濮玮幸,创作也是才华横溢,虽然歌曲的艺术成就看起来没另外几位那么顶尖,但是当制作人一样厉害。虽然他和甘凯呈的路线不一样,但捧红的人不比他少,在大陆,就是他和甘凯呈数一数二了。 这里面,甘凯呈虽然是最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一个,不过辉煌今天的客人至少应该知道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老男人们平均年龄也快五十岁了吧,真人看上去,比最新记忆中的电视画面都要显得沧桑不少。尤其是对比墙上的海报,真是天差地别。 除开靓丽扎眼的程瑶瑶,今天的男人们穿着也是t恤牛仔裤的比较随意,连平时很注重的安卓也是简简单单,对比得张彦豪成了最具格调的一位。 还好,大咖们都随意坐定后,另一区的客人们也没有过来要签名或者合影。虽然有远远举起手机甚至相机的,想必大咔们也习惯了,程瑶瑶的微笑就保持的不错。 现在明星这一圈很热闹,客人那边相对安静了很多。杨景行他们的小桌距离明星桌只有三四米距离,视野很好,都坐下后,年晴也只看明星去了。 齐达维还在挨个握手:“欢迎,蓬荜生辉……” 林正升还羡慕呢:“比我的地方大很多。” 程瑶瑶也和齐达维握手:“齐叔叔客气了。” 齐达维就没理甘凯呈,似乎让这位显得最不出名的大制作人生气了。甘凯呈朝齐清诺招手:“诺诺,带你男朋友过来,年晴你也来。” 齐清诺起身,年晴却小声说:“你们去。” 齐清诺笑:“不给面子啊?” 年晴无奈起身,三个年轻人一起朝大明星们走过去,看上去突然那么生涩幼稚。别说他们,就是正坐在转角沙发另一端的安卓,现在看上去气场也完全不够分量。 齐达维动作快,几步过来,去拉起了仲局长:“认识一下。” 仲局长摇头:“没必要……”但没强烈反抗齐达维的坚决。 齐清诺就动作慢一点,而且母亲也过来了,肯定让长辈们先。 章弘维起身快:“齐太太,还记不记得我?” 詹华雨微笑:“章先生说哪里话,就算没见过也记得你。”齐清诺的大方应该是遗传自母亲。 齐达维拍终局长的肩膀介绍:“我朋友,姓仲,仲裁的仲,仲施训。” 詹华雨配合:“仲局长现在在闸北公安局负责,今天大卫麻烦他来帮帮忙。” 一群人礼貌问好,仲施训挺有风度,微笑点头:“大家玩好喝好,达维是我老朋友了,帮帮忙应该的。” 张彦豪想起来了:“仲……局长,哎呀,你看我这眼睛,老了。我张彦豪,好多年没见了,升官发财啊!” 仲施训和张彦豪握手:“张老板是真发财……老甘别来无恙啊。” 甘凯呈显得客气:“好久没见,恭喜升官。” 张彦豪邀请仲施训:“坐,好久不见,聊一聊。” 仲施训摇头:“我一会就走,你们玩开心点。” 其他人都表情客气,但是林正升却出人意料的热情,站起来握手:“仲局长,大家都是朋友,一起聊。” 张彦豪配合得好,几乎是要按仲施训坐下。 仲施训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表情了,但表现出了坚决:“不好意思,我大老粗,你们聊,真的还有事,你们聊……”再对齐达维说:“万一有事,出去打个招呼。” 张彦豪都帮着感谢,并和齐达维詹华雨一起送仲施训离开。 这边,甘凯呈对杨景行就没那么客气了:“过来,害羞啊!” 程瑶瑶也积极,对已经摘了墨镜的李丹阳解说:“他是我们公司的,有自己的工作室。” 李丹阳看着杨景行,似乎没什么意思。 甘凯呈过来一手搂住杨景行,另一只手拉齐清诺,并照顾一下年晴,然后紧了紧搂杨景行的手臂,再次介绍:“杨景行,我兄弟。本来是搭档,不过现在不敢搭档了,他太凶了!” 杨景行不明显反抗,但是表情明显无奈尴尬。而一圈明星或多或少给甘凯呈的幽默感一点回应,笑一下也专心一点。 甘凯呈又介绍:“大卫的女儿,也是我侄女儿,又是我兄弟媳妇,也是专攻作曲的,很厉害。这是年晴,打鼓的,都是浦海音乐学院的。” 齐清诺稍微鞠躬:“你们好。” 濮玮幸对林正升说:“杨景行,凯呈跟我推荐过几次。”语气上,似乎这种推荐稀松平常。 李丹阳说:“跟我也提过,弄古典的吧?” 林正升对杨景行点头,微笑客气:“歌我听过,不错。” 甘凯呈数落杨景行:“我就说吧,叫你别那么低调,就不错而已!” 杨景行却眉开眼笑:“谢谢正升哥。” 章弘维突然哈哈回过味来:“男女朋友啊!?” 濮玮幸仰头仔细欣赏一下,笑:“不错……郎才女貌。” 杨景行转身,从在旁边等了好些时间的艾珍手上拿了纸笔,谄媚:“我给大哥们点单吧。” 李丹阳还是看着杨景行:“凯呈把你说那么厉害,聊会!”还好他属于台湾腔比较明显的,不然质疑的感觉就很明显了。 杨景行对甘凯呈说:“你吹的牛你解释。”再恭敬:“丹阳哥喝什么,调酒师不错的。” 李丹阳给个面子:“godfather。” 调酒师竖耳朵听着呢,离开较大声重复,迅速地拿威士忌拿古典杯…… 杨景行再问:“瑶瑶姐呢?” 程瑶瑶说:“绿色蚱蜢吧,谢谢。” 齐清诺帮杨景行,问:“正升哥呢?” 李丹阳说:“和我一样。” 林正升笑:“不行……啤酒,啤酒就行。” 甘凯呈觉得被无视了,提醒:“今天应该轮到了我了?这里是浦海,诺诺,百龄坛加vandraud。” 在林正升几人欢喜的抗议声中,齐清诺转身问:“还有多少?” 调酒师说:“三十年的够,瓦朗德路只有两支了,零二年的。” 林正升庆幸:“两支够了!whisky就免了。” 甘凯呈豪爽:“先一样来两瓶。” 章弘维都笑得不怎么爽朗了:“凯呈,明天整天彩排。” 齐清诺对艾珍说:“先拿来吧?” 杨景行问大家:“那就不点其他的了?” 程瑶瑶提醒:“我的还要。丹阳老师呢?” 李丹阳短暂犹豫,看了一眼吧台:“做了就拿来……当然喝好酒。” 杨景行三人帮着艾珍忙活的时候,齐达维他们也回来了,不过詹华雨没有入座,而是到吧台后忙活,小心切奶酪,装盘水果。 转角沙发上已经不太宽裕,张彦豪建议:“诺诺,你们搬两个凳子坐过来。” 齐清诺推辞:“不用……还需要什么吗?” 章弘维挺入乡随俗的:“不用了,太客气了。”、 张彦豪想起来:“给你们介绍没?齐清诺和杨景行,小兄弟现在在我公司,也担重任了……” 林正升点头:“认识了,不错。” 张彦豪拍拍齐达维了高兴:“又是他宝贝女儿男朋友,我们现在是亲上加亲了。” 齐清诺说:“那老板要更加照顾了。” 林正升挺没顶尖音乐人气质地抢先尝了片奶酪,哼声:“这个味道正点。” 齐达维和甘凯呈一起给大家加冰倒酒,一大堆杯子,威士忌红酒都来上。 张彦豪急切:“来,大卫,老甘,瑶瑶安卓,我们一起敬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没什么忙的了,杨景行几人又回去坐下,挺无聊的。还是那些客人们更加具有好奇心,一直在观看欣赏这边。 冉姐及时上台:“今天辉煌酒吧很荣幸地迎来了我们最喜欢的……” 总算转移了一些明星身上的注目数,不过也还是有人继续坚持半偷偷摸摸半明目张胆捕捉明星喝酒的照片。 冉姐也挺不容易的,连程瑶瑶也不能落下地都奉承了一遍,然后表示要献丑。 杨景行和齐清诺带头鼓掌,这才让客人们回过神来,然后是全部鼓掌,几个顶尖音乐人也随大流地意思一下。 至少冉姐是不会给辉煌酒吧丢人的,在钢琴搭档的全力配合和成路的点缀之下,一首《跟往事干杯》唱出了特别味道,婉转深情而大气。而且今天音响效果比之前还好,肯定又仔细地调过音了。 一首歌起了作用,明星这桌开始频繁干杯,程瑶瑶也端着红酒挨个敬酒。客人们也记得要点东西了,而且感觉比平时豪放不少,平时几天卖不出去一瓶的三十年百龄坛成了抢手货。 齐达维陪着客人又还要被在外守门的男服务员叫出去出去接人,不过这的两个不是冲大明星而来的,所以进门看清楚了后就过分惊喜,四十来岁的人了还几乎雀跃。 袁皓楠一桌算很冷静,男性化女人看着台上,身体随着音乐节奏轻微摆动晃动,几乎都不关心吧台这边。袁皓楠也专心,无声地拍掌打节奏。 冉姐一首唱完,客人们开始给齐达维面子了,掌声热烈异常。明星这一圈有几个人稍微意思了一下,多是客人。 杨景行观察着的,冉姐下台,付飞蓉似乎在打退堂鼓,被赵古和冉姐围着一顿说,就又低头上去了。 付飞蓉没那么多说的,简简单单:“我给大家唱一首《一生有你》。” 第四百四十三章 承担 虽然付飞蓉讲话的声线特色没歌声那么突出,但是这边的濮玮幸还是在杯光盏影中抽空抬眼瞧了一下舞台。 舞台上参与准备的只有刘才敬,他拿起了电箱吉他试了两个和弦,又去稍微动了一下调音台,再认认真真坐下,看好指板,开始。 刘才敬把木加他前奏弹得规整有条理,就他平时的水准比较,肯定是用心演练了。 付飞蓉的表情看不出紧张,以为她平时也不够活泼放松,也是认认真真的感觉开唱:“因为梦见你离开……” 濮玮幸又抬头看,还伸了一下不明显的脖子。 付飞蓉的声音不是那么放松,感觉有点绷,但是特色始终明显,充满与生俱来又难得一见的活力青春感。 付飞蓉唱了几句后,章弘维也朝舞台看看,李丹阳也转头瞧一眼。林正升的视线是被朋友们带过去的,可一个分神,酒杯被甘凯呈满上了。 既然大家都看了,濮玮幸就随便评价一下:“好声音。” 林正升点头,大家继续专注于酒杯酒瓶,说的依然是些怀旧话题,曾经的辉煌。 这边几个跑堂也是听着大人物谈话的,齐清诺却低声跟杨景行评价:“有点刻意。”说的是付飞蓉。 杨景行点头,确实,付飞蓉明显知道自己的优势,但今天不够自如,经常听的就能感觉出来。 齐清诺说:“我去说一下。” 杨景行摇头:“算了。”问年晴:“还喝不喝?” 年晴摇头,却说:“……水果,西瓜。” 杨景行就去拿。 付飞蓉一首歌唱完,谢谢了下台,客人们依然尽全力给面子。这边的明星也意思一下,濮玮幸和安卓还比之前积极一些。 明星圈说起了台风问题,台湾人很有感触,因为台风还得推迟演唱会,不过李丹阳年轻气盛的时候在台风中拍过mv,是个谈资。 马上就有大台风又要找台湾麻烦了,齐达维挺关心:“大概几号?” 章弘维笑说:“八月初,预报一般不准。提前几个小时是行的,哈哈。” 齐达维回身问:“诺诺,你们有通知没?” 齐清诺摇头:“没说。” 齐达维跟客人解释:“我女儿跟他们乐团八月二号去台湾,去一个星期。” 李丹阳宽慰:“安心,没问题的。” 本来话题也不是太多,大家就关心一下后辈,张彦豪最积极:“清诺,叫杨景行帮你联系宏星台湾办事处,有什么事情好提前安排。” 齐清诺笑:“谢谢老板。” 甘凯呈很了解的样子,对李丹阳说:“你们的小巨人丝竹乐团邀请他们……” 章弘维骄傲:“小巨人,在台湾很有名的……最近他们是有宣传。能和他们合作,好厉害。” 齐达维谦虚:“年轻人,刚起步,误打误撞。” 李丹阳问:“令嫒是朝这方面作曲的?” 齐达维呵呵笑:“也不是,她和一些朋友成立了个小乐团,运气好加入了浦海民族乐团,不过她有这方面的兴趣,我们也支持。” 章弘维又夸奖:“浦海乐团,台湾很有名的。” 林正升转头看着齐清诺表扬:“年轻人还愿意做这方面的努力,不错。” 齐清诺笑笑,齐达维继续谦虚:“还不成样子,没有章法,但是有勇气。” 濮玮幸呵呵:“大卫太谦虚了,老甘跟我说过……” 章弘维看着齐清诺这边问:“陈志盛,应该认识?” 齐清诺点头:“见过面。” 章弘维又哈哈:“过来聊,都过来。” 程瑶瑶表现出高兴的样子,还尝试在沙发上挤出点空间来,可实在没余地了,她有不能挤到李丹阳身上去。 齐清诺三人搬凳子坐到大卡座的入口处,不知怎么地,普通客人区已经消停下去的快门又朝这边贵宾区咔擦起来。袁皓楠几人也注目一下,模特身材和男性化女人又嘻嘻笑。 林正升问:“去过台湾?” 齐清诺笑:“好多年前去过。陈总监去过我们学校,所以见过一面。” 濮玮幸拍手:“肯定是优秀学生。” 林正升惋惜:“我们这半个月都在内地,不能尽地主之谊,去在台北演出吗?” 齐清诺说:“台北台中和高雄,比较赶。” 程瑶瑶羡慕:“台中我还没去过。” 杨景行旁听着,无视甘凯呈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李丹阳也问:“台北在哪里演?” 齐清诺说:“台北音乐厅。” 章弘维怀疑:“国家演奏厅?” 齐清诺呵呵笑点头,濮玮幸仔细看章弘维,让章弘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道敏感话题了,于是又是一阵哈哈,其他人也配合。 李丹阳微笑:“那肯定是优秀音乐家。” 张彦豪连连点头:“我就说大卫的女儿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章弘维又说:“我和陈志盛认识不少年了,我有他号码。”说着就拿出手机来。 齐清诺担心:“可能不记得我了。” 杨景行说:“说三零六乐团可能记得。” 李丹阳微笑:“三零六乐团,听名字应该前卫。” 章弘维好申请:“我打过去。” 齐清诺笑:“好啊,弘维哥让陈总监多关照我们。” 林正升哈哈:“算我一个。” 章弘维打电话,程瑶瑶对大家说:“老板带我们去看过三零六组合的演出,特别好,有意思。” 杨景行说:“瑶瑶姐是三零六最大牌的观众,老板和甘经理不算在内。” 齐清诺对程瑶瑶确认:“现在还经常说起。” 程瑶瑶呵呵:“太客气了。” 章弘维听着电话嘀咕:“不接呀……喂,通了……陈指挥,我是弘维啊……哈哈哈……打个电话,预祝你们下个月的演出卖到爆……不客气,我和正升丹阳在浦海……明天的演唱会……谢谢……和这边几个朋友聚一聚,受款待……都是搞流行音乐的,你可能不认识,不过有一个你该知道,叫……” 章弘维不但在台上忘词厉害,对面的美女都不记得名字,有些尴尬地笑看着对面。 杨景行反应快:“齐清诺。” 章弘维松口气:“齐清诺,三零六乐团,浦海乐团,浦海音乐学院……”他好像生怕对方想不起。 不过章弘维的表情立刻就兴奋激动了:“哈哈哈……对对对……呃,他爸爸我们认识,以前大陆最有名的城隍乐队,齐达维……呵呵,对……他爸爸开酒吧,我们过来玩……很巧很巧,太巧了……人不多……他们三个人……” 杨景行介绍:“她叫年晴,也是三零六的鼓手。” 章弘维重复:“年晴,三零六的鼓手,看得出都是好朋友,还有个叫杨景行……对,杨景行……对呀,是的……” 大家观察着章弘维看杨景行的眼神,他不笑的正经样子有点奇怪。 章弘维又突然笑起来,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地问:“你是给三零六作曲的杨景行?” 杨景行笑:“应该只有我。” 章弘维又对电话说:“是他,高高帅帅的……好的……”把电话递给杨景行:“叫你通话。” 杨景行接过电话了礼貌:“喂,陈总监,您好,我是杨景行。” 电话那头的陈志盛呵呵笑:“太巧合了,我和章弘维认识十多年了,老朋友,没想到他遇到你们了。” 杨景行说:“老天作美,这短时间三零六正在认真准备,这应该是个好兆头。” 陈志盛高兴:“是的……知道吗,我面前现在就摆着《就是我们》的总谱,知道还有谁也在?” 杨景行说:“猜不到。” 陈志盛说:“唐青老师,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这样,你和唐青老师说吧。” 杨景行说:“我给您打过去,您稍等。” 陈志盛说:“好。” 杨景行就把电话还给章弘维:“谢谢弘维哥。” 章弘维笑,又对电话寒暄:“陈指挥,半年没见了吧……抱歉啊,不能去看你的指挥了……哈哈……好的,嗯……哈哈,电话我有啊……没问题……哎,就用我的说呀……现在不是当年,早不忙了……好好好……” 章弘维挂掉后叮嘱杨景行:“叫你打过去。” 杨景行问:“号码是多少?” 陈志盛给杨景行看号码,安卓提醒:“你打比较麻烦,要加零零八八六,那边的区号要去零……” 杨景行谢谢,然后道歉,起身出酒吧里门,享受了巨星一般的客人注目。 外面还是男服务员在守紧闭的大门,见杨景行了惊喜:“怎么出来了?” 杨景行说:“你进去吧,我换岗。” 男服务员眉开眼笑:“你打电话?我去叫陈曦来,太不够义气了!” 杨景行打过去,立刻被接听了,声音明显老一些:“嗯?” 杨景行基本确定:“常老,您好,我是杨景行。” 对方呵呵:“杨景行,这是我们第一次通电话,第二次聊天。” 杨景行讨好:“万万没想到,是章弘维给了我这个机会。” 唐青还是呵呵:“没想到?你应该想得到,音乐本来就没那么多明显界限,你明白这一点。” 杨景行说:“您说的有道理,但是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地位成就高低,我差太远了。” 唐青似乎不想啰嗦,换话题:“丁先生身体怎么样?听说你经常去看他。” 杨景行说:“丁老还很精神,谢谢您关心。” 唐青说:“我们认识快六十年了,这六十年一直彼此欣赏,也互相鼓励,他是真正的大家,我也略有成就……几十年了,我不想提老和死字,但是我和他都十分希望能后继有人,能看到新希望新信心。” 杨景行说:“谢谢您的鼓励,我们都会继续努力。” 唐青说:“你的几件作品我都拿到了,就是我们,升c小调,b大调双钢琴,风雨同路……你们的老师说夜雨奏鸣曲是你的第一首钢琴作品?” 杨景行说:“那是刚开始的时候写的一首变奏曲,确实是我第一件完整的作品。” 唐青哦:“是变奏曲,我一直忙,没什么时间,本来是和丁先生一起决定,好好看看你的创作历程,或者可以给你提出一些建议,对你有一些帮助。已经过去三个月,他比我完成得好。”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想出三个字:“谢谢您。” 唐青说:“这就是你目前最主要的作品,流行音乐作品我就不纳入范围了。你再把你创作的过程给我说一遍吧,有动机就说说动机,说慢一点,我记一下,不过不敢保证什么时候给你答复。” 杨景行就不客气:“最开始的时候,是前年……” 唐青听了几分钟后问:“没有心境上的变化吗?” 杨景行犯难了:“……应该有,刚开始的时候想法和目标都很狭隘,现在视野开阔一些了,以前觉得音乐是用来挑战和装饰自己,现在多了承担和责任。” 唐青也不细问:“既然有责任,那对自己有信心吗?” 杨景行说:“对自己,对别人,都有。” 唐青像章弘维一样哈哈一笑:“好!这个别人,我希望是是指所有人。” 杨景行又不正经起来:“我没那么大野心。” 唐青呵呵:“为什么不跟陆白永一起来台湾啊?” 杨景行说:“我去也没什么事,早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我就厚着脸皮跟过去了。” 唐青说:“于我而言,这也是责任,可是没几个人愿意又有能力承担我的责任。好了,不耽误你跟章弘维他们聊天了,就这样吧,你记一下我的工作电话。” 杨景行连忙感谢,然后又和陈志盛说了一阵。杨景行关心了一下三零六去台湾的各种可能性,包括工作上和生活上的。 陈志盛安了杨景行的心,并且透露如果三零六能达到受欢迎的最低标准,还会再最后时间为三零六准备专场演出,当然,其实是为杨景行的作品而安排。杨景行感激涕零,但还是对三零六的宣传基调提了点建议,建议应该更着重三零六的专业素养方面。 陈志盛也为难,他是音乐总监,但是管不了营销方式,但是还可以想想办法。 杨景行在外面呆了十几分钟才回身进酒吧,让本来专心欣赏明星的男服务员一下蔫了,只得依依不舍去换岗。 程瑶瑶欢迎杨景行回来的表情最明显,不过其他人也都看他。 齐清诺关心:“这么久?” 杨景行点点头,又坐下。 张彦豪拍拍杨景行的肩膀:“说你呢,我可屈才了。” 杨景行惊恐:“别失业就行。” 濮玮幸呵呵:“能不能来一首钢琴?一般不弹?” 甘凯呈驱赶:“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 暖场 李丹阳几人虽不起哄督促,但看样子也有点鼓励的神色。 杨景行有些心虚的样子,拉齐清诺入伙:“你唱,我伴奏。” 齐清诺笑得有点幸灾乐祸,摇头摆手:“大师请。” 程瑶瑶对杨景行好心:“我跟你配合一下吧。” 杨景行又怕:“啊,我会紧张。” 齐达维说:“瑶瑶是客人,你去独奏一首吧。” 杨景行边起身边对齐清诺高兴:“我不是客人了。” 甘凯呈哈哈哈,张彦豪也拍着杨景行乐,年晴都嘿嘿了两下。齐清诺虽只是轻笑,但很明媚。 杨景行走到半路上,客人们和酒吧员工就开始给面子。男性化女人和模特身材做作地激动亢奋,坐立不安的样子倒是承托出了袁皓楠只轻轻拍手掌的淡定。 还有人点歌:“唱谢谢。” 也有不同品味的:“一张照片。” 还有人按耐不住:“面子,场子……” 杨景行坐到了钢琴前,拉过麦说:“机会难得,丑也要献,弹一首以表尊重。” 站在旁边的冉姐搭档高兴了,低声兴奋:“来个难的!” 果然是高素质人群,一听要上钢琴,环境立刻安静了很多。 杨景行开始,单右手几个音符下去,冉姐的搭档无奈地笑起来,神色也暗淡下去。 杨景行弹的是李丹阳的代表作之一《你的样子》,和歌曲一模一样的前奏,主题单薄而清晰,所有人一听就知道出处了。 不过除了同为弹琴的人,大部分人是支持或者惊喜的。那边一圈音乐人也稍乐起来,只是李丹阳也略显无赖。 齐达维呵呵,用实际行动提醒大家别耽误杯中物。 前奏一完,杨景行让左手加入,一个简短的过度,乐曲的节奏和走向立刻改变了。 原版歌曲的伴奏编曲是偏简单的,着重突出歌手那含混沙哑的破嗓子中所包含的沧桑韵味。 可杨景行现在没图简单,前奏之后那让外行人听来几乎脱离了原曲的片段就说明他弹的肯定不是简单伴奏,甚至不是改编。 原曲主题衍生出来的变奏旋律,听起来感觉更沉重复杂,和弦、分解和弦、琶音更是比高端的即兴伴奏还高了一个档次。 一开始,可能还以为杨景行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弹错了,除了客人,濮玮幸和李丹阳都侧目了一下。 不过专业的音乐人很快就能听出来,杨景行没有脱离原曲,应该只是为了卖弄而故弄玄虚。 甘凯呈嘿嘿笑和齐清诺对上了眼神,齐清诺再看李丹阳,这位也微笑得比较宽容。 短暂地发展变化丰富后,杨景行又自然而然地过度回归到了原曲上,虽然旋律走向不变,不过节奏和轻重缓急都有不同,最直接感觉依然比原曲更慢一些,更厚重一些。 在杨景行身后观摩的琴手似乎最先看出来杨景行的意图,他又喜形于色了,难掩兴奋地仰头无声短暂哈哈,再刚忙集中心思去观察杨景行的双手。 只有一件乐器,而且是乐器之王,感觉表现上就比原曲不够清晰的伴奏和不太明朗的歌词更加具体。 杨景行态度也认真,看着琴键,右手相对轻松,左手就忙碌一些,伴奏得丰富而恰到好处。 至少感觉上是挺新鲜的,李丹阳和濮玮幸都回头看着了,其他人也多关注几眼。 濮玮幸转向了呵呵一笑,跟甘凯呈交流:“和弦走向好。” 甘凯呈笑,不置可否的高深样子。 “有想法。”濮玮幸自己点头了一下,再回身看。 除了旋律上的一些轻重缓急的小变化,杨景行确实是更多地在伴奏上做文章。和弦走向,这门道理简单又千变万化极其复杂的学问,杨景行现在表现出的绝对不是即兴的水准要求。 恰如其分而又别出心裁的伴奏,用来突出、衬托、支撑、放大、具体……老师们说旋律是肌肤,和弦是骨架,挺有道理。 当然,想得到也还要弹得好,就算大部分人说不出所以然,但大都听得出好坏。琴手现在欣赏陶醉到摇头赞叹的表情说明杨景行现在似乎干得不错。 当然,杨景行是比较尊重原著的创作意图的,比如弹到歌手在歌曲中突然发力的部分,他也突然加力了,而且加得不少。 本来大部分人都已经听看得挺专心了,钢琴陡然比原曲更激烈的情绪变化让不少人都抖擞了一下。 这确实是个吸引注意力的好办法,明星桌的人也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其实是不用看的,但是大部分人都看,林正升和张彦豪也要放下酒杯随大流。 伴随着旋律的加重和节奏的提升,伴奏就演进得更夸张一些,变得更加复杂,有了些大气蓬勃的感觉。 其实这时候已经不分旋律和伴奏了,更像是双声部复调,相辅相成,不分主次,都值得一听。杨景行的双手都有点飞舞的感觉了。 现在肯定有好多人听出来了,杨景行不是伴奏不是改编,而是赤裸裸地抄袭。抄袭了歌曲的主旋律,然后填充成了一首钢琴作品。 不过李丹阳还是宽和地笑。 按照歌曲的进行,到间奏部分后,杨景行又开始卖弄了,几乎是一段华彩,虽然短暂,但是起落巨大,冲击力十足。 一些客人的表情说明他们高端地领会到了面子问题,赵古低头沉思的样子,男性化女人也变得专注了。杨景行身旁的琴手双手插进裤兜,半仰头看着舞台顶上多年不开的灯光,大气凛然的样子。 齐清诺现在的表情可以用恬静形容,年晴则弄弄头发或者挠挠手臂,见惯不怪。 后半部分,总体上依然是双声部进行,但是声部间距离明显,没有太多做作。而那些顶尖音乐人似乎和浦音的低年级学生一样,听个双声部也要专心致志不能分神,不然视唱练耳就要不及格。 杨景行双手飞舞弹得挺认真,但没有过于画蛇添足,很快就用和原歌曲一模一样的形式结尾了。 酒吧里真安静,调酒师估计比较着急,不能摇杯子。 杨景行又打开麦:“谢谢。” 掌声是响起来了,但是完全不够面子,别说比以前,就连之前冉姐和付飞蓉得到的也强得多。 也是,本来人就少,又有一多半把注意力放在明星那边去了,似乎鼓掌这事不敢朝了大人物的前。 李丹阳是面带微笑不急不缓地鼓掌,然后感觉大家都是同一档次的,程瑶瑶也没表现出舞台上的青春活泼,拍巴掌频次非常淑女。 不过对比起来,大人物们的表现比之前要热情一些。比如濮玮幸,似乎把自己当普通人了。于是客人们就拿出了更大的积极性,于是酒吧的掌声很快达到高峰,还不错。 可杨景行都下台了,似乎急于回到大人物旁边,只对那些要求唱一首的诉求投以抱歉的表情,但是对男性化女人的莫名眼神挑衅就无视了。 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坐下后,杨景行跟李丹阳道歉:“班门弄斧。” 李丹阳笑得稍微灿烂一些:“喝一点,可以吗?” 甘凯呈痛心:“他!?别让他开始,我们招架不住。” 濮玮幸怂恿:“来来来……编曲应该不错。” 杨景行老说辞:“刚入行,很多要学的。” 甘凯呈不给面子:“我不教你!” 齐清诺拿到了杯子放杨景行面前,对准备着给杨景行倒酒的张彦豪笑:“这要求老板了。” 杨景行握杯子接酒,并求情:“老板,让甘经理教我。” 张彦豪哈哈:“喝了这杯再说。” 齐达维象征性说:“他开车,少点。” 程瑶瑶说:“没关系,车多。” 濮玮幸显然也知道了些什么,问杨景行:“丁桑鹏的曾孙,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杨景行说:“最大的曾孙大学毕业了,其他的都比我小。” 濮玮幸显得幸福起来:“他值得尊敬,老一辈的,应该说是老老一辈,他是最有胸怀的,间接鼓励过我。” 杨景行说:“对我们小小小一辈也很关心。” 张彦豪提醒:“光有老老老一辈关心也不行,这些都是前辈,敬酒!” 甘凯呈提醒齐清诺和年晴:“你们也一起来。” 酒桌文化一会,年晴对前辈们也表现得很尊重,虽然喝的是低酒精。 既然喝过酒了,濮玮幸就更亲和一些地对杨景行笑:“你朋友说你是大师级的,世界级的?” 杨景行吓一跳,看齐清诺,齐清诺指无所畏惧的年晴。 杨景行叫苦:“你果然是看不惯我,我顶多是大世界级的。” 年晴不理会,濮玮幸几人则哈哈笑,然后跟章弘维解释一下大世界的含义,让他笑得再次吸引所有人眼光。 说起钢琴,林正升伤感起来,说他一个很好的朋友,台湾录音棚琴手的头号,因为一次事故伤了右手,对于钢琴来说就是报废了,简直伤心欲绝。 章弘维补充,幸好这个人有个好家庭,支持他最终走出困境,开始了新生活。 程瑶瑶也了解:“钢琴老师会不允许学生打篮球。” 安卓说:“学钢琴苦,我没坚持下来,有时候也有一点后悔。” 虽然不是同专业,但是音乐人们聊起钢琴来也都很了解,对于一些知名的钢琴家也算津津乐道,甚至还能点到为止地八卦一下。 安卓说起自己曾经和一个著名青年钢琴家同台,做一个剪彩活动,记忆似乎深刻:“……当时主办方想让我和他合作唱首歌,他没表态。”说完呵呵一笑。 杨景行诋毁同行:“应该是有压力。” 齐清诺更狠:“他曲目不多,即兴也一般,成名早而已。” 程瑶瑶佩服李丹阳:“丹阳哥钢琴弹得也好啊。” 悠闲端着杯子的李丹阳轻笑一下,自己喝了口酒,指杨景行,说:“专业的。”再指自己:“业余的。”点评的姿态很专业。 杨景行也不谦虚:“努力成为专业乐手,为专业歌手服务。” 李丹阳还真大方,对杨景行伸手:“来,我们搭档。” 章弘维哈哈:“提前彩排啊?” 林正升也笑:“还没到啊,才两杯。” 张彦豪却阻拦李丹阳:“不行,你是贵客,我们先暖场。” 李丹阳完全不同意:“暖过了,好热。” 张彦豪拉住李丹阳,问:“瑶瑶,安卓……瑶瑶你先去?” 程瑶瑶很乐意:“好!” 甘凯呈还威胁齐达维:“出场费准备好没?” 齐清诺不乐意了:“都是顶级的,把我爸卖了!?” 濮玮幸哈哈笑:“我最不值钱。”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起身让程瑶瑶大方走出来,程瑶瑶对杨景行说:“我就唱豆蔻吧。” 杨景行感激:“谢谢。” 程瑶瑶一笑,就抬步往舞台走。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这首关注程度比杨景行高得多。而且看看程瑶瑶的身子步伐和面对少得可怜的观众的表情,真是有气场。 上台了的程瑶瑶也礼貌:“给大家唱一首《豆蔻》,献给大哥们,也希望你们喜欢。” 掌声热烈,很有面子,只是有些客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杨景行钢琴伴奏,程瑶瑶也是专业音乐人,两人一首歌合作下来,没有差池,现场的感觉也很不错。 听完歌,客人员工明星们的掌声依旧,付飞蓉动作略显机械。程瑶瑶感谢了下台,回去的路上,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评头论足。 程瑶瑶接受赞美的同时,安卓主动起身:“我来吧,谢谢大卫哥一直以来的关心支持。” 杨景行又跟上,安卓在提前想起的掌声中主动跟杨景行商量,要唱一首他自己的有点冷门的歌,杨景行说没问题,不过得换上吉他伴奏。 两个人依然表现不错,而且安卓的转型决心也不盲目,他确实有这个沉淀和经验了,成熟的唱功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明星一开始唱歌,客人们的饮酒频次就降低,但是还好,明星们自己喝得更欢了。程瑶瑶都已经脸红了,张彦豪还在给她机会和大哥们喝一口。 张彦豪还标榜:“对瑶瑶的保护,我自问,问心无愧。金海集团的总裁,我只让握个手,但是,今天不一样……” 第四百四十五章 达成 宏星的主场优势慢慢体现出来了,统帅张彦豪身先士卒而且领兵有方,大将甘凯呈好战且求胜心切,安卓和程瑶瑶也积极,杨景行这个宏星小兵虽然地位不高,但也立场分明,跟着统帅和将领的步伐。濮玮幸虽然有点墙头草的感觉,却不是两头讨好,而是两边都不放过。 又喝了半圈,李丹阳重重放下杯子,指挥杨景行:“走!” 杨景行还是让前辈走前面。 李丹阳也不跟杨景行通气,大步流星走上舞台上,挽了挽白衬衣的袖子,再试试话筒:“check,check……低一点。” 这是重任啊,赵古和刘才敬一起去调音台郑重其事。 李丹阳也不再试了,有气势地宣布:“来一首《鏖战》,鏖战浦海帮!” 大家笑声支持,但李丹阳自己却不乐,对已经坐在钢琴前的杨景行说:“四三拍,key低一点。你先来,再followme,拿出气势!” 杨景行点头:“歌我熟。”《鏖战》是李丹阳比较冷门的歌曲,发行十多年了,可能是因为旋律不够上口且意识超前就没红起来,大部分普通歌迷可能没听过。还好,杨景行有做过功课。 李丹阳微笑,就看着杨景行,似乎期待他的开始。 一直坚守观摩的钢琴手耐不住寂寞,对杨景行建议:“命运的敲门声!” 杨景行笑,采纳了建议,振起双臂重重落下,铿锵有力的《命运》动机。不过这个动机很短暂,杨景行马上就回到了歌曲上。 杨景行的气势简直是做作,也不怕喧宾夺主。 李丹阳却不讲究,也可能是忘记了自己歌曲的前奏是什么样,就随便选了个伴奏的终止,陡然做了个小幅度的前弓步,用尽感情但是力气不大地开唱:“风透骨雪凝须,马长嘶剑饮血……” 这不是一首动人的歌,看起来讲究的是气势,但是旋律上又不是那种大气磅礴的感觉,而像是一些悲壮加更多的烦躁。 还好,杨景行不用太费心思,李丹阳开试后他就亦步亦趋跟着跑,几乎不玩花样。 这也不像一首能引起大多人共鸣或者身体骚动的歌曲,可是观众们都很给面子,无论是一般客人还是vip,都很留心的样子。虽然歌曲节奏并不清晰,但也有人尝试晃动身体。 李丹阳自己也唱得投入,而且越唱越用力,沙哑含混的声音配上夸张的抑扬顿挫,再加上他的身份,就特别值得欣赏了。 可万万没想到,李丹阳也会忘词,正渐入佳境呢,突然就卡住了。可这红歌,把话筒伸向听众,大家也接不上来呀。 客人们有些着急呢,可章弘维他们还笑。李丹阳自己也笑,还好钢琴然没断,李丹阳听了两句后又接了上来…… 或许巨星风采比音乐本身更具有欣赏性,或者巨星们的举手投足就是魅力,当李丹阳用自己别具一格的舞台风采和唱腔结束了这首歌后,掌声是今天的辉煌酒吧最为热烈的。 李丹阳并不留念舞台,都不谢谢就下台。几十个客人们好多心满意足不虚此行甚至顶礼膜拜的神情,还有各种言语仰慕盛赞。李丹阳还算客气,稍有回应。 程瑶瑶和安卓敬仰迎接,但林正升和章弘维就没那么好了,说是忘词了就得罚酒。 李丹阳不抵赖,却拉上杨景行:“一起来。” 这是荣幸啊,杨景行不拒绝,还高兴地拿杯子。 李丹阳还没坐下,伸手很随便地和杨景行碰了一下杯,然后利索地干一大口,随口表扬:“很专业。” 杨景行连忙送酒入口迅速咽下,再谢谢夸奖。 章弘维挺积极:“上半场高潮结束,下半场我先去给去大哥暖场。” 林正升作势要抢:“我去给忘词大哥暖场。” 濮玮幸呵呵:“几位大哥说话,我不插嘴啊。” 李丹阳记仇:“再忘词的,加倍罚。” 程瑶瑶对齐达维笑:“大卫哥要准备提词器了。” “不劳烦。”章弘维毫不畏惧:“忘谁的词了,谁就罚酒。” 齐清诺一笑。 章弘维边从里面挤出来边又重复:“忘我的词了,我就罚酒。” 甘凯呈哈哈:“台湾禁酒了?” 杨景行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又准备跟章弘维屁股后面走。 章弘维却把杨景行按住了:“坐,陪好大哥。我唱金曲,金曲多嘛,乐队没问题吧。” 杨景行吹牛:“一般没问题,我跟你过去。” 章弘维也不阻拦了,走了几步就已经响起在掌声中对杨景行坏笑:“我唱玮幸的歌,忘一半,他罚酒!” 杨景行狼狈为奸地嘿嘿。 章弘维决定:“就唱,《白衣飘飘》吧,是叫白衣飘飘吧?哈哈哈。” 这是濮玮幸二十多年前写的校园民谣了,虽然红极一时,但没什么金曲证明。不过成路伴奏这首歌应该问题不大,都太熟悉了。 上了台,趁杨景行叫成路就位的时间,濮玮幸表现出一贯的亲民风格,声音也有亲和力且洪亮:“大家好,我是弘维,好久不见,好久没来浦海开演唱会,请多支持……刚刚我们有个决定,我们唱的时候,如果忘词了,忘了谁的词,谁就罚酒,你们知道,我是忘词大王,请大家做个见证,君子一言!” 好多人还没听出来了,纷纷为章弘维的英勇无惧喝彩鼓掌。 章弘维一直笑,对乐队也亲和:“麻烦开始吧。” 刘才敬吉他起头,明显的主题,让好多人一下傻了或者笑了。 分明是《白衣飘飘》啊,章弘维的歌路其实不宽,和这种大陆校园民谣风格可说是八竿子打不着,有好戏看了。 看看濮玮幸,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中圈套了,笑得灿烂又无奈。 整人归整人,章弘维对唱歌还是认真,跟着成路仔细严谨的前奏感受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开唱。 至少第一句歌词没忘没错,旋律也是对的,而且唱得很好。这也算是铭刻在岁月中的旋律了,再加上章弘维演唱的新鲜感的原因,让大家都回味陶醉又欣喜动容。 章弘维真不错,把主歌否快唱完了,只是替换了原歌词中的几个字词,这就让那些情不自禁或者机会难得的合唱越来越成规模。 快到副歌,章弘维突然喊糟糕:“忘词了。”轻车熟路地把话筒指向观众。 本来就在跟着哼唱或者在心中回味,现在又有了巨星这么近距离这么亲和的表情加手势鼓励,客人们一下就提高声音唱了起开,挺整齐的。 程瑶瑶也跟着轻唱呢,看濮玮幸现在的样子,似乎笑得有些动容。 整个副歌,感觉观众们成了主唱,洪亮整齐又温情,章弘维只是时不时和一句。 最后两句,章弘维还是亲自唱了一下,然后就和大家一起鼓掌,一起喝彩。客人们挺激动的,甚至有些骚动,有人都敢于大声抒情了:“献给我们的初恋!” 章弘维呵呵笑,等大家稍微安静了,说重点:“刚刚说了,忘谁的词了谁喝酒,还好,只有我一个忘,你们都记得,不然玮幸哥要把这里的酒喝光!” 得选择站边啊,可一个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一个是给大家奉献了回忆的同胞,于是客人们只是起哄,瞻前顾后地闹腾,却不明确表态。 濮玮幸大声喊:“这词不是我一个人写的,主要是老瞿!” 可老瞿不在啊,章弘维不放过,开始煽动:“刚刚麻烦大家坐见证的,谢谢了。”还抱拳呢。 客人们真是容易收买,于是有一面倒地看向另一头的濮玮幸。酒吧气氛明显上来了,詹华雨也在收银机前呵呵笑,但是不参与争论。 濮玮幸没有啰嗦太久,很快就在所有人的监督之下,把半高脚杯的的红酒一口干了。 客人们还没来得及喝彩呢,濮玮幸就把一瓶威士忌提起来再拍下去,大声:“那我们就玩大一点!” 这下热闹了,让服务员只能便忙着写单子边观察局势动态,守外门的服务员都跑到里门边来偷看了。 濮玮幸报仇心切,而且态度高端,不针对个人,而是面对地域,唱的是林正升的歌,或许也是一时想不起来章弘维写过些什么词吧。 濮玮幸唱的也是金曲,而且原唱是女人,歌词也是为女人写的。虽然濮玮幸唱歌是真不怎么样,可是他也有自己的独特感觉,能让大家边欣赏边笑,成路伴奏都伴得笑起来。 濮玮幸太过分了,副歌重负的曲式,第一遍副歌他带着大家唱了,重复的时候却申明忘词了,让客人们笑得几乎合唱不下去了。 林正升也是被群众监督着接受处罚,不过为了表示对大哥的尊重,大家都陪着一起喝,客人们也陪,都很干脆。 林正升感觉已经喝红眼了,坚决不要甘凯呈给他暖场,几乎是打着抢到了上台机会。 本来在那边还有点疯疯癫癫的,上台后,林正升似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换上了他一贯的那种憨厚加感性的台风。 林正升笑得门牙明显:“今天太开心,大家都这么好,对我们这么好……我看一下,都比我年轻啊……” 客人们已经熟练了:“正升哥永远年轻。” 同桌另一个配合:“虽然我们是听你的歌长大的。” 有人手拿演唱会门票炫耀:“票买了半个月了,内区!。” 林正升感动的样子:“谢谢……我在台北也有一个这样的酒吧,大家也都很好,平时朋友们也经常聚一聚,我到这里,感觉就像回家了一样,就唱一首《家》吧。”又是濮玮幸的歌,甘凯呈带领大家哈哈大笑。 林正升是典型的感性型,自己抱着一把吉他弹唱,唱得很认真,大家也就听得认真。 一首歌唱了大半,林正升才想起来:“哦,歹势,差点忘记忘词了。” 一阵哄堂大笑,让门口的服务员探头进来,一副错过了精彩也要跟着瞎乐呵的样子。 林正升唱完之后,掌声极其热烈,大伙虽然笑着乐着,但是大多拿出了尊重的态度,也大声说出一些尊重和喜欢的话来。 林正升回到座位后,和大家一起陪着濮玮幸干杯。 终于轮到甘凯呈了,他简直岂有此理:“我来个串烧,以表对各位大哥的尊重。” 程瑶瑶笑得拍手,年晴都嘿嘿起来。 甘凯呈自己上台,抱起吉他:“都是金曲大哥,我就来个金曲串烧……给个暗号吧,看见我们漂亮的蕾蕾和盼盼没有,只有我看她们,就表示我忘词了,就由蕾蕾和盼盼带大家唱。” 冉姐和大家一起大笑,付飞蓉挺不好意思。 甘凯呈就开始了,一通豪放的扫弦,开口就是:“你不明白我明白,我不明白你明白……” 齐达维中招,哈哈一笑。 只唱了这么一句,甘凯呈就朝付飞蓉和冉姐那么恶狠狠一瞪。 冉姐接唱,虽然她声音洪亮,但是没麦还是单薄了很多,而观众们还不适应这种形式,跟上来得也不是很整齐。 这么多要整的人,每个人都那么多代表作,而已甘凯呈的功力,把各种歌曲的副歌或者记忆句串起来根本不是难事。 客人们也很快找到了玩法,就都狠狠盯着甘凯呈的眼睛,只要他一换方向,大家不用冉姐带头,立刻整齐开吼。 在座的明星们甘凯呈一个也没放过,酒吧里一时间欢乐无限。 心满意足之后,甘凯呈回去监督每个人喝酒,当然没人会帮程瑶瑶和安卓开脱,说那些代表作的歌词不是他们写的。 三个年轻人又当了陪衬了,杨景行找机会插嘴:“安卓哥和瑶瑶姐还没参加忘歌词大赛啊。” 虽然人微言轻,但是说得有点道理,大家通过,于是安卓和程瑶瑶又先后上去。安卓翻唱了林正升的歌,程瑶瑶唱甘凯呈写给别人的歌,也比较适合她 虽然看得出喝了酒,玩性也暴露了出来,但是专业歌手都唱得认真,都得到欢呼支持。不同的是安卓遵守游戏规则,该忘就忘。而程瑶瑶是在客人们的提醒下勉强忘掉的,还跺脚撒娇呢。 明星桌上四个酒瓶早空了,果盘小吃都上新的了,时间已经飞快地到十一点半,看样子大家已经比较尽兴了,联欢的目的可以说已经圆满完成了。 甘凯呈却还不放过,走到一半去招呼了冉姐和付飞蓉过来,介绍给大明星们。大明星们客套,付飞蓉挺拘谨,冉姐略激动。 濮玮幸对冉姐很客气:“一听就是老歌手了,大卫急流勇退,慧眼依然独具。”再夸夸付飞蓉:“声音很不错,好好唱。” 甘凯呈就没那么客气,对冉姐有点怨气:“今天你们还没大哥们唱得多,不够意思啊。” 冉姐呵呵笑:“那怎么办?” 甘凯呈说:“我们已经差不多了,你们再唱一个,来个压轴的,听了我们就回去休息了。” 冉姐也不看杨景行,就说:“还真有一首保留曲目。” 杨景行问:“什么?” 冉姐笑,给大家介绍:“这首歌是我们老板娘作写的词,她是国家排名前七的出版社的总编,给许多著名作家写过序出过书。” 齐清诺只是笑,杨景行对齐达维道歉:“我当初不该那么不知天高地厚,连累人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缅怀 齐达维给大家解释,说那些句子虽是夫人所写,但是后面的拼凑成歌词却是他所为,可是把一堆精华拼到一起,却有成了糟粕的嫌疑。 齐清诺笑:“我妈始终要和流行音乐拉开距离,都没给我爸写过词,我爸先斩后奏,开个玩笑。” 杨景行对李丹阳说:“那时候正仰慕丹阳哥,想感受一下词曲咬合,可是后来放弃了,太难了。” 李丹阳笑:“先有词?那不行,照谱填词就容易一些。”“词曲咬合”这东西,他当然最有发言权。 濮玮幸等不及:“先听一下,这么多保留曲目都出来了,大方一点。” 冉姐就问杨景行:“作曲看怎么伴奏?钢琴成成肯定没问题,吉他才敬也行。” 就然是保留曲目,齐清诺还是慎重一些,大方:“我们来吧。”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提醒冉姐:“好好唱,权当你们忘词了。” 冉姐呵呵笑,先跟詹华雨说清楚:“嫂子,不是我存心啊。” 一起回舞台,齐清诺钢琴,杨景行抱起几乎有灰尘的琵琶。虽然都是老主顾,但是对这个组合也还是有人觉得新鲜呢。 带着付飞蓉就位,冉姐有些气势地宣布:“机会难得,《指尖流水》!” 掌声很热烈,期待的人还是不少。 杨景行先开始前奏,充满古韵的轻柔琵琶吟似乎在提醒大家集中注意力欣赏高雅音乐。琵琶奠定了基础后,钢琴跟上,并逐渐拉开场面。可能许久不弹,齐清诺略有误差,但是影响不大。 而且顶尖客人们是第一次听,自然没那么挑剔,都是挺用心的样子,甚至已经给出了表扬的神情。 接着,冉姐稳定开唱,付飞蓉没差池地跟上…… 濮玮幸又伸仰短脖子,拍了一下手紧握住,然后就保持着上身前倾脖子抬仰双手合十的姿势不变了。 李丹阳放下二郎腿,转身多一点让脖子轻松,手臂抬起来放在了程瑶瑶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指尖敲着节奏。 林正升和章弘维正面看得轻松,都是很舒适的姿势。 三段式的歌,或者严谨点说是四声部复调,但是并不显得杂乱。环境的尊重,编曲上的巧妙,加上专业的演奏演唱,两件乐器和两个人声,互相衬托或者激励,结构条例清晰,更重要的是优美动听。 第一段轻柔抒情之后,进入第二段的间奏是由琵琶的行云流水带领着钢琴的亦步亦趋,不太严谨的卡农格式。 虽然写的都是大多是一些成人抒情歌,但林正升显然也会欣赏器乐的精彩,听到这个间奏,他就用大门牙做起了咬嘴唇的动作。 李丹阳又低头沉思了,不过很短暂又抬头。 当然,更精彩的还是在声乐上,而杨景行当初所做的词曲咬合尝试也主要是在第二段,虽然没到能到典范的程度,但是冉姐和付飞蓉唱出来的也是行云流水,偶尔带着不失力度的婉转。 到最后第三段的高潮,四声部之间互相追赶着齐头并进。节奏突然加快,琵琶带着几个声部在一个简短的过门里都很快拔高。 钢琴当起了坚强的后盾,让另外三个声部义无反顾而意气风发地前进,齐清诺弹得胸部更加明显。 旋律的力度也加强了,冉姐依然驾轻就熟,付飞蓉发力较猛,配合上器乐气势宏伟的和弦,让歌曲脱离了低级趣味。 一般人这时候就会耳不暇听了,但是顶尖音乐人们看起来都毫无困难的,濮玮幸就听得连连点头,安卓也是。 李丹阳抬起了放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臂,张开的大巴掌举起来指向舞台,却把好多目光从舞台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五分钟的音乐,因为齐清诺的一点生疏,付飞蓉的一些紧张,并不是辉煌酒吧里对《指尖流水》最好的一次演绎,但是结束之后,却是得到的掌声最热烈的一次。 虽然客人只是平时一半不到,但那些顶尖行家,至少可以以一抵十吧,何况他们都那么热情。可能是忘词歌听腻了,终于听到一首完整的,而且是两个人唱的,看起来大哥们鼓掌时都使出了之前两倍的情绪。 曾经由杨景行伴奏唱过歌的客人今天回馈了,不顾形象地大喊:“四零二,好样的,冉姐好棒,辉煌好棒……”有人过分配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大家笑,男性化女人的流氓哨又响起来,技术也是越来越好了。 这些辉煌的忠实粉丝一时间自卖自夸起来,好不热闹,甚至纷纷要求再来,各种点歌。不过台上几人也有巨星风度了,笑一笑了事,不过冉姐还是和齐清诺抱了抱。 还真有点压轴的感觉,不过大哥们都有气度,在齐清诺和杨景行回去的时候都是给的好脸色。 李丹阳还站了起来:“精彩,很精彩……叫歌手也过来呀。” 章弘维提醒:“加杯子,加椅子……” 甘凯呈呼唤詹华雨:“嫂子,就等你了。” 齐清诺朝冉姐招手,冉姐就拉着付飞蓉高兴地过来了。 卡座入口已经再容不下椅子了,沙发上的明星们就挤一挤,让齐清诺和杨景行坐到了程瑶瑶身边。 濮玮幸呵呵笑表扬杨景行:“专业的不一样,这歌结构够大,织体够复杂。” 甘凯呈终于知道谦虚一下:“他专业!你们不成精了?” 濮玮幸恭维:“你确实成精了……” 张彦豪也谦虚:“这么说,正升丹阳成仙成神了。” 刚开始时不太愿多喝的李丹阳催促:“先喝了这杯。” 齐清诺看情况:“加红酒还是?” 李丹阳豪放:“都来,女生喝红酒,男人不行。” 齐达维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葡萄酒没有多好的了……” 詹华雨说:“还有几瓶,将就一下。” 程瑶瑶笑:“没关系,我其实不太懂酒,很少喝。” 濮玮幸再次对李丹阳说:“很久以前了,甘凯呈跟我说,有个叫四零二的杨景行……都知道他这个人,太感性太随性,我一开始还真没当回事。” 杨景行讨好:“玮幸哥是对的。” 程瑶瑶和大家一起笑:“甘经理是很器重杨景行,今年这张专辑的主打歌就是,刚开始我还有点犹豫,不过仔细看了后就放心了。” 安卓说:“我新专辑也有歌是杨景行的。” 杨景行抓住机会:“要谢谢瑶瑶姐和安卓哥给机会。” 林正升也表扬一下:“不错不错,还会弹琵琶,哈哈……” 章弘维和蔼:“厉害!” 杨景行略显无奈:“刚开始修炼路还长,争取也有成精那一天,还好老板和领导给的环境很好。” 张彦豪哈哈笑,夸张地对大家说:“我知道他这个人才一年时间,现在给了一大间办公室,成立工作室,需要的设备一次上全整套,还有专门助理!入行一年,当制作人了!说起来,恐怕几位大哥也要羡慕了。” 濮玮幸哈哈:“老板这么欣赏,前途不可限量。” 冉姐拍杨景行,打包票:“我们四零二,肯定不会让老板失望。” 李丹阳走出来了两步,对齐清诺说:“女生挨着,男女朋友挨着,我和老弟聊聊。” 濮玮幸想起来:“还有首歌是老段唱的吧,霞光啊,也很不错。” 李丹阳放低身份在杨景行外面坐下,直白:“都不如刚才。” 张彦豪呵呵笑,拍了拍杨景行。 濮玮幸又说:“市场上,可能还是霞光好卖一点,这首流行不起来。” 甘凯呈提醒杨景行:“高端还要卖得好,就要跟丹阳大哥学了。” 杨景行却不识抬举:“你的招数我还够学好久。” 李丹阳用大手掌否定甘凯呈的话,纠正:“交流,交流。” 杨景行说:“学习不敢,交流更不敢。” 冉姐娇笑责怪:“哎哟,他就是谦虚得不行!” 濮玮幸哈哈:“虚心使人进步。” 酒倒好了,一起来的阵容越来越大,詹华雨主动说话:“谢谢大家光临,招待不周的多包涵。” 大家说客气了,然后都喝。 詹华雨意思了一下后也不准备久留,只提醒一下:“诺诺你们别喝太多,年晴?” 年晴笑:“没我什么事。” 冉姐连忙说:“指尖流水的原唱其实是她,高音太厉害了,比我高一个八度。” 章弘维对谁都客气:“来一个啊。” 年晴摇头,看样子并不是害羞,其他人也不强求。 李丹阳催促杨景行和自己一起坐下,看了一圈也没个合适的话题,就随口问杨景行:“学校学语言学吗?” 杨景行说:“比较少,主要靠自己,我就不行。” 濮玮幸解释一下:“他们学的主要不是写歌,主要是器乐,一般都说四大件嘛,和声、复调、曲式、配器,院校毕业的,做编曲的多。” 安卓也了解:“旋律可能写不出来,会编曲就没有拿不下的歌,读书还是有用。” 李丹阳问杨景行:“自己不填词?” 杨景行说:“很少,不会。” 濮玮幸开玩笑:“现在的歌,顶多两个八度,十几个音,常用字有多少?三四千。” 也较少作词的甘凯呈笑:“不是,浦海人就是不会玩文字游戏,比不了平京鹏城。” 濮玮幸确定:“你也是平京土生土长的吧!” 林正升说:“文字游戏,还是内地强……文化!” 不知不觉的,一群音乐人就说起了工作,虽然都不显摆,但显然都很有见地。 大家又互相恭维,连安卓也说就流行音乐而言,还是港台成业发达贡献高。这里虽然没有香港人,但是李丹阳在香港发展过,而且影响不小地位不低。 而内地流行音乐呢,三个主要城市,平京浦海鹏城,似乎浦海又落后于其他两个。 说起香港,就聊到了李丹阳的老朋友黄霑,就歌词而言,要让在座所有人膜拜。黄霑因病去世几年了,令人怀恋。 李丹阳安慰浦海人:“他写过,其实香港音乐是受浦海影响的,上个世纪,太多浦海音乐人去了香港。” 齐清诺知道:“他去世前一年的博士论文,据说当年香港大学没人敢审。” 李丹阳惊喜:“知道?” 齐清诺只杨景行:“他让我看的,很受启发。” 李丹阳看杨景行,杨景行就只知道讨好:“说起来,几位大哥都在论文里出现过,除了瑶瑶姐和安卓哥。”实事,齐达维也是论文中提及的少数几个大陆现代音乐人之一,而李丹阳在论文中出现次数不少。 大家呵呵一笑,可大陆音乐人都和黄霑没交情,只能由林正升和李丹阳发言,濮玮幸作为文化人的粉丝,也能发表一些意见。 李丹阳问杨景行:“你记不记得,论文里对粤语音调的总结,很有用。” 说起这个大家都知道,汉语本来就是是介绍少数几种音调语言,而普通话是五声,粤语却有九声之多,都是先天具有歌唱性天赋的语言。不过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使得大家不再专心音符,而一门心思研究语言去了。 濮玮幸博学:“这个上世纪解放前就有人研究了,声调对应音调,叫……什么?” 杨景行说:“赵元任,好像。” 濮玮幸连连点头:“对对,语言家,音乐家,数学家,物理学家,了不起。” 齐清诺笑:“施氏食狮史。” 濮玮幸连连点头,哈哈笑,一连串:“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是……” 程瑶瑶咯咯笑,问齐清诺:“什么意思?” 台湾人也不知道呢。 虽然不够严肃严谨,但是不得不说只用一个音,靠着音调就叙述了一件事,的确挺好玩的,还能说了不起,要不怎么说中华汉语博大精深呢。 说起赵元任,也算个奇人了,大家不方便八卦现在的人,聊一聊以前的还是喜闻乐见的。看起来濮玮幸了解得最多,像说书一样跟大家讲起来。 闽南语难学啊,估计放赵元任那,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就可以当台湾原住民了。 慢慢的,大家都表现出来了学识,显然不是一群只会情情爱爱的商业歌曲从业者,连安卓也能侃出文化来。甚至对于冉姐时不时的插嘴,明星们也都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 杨景行这几个音乐学院高材生大多时候只听着,偶尔在前辈们记忆力不够用的时候接话。 本来玩够了准备散场的,现在却一个个专业起来,时针已经快指向十二点。显然,明星也要分怎么看,有一些客人光看明星们自己聊天,已经不太坐得住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意思 顾客就是上帝,不能让上帝长时间坐冷板凳啊,于是冉姐又准备去唱一首,安抚情绪。付飞蓉这时候又积极了,可被冉姐坚决地留了下来。多听大拿前辈们的热论,肯定能学到很多很多。 说起黄沾,自然要讲顾嘉辉,这也是一个人杰。感觉程瑶瑶这一辈的还不十分了解,几个大哥们就多说道说道。 那边冉姐上台了,可少数客人们表现得没之前好了,居然直接杨景行四零二地喊,包括让年晴眼神越来越不好的男性化女人。 可冉姐是来江湖了,一点不受影响,用歌声大家住嘴。 大明星们稍微分了一下心,濮玮幸嘲笑一句杨景行人气不低,然后大家继续之前的话题。 李丹阳坚决不肯安卓把自己拿到顾嘉辉黄沾那个高度去评价,他十分肯定地说:“论水平,你我多少有点,讲贡献,差太远。” 张彦豪的商人思维不太一样,认为这就是属于运气,正是出现了黄沾顾嘉辉那种人,粤语流行音乐就强大了。正是有了李丹阳林正升章弘维,台湾流行乐坛也厉害了。 濮玮幸不认同,老一辈的大陆也有啊,而且很多,讲起王立平、傅庚辰、谷建芬……论名气,这些前辈比他差太远,可水平肯定是高了很多。 齐清诺看杨景行:“我和他也喜欢谷建芬老师。” 说起这个,大陆的自己说道说道,就是那些体制内的艺术家,其实也有很多了不起的,艺德高尚,可是大环境有时候不给人太多机会。 感叹之下,濮玮幸突然用杯子敲桌子,强制大家安静下来,听他醉意明显地夸夸其谈:“我一直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用一种特别的方式,主要集合我们这一代的力量,去表达对上一辈的敬意,很有意义,最好是摒弃隔阂,不分地域和语言……” 甘凯呈阴阳怪气地:“这种大活动,只能你组织了。” 濮玮幸哈哈着反唇相讥:“你就是典型的不愿意负责,有水平没贡献!” 甘凯呈一点不生气:“没贡献,记住这个,杨景行,是我徒弟,记住这个就行,哈哈哈……” 齐清诺脸上都挂不住了,可濮玮幸不给杨景行机会表态:“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徒弟再厉害,没师父什么事。” 李丹阳可能更喜欢认真一些的气氛:“我曾经和玮幸有差不多的想法,也跟正升大哥也咨询过,他这么感性的人,也说这个提议不够理性。” 安卓认同:“确实很难,如果预期效果太高的话……” 程瑶瑶还是略显天真可爱:“可以开一场演唱会……” 章弘维哈哈乐:“聚齐这两位大哥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濮玮幸又回归醉酒的认真:“而且要对这么长的时代,这么多的人做总结,太难了。” 张彦豪最不怕困难:“现在最优秀的音乐人都坐在这里,大家出钱出力。” 濮玮幸高兴:“好,钱有张老板了!” 看起来醉得最严重的林正升嘿嘿笑着为老板解围:“我们写一首歌,意思意思……意思对了吧?” 安卓呵呵:“有意思……意思到了就行。” 甘凯呈对李丹阳说:“你来点真意思。” 李丹阳还当真了:“总结,沾叔已经总结得最好,我们们要做的,能做什么?” 濮玮幸异想天开:“不是有论文吗?我们节选出来做歌词,谱上曲,圈内传一下,丹阳大哥的作品,大家共赏共勉……” 不光程瑶瑶,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纷纷赞同怂恿。 李丹阳也学会了:“你们这就是不愿承担责任,水平好贡献小。” 大家笑,林正升又正经提议:“我们一起来,林正升、甘凯呈、濮玮幸、戴维、章弘维加小弟李丹阳作曲,仙逝的沾叔作词!”一副天才而正义的表情。 程瑶瑶喜不自禁地拍手:“好棒!美谈!” 李丹阳又想起来,怕了拍杨景行的后背:“还有杨景行老弟。” 杨景行胆子也大了:“丹阳哥,你这就是不负责了。” 大家哈哈笑,濮玮幸笑得淡了一下后问甘凯呈:“老甘,行吗?”作曲写歌毕竟是一件很私人甚至隐私的事情,大家方法都不一样。 甘凯呈瞟一眼杨景行,点头:“我没问题啊。” 齐达维谦虚:“我就不参加了,太久不用,不行了。”摸一下头顶。 甘凯呈嘿嘿半天,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但是很小声:“这种话不能说,嫂子在。” 一群老男人哈哈,程瑶瑶也呵呵,杨景行几人装作非大明星听不懂。 林正升突然表态:“可行,我觉得。” 章弘维也支持:“行啊,约个时间再聚,几位大哥都露一手。” 甘凯呈摇头:“都是高水平,就现在。” 李丹阳特自信:“明天开唱!” 张彦豪哈哈:“行,我们全公司去凑个热闹见个世面。” 李丹阳左看右看,问齐达维:“有传真机没,我让人吧论文传过来。” 齐达维为难了:“要去家里了,不远,很快。” 李丹阳却摆手:“那不能麻烦。” 濮玮幸看:“计算机……打印机有啊。” 齐清诺说:“只有发票。” 杨景行有作用了:“我车里有打印纸,大哥们等几分钟。” 李丹阳高兴:“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杨景行起身,走到过道。客人中零星的掌声响起,然后马上是叹息甚至抗议,因为那家伙不是上舞台,而是快速出门去了。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杨景行就回来了,拿着打印纸和计算机。不过齐清诺已经在吧台内的计算机上找好了论文,打印纸直接放进打印机,马上响起来犹如音乐一般的针头打印声音,让围到吧台前的几个大明星喜形于色。 长论文,一份就要十几张纸,不过打出来一张,大明星们立刻拿过去一张,因为这论文还有好多人没看过。 詹华雨提醒齐清诺:“正体字的要一份,打印机该换新的了。” 濮玮幸真喝醉了:“这就是文化差异了,繁体字我认识,他们不认识简体字。” 李丹阳说:“齐太太是真真的文学工作者,帮我们把关。” 詹华雨呵呵:“隔行如隔山,我帮不上忙。” 客人们本来有些不耐烦的,现在一群大明星音乐人的异动立刻引起了百分百关注。赵古甚至过来了,用不冒犯大人物的距离打探一下,然后就有客人也试探着过来瞧瞧。 齐达维把这边交给妻女,自己带着赵古回到舞台,宣布:“今天感谢几位贵客光临,我也来一首,尽量不忘词。” 虽然齐达维可能并不具有那种引起快感的神秘感和距离感了,但是客人们还是很给面子地安分下来了。 齐达维还没杨景行待遇好,他救场唱歌的时候,这群明星们却忙着笑着,几乎没人认真看了。 甘凯呈安排齐清诺:“一人两句啊,选,帮你爸爸选两句。年晴也来。” 濮玮幸看着打印稿,笑得有点后悔:“这个,不好选啊。” 甘凯呈出主意:“你选词语,组合,不误解意思就行。” 程瑶瑶看得仔细:“浦海国立音乐学院?” 杨景行说:“浦海音乐学院的前身。” 濮玮幸嘿嘿:“民国立的,基本上都没保留下来。” 安卓还带着思考读:“霑叔果然了不起,视野开阔……” 其实大家也不那么尊重前辈,一篇论文被拆得七零八散,都没安全。 李丹阳最快:“我就这两句,爱因早种偏葬恨海里,赤丝千里早已系足里……” 濮玮幸总表现有文化:“你考虑下市场呀,这也不是黄霑的词。” 齐清诺看杨景行:“你选什么?” 杨景行读:“灯红酒绿,不辍弦歌。” 齐清诺笑,指自己纸上的一句话,“文化本事混闲事”。 杨景行觉得:“都不好,再看看。” 李丹阳建议:“相信第一感觉。” 从学术论文里选歌词,又不能用论文中引用的优美文字,还真是不容易,大家随口一商议,通过了找词语组合也行。 齐达维在台上唱完一首歌了后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不用依依不舍,来日方长。” 虽然都是老主顾,但是大家对齐达维的话显然不信,辉煌也不是经常有明星来,别说是这么高级别的一大堆了。 濮玮幸还配合齐达维,拿着稿子,走到前面来大声说:“大哥们开始创作了,歌估计是不唱了,明天体育馆见!” 人有时候还还真有些贪婪,刚开始的时候见到大明星们就够兴奋的了,现在听了这么多免费金曲,客人们一个个又显得不够满足起来,到现在一个人没离开。尤其是在有个客人跟着章弘维去厕所要到了签名后,简直引起了些忿忿不平。 不过还好,秩序没乱,只是朝这边说话的人多了些,比如表达喜欢的,表达关心,表达祝福的,都是一片赤诚之心,明星们也乐于接受。 可总也有不和谐的声音:“还有没唱的呢,大哥都唱了,不给面子啊?”带起一阵笑。 张彦豪挺身而出了,虽然带着笑,但气势气场也不弱:“谁还没唱?谁起哄?” 男性化女人一语惊人:“四零二……我们就来看他的!” 又是一阵大笑,包括章弘维他们。 杨景行也不太懦弱了,回应:“今天这个场合我有资格唱吗?害我呀。” 模特身材一下子义愤填膺了,抬起细长的胳膊指杨景行:“你少来,就要你!” 林正升和甘凯呈乐成一团:“老了,老了……” 李丹阳从正事中分神:“你不老也没这么帅过。”但并不回头看。 有美女带头了后,客人们的呼声更高了,要杨景行唱,要齐清诺唱,要两人合作。 杨景行也真是狗急跳墙,把张彦豪推了出去:“这是我的老板,他叫我唱我就唱。” 张彦豪责怪杨景行:“这里你算半个老板,你说了算,去唱一首。” 甘凯呈也忙里抽空:“来新歌,安卓那首,当小样了。金曲听腻了。” 杨景行在老板面前图表现,敢质问甘凯呈了:“出问题了,你跟法务部的解释?” 甘凯呈嫌弃:“这么多大哥在这,还有谁敢偷你的歌?谁唱谁别想混!” 濮玮幸鼓励:“唱吧,我作证。” 林正升笑:“丹阳最有正义感,最喜欢炮轰。” 李丹阳显得正经:“来,先饮一杯壮行酒。” 于是杨景行硬着头皮上台,掌声零星,客人们更多的是众志成城达成目的的成就感,得意加满足。 坐到钢琴前后,杨景行说:“唱一首《谢谢》,如果运气好,这首歌会出现在安卓哥的下一张专辑中,他唱得比我好多少倍,到时候请大家多多支持。” 已经重新整理情绪准备好好当听众的客人们纷纷答应,那边的安卓也笑了笑。 钢琴前奏响起几秒钟后,明星那边也安静了一些。等杨景行开唱几句,李丹阳他们就都是看舞台了,只有甘凯呈和齐清诺还在找论文看。 一首典型的大歌,旋律情绪层层推进,让人惊喜连连。杨景行第一小段还没唱完,甘凯呈他们也只看舞台了,甚至詹华雨也抱着双臂认真审视的样子。 如果钢琴伴奏是专业技术,《指尖流水》是商业技巧加匠心独具,那么《谢谢》听起来就是真情实感的抒发或者爆发了。 有些音乐人偏激地认为歌词的押韵,旋律的模进这些都是老土,都是商业迎合,那么《谢谢》就完全没有这些因素,甚至没有刻意的记忆点,没有无往不利的苦情爱恋,没有热血澎湃…… 这首歌就像刚刚大人物们讨论过的,旋律动人,但是又有充满情感的述说感,毫不娇柔做作,听得人能沉浸在述说中,而不是被旋律迷惑。 从写作灵感和技巧上来说,当然是指尖流水更有难度。但是用心境和情感评判,绝大部分人会认为《谢谢》高一个档次。 杨景行弹唱得认真,但是听的人,绝大部分比他更投入。濮玮幸似乎醒酒了,不再保持憨笑地皱眉或者眯眼。李丹阳放下了论文,单手插裤兜,一手握着酒杯潇洒站立,自己干威士忌…… 张彦豪显然也是有欣赏能力的,那种投入和专注的神情,不像个商人,更似艺术家。 现在的辉煌酒吧比今晚之前任何时候都安静,至少感觉上是。 第四百四十八章 第三方 大家正很有格调地沉浸在琴歌声中呢,那边的濮玮幸突然跳起来,指着舞台,用要超过杨景行的声音对身边的人喊:“就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太合适了!” 可没什么人呼应,濮玮幸就只好自己给自己鼓气一样手舞足蹈一下。 客人们也对濮玮幸的离奇表现出稳定情绪,距离舞台近的观众,在杨景行视线经过的时候给他一个大拇指,像是表扬他没有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怯场。 顺利收尾后,杨景行动作比比听众们更快,在客人们还在观察大哥们的反应时,在掌声势不可挡之前,在琴弦似乎还没停止震动时,就紧跟着对话筒大声说:“每次唱歌的时候,我最留意冉姐,看她的表情,我刚才的表现应该不是很差。” 大家都看冉姐,也是笑吟吟呢。 杨景行继续:“冉姐比我唱得好,比盼盼唱得好是理所当然的,可今天这么多最好的歌手和音乐人都漏了一手,我觉得冉姐也不会差。” 别说冉姐了,好多人都吓了一跳。冉姐惊呆的样子,那样子充分说明杨景行现在的表现差劲之极。 不过还好,明星那边传来豪爽的笑声,齐达维和詹华雨还轻松的样子,于是大家也都放松一下。 杨景行还没说完呢:“今天我们有机会在这里领略这么顶尖音乐人的风采,是缘分,但是我觉得这缘分要谢谢冉姐,谢谢她一直以来在辉煌酒吧认真为我们唱歌,辛辛苦苦唱了流行吼摇滚、还要来爵士、r&b,这首歌苦情,下首歌就要欢乐派……掌声献给冉姐。” 杨景行带头鼓掌,其他人悉数整齐跟上,不管是李丹阳还是门外的服务员,不管是詹华雨还是年晴,那么正常热烈。 当然,冉姐例外,她此刻只能无助地尝试着朝付飞蓉身后躲,可是眼角的泪光依然明显。 带领大家鼓掌了一会,杨景行又神经起来:“大家公认正升大哥们的票房号召力是亚洲无敌的,我现在觉得我的号召力也不差呀,再次谢谢冉姐并道歉,利用你了。” 一片笑声夹杂着掌声,冉姐也笑了一下,抹了一下眼角。 杨景行下台,冉姐虽然双眼闪光,但已经尽量恢复老油条神采,威胁:“调皮,小心丈母娘批评你!” 欢迎杨景行回桌的笑容中,齐清诺是最平静的:“我选好了。” 杨景行看,纸上用点单的圆珠笔画了一句话——或者,像一切普及文化,经过时间冲洗,会进入殿堂,成为古董式的“精英文化”。 濮玮幸却不急这个,尽量凑过上身来跟杨景行强调:“这首歌好,真的好!” 杨景行笑:“谢谢玮幸哥。” 濮玮幸哈哈得满足:“我们不论年龄,讲水平,别叫哥了。” 李丹阳给杨景行递稿子:“快看,水平高责任大。” 看了杨景行好一会的林正升终于转向甘凯呈问:“你们培养多久了?” 甘凯呈摇摇头,又得意起来:“我贡献大吧?” 林正升点头:“有前途有前途,台湾没有……跟丹阳哥去台湾发展。” 杨景行越来越不会讲话:“我在宏星是经理,去台湾打杂还不一定能干好。” 齐达维批评:“太贬低宏星了,我也是宏星出来的!” 张彦豪拍着齐达维哈哈乐,再拍杨景行:“别得罪大哥!” 李丹阳说:“音乐没国界,何况一条窄窄海峡……女朋友已经去台湾了。” 杨景行笑:“她们比我厉害。”问年晴:“选好没?” 年晴摇头,程瑶瑶和安卓在商量…… 照平时,辉煌这时候要准备打烊了,可看刚刚被杨景行刺激了一下的客人们,似乎都摆出了明星不走坚决不退场的架势。而音乐人们现在都不顾及粉丝了,一个个接着酒劲斗志昂扬要搞创作。 詹华雨叫了冉姐过来嘀咕一阵,然后冉姐就上台,不过没唱歌:“时间不早了,明天大家还要上班,还要去看演唱会……大哥们现在正在抓紧时间创作,说不定明天晚上,去看演唱会的朋友就能听到由这么多人齐心协力完成的新歌,相信一定非常好听,所以我建议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也给大哥们一个好的环境来创作,好不好?” 濮玮幸立刻在这边呼应:“谢谢,今天十分感谢大家……” 章弘维更绝:“再见,明天见……” 齐达维就没那么高姿态,略显歉意的神情给所有人,但不说话。 这分明是逐客令啊,于是有客人开始离开,但没有什么有怨气,临走前还留下祝福和敬意。当然,也还有不为所动的,还继续叫酒。袁皓楠那一桌就已经消费不少了,红酒都两瓶了,袁皓楠那红彤彤的脸蛋比两个朋友都严重。 音乐人们还在继续选词,齐清诺和李丹阳都拿着纸笔在写,收集大家的选择。杨景行已经盯着翻版盒带这一段看了好久,才画出了几个关键词。 濮玮幸看着看着,又指向杨景行对甘凯呈旧话重提:“可以用他这首歌的感觉。”难怪流行音乐没落呢,估计濮玮幸的公司也会在收歌广告中赤裸裸地写上“参考某某歌曲”,要“某某歌曲的感觉”。 齐清诺马上不给男朋友面子:“小家子气,配不上这么大场面。” 杨景行和李丹阳都连连点头,李丹阳看着杨景行笑。 甘凯呈说:“要么狂放,或者温情,不能折中。” 安卓建议:“用霑叔的词,狂放一些可能效果好。” 濮玮幸抖动手中打印纸无奈地笑:“这不狂放啊!” 李丹阳随便读:“千红万紫缤纷灿烂各自精彩,翻山涉水义不容辞同舟共济……”夺过齐清诺的纸了再读:“……九彩纷陈,百味同存,变得复杂异常,令人眼花瞭乱……” 林正升有些遗憾:“大师的精妙,到我没这里都成了俗言俗语。” 大家却乐,并不被打击地继续。而因为李丹阳表现出的忘我投入,大家就默契地“组词”这艰巨重任交给了他。李丹阳也不谦虚,带领着大哥小弟们忙得不亦乐乎。齐清诺受李丹阳重视,几乎当起了副手。 可感觉上,这么多专业音乐人合力的效率并不是多高。而且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几位大哥们拖着年近半百的身体和血液里还在增加的酒精,难免让人着急。 林正升就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拿起酒吧又放下,问:“davy,ffee,有吗?”还是英式发音。 齐达维并不自卑:“只有速溶的。” 林正升惊喜:“正合我意,太浓不好。” 程瑶瑶举手:“我也要一杯。” 濮玮幸品位不同:“茶肯定有,绿茶……你们觉不觉得我们在同时做两件特别特别有难度的事?” 章弘维点头:“不服老。” 濮玮幸呵呵摇头:“不是,我们每个人,风格迥异,怎么磨合融合呀?啊?” 林正升倒不是很着急:“交给丹阳,他……广大!”做着夸张的手势。 甘凯呈认真建议:“我们找一个完全中立的第三方,第五方,每人写两句,叫他连接头尾。” “也好,照谱填词。”李丹阳点着头看了一圈:“安卓老弟?” 安卓惊笑:“折煞我也。” 甘凯呈又整杨景行:“你来,你最没风格,自己说的。” 杨景行点头:“我是没风格,但有自知之明。” 濮玮幸怂恿:“试试,尽力而为……不然,我以后就叫老甘……牛皮甘,哈哈哈……” 李丹阳拍杨景行:“就你了!来,一人一段,都来。” 濮玮幸问:“谁主题动机啊?” 甘凯呈说:“这你就别担心了,他自己选。我什么都吹,就不吹牛!” 林正升朝天花板伸手,顺便伸懒腰:“拿把吉他来。” 付飞蓉这次起身很快,让冉姐来不及反应。 濮玮幸很谦虚又豪放:“我就来个过渡句吧,哼哼哼,等等等……” 林正升开始仰头思考…… 付飞蓉把木吉他拿来后,被李丹阳抢先接了过去。可在大家的关注中,李丹阳却是先弹了几个和弦,感觉了一下气势,然后就把吉他递过去给林正升。 一不小心,琴箱撞倒了酒瓶,不过除了付飞蓉和服务员,也没人在意。 李丹阳接着就在纸上画五线谱,画了两条细密的五线谱后就开始画蝌蚪,一气呵成的样子,上下加线、延音和休止也有。不过他的手稿看起来很纤细,不像其音乐风格。 程瑶瑶严谨迫不及待地开始哼唱感觉了,不过她也算专业的,没哼错音程。只是感觉上,李丹阳这十几个音符稍显平淡无奇了。无非就是a自然小调的级进式上行感觉,现有的十个音程跨度让程瑶瑶不算吃力。 濮玮幸很欣赏的样子:“这个当桥段用。” 写好了又看了看,李丹阳吧纸递给杨景行:“先交给你了。” 年晴还真是想看杨景行出糗,那么迅速地去吧台把杨景行的电脑拿来了。 杨景行也不废话太多,在林正升抱着吉他悠哉乐哉放飞思绪的时候打开电脑,熟练地新建作曲,轻快地敲入李丹阳的贡献。 林正升虽然不是个调式调性音乐人,但是他显然知道李丹阳的风格,摆弄着吉他问:“什么key?” 齐清诺回答。 让这些顶尖创作人没人写一两个乐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林正升在几个音上迂回了一阵后就决定了:“这样……” 杨景行记录下林正升弹的旋律,果然是风格与依旧,情绪比林正升的明显得多了,感性成熟之上的豪迈。 紧接着是甘凯呈,他根本不用吉他,而且是写了一排数字教给杨景行,太偷懒。 濮玮幸摇头晃脑好久了,连章弘维都被赶鸭子上架地献出了两个分解和弦,他还在品茶。 杨景行就问张彦豪:“老板,技痒吗?” 张彦豪哈哈一笑,摆手。 杨景行再看安卓:“安卓哥……瑶瑶姐?”都被不同方式神情推辞。 齐达维提前严肃回答:“不要问我。” 杨景行就去找他女儿:“你呢?” 齐清诺看着电脑上一堆杂乱,稍显犹豫。 李丹阳鼓励:“要一点年轻血液!” 齐清诺笑笑:“那我呼应一下丹阳大哥……”说罢移动电脑到自己面前,比较慎重地敲下一段真是和李丹阳比较呼应的句子。 杨景行又挑衅年晴:“你不来,千载难逢。” 年晴完全不怯场:“给你机会。” 甘凯呈提醒杨景行:“快点做事,时间不等人。” 杨景行就开始盯着电脑看,半天憋出一句:“好大压力。” 张彦豪笑:“放松,就当在你自己办公室。” 甘凯呈似乎也有点担心了:“你去旁边,我们不看你……玮幸,你快点。” 濮玮幸直起腰来:“有了有了……” 想了这么久,濮玮幸的旋律果然够前卫够新鲜。 李丹阳又不让杨景行起身离开:“就这,一起来。” 一群人以杨景行中心围住了盯着屏幕看,杨景行居然敢拒绝李丹阳递上的吉他,双手在大腿了搓了一下后就开始在键盘上郑重其事了。 新建的一张乐谱上,第一行音符敲下去,李丹阳抱着吉他就弹出来,是从濮玮幸的贡献中截取的前面一小段再发展。也不知道杨景行准备拿后面的怎么办,难道弃之不用? 李丹阳弹了两遍,点头:“切分节奏不错。” 敲第二行的时候,杨景行胆怯了:“弘维哥,我把你的稍微改一下。” 章弘维也喝着茶了,很是欢喜:“最好不用。” 第二行再敲出来一半,李丹阳坐正了继续弹,又表扬鼓励:“反复好,不错。” 第三行和第四行,杨景行是一气呵成的,连延音和休止的分量都不带犹豫思考的。 李丹阳伸手制止:“等等……”因为用的他的。看了好一会,李丹阳再弹一弹,看样子是没在音乐学院苦修视唱。 严谨地照着乐谱弹了一遍后,李丹阳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就这样吧。”其实只改动了他的一个级进音程。 等杨景行再按照林正升的构思完成一个桥段,李丹阳弹都不弹了,拍了一下手,对大家笑:“大脑够快!” 林正升喝着第二杯咖啡,悠闲地起身过来看,濮玮幸也凑过来,让程瑶瑶和年晴不得不放弃电脑屏幕。 还在坚持着的十几个客人看着vip区的一堆人都挤在一起了,就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似乎是很默契地派出了一个先头部队大胆过来探探情况。 张彦豪当起了保安,拦住来人:“急什么,再喝一杯?我请。” 不过赵古几人没被阻拦,他们实在是得不得了,但是过来了也距离很远地看着。 吉他现在已经转到章弘维手里,弹得不亦乐乎。李丹阳已经盯着手中的零散歌词对谱子,哼哼嗷嗷。 甘凯呈还是坐在最外沿的,看了一下腕表提醒杨景行:“你不行啊,马上十分钟了!” 濮玮幸安抚:“副歌了……”又着急:“没得用了啊!” 杨景行果然盯着屏幕停住了,李丹阳连忙半起身不停压双手,小声:“安静……”然后只让自己一个人提醒杨景行:“想一想……自己想,不一定要用我们的。” 杨景行个还是重新看了一下那些零散得天南海北的大哥旋律,在很理想的安静中看了半分钟左右,再来到融合发展区继续。 站着的章弘维几乎是单脚着地方便看清屏幕,杨景行敲出一个音符他弹一个,不过杨景行敲得比他弹得顺畅。 李丹阳反应更快,而且唱得好多了:“时代面貌九彩缤纷……崇拜偶像只是第一阶段……就这两句。” 章弘维不听,自己看谱子,边看边弹,然后就是熟练地弹唱。巨星就是不一样,唱两句歌词也要兼顾一下可以忽略不计的听众,并投以笑容。不过他确实比李丹阳唱得准确一些,值得炫耀。 李丹阳不干了:“安静点ok?明天够你唱。”因为杨景行的副歌还没写完…… 甘凯呈也放下寂寞的酒杯过来了,不客气地挤进去看电脑。 再过了比较安静的几分钟,在一群外围人的望穿秋水中,那堆大明星里终于传来程瑶瑶可爱的欢呼:“完成了!?” 已经抓住甘凯呈肩膀好一会的濮玮幸开始按摩:“不是牛皮,哈哈,不是。”几乎把甘凯呈压趴下。 冉姐这些人松了一口气,开始用一些谦虚的欣喜换下之前的紧张。赵古和刘才敬相视无言,甚至忘记谢谢詹华雨准备的饮料。 林正升和李丹阳还在看谱子,李丹阳深邃的样子,林正升认真起来就有点呆滞。 杨景行左右看了感叹:“抄歌果然轻松。” 李丹阳抱过电脑看起来,顺便瞟一眼杨景行,审视的样子:“写过多少歌了?” 杨景行笑:“对不住我老板,少得可怜。” 张彦豪终于能发言了:“你还知道,哈哈哈……” 安卓还是客气,拿杯子对杨景行:“辛苦了,脑力劳动,喝一杯。” 终于舍得退居二线的齐清诺看了看年晴,笑一笑,虽然短暂,但上跳幅度很大。年晴翻了个白眼,十分鄙视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九章 纪念日 虽然喜悦的气氛很快在酒吧弥漫开,可还为时过早,因为词还没填,歌曲还也没得大家的一致认可。 还在,在杨景行接受慰问的时候,李丹阳和林正升已经投入了工作。李丹阳掌握了吉他,边一句一段地弹边看词,林正升有提意见。 杨景行迅速从圈子里撤出来,问付飞蓉:“这么晚了,给家里打电话没?等会我送你。” 付飞蓉点头:“说了。” 冉姐吃醋了:“我呢?”说着对詹华雨哈哈笑。 “不能开车了!”詹华雨挺严厉,也叮嘱所有年轻人们:“都注意安全,尤其是你们,那么偏。” 赵古笑:“没事,这么多人。” 詹华雨再看看正互相甜蜜的齐清诺和年晴,责怪:“你们明天起得来?” 濮玮幸和甘凯呈也亲密,勾肩搭背地也到吧台边来,濮玮幸对杨景行对:“拿杯子来,继续。” 詹华雨建议:“少喝点,都不年轻了。” 甘凯呈笑,突然对刘才敬招手:“几个小兄弟,吉他弹得不错,来我们喝一杯。” 刘才敬看杨景行,再看赵古,脚下没动,但手上迅速地放下咖啡。 杨景行高兴:“给你们介绍,快来认识大哥。” 成路几人过来站好,杨景行就挨个介绍:“他们的乐队叫成路,这个是队长赵古,我叫古哥。多面手,写歌编曲、贝斯吉他都行。” 赵古一直维持着笑容,视线在杨景行和两位大哥之间有节奏地交替,当用一秒钟确认杨景行介绍完了后,他就点头像鞠躬:“凯呈大哥好,玮幸大哥好。” 甘凯呈和濮玮幸两人虽然姿态不雅,但气场依旧强劲。甘凯呈带着一点笑容,点头回应赵古,濮玮幸则呵呵一声:“贝斯不错。” 赵古恭敬:“谢谢。” 杨景行高兴:“也说我不错了,看来我是真不错。”接着再介绍:“他叫高辉,吉他手,节奏感好……” 杨景行介绍得比较认真,甘凯呈却听得不耐烦了:“我知道,我有耳朵听……来来,一起干一杯比废话管用。” 詹华雨没有驳面子,还是给成立一人一个杯子,也同意了甘凯呈不要红酒换男人威士忌的要求。 酒倒好了,一人一两左右,甘凯呈拿着杯子稍微比划一下:“来!” 赵古说出准备好的话:“敬你们,你们随意,我们干了。”带头一口闷。 乐队成员立刻响应,孙桥和高辉还好,刘才敬就比较难受的样子。甘凯呈和濮玮幸就没之前那么海量了,但也不是象征性的。 杨景行是一口闷,齐清诺站到他身边来,笑:“车钥匙给我。” 杨景行很高兴:“至少明天有机会见面了。” 几人笑笑,詹华雨当没听见。 甘凯呈问赵古:“你们到辉煌还没多长时间?” 赵古点头:“才三个月。” 甘凯呈神秘但是大声地说:“你们老板娘人最好!” 齐清诺哈哈笑,赵古几人严肃称是,詹华雨还是当没听见。 甘凯呈又对杨景行笑:“不好意思,好像你也是老板……小老板娘?”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真喝多了。” 濮玮幸连连摇头:“他喝多的样子,我见过。” 甘凯呈端着杯子轻晃玩味,看着几个手捧空杯的年轻乐手,又想到那问到问:“你们小老板,怎么样?” 杨景行纠正:“我们是合作关系。” 赵古点头:“……四零二人没得说。” 甘凯呈呵呵:“合作,跟他合作有压力没?” 赵古点头:“还好,没给我们压力。” 甘凯呈惊讶:“厉害!我和他合作,亚历山大!” 赵古挺尴尬,又改口:“这方面确实有压力,是的。” 齐清诺提醒:“够了,老干妈又婆妈了。” 濮玮幸也责怪甘凯呈:“年轻人路还长,以后不一定比你差。” 孙桥用力摇头:“不敢,不会,甘凯呈大哥说得对。” 甘凯呈又想到别处:“都有女朋友没?” 成路几人认真回答,就孙桥有。 甘凯呈同情起赵古来:“你还没有?多大了?”不听回答就数落起杨景行来:“跟你合作真没前途,女朋友也不介绍,太小气了,那么多美女……” 濮玮幸哈哈笑着,听赵古用力解释:“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目前把主要精力放在事业上。” 杨景行建议高辉:“以后多和凯呈大哥来往,他认识美女最多。” 高辉比较适应场面,呵呵笑着点头:“知道,凯呈大哥是的……” 甘凯呈变脸:“你知道什么?” 高辉一下不笑了,然后慌忙延续一个尴尬凝固的笑。 齐清诺劝大家:“别理他,喝多了。” 杨景行保证:“放心,这种话打死我不告诉嫂子。” 甘凯呈又嘿嘿笑,鼓励成路:“练吧,苦练……” 那边,李丹阳叫起来:“景行……过来!” 几个人过去,大家让杨景行靠近电脑。 李丹阳指着屏幕:“这几个助音,都是小三度?”说着还弹了一下,试试小二度。 杨景行懊恼:“是我画蛇添足了,想太多,后面玮幸大哥的旋律有羽调的感觉,我想呼应一下,其实没必要。” 濮玮幸哈哈谦虚:“那不是我的,不认识了。” 李丹阳再看看,指屏幕:“这?” 杨景行点头。 林正升点头:“也不错。” 李丹阳坚持实践出真知,再弹吉他,配合轻唱,犹豫了一阵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就小三度吧……你别走太远,坐里面来!” 安卓立刻让了一下。 事实上,大哥们的创作过程也没玄乎,李丹阳在填一个长句子的时候就是各种赐予组合,试了这是试那个,或者和杨景行能不能改动一下。 杨景行一般都会听话:“……我现在也觉得这样合适些,重复一下更好……”偶尔也会斟酌一下:“……太多四度的话,主旋律歌曲比较爱用,我可能潜意识有抗拒……” 濮玮幸哈哈笑,给几位台湾人解释一下什么是主旋律。当然,这里和主旋律并没什么关系,最后大家讨论,认为三度四度都差不多,不过这儿的节奏感似乎更适合三度…… 杨景行抄一首歌用了十多分钟,李丹阳宝刀未来,填一首词也没到半个小时。 敲下最后一个字后再仔细看看,李丹阳拍手,几乎大吼:“ok,交稿!” 这下是真的喜庆,大家鼓掌欢呼,杂乱无章地碰杯喝酒。 甘凯呈是真狠心,努力提醒大家:“没完没完,别高兴得太早,你们band什么配置?” 对哦,如果真的明天就要唱,是不是还要编曲? 李丹阳不担心:“我回酒店传回台湾,明天早上搞得定。” 张彦豪大方送上杨景行:“这有现成的你不用?” 李丹阳关怀杨景行:“辛不辛苦?” 杨景行说:“老板一句话。” 张彦豪哈哈。 李丹阳深思:“肯定我们三个人唱,纯钢琴不太ok,就传统乐队吧,加个键盘。” 张彦豪问杨景行:“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我尽力,明天一早交工。” 李丹阳正经问:“你最快要多久?” 杨景行略一犹豫:“半个小时。” 李丹阳看一下表:“给你半个小时,我们等!正好有乐队,要什么给你什么,大家都辛苦一下……大卫,可以吗?” 齐达维呵呵笑:“尽兴!” 看杨景行还无所适从的样子,甘凯呈提醒:“天才,半个小时……你去那边,我们不打扰你。” 杨景行无助地问大哥们:“有什么具体要求?” 濮玮幸做主:“众口难调,你还不知道?哈哈……” 林正升也说:“看你的看你的。” 章弘维笑着说:“给正升大哥一个木吉他,他只会这个。” 林正升憨笑:“我和音也行。” 杨景行就在大家的关心鼓励下搬起电脑,回到之前的落寞小桌,齐清诺和年晴跟上来陪着。 坐下发现没有跟踪后,齐清诺小声建议:“套模子吧,太难了他们也不行。” 年晴说:“歌也一般。” 确实,这首集合了这多智慧还没起名的歌就目前来看是不怎么精致的,不但构架松散,旋律也没多少先声夺人的感觉,比不上几位大哥的代表作,甚至比不上杨景行的。 杨景行说:“再改一下。” 半个小时的伴奏编曲时间,杨景行却先修改起旋律来。当然,改动并不大,就是几个过度的句子稍微修饰一下,副歌也有一些调整,然后是轻重缓急上的精修,都一一标明。 年晴也不打击了,还诡秘地笑:“会不会太不尊重了?” 齐清诺专注与杨景行的工作:“这个长音最好起伏一下……” 那边又喝上了,不过都是咖啡和茶,大哥前辈们在谈笑风生中各自时不时瞄一眼杨景行这边的紧锣密鼓,怀念起年轻时不知疲倦充满激情的工作状态。 修整了几分钟的旋律,齐清诺和杨景行假装专注又专业地投入编曲工作中,年晴帮不上忙,但是想到了重要的:“要打印,怎么办?” 杨景行不急:“我带打印线了。” 年晴惊诧:“……准备充分啊!” 试试上齐清诺也帮不上太多忙,因为杨景行似乎早已经构思成熟,五张伴奏分谱,几乎不需要多少思考,四五分钟就能完成一张。 当然,快餐就没那么讲究,搞不出多少新意和惊喜来。但是杨景行也算负责,没有一股脑地1645和弦敷衍了事,只能说他对各种方法都太熟悉了。 齐清诺不提方针方法,但是会审核,然后提醒:“把七音省了,不好弹。” 十几分钟了,李丹阳来看,发现已经在做套鼓分谱,就关心一下进展情况。 齐清诺负责汇报:“键盘和吉他ok了。” 李丹阳点头:“鼓给好节奏就行,节奏吉他也一样,不是交响乐。” 最后做总谱的时候,杨景行看都不看分谱,一路噼里啪啦敲下来,几乎目不暇接。 年晴对齐清诺说:“以后肯定不会忘记你们纪念日。” 齐清诺似乎怀疑:“是吗?” 杨景行说:“上个月二十三号,今天一个月纪念日。” 齐清诺怀疑得心虚一些了:“是吗?” 杨景行假装把手往裤兜里伸一下,然后攥个拳头抽出来递给齐清诺:“拿着。” 齐清诺不理,催正事:“快点,接外音。” 杨景行偷偷摸摸地求情:“拿着,一天没找到合适机会。” 齐清诺就也假装伸出一个手掌心,不过姿态大方磊落得多。 杨景行把拳头放到齐清诺掌心,然后张开手掌压住。 齐清诺嘴角笑了一下,然后也攥进了拳头。 年晴简直要崩溃,但还是压低声音:“我操,以为我没男人啊!” 齐清诺伸手掌跟好朋友一起看,白净的掌心中是一个白色的小小公仔,圆柱形的傻可爱造型,大拇指大笑,有一对小金属翅膀和光环。 齐清诺自己还没瞧仔细呢,年晴一把夺过:“我看看。” 齐清诺也不急,和杨景行继续编曲重任。 年晴看了一会后鄙夷:“什么品位,初中女生……”把东西还给齐清诺。 齐清诺看了看,对杨景行笑:“我怎么记得是二十四号,推迟一天吧。” 杨景行拿自己的钥匙链出来:“我帮你给我买了。”黑色的公仔,和白色显然一对,但太不是杨景行的风格了。 齐清诺笑:“谢谢老公。” 年晴干呕几声了再谴责:“什么风格?会不会谈恋爱!?” 齐清诺服输:“等会你再教我。” 又过了几分钟,杨景行几人就搬着电脑去给大哥们审核了,过关了就立刻打印。 濮玮幸难得看了:“印吧,肯定没问题。” 齐清诺说:“歌名还没有。” 大哥们一番谦让,齐清诺似乎不耐烦了,斗胆建议:“就用最后一句点题吧,当年和殿堂。” 李丹阳支持:“好,就这个!” 很快地,总谱分谱就被冉姐带领着成路和付飞蓉传到了大哥们手里,当然程瑶瑶和安卓也有。 赵古问杨景行:“让我们也拿一份吧?” 杨景行点头。 看了一会后,李丹阳没看出好歹来,突然高声质问杨景行:“作曲怎么没你的名字?” 濮玮幸也说:“这不行,这不行。” 杨景行说:“我也想沾光,可是排版不够。” 大家笑着戳穿这个谎言,李丹阳表示一定会尊重杨景行的署名权。 第四百五十章 解散 大家读稿,杨景行陪在李丹阳旁边,突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指副歌部分:“我突然想,如果这里加一个温婉的女声合音,对比一下,效果会不会比较突出?中和一下阳刚之气,也算对得起霑叔在天之灵。” 李丹阳审视杨景行,然后呵呵笑:“音乐和风月,霑叔分得很开……怎么加?” 杨景行提笔就在纸上画线,早准备好了一样写下四个小节的旋律,然后拿李丹阳还没用完的那些词语短句,随随便便填上去,最后标明重复。 打完草稿,杨景行目光只能落在严肃认真旁观的程瑶瑶身上,不好意思:“那只能麻烦瑶瑶姐了。” 程瑶瑶呵呵一笑,看李丹阳,再瞧林正升,谦虚:“我怕不行。” 李丹阳鼓励:“试试,没什么不行。” 程瑶瑶就迅速听话地拿草稿,看李丹阳明显准备伴奏的样子,就难免激动起来,吞口水伸脖子准备:“谢谢丹阳大哥。” 张彦豪插不上什么话,就去当着齐达维关心齐清诺了,说什么去台湾酒店一定要是五星级的,不说齐达维的关系,齐清诺现在也是宏星公司的家属啊。 李丹阳给的调偏低,程瑶瑶唱得偏高了,她呵呵自嘲:“对不起……”然后重新开始。 程瑶瑶是有理解力的,这里她没用平时动感青春的唱腔,而是添加了些温柔,更不用假声,显得朴质而严肃一些。 虽然还没排练,但是想象一下,在一群老男人沧桑豁达的旋律中加上一条温和婉转的年轻的女声,感觉应该不错。 思考了一下,李丹阳点头承认,然后又觉得四个小结太短了,重复同样的歌词也不好,就自己再填上一大截,让程瑶瑶能把同样的旋律重复三遍。 林正升的天赋和专业这时候排上用场了,认真跟程瑶瑶讲解起来,并且不经过杨景行同意就要程瑶瑶在最后的时候要用上特殊的技巧,也就是改了终止淡出方式。 也不等程瑶瑶完全掌握林正升的要点,李丹阳就等不及了,起立了拍掌大声招呼:“排演,排演!” 章弘维打个哈欠之后做扩胸运动,邀请甘凯呈和濮玮幸一起玩。 李丹阳推杨景行的肩膀:“帮我弹琴。”然后再看:“鼓手?” 杨景行推荐年晴:“她刚才帮我了,熟。” 年晴没不给面子了,点点头。 李丹阳还谢谢呢。 一群人迁徙一样声势浩大地去舞台,那些还坚守着阵地的客人们惊喜了,果然等到了重头戏,大哥们一起上台。 李丹阳直接站在了主唱的位置,林正升抱起了电箱吉他,章弘维在刘才敬的密切敬意中挂上电吉他,年晴坐下后试了试踩,杨景行还是负责钢琴。 甘凯呈这一群人就随意,站的站,靠的靠。太累了站不起的,比如濮玮幸和张彦豪,就随便坐在了客人的邻座。 安卓在跟付飞蓉冉姐说话,丝毫没有架子的感觉。 现在台上的几位大哥就不像平时的成路要躲在歌手背后了,都要站在第一排,而且要有不分主次的默契。 李丹阳有点责怪程瑶瑶站在一边等安排的谦虚:“过来呀。” 程瑶瑶就不好意思地过去站到李丹阳身边,李丹阳很照顾地降低了麦的高度。 也不管大家是不是准备好身心了,李丹阳迫不及待响指命令杨景行。 杨景行听话地开始。 前奏没有特别的惊喜感,还算动听的钢琴主题后,木吉他加入,然后是轻轻的吊镲和桶鼓,节奏上勉强算不落俗套吧。 等电吉他和鼓点开始丰富后,在一个用乱了的终止下,李丹阳在扯开和压抑的双重感觉下开唱:“大多数人喜欢的事物,不论高尚或者精英……” 大哥到底是大哥,这点旋律如果让小屁孩来唱,怎么也不会有李丹阳这样厚重而逼人的感觉吧。 大哥到底是大哥,林正升虽然不太尊重谱子,部分和弦弹得不对,但是没有明显不和谐的感觉,甚至和旋律契合得不错,当然他眯眼凑近谱架的样子确实像看谱困难。 章弘维就不是林正升那种自信发挥了,他的吉他技术明显不如刘才敬,谱子不难却还显得仓促。不过大哥到底是大哥,台风丝毫不受影响,笑容灿烂身姿潇洒,把刘才敬都看痴了。 客观说现在大哥们演唱的是一首不够成熟精致的仓促之作,但是也能说是一首不落俗套的歌。比如主歌旋律和节奏中显得不够自然地仓促转向,客人和观众们就没皱眉,还大多给出了惊喜的表情。 难怪编曲人总是各种抱怨不满,因为要把旋律中的那些硬伤通过编曲来掩盖或者美化,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景行做得还算合格,从观众和乐手歌手的表情看,他们没觉得这首歌有什么大问题,大家都其乐融融的感觉,只是没什么陶醉神往。 李丹阳唱了几句后,章弘维和林正升也先后唱了起来,三人风格迥异,几乎生了三重唱,但是大家却显得更乐了。 客观来说这是一首结构松散失调的歌,但也可以说是一首构思灵动飘逸的作品,那些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急急缓缓被成精的歌手们演绎出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大哥们越来越越有感觉,唱着弹着,越来越有激情,熟练的舞台表情和动作,就算在如此狭小的场地也星光四射。 连尝试打拍子的濮玮幸在多次找不准节奏后也不恼火,还无声哈哈大笑。 到了副歌部分,乐手的劳动强度明显要加大了,章弘维果断放弃副业,一门心思唱歌,嗓门自然是比李丹阳的专业。 一直认认真真看着谱子随旋律轻晃或者节奏感摇摆的程瑶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在三个中年男嗓的轰炸中不受影响稳定开唱:“一代一声音……” 还真是婉转温柔又年轻,有点一股清泉的感觉,而且看分量也完全不是合音了。 都是专业的,不会被别人打扰,李丹阳投入到吃力地唱,林正升还是温柔感性地述说。章弘维干脆坐了下来,很是嘹亮,但是不会压下别人。 副歌结束,程瑶瑶松了口气,迅速往边上退一步用欣赏和喜悦的表情看大哥们把最后的总结和抒怀完成。 尾奏也不多么标新立异,平平常常地随着林正升吉他的最后一个和弦扫完,甘凯呈和濮玮幸却像早商量好一样拼命喝彩叫好起来。 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不公平呢?那么多人呕心沥血作曲写歌却始终无人赏识,而这些大哥们,就这么几个小时时间随便捣鼓捣鼓弄一首也不见得那么独特和有意义的作品,却在首次磕磕碰碰的排练之下就得到这样的反馈。 别说客人,孙桥这些也是一副见了奇迹要朝圣的感觉,鼓掌喊口号的样子比红卫兵还虔诚热烈。 杨景行第一次在辉煌唱谢谢或者一张照片的时候,反响虽然很好,甚至有人感动流感,但是也没出现这么多崇拜痴迷的神情吧。当然,可能也是因为他自己当时没像现在的几位大哥一样自己给自己鼓掌喝彩吧。 不过不得不说甘凯呈和濮玮幸实在是太刻意了,一点不像著名中年音乐人,导致他们演到最后自己都演不下去了,抱在一起哈哈笑的同时还要被旁边的客人侧目欣赏。 濮玮幸还是要喊一声:“好,痛快!” 章弘维接受旁边的恭维,然后跟起身准备去齐清诺身边的年晴握手。就刚刚的演奏来说,除了杨景行,年晴是够专业的,导致高辉后来都不看程瑶瑶了,专门盯着她。 李丹阳跟一酒吧人致意:“谢谢,谢谢,大家辛苦了,不虚此行。” 程瑶瑶转着圈地高兴,抽空都还坐在钢琴后的杨景行说:“你也过来啊。” 杨景行摇摇头。 或许老男人的品味和状态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确实很兴奋满足的样子,而且持续不减。张彦豪就忙着招呼大哥们入座,是不是再喝一杯? 大家都说不了,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张彦豪又问是不是去吃点东西,李丹阳也说改天,终归还是明天最重要。 林正升这才问起杨景行:“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杨景行放肆:“没有,要去看大哥的演唱会,票买好了。” 林正升也开玩笑,抱拳:“谢谢谢谢。” 李丹阳把杨景行往边上邀两步:“明天,要不要上个台?下午彩排。” 杨景行摇头:“不要。” 李丹阳说:“我认真的。” 杨景行说:“我也是,不过谢谢大哥。” 李丹阳点点头,直视杨景行一眼,问:“合音的事……正升,商量一下……” 林正升笑呵呵地由张彦豪陪着靠近。 李丹阳问:“女声合音,怎么办?” 林正升哈哈:“真唱啊?那也来不及找啊,叫erin她们飞过来?” 张彦豪问看自己的杨景行:“什么事为难大哥了?” 杨景行说:“刚刚瑶瑶姐唱的合音,大哥没带合音过来。” 张彦豪对林正升笑:“就瑶瑶啊。” 林正升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怎么好意思,而且……我们的预算也紧张,哈哈……” 张彦豪气急:“说哪里话了?瑶瑶,过来。” 程瑶瑶也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一蹦就到了大哥们面前。 张彦豪和程瑶瑶商量:“大哥们也没带合音过来,反正刚刚你唱了,明天你就帮大哥们一个忙,行吧?” 程瑶瑶简直害羞地笑:“我的荣幸……和偶像同台。” 林正升似乎招架不住,对李丹阳嘿嘿嘿:“你说呢?” 李丹阳微笑点头:“好,那就谢谢了,细节方面,你们明天联系我们经纪,我通知他……” 张彦豪摇头:“不需要,友情演出,不对,粉丝……够不够?不够安卓也可以。” 李丹阳也连连摇头,对程瑶瑶说:“那就明天下午彩排,不能真当合音啊。” 程瑶瑶笑:“没关系,应该的,我明天准时到。” 张彦豪也豪爽:“就这么说定了……真的不饿?浦海的宵夜也很好吃的。” 李丹阳和林正升都推辞,然后觉得是不是该走了,他们也有电话催的。 李丹阳邀杨景行的后背:“今天不多说了……来日方长。” 杨景行高兴:“那最好了。” 李丹阳又笑问:“你真的是大师级?” 杨景行笑:“大哥醉了,这种话也信。” 李丹阳笑:“卧虎藏龙,看过吗?谭盾,我们是好朋友。” 杨景行笑:“巧了,也是我偶像。” 李丹阳再整理一下手中的一沓歌谱,说:“有机会再听你的作品。凯呈有你电话吧?” 杨景行说有。 准备解散了,老主顾们也想帮酒吧欢送贵客,但是齐达维让大家留步,包括成路,只有冉姐跟了出去。 在大门内站了没两分钟,外面就来车了,开门出去,台湾大哥们麻利上车,互相挥手再见。住不同酒店的濮玮幸居然要拦出租车,张彦豪当然不答应,叫自己的车都过来候着。 甘凯呈又和濮玮幸争论开了,因为他说自己可以坐出租,基本上没人认得出来,但是这么濮玮幸这么特立独行的胖子就不行了。 宏星准备了三辆车,两辆mpv,还有张彦豪自己的路虎。濮玮幸被大家齐心协力推上路虎,哈哈挥手而去。 好了,剩余的都算自己人了。张彦豪先跟着詹华雨去警车变说了两句,然后回来叫一辆车先送安卓走,剩下的再回酒吧。 詹华雨这回是真的逐客了,还劝导那些想采访杨景行的留着下次,今天实在太晚了。 齐达维同情杨景行:“你也不能开车了……” 张彦豪安慰:“我有安排,放心,稍等,那个盼盼,你也别急……简雨,不好意思啊,耽误到这么晚。” 詹华雨笑:“你是客人。” 张彦豪点头:“诺诺,结账!先等一下,来来,宏星的都过来。” 杨景行对赵古说:“你们先走吧,注意安全。” 坐下后,张彦豪打电话给秘书:“凌薇……起床……通知老周老莫开会,还有胡经理,瑶瑶明天当林正升他们的嘉宾……演唱会!什么嘉宾……都三点半到公司,你不用来,通知他们就行!” 甘凯呈先声明:“我不行了,回去睡觉,快安排车!” 张彦豪悲苦:“知道知道!”问杨景行:“你呢?” 杨景行说:“我帮不上忙。” 程瑶瑶说:“没有啊,谢谢你。” 张彦豪说:“那你也回去,瑶瑶等会和我回公司,辛苦一下。你们先走……拿去给。”把信用卡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拿了卡去吧台递给齐达维,齐达维把明码标价的账单打出来,老长一条,但是总价也才三万多。 杨景行再拿账单去给张彦豪签名,张彦豪根本看都不看账目,大笔一挥。 等杨景行再回到吧台,詹华雨问:“之前买了几包烟?” 杨景行说:“四条。” 詹华雨评价:“多了……多少钱?” 杨景行似乎尴尬:“没多少?” 詹华雨再问:“多少?” 齐清诺够承担,对杨景行说:“这帐记我头上。” 杨景行点头:“你还帮我开车,你亏了。” 詹华雨对年晴说:“年晴你等一下,我送你……去和诺诺睡?” 年晴胆子好大:“现在不敢了。” 詹华雨一愣,然后看女儿的坏笑,最后瞥了一眼假装无辜的杨景行,明显皱眉。 年晴似乎意识到过火了,哼了一个不明的旋律,说:“雨姨,给我个毛巾,我帮忙。” 詹华雨摇头,对杨景行说:“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表现还行。” 杨景行乐得咧嘴,齐清诺哈哈。 张彦豪又开始安排了:“景行,你和老甘先走,盼盼,你跟你老板一起。” 齐清诺送杨景行,程瑶瑶送甘凯呈。 甘凯呈成还开玩笑呢:“要不,我叫车送盼盼,你们坐好车?” 齐清诺不客气:“谢谢老干妈,那我们先走了。” 程瑶瑶呵呵笑,对齐清诺说:“今天也谢谢你了。” 齐清诺大方:“别客气。” 杨景行建议齐清诺:“你明天早上请假吧?” 齐清诺摇头:“还能睡三四个小时。” 杨景行说:“早上我来接你。” 齐清诺摇头:“欠你的明天补。” 杨景行说:“你没欠,我才有义务。” 甘凯呈不问是什么,陈瑶瑶也没好奇心。 上车走人,杨景行给付飞蓉介绍司机:“这是刘哥。” 付飞蓉礼貌:“刘哥好。” 司机呵呵:“睡了一觉了,你是盼盼?” 付飞蓉惊讶:“嗯……” 原来司机听当初跟付飞蓉去石陵苦训的同事说起过付飞蓉,而且评价不低:“……说你很懂事,吃过苦的孩子不一样。” 付飞蓉不好意思地笑。 沉默了一下,司机又说:“跟杨经理没错,肯定会红,别着急。” 杨景行笑:“宏星公司接受刘哥祝福的歌手都不错。” 司机哈哈笑:“……我说实话。” 闭目眼神的甘凯呈说:“一个公司,消息最灵通的就是司机。” 司机呵呵呵,不再多说了。 先把甘凯呈送到家住小区,司机忠于公司要求要送到家门口,因为乘车人喝酒了,但是甘凯呈坚决不要。 再上路一会,司机又找话说:“今天够晚,杨经理喝了不少?” 杨景行说:“还好,我就是看热闹。” 司机说:“热闹也要看啊……公司给你配的司机是谁?没听说。” 杨景行说:“我没有。” 司机说:“经理都有司机,随叫随到。” 杨景行哈哈:“我是假的。” 司机安慰:“那不能这么说,可能还没安排过来。有时候不方便的话可以找我,完了给我们队长说一声就行。” 杨景行谢谢。 又过了一会,杨景行问付飞蓉:“这么晚了还在发短信?” 付飞蓉说:“昕婷,她要我……转播,我当时不敢拿手机,好像生气了。” 杨景行问:“她还没睡?” 付飞蓉连连摇头:“肯定睡了。我发短信说一下,解释。” 杨景行笑:“有什么好转播的,你告诉她的?” 付飞蓉好像意识到错误了:“……那天逛街,说起的。” 杨景行笑:“不好好练琴。” 付飞蓉够义气:“不是,她就是有点好奇。” 杨景行笑:“那要怪我没通知她了。” 付飞蓉用力否定:“不会的,她知道你是为她好。” 杨景行说:“你们都辛苦,偶尔就出去散散心。” 付飞蓉点头,尽快打完字放下手机。 第四百五十一章 满足 快到了,杨景行提醒付飞蓉:“住哪的,你给刘哥说一下。” 司机呵呵:“这边还真不太熟悉。” 付飞蓉说:“就在前面……先去店里。” 杨景行问:“嫂子他们还没休息?” 付飞蓉点头嗯,稍停顿一下问:“你吃不吃东西?” 杨景行摇头:“不用,太晚了。” 付飞蓉说:“做好了,到了就可以吃。” 杨景行就邀司机:“刘哥,一起吃点吧。” 司机客气推辞,杨景行解释一下付飞蓉的哥嫂是开饭馆的,也不算多么麻烦。 付飞蓉也说:“粗茶淡饭,随便吃点。” 司机呵呵笑:“那多不好意思。” 付家烧烤的玻璃门半关着的,付飞蓉先推门进去通知:“嫂子……” 老板娘坐在门边凳子上看几乎无声的电视,老板兼大厨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店里不单没开空调,灯光也只有一半。 老板娘抬头的同时收敛满脸的疲倦,往付飞蓉身后看:“杨景行,好久没来了。” 杨景行说:“我们耽误了,害你们也没休息,盼盼也不懂事。” 老板娘笑得灿烂:“习惯了,没事。”再严厉:“付尚坤,起来!” 可怜的老板一下起身,还没看清楚情况就不稳当地站起来:“杨景行,坐,趁热吃。” 杨景行介绍:“这是刘哥,我的同事,他送我们回来的。” 付尚坤小两口也是盛情欢迎,还准备加菜,但杨景行和司机都坚决说不用了。 店内清洁已经做好,就空调附近的四人小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有鱼有虾。杨景行和司机对面坐下,被老板娘问起,司机倒不客气说喝点冰啤酒也好。 付飞蓉开了空调就去冰柜拿啤酒,然后又盛饭。 司机关心:“盼盼自己还没吃吧?” 于是付飞蓉就在杨景行旁边坐下来,象征性地那个碗,喝点汤。 杨景行举杯:“敬刘哥一杯,辛苦你了。” 司机很熟练:“客气客气,一年也没这么几回。杨经理,我们干了。” 老板娘担心菜是不是符合司机的胃口,司机说很喜欢川菜,尤其是这种不太辣的川菜。其实桌上也没典型川菜。 正吃着,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知道情况后就没多啰嗦,杨景行也叫齐清诺早点休息。 司机挺开朗健谈的,感觉上也是个场面人,于是老板和老板娘也在邻桌坐下来听新鲜。 说起今天晚上,司机虽然没亲历,但是却很了解的样子,跟老板说都有谁谁谁。 不应该不了解情况的老板娘也一惊一乍的样子,羡慕又高兴地感叹:“盼盼真是见世面了……就是不知道出丑没?” 司机坚信:“不会!”还安抚付飞蓉说:“其实没什么,你别怕!我在宏星才干几年,六年不到,明星大腕拉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程瑶瑶也叫我一声刘哥。” 老板娘担心:“那是多有名了,我们盼盼还是个,差得远。” 司机斟酌思考一下了评判:“不能这么说,杨经理现在在张总那儿有分量,不然今天晚上,八个……九个部门的经理,怎么就只有杨经理和甘经理?这能说明点问题的。” 被司机看着的杨景行呵呵笑:“我是靠关系。” 司机严肃摇头:“不是不是……都知道盼盼是杨经理的人,这个面子要给的。” 用了十几分钟,杨景行吃了两碗饭,司机喝了一瓶啤酒,就都不要了,杨景行也不提结账,急着感谢告辞,司机还说有机会带朋友来捧场。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按时上班,继续为童伊纯的专辑做筹备工作。九点多的时候接到在上班路上去接年晴的齐清诺的电话,两人聊了好一会,回忆总结一下昨天晚上。 这当中包括纪念日,齐清诺咯咯轻笑:“你给我车钥匙的时候我就看见你的了,还以为是谁送的小礼物,就没问。” 杨景行还得理了:“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我给你做个榜样……昨天你又和别人喝酒了?” 齐清诺笑:“谁?记不清楚了。” 杨景行说:“这还差不多,不过今后还是要注意,就算是李丹阳敬你,也要推辞。” 齐清诺笑一阵:“好,我试试,看学会没……你昨天特别给程瑶瑶加的戏?” 杨景行说:“那是工作,举手之劳,她白也天和我沟通过……” 齐清诺呵一声:“她知道晚上要写歌?” 杨景行笑:“不是,说年轻人互相关照……” 齐清诺推理:“就把你收买了。” 杨景行高兴:“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齐清诺笑:“又学会了……不过我不是为了工作,是为了男朋友。”这种话她说得真不熟练。 杨景行说:“中午我去找你。” 齐清诺说:“算了,我睡个午觉。就这样,我开车。” 挂了电话后的五分钟,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但是没说话,让杨景行通过电话听车里播放的钢琴《苗雪卡农变奏曲》。 杨景行显然不太想听,急着:“喂……在听吗?” 齐清诺回应:“说。” 杨景行说:“这首曲子是写给刘苗和夏雪的,怎么样?” 齐清诺说:“她们对你音乐事业贡献不小。” 杨景行干笑:“讽刺我。” 齐清诺咯咯:“就你这水平还教我!你不会说是随便玩玩的淘汰次品?” 杨景行居然说:“不是,认真写的,原来给她们的是mp3,昨天才做的cd。” 齐清诺又笑:“这么不小心?” 杨景行不明白:“小什么心?” 齐清诺说:“你不怕一个月的女朋友吃多少年妹妹的醋?” 杨景行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电话挂了。 杨景行又打过去,说:“好了好了,超过预期效果了,我认错。” 齐清诺又咯咯:“这个电话就当纪念日礼物了,不说了,不好开。老公拜拜。” 杨景行配合:“老婆下午见。” 十点多的时候,策划部经理周沈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呵呵:“杨经理,早啊,我老周。” 杨景行笑:“周经理好,有什么事。” 周沈建怨愤:“你还说,害我半夜起床到现在没睡觉,我兴师问罪来了!” 杨景行求情:“没我什么事,你擦亮眼睛。” 周沈建问:“在公司?” 杨景行说:“在。” 周沈建夸奖:“你也不错,昨晚没少喝吧?” 杨景行说:“我就是个看客……” 两人说了一好阵,没什么实际内容,就是让杨景行明白了周沈建是清楚昨晚情况的,并且佩服仰慕。 午饭的时候,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的是王蕊,她不是好奇,而是急于破案,因为齐团长和闺蜜今天都迟到了好久,而且是开的杨景行的车。虽然齐清诺把车停在了远离乐团的路边,但还是被发现了。 王蕊逼问:“你说!到底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急了:“她们开我的车干什么去了?” “啊……”王蕊没急于发飙,而是在那头说:“怪叔叔坦白了,说你们昨天一起有活动。” 刘思蔓的声音:“就你事多!管得宽!帮老大管大嫂,还帮大嫂管老大啊?你站哪边的?” 蔡菲旋也责怪:“你小声点,还在学校啊?” 年晴:“去台湾之前,必须给王妇女上一堂礼仪课了。” 三零六现在真是进步了,对王蕊这种不和谐的行为表现出了一致的抵制。 王蕊果然伤心了:“怪叔叔,她们欺负我。” 杨景行说:“我回头帮你给团长吹吹枕头风……” “啊……啊!”王蕊大叫两声,然后似乎想起形象问题,骤然降低分贝:“啊……呀……”但是情绪并没减低。 …… 一点多的时候,张彦豪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是今天晚上他就不去看演唱会了,身体不太舒服,让杨景行跟甘凯呈他们一起。 今晚是台湾大哥组合在大陆演唱会的第一站,各路明星会去朝圣,肯定盛况空前,甘凯呈和濮玮幸认识的人多,张彦豪说已经叮嘱甘凯呈多给杨景行介绍引荐一下。 杨景行却不识抬举:“我和诺诺坐观众区的,而且现在让甘经理给我介绍人,会让别人觉得宏星没人了,丢老板的人。等有点成绩了,宏星能拿得出手了再说。” 张彦豪笑:“既然为公司考虑,你给李丹阳说一声,今晚上台,他不会不答应,我更有面子!” 杨景行嘿嘿:“没上过台,怕紧张了丢公司的人。” 张彦豪哈哈:“你呀,我比你父亲还长几岁,他也嘱咐我照顾你。你上次说喜欢摩托,我觉得这个事,要跟你父亲沟通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杨景行怕了:“不要,要挨骂。” 张彦豪笑得很得意:“别说你父亲,我也不会答应。找机会跟我去青岛,试试摩托艇,怎么样?” 杨景行笑:“我也不好意思说是公司的事情忙不过来。” 张彦豪批评:“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以前我还方便护着你,现在是经理了,负起责任来。昨天晚上就值得嘉奖,我可以给你家里打电话,说说好话,你父母也对我放心一些,怎么样?” 杨景行又叫:“不要,我老早就跟家里吹牛说您还比较重视我,您现在打电话,牛皮就穿帮了。” 张彦豪笑一阵了说:“不矛盾啊,我确实看好你,都看着的,可不光是看老干妈的面子。” 杨景行感激:“谢谢老板。” 张彦豪说:“先就这样,我还要做检查。对了,你别天天和庞惜吃盒饭。月底了全公司就你一个人没报销单,没做事啊!?” 杨景行收到:“好,我这个月加油。” 虽然很受老板重视,但是杨景行还是要和那些编曲作曲苦苦沟通。甘凯呈还真是老资格不怕事,自己一点事情不做,就偶尔问问杨景行的进展。 还好杨景行没太偷懒,童伊纯自己几首歌的编曲已经进展到一半了,收的歌也差不多够选择了。 下午就是齐清诺开着车来接杨景行了,她打扮很好看。白衬衣突破了以往的简洁,设计上趋向复杂化,像是一整块白纱布在身上怎么折来折去裹住的,却显得文艺味十足。 杨景行赞叹之余又有些心疼女朋友隐约的黑眼圈,建议:“别去看演唱会了,早点回家休息?” 齐清诺笑:“你那么热爱你的工作,我陪着。老干妈没约你?” 杨景行说:“推了,他理解。” 齐清诺考虑:“还有一个半小时,随便吃点了去你那,来得及。” 杨景行再次建议:“我就说演唱会别看了。” 随便一个饭店吃了一顿后,杨景行还真载着齐清诺回家了,而且丢掉了平日的耐性,路段不好的时候各种别车塞空子,明显被人骂了。 到了后,齐清诺稍微洗一下脸,然后热吻杨景行把他放上床,似乎尝试着语气媚惑一点:“一个月礼物。” 杨景行说:“只要心中有爱,天天都是纪念日。” 唯一的实质性进展就是齐清诺今天用上双手了,而且似乎更投入认真一些,基本上没有那种急于完成任务的表现。看起来,齐清诺甚至有些享受自己双手那种枯燥的往复运动。 最后时刻,齐清诺不是用纸遮挡,而是左手手掌心,然后就因为高看了自己的手心容量而使得杨景行遭殃而笑起来。 听着杨景行满足的呼吸,齐清诺没急于清理,而是掬着左手看了一下,甚至抬起来离眼睛更近一些地看。 “子子孙孙。”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笑,然后距离鼻子更近一些地闻了一下,不过马上皱眉撤离,说:“如果这东西味道好,人类早绝种了。” 杨景行嘿嘿傻笑。 齐清诺开始清理,弄干净后看看时间,在杨景行身边躺下:“再给你五分钟。” 杨景行祈祷:“台风来吧。” 五分钟的时间,杨景行也把玩亲吻不够齐清诺的腰部之上。看样子齐清诺也喜欢这种活动,所以酌情延时了五分钟左右。 在最后的坚决终止并穿上衣服后,齐清诺想起来:“我背上长痘痘。” 杨景行还在回味悠长:“一丁点,点缀之美。” 齐清诺看看自己放松蜷坐下的腰腹,庸俗了:“是不是有点胖?” 杨景行摇头:“没觉得,恰恰好,非常美。” 齐清诺瞥眼笑:“看来你没满足。” 杨景行不要脸:“我帅不帅?” 齐清诺咯咯笑,仔细看看,挑衅:“一般般。” 杨景行却不管,想抱就抱,趁机揩油,但齐清诺似乎真的满足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早了 等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路时而你侬我侬时而天空海阔时而斤斤计较地到达演唱会体育馆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过。 场馆外的热闹嘈杂和随处可见巡逻警就能说明今天体育馆里的主角不一般,而这么近了也听不到山呼海啸的尖叫或者合唱,也说明今天主角不太一般。 大门处还有红毯、站台和隔离带,签名墙上密密麻麻的各种龙飞凤舞,隔离带外仍然有几个记者在守候,可能是期望今晚能出现主办方通知之外的明星吧。 杨景行和齐清诺走普通过道,脚步不慢。有记者兼黄牛留意到了,喊:“有票,要不要?” 从最正的通道检票进入体育馆内,随着越来越响亮的音乐声放眼四周,三万多个座位基本上没虚席。就并不太铺张的宣传和明显偏高的票价来说,主办方肯定赚大了。 台上稍显朴实的舞台效果中,章弘维正挂着电吉他唱十多年前的金曲,林正升弹木吉他,李丹阳意气风发地弹键盘,昨天没有去辉煌的同为明星的歌手在奋力打鼓。 杨景行牵着齐清诺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所谓的前场中排,在最后两个空座下坐下后,齐清诺松了一口气,因为台上的人似乎没发现昨晚的年轻朋友迟到了。 距离舞台还是有二十来米的距离,但是能看的更清楚了。台上的人显然没有受昨晚熬夜的影响,一个个反而更精神更年轻一些,虽不癫狂但也充满热情。 前场票并不是观众区最前面,因为还有贵宾区。贵宾区是呈月牙形排在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大约有两百来个座位,当然没空一席。 照理说这两百来人应该都是大人物,不过从背后看,齐清诺也就能认出十个八个的大明星。甘凯呈的背影是铁定没错的,左边可能是带着女儿,右边还有濮玮幸和安卓。 齐清诺对身边的中年女人礼貌,但不得不大声点:“不好意思,请问程瑶瑶上台了吗?” 中年女人震惊之后就是难掩的鄙夷神色:“程瑶瑶……”似乎有一丝冷笑:“没看见。” 齐清诺点头遗憾:“我们还是来早了。” 杨景行笑了好几声。 中年女人反应过来后也笑,再看看两个年轻人,惋惜:“都唱几首歌了,开场没看最可惜。” 齐清诺和杨景行也能融入气氛,听看着舞台上的风采,随着几万人的潮流时而欢笑时而感动,只是实在难以学旁边的人跟着台上一起唱。 甘凯呈不经意的一次回头发现了杨景行,就把自己身边的女孩也叫回头,指杨景行和齐清诺给她看。 是甘凯呈的女儿,齐清诺好见过这小妹妹,虽然只是见过而已,但也觉得变化大。杨景行仅仅是看过照片,几乎认不出。 装扮上明显有华裔味道的小妹妹打起招呼来也是热情豪放,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回应。 杨景行给齐清诺说甘凯呈的话,就是他奇怪齐达维为什么不会揍杨景行,齐清诺听得笑。 和其他演唱会的不同的是,就算台下坐的不是铁杆粉丝,但是今天的所有歌曲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唱两句,所以演唱会的气氛一直是愉快的,一直不会冷场,但也没什么出其不意的大高潮,可能个大哥们的稳重年纪有关吧。 其实观众们也不是多青春年少了,至少内区大多是有点年纪的人,齐清诺和杨景行是最年轻的几个,所以整体氛围没有多少偶像和粉丝激情互动的感觉。大家听着一首又一首记忆中的歌,回味曾经的岁月并显示出沉淀,难怪台上林正升要自称小林呢。 今晚献花的人不少,尤其是在某一首歌或者某一段脚本让观众反响特别好时,明星们也会从贵宾区上舞台劝去致敬鲜花,再给观众加一把火,而台上的人也表现得比较虚荣。 和程瑶瑶同样跻身不知道谁评选的“四小歌后”之一的肖乔是在李丹阳唱了一首流行度稍微差一点的歌之后去鲜花的,平日在外型打扮上和程瑶瑶不分伯仲的肖乔今天穿了一身简洁的素雅长裙,还戴了顶压低的棒球帽,似乎是怕被人轻易的认出来了。 可林正升一句“谢谢乔乔”还是让观众们略惊喜了一下,也有一些成熟收敛类似玩笑的起哄声。 肖乔比较酷,没回头和大家挥手或者等闪光灯什么的,迅速回座位了。 听经典老歌,时间过得很快,齐清诺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杨景行执意陪着,不担心错过程瑶瑶。 可台上的李丹阳突然在章弘维说脚本的时候插话了:“去洗手间的朋友请快一点回来,接下来是surprise环节。” 杨景行还真是会抢风头,居然朝台上挥手致以笑容。 李丹阳稍微抬了一下手,章弘维也朝杨景行这边笑笑,然后继续。 这是巨星的亲民表现,几万观众用扬起的嗡嗡声表扬。 齐清诺还真是快,杨景行也配合得好,女朋友洗手时他就准备好了纸巾。 齐清诺边擦手边对三零六的台风定位提出新的看法,怀疑太稳重的台风只能配得上在观众心目中有足够资历的,才搭配。 杨景行认为虽然从宏星策划部的专业角度来说是这样,但是三零六不是产品,没必要太在意外包装也销售策略。 回去继续听歌,林正升独唱一首后又几个男人激情混唱了一首像是收尾的歌曲,然后开始一些总结性发言。 比如章弘维回味一下自己歌手生涯的幸福点滴,林正升对今天的这种朋友们表示感激,然后李丹阳半人文半商业地抒发一下歌团的曾经现…… 脚本写得不错,台上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随意,但是滴水不漏,而且致敬了在广大歌迷心目中有普遍崇高地位的音乐人们。 除了因为过世而更加值得怀恋的,也有还健在的,包括甘凯呈和濮玮幸。说到甘凯呈的时候,他女儿起身四周挥手,挺骄傲的样子,被甘凯呈各种拉。 李丹阳很自然地引出了重点:“……昨天晚上,大家聚会,喝酒……” 章弘维笑着及时:“我没喝多少,正升大哥和丹阳大哥兴致太好,拦不住。” 林正升呵呵问台下:“凯呈现在还醉吗?” 在大家笑声中,李丹阳比较正经地继续:“关于音乐,我们聊了很多……” 章弘维点头:“聊到沉醉不知凌晨几点。” 李丹阳说:“于是,诞生了一首歌。” 林正升点头:“一首新歌,所有人的智慧。” 章弘维等不及地笑:“快说说看。” 李丹阳就说:“这首歌,作曲有正升大哥、有弘维、还有不才在下……” 几万观众热闹了,呜呜表示好。 林正升补充:“还有凯呈……” 观众们配合台上的情绪,又惊呼。 章弘维说:“还有玮幸!” 几万人再次惊呼得有点整齐了。 李丹阳说:“还有四零二……” 准备好的起哄声准确响起,但是哄到一半就一下萎了下去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感觉,估计这就成了今晚的最大败笔。 看杨景行笑得像是听了什么极度猥琐笑话一样,齐清诺也笑起来。 章弘维看向杨景行这个点,在台上也笑起来,简直有些不能自已。于是观众们也莫名其妙的笑,怕是自己没领会到什么笑点。 齐清诺旁边的两个人也很莫名其妙,不过看着的是这两个年轻人。 李丹阳也不由笑了一下,然后很快尝试挽回局面:“还有许多朋友都参与了这首歌的创作。最重要的,是这首歌的歌词……” 林正升卖关子:“没人想得到。” 章弘维大喊:“黄霑!” 台下的惊呼充分说明大家都知道黄霑,并且知道这个人已经过世好几年了,连贵宾区的人也表现出各种惊诧。 李丹阳却不卖关子:“霑叔写过一篇论文,论述了流行音乐几十年的发展,我们一致同意用霑叔的这篇论文座位歌词,以表我们所有人的尊重和怀恋。” 大家惊呼赞叹。 章弘维却突然担心起来:“哎,真的要在这里唱吗?昨天半夜才写好啊。” 林正升看李丹阳:“唱吗?” 李丹阳说:“为什么不唱,都说要最快给观众……” 章弘维叫:“可我记得,这首歌有女声啊,我们这?正升大哥来?” 林正升被大家笑得不好意思,对李丹阳娇羞:“我说还是算了吧,下次。” 台下立刻有人抗议,不过绝大部分人表现出淡定,知道肯定跑不了。 李丹阳胸有成竹的样子:“女声,我已经找好了,最好的女声。” 林正升怀疑:“是吗,谁呀?” 这下玩脱了,台下立刻有人开始呼唤,好多名字,但就是没听见程瑶瑶的。 不过还好,台下那些人没麦克风,完全可以忽视,李丹阳依旧在戏中,走到白色的大三角钢琴前后大手一挥:“有请,程瑶瑶!” 观众们惊呼,可能是因为多种情绪混杂了,所以总体听上去辨别不出到具体是什么意思。不过齐清诺身边的女人肯定不是惊喜:“真有她?不会吧!” 不过宏星和主办方沟通得不错,随着李丹阳的大手一挥,《豆蔻》的音乐就响起,纯伴奏,但是依然动听。 今晚难得一用的跟随灯光也立刻打下,指向了舞台出口,林正升和李丹阳的手指也是。 在大家的期待中,升降台上最先出现的是一大团鲜花什么的,然后随着继续上升,才看见了抱着鲜花的手臂,以及手上拿着的话筒。 平日那么光鲜亮丽的程瑶瑶在今天这种场合反而返璞归真了,随着升降台出现的是白色t恤下摆和稍显紧身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白色帆布鞋。 程瑶瑶好像是怕羞,升降台停了后继续保持高位抱着鲜花遮住脸不动,不过豆蔻的伴奏已经慢慢淡出。 齐清诺旁边的女人还在怀疑:“是她!?”然后看鼓掌的齐清诺和杨景行,更是莫名其妙起来,可她自己也不由得鼓掌几下,估计是怕自己错过了什么程瑶瑶已经能和几位大哥同台的决定性爆炸事件。 几万人中,只要有一搬人意思意思掌声和欢迎,也够有气势了,何况林正升还也别惊喜:“啊呀,真的是瑶瑶!” 程瑶瑶放下大束鲜花,露出了脑袋和整齐淑女的披肩发,淡妆的脸上是十分激动喜悦的表情和声音:“正升大哥,丹阳大哥,弘维大哥,葛亮大哥,谢谢你们,献给你们。” 章弘维走近程瑶瑶接过鲜花:“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这词估计是宏星的手笔,得到笑果了。 程瑶瑶呵呵:“除了花,我还带着诚惶诚恐的心情。”简洁的牛仔裤和白体恤,简单的妆容,程瑶瑶这个形象一定能让她的粉丝眼前一亮。 林正升接程瑶瑶的话:“你带给我们大家的是高兴愉快的心情……欢迎瑶瑶!” 打个的呼唤,观众们还是响应一下。 章弘维说:“除了开心,还有惊喜。丹阳,你早不告诉我们!?” 李丹阳说:“早知道就不是惊喜了……”说话间,几个人走到了五台前沿,一条直线,程瑶瑶居中了。 林正升翻脸:“唉,你请瑶瑶来的,你们唱吧。弘维,葛亮,我们去后台吹空调。” 程瑶瑶呵呵笑得清脆,有合格的青春动人的感觉。 李丹阳对程瑶瑶温柔:“瑶瑶,告诉我,你最喜欢那个男歌手?演员也行。” 在台下的坏笑声中,程瑶瑶灿烂地犹豫了一下,说:“好多好多歌手我都喜欢,不光男歌手,女歌手也同样优秀,人才辈出。就像刚刚大哥们提到的每个名字,都值得我学习,都是我的老师。” 李丹阳点头:“所以这首歌你一定要唱?” 程瑶瑶坚决地点头:“更荣幸的是能和大哥们一起唱。” 林正升催:“那我们开始吧。” 章弘维责怪:“客人来了,请坐啊!” 工作人员猫着腰飞快地送上来一把高脚凳到程瑶瑶身后,然后程瑶瑶被请坐,大哥们自己也都坐下,李丹阳在钢琴前。 看这舞台布局肯定也不是随便安排的,程瑶瑶用淑女的姿势坐在高脚凳上,优雅的同时能让观众欣赏牛仔裤的曲线。 林正升和章弘维一左一右坐在程瑶瑶两边,合适的距离让人大家都是主角,有都比较亲密。 更主角的还是李丹阳,坐下追光下的白色钢琴前,很有风范。 台上台下都酝酿好了,钢琴前奏响起,李丹阳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不至于糟糕,而且这首歌也没多高要求。 看得出今天白天排练的时候,除了在昨天晚上的基础上达到更默契的配合,歌曲本声也被做了一些细微的调整,似乎得更入耳耐听了一些。 歌曲虽然不够精致,但是被大哥们演绎出了力度和胸怀,而程瑶瑶表现得比昨天晚上更好很多,轻松自如的姿态和委婉的歌喉,让齐清诺旁边的瑶黑都诧异了一阵。 歌曲的结尾加长了,加长的办法就是重复杨景行的结尾,那明显就是积蓄观众情绪和掌声的方法。 一曲结束,掌声喝彩声很热烈,毕竟之前还说了那么多,搬出了那么多音乐人名名人,这首歌又这么有噱头,再不来个象征性高潮就对不起人了。 太上的人显然并不多么饥渴掌声喝彩了,李丹阳急急忙忙就:“再见,谢谢大家,今晚很开心。” 林正升几人也跟上,程瑶瑶帮几位大哥谢幕,表现比在自己的主场要淑女温柔又冷静一些,声音很身姿都被衬托得格外甜美起来。 甘凯呈更等不及,起身朝杨景行招手:“过来,快过来。” 中年瑶黑妇女边珍惜台上的最后时光边规划自己的退路边狐疑的看杨景行和齐清诺朝反方向行动。 甘凯呈好心,可贵宾区被尽职的保安和隔离带守护着,保安的人不让杨景行和齐清诺通过。 甘凯呈劝保安:“结束了,让他们过来。” 保安为难:“票不一样!” 甘凯呈有人脉啊,一下子四五个大小明星来跟他打招呼,于是保安主动放行杨景行和齐清诺。 甘凯呈和女儿一起应付着熟人,但不介绍杨景行给他们认识了。 甘凯呈女儿抽空对齐清诺笑:“longtimenosee。” 齐清诺回应:“长这么高了,美国生活好。” 甘凯呈女儿展现自己的高跟鞋,是够夸张,再对齐清诺说:“你男朋友很帅。” 齐清诺谦虚:“比西班牙的差远了吧。” 杨景行笑,甘凯呈则放弃一个正热乎的女歌手回头数落女儿:“丢人丢哪儿去了!?” 居然也有人放过甘凯呈而直接来很杨景行握手,是五一音乐节见过面的代晖,他挺热情:“嗨,四零二,就说你应该来了。” 杨景行指老远:“我在后面。” 代晖呵呵:“认识李丹阳他们?” 杨景行说:“见过一面。” 代晖欣喜地点点头:“不错,歌是你的风格。” 杨景行笑:“其实没我什么事。” 代晖呵呵:“谦虚吧,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回头看看甘凯呈好像有空了就去主动:“凯呈哥,好久没见。” 说起和杨景行的校友这层关心,代晖和甘凯呈也多聊了两句,然后干脆一起走贵宾通道离场,其实也没人检票。 第四百五十三章 八卦 明亮的通道里长长的人群,有三五成群大声言欢的,还有亲亲热热窃窃私语或者形单影只疾步快行的。还真是有不少的公众人物,除了唱歌的,还有演戏的,做主持的……有走所谓偶像路线的,也有坚定不移的实力派。 没经过剪辑的现场比较不一样,年轻的偶像派歌手和老资格实力派演员看起来很亲热;娱乐节目主持人也会有几个人等着迎接,嘴要喝的脸要用的挨个递上;有歌手在贵宾里也有粉丝,并且不吝亲密合影签名…… 杨景行牵着齐清诺的手像跟班一样走在闲庭信步的甘凯呈几人后面,代晖的女助手也自觉和他俩一排,并且主动自我介绍。 等杨景行说自己和杨景行都是代晖的校友后,助手就显得尊重了一些,不再多废话。 快到出口的地方,又设置了方便采访的灯光和背景,已经有几个公众人面对不少镜头和话筒喜笑颜开侃侃而谈。不过有更多更大牌更值得采访的人并没去那个地方,并且也不理会主动来找机会的记者。 濮玮幸问代晖:“你还有事没?忙的话我们先走一步。” 代晖摇摇头:“没安排,下午和章弘维打过招呼了。” 突然,数个记者几台摄影机朝代晖这边扑了过来。助手看情形不对,立刻舍身向前准备保护老板。甘凯呈还拉着女儿朝旁边躲,逗得濮玮幸哈哈笑。 可那些人的主要目标不是代晖,而是朝几人后面过去,不过擦肩而过的时候好歹也会问候一下,濮玮幸老师好或者代晖哥好帅,能不能两句什么的,但是明显不抱希望。 后面不远,肖乔被两男两女左右前后地围住,正快步赶路。左右两边的男人黑皮鞋黑裤子黑t恤黑墨镜,身材不高但是壮实,应该是饰演的保镖角色。前后两个年轻女人和肖乔一样低调隐蔽的感觉,像是麻烦会随时而至。 记者有算礼貌:“肖乔,今晚好不一样,这边请……” 但是保驾护航的人根本让道的意思,继续赶路,最前面的年轻女人说了句:“不好意思,赶时间,不接受采访了。” 记者谄媚:“说两句吧,这么漂亮,很上镜的。” 看来肖乔的团队是铁了心,很快走过了上镜区。 有记者有些抱怨地提醒:“说好了呀,我们等这么久了!” 肖乔前面的女人还是说:“不还意思,赶时间。” 几个记者继续跟随请求了一阵,但是没看到希望,有人就冒出一句:“肖乔,今晚程瑶瑶压轴上台,你事先知道吗?” 肖乔压低的棒球帽抬都没抬一下。 记者们显得团结,另一个接着问:“同为四小歌后之一,你们对粉丝之间的互骂有什么看法呢?” 也还有没失去耐心的记者:“肖乔你好,我是星空卫视的,你能对今晚的演唱会发表一下看法吗?” 这些都没作用,肖乔戴着耳机的!于是记者们也不给她面子了,撤退。 齐清诺都没过多留意后面,更别说代晖他们,几个男人继续说着车和吃的话题,虽然并没打算一起去宵夜。 超过老男人们的时候,肖乔前面的女人稍微侧了一下头快速致意:“晖哥。” 代晖点头笑笑。 肖乔跟着团队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身看代晖,然后摘掉耳机走回来,点点头:“对不起,刚刚在想事情。” 代晖大度地笑:“忙就先走吧。” 肖乔保持着笑容对濮玮幸点头:“玮幸老师好。” 濮玮幸呵呵:“你好,肖乔。” 肖乔笑得更灿烂一些,再朝濮玮幸伸手:“第一次见面,请老师多关照。” 濮玮幸呵呵:“谈不上。” 肖乔说:“一直很仰慕您。”说这又看代晖和甘凯呈。 代晖就介绍:“这位是甘凯呈老师,他的女儿。”又回头照顾了一眼看着齐清诺的杨景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肖乔又和甘凯呈握手:“凯呈老师好,我是肖乔。” 甘凯呈笑笑,倒是他女儿热情:“肯定知道你是肖乔,我常年在美国也知道。” 肖乔略惊喜:“是吗?我以前住过houston和sananton。” 甘凯呈女儿说:“我在newyorkcity。”然后埋怨父亲:“给钱,我要去texas!” 甘凯呈摆个无奈又无赖的表情。 肖乔又对大家说:“那么再见了,玮幸老师,凯呈老师……对了,凯呈老师,麻烦您带我的问候给四零二老师。” 甘凯呈嘿嘿嘿笑起来,濮玮幸也呵呵呵。齐清诺也咯咯一乐,瞧瞧云里雾里的杨景行。 虽然两位老师留了面子,但是肖乔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甚至难堪起来。 到底是同事,代晖轻笑了一下后退后一步,手掌搭杨景行的肩膀:“他就是四零二。” 肖乔看着不好意思的杨景行,但是她自己好像更不好意思。 杨景行上前一步,大胆伸手:“可能让肖乔小姐失望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肖乔挤出笑容握手:“……idoapologize……。” 女朋友在呢,杨景行迅速松手,随便笑笑。 肖乔一时间似乎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代晖就开脱:“快走吧,不然都过来了。” 肖乔对大家点点头:“再见。” 甘凯呈女儿回应:“拜拜。” 肖乔还没走几步呢,后面的人又笑起来,甘凯呈还安慰杨景行:“算了算了,她也不认识我。” 代晖解释:“认识肯定的,没见过……美国回来的,尊重制作创作人。” 甘凯呈女儿还提携父亲:“跟我去美国混。” 濮玮幸还嘲笑杨景行:“你看你,李丹阳叫你上台你不去吧,多大个人情……” 代晖看杨景行:“哎,为什么不去?” 齐清诺说话了:“我不准!” 杨景行嘿嘿陪着大家笑。 贵宾们的车停在贵宾停车场的,杨景行只有和他们分道。 情侣俩开始学会私底下八卦了,齐清诺就觉得程瑶瑶今晚的风头对肖乔而言肯定不是好消息。比如三零六如果风光了,能想象民族乐团主团的一些小肚鸡肠会怎么想。 齐清诺甚至怀疑:“你和肖乔认识,程瑶瑶不会吃醋吧?” 杨景行不要脸有了境界:“吃醋是你的责任。” 齐清诺有点心虚:“我是不是不够负责?” 杨景行说:“那也不能放弃你的权利,也是义务。” 齐清诺笑:“我适应力强,不是老干妈老婆……” 正说着呢,程瑶瑶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杨景行接之前先通报一声。 齐清诺就记得了义务了:“不准接。” 杨景行还真按了挂断键。 齐清诺咯咯乐,又开明:“打过去道歉吧。” 杨景行摇头:“浪费时间。” 没过一会,楚晓彤的电话又打来了,齐清诺看了后强制杨景行接听。 楚晓彤小声:“喂,杨经理,你忙吗?” 杨景行说:“刚刚瑶瑶姐打电话来,我一激动,不小心按错了。” 楚晓彤呵呵:“那我让她和你说。”齐清诺笑得就开心多了。 程瑶瑶的声音:“喂,杨景行,你走没?” 杨景行说:“路上了,瑶瑶姐今晚很成功,恭喜。” 程瑶瑶呵呵:“同喜。可惜今天还有不少事,只能改天再谢谢你和甘经理了。” 杨景行说:“不用,工作分内事。那你忙吧,不耽误你了。” 程瑶瑶说:“他们都在旁边,你要不要和谁说话?” 杨景行说:“不用了,肯定都忙,谢谢。” 程瑶瑶说:“那好,再见。” 车子开着,齐清诺又履行义务还是权利:“我建议你以后改掉油嘴滑舌,不适合天才身份。” 杨景行说:“吃醋是吃醋,不能讽刺啊。” 齐清诺笑:“说明我来真的了。” 杨景行喜不自禁:“真该厚着脸皮给肖乔留个电话……” 齐清诺笑之余也抗议杨景行隐射偶像明星会让她吃醋,这也未免太高看杨景行自己了,还是喻昕婷这样的比较合适。 虽然一路玩笑,但齐清诺确实挺疲倦,杨景行也表现出了风度,直接送到家。除了吻别,没有过过多要求。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按时上班。庞惜已经收集好了不少昨晚的娱乐新闻,大多是半夜发的,很大的篇幅中,都有小行文字提及程瑶瑶参与新歌是由谁谁谁共同作曲的,包括四零二。 其中有一篇明显是宏星公司发出去的通稿,凌晨前后时间发在几个门户网站,这篇通稿用一半内容向李丹阳他们致敬并介绍演唱会盛况,然后用一般内容详细描述程瑶瑶在台上的惊艳表现,甚至有关于“最喜欢的男演员”的玩笑。通稿配的照片也比较多,除了程瑶瑶昨晚的现场最佳抓拍,还有美艳大片。通稿当然是在程瑶瑶参与的歌曲上大书特书,不过“四零二”三个字也就是出现在诸多大牌之后。 杨景行自己也上网看看,就能发现庞惜的片面了,关于昨晚演唱会的最新内容中,只有八分之五十提到昨天的压轴歌曲,只有百分之十详细介绍。而出现了四零二的,估计只有百分之一吧。 顺便的,杨景行也看到了各种支持和诋毁程瑶瑶的言论,看起来大多数人是认为程瑶瑶没资格这么出风头的。 关掉外网电脑回到工作台前,世界就清净了许多,一上午都没人打扰,杨景行都给童伊纯的两首歌编曲定稿了。 午饭时间,杨景行响应老板号召,不吃盒饭了,带着庞惜选了一家不错的餐厅。 可能是出了一点小名心情不错,杨景行边吃边制造幽默气氛,看起来庞惜也没多抵触,吃得还算开心。 慢慢的,杨景行也说说工作,意思就是希望庞惜不要再过多收集整理那些娱乐新闻了,毕竟四零二是音乐工作室,不是娱乐工作室。 庞惜领会得很快,说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意识,但以后会更注意,把工作重点放在工作室的专业之上。 庞惜还开始计划:“我要和录音部多来往,常老师他们都很好……以前在下面,觉得编辑部和录音部的人都比较难接近,其实不该有这种负担,主要是我不懂音乐。” 杨景行说:“没人生来就懂,懂点也没什么了不起。” 庞惜看了看杨景行说:“楚晓彤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了。” 杨景行点头:“工作吗?” 庞惜说:“十二点多了,主要是说程瑶瑶谢谢你帮了忙。” 杨景行笑:“她们真周到,那么客气。” 庞惜笑笑,又说:“还问童伊纯的事了,我说我不知道。” 杨景行笑:“我没和你沟通到位。” 庞惜摇头:“其实不是,我听说,开始是两个助手有直接矛盾,后来程瑶瑶和童伊纯可能也……不高兴。童伊纯的助手是她堂姐,楚晓彤也是程瑶瑶的亲戚。” 杨景行点头笑。 庞惜不好意思地担心:“是不是太八卦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知道对我有好处,而且这种环境工作,难免八卦。” 庞惜放松:“其实还好,宏星没其他公司八卦,可能平时工作就要八卦太多了……” 事实上是有很多八卦的,庞惜受了鼓励就想给杨景行更多好处,各部门经理间的一些皮毛情况,艺人之间的虚实传闻……连哪个员工是哪个经理的亲戚都有。 下午四点不到,杨景行就下班就朝民族乐团出发,赶上了三零六接受陆白永的检查。从目前的安排来看,三零六去台湾的主要曲目就是《就是我们》和《云开雾散》了,陆白永也比较放心。 和杨景行说了几句后,陆白永就离开,然后杨景行就能欣赏三零六的雀跃,因为又有新衣服穿了,而且护照也都到手了。 新衣服依然保守,但是因为多了些青春色彩而更漂亮。女生们怂恿标杆或者团长去换上那怀旧又点缀了新意的亮蓝色长百褶裙和白色中袖上衣给杨景行看,但两个姑娘都不给面子。 等杨景行看过了齐清诺和刘思蔓的护照并发笑后吗,其他女生也完成任务一样都给上护照接受检查。 看何沛媛的护照照片,邵芳洁在一旁感叹:“美女就是美女,怎么照都美。” 何沛媛谦虚:“这么丑!” 杨景行建议:“美女要诚实。” 何沛媛给个白眼。 同样被杨景行赞美是美女后,高翩翩想起来:“怪叔,我想买辆车,上班方便,你有什么建议没?” 杨景行说:“看你自己喜欢,这个男女品味差别大。” 高翩翩说:“我就是没看到喜欢的。” 杨景行笑:“那就买李竟喜欢的。” 高翩翩笑:“他也不懂……我有点想买宝马mini。” 杨景行点头:“不错,适合美女。” 王蕊撇嘴:“唉哟……” 齐清诺笑着谴责杨景行:“你不能建议她买便宜点的,我们以后怎么办?” 杨景行又点头:“美女还开漂亮的车,不太安全。” 高翩翩呵呵:“我还没决定。” 到了下班时间,杨景行和齐清诺先送邵芳洁几人回学校,然后两个人去吃好吃的,弥补很久没有甜蜜幸福的夜晚。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冷静 星期四,杨景行一整天都认真上班,因为甘凯呈通知下星期童伊纯就要来检查前期准备工作进度了,得有点交代才行。 童伊纯没有让别人唱小样的习惯,所以杨景行的任务就是把编曲定稿的三首歌的伴奏用键盘和电脑做出来,然后把二十多首候选歌曲整理归纳出条例,还要文字说明。 下午下班后是齐清诺来接杨景行,两人继续情调小资。 在车上,齐清诺带着挑逗的意味问杨景行:“飞机和大象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惊喜:“打飞机,玩大象。” 齐清诺咯咯笑,取拿出了两张话剧票,《大象翅膀和飞机》,看名字就够前卫新潮的。齐清诺让杨景行选择,是看话剧还是玩大象。 既然票是詹华雨给齐清诺的,杨景行还是忍痛去看话剧,免得齐清诺回家了没得说。 一场超后现代主义的话剧让两个文艺青年也受不了,只看了一半,齐清诺和杨景行就很不礼貌地退场了,去玩大象去。 人类丑陋的一面就在这时候体现出来了,为了节约时间,杨景行居然建议:“去开房?” 齐清诺像是期待已久:“走!” 俩人在四星级酒店玩了好久假动作。 完事后,等杨景行象征性地洗了一下手后回床边,蹲下低头亲吻已经半裹被子侧卧的齐清诺。 齐清诺微笑,肤色红润,双眼流光。 杨景行不要脸:“好有成就感。” 齐清诺一笑,不算害羞,像是欣慰,也没说话,就看着男朋友。 杨景行又去吻,没太用力,配合着齐清诺的温柔。 过了一会后,齐清诺就去洗,但不允许杨景行跟着,还提上了自己的包包。 齐清诺收拾了好一会才出来,在床边坐下来,躺在已经等着的杨景行身上,看着天花板挑衅地问:“满足了吧?” 杨景行摇头:“越看越漂亮。” 齐清诺叹息后悔:“要来例假,害我没把持住。” 杨景行十分欢迎:“大姨妈真好。” 齐清诺控制住男朋友又不老实的手,女人说变就变:“感觉你很熟练呀。” 杨景行奉承:“是你教得好。” 齐清诺哈哈惨笑懊恼:“我的高贵气质呀!” 杨景行点头:“高贵!我都看傻了。” 齐清诺翻身看杨景行,威胁:“别说我,你自己的样子更丑陋。” 杨景行不要脸:“这么美好的事,我们应该享受。” 齐清诺笑:“你当然享受……不过,看见你这样,我也有点,类似成就感的东西。”似乎心不甘情不愿的。 杨景行斗志昂扬:“我们再接再砺。” 齐清诺自信起来:“我不会在同样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温存了好一阵后,两人穿衣服下楼退房。 把齐清诺送到家分别的时候,虽然没平时那么热火,但似乎更加依依不舍。而等杨景行到家了睡前电话时,齐清诺似乎就适应了今天的变故,甚至愿意回味总结。 齐清诺说:“可能是心理原因,比我自给自足的感觉……强烈很多。” 杨景行说:“也有肉体原因,我研究很多次了……” 齐清诺提醒:“你欠我很多次吧?” 杨景行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还主动:“高利贷吧,利滚利……” 星期五一早,杨景行没有去公司,而是接上付飞蓉去赶成路那边练习。 八点过一点程瑶瑶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杨景行,你今天不到公司。” 杨景行说:“对,我请假了,有事吗?” 程瑶瑶说:“没什么事,刚好有点时间按,本来想去当面谢谢你。” 杨景行说:“你太客气了,我真不好意思。” 程瑶瑶呵呵:“陪女朋友去了吧?那我不打扰了,再见。” 成路有意思,在简陋的练习房里贴上了几张励志标语,比如“专业的唯一途径就是苦练”什么的。 大家先交流一下,杨景行认为基础不好又想好好学作曲的话,扒谱是个比较可行的方法。比如第一步,先选出个一两百首优秀歌曲,一个音符不拉地扒下来,总会领会点门道。 成路的存货很多,几十年摇滚历史上数得出来的几十只摇滚乐队的代表作盗版cd他们有几箱子。 成路也有做功课,尤其刘才敬和赵古,对许多具有代表性的作品都乱熟于心。当然,杨景行和他们交流的时候也头头是道,分析起作品来甚至让刘才敬想做笔记。 摇滚侃了很多,也聊得很开心,不过孙桥记得正事:“平时有空的时候玩,主要还是配合盼盼。” 杨景行说:“盼盼也可以摇滚啊,我没给她定风格路线。” 付飞蓉和成路都明显高兴了一下,刘才敬还大胆发表关于自己让付飞蓉走什么摇滚路线的看法。 杨景行比较支持:“看来是有备而来,试试吧。” 付飞蓉唱外语肯定不行,于是就来一首国内摇滚代表作《无地自容》。 听得出来,这首歌练习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乐队的娴熟不说,主唱付飞蓉更是表现出了另一层天份,那种天生的声线活力再加情绪上的刚柔并济,虽然控制还不够细致,但确实能让人耳目一新。 杨景行听完了后用力鼓掌,让付飞蓉和刘才敬相视而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又说:“这样的话,编曲上就要做一些改变。” 赵古点头:“我也想过,还没时间做。” 杨景行说:“就现在一起来吧。” 说是一起来,其实差不多就是杨景行决定之后成路再实践证明他是对的。用了个把小时,就把传唱度最高的摇滚歌曲之一改编成付飞蓉版本的了,除了前奏为致敬而没改动,后面几乎全盘推翻,总的效果就是没有了那么多明目张胆的力度和节奏,变得温和而厚重了。 吉他solo是杨景行即兴出来的,刘才敬用特殊的记谱方法在纸上画得一团糟。 用新伴奏再试一遍,虽然演奏上磕磕绊绊,但是感觉还是出来了。大伙都很高兴,当下爽快答应跟杨景行一起去吃午饭。 吃饭的时候也聊得开心,付飞蓉跟杨景行说起明天下午想带喻昕婷过来玩,杨景行支持,但是他自己就没时间了,得和齐清诺一起去看望丁桑鹏。 付飞蓉问:“那后天呢?” 杨景行说:“也不一定有时间。” 赵古对付飞蓉说:“你明天带过来,我们去接你,先买点水果吃的。” 吃完午饭,大家又回去继续,本来的探讨慢慢就变成了杨景行给大家上作曲课,引用的例子几乎都是摇滚作品,所以成路也显得认真。 晚饭杨景行就不管成路他们了,急着去和三零六碰头。今天带头的是王蕊,午饭时给杨景行打的电话要请客。感觉当时其他女生都觉得王蕊有点过分嫌疑,但是杨景行高兴答应后,所有女生都给了面子。 为了影响问题,没有在蝶翠轩吃了,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老地方。 饭店服务员很欢迎:“你们好久没来了。” 郭菱豪爽:“好酒好菜上来,不醉不归。” 不过可能是因为首次外出演出在即,女生们没多疯,也不喝酒,但是不停叽叽喳喳是在所难免。 女生心思细,于菲菲就在犹豫斟酌了一阵后试探:“大嫂,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惹老大生气了?” 杨景行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齐清诺只是笑。 于菲菲又不好意思了:“你们一直不讲话。” 刘思蔓嘿嘿:“他们早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何沛媛鼓励杨景行:“犯错了?赶快道歉,我们帮你说说好话。” 年晴同情劝阻:“你们这些没发言权的就别多管闲事。” 王蕊惨呼:“没男人没自尊啊。” 杨景行还真向齐清诺求情:“我错了,原谅我这一次吧。” 齐清诺大度:“算了,我也有不对……你下次还敢不敢?” 年晴已经要爆发了,杨景行连忙打住:“来来来,以茶代酒,祝你们旗开得胜。” 女生们嫌弃,但也不拒绝。 吃完饭了大家拜拜,杨景行拉上几个搭便车的送齐清诺回家。王蕊觉得确实该买辆车,不然每次都当电灯泡啊。 王蕊还怂恿年晴:“你最该买,男人还是做车子的,肯定有内部价。” 年晴简洁:“没钱。” 王蕊不信地鄙夷,又叹气:“都没翩翩有钱,买mini呢……太不团结贫下中农了。” 何沛媛说:“郭菱也准备买啊。” 王蕊向往:“最好都买一样的,车要那么贵干什么……我还要考驾照!老大,你买车了教教我。” 杨景行生气了:“都买都买,我还难得送,不就几个美女吗……” 王蕊咦嘻嘻地笑,何沛媛接话:“我买不起。” 杨景行感激:“还是媛媛有义气。” 王蕊又哟哟哟起来,掐何沛媛:“好哇,你有异性没人性的。” 何沛媛惊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又跟不说话的齐清诺道歉了:“我错了,原谅我。” 齐清诺下定决心:“买车,以后都我送!” 何沛媛幸灾乐祸起来:“好吧,又说错话了吧,以后老大都没得送,看你怎么办!” 王蕊也站边:“还媛媛呢!媛媛是你叫的吗?” 杨景行点头:“蕊蕊评判得对。” 王蕊娇笑得不行,强烈要求:“老大,别理他了!跪搓衣板!” 齐清诺回头:“挑拨离间啊?” 何沛媛立刻配合:“有机可乘啊?” 王蕊就冤枉委屈起来:“大嫂,她们都欺负我。” 杨景行下定决心:“我帮你欺负回去,迟早。” 何沛媛阴阳怪气:“蕊蕊,很受关照啊。” 王蕊却安分下来,申请:“老大,想听你的情歌了。” 杨景行叫:“不要吧。” 齐清诺也说:“算了,听多了反胃。” 年晴也厌烦:“饶了我吧。” 王蕊就正义感起来:“怎么这么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快点!” 齐清诺想起来:“给你们听个新的。” 找出白版cd,齐清诺还确认:“是这张吧?” 杨景行点头。 年晴谁都看不惯:“别得瑟行不行?” 何沛媛期待:“听听嘛。” 钢琴响起,听着听着,王蕊难得温柔道:“卡农变奏啊……老大真幸福。” 齐清诺大方申明:“不是我的。” 何沛媛奇怪:“不是说写协奏曲吗……创作嘛,和那些无关,又不是情歌。” 年晴最坏:“你没学过乐理啊?” 王蕊严肃地想不通:“怪叔叔,喻昕婷何德何能……” 齐清诺突然笑。 王蕊心虚:“怎么了?” 杨景行说:“这写给老家朋友的。” 齐清诺得意:“见识到我姐妹的厉害了吧。” 王蕊觉得被耍了,联合左右的不理前面的,不过一会就又专心听起曲子来,然后又不得不表扬一下杨景行。 然后几乎一路上都听着卡农变奏曲,话题也被拉回了音乐和工作上。搭便车的先后下车,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管住了自己没去开房,只在车上意思意思,因为明天大把时间呢。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五十五章 赦免 星期六早上八点不到,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喂……” 杨景行肉麻:“老婆,你找谁?” 齐清诺咯咯笑:“我刚起床,你在干嘛?” 杨景行说:“那你要加快速度,我最多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 齐清诺咯咯:“这么殷勤……代表我大姨妈跟你道歉。” 杨景行镇静:“有不舒服没?” 齐清诺说:“还好,偶尔会痛。上来吃早餐?” 杨景行说:“出来吃,怕你妈。” 齐清诺换个说法:“上来接我。” 杨景行上楼按门铃,穿着好看的齐清诺拿着护肤品开的门,笑脸动人。 杨景行进门换鞋子,远远跟正在跑步机上快走的詹华雨问好:“阿姨早。” 詹华雨点头,停下机器回客厅,擦着汗问:“还没吃早餐?给你和诺诺热了两盒牛奶,你叔叔还没起床。”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还要五分钟。” 詹华雨吩咐杨景行:“坐,不太热,吹吹自然风。” 杨景行在沙发上坐下,姿态端正。 詹华雨随口关心:“现在工作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好,算上轨道了。” 詹华雨点点头:“不知道宏星公司现在的管理模式怎么样,你做好分内事就行。” 杨景行说:“毕竟只是小公司。” 詹华雨安慰:“你有自己的理想,起步而已,暂时不要那么功利。” 杨景行点头嗯。 詹华雨又说:“明天我带诺诺跟她芬姨见个面,先不带你。” 杨景行放松笑了:“那就好。” 詹华雨和蔼地笑笑,问:“你跟家里怎么说的?” 杨景行不太明白:“什么事?孟书记?” 詹华雨点头:“家你怎么说?” 杨景行说:“还没跟家里汇报,免得他们多心。” 詹华雨呵呵一笑:“能多什么心,一点私人交情。张彦豪没要你再用春虫的诗了?” 杨景行说:“提起过,也没多说。我以前是无知者无畏,现在就不敢用了。” 詹华雨笑:“她也是一时兴起,再加上点文字虚荣心……你觉得合适就再写一两首,不然以后就不方便了,张彦豪也不会拿这个做舆论文章。” 杨景行斗胆:“说实话,那些诗做流行歌词不太合适。” 詹华雨笑:“我也知道,所以才出得这么保密,圆个梦……你别看她这个人,只对诺诺亲密一点,性格中其实有很多优点,尤其识大体,女人要做到这一点不易。” 杨景行点头:“我相信,不然不会有您这样的好朋友。” 詹华雨稍严厉批评:“别拍马屁,说话注意分寸!” 齐清诺递上牛奶幸灾乐祸:“搞错对象了吧。” 詹华雨提醒:“小心烫……家里东西多,是不是给丁老带一点?” 齐清诺说:“多余,走。” 詹华雨起身交待:“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出门就打啵,齐清诺还调皮地堵一下猫眼。 两人吃过早餐后就朝疗养院赶,工作人员已经恭候多时了,问两人有没感冒咳嗽,因为丁桑鹏这两天略有不适,怕交叉传染什么的。 不过丁桑鹏的精神状态依然是好的,而且今天不和年轻人天南海北了,而是拉开架势聊本行,看得出前期工作做得非常充分,而且主要是针对杨景行的。 丁桑鹏很谦虚地说自己跟不上时代,要杨景行和齐清诺选择性地听并和他探讨,事实上老人半个多世纪的实践和思考能让年轻人受益的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杨景行的领会能力好,丁桑鹏说点什么他能立刻明白甚至举一反三。齐清诺也算跟得上,只是偶尔需要杨景行多解释说明一下,还要做笔记。 丁桑鹏想不起刚刚吃过药片没,但是记得莫扎特第四十号交响曲的第一乐章的主题合奏终止和弦。 一老两少一直学术得很开心,那怕杨景行连专门给他准备的电扇也不肯开,和齐清诺一起汗流浃背;那怕是《就是我们》和《升c小调钢琴奏鸣曲》依然有值得改进的地方。 午饭又是丁桑鹏请客了,杨景行也十分细嚼慢咽,用这点时间陪老人拉拉家常。 被年轻人合力逗得开怀后,丁桑鹏却说:“我死了,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的葬礼。” 齐清诺说:“您身体还硬朗,这种话说太早了。” 杨景行也说:“您要活到我们表现得对得起您的教导和关心,还要好多年。” 丁桑鹏很开心:“要快,一定要快。” 午饭后稍微休息一会,丁桑鹏又珍惜时间第继续今天未完成的既定任务。两个年轻人怕老人太累,就表现出超凡的理解和记忆力,让老人能尽快结束。 四点过,两个年轻人才一个打伞一个搀扶地陪着着丁桑鹏在疗养院的花园里散步两圈,然后就送丁桑鹏回家去享天伦。 丁桑鹏的家人还留杨景行吃晚饭,倒是丁桑鹏放行,歉意自己耽误了情侣间一天时间,说得齐清诺几乎要留下。 被老人熏陶了一天,杨景行和齐清诺单独相处也暂时心无旁骛,聊起了各自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齐清诺说自己的爷爷现在有点老小孩的意思,比如馋嘴红烧肉啊,但是被奶奶管着,只能千辛万苦找机会偷吃。 杨景行为难:“我是讨好你爷爷,还是顺着你奶奶呢?” 那些太过长远,两个人还是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考虑到齐清诺处在生理期,杨景行要求吃点清淡温和的,虽然齐清诺自己并不太注重。 吃完饭就去干情侣之见不得不做的——逛街。杨景行显然已经对齐清诺的品味有了一定理解,精心挑选推荐的衣服鞋子有一多半会让齐清诺掏钱付账。 齐清诺对购物没那么兴奋骚动,但也不是无动于衷,带着杨景行走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家价格平常但是设计讲究的专卖店,说是演唱会那天的衬衣就在这买的,只要几百块。 一番努力之下,又选中了喜欢的,齐清诺就带着杨景行去吃芒果冰,再去逛小市场……两个文艺青年从这种普通不过的事情中似乎也能找到快乐甜蜜。 因为杨景行要和齐清诺同甘共苦,所以就没留下开房或者回家的时间,十点过了两人才朝辉煌赶。 酒吧里很热闹,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进去就要接受采访,服务员明显没少宣传星期一晚上的盛况。 可杨景行和齐清诺今天没有唱歌,就钢琴加吉他给冉姐伴奏了几首,没准会被人说是认识大哥了就开始耍大牌。 走之前,杨景行想起来问一下付飞蓉:“昕婷下午去玩没?” 付飞蓉点头:“她上午上课,我们吃饭了一起过去的,过来前送她上的地铁。” 杨景行点头:“玩了不少时间。” 付飞蓉说:“三四个小时……”又笑笑:“聊了会天,还逛了下街。” 再回家的路上,杨景行就跟齐清诺申请:“我想明天去看看李教授和喻昕婷她们。” 齐清诺点头,看杨景行问:“协奏曲写完了?” 杨景行摇头:“慢,抽不出多少时间……我上午去,下午到公司,你结束得早就给我打电话。” 齐清诺笑:“不能没美女啊?” 杨景行点头:“更严重的是你把我品味提高了那么多。” 齐清诺浅笑提醒:“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用这么骄傲。” 杨景行更骄傲了:“我能爱得着呀。” 齐清诺不信:“是吗?”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又问:“真的!?” 杨景行看女朋友,郑重证实:“我爱你。” 齐清诺就咯咯笑起来,思索了一下说:“我好像也很好收买。” 杨景行说:“老婆,你今天好漂亮,整天和你在一起真开心……” 齐清诺摆摆手驱赶,但神情并不是多厌烦,然后正经一点:“你的卡农,喻昕婷听了没?”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提醒:“小心吃醋……换个说法,会不会破坏她的习惯心理?” 杨景行愤愤:“你都不担心我破坏我一天的习惯开心。” 齐清诺笑了:“这么说,我们就追究一下根源了……对了,先是我明天不能陪你。” 杨景行有担当:“是我本来就想去,只是找个借口。” 齐清诺冷笑起来也温和淡然的样子。 杨景行陪笑:“喻昕婷明天上午有家教,我去也不一定能见到。” 齐清诺认真建议:“那就下午去。” 杨景行观察着女朋友,笑得越来越开心:“进步越来越大了。” 齐清诺淡然一笑:“托你的福。” 杨景行改变主意:“我明天不去了,什么时候你陪我一起。” 齐清诺挑动眼睛和眉毛:“没那么大进步。” 杨景行斗志昂扬:“好,来,谈恋爱升级,我也生气了。” 齐清诺笑,暂时不说话,等车等红灯的时候,终于说:“好了,一吻泯恩仇吧。” 杨景行求之不得,嘴伸得老快。 只轻吻了一下,齐清诺说:“帮我跟李教授问好……安馨还说请客的,催一下她。” 杨景行点头像小鸡啄米。 齐清诺笑一下,说:“想起一句话。如果你爱一朵花,会摘下来,喜欢一朵花,会给它浇水。” 杨景行笑:“……借口吧,我可能不会给别人的花浇水。” 齐清诺笑:“你自己说的!” 杨景行说:“我也不会摘别人的花。我是觉得这么比喻不恰当,喜欢和爱都是想得到,应该还有一种状态,就像你走在花园里,看见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齐清诺明白了:“让它采你的花?” 杨景行笑:“……我就是那只勤劳的小蜜蜂,我肯定也有自己喜欢的花粉口味,但是天性还是让我希望所有花都盛开。” 齐清诺又明白了:“就算万一没喜欢的,也还能将就。” 杨景行总结:“我错了,最根基原则性的错误。我眼中应该只有一朵花,其他的都是小草。” 齐清诺显得不在意这个,而是说正事:“你干脆等喻昕婷代完家教了和她一起去,给她打个电话……” 杨景行感叹:“难怪都要女朋友有文化,我现在才明白……” 齐清诺申明:“这不是知书达理范畴,还有一句话,权力不是杀人的,是赦免。” 杨景行谄媚:“更高级了。” 齐清诺笑:“不用乐成这样,我没成就感。” 杨景行说:“我高兴的是你允许,而不是允许了什么事。” 齐清诺不在乎:“行了……你下星期还去不去乐团?” 杨景行说:“去也悄悄去,别让人说你们……” 齐清诺明白地点头:“想不想要台湾的什么?” 杨景行说:“你们的成功。” 齐清诺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福利先生。” 杨景行恶心抱怨:“你珍惜一点我……” 临别前,两人真的一吻消忧愁,但下车时齐清诺又绕回去了:“小心点开,别乐过头。” 杨景行点头:“看你进去。” 星期天早上八点多,杨景行先跟齐清诺请安后再联系喻昕婷:“在哪?” 喻昕婷小声:“在嘉嘉家。”还有明显是嘉嘉的琶音练习声。 杨景行表扬:“这么早。你下午有什么安排没?” 喻昕婷想了一下:“……没有。” 杨景行说:“我准备看看李教授,等你下课了我们一起过去。” 喻昕婷哦:“……那去教授家里吃饭?” 杨景行说:“来不及,嘉嘉留你吃饭没?” 喻昕婷为难:“是说……” 杨景行说:“你吃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在家。” 喻昕婷关心:“那你和齐清诺在家吃饭?” 杨景行说:“齐清诺今天有事,我随便解决。” 喻昕婷明白了:“哦……” 杨景行说:“好,喻老师请继续。” 等到十二点多,喻昕婷打来电话,杨景行开车过去接的时候,等着他的还有嘉嘉一家三口,他只得下车。 嘉嘉一手拉着喻昕婷摇摆身体,把另一只手的鸡腿藏身后,礼貌:“杨老师好。” 杨景行灿烂:“嘉嘉好,电话里听到你弹琴了,越来越好了。” 嘉嘉母亲却有点责喻昕婷:“你一个人在家,喻老师也不跟我们说,吃午饭没?” 杨景行点头:“吃了。每次去你们家蹭饭不好意思,什么时候我回请了,肯定主动上门再吃。” 嘉嘉父亲就责怪杨景行:“你说哪里去了,一两顿饭!我们准备出去转转,想顺便送送喻老师……” 杨景行羡慕喻昕婷:“待遇不错啊。” 嘉嘉母亲客气:“顺便,她来回跑也辛苦,刚刚饭估计也没吃好,水果也不拿。” 杨景行怀疑:“舍不得跟我分。” 成年人笑,嘉嘉维护老师:“舍得!你吃!” 杨景行对嘉嘉父亲说:“有机会再吃,我们先走了。” 嘉嘉父亲挺真诚:“有时间来聊,你有时间随时给我打电话。” 第四百五十六章 超越 上了车,杨景行再看看喻昕婷,夸赞:“衣服好看。” 喻昕婷呵呵:“上次和盼盼一起买的,昨天也逛了下,我没买。” 杨景行问:“他们招待你没?” 喻昕婷嘻嘻:“零食和水果多,不过我没吃一点。” 杨景行也笑:“一般没机会认识美女。” 喻昕婷严正反对:“盼盼说酒吧好多……起码有点多。” 杨景行笑:“是不是有美女帅哥也要盼盼拍照片给你?” 喻昕婷摇头:“不是……那天晚上其实我早睡了,就是想知道最后怎么样了。” 杨景行问:“盼盼给你说没?” 喻昕婷点头:“说了……你用半个小时就写了一首歌,第二天他们就唱了。” 杨景行说:“盼盼怎么还有吹牛的习惯,要批评。” 喻昕婷着急:“不是,她说了是一起写的,但是乐队和冉姐都是其实全靠你,不然肯定四不像。” 杨景行不知好歹:“他们真是物以类聚。” 喻昕婷又笑起来:“我觉得,这件事就算李教授知道了,也不会说你。” 杨景行害怕:“千万别说,不然又是不务正业。” 喻昕婷嘻嘻:“我不会说,但是安馨也知道……可惜我们没听到。” 杨景行放心:“没多好听。在那边住得习惯吗?” 喻昕婷说:“现在习惯了,刚开始有点……觉得家里人不太热情,后来发现其实就是没把我们当客人。” 杨景行说:“每年都有学生,他们已经习惯了。” 喻昕婷点头:“但是姐姐说教授对我们最好。” 杨景行点头:“你们就要更加刻苦。” 一路聊着,喻昕婷说起下午要和附小的学生一起上课,那个学生很有天赋,但是家长却太爱炫耀,安馨也很不喜欢的样子…… 喻昕婷连李迎珍家的钥匙都有了,自己开门进去,也没把自己当客人:“我给你找鞋子……都在午休。” 李迎珍的儿子赵兴夫没午休,抱着一本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杨景行来了。” 杨景行也不当客人:“大哥这么爱学习。” 赵兴夫叹气:“考职称!年纪大了,记忆力不行。”三十岁出头而已。 杨景行羡慕:“有职称的真技术,我当初就想专攻物理力学。”接过喻昕婷找出来的拖鞋。 赵兴夫笑:“那就是我妈的大损失,你们也有啊,一级作曲二级作曲……昕婷,叫你嫂子起床。” 杨景行连连摇头:“才一点,肯定还没睡一会。” 说话间,李迎珍就从过道出来了,问喻昕婷:“吃饭了吧?” 喻昕婷点头。 赵兴夫招呼杨景行:“坐,吃水果。” 杨景行羡慕喻昕婷:“比住寝室好多了吧?” 赵兴夫哈哈:“就是不自由。” 杨景行还拿了苹果就啃,更不要脸的是:“教授吃不吃?” 李迎珍摇摇头,坐下了问:“齐清诺什么时候去台湾?” 杨景行说:“下星期四,下下个星期天回来。” 李迎珍吩咐喻昕婷:“叫安馨起床。”再问杨景行:“那你自己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公司比较忙,有时间的话就回家一趟。” 李迎珍不悦:“就知道你那个公司,丢人不丢人?现在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算起步了,都还好。” …… 安馨也很快出来了,给杨景行倒了一杯水,也关心一下齐清诺和三零六。 杨景行笑:“都在催你请客。” 安馨呵呵:“要都有时间啊,只能等她们回来了。” 李迎珍吩咐杨景行:“晚上在这吃饭。” 杨景行越来越放肆:“等会可能还有事。” 李迎珍真不高兴:“有什么事?齐清诺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说:“她妈今天有贵客。” 赵兴夫劝杨景行:“事情一天忙不完,饭要吃。” 李迎珍对杨景行说:“我看齐清诺的妈妈对三零六的工作很上心嘛,怎么就把你送去什么宏星公司了?” 杨景行解释:“是我自己想去,他们帮忙推荐的。” 李迎珍不管:“我是给贺主任说了,暑假完了没大型作品交……过不了关!看你成天捣鼓流行乐。” 赵兴夫对杨景行:“我们家不准放你写的歌。” 李迎珍想起来就不有气:“下午要来的,附小的家长,我说起你,她第二天就把你那些承诺啊豆蔻啊都找出来了!” 杨景行向赵兴夫求救:“惨了。” 李迎珍倒是有办法:“你最好隐姓埋名,再取个笔名,别让我知道。” 安馨呵呵,喻昕婷也笑:“作品肯定看得出来。” 李迎珍又看两个女生,更严厉的样子:“半个多月了,你们也要有点交代啊,等会学生就来了。” 于是去琴房,安馨和喻昕婷弹《b大调奏鸣曲》给杨景行验收,赵兴夫不跟进来。 两个女生认认真真地弹,杨景行用心地听,一遍听完,杨景行很严肃地说:“不能每天只练这一首,练傻了。” 喻昕婷嘻嘻:“没有。” 杨景行说:“安馨肯定有。” 安馨呵呵,喻昕婷就笑不起来了。 杨景行连忙说:“开玩笑的,你也弹得很好,进步都很大。” 喻昕婷将信将疑地半笑不笑。 安馨正经:“其实还有很多不足,特别那段回旋曲中间那两段插部,想弹好听不容易。” 杨景行得意:“让开,让天才来。” 喻昕婷一下笑得很开,李迎珍笑中含威,安馨让得很快。 杨景行在喻昕婷的琴前坐下说:“这里,你们纵向和横向都有点问题,昕婷更要注意下,两边的和弦呼应配合……” 说着演示着,干脆把两台钢琴摆成琴键对琴键,杨景行坐中间,左右手分开两边弹。 不过杨景行很开明:“这样……紧凑一点,也不错……或者这样节奏明显一点,也有效果,你们自己商量决定。” 李迎珍还是统领全局:“你们再试试。” 两点左右,敲门声起,李迎珍应了一声后她儿媳妇半推开门说:“学生来了。” 大家去迎接,一个三十来岁显得福贵的女人带了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女人的一串钥匙挂在名牌包包外,车钥匙的奔驰标志醒目。而小男孩的神情看起来却不是那种迷恋游戏和玩具的状态了,显得稳重。 小男孩很礼貌:“教授好,师姐好。” 李迎珍介绍:“这是师兄,杨景行。” 小男孩伸手:“你好,我叫尚浩坤,浩然正气,乾坤。” 杨景行很荣幸的样子:“你好,我叫杨景行……景色,人行道。” 喻昕婷还笑呢,小男孩的母亲主动和杨景行握手:“你好,我是浩坤的妈妈,你就是杨景行,久仰大名,李教授好夸张你的,夸奖!” 杨景行说:“也夸奖师弟了,教授的学生都厉害。” 李迎珍不喜欢:“多嘴。”问家长:“感冒好了没?” 女人点头:“好了,我一开始还担心,请同济医院的儿科主任医师看的,说没问题。” 尚浩坤提醒母亲:“我上课了。” 女人却不住嘴:“其实不去英国也有好处,中药还是好一些……” 尚浩坤朝琴房里走了,李迎珍就对家长说:“你坐吧,我们上课。” 女人却大方:“儿子,认识新同学了,你不弹一首?” 尚浩坤还是记得问李迎珍:“教授,我弹吗?” 李迎珍点点头:“机会难得,师兄帮你听听着。” 为了不太共鸣,尚浩坤要求把一台琴移开,这时候家长又伸手快:“我来,我来,我的手最不宝贵,哈哈……” 安馨提醒:“轻点,慢点……我们自己推!” 准备工作做好,小朋友弹了一首巴赫平均律的降b大调序曲与赋格。没什么炫技成分的曲子,但是对演奏者要求不低。 对于尚浩坤的年龄来说,他弹得非常好。有的老师们带学生的时候会说有点天赋是不够的,你的天赋必须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尚浩坤的表现是出类拔萃的,就算他弹的是自己最拿手的曲子,综合体现出来的技巧和乐感也担当得起天才这个名分,几乎有本科水平。 近十分钟的曲子,杨景行一直站着听得很认真。尚浩坤弹得也认真,而且他的动作和神情表现出了绝大多数小朋友没有的气质和气势,艺术家范。 听完之后,杨景行鼓掌:“太好了,弹得真好。” 本来还沉浸在音乐里的尚浩坤抬头看杨景行,算是回应。 家长挺自豪:“是不错吧,从四岁就跟英国的老师学,老师回国的时候好舍不得他的,好想带去英国。” 杨景行赞叹:“老师肯定也很厉害。”家长更自豪:“皇家音乐学院毕业的,当时十多个人面试,我们选来选去……” 杨景行笑得比安馨灿烂:“选对了,跟李教授学多久了?” 尚浩坤自己回答:“半年多,我是这个学期插班的,现在应该说上个学期。” 杨景行问:“有喜欢的钢琴家吗?” 尚浩坤想了一下说:“肯普夫吧,鲁宾斯坦也行,可是差一点灵动……” 安馨哈哈一笑,杨景行也鼓励:“有品味。肯普夫的作品,最喜欢什么?” 尚浩坤不出意料:“贝多芬,奏鸣曲。” 杨景行点头:“好,我身为师兄,要给你点信心。之前不认识我吧?” 尚浩坤摇摇头,似乎还是有点承认杨景行人高马大的气势,说:“教授给我说过。” 杨景行说:“我就是李教授最不出名的学生之一,弹一首你听听,和肯普夫比较一下,看看李教授的教学水平,好不好?” 尚浩坤欣然点头:“行。”起身让座。 家长先恭维杨景行:“你年纪都大这么多,怎么样水平都肯定应该我儿子高啊。” 杨景行不要脸地笑:“师兄弟,一个辈分,交流一下。”又问尚浩坤:“最喜欢的肯普夫的哪一首?” 尚浩坤想:“奏鸣曲?都喜欢……月光吧。”不是好多人都说肯普夫的月光无人能敌么。 杨景行又问:“第几乐章?” 李迎珍教训:“完整弹,浩坤乐感很好!” 安馨和喻昕婷选择朝杨景行坐得近一点,一点都不照顾小师弟。 李迎珍也关心小徒弟:“用心听。” 杨景行就开始弹,既然是给信心,就要拿出肯普夫的风格来,当然也稍作改变或者改进,不如错音什么的就不会照着学。 第一乐章,音乐很轻缓,但是表情丰富,不过杨景行表情就平淡静得多,谁然手指上的舞蹈似乎很有讲究。 李迎珍和两个女生都认真地听,而尚浩坤的母亲似乎不太爱这个,只是多留意儿子的表情。尚浩坤却像是老僧入定了,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连视线定格在钢琴面板上一动不动。 进入第二乐章,其他人没什么姿态变化,可尚浩坤还真是乐感超凡,居然听得摇头晃脑甚至运动起眉毛和耳朵来。 抽第三乐章前的短暂空隙,家长对李迎珍称赞:“是很不错啊。” 李迎珍不理会。 很快的第三乐章,杨景行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安馨和喻昕婷也就是有点入神。但是尚浩坤就表现出了天才非同凡响的一面,很快就听得身体抖动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高抬起了手腕,十指飞快舞动,像是他在弹琴一样。 家长很欣赏儿子这样的天赋非凡,而安心和喻昕婷身为师姐,也没笑话小师弟不符合年龄的艺术家癫狂。 第三乐章精彩的结尾,杨景行处理得比肯普夫更显厚重一些,结束后就立马变脸,很不自信地问还在闭眼仰天的尚浩坤:“怎么样?” 尚浩坤摇了一圈脖子才睁开眼睛,单双手还是合十在面前摩擦,继而攥成拳头对对碰,盯着杨景行,不说话。 家长温柔提醒:“儿子,说师兄弹得好。” 尚浩坤问杨景行:“你今年多大?” 杨景行说:“快二十。” 尚浩坤说:“我十一岁还没满,再过十年,我肯定不比你差。” 杨景行当着家长的面批评师弟:“太没志气了,再过十年,你要超过我一大截,我才跟李教授学多久。而且,弹琴不是比赛,超越自己就行了。” 李迎珍对家长表扬:“欣赏领悟力很强,不盲目,这点我之前还没注意到。” 尚浩坤突然比个手枪姿势对杨景行,气势汹汹:“我要超过你!” 安馨和喻昕婷都笑,李迎珍也是:“有这个志气就是好的。” 尚浩坤又对李迎珍表决心:“教授,我以后会更加认真刻苦,请您好好教我!” 李迎珍笑:“我都好好教。” 杨景行又同情起来:“好多玩一玩,教授年纪大了,不可能整天教你。” 尚浩坤就问杨景行:“你上课吗?” 杨景行小气起来:“你要超过我,我才不教你。” 尚浩坤点头愤愤:“我记住了,你等着!” 这下大家笑起来,李迎珍跟家长解释:“他是这样,爱开玩笑,当没听见就好。” 尚浩坤又突然有点商量的意思问杨景行:“再弹一首,敢不敢?” 第四百五十七章 摆谱 在小师弟的要求下,杨景行接着又弹了两首贝多芬奏鸣曲,然后再是肖邦的激流练习曲。听完激流,尚浩坤如同听完前面每一首一样沉吟思考,李迎珍则给几个学生们大概讲解一下。 这次思考了比较久,尚浩坤终于肯评价了:“这一首你弹得有点像kissin……可能轻重更突出一些……这是你的年龄优势。” 杨景行笑:“我看你这么瘦,要多吃一点才行了,还要多运动。” 这下家长喜欢了:“对对对,师兄的话听到没?太对了!” 安馨递纸巾,杨景行接过擦了一下额头一点汗珠,又对尚浩坤说:“这一首你师姐可能就没我有优势,但是安馨师姐的德彪西弹得好,昕婷世界的肖邦也很不错,都值得你学习。” 尚浩坤刚正不阿的样子:“比你差远了,陈群冠他们都比你差得远。” 虽然安馨和喻昕婷没多难堪生气,但是杨景行却不高兴了,挺严肃地说:“你这个出发点完全错误,音乐不是比赛。我并不是比你厉害多少,而是我可能有我的优点,而你愿意参考,我才弹給你听。师姐们也是,我也有跟她们学的时候……” 尚浩坤不太耐烦:“我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 杨景行又笑:“对了,很不错。” 家长有些失望但又欣慰的样子对李迎珍说:“他就服气比他弹得好的……” 尚浩坤打断母亲的揭短:“你再弹黑键练习曲。” 杨景行笑:“我开演奏会就贵了……” 尚浩坤不废话:“要多少钱?” 杨景行继续笑:“不过你是师弟,李教授最注重师门团结,我不敢不弹。” 李迎珍就允许:“再弹一首了上课。” 一首肖邦的黑键练习曲弹完,尚浩坤又开始品味,然后实事求是的样子:“刚刚这几首……你可以排世界前三,现在的。” 喻昕婷和安馨笑,李迎珍也呵呵,杨景行都无奈了:“又来了,这不是……” 尚浩坤用小孩子的声音大声地争辩:“我有我自己的评价标准,又不是说你什么都是前三!”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了,我是前三,你超过我,就是第一第二,你还不如说我就是世界第一呢,给自己带高帽子……” 家长劝杨景行:“你别和他争,和小孩子这么说干什么……” 尚浩坤示意母亲闭嘴,盯着杨景行来兴致了:“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我听过的现场演奏和唱片cd……不一定比你少多少。我每天听三个小时,至少练五个小时,生日都一样……” 杨景行面对小孩子就没那么谦虚了,打断问:“你以前听过我弹吗?” 尚浩坤语塞,但是依旧是不服输的气势,朝杨景行挺了几下胸膛,顺便硬脖子。 杨景行很没风度:“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练琴的人,你却只知道大师大演奏家,眼界要放宽。” 李迎珍点点头:“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尚浩坤扭过脑袋,很不爽地思考了一下,再找到破绽地看向杨景行,质问:“那你说,你练琴是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老师关心我,同学帮助我,家人支持我,我就努力对得起他们,我从来没以世界第几或者超过谁作为目标。” 在儿子为难的时候,家长斟酌了一下劝说:“师兄也有道理,你别争了。” 尚浩坤显然不在乎家长,继续抓住杨景行辩论:“根本不矛盾!” 杨景行耐心一些:“你很懂道理,那么假设你真的以我为目标练琴,如果你那天以你自己的标准判断,超过了我,最高兴的是谁?” 尚浩坤说:“反正你最不高兴。” 杨景行跟着大家一起笑,说:“那你是不是最高兴的?” 尚浩坤偏了一下脑袋,漫不经心:“可能是。” 杨景行问家长:“妈妈高兴吗?” 家长为难呵呵:“现在说这些,早了。” 杨景行又对尚浩坤假设:“或者,你不屑以我为目标,而是不断学习积累练习,不断超越自己,每天都在超越自己,那么每天老师都可以为你高兴,妈妈可以为你高兴,你自己也可高兴……” 尚浩坤还真不屑:“我知道,心态,别把我当小孩!” 杨景行又笑:“而且要超过我,好难好难的,何况我才前三,还不是第一。” 尚浩坤反悔:“我保守了。” 杨景行笑得好得意:“那好,既然我这么厉害,我来给你上一节课,让教授休息一下。” 尚浩坤这次爽快点头:“行,好。” 杨景行问:“教授骂过你没?” 尚浩坤摇摇头。 杨景行同情:“我以前天天挨骂,直到成了世界前三才少一点,你惨了。” 家长又担心了:“你别吓他呀。” 尚浩坤烦:“我们上课,你出去!” 李迎珍也不想留下的样子:“杨景行你注意点,小孩子自尊心很强。” 杨景行问尚浩坤:“你是男人对不对?” 尚浩坤还是有点心虚,不好意思地点头。 杨景行说:“我从来不跟男的上课,要不是看李教授和两位师姐的面子,我才不给你上课。” 家长回身了:“你说这些……” 尚浩坤却不屑:“我懂我懂,你就直接说师姐漂亮。” 李迎珍发怒了:“杨景行!”喻昕婷笑容一下没了。 杨景行连忙正经:“上课上课。” 积极准备着,听见门关上了,杨景行和尚浩坤一起回头瞄一眼,杨景行竖大拇指:“有品位,没品位也练不好琴,你们班上漂亮女生多不多?” 尚浩坤就艺术家得多:“不说这……你还前三呢!基础我在家复习过了。” 杨景行问:“直接来大餐?” 尚浩坤点点头:“最近一直在练平均律。” 杨景行就招呼:“两位漂亮师妹,我们和小师弟一起研究一下平均律。” 安馨无奈的样子,喻昕婷似乎也不太适应。 尚浩坤看了看师姐,又光明磊落地问杨景行:“你有女朋友没?” 杨景行严肃:“随便问师兄这种问题?只能我问你。” 尚浩坤急忙:“开始吧,第一卷第七首,852……” 上起课来杨景行就不没大没小了,因为尚浩坤在平均律的表现上接近喻昕婷和安馨,所以讲起课来也方便,至少尚浩坤连连称是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也偶尔点头。 尚浩坤也还没天才到变异的程度,却有超凡的进取心,杨景行指出一个不足,他就非得马上过关,但肯定没那么容易。这时候本科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喻昕婷和安馨对细节的纠正把握要快得多。 为了不让后进的天才拖后腿,杨景行就劝尚浩坤先记着,回头再练,先过一遍再说。 安馨还骗小师弟:“你知不知道世界前三给你上一次课多难得?你还抓着一处不放。” 喻昕婷附和:“就是,我们都要好久才能遇到一次。你手小没办法,长大就好了。” 尚浩坤也不是那么好骗,见杨景行叫安馨和喻昕婷弹得多了,就抗议:“是给我上课!” 杨景行问:“比你弹得差吗……那还不学?” 三个小时的课程,中途只休息一次。家长进来得很急,送水果,问孩子:“师兄上课,好不好?” 尚浩坤点头:“名符其实!” 杨景行也回应:“他理解和记忆能力都很强,我觉得这条路走得对。” 家长高兴:“那就好,其实我们也不指望他弹琴赚钱,家里的资产他几辈子也用不完,还有十八岁以后一辈子的基金……” 杨景行嫉妒得怂恿尚浩坤:“男人靠自己,不要家里养。” 五点过,一群人送尚浩坤母子俩离开,尚浩坤才想起来问杨景行什么时候开演奏会,他要去捧场。 杨景行说:“下学期,学校排演中心可能有。” 喻昕婷和安馨笑,尚浩坤气愤:“笑什么,不以成败名气论英雄……” 在李迎珍家吃晚饭已经成了定居,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个电话,还好齐清诺那边也抽不开身。杨景行还讲起自己认识了个小师弟这种无聊的事情来,齐清诺则决定今天就不见面了。 晚饭不够精致豪华,但是丰盛。几个男人小喝一杯养生酒,安馨和喻昕婷负责盛饭端菜。 赵兴夫两口子感情好,说起小天才及其母亲的事情,两个人配合得很演小品一样,乐得大家合不拢嘴。李迎珍虽然不太支持这种背后议论,但也没批评,也承认今天杨景行是给了小家伙一个下马威。 赵兴夫感叹:“……好笑。有时候想想,能这么笑别人,也是托福我有个不爱钱的妈。” 嫂子再次对杨景行说:“红包礼物几乎从来不收,除了你的。” 杨景行说:“主要是我太不让人省心了。” 李迎珍纠正:“你就是不听话!” 师父安抚杨景行:“别怕,背地里把你夸到天上去了!” 喻昕婷说家乡话:“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李迎珍心情确实不错,吃完饭了不要学生们收拾,还建议:“你们出去玩一会?安馨去不去?” 杨景行诱惑:“看电影去,变形金刚。” 安馨摇头:“我不去了。” 喻昕婷拉安馨,抗议:“别那么刻苦,一起去。” 杨景行也说:“走走走,你们现在就应该同进退,不然都不安心。” 出了门,杨景行就对安馨说:“快给池文荣打电话,我们去接他。” 安馨说:“他有事,帮别人演出去了。” 杨景行惋惜:“遗憾了……也好,免得我们当电灯泡。” 喻昕婷笑。 杨景行又得意:“带两个姑娘看电影去。” 安馨也笑笑。 一起看了一部不错的爆米花电影,不过出了影院也没什么好回味的,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陪喻昕婷一起享受一点冷饮小吃了就打道回府。 把两个女生送到了后,杨景行再单独上路,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也轻松了,而且已经到家,说是正准备洗澡,并鼓励男朋友:“要汇报还是检讨?” 杨景行汇报:“三个人一起去看了场电影,吃了点东西。” 齐清诺问:“你没叫池文荣?” 杨景行解释一下,然后听齐清诺说孟建位就要去平京了,可听汇拘芬今天和詹华雨的聊天,似乎并不是多么轻松惬意的事情。 两个人能够关心的也就是以后的文化事业建设了,但是说了等于没说,所以后来还不如交流一下甜言蜜语,被彼此恶心到依然坚持诉思恋。 七月三十号星期一,杨景行准时上班。虽然杨景行都知道,但庞惜还是确认通知一下,今天就两件大事和四零二工作室密切相关,九点在编辑部开会,再就是戴清的《死去活来》今天盛大网络加电台发行。 庞惜出去之前想起来:“还有……我的月度考核……” 杨景行讨好:“全优一百分。” 庞惜不是说这个:“你自己做好了,传给人事部。” 杨景行得意:“我早做好了。” 杨景行先看了看《死去活来》的发布情况。兰静月其实也没必要太高看编辑部,仅仅一首《死去活来》,要在全国六十多个电台和十多个网络媒体上同一天发布,包括电台的节目和时间以及主持人,网络的文案和打榜计划,还有电视台的软广告推送……做这些估计不比编曲审稿轻松。 没多久,庞惜从外面推门:“童伊纯到了……许兰欣打的电话。” 杨景行点头:“有前台朋友真好。” 庞惜问:“我要不要过去?” 杨景行问:“你想不想去一群所谓的音乐人是怎么讨论艺术的?” 庞惜为难的样子:“……也好。” 杨景行笑:“那就一起去,不然你还真以为搞音乐多了不起。” 庞惜笑:“我肯定听不懂。”犹豫了一下,又说:“我等会就不多说话……以免说你摆谱了。” 杨景行点头笑:“我要摆谱,这么多谱子。” 庞惜还没问完:“我要不要给兰静月打个电话?” 杨景行笑:“那真是摆谱了。” 正说着,庞惜桌上的电话响,是兰静月打来的,这通知也没比许兰欣的晚多大会。 第四百五十八章 开会 杨景行立刻抱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沓曲谱准备出发,庞惜想接手,但杨景行不肯摆谱。于是庞惜就拿上自己的记事本,边跟上杨景行的脚步边整理一下妆容。 路过录音部,杨景行推门看看,问常一鸣:“开会?” 常一鸣不急:“还有一会……走吧。” 钟英文也跟着,对杨景行笑:“神了……” 杨景行反唇相讥:“越来越前卫了。” 钟英文嘿嘿,看一眼庞惜,再对杨景行抱怨:“你早说一声,我上星期一就也去看演唱会了,可惜了……” 杨景行威胁:“瑶瑶姐问了,钟英文怎么没来?” 钟英文兴奋:“放屁……真的是你和他们一起写的?” 杨景行摇头:“他们写,我记。” 常一鸣说:“编曲是你的,我看得出来。” 钟英文问:“视频看没?偷拍的,太远了。” 常一鸣笑:“估计是策划部的不行……” 编辑部的小会议室里已经有三个人先到了,宏星签约的编曲作曲郝胜峰和易半,当初和杨景行一起陪周和辰周大牙喝过酒,还有另一个也是主职编曲的宏星人沈奕博。沈奕博三十岁不到,沈阳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的,和杨景行还没什么接触。 这几个人都参与了童伊纯新专辑的筹备,易半准备了两首歌,郝胜峰和沈奕博负责了几首编曲。不过他们在宏星的资格都比杨景行老多了,所以东西都没给杨景行审。 易半看见杨景行了还挺惊喜的样子:“哟,杨经理来了。” 杨景行礼貌:“易半哥好,峰哥,博哥……” 大家互相致意,易半对庞惜好奇:“美女,怎么称呼?” 杨景行介绍:“庞惜,你应该认识啊。” 易半摇头:“我又不坐班……”再问庞惜:“那个部门?” 庞惜说:“我是四零二工作室的助理。” 易半连哟几声:“那厉害了!经理助理啊,快请坐!” 庞惜只在杨景行侧后边坐下,钟英文也只能当常一鸣的跟班。 郝胜峰跟杨景行说话:“《风中心中》的编曲我稍微改了一下,小提琴加吉他,其他什么都没动。” 杨景行笑:“你自我要求高点。” 郝胜峰申明:“经理的意思。” 杨景行致歉:“拖累你了。” 郝胜峰笑:“我其实喜欢你的原版。” 易半附和:“杨经理高水平,不然会这么风生水起。” 沈奕博也呵呵,杨景行也呵呵:“水平差得远,多亏前辈照顾。” 易半哈哈:“你客气了,我们照顾不了,丈人丈母娘厉害是真的。” 另外几人哈哈一下,常一鸣笑易半:“你羡慕也没用啊。” 易半承认:“那是,没杨经理那张脸好看啊。” 杨景行惊喜,回头问庞惜:“带镜子没,易半哥都这么说,我要照照看。” 庞惜扯扯嘴角,没其他人笑得开心。 沈奕博问:“四零二,你大几了?” 杨景行说:“马上大二。” 沈奕博就问:“贺宏垂认识吧?” …… 两个学院派的没聊一会,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甘凯呈走在童伊纯前面,后面还跟着兰静月和童真淑。 大家起身欢迎,童伊纯一句话问候周全:“大家辛苦,谢谢,请坐。” 大家都坐定后,甘凯呈没有开场白:“那就开始吧,准备时间也不短了,我这里,现在伊纯自己的歌编曲都差不多了,加上四零二和易半的三首,再精选几首……” 大体情况都了解,童伊纯也做了事前准备,今天的目的是详细讨论一下。 童伊纯对编曲还是比较重视的,侧重点先放在自己的歌曲上,先请郝胜峰说明一下他的两个编曲的思路,放一放无人声小样。 郝胜峰是专业的,虽然他的方法没那么复杂,但是几件乐器也能玩出需要的效果来,技法上是成熟清晰的。 听了《风中心中》,童伊纯点头:“我等会再听听四零二自己的,对比一下。” 相比之下,沈奕博这个学院派的小样结构就明显更庞大一些,有时候略显多余,但是总体上是用心之作,没有格外套路化。 主要就是看童伊纯的意见,但是她没表达什么,而是再问:“四零二,你好像做得多一些?” 杨景行说:“我没做什么,都是催别人做,你先听一下吧。” 童伊纯看看资料:“陈彦,我上一张也有他编曲的,三首吧。” 杨景行说:“他的风格,有点结合爵士和民谣的感觉……” 甘凯呈评价:“他最钻牛角尖,其实有水平,可惜过度要求创作自由。” 杨景行说:“我自作主张提了一些要求,他也照办了,不知道对不对。” 童伊纯说:“先听听看。” 相比之下,杨景行的小样似乎做得更精良一些,虽然他也完全不懂的手鼓部分是他用鼠标点出来的。 听完一首歌的伴奏,童伊纯点点头:“还行,比较有清新感。” 大家都对着歌曲旋律歌词听得认真,易半提要求:“主歌后面那一点,我唱的是青春,你听的是岁月这一句,和弦走向有点奇怪啊……”别看他只写歌,编曲也是懂的。 甘凯呈说:“c挂四……还好啊。” 易半问杨景行:“你不觉得不够流畅?” 杨景行点头:“我也是自作主张,因为考虑到童小姐唱到这一句的时候,重音可能会在青春和听上面……” 童伊纯点头:“嗯,差不多,也不算重音。” 杨景行继续:“所以我建议陈彦突出一下歌手的重音,不然不够明显,这样做不显得做作又比较冷静,不知道对不对。” 易半伸手:“我看看谱子……”和大家一起仔细看了一会后又怀疑:“你作曲系的,这级数怎么算的?你看,这应该是四,这应该是三,不是好得多?” 杨景行点头:“也行,不过就成了卡农模式了,感觉用得太多了……” 易半冷笑:“这怎么是卡农了?卡农是34145。” 沈奕博提醒易半:“c调的,一样,改这个就要改框架……” 易半再仔细看看:“哦,对,不好意思。” 甘凯呈笑易半:“你个songwriter,和人家poser争和声?” 易半不畏强权:“切,我来开会就可以提意见!” 杨景行对童伊纯说:“其实易半哥的建议也好,就看你怎么选择。” 童伊纯是玩吉他的,又想特立独行,当下就选择了:“就用这个。” 基本定夺一首后,杨景行又开始介绍下一首,先通知大家:“还是陈彦的,这一首他高叠和弦用得比较多,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尝试,大家帮忙听听看。” 对于编曲,这里最能说上话的就是杨景行和沈奕博了,两个人也慢慢讨论开了,一套接一套的,让兰静月几人肯定是云里雾里。 郝胜峰虽然也是实力派的,但是他没那么多成文字的理论基础,所以大多时候也只能听着,偶尔提意见。 讨论甚至争论的结果,是让沈奕博无奈地说:“要真的出新,只能在配器上功夫,不能老是几件套。” 杨景行点头:“我也觉得,我用这种配器方法做了下尝试,自己都觉得不过关。” 甘凯呈鼓励:“听听看啊,过不过关不是你说了算。” 杨景行就献丑了一首自己用老套配器方法制作的伴奏小样,配的是童伊纯那几首歌中最没什么商业性的一首,歌名叫《坠落》。 声音一响起,就吧一群人震惊了一下,一开始诡异的小提琴和大提琴像是恐怖片的配乐,接着又是扎实的鼓点和弦乐齐奏,演变成动作大片了。 童伊纯明显皱眉,显然杨景行的尝试未免太不考虑出专辑之人的感受了。只有沈奕博和甘凯呈还算冷静,并似笑非笑。 前奏结束后,伴奏才算回到歌曲旋律上去,但是依然和童伊纯以前的风格大相径庭,厚重的电子乐和动感十足的弦乐,起码从普通思维上是配合不上歌曲和歌手风格。 童伊纯皱眉归皱眉,但也还是表现得尊重杨景行的劳动成果,边听伴奏边看自己的歌谱。 居然还有电吉他这种童伊纯几乎从来没用过的乐器,而且听起来明显怪异,根本就是为了求新而故意新。 还好,伴奏没有一直夸张,慢慢地真的开始“坠落”了,总算是有了点为歌曲服务的态度。 最后,歌曲应该结束了,可伴奏却又一下高潮起来,而且很是绚烂的感觉。这那是为写歌人编曲,根本就是编曲自己炫技啊。 在绚烂多姿伴奏陡然结束后,大家都不说话。 意识到都在等自己的意见后,童伊纯抬起头来说:“先不说这个,看看大家选的歌吧。” 甘凯呈不怕表现自己的懒惰,吩咐杨景行:“你来,都是你的事。” 杨景行说:“先听易半哥的吧。” 易半谦让:“你先来!” 杨景行这方面的态度还是端正的,候选的二十几首歌都整理好了,还有他自己的文字说明和推荐等级。 所有歌都有小样,有些是作者自己做的,有些是杨景行做的,有些只有人声唱,有些编曲版本,有些是编曲加人声。 大家都看看杨景行整理的资料,童伊纯就按照杨景行的排列顺序开始听,还笑:“形散而神不散,散文啊?” 杨景行承认:“我不懂,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听完第一首,甘凯呈先开口:“你改过没?” 杨景行说:“都没动。” 甘凯呈点头看童伊纯:“还不错。” 童伊纯也点头:“还行。” 杨景行重点推荐的几首歌,童伊纯都听了完整版的,然后就慢慢没耐心了,最后几首歌都只听了几句就放弃了。 然后再听易半的两首歌,他自己做的小样,自己唱的。风格依旧,不是个商业写歌的,歌曲不但旋律不抓普通歌迷的耳朵,甚至连曲式结构也奇奇怪怪的,但是看得出作者有一些才华。 童伊纯的评价是:“有意思,有创意。” 常一鸣和郝胜峰也说不错,杨景行更是看得远:“比较契合《坠落》的感觉。相比之下,觉得《风中心中》就太商业,庸俗了。” 易半哈哈一笑:“杨经理太谦虚了。” 童伊纯再看看杨景行的歌曲推荐表,总结发言:“今天很有收获,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会仔细考虑你们的建议和意见,今天就到这里吧。” 于是大家一起送童伊纯和童真淑,已经十一点多了,该计划午饭了,易半要甘凯呈请客,得到大家的感谢。 甘凯呈又说:“你们先去等饭,我和四零二开个小会……庞惜你不用走。” 兰静月也没走,关上门了小声发表意见:“她自己没一点主见。” 甘凯呈嘲笑杨景行:“你选的些什么歌,我都没听说过的作者。” 杨景行笑:“同病相怜,歌也不错。”身为宏星公司的经理,还会看纯谱子的歌曲投稿,他确实够愿意提拔新人的。 甘凯呈笑笑,对庞惜说:“如果童伊纯看上杨景行了,你顶着,明白没?” 庞惜不明白,杨景行更不明白,兰静月领会了,对庞惜解释:“身价,格调……见老板要预约!” 庞惜笑一下点头,杨景行却说:“别听他的。” 甘凯呈点头:“是,我就怕你抢我制作人的饭碗……还有半小时,去我办公室喝茶。” 庞惜连忙对杨景行说:“会议记录我打出来了给你。” 杨景行说:“不用,我都记得。” 庞惜说:“应该要做的。” 兰静月大方:“我们做一份就行了……看看你的本子。” 这么一个所谓的会议,庞惜在记事本上画了好多页,还记下了“低音流动”这样的词语。 兰静月也分享自己的本子给庞惜,高深的样子:“猜猜多少钱。” 庞惜摇头。 兰静月得意:“小六千。我老板的都是金玉良言,当然要爱马仕的本子来记!” 杨景行建议庞惜:“你去买两卷厕纸。” 兰静月又谦虚:“不过这笔便宜,只要一百多,不过特别好用。” 杨景行看了看,争口气:“你字没庞惜的好看。” 甘凯呈哈哈:“你什么意思?”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敬意 进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甘凯呈笑:“看出来了,你真想抢我饭碗。” 杨景行笑:“不辜负你。” 甘凯呈点头:“欣慰……也有点失落。” 杨景行不信:“你好歹是数一数二的,和我这个刚入行的一般见识?” 甘凯呈笑:“程瑶瑶以前只亲近我……” 杨景行来了摇头:“别,现在也没亲近我。” 甘凯呈嘿嘿:“亲近了也要扛得住糖衣炮弹……就算是真心实意,也要守得住。” 杨景行说:“放心,我没你那么多情。” 甘凯呈鄙夷:“别得意,你现在才几斤几两?诱惑还没来……不过很快了。” 杨景行笑:“你别那么经验丰富沧桑满怀。” 甘凯呈嘿嘿,正经一点说:“看得出童伊纯今天有点动心,外行都是这样,被内行骗得团团转。” 杨景行笑:“你怜香惜玉?” 甘凯呈摇头,说:“童伊纯,说得夸张点,就是欺软怕硬。你在她那不要太谦虚,镇住她,才听你的,才诚服你。” 杨景行自卑:“我不会。” 甘凯呈哈哈得十分讽刺:“我这你就也不用谦虚。注意一下童真淑,好多时候都是她拿主意,她不好唬,你把握好分寸。” 杨景行点头:“砸了也还有你。” 甘凯呈丑话说前头:“给你机会施展才华,制作人报酬还是我拿,差钱用。” 杨景行理解:“不然童伊纯也不答应,看她多崇拜你,什么都问你的意见。” 甘凯呈笑:“比林正升差得远。” 杨景行说:“有得有失,你家庭幸福完整。” 甘凯呈皱眉:“快别说了……诺诺怎么样?肚量?” 杨景行说:“我的自觉性,她不需要肚量。” 甘凯呈羡慕:“那就好,人的一切痛苦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我就是管不住自己。” 杨景行笑:“我看你一点也不痛苦……” 中午算是宏星公司编辑部跟四零二工作室的联谊,四零二就两个人,编辑部还下辖录音部,力量十分悬殊。 兰静月有点亲密欺负庞惜的意思,使得杨景行也没讨到一群男人的好,被当成晚辈开各种玩笑。想当初杨景行一无是处进宏星公司的时候,大家还客气一些。 易半就极度仰慕杨景行:“你早生二十年,华语流行音乐是你的天下,港澳台通杀,没我们什么事。” 甘凯呈纠正:“不是,我们不用撑得这么辛苦。” 杨景行说:“知道为什么你们撑得这么辛苦?就是有好多像我这种满怀理想要向你们学习,争取做出一点成绩,可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被你们吓死了。” 常一鸣哈哈:“对对对,当初甘经理要是不吓我,没准我也是个音乐人创作人了。” 甘凯呈不屑:“你值得我吓?就算你不录音,天天写歌,现在了不起也就易半这样。对我有威胁吗?” 易半气愤了:“切,说得我有危机感一样。” 甘凯呈说:“你别不服气,玩音乐,你比我差得远,比四零二……”摇着头似乎要斟酌一个惊天动地的词语。 杨景行大声阻止:“你要玩死我是不是?” 兰静月明显针对工作室:“怎么和我老板说话呢!?” 易半督促甘凯呈:“你说,怎么样?我好歹也写了十多年了,作品没五百有三百吧?词曲都能来吧。” 甘凯呈说:“高手交手,一招见高低,你连这个层次都还没有。” 易半起身:“行,你们高手,我走。” 甘凯呈骂:“你是不是个男人?” 易半又坐下,气愤:“不和你一般见识。” 杨景行松口气:“幸好,易半哥都走,我更没资格留。” 易半耿直地对杨景行说:“实话,我觉得你确实……不说垃圾,也就普通水平,都说得那么神干什么?才怎么样啊?上billboard榜首了?” 沈奕博笑了一下后正经点对杨景行说:“玩笑是玩笑,还是希望你真的能像你说的,踏踏实实的做音乐,做出成绩。” 郝胜峰呵呵:“不过别跟我们学,说句实话,我们都不怎么样。” 杨景行着急:“我就想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你们不怎么样,我还有什么搞头?”甘凯呈叫停又在想语言的易半:“你别说了,给我个面子,行不行?来日方长,多看看再下结论!” 易半叹气:“不说不说。” 常一鸣笑说:“四零二我比你们接触得多一点,可以说才华横溢吧,态度也无可挑剔……指日可待!” 钟英文也点头:“金子一定会发光。” 兰静月恭喜庞惜:“因祸得福,发了!” 杨景行对尴尬的庞惜道歉:“对不起,还连累你。” 正吃着聊着,甘凯呈接了个电话,嗯啊几句后挂掉,对杨景行说:“《死去活来》还行,戴清的电话。” 入行多年的易半还说些幼稚话:“那歌我真听不下去。” 郝胜峰问杨景行:“你风格跨越很大啊……“ 还没讨论开呢,杨景行的电话又响,戴清打来的:“……四零二老师,我是戴清。” 杨景行说:“我收到好消息了,恭喜。” 戴清说:“也还好,这个时间段不太好,不过趁热打铁的效果也还不错……” 戴清说明了一下,目前网上的数据虽然不是多夸张,但是整体对比一下,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而上面只是那几个一线歌手,下面的就无数了。 选择在诸多上班人士和学生午饭的时间把一首新歌放上网也是不错的,凭宏星公司还存在的一点实力和公关水平,“戴清继《自相矛盾》后震撼新歌网络首发”这样的标题也会得到比较显眼的推送。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根本不会在意是不是有个叫戴清的二三线歌手满怀期望地发布了新歌。但是戴清自己的视角又不一样,那些意义并不重大的数据应该也是她的希望,也是她努力的回报。 知道杨景行正在和甘凯呈一群人吃饭后,戴清也没啰嗦,喜悦地再见挂电话。 宏星的音乐人们吃完饭了,刚刚还对现状诸多抱怨的人们都作鸟兽散各忙各的去了,只有杨景行带着庞惜和常一鸣师徒回去继续努力。 回办公室后,庞惜问:“如果童伊纯要见你,怎么安排?” 杨景行说:“只要是这个星期的上班时间,都行。” 庞惜就问清楚了,知道杨景行又要请长假。 下午,杨景行又掐着时间去接齐清诺。看样子三零六排练得挺累的,连要杨景行请客的心情都没有。 不过齐清诺没急着回家,因为自己还在生理期,就安安全全地和杨景行去吃饭,看电影。 对于童伊纯可能重用杨景行的渺茫期望,齐清诺想了个馊主意:“……你用春虫的词写两首歌,旁敲侧击一下,她是体制内家庭。” 杨景行笑:“你也是体制内思维。” 齐清诺笑:“不算下流龌龊吧。” 回家前还是去酒吧看看,相对冷淡的周一,两个人倒是都献唱了,不过唱的都是老歌。 星期二,杨景行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死去活来》的战果。令人惊喜,几个网络平台都成绩斐然,简直超过优秀口水歌的威力。 在某个新歌榜上,《死去活来》甚至只输给“四小歌手”之一的欧怡玲上个星期发行的新单曲。虽然以戴清目前的地位而言,新歌能和一线歌手出现在一个榜单里就值得庆祝了。 几十家电台的回馈情况也很不错,说是听众都很喜欢。不过从以往的经验看,给了电台一手白版cd的歌都会得到恭维,因为电台的没落比唱片行业还快。 不过可以想象现在又有多少乐评人或者有品味的歌迷在怒其不争,说现在的歌手和音乐人为了迎合歌迷真是失去了尊严。 而如果让李迎珍和贺宏垂听了《死去活来》并看见作曲和制作人都是杨景行,不知他们道会什么反应。 所以杨景行并没表现得为自己的制作人处女作的喜人成绩而高兴,很快就投入到工作离去了。 十点不到,戴清来了,杨景行又高兴起来:“谢谢你,我总算风光了一回。” 戴清笑:“你太谦虚了……上个星期也够风光啊。”她人逢喜事精神爽,打扮得也很漂亮。 杨景行说:“那个我自己知道,苦劳都没有,自己高兴不起来。” 戴清安慰:“不会呀,至少你参与了,身价一下就上去了,呵呵……” 杨景行说:“那也要谢谢你,给我了机会,不然我现在还没事做……” 戴清阻止:“别这么说了,其实你很有才华,真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那好吧,我不信自己也要信你。” 戴清双手握了一下包包,看看外面了拿出一个信封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杨景行连忙摆手:“别,该我谢谢你呢。” 戴清不太熟练的样子:“收下,规矩。” 杨景行摇头:“甘经理这么照顾我,而且我现在也是宏星的人了……” 戴清说:“我早点你不差这点钱,我也是一点心意。” 杨景行还是摇头得比较严肃:“别这样,心领了,以后可能还有合作机会,别让我养成坏习惯了。” 戴清把信封都放在桌上了,但是手没离开。 杨景行帮忙把信封拿起来,推回戴清面前,说:“趁我还有定力,收起来。” 戴清呵呵:“是不是庸俗了?其他歌手的,你不收吗?” 杨景行笑:“关系不一样,你不会给甘经理红包吧?” 戴清笑:“那好吧……”收了信封后拍拍胸口:“放在这里了。” 杨景行受惊吓:“太贵重了,还是给钱吧。” 戴清咯咯笑得前后仰一下,有些抗议:“没那么夸张,那我请你吃饭吧。” 杨景行笑:“你请我吃那么多次了……” 戴清皱眉:“那些怎么能算呢!” 杨景行说:“当然算,我都还记得那天吃的是椒盐排骨。” 戴清咯咯咯,四周看一下了建议:“那今天吃更好的。” 杨景行说:“真的不用……” 戴清有些奇怪:“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是不是怕什么?” 杨景行说:“公司制度,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们都有维护歌手形象的义务,你是成名歌手了,要请也要请高端的。” 戴清笑笑:“歌手也是普通人,也有朋友。” 杨景行点头:“有这句话比吃十顿饭都强。” 戴清呵呵:“……现在在忙什么?” 杨景行说:“瞎忙,童伊纯要出新专辑,我给甘经理打打下手。” 戴清点头:“我知道,公司很重视……” 正说着,杨景行电话响,他不好意思了接听:“喂,瑶瑶姐……” 程瑶瑶问:“你在公司没?” 杨景行说:“在,有事吗?” 程瑶瑶说:“那我去见你,丹阳哥说把《当年和殿堂》录出来,不过只能分开录,我想也简单,要不了多久,就今天做了。” 杨景行说:“行,我等你。” 程瑶瑶说:“我半个小时到。”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戴清问:“有事儿?” 杨景行点头:“录个音。” 戴清好奇:“她现在录什么?” 杨景行说:“和李丹阳他们合作的新歌,说是录出来。” 戴清吃惊:“林正升也来?” 杨景行说明一下:“……只用录她的清轨吧。” 戴清点头,笑笑:“网上发的话,肯定大杀四方……又要恭喜你了。” 杨景行说:“我觉得《死去活来》可以一比,不信你看着。” 戴清笑:“怎么可能,台湾那边还不说,公司肯定……你们早约好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 戴清点点头,决定:“那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杨景行送出门口再见。 过道里空无一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八卦的。 杨景行回身通知庞惜:“程瑶瑶要来录音,午饭看情况再订。” 庞惜点头,站起来略小声说:“戴清自己进来,我觉得甘经理的关系,就没拦。” 杨景行笑:“你还真信他的话,有人来是荣幸。” 庞惜笑笑,提醒:“其实有时候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推掉,你也不得罪人。” 杨景行说:“那怎么行……” 庞惜说:“他们也不会怪我,而且是我的职责。” 杨景行期待:“真希望能有让你有用武之地的一天。” 庞惜呵呵。 第四百六十章 采纳 杨景行跟着就做了一个简单的钢琴伴奏,可以在录音的时候带着程瑶瑶唱准音高和节奏。从录音角度来说,《当年和殿堂》对程瑶瑶来说多半还是一首生疏的歌曲。 杨景行刚到录音部看钟英文做混音没多大会,门灯亮起,常一鸣去开,欢迎:“瑶瑶来了……哎呀,谢谢谢谢!” 程瑶瑶提着几杯咖啡进来,满脸笑容:“没打扰吧?” 常一鸣说:“就等你呢。” 程瑶瑶解释:“来的仓促,没提前通知……给。” 杨景行和钟英文都谢谢。 程瑶瑶对杨景行说:“楚晓彤在那边和庞助理聊天。” 杨景行建议常一鸣:“录音部该请两个女同事了,庞惜挺孤单的。” 钟英文兴奋,常一鸣叹息:“谁愿意干这个?我什么要求没有,只要是女的。” 程瑶瑶呵呵:“一般女的做不好这个。” 钟英文说:“那庞惜更不懂,也行。” 程瑶瑶很体恤民情:“有机会我给老板说说,录音部也需要一个女助手。” 杨景行羡慕钟英文:“机会难得,看上谁了快点名。” 钟英文嘿嘿嘿。 常一鸣教训:“你先把事情做好再说。”再对程瑶瑶说:“四零二把伴奏做好了,你先听听看?” 程瑶瑶惊讶:“这么快?” 杨景行说:“最简单的。” 程瑶瑶边听边感受,评价:“越听越有味道,我有后台录音,可以给你。” 杨景行高追求:“马上有录音版,不需要后台的了。” 程瑶瑶呵呵:“那我们开始吧。”拿出了自己准备的谱子,说是演唱会排练当天的纪念,和杨景行准备的对比一下,没什么出入。 程瑶瑶显然是个有音乐想象力的歌手,进棚后戴上耳机,从伴奏的最开始听,像是在想象李丹阳他们合唱的情绪。 第一遍就是一条录到底,然后程瑶瑶就出来问情况。 杨景行和常一鸣都提了些意见,程瑶瑶基本全虚心接受了,然后再进去。 录到第六遍整条的,杨景行和常一鸣就都说ok了。至于是给台湾原始版还是精修版的,程瑶瑶有些犯难:“他们也没说……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不用修了,已经够好了,他们好像也不修的。” 程瑶瑶点头:“也好……那就别加密,我直接给他们。” 钟英文立刻拷贝。 十一点半了,程瑶瑶谢谢了常一鸣师徒,对杨景行说:“我们过去吧。” 到走廊上,程瑶瑶关心:“女朋友去台湾没?” 杨景行说:“还有两天。” 程瑶瑶点头:“你现在忙,不然可以跟着去。” 杨景行笑:“他们不带家属,而且我还不算家属。” 程瑶瑶呵呵鼓励:“看得出大卫哥很喜欢你,女朋友也比较仰慕吧。” 杨景行说:“是我仰慕她。” 程瑶瑶咯咯:“是吗……哪方面?” 杨景行说:“好多方面。” 程瑶瑶点点头,安慰:“其实不用,你也很优秀,肯定能大有作为。” 杨景行笑:“我现在已经有这种感觉了,和程瑶瑶聊天呢。” 程瑶瑶斜瞪杨景行很不高兴的样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说,那你和李丹阳他们也是海阔天空不落下风啊。” 杨景行说:“当时有你和老板撑腰,不然我才不敢说话。” 程瑶瑶笑:“总之要谢谢你……当时还有点点感动。” 杨景行满足骄傲:“果然大有作为了。” 程瑶瑶又不高兴了:“说了不要这么说话!”很认真的样子。 杨景行就歉意地闭嘴。 程瑶瑶再温和一些:“我们差不多大,没必要太生分。” 杨景行说:“但是有身份差别。” 程瑶瑶无奈:“都是同事,分工不同而已,距离感太大有时候还对工作不好,我就喜欢能当面直接给我建议的人,甚至批评更好。” 杨景行说:“好,我要批评你。你太不注重身份了,怎么能和我们这种底层员工打成一片呢?怎么能这么没威严……” 程瑶瑶就停下脚步,拿出了威严狠狠盯着杨景行,用力皱着眉头似笑非笑的样子。 杨景行似乎意识到自己错了。 程瑶瑶教训:“你哪里是底层了……”说着就抖肩膀笑起来,但是努力皱眉压制了笑声,显得难受而不情愿。 杨景行松口气,推开门:“请。” 正促膝而谈的庞惜和楚晓彤都站起来,楚晓彤问好:“杨经理。” 杨景行回应:“楚小姐好。” 程瑶瑶用了一点时间整理表情,但是笑容还没完全消失,说:“录完了,你们别管我们。” 进工作室到工作台前坐下,程瑶瑶看看杨景行不再造次的表情,也说正经事:“戴清的新歌我听了,适合她现在的选择,好像反响也很不错。” 杨景行点头:“唱得好,我尽遇见贵人了。” 程瑶瑶呵呵:“还贵妃呢……她有几年没出专辑了?” 杨景行点头。 程瑶瑶问:“有计划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 程瑶瑶说:“其实现在出不出专辑也无所谓了,能走的路很多,不过能出也好。” 杨景行说:“要出,不然我们就失业了。” 程瑶瑶问:“童伊纯的呢?你也挑大梁啊。” 杨景行说:“给甘经理打下手。” 程瑶瑶说:“甘经理这么栽培你,肯定会让你施展才华的。” 杨景行说:“当初知道是你唱我的歌,我都把他感谢到八辈祖宗了。” 程瑶瑶笑:“那我呢,我也有决定权啊。开玩笑的,机会是你自己争取到的。哎,我听说你去策划部要过我的cd和照片?” 杨景行说:“有朋友特别喜欢你。” 程瑶瑶问:“什么朋友?” 杨景行说:“觉得我的歌还不够格让你唱的,瑶瑶忠实粉丝。” 程瑶瑶呵呵:“男的女的?” 杨景行说:“我认识的你的粉丝大部分是男的,但是男粉丝我才难得帮他要签名照……” 程瑶瑶猜测:“那肯定是美女,哈哈。” 杨景行点头:“好看。” 程瑶瑶尴尬了一下又笑起来:“上次在鹏城机场,我全副武装啊,还是被认出来了,你知道吗,是个五十多岁的婆婆,她钱包里还有我的照片,当时真的有点感动……” 杨景行说:“说起这个我要跟你道歉,有次去看我高中同学,他朋友知道我认识你,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忙转达他的一往情深,我一直没说。” 程瑶瑶呵呵:“哪是什么一往情深,其实我不喜欢那种太疯狂的歌迷……” 两人交流了好一阵,直到楚晓彤敲门提醒:“快十二点了,还要赶过去。” 程瑶瑶想起来的样子,犹豫:“要不要吃饭了再去?” 楚晓彤说:“时间定好了,不好改。” 杨景行说:“你去忙吧,不耽误你了。” 程瑶瑶说:“没关系,吃顿饭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楚晓彤就问:“那我订餐?” 杨景行却说:“不用,我也正好还有事。工作重要。” 程瑶瑶说:“其实我可以推一下的,不太重要。” 杨景行有觉悟:“工作重要,我是最不自私的员工,一切以公司和艺人事业为重。” 程瑶瑶笑笑:“那要表扬了。” 杨景行受了鼓励,立刻起身:“我送你们,别耽误了。” 边出门,程瑶瑶边说明:“确实比较忙,可我又不喜欢打电话,感觉很没诚意,就来见个面……” 杨景行感激:“谢谢,很受鼓励。” 程瑶瑶笑:“不感动啊?” 杨景行连连点头:“被感动鼓励。” 楚晓彤对庞惜说:“拜拜了,有机会再聊。” 庞惜客气:“慢走。” 再关上门,杨景行回头对庞惜叹气:“只有吃外卖的命。” 庞惜笑:“你吃什么?” 杨景行说:“随便叫……饭到了你和同事去吃吧,中午休息一下,坐这里很无聊。” 庞惜点头:“好,那我下午准时上班?” 杨景行问:“我有放带薪假的权利吧?想来就来。” 到了时间点,庞惜把杨景行的盒饭送进来后果然就转身出去了。 两点钟,杨景行从工作台的电脑前出来接庞惜办公桌的电话:“喂,您好……” 一个女声“……请问你是?” 杨景行说:“我是杨景行,你是童真淑小姐吧?” 童真淑说:“我是……我打的是四零二工作室的前台电话,打错了?” 杨景行说:“没错,庞惜下班了,请问有事吗?” 童真淑哦:“什么时候上班?不是两点吗?” 杨景行说:“规定是两点半,有事跟我说也一样。” 童真淑说:“那不好意思……我长话短说吧,伊纯想多了解一下你们工作室,尤其是流行音乐之外的作品,请问方便吗?” 杨景行说:“工作室就我一个作者,我也确实有一些器乐作品,不过都是尝试性的,不成熟,也没以工作室的名义发型,对童伊纯小姐来说可能不值得一听。” 童真淑说:“这个我们自己会判断,如果你愿意话,你看怎么样方便?没发行的话,我也不好找。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作品安全。” 杨景行说:“我的作品也不需要保护……我现在手头上只有一首钢琴奏鸣曲的录音……” 童真淑说:“不是有一个什么民乐方面的作品吗?” 杨景行说:“那个没录音,但是有录像,可是质量不好。” 童真淑犹豫了一下:“录像……那么只能去你办公室?” 杨景行说:“我可以送过去给你们。” 童真淑果断决定:“我们去公司吧。那就等会两点半上班之后吧?行吗?” 杨景行说:“好,麻烦你们。” 童真淑客气:“不用客气。” 两点一刻左右,庞惜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经理,我现在在商场,等会回公司,你有什么要带的?” 杨景行说不需要。 庞惜回来得挺准时,还给杨景行带来消息:“童伊纯到公司了。” 杨景行说:“等会要来。” 庞惜问:“要不要准备什么?“ 杨景行摇头:“指甲漂亮。” 庞惜笑笑:“和许兰欣她们一起去做的。” 没出五分钟,庞惜就应着门铃去开门,杨景行也尽快从里面出来:“童小姐,欢迎你们。” 童伊纯笑容回应:“打扰了。” 杨景行说请进,庞惜说有速溶咖啡和绿茶,童真淑说不需要。 坐下后,杨景行先标榜:“我很忐忑……” 童伊纯认真说:“因为很多人都跟我推荐过你,而且我们的合作关系也开始了,所以才觉得有必要多互相了解。你不用有什么压力,而且你的才能我们也看到了。” 杨景行说:“那我就献丑了,在学校里和朋友一起完成的一首曲子,排练的时候录的像。”说着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朝向童伊纯,打开视频播放。 当初三零六在北楼排练到后期已经有相当水准之后杨景行摄影记录的,没有片头,画面一出来就是镜头在教室的角落里给三零六一个全景,还有站在一边的贺宏垂和龚晓玲。 是不是太简陋了,从舞台到服装,灯光根本没有,画面布局可说是乱七八糟……一开始的画面里,就是虽不明显但是对专业耳朵来说肯定很刺耳的环境杂音,女生们的议论…… 翘着二郎腿的童真淑稍微凑近一些,发现了:“全女生哦……电吉他啊!” 童伊纯点点头:“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杨景行说:“她们是一个团体。” 童伊纯点点头,继续看屏幕。 杨景行的手虽然稳定,但是镜头推向柴丽甜的时候却显得格外不专业。还好,柴丽甜举起笛子奏响,外接的高质量录音麦出来的效果能让现在的杨景行不会颜面尽失。 在笛子的前奏里,二胡刚刚响起的时候,童伊纯整理了一下刘海。童真淑把椅子拉一下,改变主意也想看看,童伊纯稍微让了一下。 对于在录音棚高要求惯了的人,听那种笔记本电脑出来的声音,童伊纯表现出了足够的宽容,前奏还没听完就选择上身前倾用手心撑住下巴。 杨景行朝旁边挪了一下,自己也看看电脑屏幕。童真淑审视了杨景行一眼,也继续看电脑。 童伊纯边看边说:“原来《风中心中》的伴奏也是用二胡了。” 杨景行点头:“我考虑不周全。” 继续看,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三个人基本上就没说话了,甚至坐姿都没多大变化,对比起来神情表现就算很丰富了。 听到古筝主角部分,童伊纯轻抚自己的脸颊。到了二胡主角部分,童真淑看了看杨景行。电吉他部分,童伊纯隐约点点头。三弦部分,童真淑似笑非笑…… 直到音乐结束,画面中本来专注专心的女生们换上嬉笑的表情开始庆祝团欢。 童伊纯缓缓支起上身,双眼闪光地对童真淑笑:“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好怀恋。” 童真淑理解地点点头,也笑笑。 童伊纯再问杨景行:“都是学生,对不对?” 杨景行点头。 童伊纯擦擦眼角:“好美好的年代……是你们所有人一起去完成的?” 杨景行说:“我写的,她们演奏。” 童伊纯点头,想了一下评价:“那不简单,这么长,有一刻钟吧?” 童真淑说:“半个小时。” 童伊纯笑笑,再看杨景行:“这首曲子叫什么?” 杨景行说:“叫《就是我们》。” 童伊纯笑:“很有青春气息嘛,是很好听。她们是个组合吧?” 杨景行点头:“叫三零六,这件教室是我们学校北楼的三零六。” 童伊纯笑得更灿烂,简直惊喜:“哦,你叫四零二!?” 杨景行点头:“对。” 童伊纯轻轻摇头:“真没想到,那两个是老师吧?” 杨景行点头:“特别帮助我们,指导很多。” 童伊纯说:“我想也是,不过没想到,看起来四十五十了,创作上还这么有朝气活力。” 杨景行笑:“心都不老。” 童真淑直白地审视杨景行:“冒昧地问一句,曲子是你写的,还是你和老师合作写的,他们署名吗?” 杨景行说:“初稿完成后,老师和这些朋友帮我审过一遍,修改了很多,他们都应该署名,但是都太谦虚了。” 童伊纯点点头:“毕竟有这么长,不集思广益,要这么好听太难了。这首曲子写出来多久了?” 杨景行说:“半年多,三零六现在在浦海民族乐团,这个星期会去台湾演出。” 童伊纯点头:“哦,那很不错了……我读书的时候也组过乐队,不过是普通大学……” 童真淑打断:“杨景行,你就是靠这件作品出名的?” 杨景行摇头不好意思:“我还没出名。” 童真淑认真:“圈内!” 杨景行说:“也没出名,这首曲子也不出名。” 童真淑笑笑:“不用这么谦虚……还有其他作品呢?” 杨景行说:“还有一首钢琴奏鸣曲,我自己用电钢琴录的。” 童伊纯鼓励:“先听听看。” 一首没美女画面的钢琴曲,也不是从头到尾地无限抓耳,童伊纯和童真淑就没那么专注了,但是童伊纯听得出来:“弹得很好,有专业的感觉。” 杨景行笑:“谢谢。” 听了一个乐章,童伊纯就说:“这个先不听了,我们再看看之前的。” 童真淑问:“还有其他的吗?歌也行。” 杨景行说:“只有这两个拿得出手的。” “我看看……”童伊纯自己动手,播放三零六的视频,并且变得八卦起来:“她们都是专业演奏的吧?” 杨景行点头:“都很专业。” 童伊纯也是懂的:“好强的歌唱性,真的很动听,不进录音棚可惜了……外型也不错,这个吉他。” 童真淑问杨景行:“相比写歌,你更喜欢纯音乐?” 杨景行说:“都喜欢。” 童伊纯说:“我觉得比你的歌好听。” 杨景行说:“歌有词,此是灵魂,我语文不行。” 童真淑劝童伊纯:“等会再看吧,啊?” 童伊纯点点头,暂停视频了看向杨景行,比较快地换了个专业的表情:“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沟通一下,因为通过昨天发现你很认真比较上心,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杨景行说:“大家都很认真准备,各有各的想法,都不一样但也不一定背道而驰,主要就是看你和甘经理的意思,我们都尽力而为照办。” 童真淑说:“你只要说你的想法就行,我们会判断选择。” 杨景行说:“好。最初拿到童小姐的歌,我看了后感觉这六首歌是有层次的,内在有一种演变进化的感觉,当然,编曲和演唱风格确定之前,这种看法太早,我也只是想当然。” 童伊纯鼓励:“你详细说一下。” 杨景行就从电脑里调出写好的报告,报告中对童伊纯的每一首歌都不知天高地厚地做了一两百字的分析,从歌曲外在感觉到情绪表达直到音乐本身,然后发现其实是有规律可循的,然后一张奇妙的图标又巧合地说明了在童伊纯的规律之中其实是可以在加上一条规律的。 童伊纯显然觉得杨景行的各种偏谄媚的分析有多牵强,她看得很认真,而且明显是带着思考去看的。 童真淑也认真地看,童伊纯会主动给她解释一下什么是蓝草,童真淑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但是童伊纯自己又怀疑:“蓝草这种感觉,肯定不适合我,我也不太喜欢。” 杨景行说:“很不成熟的想法。” 童伊纯又鼓励:“总的来说很好,很有创意,为什么不早给我看?” 杨景行说:“我觉得没你自己的构思好。” 童伊纯说:“其实我也还没决定。” 童真淑对杨景行说明:“可以稍微大胆一点。” 看了一遍杨景行的想法后,童伊纯总结:“还是不错的……你有和甘经理沟通吗?” 杨景行说:“我其实就是锻炼一下自己的想法,没特别专注去做……” 童真淑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我们觉得有可行性,我们会和甘经理沟通,他这个人很开明,也很愿意采纳好的意见。” 杨景行点头:“甘经理是给我很多鼓励。” 童伊纯说:“那天你给《坠落》的编曲,我想再听听看。” 童真淑建议:“拿两杯水来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舒服 用了不少时间,童伊纯比较深入地了解了杨景行的种种构想,还表现出了理解得比较到位的样子。 杨景行还很大公无私:“不过我觉得这样的话,《风中心中》就不太适合这这张专辑了,风中心中显得做作了一些,没有那种淡泊纯粹的感觉。” 童伊纯犹豫:“……这个,我倒没觉得,我并不是单纯地觉得好听就是迎合……风中心中我确实比较喜欢。” 童真淑很童伊纯商量:“这样,我们回头商量一下了再做具体决定。” 童伊纯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尽快给你消息。” 杨景行说:“谢谢。” 被杨景行送到门口后,童真淑主动和他握手:“请留步,谢谢你的时间。” 杨景行说:“该我感谢。” 童伊纯想起来:“对了,三零六是吧,如果她们在浦海有演出,记得告诉我,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 杨景行高兴:“我代她们谢谢你。” 门关上后,庞惜关心:“谈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结果……进展是好的。” 庞惜笑一下:“那就好……今天好热闹。” 回身进办公室,杨景行给甘凯呈打电话汇报情况。甘凯呈很高兴,像是对偷懒有了百分百把握。 热闹完了,杨景行照常早退,四点半就离开公司,在越来越堵的高峰期前赶到民族乐团。 已经算是临阵磨枪了,三零六正闭门训练《外婆的澎湖湾》,办公室只有吴秋宁欢迎杨景行:“杨顾问来了。” 杨景行恭敬:“吴主任好。” 吴秋宁招呼:“坐吧……来接齐团长?” 杨景行点头:“来看看。您换发型了。” 吴秋宁笑笑:“怕去了台湾太土。上午还在开会,出了个文件,你看看。” 杨景行担心:“我不方便看吧。” 吴秋宁笑:“公开的,不是什么内部机密。” 虽然中午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听齐清诺说了,但杨景行还是看看书面的。文件除了强调这次台湾之行民族乐团所肩负的这种神圣责任,也有一小条提到要响应台湾主办方要求和“古今流韵”音乐的宗旨,要“注重展现团内年轻演奏家和作曲家的风采”。 杨景行看的时候,吴秋宁说:“团里越来越重视三零六。” 杨景行感激:“前辈都很关照。” 吴秋宁说:“你过去看看吧,她们休息了。” 齐清诺正在强调挑剔细节,看了推门的杨景行和吴秋宁一眼,也没中断。还有几个女生也看一眼门口,王蕊像是抛媚眼。 说到最后,齐清诺转移仇恨:“……两把二胡的半音问题,要骂就骂编曲的人。” 可能在排练时受互相干扰的折磨比较多,邵芳洁看杨景行的神情气鼓鼓的。其实哪有必要搞什么半音调子,谁那么认真听啊。 吴秋宁呵呵:“练整下午了,杨顾问来了,你们休息讨论一下,我去行政看看。” 女生们思索研究着,杨景行后仰朝门外瞟了一眼,说:“走了。” 于菲菲立刻伸懒腰:“哎哎呀呀……” 王蕊斜瞪杨景行:“哼,来得正是时候啊。” 刘思蔓笑:“你还敢来?” 何沛媛号召大家:“回避,回避……”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既然送上门来了,我要个解释。” 杨景行很期待:“我怎么了?” 一群人到了办公室,刘思蔓打开浏览器,从浏览历史里点开一个网页,“程瑶瑶唯一嘉宾压轴升阳维亮大陆首演,惊艳开唱致敬所有音乐人——网一娱乐频道网独家专访”。 文字介绍并不多,让人第一眼就能看到视频,但是蔡菲旋还是开读了:“2007年7月26日讯,7月24日升阳维亮世界巡回演唱会大陆第一站在浦海隆重唱响……” 刘思蔓烦躁起来:“怎么又卡了,中午还可以直接看的!” 柴丽甜高端:“肯定是缓存没了,先暂停。” 杨景行鄙夷起来:“这么过时的娱乐新闻你们还看。” 于菲菲笑起来:“说明我们有多努力,心无旁骛。” 王蕊说明:“这不是我找出来的,我最先看见是翩翩在看。” 高翩翩急了:“邵芳洁叫我看的。” 邵芳洁委屈,指证蔡菲旋:“你们都在看。”“别闹……”蔡菲旋抗议,继续读新闻:“升阳维亮成立于今年六月,史无前例的刚成立就拿下华语第一天团的宝座。四位乐团大哥大已经在台湾成功开办数演唱会,无一场不是盛况空前,除了票房大卖,更是吸引无数明星名流朝圣……” 文字先是歌颂崇拜了大哥组合,然后说明他们演唱会一直是没有嘉宾的,直到来了浦海才发生改变,然后就介绍了程瑶瑶的惊艳亮相盛况。 视屏上的文字标题是“网一娱乐频道记者对程瑶瑶做了独家专访” 刘思蔓想起来,问杨景行:“你看没?” 杨景行摇头,问齐清诺:“和我有关?” 齐清诺笑:“可大可小。” 何沛媛补充:“看你的表现。” 王蕊好心提醒:“快收买我们。” 高翩翩宽慰杨景行:“其实没什么,她们吓你的,就是提你的名字……” 郭菱叫:“闭嘴闭嘴!” 王蕊等不及地播放了视频,出来的画面是不怕打官司的演唱会盛况截取片段,看来和现在流传很广的那个“压轴新歌”视频是出自同一机位。视频下面还标注了源自网络,并配上了政治新闻腔的专业介绍旁白,和视屏前的文字说明一样。 郭菱和蔡菲旋还有点惋惜没有去看。 预热了一分钟左右,终于轮到程瑶瑶的部分了,画面是从升降机升起来开始,旁白没了,视频的声音也陡然加大了,…… 视频中程瑶瑶和几个大哥的语言交流几乎一字不拉地保留了,可惜视频里听得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后面的歌曲就只是片段式截取,有重点突出程瑶瑶的嫌疑。 于菲菲嘻嘻安抚杨景行:“大嫂别急,慢慢看。” 压轴新歌也没播放多久,画面一转,成了程瑶瑶在一个简单空旷的房间里接受采访,背景很有文艺气息。、 确实是专访,只有一个主角,一支话筒,但是没介绍采访时间地点。程瑶瑶还是穿的演唱会那套衣服,发型也没变,只是好像把休闲妆变成了全面的彩妆。 先是记者和程瑶瑶之间的客套,程瑶瑶还特别问候网一的观众们和广大歌迷朋友们好。 程瑶瑶也当过三零六的听众啊,虽然当晚女生们根本不可能看得清楚,但郭菱还是断言程瑶瑶卸妆了肯定比三零六的几位标杆差得远。 年晴提醒:“小心说话,四零二老师在这里。” 郭菱不屑:“我怕什么!” 记者开始提问:“是第一次和大哥们合作吧?” 程瑶瑶点头:“对,我很紧张,而且准备得很仓促,大哥们是身经百战肯定没有问题,可是我毕竟还欠缺经验,所以很怕拖了后腿。”说完笑笑。 记者说:“事实证明你太谦虚了,现场效果很完美啊。能说说幕后的故事吗?” 程瑶瑶幸福起来:“是这样的,演唱会的前一天晚上,我陪凯呈老师、玮幸老师他们一起去欢迎丹阳大哥他们,当时真的是很难得,坐在一起的都是乐团的最顶尖的前辈,一起聊音乐,我都不敢插话。” 记者也笑:“那么这首歌,《当年和殿堂》是怎么产生的?” 程瑶瑶继续幸福:“真的是一个激动人心的过程,大家聊了很多,然后就说到了已经仙逝的黄霑老师,虽然我没有机会见到他,但是我们都很尊重怀恋他,于是丹阳大哥他们就决定了写一首歌,表达我们的对所有优秀音乐人的敬意,主要的目的就是向所有人致敬。” 记者好奇:“所以,这是一首由最优秀的音乐人一起创作的歌曲?” 程瑶瑶用力点头:“对,当时我们都很激动,曲子是凯呈老师他们一起写出来的,真的是凝聚了那么多最优秀的音乐人的才华……” 记者问:“你参与了吗?” 程瑶瑶谦虚地摇头:“没有,虽然我当时也很激动,但是我知道以为我现在水平,要做的就是好好唱歌,创作写歌,我还差经验和积累,还要更加多的学习才行。” 记者问:“以后会朝自己创作方面发展吗?” 程瑶瑶点头:“以前就一直想,经过了那天晚上,就更坚定了我的决心。我看着丹阳大哥、正升大哥、弘维大哥、凯呈老师、玮幸老师、四零二老师他们,一起齐心合力把这首歌创作出来,我就觉得,很荣幸自己是一个音乐人……” 杨景行得意起来:“哟,有我。” 于菲菲鼓励:“还有,看后面,快乐。” 何沛媛也说:“这不是重点。” 视频中的程瑶瑶继续回答记者的问题,也说自己其实算是参与了歌词的创作。 记者很快听出来了:“所以这是一首为你和升阳维亮量身定做的歌曲?” 程瑶瑶谦虚地笑:“其实我只能算是合音,但是能当合音我已经很荣幸。其实歌曲刚开始是没有合音的,老师和大哥们后来觉得应该加上一个女生才更好听更完整,当时只有我一个女歌手在嘛,就是我打肿脸充胖子了,所以特别谢谢四零二老师他们,让我有这个机会……” 刘思蔓眼疾手快暂停了视频,画面定格,程瑶瑶面带微笑但是嘴型还没合拢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漂亮了。 郭菱抢了王蕊的先:“说,怎么回事?” 王蕊就更气势汹汹一些:“从实招来!” 连柴丽甜她们也是同仇敌忾的样子,还好齐清诺淡定许多。 杨景行哑口无言:“……就这?” 齐清诺笑:“你还想怎么样?” 何沛媛附和:“就是!” 郭菱说:“肯定是准备过的,为什么特别谢谢你?” 杨景行说:“我当时也在场,好歹是同事,她把别人的名字说了几十遍,也提提我,安慰一下我……” 于菲菲有些想不通:“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王蕊补上应有的审问气势:“就是!心虚!?你说啊!” 何沛媛缓和大家情绪:“只要跟老大说就行了。” 齐清诺笑:“不好意思,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邵芳洁很气愤:“老大,你配合一下我们不行?” 何沛媛很有见解地提醒齐清诺:“男人不能这么放任哦。” 杨景行举手:“好好好,我有事要坦白。” 几千只鸭子一下安静了,期待着。 杨景行问:“童伊纯,谁知道?” 蔡菲旋最先知道,柴丽甜和邵芳洁也是……有一多半女生知道,高翩翩相信齐清诺肯定是知道的。 大家互相介绍,看样子在女生们的心目中,童伊纯比程瑶瑶高端不少。 于菲菲还是更关心:“怎么了?” 杨景行说:“她下午看你们的录像了,北楼的那个完整版,成你们粉丝了。” 大家还没拿出应有的反应,王蕊就直奔重点:“又有什么勾当?” 齐清诺有些生气了:“诸位姐妹,这是我男人,好意心领了。” 王蕊还是不依不饶:“我去找校长,找丁老,不准怪叔叔在娱乐圈混了!” 杨景行还真向往起来:“也好,要是每天只用和你们一起,肯定很舒服。” “怎么了?”何沛媛嘿嘿:“这么舍不得老大?” 王蕊心疼:“别说得这么心酸啊!” 年晴冷笑:“这种话也信。” 柴丽甜还是好心:“三零六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女生们本来放过了杨景行,但是听他解释为什么会给童伊纯看录像后,王蕊都嗤笑起来:“她会听吗?” 本来比较欣赏童伊纯的柴丽甜也说:“从她的歌看,估计也就听听旋律感觉。” 蔡菲旋问杨景行:“是不是好欣赏你了。” 杨景行说:“开始本来比较客气,后来我说你们就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就斜眼看我了,肯定没把我当好人。” 刘思蔓大胆假设:“肯定是看见标杆了,比她漂亮呀。” 还在电脑前搜索的高翩翩说:“她家好有背景。” 王蕊语重心长地对杨景行说:“怪叔叔,在学校里,你可以只跟我们,啊,还有喻昕婷,可是出去了,你别也只有女人合作啊,就算你不喜欢男的,也找我们这样的青春美少女啊!” 杨景行说:“工作,我没得选择,你们谁要安卓的签名?” 别说,还真有几个想要的。 闹腾了一会后也算休息完了,杨景行负起责任,说想听听《云开雾散》。三零六没喊苦喊累,来了一遍。时至今日,杨景行还能提出不少宝贵意见。 准时下班,吴秋宁在楼下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并不要杨景行和齐清诺送。 打听犹豫了一下后,王蕊还是拉上年晴和何沛媛坐便车,并跟杨景行邀功:“我对你好吧?” 杨景行说:“你把她们都赶下去,只我们两个人,就最好了。” 王蕊被嘲笑得半天没说出话了,直到杨景行道歉了才火山爆发,差点炸了一堆人。 第四百六十二章 放松 何沛媛和王蕊还没下车的时候,齐清诺接了个电话后通知大家好休息:“我妈请客,一起去。” 何沛媛抱怨:“不早说,家里等我,下次。” 王蕊也客气:“算了,我一个人去没意思……我还是喜欢怪叔叔请客。” 年晴豪爽:“白吃谁不吃。” 齐清诺确认:“真不去?” 何沛媛问:“你们去哪?不顺路的话我下车。” 齐清诺说:“就在我家。” 王蕊嘻嘻:“大嫂,好好表现……听见没?” 杨景行惊喜:“哦,啊……我在想策略。” 何沛媛笑:“自然就好。” 王蕊跟何沛媛先后下车了,齐清诺问杨景行:“童伊纯怎么说?” 杨景行说:“没表态,有希望。” 齐清诺笑:“没用我的方法?” 杨景行说:“杀手锏,留着。老干妈说得对,童伊纯比较听她堂姐的。” 齐清诺笑:“说请你吃饭没?”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回头对年晴说:“我们有面子哦,程瑶瑶请他吃饭都不赏脸。” 杨景行再次说明:“我是怕你妈知道。” 齐清诺又给年晴说明:“童伊纯和程瑶瑶关系不好。” 年晴长叹一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 杨景行问:“康有成呢?” 齐清诺帮忙回答:“下星期报道了,在准备。” 詹华雨请客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隆重,不过环境挺别致。三楼的落地窗外绿树成荫,齐达维正翘着二郎腿仰天品茶。 詹华雨放下手中的一叠打印稿,问:“就你们几个人?那换个小桌。” 齐达维却说:“我就喜欢这。年晴,男朋友呢?” 年晴说:“准备上班了。” “饿啊!”齐清诺拿了菜单才坐下,留给杨景行或左或右的选择余地。 杨景行似乎并不害怕詹华雨,靠着她坐下了,问:“您看的什么?” 詹华雨递给杨景行:“文化系统退休干部写的书,你看看。” 杨景行就从第一页开始看。 詹华雨引导:“部分民众总是带着偏见,以为政府官员无能只会假大空,其实很多人有真知灼见,高瞻远瞩。” 杨景行没看见书名,但也不问,很认真读的样子。 詹华雨说:“你看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的第一段话:文化事业的发展进步离不开体质的变革完善,两者相辅相成,可怕的是,良性发展和恶性循环只有一线之隔,复杂的社会环境没有给执政留下缓冲懈怠的余地…… 杨景行有点头大:“我还看不懂。” 詹华雨说:“慢慢就体会到了,不过要留心。” 杨景行继续看:“我先预习一下。” 齐达维笑:“诺诺看看还有用,开个会发个言,你看了去给张彦豪洗脑?” 于是齐清诺就拿菜谱和杨景行交换:“我去给台湾同胞洗脑。” 詹华雨严厉的样子:“发言稿都给我审核,今天晚上不能拖了。” 齐清诺抗议:“我还约会呢。” 詹华雨不容置疑:“不行。”再给杨景行推荐:“这里葫芦鸭做得不错,你试试?” 年晴说:“帮我点个外婆鸡。” 杨景行点头:“那我就不点鸭子了。” 齐清诺警醒:“领导推荐的你不点?” 詹华雨叹气,问杨景行:“这几天工作很忙?” 杨景行说:“还好……” 虽然有杨景行的加入,但是这顿饭也还算吃得有家庭氛围,詹华雨没什么领导架子,甚至给杨景行夹菜了,年晴当然也没落下。 詹华雨也提醒一下杨景行:“在外面和别人吃饭,就稍微斯文一点。” 齐清诺乐不可支:“已经够斯文了。” 詹华雨笑:“吃得香就好。” 齐达维说:“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不用碗……” 因为詹华雨明天有事脱不开身,所以就坚决要求齐清诺吃完饭就和她回家准备应对敏感问题的处理,那怕齐清诺说自己只是个小小乐团成员,不用考虑什么政治正确的问题,更何况,乐团也就这个方面提醒过大家了。 詹华雨还邀请:“年晴和杨景行也去家里坐会。” 年晴连连摇头笑:“我不去,我不是领导,不用发言。” 杨景行说:“我都用去台湾。” 齐清诺一把抓住杨景行:“你狠心扔下女朋友?” 齐达维很轻松:“我去上班。” 杨景行跟着齐清诺母女回家,在书房里,基本全程旁观地听母女俩合计了开场词和致谢词,感觉上确实有很多要注意的呢,一个词不合适就会留下漏洞。 詹华雨举例说明很多人在一些不经意的小问题上吃过亏,所以杨景行也有必要提高思想意识,要通过今天的学习坐到举一反三。 不过说起来夸张,但是从七点半开始,不到八点半詹华雨就再想不起来利害关系了,总结了一下后就善心大发:“想玩就去酒吧看看,十点之前回来。” 杨景行心疼女朋友:“你也累了,多陪陪阿姨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去乐团接你。” 齐清诺揭穿:“别这么虚伪,走!” 詹华雨叮嘱一句:“杨景行,在外面,你要注意诺诺的安全。” 出了门,齐清诺比较欣慰:“我妈今天对你不错。” 杨景行猜想:“爱屋及乌。” 齐清诺说:“觉得你那天晚上表现好。” 杨景行高兴得急不可耐:“庆祝一下。” 走廊里,仅限于接吻。 两人没去酒吧,而是打台球去了。虽然杨景行担心詹华雨会和齐达维联防,可齐清诺不在乎。 今天两人的球技已经势均力敌了,而齐清诺也放下了输赢心,视线从球移到杨景行脸上,轻松地笑着说:“第一次和你来,当时我就站这里看你,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就应该是你陪我打球,想不到第二个人。” 杨景行走近齐清诺,目光看似温柔,但还是担心:“你今天没搭错就行。” 齐清诺笑。 杨景行小声说:“我要做一件那天我想做但是没做的事。”说着亲了齐清诺的额头一下。 齐清诺无奈偏灿烂地笑,低身看角度击球,进了,得意:“美人计!” 杨景行抗议:“你这美人计一点都不深入,我还没彻底中计。” 齐清诺放下球杆:“想换个地方。” 杨景行问:“去哪?” 齐清诺放弃主动权:“你说。” 杨景行为难:“我每天几点一线……” 齐清诺怂恿:“所以啊。” 出了台球俱乐部,杨景行打电话给透露过这方面爱好的钟英文求助:“你知不知道闸北这边有什么好的迪吧?” 钟英文啊:“闸北,没去玩过,你想玩啊?” 杨景行笑:“对,见见世面。” 钟英文问:“你放不方便来徐汇?这么早,我正好约人。” 杨景行说:“不用,算了。” 钟英文够义气:“等我帮你问问。” 两人去取车,齐清诺还笑:“带你看美女。” 杨景行愤愤:“我给别人看美女是真。” 齐清诺有点兴奋的样子:“我们看看,不喜欢就回来。” 钟英文很快就回电话了,一下给杨景行推荐了几个不同情况的,但还是不放心:“你是不是想去livehouse?他们平时玩的都是比较便宜的场子,你不一定喜欢,要不要我找人过去陪你?” 开车也就一刻钟就找到地方了,外面看不出所以然,齐清诺决定直接进去。 地下室,手牵手经过一条不短的装扮很前卫艺术的走道,齐清诺多看了看,然后发现还需要买票入场。 隔着门似乎也能感受到音波冲击,守门的年轻男人穿着比杨景行还老土,恭敬齐清诺:“今天身高一米七以上的女士是免票的,并赠饮料一支。” 齐清诺哈哈一乐,谦虚:“我只有一米六九。” 守门的笑:“没问题的,进去吧。” 齐清诺却坚持:“我买票,不然他多受伤。” 守门对杨景行笑笑:“好吧,欢迎光临。” 杨景行感叹:“第一次听说身高超过多少不用买票。” 大门一开,真的是音浪袭来,可想这门隔音效果真是不输给录音棚。杨景行还是拉着齐清诺的,虽然还不到十点,但是门内炫目又昏暗的彩色灯光和骇人的低音炮中,已经人头攒动。 放眼望去,面积比辉煌大得多。吧台在最中间,三面的墙边有些零星的卡座,而人群都是朝正对大门的舞台方向集中的。 舞台很高,上面正有两女一男,男的光着上身显摆着肌肉,拿着麦在震天响的音乐中凸显自己的声音:“不回家,不睡家,因为又有帅哥美女到……” 一部分人看向门口,而且多看了看,像是这迪吧有欢迎新客人的良好习惯。 齐清诺面带微笑地欣赏着观察着,羡慕:“生意真好。” 当然好,舞台上两个女人穿着虽然不算过分,但是迷你小热裤下的双腿是漏完了,上身的薄纱也只是胸罩的陪衬,不停变换的姿态也很吸引眼球。 舞台旁边的dj也是女的,从姿态和音乐呈现上都说明她有一颗狂热的心。 这么多人,四方吧台周围的几个凳子还有空位,因为喊麦的人在不停怂恿大家起身。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好了,坐下,齐清诺新奇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女dj也开始喊了:“跟对我的音乐节奏,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她确实很有节奏。 杨景行要了两瓶啤酒,还好,比辉煌便宜一半。 舞台上的肌肉男挺有口才的,声音也很有底气:“……这么爽的音乐,需要你们最爽的情绪,亲爱的朋友们,请跟我们一起嗨,嗨……” 起码也有五六十号人吧,一起喊声跟着喊麦的叫:“嗨……嗨……” 齐清诺咯咯笑,嗨了一声没嗨出来。 杨景行也笑,不得不大声:“来,我们的第一次。” 齐清诺喝了一口啤酒,朝杨景行靠近一点,不过继续看周围和台上。 两个喊麦的人配合很默契,女的又叫:“……熟悉的朋友,亲爱的朋友,请举起你的双手,跟随我的节奏,拍拍手……” 齐清诺笑得越来越灿烂,还真的放下酒瓶跟着摆手,只不过手没举那么高。 在动感的节奏和真诚的语言邀请下,杨景行坐不住了,起身并拉起齐清诺,尝试加入欢乐的集体中去。 齐清诺一点架子没有,和杨景行一起,两个杨景行小有成就的浦音作曲系高材生,听着可说新奇的音乐,别人喊他们也喊,别人跺脚他们也跺脚…… dj的音乐和歌词是有结构的,起码是循序渐进的,慢慢地越来越激情:“感受节奏,潇洒甩头,你的摇摆,就是我的享受!” 齐清诺摇摆了一下,跟着就乐不可支地笑倒在杨景行怀里了,两个人像好多人一样配对暧昧亲密起来。 可是杨景行微微笑,齐清诺笑得身体抖动的样子,实在有点不入流。吧台里的酒保和身边享受节奏的人,难免出现一些奇怪的目光。 不是这块料啊,两个作曲系高材生又坐了下来。杨景行就是大部分时间看着齐清诺,齐清诺大部分时间观察,并经常性地被喊麦的人逗乐。 继续观察学习一会后,齐清诺又会站起来,尝试跳动一下或者舞动双手,然后笑着趴进杨景行怀里,大声说:“太刺激了,必听脱口秀还有效果。” 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灯光变换都激情了许多,舞台上的女人甚至扯掉了薄纱。可杨景行还是那样,啤酒没继续喝,视线只围绕着齐清诺,齐清诺大笑的时候,他也就笑得开心一点。 齐清诺明显是开心多过兴奋,比起平时稍显躁动,甚至会在杨景行的手中尝试婀娜多姿地转圈。 其他人已经兴奋到很高程度了,齐清诺也跳得勤快,杨景行突然用力一举,让齐清诺一下绷得老高。 齐清诺惊笑一声,落下来后却不大笑了,一下变成了平时的那种温和,甚至眼神还多了一些温柔,并且用平常的音量对杨景行说:“看美女,身材好。” 杨景行点头:“趁你没注意看了。” 齐清诺笑,坐了下来。 整体环境已经到了高槽,台上用极快的rap喊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露骨。 齐清诺看了看周围,说:“我们走吧。” 杨景行瞄台上:“再看一眼。” 齐清诺咯咯笑,距离两人最近的酒吧配合地冷笑。 手牵手出了大门,齐清诺又笑起来:“世界真是丰富多彩。” 杨景行问:“换一家?” 齐清诺摇头,从裤兜里拿手机看看:“要催了。” 文青就是这样,第一次在迪吧里呆了半个小时出来也要评头论足一下,齐清诺觉得那两个领舞应该有不错的功底,可惜只能在这搔首弄姿。 杨景行说:“刚刚光看你去了,没看够。” 齐清诺惋惜:“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估计没下次了。” 杨景行说:“你跳一个。” 齐清诺蹦跶两下。 杨景行抗议:“这样的……”蹩脚地模仿了唯一一次亲眼看齐清诺跳的舞,如果那能叫跳舞的话。 齐清诺惊笑:“你的天才呢!” 过了一会,在去取车的路上,在车来人往的路边,昏黄的灯光下,齐清诺用半分钟时间给杨景行展现了她会的唯一舞步舞姿,伸伸手跺跺脚,幼儿园的套路配上青春女孩的身体和笑声。 杨景行都看痴了。 慌忙逃离现场后,齐清诺挽起了杨景行的胳膊:“放松了。” 杨景行说:“本来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齐清诺奋起:“对,我男人是四零二!” 杨景行灰心:“还这么紧张。” 齐清诺笑:“就是这个原因。” 杨景行说:“我什么丑态你都看过了……” 齐清诺说:“一走十天,明天再看一次。” 第四百六十三章 热忱 星期三早上,上班没多久,钟英文到访四零二工作室。庞惜还没问来者何意,杨景行就开门出来欢迎了:“稀客请进。” 钟英文观察一眼杨景行,还是问:“不忙吧?” 也不是第一次来,钟英文还是挺羡慕工作室的设备,并制止杨景行倒水:“不喝不喝……昨天去玩没?” 杨景行说:“进去参观了半个小时,不会玩。” 钟英文惋惜:“那个有什么会不会……”嘿嘿笑着打听:“用了多少钱?” 杨景行诚实:“门票六十,酒水三十。” 钟英文也笑起来,又歉意:“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地方,昨天我朋友又问朋友,知道复兴公园有两家好的……以前真的没玩过夜场?” 杨景行摇头:“所以才问你。” 钟英文谦虚:“我也没玩多久,经常去的就两三个地方……你一个人去的?” 杨景行摇头:“哪敢,和女朋友……” 钟英文叫起来:“你早说,那应该去livehouse,哎呀,搞错了!” 杨景行笑:“没有,效果很好,她很开心。” 钟英文懊恼:“我以为你一个人,不过想又不可能,又不方便问你。” 杨景行说:“你还是问了。” “过都过了。不过你一个人去的话……”钟英文嘿嘿,啧啧点头:“肯定爽……只要不进错地方。” 杨景行哈哈:“你进错过?” 钟英文也哈哈:“别开玩笑。我后来问的几个地方好像都不错,卡座低消一千左右,音乐也比较好,你们可以去。”边说边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酒水单和优惠劵或者名片。 杨景行高兴:“谢了,不过一般不会去。” 钟英文说:“我也一个星期去不了一次。” 杨景行问:“收获多不多?” 钟英文连连摇头:“我一看就是个穷鬼。我朋友的同事,假表假衣服假车钥匙……” 像是合格的猥琐男人那样聊了一会,钟英文似乎终于看穿杨景行了,信誓旦旦鼓励杨景行,说只要他真的愿意去玩,稍微显山露水一下,都不愁招蜂引蝶:“……真的,大家都寂寞。” 杨景行建议:“找个女朋友啊。” 钟英文叹气:“哪那么好找,天天两点一线。说起来是唱片公司上班,见惯大明星,一个月加班加死加不到一万块,谁理你!” 杨景行说:“这么多工薪阶层,都不成家了。” 钟英文憨笑:“我也是音乐人,眼光难免高一点,” 杨景行笑:“不是说女方一知道是音乐人,都转身就走。” 钟英文嘿嘿:“我是正经音乐人。哎,童伊纯昨天找你了?” 杨景行点头:“她不耻下问,聊了一下。” 钟英文很是羡慕:“你现在发了,多栽培啊。” 杨景行说:“你才是前辈。” 钟英文说:“这层楼不看资历啊,看资历我也最浅。你学多少年了,只不过来公司比我晚,还这么多人罩你。” 杨景行说:“常老师也罩你,他技术这么好,我都想拜师。” 钟英文吓一跳:“大哥,别,兄弟混口吃的不容易。” 杨景行也求情:“大哥,别这么说。” 钟英文嘿嘿:“你觉得童伊纯人怎么样?” 杨景行仰慕:“还用说,漂亮又有才华。” 钟英文点头,谈起工作来,看起来对工作还是很有热忱的,虽然是打下手,也有精益求精尽力而为的态度,更让杨景行意外的是他还拿出了《一张照片》的精修版。 杨景行当然马上听,发现钟英文还真是下了功夫,混音修音都很精细,原本那种朴质的吉他变成了有剧院效果的回响深厚,本来听得见气息和口水声的唱腔,现在却边成了空灵的纯净感。 杨景行听完了庆幸:“还好我表白成功了,不然你现在才拿出来,我就不管你是不是前辈了,单挑。” 钟英文哈哈:“哎呀,练手,第一首我独立完成的,大师作品!” 杨景行佩服:“你给自己贴金别拉上我,不过还是谢谢。” 钟英文认真问:“觉得怎么样?提点意见。” 杨景行说:“技术上我不懂,不过听得出来做得很有水平……不过我突然想到一个道理。” 钟英文问:“什么?” 杨景行说:“大恩如仇,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有点眉目了,如果我是拿这个版本去表白,成功了,我意识中就会有你居功至伟的感觉,从阴暗面想想,肯定不愉快……” 钟英文呆了:“……我,我不是这意思,你想,我这么久做出来,就是给你听的,怎么可能……” 杨景行嘿嘿笑:“开玩笑的,我要说的是另一个意思。假如真是为了表白,你也不会做成这样,因为这个豪华版的效果很可能还没有我那个破嗓子的效果好,因为这个效果是要针对特定听众的,需要的就是那种本质的感觉,会让女人感动。”钟英文感叹仰慕:“高手!” 杨景行说:“我外行的想法,歌手出专辑的时候定风格路线,就是为了市场,然后编曲也要为市场服务,录音混音的时候,你和常老师也主要是做这方面的考虑。” 钟英文点点头:“那是当然。” 杨景行说:“所以常老师那么厉害,对各种风格各种唱法,古今中外的各路歌手,都那么了解……” 钟英文笑了:“这个意思,懂了。” 杨景行说:“我看你经常研究软件,常老师就经常听cd,所以我猜你也该多听,早点成高手。我就跟甘经理学,他经常旷工,我也不上班。” 钟英文哈哈笑,说:“师父也给我说过,不过我觉得那是进阶层次了,我先学好基本功。” 杨景行说:“你的基本功对我来说也是高阶了,什么时候再找你悄悄录东西。” 钟英文豪爽:“那没问题,现在谁敢说你私用棚子了!” 再聊了几句,钟英文就想起来还是要上班的,临走前话题回到开始,说杨景行如果什么时候出去玩遇见麻烦了可以找他,他有几个朋友有些混社会的关系,可以组个团壮壮场面什么的。 十一点多,庞惜进门通知:“兰静月约我们吃午饭。” 杨景行问:“谁请客?” 庞惜笑:“没说……估计是你。” 下班后却没一起,杨景行和庞惜赶到的时候,甘凯呈把菜都点得差不多了,只给庞惜留了个名额。 庞惜和兰静月客气的时候,甘凯呈就跟杨景行说正事了,童伊纯上午和他在公司外见面聊了,经过金牌制作人的煽风点火,童伊纯重用杨景行的决心信心又大增了。 庞惜没说错,兰静月命令:“杨经理请客。” 杨景行不知好歹:“万一把我假期都弄没了。” 甘凯呈不屑:“女朋友去台湾,你要假期干什么?明天吧?” 杨景行点头:“我想跟去的。” 庞惜问:“经理明天上班吗?” 杨景行点头说上,问甘凯呈:“你女儿什么时候回去?” 甘凯呈黯然气愤:“什么回去?是离开!” 兰静月同情:“宝贝女儿不要爸爸了呀。” 饭没吃饭,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是下午不排练了,提前下班了方便明天按时出发。 于是杨景行决定下午不上班了。 庞惜做事上心,有点担心:“下午会不会有人找?” 甘凯呈说:“他老板都不怕,怕什么人找?” 杨景行抗议:“别给我戴高帽子,都是跟你学的。” 吃完饭,杨景行就朝民族乐团赶,路上买了一大束鲜花。 在乐团里停车了抱着鲜花朝小楼走的时候,有乐团的一男一女演奏家热情,男的先点头表扬:“哈,这么浪漫。” 杨景行解释:“不能去台湾献花了。” 女演奏家笑:“杨景行经常来啊?” 杨景行歉意:“是有点打扰,不好意思。” 对方说没有打扰,挺欢迎的。 杨景行抱着花上楼,听上去静悄悄的,像是鸭子都睡觉了。 办公室和排练室空无一人,到了休息室虚掩的门外,杨景行停住了脚步,站了两秒后就抬手准备敲门。 门突然打开,王蕊张牙舞爪地才露出半张脸,杨景行就更加凶神恶煞的大吼了一声。 于是王蕊本来的恶作剧神情就变成了惊骇加不甘,她身后更慢半拍的蔡菲旋差点一个踉跄。不知道谁躲在门后的,可能也是被吓到了,把门朝里猛拉了一下,但愿没撞到自己。 王蕊反应也迅速,很快就换上了哭丧气急的表情,跳着跺脚甩手摇肩膀干嚎:“我恨你!” 里面清一色的民国女生幸灾乐祸笑成一团,本来也居心不良的蔡菲旋变脸飞快:“我欢喜,恶有恶报呀,不是不报啊……” 王蕊抖狠:“我把你花撕了!” 杨景行躲一下,进去看看门后,邵芳洁被墙和门夹着,无辜又知错的眼神。 “配合真好。”杨景行表扬,把花递给邵芳洁:“祝你们旅行愉快,演出成功。” 邵芳洁嘿嘿,从门后出来,但是不接花。 杨景行把花塞给邵芳洁,说:“真瘦了,这身衣服很好看。” 抱上花的邵芳洁看看大家,揭露:“蔡菲旋的注意。” 蔡菲旋哎呀呀叫起来:“你这个吃里扒外,这么容易被收买。” 齐清诺捂眼笑得伤心:“好失望啊,还以为是给我的。” 刘思蔓呵呵安慰:“大度一点嘛。” 于菲菲笑:“当福利了。” 王蕊哼哼地抱住自己的半袖胳膊:“谁福利谁啊!” 虽然少数女生的发型发色不搭,但是十一个民国女生还是非常赏心悦目。 杨景行看了一圈,视线最终还是落在齐清诺身上了,赞叹:“真漂亮。”齐清诺确实是把怀旧衣服穿得最有气质的一个。 柴丽甜提醒大家注意:“秀亲密哦。” 何沛媛号召:“我们走,走了,下班了。” 杨景行挽留:“我还没看够。” 刘思蔓受了刺激:“那我们走。” 蔡菲旋也谦虚:“没看头的都自觉点啊!” 杨景行很生气:“一个都不准走,坐好。” 齐清诺却提醒杨景行:“不好意思,本团长不给你提供这个特权。” 杨景行气愤:“我走,花还我。” 邵芳洁机敏了,用身体保护住花束一收。 于菲菲先耐不住了,去邵芳洁身边欣赏:“好看……老大肯定经常收。” 齐清诺澄清:“第一次,还是沾光,实话。” 刘思蔓过去从邵芳洁手里夺过花,大气地递给齐清诺:“拿着!” 杨景行转向门外方向:“陆指,您来了。” 鸭子们一下安静了,只有齐清诺咯咯笑。 王蕊哼哼,小声说:“我才不上当。”小心探头看一眼,立刻严肃恭敬:“陆指挥好。” 有更好视野角度的邵芳洁立刻叫开了:“谁吃里扒外,你们看!” 王蕊立刻呀哈哈逃出去,把自己锁在了排练室里。 大家在外面各种威逼利诱,齐清诺甚至要出卖男朋友,可文付江和吴秋宁很快出现。 一阵女生们的问候声,可王蕊在门里叫:“骗鬼呢。” 文付江呵呵:“怎么了?” 杨景行道歉:“团长,对不起,我不该这时候来,打扰她们工作了。” 文付江呵呵:“玩游戏啊?” 齐清诺笑:“在开玩笑。” 吴秋宁很快清点出了人数,呼唤:“王蕊!” 门锁开了,杨景行推开,对保持住笑容但又尴尬的王蕊炫耀:“不开门吧,我们有的是办法。” 文付江说:“没关系,已经下班了。” 吴秋宁说:“文团长关心大家,所以过来说两句,大家欢迎。” 女生们还没鼓掌呢,文付江就练练阻止:“不要不要,我简单说两句……” 齐清诺说:“团长里面坐吧。” 杨景行本不准备跟去的,但文付江叫他:“过来,客气什么,看见你来了我就过来了。” 于是进去,大家或坐或站地围绕在真团长周围。 文付江这一次是不跟团的,但是他相信台湾之行对三零六来说尤其意义重大,所以要来鼓励打气和预祝。 当文付江说大家要团结在齐团长周围,贯彻齐团长和杨顾问的艺术理念的时,女生们还是挺认真,没人笑。 说完艺术上的,文付江也鼓励女生们借机会好好玩玩,台湾购物方便,美食很多。女生们就高兴了一下,真心谢谢文团长。 坐了十来分钟,大家一起把文付江送走,吴秋宁再在小事上叮嘱大家,比如行李都准备好没,乐器明天要托运,还有去台湾了要注意饮食,别水土不服…… 吴秋宁也走后,是真的可以下班了,杨景行才知道三零六之前是在排练台风,于是再三乞求,就得意再看看三零六整齐上台鞠躬,整齐甜美跟台湾同胞问好的样子。 于菲菲特例独行,问候的是坏叔叔好,让王蕊都谴责起来。 齐清诺再叮嘱两句后就真的可以下班了,蔡菲旋建议齐清诺把杨景行送的花带上,齐清诺不肯要,就放在休息室。 刚三点过,王蕊也知道现在搭便车是不方便的,不用何沛媛提醒。 上车后,杨景行试探了一下就高兴地开车直奔住处,让齐清诺欣赏他的丑态。虽然齐清诺今天连内衣都没脱,但杨景行也很享受满足的样子。 齐清诺虽然表现得尽心尽力,但是任务一完成,心思就回到了工作上,说是按照团里的惯例,外出演出是会要求主办方给团长指挥或者独奏艺术家这种高级别的人开行政套房什么的,可齐团长,到底是不是团长呢? 杨景行和齐清诺意见一致,于是他立刻就给陈志盛打电话去添麻烦:“……如果有不一样,要麻烦您帮忙改一下,三零六十一个女生,她们还有个带队主管,十二个人正好都住标准间。” 陈志盛很快给杨景行回电话,说是行政部门确实给了齐清诺团长待遇,已经要求他们改订标准间了。 搞定了这么点小事,齐清诺也轻松不少,因为生理期也接近尾声了,所以晚餐就去吃寿司,还拿出了艺术家的气质来慢慢享受。 情侣间艺术家地说笑,齐清诺也会想起来:“喻昕婷的表还戴着没?”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笑:“要不我也戴一次。” 杨景行说:“早点回来,再给你买一块。” 第四百六十四章 标准件 晚饭后逛了会街,没买什么东西就回酒吧了。吉他和钢琴配合着对唱一首经典情歌也是不错的放松方法,客人们又很喜欢。 早早回家之前,齐清诺再次接受冉姐他们的祝福,除了马到成功,也要平平安安归来。还有担心台柱子一走这么多天会影响生意的,齐清诺公开允许杨景行找个临时女搭档,杨景行担心配合不上冉姐。 九点多就回家去了,虽然没躲去七号楼,但是在车里呆了不短时间,卿卿我我和谈天说地无序而紧密地交叉着进行。 说到后来,杨景行干脆直白一些:“别给自己压力,你已经让人够羡慕了。” 齐清诺笑:“有你的功劳没?” 杨景行居然说:“可能有一点,不过是最次要的。” 齐清诺呵呵:“可能我也有点争强好胜吧。” 杨景行说:“你还想胜过谁?没对手了吧?” 齐清诺咯咯:“你就当成是……爱你的表现。” 杨景行幸福:“原来你这么爱我。” 齐清诺受不了的表情,又鼓励杨景行:“来一句最俗的,回家睡觉。” 杨景行比划了个剪刀手:“哇塞,你好漂亮。” 齐清诺笑:“换一句。” 杨景行就温柔一些:“我爱你。” 齐清诺笑笑:“小心开车。” 睡前的电话没说几句,因为詹华雨正在帮齐清诺准备行李和心情。 星期四早上八点,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还没下来?我在楼下。” 齐清诺哈哈大笑:“我在电梯里……杨景行来接我了,你送妈上班算了。” 齐清诺由父母护送出大门,齐达维拖提着行李箱。 詹华雨笑车外等候的杨景行:“你不上班了?你叔叔准备送的。” 杨景行根本齐清诺一条心:“叔叔送您吧。” “我不用。”詹华雨建议丈夫:“你去乐团看看?” 齐清诺不同意:“我二十二了!” 杨景行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问:“吃早餐没?时间还早。” 詹华雨说:“我们吃了,你呢?” …… 说了几句,齐达维回身去睡觉了,齐清诺母女上了杨景行的车,齐清诺坐副驾驶。路线是先去接年晴,再送詹华雨。 詹华雨还有点责怪杨景行,说是小小事情,他却显得夸张了:“……送不送这些事情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生活和工作中彼此能信任依托……” 齐清诺却笑:“不次要,我喜欢这种感觉。”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我听阿姨的话。” 詹华雨笑:“公司有事的话就早点回去,不是说一点时间能干什么,主要是工作的态度,是对同事和集体的尊重……” 年晴由康有成陪着等在路口,两人都上了车,詹华雨也关心一下康有成的工作,鼓励他好好努力,并且叫康有成别谦虚,说他的工作其实比杨景行的稳定,还更有前途。 杨景行没嫉妒,等詹华雨下车后就先夸赞年晴漂亮,再羡慕康有成:“刚毕业工作,就过上老婆热炕头的日子了,嫉妒你。” 年晴骂:“闭上臭嘴!” 康有成呵呵:“谢谢了啊。” 杨景行说:“她们回来一起玩,我跟你取经。” 康有成哈哈:“你没看到我可怜的时候。” 年晴惊喜:“是吗?” 上班时间刚过几分钟,庞惜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经理,刚过童真淑打电话来了,要和你面谈。” 杨景行说:“对不起,我临时变卦了。” 庞惜有先见之明:“没关系,我没给她肯定答复。那我怎么回复她?” 杨景行说:“下午,午饭后随时。” 庞惜说:“好,知道了……那祝你女朋友演出成功。” 杨景行谢谢。 齐清诺关心一下,对于男朋友的选择,她没很感动的样子也没出主意,但笑得算明媚。 遇上堵车,九点过才到民族乐团。康有成送了一路,却不肯进去了,而杨景行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所以他就先离开了。 齐清诺团长和闺蜜差点成最迟的了,看样子其他女生都对台湾之行很期待,因为打扮得都很漂亮。 杨景行口不择言:“都好漂亮,吴主任这太衣服真显气质。”又跟站起来的高翩翩父亲问好:“您好。” 齐清诺也欢迎高翩翩父亲:“您好,我爸都没送我。” 高翩翩的爸爸呵呵笑得灿烂,朝齐清诺伸手:“齐团长,打扰了。” 齐清诺一下震惊,看向高翩翩叫:“翩翩!” 高翩翩呵呵,她父亲又和杨景行握手:“杨顾问好。” 杨景行伸双手,也瞪向高翩翩:“翩翩,你肯定是怕叔叔担心你加入了乌合之众,回家吹牛了吧?” 高翩翩父亲摇头笑:“没有,翩翩不会吹牛,你们也不要谦虚。” 杨景行看向王蕊:“那么这位一定是王首席了?” 王蕊气愤:“去你的!” 杨景行又仰慕何沛媛:“何……标准件。” 何沛媛皱眉,都不愿意搭理。 高翩翩父亲对齐清诺说:“你们还忙,我不多打搅了。也算一个战线的,我就代表我们家,相信大家的父母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祝你们旗开得胜,好评如潮,凯旋归来!” 齐清诺高兴:“谢谢高叔叔……”大家都谢谢。 高翩翩父亲果然不肯久留,说完就谢谢着大家告辞,不准恭送。 一转身,齐清诺就变了张脸,号召:“来,先批斗翩翩,吓死我了,吴主任也救不了你了。” 吴秋宁呵呵笑,叮嘱:“把封条贴上,记住不要有违禁品,不然很麻烦,最好确认一下。化妆保养品……” 女生们大大小小的行李和准备托运的乐器摆了一休息室,也没什么好检查的了。 吴秋宁走后,刘思蔓赞叹:“标准件,你的箱子也最好看。” 何沛媛不理,坐下,可能是生气了。 杨景行边给齐清诺的箱子贴封条边观察一下,试探:“不高兴了?” 何沛媛不说话,但是也没给脸色,就像是没听见。 杨景行够劝说:“今天不能生气。” 何沛媛抬抬眼睛,确实有点烦的语气:“老针对我……外人长辈还在。” 杨景行找借口,苦口婆心又可怜:“我一般没机会夸你漂亮……” 齐清诺立刻新奇:“哟,那是我的错,今天给你机会,说个够!” 何沛媛一下破了表情:“老大,你有意思没,气死我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女生们立刻闹腾起来,刘思蔓还建议以后就把标杆改口标准件,直到何沛媛好不容易又板起脸,大家才收敛了。 犯了错的杨景行图表现,拖行李的车来了后就就一手提齐清诺的箱子,一手帮何沛媛拿。 何沛媛还不肯的样子,王蕊却不干了:“我也要当标准件。” 杨景行说:“你们都别动,我一个个搬。” 女生们不给面子,都自己动手。郭菱甚至觉得终于看清杨景行了,还天才呢,还大师呢,不也只喜欢美女!? 吴秋宁随口一提:“上飞机了都坐一起的,就别太闹了。” 杨景行说:“您放心,我没在她们就没攻击目标。” 年晴感叹:“真看得起自己。” 民族乐团这次台湾之行一共八十多人,托运的东西就两大车。三零六不着急,等主团的几个人监视着他们的东西都装车完了才行动。 去了台湾就都是浦海民族乐团的人了,等待的时候,有明显代沟两群人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三零六表现出了足够的交流风度,王蕊也只是稍显活跃。 等会还要开个动员会,文付江要讲话。然后两辆运人大巴午饭前就得朝机场赶,时间都已经安排得很精确了。下午一点多的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台北桃园机场。 杨景行也没必要久留,何况齐清诺还赶,他就再次祝三零六演出成功且玩得开心,还对何沛媛说:“不生气了,我以后都埋在心里。” 何沛媛有高傲的高招:“不理你……” 齐清诺欣慰:“好姐妹。” 几个女生乐,何沛媛高兴了一下后又质问齐清诺:“你到底哪边的?” 于菲菲惋惜起来:“花就在这?没人管了。” 杨景行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拿去扔了,被王蕊骂是绝情。 杨景行回到公司已经十一点,吃完午饭的时候和准备上飞机的齐清诺发了几条肉麻的短信,然后就等待着一点和童伊纯的会面。 童家姐妹来得挺准时,也没质问杨景行上午干什么去了,简单客套两句了就说正事。 童伊纯问:“如果推翻之前的构想,按照我们讨论的新思路重来,你觉得还需要多久?这两种构想最本质的区别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做一个详细的比较?” 杨景行就想说两种思路的异同,说了好几点,有些看法还挺运气地和童伊纯不谋而合了。 童伊纯听着听着就说:“我也有点这样的感觉,就是有点担心会不会跨度太大,我的意思是和以前的专辑比较。” 杨景行说:“以为刚入行的看法,这张专辑不管怎么做,都不是有销售野心的,更重要的是你的自我追求。既然这样,就是你做选择,而不是歌迷和市场。” 童伊纯想了一下后说:“如果我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张专辑,你认为这样做是个好的结束吗?” 杨景行说:“如果是给自己一个总结,我觉得也不错,尝试也多一点……” 童真淑提醒:“问题在于这种尝试会不会成功。” 杨景行说:“我们肯定都会尽力而为,让童小姐满意。” 童真淑说:“风格跨度太大,你们能不能做到足够好?” 杨景行尴尬地笑:“找份工作不容易,我肯定珍惜,会尽量做好。” 童伊纯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太盲目,不是不相信你和甘经理。” 杨景行说:“同样,我们也相信你。” 童真淑问杨景行:“你到底有没有信心?” 杨景行说:“信心不一定有用,但是我有。” 童真淑舒口气:“那就行!” 童伊纯也高兴一点,跟杨景行解释:“我的想法是这样,甘经理当然还是制作人,毕竟他经验丰富得多,我希望你能负责midiprogram,但是你要做的事情比一般的midi要多……” 说来说去,就是杨景行要负责邀歌选歌选编曲,还要制作小样给童伊纯和甘凯呈做最终定夺。 童伊纯说:“其实你的自由度还是蛮大的,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自由度太大不好,我怕跑偏了。” 童伊纯笑:“你刚刚不是还那么有信心吗?” 杨景行说:“因为我是这么团队的一份子,滥竽充数也有信心。” 童伊纯笑笑,朝杨景行伸手:“总之希望合作愉快,细节明天再开会决定,其实我还希望你能更多展现一些才华。” 杨景行点头:“谢谢给我这个机会。” 童真淑也朝杨景行伸手:“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别让我们失望。” 童伊纯笑童真淑:“别这么严肃嘛。” 童真淑扯扯嘴角。 送走童家姐妹走后,庞惜有点意外:“这么快就说完了?” 杨景行说:“明天再开会,不出意外的话有我们一碗饭吃。” 庞惜笑笑:“真好。” 杨景行说:“有机会你和那些乐手音乐人,也都认识一下。” 庞惜点头:“好的。” 三点过,杨景行接到齐清诺打来的电话,他接电话开口就是:“是不是第一个打给我?” 齐清诺笑:“刚上车,下飞机先打给我妈,再打的我爸。”她周围的女生显然忘记了吴秋宁的叮嘱,并不多安静。 杨景行乐:“第三也不错。那边天气好吧?” 齐清诺说:“第三就要聊天气了?艳阳高照,很热。你怎么样?” 杨景行说:“准备给我一个副制作人的差事。飞机上吃东西没?” 齐清诺说:“没胃口,想你。” 杨景行一点不心疼:“真谢谢你的没胃口……” 台湾招待得不错,小巨人乐团的几个高层接机,陈志盛还和齐清诺握手了。而且大部队不马上回台北,要带民族乐团去什么瀑布风景区看看,吃了晚饭再回台北的酒店,明天再开始排演。 难怪女生们那么兴奋呢,杨景行都羡慕了。不过车上也不太方便说工作的事,杨景行和齐清诺只能约好晚上再打电话。 晚上九点多,杨景行和齐清诺在网上碰头了。齐清诺和年晴住一间房,虽然不是什么知名大酒店,但是环境挺不错。 此时此刻大家都应该在房间里,但是台湾的星级酒店居然没电脑,而这次三零六就齐清诺和刘思蔓柴丽甜带电脑了,所以此刻就齐清诺在线。 女生们相机倒是带了不少,杨景行就得以看见三零六在景区的美丽身姿,还有齐清诺和台湾演奏家的合照,看起来台湾人挺热情的。 齐清诺还主动和鲁林在九纯的群里热闹,甚至抱怨杨景行不肯带她回九纯,让杨景行被朋友们一顿咒骂,连杜玲也是得理不饶人。 齐清诺也通知杨景行:“王蕊来了又回去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王蕊就在群里叫起来:“召唤怪叔叔,召唤怪叔叔……” 王蕊很急切:“再不出来,要错过了,比别后悔!” 王蕊诱惑:“我和标准件一间房,她在洗白白哟。” 齐清诺说:“你来我这!马上!” 杨景行现身:“算了吧,她也是一片好心。” 王蕊说:“就是,我对怪叔叔最好了。” 王蕊说:“王妇女在我们房间,我和邵芳洁制服她了,怪叔叔你别上当。” …… 混乱了一阵后也没混乱出结果,慢慢就消停下去了。齐清诺跟杨景行说还要让年晴和康有成解相思之苦,又最后问:“我们和何沛媛谁漂亮?” 杨景行猜测:“你是年晴!” 齐清诺或者年晴说:“你聪明,你老婆在旁边看着的!” 杨景行说:“就算我女朋友很丑,就算她和奥黛丽赫本同时掉进水里,我先救的绝对是我女朋友。” 对方说:“避重就轻……” 聊天里还在纠缠不清,齐清诺给杨景行发来短信了:“别说了,康有要成吃醋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定调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先和齐清诺发了几条短信。今天齐清诺肯定会更忙,所以先把该表达的思恋到位了。 到公司后,庞惜给的杨景行通知是九点到编辑部开会,可是没到九点,策划部经理周沈建直接打电话到杨景行办公桌上了。 周沈建先是问杨景行到公司没,吃早饭没,忙不忙,既然杨景行说不忙,他就说:“我们准备和戴清开个小会,谭幕闻也觉得没你不行,你看是你下来还是我们上去?” 杨景行就后悔了:“早知道我不假装忙了,编辑部等下有个童伊纯新专的筹备,我昨天就主动申请参加了。你们计划几点?” 周沈建歉意:“哎哟,怪我没早通知你。也是临时安排,新歌这几天一直很猛,还有甘经理的关系,总要意思一下吧,呵呵……” 杨景行说:“我到哪都是看热闹,编辑部我还勉强能听懂一点,策划部肯定完全跟不上趟……” 周沈建哈哈笑:“老甘那边谁去都听不懂,我这,谁来都觉得就那么回事。那就这样,你先忙你的,我再跟她们商量一下。” 差不多时间后,杨景行和庞惜就去邀常一鸣师徒下楼。今天的与会人员稍有变化,在上次的基础上少了易半,多了李鑫和吴苑两个才女,都是签约宏星的。 李鑫和杨景行算熟悉了,毕竟合作过甚至是名义上的搭档。吴苑杨景行只见过一次面,就当初带齐清诺和喻昕婷来参观工作室的时候问候了一句,不过今天了彼此都还记得,互相热情。 李鑫惊喜,问吴苑:“你们认识,没听你说过。” 杨景行笑:“不值一提。” 吴苑给李鑫解释:“就匆忙一面,没说两句话。” 杨景行还多事:“吴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庞惜。” 庞惜也配合:“吴老师你好。” 吴苑回应,跟大家解释:“昨天甘凯呈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什么事……” 甘凯呈很快来了,跟李鑫和吴苑道歉,并趁童伊纯还没来先给大家概括一下今天的会议主题。 童伊纯和童真淑每次都很准时,但也抱歉让大家久等。童伊纯和李鑫早认识,看样子也挺尊重吴苑,还没定夺就祝彼此合作愉快了。 稍微寒暄了一下就开始正题,童伊纯已经把杨景行那些构想整体修改调节过了,看起来比较系统规范明了。童真淑分发,大家人手一份先看看。 大家看宗旨的时候,童伊纯就稍微阐述一下自己的期望,重点是说新加入的李鑫和吴苑,典型的创作女人帮一定会产生火花,感觉在场的男人都是打下手的。 甘凯呈当人是一百个支持,对李鑫和吴苑都是信心满满,十分期待。 童伊纯也问问杨景行:“杨经理觉得呢?” 杨景行一惊:“我和甘经理看法一样,不一样的是他没压力,我压力越来越大。” 郝胜峰也表示自己有压力,甘凯呈则害杨景行:“你有什么压力?怕我们拖你后腿?” 杨景行一脸委屈还没辩解,吴苑就呵呵安慰:“甘经理开玩笑的,昨天还跟我说你很不错。” 其实不少人在笑呢,童伊纯就趁机解释一下:“我对杨经理也寄予厚望,但是你不要有压力,我们相信你。” 杨景行扶不上墙:“更大了。” 甘凯呈教训:“别废话,看完了?有意见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大家都对童伊纯的决定没什么意见,只有甘凯呈说了两句无关紧要可以随时调整的。接下来就是明确分工了,最重要的还是歌,也不像杨景行那么大海捞针地选了,直接邀,直接定制。 易半的那两首歌,童伊纯现在略显怀疑了,所以先放着。吴苑要担当重任,虽然她谦虚自己现在产量过低,但童伊纯相信那是品质的保障。 童伊纯对吴苑也了解,所以给的希望和建议是吴苑能写出两首歌曲,对照她的中心思想,就是一首知性开朗的,一首感性感人的。当然,这种概括未免太抽象,具体细节还得大家集体智慧。 吴苑多老的资格,也不像杨景行那么自卑,虽然姿态谦虚,但也算给了大家定心丸。 童伊纯又明确表达自己《风中心中》的喜欢,而杨景行的创作风格是多变的,李鑫也不拘泥,所以最好的打算是两人能再合作两首精品出来。当然了,所谓的精品不是让普通歌迷说好听,而是要让专家行家赞扬。 李鑫笑看杨景行:“我觉得,只要时间充裕一点,应该不成问题。” 童伊纯也看着杨景行说:“其实我知道杨经理心里有很多好的想法,只要你和李小姐多沟通,肯定能擦出火花,自信一点!” 甘凯呈笑:“听见没?” 杨景行点头,跟李鑫道歉:“可能又要对不起你的词了,不过我尽力。” 李鑫笑:“《风中心中》我很喜欢,真的!” 然后说到编曲的事,童伊纯坦白承认:“这方面我不太懂,就请几位老师多提专业宝贵的意见了……甘经理。” 甘凯呈也谦虚:“编曲,我也半吊子,奕博,你说说看。” 沈奕博说:“看这个,要求已经比较明确成熟了……比较细致……” 郝胜峰表态:“简单的我负责,复杂的给学院派。”童伊纯把杨景行对配器和声织体的那些具体构想简易化了,好给大家空间。 专家们都保守谦虚,童伊纯只能点名:“杨经理,你说说看,具体一点。” 杨景行硬着头皮上:“不成熟的想法,抛砖引玉,峰哥和博哥多批评……” 甘凯呈求情:“你省掉这些话行不行?” 大家笑,兰静月还挺大声,郝胜峰鼓励杨景行:“都这么过来,想什么就说什么,没人笑话你。” 杨景行就开始说:“我这两天根据童小姐的思路想了一个模板,既然要有突出那种衍化的立体宏大的感觉,元素就要多样化。首先,童小姐自己一首《山和湖》,要有画面感,只能从风格上找。歌曲旋律我觉得有点爱尔兰的感觉,我大胆猜想可能和童小姐在欧洲的生活有关……” 童伊纯笑:“算是吧?” 杨景行就说:“既然这样,我想干脆就用爱尔兰口琴,风笛。但是因为歌词的关系,我们不能做成恩雅或者神秘花园那种,再看一下这首歌,我感觉歌词又有一些叙事性,除了淡泊也还有点乡愁的意味,乡愁是我们的悠久文化,所以在编曲上,是不是可以大胆地尝试中西结合一下。” 童伊纯点这头问:“两位老师觉得呢?” 郝胜峰鼓励:“继续说。” 沈奕博则说:“不考虑录音制作的话,我觉得也可行。” 常一鸣笑:“找得到专业的。” 吴苑也发表意见:“想法很好,但是idea只是第一步,你继续说说看。” 杨景行又继续说:“如果这首歌真的确立这种风格,那么它接下去的衍变应该朝什么方向,我就考虑是不是能做一首以中为主,西方为辅的歌曲……” 杨景行岂止是抛砖,根本是用拖着几卡车砖来显摆,感觉他才是那个呕心沥血的制作人一样。 新人表现出来的过分的积极性让大家认真听,前辈们甚至还会做做笔记。但甘凯呈也会笑:“什么都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杨景行委屈:“你叫我说的。” 甘凯呈说:“年轻人精力旺盛,想法都是好的,但是小吴也说了,idea不值钱……” 吴苑笑:“还小吴,真以为你是老干妈啊。” 大家笑笑,童伊纯担心:“是不是执行起来会有什么困难?” 甘凯呈摇头:“不是……只要有钱。” 童伊纯笑笑,童真淑发话了:“这个我们会和公司沟通。” 郝胜峰乐观:“这个也应该不成问题吧。” 一直像是在思考的沈奕博突然问杨景行:“四零二,你说专辑一共是两个主题,那么其余的歌是不是可以隐含地……像个彩蛋。” 杨景行说:“是好主意,但是制作会更复杂,而且,对听众来说意义不大,或者我们可以让所有的歌以同样的但是又不易察觉的方式结尾,可是会不够严肃。” 吴苑倒是说:“说了形散神不散啊,这也是一个创意,加在编曲中,会对听众造成很大惊喜。” …… 讨论一直继续着,大家都很热情,努力的方向也是一致的,可多多少少有点众口难调,童伊纯就尽量保持中心地位,而甘凯呈偶尔强力发言。 讨论也越来越热烈,因为现在遇见一张不用过多考虑市场的专辑不同意了,大家都有很多才华想施展。尤其是沈奕博,刚开始还沉默寡言的样子,后来就连连抢话,吴苑也忘记身份地当仁不让,让杨景行都只能靠边站了。 最后,在彩蛋的问题上,童伊纯和甘凯呈采取了杨景行的意见,两两对比的歌可以在编曲中做作手脚,甚至可以尝试在对立的风格中加入一条一模一样的和声,而依靠乐器和节奏的变化来凸显效果。李鑫的专业则认为歌词的隐含呼应也会很不错,吴苑相当支持。 童伊纯似乎也不是那么严谨苛刻,对彩蛋的主意,她表现出明显的兴奋和喜悦,甚至有点失态地拍桌子:“肯定会特别有意思。” 早过了午饭时间,音乐人们还是很忘我。一点左右的时候童真淑终于提醒了一下童伊纯,童伊纯却说:“不吃午饭了可以吗?大家辛苦一下。” 大家都当仁不让,士气不降反升。 到了下午三点多,一个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想法就被大家聊得比较具体了。杨景行当场在小黑板上画了一张跟蜘蛛网一样的畅想关系图,一共十二首歌,乱七八糟的对应……一屋子十来个音乐人,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最后,童伊纯兴高采烈地决定请客吃饭时,甘凯呈却开始泼冷水,说什么细节决定成败,而一张构思这么复杂的专辑,会有多少细节,想要成功,会有多么不容易。 童伊纯也说了,要想做好这张专辑,在场的所有人都得紧密配合,最好是能达到亲密无间的程度,思想和智慧才能畅通无阻发挥出团结的大威力。 童伊纯甚至觉得是不是大家不要过细分工了,人人出力,可惜没得到多少赞同,甘凯呈这个老大更是觉得决定权是必要的。 一行人去吃饭,一看下来,居然还没人的车比杨景行的贵,包括童真淑的国产suv。 甘凯呈和兰静月不避嫌地又上了杨景行的车,庞惜还在整理笔记,甘凯呈就夸:“小庞真是不错,他废话那么多你也记得住。” 庞惜呵呵:“瞎记的。” 兰静月说:“刚开始觉得新鲜,看多了你就不想记了。” 杨景行说:“我以后少废话一点。” 兰静月抱怨:“杨经理敢抢我老板风头,以前都是我老板指点江山一呼百应!” 杨景行豪爽:“一顿饭,先记着。” 甘凯呈正经点说:“你今天唬住人了,后面要跟上,辛苦一点,制作人没那么好当,光靠才华不行。” 到不简陋也不太奢华的酒店吃饭,坐在桌子上后大家都休闲一下,说一些无聊却不冷场的。 沈奕博接老婆的电话成了甘凯呈带头的谈资,而郝胜峰提醒大家留意发短信的杨景行,童伊纯则再次谢谢大家。 沈奕博突然问:“四零二,你们学校的罗畅,你认不认识?” 杨景行摇头:“我认识的人不多。” 沈奕博笑笑:“我的高中同学,他考上浦音,我没。” 杨景行问:“老师?” 沈奕博点头:“录音系的,给你录过音。” 杨景行问:“是不是瘦瘦的,分头戴的眼镜,一米七五左右?” 沈奕博点头:“对对,就是他。” 杨景行笑:“我当时是听见学生叫他罗老师,不过我只去了一次,没机会认识。” 沈奕博笑笑。 甘凯呈笑:“你们还拉上关系了,不早说,他请客啊,前辈了!” 沈奕博笑:“不敢当。” 李鑫笑:“挺巧的,也是缘分。” 郝胜峰就缘分这个问题最有发言权,他曾经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旅游。碰见十多年未见的儿时漂亮女玩伴,对方孩子老大了,那种感觉…… 大家笑,沈奕博像是没听进去,又突然问杨景行:“你怎么想到宏星来的?” 杨景行说:“甘经理很照顾我,还说前辈们都很好,没骗我。” 甘凯呈看看沈奕博,问:“怎么,宏星容不得天才?” 沈奕博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说:“宏星就这一点不好,编辑部经理喜欢冷嘲热讽。” 童伊纯笑:“甘经理其实很喜欢你,看得出来。” 甘凯呈澄清:“我只喜欢美女,有那么一点欣赏是真的。” 大家笑,就杨景行伤神:“我就说吧,不是讽刺,是挖苦。” 李鑫批评:“四零二你这么说就对不起甘经理了。” …… 第四百六十六章 好奇心 吃完饭,大家和童家姐妹互相谢谢着告辞。 童伊纯对杨景行重复:“那么周末愉快,下星期见。” 杨景行吃人嘴软:“请随时差遣。” 李鑫也对杨景行说:“我回去构思了再和你联系。” 杨景行也说:“随时打我电话。” 沈奕博则问:“四零二,能不能去你那看看?” 杨景行继续:“十分欢迎。” 郝胜峰也遗憾还没去过工作室的,但是今天不行了,只能等下星期。 于是沈奕博跟着杨景行的车回公司,进电梯后,甘凯呈问杨景行:“茶还有没?” 杨景行点头:“我舍不得喝,只待客。” 甘凯呈对沈奕博说:“好茶,但别嫌弃茶具。” 沈奕博呵呵:“我其实外行。” 除了电梯,杨景行问准备回办公室的甘凯呈:“要不去你哪享受一下紫砂壶?” 甘凯呈摇摇头:“休息一下,你们聊。” 沈奕博说:“那我走的时候就不打扰了。” 兰静月拉庞惜:“我们聊。” 庞惜为难:“下次吧,有客人……” 沈奕博连忙说:“不用管我,我就和四零二聊聊天。” 兰静月就对庞惜义气:“我上去,帮你忙。” 杨景行说:“别,受不起。” 兰静月笑:“没帮你!” 上楼进工作室,沈奕博仔细看了一圈评价:“稍微小了点。”走近看看cd架,笑:“就这些。” 杨景行笑:“资历浅,不好意思摆太多。坐。” 沈奕博坐下,感受了一下椅子,说:“搬来还没两个月。” 杨景行点头:“要学甘经理,该跟你合影充实一下墙面。” 沈奕博摆手笑:“别……” 杨景行说:“你看起来比罗老师年轻得多,我就没那么尊重,早知道……” 沈奕博说:“他是比我大两岁,比较不修边幅。以前关系不错,后来……我也不好意思联系这些老同学了。” 杨景行不礼貌地打听:“为什么?” 沈奕博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又笑:“你应该理解,就像学电脑的,别人都留校当老师,或者进公司搞开发,我就是个买软件的。” 杨景行不同意:“我觉得应该是搞开发啊。” 沈奕博笑:“复调配器学了四年,毕业作品是交响诗,现在开发的是……呵呵。” 庞惜和兰静月一人端了一杯茶进来,杨景行也谢谢。 等两个助理出去把门关上了,沈奕博跟杨景行认真解释一下:“那天第一次和你见面,我也是好奇,就跟罗畅联系问起你,你别见外。” 杨景行高兴:“那是我的荣幸,也难得罗老师还记得我。” 沈奕博呵一下:“这么说就没道理了,至少你们学校应该没人不认识你!?” 杨景行尴尬:“名不副实,我也是运气好,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水平和贡献都没有,名气倒是混了点。” 沈奕博哈哈笑:“这种人多了,你应该不是……罗畅虽然现在也不太如意,但是他骨气很傲的,应该不会说谎吧?” 杨景行点头:“好吧,罗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了,还要在学校混几年的。” 沈奕博哈哈点头:“其实仔细想开了也没什么,你是年轻,好奇心重,想多看看,坦白说,娱乐圈和明星,能这么大市场,还是有它的吸引力。” 杨景行点头笑。 沈奕博继续说:“新鲜感迟早会过去,就当体验生活了,你到时候再回去,也就是晚几年成名成家,也不算对不起老师,毕竟生活是自己的,想怎么活是你的自由,你不觉得可惜,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杨景行继续笑着点头,有些怀疑:“……你和罗老师说的是我吗?” 沈奕博笑:“你们学校还有第二个杨景行四零二?” 杨景行怀疑:“有的话,应该也没我出名。” 沈奕博哈哈乐:“李迎珍是你老师吧?为了你和指挥系有不愉快吧?因为张家霍!” 杨景行惊恐:“这都传出来了?” 沈奕博宽慰:“放心,就关门一说。罗畅也说张家霍不配和你搭档。” 杨景行感叹:“罗老师为了给学校长脸连个人诚信也不要了。” 沈奕博无奈地笑,又劝告:“我们现在,你就把我当个学长,行不行?好大比你大十来岁,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杨景行点头承认:“这么说话听起来是很不爽……不过我是晚辈,比你有资格。” 沈奕博简直像求情:“别开玩笑了……浦音嘴上不说,向来是连中音都瞧不起的,何况我们沈音,你太过分了真对不起老师,真的!” 杨景行笑一笑:“至少沈音和浦音的学生都一样尊重爱戴老师。” 沈奕博点头:“我的研究生导师,蒋申林,资历,科研教学能力,都不比贺宏垂差的!” 杨景行点头:“蒋教授,德高望重,但是要和我们贺教授比……算了,今天不吵架。” 沈奕博笑笑:“你现在的表现还是和罗畅说的不一样,你还是在以经理的身份和我聊天。” 杨景行道歉:“用我爸的话说,涉世未深,很多社会知识不懂,多担待……” 沈奕博摇头解释:“不是怪你,我今天来的目的其实主要是找机会和聊聊。可能是到这个年纪了,很怀恋学校的时光,所以我以为你能拿出那种姿态来,浦音最优秀的学生应该有的气质!” 杨景行自卑:“这没办法,气质学不像的,我只能这样了。” 沈奕博呵呵:“罗畅可能不太了解你。毕竟你不像大多数人,从小陷进去再没机会出来,能到这来,可能也有这个原因。说你练琴其实没从小坚持,是吧?” 杨景行笑:“算是。” 沈奕博点头:“再一次论证了天赋最重要,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杨景行有点沉重地说:“我们学校流行一句话,是我入校之前在宣传栏上看到的,只要努力就没有失败,我觉得很对。” 沈奕博笑:“那是因为你还体会过失败。” 杨景行点头:“有过,因为没足够努力。” 沈奕博呵呵:“其实不少人对你有伤仲永的担心,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如果我够格的话,我想我会努力不让有期望的人失望。” 沈奕博说:“你到宏星这种地方来,好多人是不坏好心地等着看笑话的,你懂不懂?” 杨景行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必要在意。” 沈奕博笑笑:“对嘛,气势来了。” 杨景行笑。 沈奕博突然站起来:“旁边有钢琴吧?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杨景行起身:“是证实一下,我不能在沈音这丢浦音的脸。” 沈奕博哈哈。 见沈奕博和杨景行出来,庞惜起身看着,兰静月也放弃窃窃私语。 杨景行说:“我们到录音部去一下。” 得找常一鸣借2号大棚一用,常一鸣没问缘由就很大方,听说杨景行要弹琴,钟英文也连忙放下工作跟上。 2号棚的门距离四零二工作室就几米,所以一群男人的动向被兰静月窥探到了,拉着庞惜跟了过来。 杨景行说不用录音了,常一鸣就感叹一箱子宝贝没有用武之地。 钟英文怂恿杨景行:“录一个,我练手啊。” 沈奕博看钟英文:“别开玩笑!” 杨景行笑:“我们经常开。” 违反规定地,大家都进去棚内听,但是得穿上鞋套。沈奕博觉得杨景行不能穿,不然会影响踏板表现,而且担心:“音准吧?” 常一鸣说:“定期调,没问题。”又问兰静月:“要不要叫甘经理上来?” 兰静月摇头:“在睡觉。” 都搬椅子在钢琴周围坐下,沈奕博建议兰静月和庞惜调整一下位置和距离,不然达不到最好的听觉效果。 常一鸣对沈奕博说:“我给他录过一张cd。” 沈奕博吃惊:“你录的?他们学校流传的!” 杨景行不放过任何机会:“常老师只小试牛刀就都说录音效果好。弹什么?” 兰静月最积极:“肖邦!”品味还不低。 沈奕博摇头:“《悲怆》,贝多芬的,说他悲怆最好。时间够不够?” 杨景行说:“只要你们坐得住,我很高兴。” 沈奕博还真信了:“那先平均律,弹记得的。” 杨景行却又小气:“那就第一卷第一首。” 沈奕博点头:“行。” 普遍认为,巴赫的音乐是离上帝最近的,他的音乐作品,以平均律钢琴曲集为代表,没有所谓的人类典型的悲伤、喜悦、愤怒…… 巴赫似乎是在用音乐来追寻上帝,或者说他证明了就算是对于没有喜怒哀乐需要从音乐中抒发或者升华的人来说,音乐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恰恰也是巴赫,把音乐从上帝手中接过来赠送给了所有人。 当然,也可以说巴赫只是从物理角度来探寻音乐最初的本质,不是也有许多观点认为欣赏音乐,最低层次是体会感官,中层次是体会情感,最好层次才是音乐本身。 才两分钟左右的曲子,杨景行轻松愉快地弹完了。兰静月抖着腿赶节奏,庞惜认真的样子,常一鸣高深的感觉,钟英文像在思考或者神游。 只有沈奕博鼓掌两下,没人附和后就最大力气拍一下算是合多少为一了,然后点头,点了好一阵才表扬:“没吹牛。” 杨景行问大家:“肖邦还是贝多芬?”兰静月说:“应该是肖邦的。” 常一鸣和钟英文笑一下,沈奕博建议:“先来首肖邦吧,随便弹。” 杨景行身在宏星,还是为了抓耳考虑:“小狗圆舞曲。” 杨景行开始弹没多久,兰静月就惊喜了:“这个好像听过。” 只有杨景行回以笑脸,其他人都不理。 一首听完,沈奕博还是坚持鼓掌几下,还是那么点着头,但是说话底气足多了:“行,有功夫。” 常一鸣也说:“超过多少录音级的。” 沈奕博切了一声:“没可比性。” 杨景行笑问:“再弹个悲怆,第三乐章。” 沈奕博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几分钟的曲子弹完,一直显得有些躁动不安的沈奕博站起来大力鼓掌,并且不停。谁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是骗人的,看吧,常一鸣师徒也鼓掌了,庞惜和兰静月也跟上,兰静月还说好听。 杨景行高兴得起身抱拳:“谢谢谢谢……” 沈奕博很着急地拉杨景行:“走走走……” 鞋套都没脱地回了自己办公室,杨景行差点没来得及谢谢常一鸣师徒。 沈奕博都来不及去坐下,在门边站着就拉开架势和杨景行理论:“就凭这个第三乐章,我听太多了,吉列尔斯,阿劳,李赫特……都是些铁砂掌!” 杨景行笑:“新鲜感吧,各有长处。” 沈奕博连连摇头:“别废话,好歹一个公司做事,你那张录音,给我张cd。” 杨景行为难:“我手头上没有了。” 沈奕博怀疑多余吃惊地瞪了杨景行一会,提醒:“想想办法?你自己的录音!” 杨景行说:“当时没留母盘,其实不够好,只能说在学校算优秀。坐吧。” 坐下了,沈奕博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杨景行建议:“要不我们说一下编曲的事?” 沈奕博连连摇头:“现在哪有那心情……对了!你在学校的作曲作品呢? 杨景行笑:“看出来了,和你编曲一样,不拘一格口味真不挑,我好不习惯。” 沈奕博想起来了:“丁桑鹏挑不挑!?” 杨景行说:“丁老关心后辈,不光我一个人……” 沈奕博威胁:“你再这么说,我就觉得你看不起人,我走好了!” 杨景行几乎要抱大腿:“大哥别。” 沈奕博不开玩笑:“拿来拿来,读谱也没问题,这点信心我有!” 杨景行骑虎难下,沈奕博却像是发现宝藏一样,边听边看了杨景行的升c小调奏鸣曲,看了《就是我们》的总谱的几页,看了《b大调钢琴奏鸣曲》…… 沈奕博边看边鄙视得不行:“真不知道你来这干什么,吃饱了撑的的。” 杨景行还要应付问答不完的各种问题和猜想,直到甘凯呈给他打来电话:“还在你哪?” 杨景行说:“兰静月,走好久了。” 甘凯呈说:“沈奕博,聊不完了?” 杨景行说:“聊得正开心。” 甘凯呈问:“电话声音听不听得到?”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 甘凯呈哼笑:“他第一次见我,我一辈子都记得,要是个美女就好了。” 杨景行说:“我没这个想法。” 甘凯呈哈哈笑:“慢慢适应吧,别多得意,我什么都见过了。”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沈奕博猜测:“甘经理?” 杨景行点头。 沈奕博突发奇想:“我去跟他打个申请,到四零二来!” 杨景行求情:“大哥别开玩笑,我刚来混。” 沈奕博想了一下:“应该没问题吧,我自己愿意,说也是说我。” 杨景行摇头:“本来外面一个同事就够大压力,还来个专业的,自降身价对你没什么好处。” 沈奕博点点头明白了:“好吧……公司的这点事我能跟上,你放心,不拖后腿。” 杨景行无奈:“我现在有点埋怨罗老师了。” 沈奕博笑笑:“也耽误你这么久了,那我先走了。” 杨景行说:“那我也不留你了。” 出门前,沈奕博说:“不管怎么样……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应该看出来了,不像那些人……可能有点失态,不过你在学校应该不奇怪。” 杨景行点头:“一样,前几天看见一个十岁的小孩弹琴,我也好惊讶……” 沈奕博惊诧:“十岁,你惊讶……开玩笑的。” 杨景行笑:“我估计你迟早会认识,到时候就知道我没开玩笑。” 沈奕博不屑:“比你怎么样?” 杨景行妥协了:“现在还差得远。” 沈奕博哈哈哈……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想你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下班的时候杨景行居然让庞惜先走,他要多留一会,也不需要晚饭什么的。 六点多的时候,齐清诺终于发来短信,杨景行连忙打电话过去。 三零六今天全天排练,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一点半到五点,简单的大锅饭后就到台北音乐厅的主厅后台准备着了。 节目单是早定了大概的,从七点半到十点半,三个小时的音乐会,民族乐团负责开场,一首古董曲目一首现代新作,还有和小巨人乐团琵琶演奏家的协奏曲合作。 中场休息中的时段给了三零六,演奏《就是我们》和《外婆的澎湖湾》。然后就是浦海民族乐团和小巨人丝竹乐团各自抽选的精英首席组合成一个乐团,演奏唐青的代表作民乐改编。最后压轴的是小巨人跟民族乐团里两位最富盛名的演奏家的合作,上演二胡和笛子大作。 事实上两个主团的排练任务都比三零六重得多,但人家都是久经沙场的老资格了,所以上午的时候两个乐团都派出了几位精英来,在陆白永和陈志盛的带领下到三零六的小排练室跟女生们进行了艺术上的联谊,或者指导。 齐清诺是轻描淡写,但感觉台湾方面还是很欣赏这一群青春美丽的女生,因为她们的基本功在小巨人面前都拿得出手。小巨人也艺术家们也对三零六寄予厚望,相信她们的音乐会收到欢迎,那排观众是中老年人偏多。 下午走场的时候就夸张一些,唐青亲临现场,对三零六给予了同两个主团一样的关心和支持。 唐青还跟齐清诺问起了杨景行,说和杨景行短暂的通话也聊得很愉快,希望能早日再见面畅谈。 还有许多的细节,齐清诺现在也来不及跟杨景行说,杨景行就问:“王蕊她们状态怎么样?” 齐清诺说:“很好,精神抖擞。” 杨景行说:“怎么没听见闹……” 齐清诺笑:“你想了?现在一个比一个淑女。你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简单概括一下自己的处境,听上去挺乐观的:“……算和你比翼双飞吧?” 齐清诺笑,想起来:“你在哪?” 杨景行说:“还在公司,没地方去了。” 齐清诺咯咯建议:“机会难得,去见喻昕婷。” 杨景行问:“安排小厅演出的事说没?” 齐清诺说:“还没提,要看情况吧……” 也说不了多久就挂了电话,杨景行给每个女生都发一条短信:“祝演出顺利。”只有给齐清诺的是:老婆,等你回来 大部分女生回复谢谢怪叔叔大嫂什么的。 齐清诺回得比较迟:于菲菲没收到你的。 杨景行再发一条,还加上了称呼。 没多久王蕊打电话过来了,质问杨景行为什么给于菲菲发两条:“……还那么亲热!” 杨景行说:“我不挂电话,四块钱一分钟,你继续。” 王蕊还是小气:“回去找你算账!” 过了没多久,杨景行认识了来巡查的财务部下属的总务部的办公室主任,叫胡华晋。四零二工作室的建设胡华晋也参与了,跟杨景行聊上两句,叫他只管忙,到十点都没问题,因为公司的规定是门禁一般值班到十点,而假如录音部有通知,就无限期延长,胡华晋相信四零二的经理也是有录音部的权力的。 近十点的时候,齐清诺的电话打来了,轻松愉快的语气:“还在公司?” 杨景行嗯:“在等你们消息,怎么样?” 齐清诺说:“过得去。”不过听她旁边很热闹,不是鸭子叫,而是一群人在艺术讨论,王蕊就在大声诉苦刚开始练习《就是我们》时的辛酸。 杨景行说:“现在好后悔……” 齐清诺笑:“不用,有录像。”旁边响起于菲菲难掩亢奋的声音:“你说呀,老大,是怪叔?” 齐清诺采纳民意:“台湾观众很热情,比想象中还好,比五一好。” 杨景行笑:“那就好,先挂了吧,叫她们淡定点。” 齐清诺呵呵:“好。” 杨景行正下楼跟胡华晋打招呼,手机上来短信了,蔡菲旋的:怪叔叔,谢谢你,谢谢老大,谢谢所有人。 紧接着是高翩翩的:杨景行,必须和你分享此时此刻的心情,很幸福,很开心。祝你事业一帆风顺,爱情美满如意。 短信提示声不断响起,杨景行都舍不得进电梯了。 刘思蔓的:大嫂对不起,我们不能和你一起共享掌声了,但是谢谢你一直的支持帮助。团长现在好高兴,我拍照了,超级漂亮,你看出多少钱吧。 邵芳洁的:嘿嘿嘿嘿嘿嘿…… 于菲菲的:怪叔叔,他们好喜欢澎湖湾,都跟着一起唱,都有人哭了。我们也都差点哭了,我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值得了。好可惜你不在,没福利了,哈哈! 郭菱的:爽歪歪! 何沛媛的:完成任务,嚯嚯嚯…… 柴丽甜的:掌声响起,我们满含泪水,珍惜风雨与共,感恩饮水思源。 王蕊的:不知道说什么,我们太幸运了,太招人嫉妒了,我们红了!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要亲你老婆了! 年晴的:麻烦你提醒这一群女人不要太得意忘形,谢谢。 等了一会也没等到齐清诺的短信,杨景行就给每个女生回复两个字:哈哈。只有王蕊的例外,是:哈哈哈哈哈哈,蕊蕊。 然后就没什么动静了,直到杨景行都快到家了,才接到唐青的电话:“杨老弟……” 杨景行不敢放肆:“唐老师,您好。” 唐青说话底气很足:“音乐会刚结束几分钟,不知道他们给你说没,但我还是要说,你的作品再一次经受了检验,今天晚上非常成功!” 杨景行笑:“我本来不太信,您也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心大胆高兴了。” 唐青又说:“不要听什么真正的艺术是不会立刻受到大众欢迎的,那是些鬼话,艺术是为公众服务的,不是少部分人的奢侈品。”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受欢迎我就满足了,艺不艺术无所谓了。” 唐青呵呵:“我还要去祝贺你的女朋友,先不说太多。” 杨景行还是感激:“谢谢您。” 接着,杨景行又接到张彦豪的电话,老板很开心的样子:“哈哈,怎么样,没去台湾后悔了吧?” 杨景行炫耀:“不后悔,我能参加童伊纯的新专辑了。” 张彦豪惊喜:“行啊,老甘没白栽培你啊。我叫台湾办事处的人去看清诺演出,献个花捧个场,听他们说是多余了,完全没必要,场面很激烈,哈哈……” 杨景行说:“她们现在忙,都不理我,代替诺诺谢谢您。” 张彦豪说:“我也有面子啊,是不是。女朋友不在,寂不寂寞?” 杨景行笑:“不。” 张彦豪哈哈:“规矩点啊,你岳父岳母在公司眼线多。等清诺回来了,也开个庆功会。她们什么时候回来,瑶瑶的庆功会你参加吧?” 杨景行说:“我还没听说,瑶瑶姐什么时候?” 张彦豪说:“七夕情人节,八月十九号,情人节发的嘛,正好半年。” 杨景行说:“那诺诺已经回来了。” 张彦豪高兴:“带女朋友去,也让那些女孩子死心,我也好跟大卫交差啊。” 杨景行笑:“这个担心多余了,外面还有点点可能,宏星肯定没人看得上我。” 张彦豪哈哈:“不一定……庆功会也要给你们词曲作者发奖金了,三十万张,你也有几万块钱。想起来了!还有书记夫人,稿酬还没给,要按规矩办事啊,是不是,我也不会多给,不管她瞧不起瞧得起。这个事最好是你和诺诺跟她妈妈商量一下,看怎么办好。” 杨景行说:“好,我找机会问问。” 张彦豪说:“那行,你快点给清诺打电话,这种时候表现一下,事半功倍……” 杨景行没听老板的,回到家,登到近十一点,才接到齐清诺打来的电话:“回酒店了。” 杨景行说:“我也回家了。” 齐清诺说:“都在我们房间里,要不要开免提?”好多声音强烈要求开。 杨景行笑:“听出来了……” 齐清诺大声:“开了,说吧。” 杨景行还没说,蔡菲旋就质问起来:“给王蕊说什么了,死活不给我们看。” 王蕊有理声高:“你们发的不给我看!” 何沛媛大方:“看啊,给你看,我还没删!” 王蕊赌气:“我不看!” 杨景行求情:“各位美女,各位美女,安静一下……” “你说!”王蕊还在气愤。 杨景行说:“首先是恭喜你们,祝贺你们……” 于菲菲嚷嚷:“福利,福利!” 杨景行问:“都给家里,给男朋友打电话没?” 刘思蔓哈哈:“要你说,早打了。” 杨景行说:“狗屁,齐清诺都还没给男朋友打电话,时间不早了,快点回房休息,明天继续。” 一群女生依依呀呀地吵吵,王蕊阴阳怪气:“说什么私房话啊,我们不能听啊?” 杨景行说:“我要跟你们团长争取,让她多发点福利,尺度大一点。” 一阵惊恐的笑声,刘思蔓斥责:“谁要你的福利,我们要团长的!” 杨景行义薄云天:“有什么冲我来。” 女生们嘻嘻哈哈数落谴责或者期盼着,但都在离开,然后齐清诺恢复了正常声音:“好了,都走了,你要怎么样吧?” 杨景行问:“庆祝这么晚?” 齐清诺笑:“久等了,稍微总结了一下,唐青在,他不说散会。晚上都很成功,我们不算太抢分头。” 杨景行问:“张彦豪的花收到没?” 齐清诺说:“后来看了一下,写的宏星公司和四零二工作室,想到是他。”又和年晴商量谁去走廊,避免肉麻干扰,齐清诺谦让了。 杨景行的声音立刻缠绵起来:“真出来了?” 齐清诺也嗯得温柔,又笑:“一出来,发现特别想你。有窗户,有风。” 杨景行笑:“那我就狠心让你多吹会。” 齐清诺说:“舒服……” 安静了一下,杨景行问:“真的比五一还热烈?” 齐清诺说:“其实人没那么多,但是感觉不一样,面对完全陌生的听众……当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杨景行笑:“你见过大场面的。” 齐清诺说:“本来都有点紧张,就是我们一完,都懵了,担心了半个小时……” 杨景行道歉:“我的错。” 齐清诺笑:“这边不一样,听完了都想见作者。” 杨景行说:“那你明天要保持距离。” 齐清诺呵呵笑:“……想我吗?” 杨景行说:“感觉,好像终于输给你一点了。” 齐清诺说:“你一直输给我……”咯咯笑:“不过好像还是很幸福的感觉,我看看那边是北方……” 杨景行笑:“真是谢谢台湾人民……我找到南方了。” 齐清诺咯咯:“我飞吻过去了。” 杨景行惊喜:“我等着,不比飞机慢吧?” 齐清诺笑,又听彼此呼吸一会。 杨景行不要脸地问:“真的想我?” 齐清诺嗯。 杨景行建议:“上网吧。” 齐清诺说:“就想想你。” 杨景行奉陪:“我们比赛。” 比了几秒钟,齐清诺出大招:“我爱你。” 杨景行斤斤计较:“我更爱你。” 齐清诺咯咯一下,开始给杨景行讲述今晚的盛况详情,比如三零六上台前主办方所做的介绍,比如《就是我们》迅速镇住全场,《就是我们》结束后长达两三分钟的热情,还有《外婆的澎湖湾》所得到的回应,还有下台前收的花有的卡片是临时写的…… 齐清诺面熟得没那么激动,杨景行听得也还算淡定,氛围倒像是在诉衷肠。 说道女生们的激动,杨景行问:“妆花没?” 齐清诺说:“还好,下台就画了。我在台上就想给你打电话,让你听一下。” 杨景行说:“我等着看录像吧,有你的特写没?” 齐清诺笑:“不知道,就一台还那么远,应该没有。” 杨景行也无聊:“刘思蔓还想用你的现场照敲诈我……” 时间毕竟不早了,还是杨景行先狠下心让齐清诺早点洗了休息,今天也够累了。齐清诺很怀疑大家是不是能安然入睡,起码她肯定会和年晴卧谈很久。 最后结束语,杨景行说得越来越顺口:“我爱你,晚安。” 齐清诺鼓励:“加油爱,用心爱,请深爱。” 杨景行笑:“你也别客气。” 第四百六十八章 强烈 八月四号星期六,七点多一点,杨景行刚在小区释放完体能顺便吃早餐,齐清诺的电话就打来了。 杨景行问:“这么早,睡好没?” 齐清诺声音不是很精神:“睡得不晚,可是梦见你了。” 杨景行惊喜:“什么梦?” 齐清诺温柔述说:“回去读高中了,可是有刘思蔓她们几个,年晴也同班……猜你是谁?” 杨景行毫不犹豫:“女子高中的体育老师……” 齐清诺笑:“不是,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时隐时现的,好像根本不认识……可是我现在上半身都还是麻的。” 杨景行笑:“没翻身啊?” 齐清诺略感叹:“不是夸张形容,客观描述,身心都是酥麻的。现在知道什么是梦中情人了,特别强烈!” 杨景行吃醋:“以后别做梦了,又不是真的我。” 齐清诺担心:“知道这种感觉吗?爱情,特别……体会过吗?” 杨景行说:“现在体会了,有点麻了。” 齐清诺沉默一下了咯咯笑:“第一次听一张照片也没这么强烈。” 杨景行气愤:“我今晚也做梦去,要梦到第一次吻你也没的感觉……” 齐清诺笑:“第一次,好像你是被动的吧……” 齐清诺还要忙,依依不舍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就回家继续奋斗钢琴协奏曲。 午饭时,齐清诺又打来电话,说是小巨人乐团上午为客人们安排了一个时间紧张的简单采访,预计能在有来往的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有半分钟左右的露脸时间。 三零六谦让了采访,把宝贵的时间给了主团的指挥和独奏艺术家,但是经过齐清诺的允许,电视台或许会在新闻中编辑进三零六演出的镜头。 浦海电视台“特派记者”的采访安排在下午彩排的时候,时间应该就比较富裕了。齐清诺也已经和陆白永商量过,三零六会集体露脸,但不会比主团突出,也不会给齐团长什么特殊待遇。 齐清诺问:“这样安排你满意吧?” 杨景行说:“不,要有你的专访,我好看。” 齐清诺笑一下了说:“我妈交代过,目的不是出名,是人心。” 杨景行笑:“那好,我牺牲一下……还在麻没?” 齐清诺笑:“余温还在。先不说了,我爱你。” 杨景行重复。 按照齐清诺的建议,杨景行先后给杨校长、贺宏垂、龚晓玲、李迎珍打电话,简单炫耀着重感谢一下。 虽然都是见惯了各种荣耀光环的老资格了,但是长辈们依然是肯定加祝福,当然也有督促,要杨景行和三零六不骄不躁继续努力。 龚晓玲尤其高兴,说三零六昨晚就都给她发短信了,她感动一晚上没睡好。 李迎珍就云淡风轻一些,说:“齐清诺也给我发了条短信……你这两天在干什么?” 既然杨景行这么勤劳,李迎珍就叫他再找时间去督促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越来越忤逆:“您也别太严格了,她们已经够努力了。” 李迎珍教训:“没有够努力只有更努力,每天饭不用做衣不用洗,你也没这样过……” 下午五点,杨景行就去付家烧烤接付飞蓉,两人一起吃饭了就去辉煌。 在车上,付飞蓉想起来:“昕婷中午到店里去了,到家里坐了一会就回去练琴了,没去玩。”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个电话,齐清诺她们在台湾红了。” 付飞蓉呵呵:“那好。” 电话接通,杨景行问:“吃饭没?” 喻昕婷说:“马上可以吃了……” 杨景行说:“我送盼盼去上班,你们中午见面了?” 喻昕婷嗯:“她在家看书,都学到赋格了。” 杨景行笑:“你们都够努力。你和甜甜联系没?” 喻昕婷继续嗯:“我知道,她昨天说了,不过我估计比她说的还成功。” 杨景行说:“是很成功,你和安馨也要加把劲,开学前协奏曲应该能写完,拜托了。” 喻昕婷呵呵:“教授说了,不让我弹,先不让我弹。” 杨景行羡慕:“教授对你越来越好了。” 喻昕婷嘿嘿:“那我情愿不好。” 杨景行说:“那没问题,你贪玩一下就行,明天上午你和安馨一起过来,中午我们去吃大餐去,庆祝一下。” 喻昕婷犹豫:“那安馨去了没事做。” 杨景行说:“我和她去学校练琴,等你上完课我们再来接你。”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也行。” 杨景行说:“先问问她愿不愿意,说不定有安排了,最好可以叫池文荣一起。” 喻昕婷积极:“我问她……” 杨景行就听着电话那头喻昕婷转告安馨,安馨问清楚后说没问题,也不需要叫池文荣。 喻昕婷强调:“说最好是和他一起。” 安馨还是说:“不用,他明天没空……还有谁?” 杨景行说:“盼盼,有空吧?” 付飞蓉点头,于是就决定了出席人员,喻昕婷又问杨景行:“那我怎么跟教授说?” 杨景行说:“推到我头上就行。” 喻昕婷嘿嘿:“反正你不怕。” 挂了电话,杨景行对付飞蓉说:“乐理看看就行,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多听多总结最有用。” 付飞蓉点点头:“我就是随便看看,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术业有专攻,昕婷唱歌就没你好听,但是你现在学钢琴,可能永远也赶不上她。” 付飞蓉不好意思:“她是专业的,我唱歌也不专业……现在发现专业和业余有好大差距,那些我看不懂的她都懂。” 杨景行废话:“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专业,你们就聊乐理啊?” 付飞蓉摇头笑笑:“她说那个师弟,就是你见过的,和我哥的名字只差一个字……” 杨景行惊喜:“付尚坤,尚浩坤,是啊……你嫂子叫什么?” 付飞蓉说:“卢佳燕,佳人的佳,燕子。” …… 到辉煌才六点半,酒吧还没客人,但齐达维的笑容明显灿烂:“吃饭没?” 杨景行点头,不要脸:“诺诺忙,电话也没时间打,我无聊了。” 齐达维哈哈:“你也要忙你的自己的事情。” 杨景行说起:“张老板派人给诺诺献花了。” 齐达维点头:“听诺诺说了,他比较周到。” 杨景行也点头:“昨天和我说程瑶瑶要开庆功会了,词曲作者要领奖金了,叫我问问您和阿姨,春虫的那份怎么办。” 齐达维还不太想得起来:“春虫……汇拘芬?怎么办?他想怎么办?” 杨景行说:“老板说按规矩办,该给的要尽量给,但不多给。” 齐达维点点头:“给你阿姨打电话自己说,她比我了解人。” 杨景行不怕得罪齐达维:“我有点怕。” 齐达维笑:“那也没办法。现在打吧,在家。号码有没?” 杨景行点头:“问过诺诺。” 电话接通,詹华雨语气挺温和:“杨景行,什么事?” 杨景行说:“阿姨,我刚到酒吧,有个事问叔叔了,叔叔说最好是请示您。”齐达维无声地笑,继续收拾吧台。 詹华雨鼓励:“什么事,说吧。” 杨景行就重复一下:“……他叫我帮忙问您,您看怎么办好?” 詹华雨呵呵:“这种事,他还真会找突破口……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笑:“我说只能帮忙传话。” 詹华雨问:“到底有多少钱,给你怎么算的?”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按正常标准,一首词或者一首曲子,一张cd有几分钱,最多一毛,说是买了三十万张,再加最初的稿酬,顶尖的有一万块左右。” 詹华雨明白了:“这么多年也没涨,撑死三四万块钱。这样,你叫他拟一份正规的合同,用笔名,把钱和合同都给你,明白了吗?” 杨景行说:“好,我记住了。” 詹华雨说:“不要觉得难做,张彦豪也不会怪你。诺诺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中午打了。” 詹华雨说:“她忙的话我们就别管太多,她自己心里有数。诺诺说你在台湾也有关系,帮了忙,是不是?” 杨景行说:“算不上,是诺诺帮我太多了……” 詹华雨表扬:“那就对了,同心协力是最好。等诺诺回来了你再过来,我们一起祝贺她。” 杨景行很高兴:“好。”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齐达维问:“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阿姨的意思是让我当一下中间人……” 齐达维笑:“也好,算帮张彦豪的忙了,你也可以摆摆架子,一举两得。” 杨景行自卑:“摆不起。” 齐达维正经:“你要给张彦豪解释,说不是你的意思。” 杨景行笑:“好。” 齐达维又鼓励:“给诺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杨景行说:“现在应该在后台了,不敢打。” 齐达维说:“到底是女孩子,不容易的,你要多关心。” 杨景行点头。 齐达维又说:“她妈妈其实比较喜欢你。” 杨景行嘿嘿:“不反感就好了。” 齐达维笑:“你们要走的路还长,我不会过多干涉,惟愿你们都好。不过你要是欺负诺诺了,我也有点血性的。”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不敢,是舍不得。” 齐达维皱眉笑:“男人不要油嘴滑舌,责任心才是最重要的。” 杨景行郑重点头。 齐达维问:“今天是诺诺的作品?” 杨景行点头:“《云开雾散》,《梦不醒》还不够成熟就放弃了,还有几段独奏,看情况加演。” 齐达维似乎不太了解情况:“十一个人,你都熟不熟悉?” 杨景行说:“比较熟悉。” 齐达维担心:“这种团体其实和我们组乐队一样,有不有不太合群不太听话的?” 杨景行说:“都还好,都很喜欢,也可以说是尊重诺诺。” 齐达维点点头:“共患难容易……这方面你可能比诺诺还要清醒一点,必要的时候帮她一些。” 杨景行说:“我相信她自己能处理好。” 正说着,齐清诺打电话到杨景行的手机上了,杨景行接听就汇报:“我在酒吧。” 齐清诺还有心情开玩笑:“什么酒吧?” 杨景行说:“正和叔叔一起夸你。” 齐清诺笑:“你们不肉麻?我妈没在吧?” 杨景行说:“没有,你和叔叔说?” 齐清诺说:“好,免得他吃醋。” 杨景行把电话给齐达维,齐达维语气很温柔:“诺诺……七点了,准备好没……刚到一会,和付飞蓉一起来的……正经点……好……你们注意安全……”又把电话递回杨景行。 杨景行说:“那你好好准备,结束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笑:“你别图表现行不行?不对,敢不敢表现一下?” 杨景行心虚:“不敢。” “我来!”齐清诺豪爽,然后小声:“我!爱!你!” 杨景行似乎控制不住笑:“我也是。” 齐清诺又问:“你不短信了?” 杨景行说:“不敢。” 齐清诺鄙夷:“怕什么?快点,都望穿秋水了。等我出去了发,帮你擦屁股。” 挂了电话又等了一小会后,杨景行给除了齐清诺的每个女生发一条短信:美丽的姑娘,绽放光芒吧。 只收到齐清诺的回信:看好吧。 而齐达维给老婆打了个电话汇报齐清诺的情况,挂了电话后就对杨景行说:“去接一下你阿姨,要来视察了。” 杨景行连忙行动,导致到了楼下给詹华雨打电话的时候,詹华雨还说:“怎么这么快,开车小心一点。” 詹华雨还给杨景行带了礼物,一大盒西洋参切片,说是对脑力劳动好。杨景行简直感激涕零,却又挨了批评。 对于杨景行要把自己送到酒吧门前再折回去停车,詹华雨觉得没有必要,这就让杨景行不得不陪女朋友的母亲散步一段。 还好,詹华雨多是关心杨景行的工作学习,再稍微教导一下,不慌不忙走去酒吧也就几分钟路程。 可杨景行运气不好,三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迎面而来擦身而过时的放浪形骸让詹华雨本来的和蔼换成了警告:“我从小就教育诺诺,外貌是最不重要的,把外貌当成资本的人,最终将一事无成,反受其害。” 杨景行点头:“诺诺确实很漂亮,但是我更欣赏她的品质和才华。” 詹华雨正色看杨景行:“品质比才华更重要,对你也一样。” 杨景行笑:“近朱者赤,我向诺诺学习。” 詹华雨说:“互相学习,你们都有自己的优点,也有缺点。你们都比较随性,诺诺有时候也爱异想天开……” 冉姐已经到酒吧了,比较了解情况地来恭喜詹华雨望女成凤得偿所愿,也高兴杨景行能和女朋友比翼双飞。 赵古也找机会代表成路恭喜了杨景行,而且很遗憾不能欣赏大作。 今天晚上台北音乐厅主厅的出场顺序算是颠倒了昨天的,小巨人乐团开场,然后有大陆著名演奏家独奏。中场休息后还是三零六,《云开雾散》之后是刘思蔓、王蕊和柴丽甜的独奏。再然后是陆白永指挥浦海民族团结和小巨人的演奏家合作协奏曲。 齐清诺安排的三零六独奏是轮流来的,到台中了就会是郭菱和高翩翩她们。初出茅庐的女生们和著名演奏家同台比独奏,压力肯定不小,但愿会得到听众和前辈们的理解支持。 等待中,杨景行也帮帮忙,或者无聊地跟调酒师学学简单的鸡尾酒。 詹华雨再度警告喝酒不准开车,又想起来:“诺诺去台湾,你家里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我说了,祝福也转告给诺诺了。” 詹华雨说:“爸爸妈妈也高兴吧?” 杨景行又油嘴滑舌:“为诺诺高兴比较多。” 詹华雨笑一下:“现在说这些还太早。” 周末嘛,八点一过,客人们就来的很快。杨景行还想帮忙写单上酒,詹华雨却不肯,要他做好本职工作。 袁皓楠和她的男性化女人朋友是八点一刻就到了,一共四个人,还有那个女性化男人,又多了一个十分潮流的模特身材男人,比杨景行还高,只是手臂没那么粗壮。 和袁皓楠目光接触的时候,杨景行点头笑容质疑。在男性化女人的指点下,对方几个人都回应了。都是潮人,袁皓楠彩色的丝袜真是个性又适合。 模特身材男人甚至带领队伍就朝吧台这边走过来,他气质性的胡须修剪得很精细,笑容和也专业地对先跟吧台里问好:“大卫哥好,第一次来,问候一声。” 齐达维笑:“欢迎,空位多,随便坐。” 模特身材答应着,又看看杨景行,转头提醒身后的袁皓楠:“介绍一下吧。” 杨景行不让袁皓楠为难,自己不要脸:“是我吗?我叫杨景行。” 模特身材笑得灿烂,左手搂主了刚生出笑容的袁皓楠的肩膀,再朝杨景行伸右手:“来,握个手,叫我carlos就行。” 杨景行伸手,像对方一样稍用力而友好握手,也招呼:“请坐,玩得开心点。” 模特身材问:“一个人?一起玩?” 杨景行摇摇头:“不了,还有事,你们玩。” 模特身材点点头,搂推着袁皓楠去就近的卡座。 男性化女人对杨景行灿烂地笑,杨景行也回应,对方就说:“等你唱歌啊。” 杨景行说:“好,谢谢。” 袁皓楠一桌跟着就点东西,看起来很豪爽。模特身材男人和袁皓楠显得很亲密,袁皓楠嬉笑和严肃之间半推半就的样子。男性化女人很努力的看杨景行,可杨景行专注舞台根本不看过去。 男性化女人就叫:“四零二……来喝一杯。” 杨景行看过去,摆摆手,笑容致歉,然后微转一下,不看舞台了,看调酒师去。 调酒师呵呵一下:“换一杯?” 齐达维继续跟杨景行说童伊纯的事:“尽量给张彦豪节约点,完全是亏本生意,谁也不愿做……” 第四百六十九章 诚意 冉姐也被客人派来催促后,杨景行就去了台上,提前响起的掌声似乎说明他在辉煌的地位已经比较牢固了。 杨景行拿起了电箱吉他去坐下,说:“山中无老虎,我也弹回吉他。” 冉姐带着成路哈哈笑,齐达维也随着员工乐呵,但是有老主顾不客气地拆穿:“不是第一次弹。” 杨景行继续说:“第一次见到老虎,不,第一次见到我女朋友的时候……” 了解点情况的人都哈哈哈,詹华雨虽然皱眉,但也没多不开心的样子。 等大部分人笑完了,杨景行继续说:“应该说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那一刻的感觉……对不起,我的文字很匮乏,描述不出来。还好,有人说语言的尽头是音乐的开始,我斗胆尝试一下。” 虽然有些人明显嫌弃肉麻,比如男性化女人,但大部分人还是挺支持的,比如袁皓楠,认真鼓掌加油。 杨景行还没说完呢:“就是今天,不知从哪根筋里冒出来的,很简单的旋律,也没有歌词。第一次弹,连我自己都还没听过,只在心理默念了很多遍,所以女朋友也没听过。她最近工作很忙,比较辛苦。在这里麻烦大家先忙帮过耳一下,都是熟人了,如果不特别糟糕,有机会就多帮我给女朋友说说好话,谢谢。” 大家都很支持,有继续鼓励的,有甜蜜嘲笑的,有郑重许诺的…… 看了看齐达维和詹华雨,被詹华雨的一点点笑容鼓舞后,杨景行郑重说:“好了,开始。” 酒吧里的六七十号客人用几秒钟就差不多完全安静了下来,杨景行低头拨动琴弦,和弦。 八个柱式和弦的才阐明了主题,然后模进变化加强基础,节奏是明快的,下行的感觉明显。 如果然齐清诺来客观地听,她可能第一时间就会发现这旋律和《一张照片》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要把前几个小节拿来牵强分析出感情线索,结果多半是前四个和弦平稳的级数变化是描述平淡而有期待的心情,而后四个和弦的距离起伏就是生命中的惊喜出现,前后整体就是一种醉人或者炫目的感觉。 当然,前四个和弦里那三个一样的又是有轻重变化的,后四个就更复杂一些,应该不是在心中磨练很多遍就能出良好效果 要不怎么流行音乐制作人拼了命地强调旋律一定要抓耳呢,因为有些旋律确实就能在几秒钟只能钩住人的身心,比复杂的编曲、精良的制作或者莫须有的艺术性要事半功倍得多。美女经济大行其道就是因为能吸引眼球,口水歌泛滥就是因为能抓耳,那就是钱。 只用了一排和弦,杨景行就让酒吧里几乎所有人都只关心台上了。杨景行自己似乎也被吸引了,他弹《鬼火》都纹丝不动的样子,现在倒是有点头踮脚找节奏的样子。 短暂的休止之后,和弦就唱配角去了,真正的主题旋律登场,能让不太专业的耳朵找到更清晰具体的感觉。 然后就是这个主题翻来覆去地玩,而且是很小心地玩,没有偏离轨道太多地一遍又一遍强调全曲唯一的感觉,那种杨景行的语言无法描述出来的感觉。 杨景行只弹了两分钟,最后一个标准的延时主音加大七和弦的意犹未尽结尾后,他还起立鞠躬:“谢谢。” 掌声很热烈,看起来也很真诚,但是两分钟的吉他是不是太没诚意了,或者是酒吧人不够多,效果上看就明显比当初《一张照片》差一截,至少没人听哭,也没有太多叹为观止的感叹。 也是,这首吉他曲的立意和《一张照片》很像,甚至手法上也有重复,但是《一张照片》很好唱,很温暖动人,酒吧好多客人都会了。可这首吉他旋律却没那么突出的歌唱性,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填词了唱或者换一件乐器,感觉都会大打折扣。 詹华雨鼓掌倒是挺大方的,齐达维都停下了她还在坚持,看着杨景行的样子也格外温柔。 冉姐突然青春地跳到杨景行前面,拉提杨景行并用力凑近他耳朵说:“诺诺会感动死的,太能了你啊……”表扬的话却带着哭腔,但脸是灿烂的。 曾经和杨景行合作过又错过了那天的群星聚会的女老主顾起身鼓掌:“四零二,太棒了!”像是忘记了遗憾。 有人表决心:“一定给你女朋友说好话。” 还有附和的:“白头到老……” “相亲相爱。” ……连早生贵子都出来后,杨景行连忙准备下台,虽然詹华雨还在笑。 有人提议了:“再来一遍。” 冉姐冲大家吼:“第一遍给你们听了,第二遍不留给主人?” 刚刚还信誓旦旦要帮已经说好话的人翻脸了:“不弹我们就不帮四零二……我们挑拨离间!” 大家笑,杨景行说:“我刚刚觉得单薄了一点,等我们几分钟,补充一下。” 大家纷纷鼓励。 杨景行转身问刘才敬:“笔记本借一下。”成立几个人中,他算是最爱学习了,刚刚杨景行弹的时候他还在写写画画。 刘才敬犹豫着递上屁股后面的纸笔,解释:“记了一下和弦进行。” 杨景行说:“我们俩合作,古哥也来吧。” 成路的人都围过来,付飞蓉也被刘才敬招呼过来旁听。 杨景行说:“这样,第二个变奏进贝斯,第三个变奏后进电吉他……”比说边画谱。 贝斯根本不需要杨景行操心,电吉他也很简单,就重复一模一样的旋律就行了。 杨景行跟刘才敬说:“我们两个交叉,一人一个变奏了再合奏,然后再交叉。” 赵古给杨景行信心:“他应该没问题。” 杨景行问刘才敬:“细节你准备怎么处理。”把本子递上。 刘才敬拿笔对准杨景行画好的旋律上,手有点抖,抖了一会抖到重点:“这里加点颤音……”已经开始颤音了。 杨景行点头:“好。” 赵古强调:“别太多。” 刘才敬又说:“重音突出,我试一下。” 大家看刘才敬关掉了音源纯粹实验手法,他还很有激情的样子,咬牙切纸地。 女老主顾跑到台上来了,拉了杨景行神神兴奋地窃窃私语:“你等会给齐清诺打电话,我们帮你加油!” 杨景行叹气:“那真好,可是她现在没空,正忙,要上台。” 老主顾好失望的样子,但很快又一喜:“给你录音录像!” 赵古为难:“酒吧不准录。” 老主顾瞪眼:“我还信不过,手机录。”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 老主顾鼓励:“加油,今天没白来,真的太好听了。” 用了不到十分钟,刘才敬和赵古都差不多确定信心了,冉姐就去宣布:“大家欢迎吧。” 在热烈的掌声中,杨景行要刘才敬和赵古都和自己平起平坐。 举着手机的老主顾悄悄提醒杨景行:“说话,说话……” 杨景行似乎害羞了起来:“献给我女朋友,谢谢大家。” 客人们好配合,还起哄了。 杨景行依旧弹得轻松愉快,而观众们就比第一遍欣赏的时候更惬意,各式各样的姿态。 有了容易被忽略的贝斯打底子,整体感觉确实更好一些,赵古也配合得很好。最不放松的就是刘才敬,也算是老手了,一直盯着吉他活动手指。 当木吉他停止,贝斯稍微拔高,电吉他突如其来地切入,听众们的惊喜显而易见,大部分目光都抛弃了杨景行而转投刘才敬了。那怕刘才敬弹得并不完美,绷紧了全身力气也没把简单的旋律演奏出他预想的效果。 杨景行也很欣赏地看着刘才敬。 词曲作者抱怨编曲的工资明显高其实是没道理的,看看,旋律还是那个旋律,稍微动动手脚,感觉还是那种感觉,给人的情感冲击却强烈了很多。 一曲结束,团结就是力量,掌声的比杨景行一个人得到的要明显热烈,还有录像的老主顾转着圈积极挑逗起来的喝彩声,甚至有人配合地起立造势。 杨景行拉刘才敬和赵古一起鞠躬感谢,然后就放下了吉他,被老主顾拉在身边坐下,欣赏录像,周围也有人凑过来。 虽然是很贵的手机,但是录音录像效果确实不理想,不过杨景行很喜欢,连连感谢。 老主顾很豪爽:“我把存储卡给你。” 杨景行连忙拒绝:“不行。” 老主顾坚持:“你用读卡器,把文件拷贝了再给我,不准删,我留作纪念。” 杨景行没配老主顾多久,像是预想到回去的路上要一条龙客气招呼。 大家都是表扬恭维,只有男性化女人斤斤计较:“四零二,没唱歌,不行!” 杨景行笑:“等会再唱吧,休息一下。”估摸着齐清诺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 模特身材男人站起来伸手拦路,热情:“兄弟来喝一杯,聊两句。”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我在等电话。” 模特身材说:“电话来了再接,不耽误你半秒钟,来吧来吧!”抓住不放。 杨景行高兴:“那就不客气了。” 女性化男人一个闪身从袁皓楠左边让开,模特身材就杨景行往袁皓楠身边按,但是自己先夹在中间。 杨景行屁股还没坐下,詹华雨就大声提醒了:“杨景行……开车不准喝酒。” 模特身材跟詹华雨行礼保证:“没问题,就聊两句。”再问杨景行:“来杯灰姑娘?我喝她的还不错。”指袁皓楠。 詹华雨却叫服务员把杨景行剩在吧台的半杯送过来了。 模特身材男人就呵呵着坐下,又去搭袁皓楠的肩膀,让没多余表情和热情的袁皓楠放下了二郎腿。 杨景行也热情,举杯:“来,我敬你们。” 模特身材积极:“来,也敬你。”其他几个人象征性碰一下杯子。 杨景行没话找话:“这里比较闷,不够热闹。” 女性化男人说:“天天闹也受不了啊。” 模特身材说:“刚进来是觉得走错地方了,现在觉得还不错,可以偶尔来坐,可惜我们还要赶下一场,这样吧,留个电话,有机会一起玩。” 杨景行笑:“我很少出去玩,这而也是当工作。” 男性化女人鄙夷:“留个电话,怕谁把你吃了啊?” 女性化男人附和:“就是!” 模特身材看着杨景行说:“一片诚意,交个朋友……她太爱唱歌,没办法。”把袁皓楠朝这边拉一拉。 杨景行点头称赞:“唱得很好,想起来了,我有名牌。”从钱包里找出一张递给模特身材。 模特身材仰慕:“宏星唱片有限公司四零二工作室经理,杨景行。不好意思我没带,下次给你。”把杨景行的名牌塞兜里了。 杨景行说没关系。 模特身材想起来:“听说你女朋友很漂亮?” 杨景行笑,点头:“这个我不敢谦虚。” 模特身材几乎把袁皓楠搂到杨景行这边了,问:“有没皓楠漂亮?” 杨景行说:“对你来说,当然她更漂亮。” 两个性别错位的人哈哈咯咯笑,袁皓楠翻个白眼不爽的样子,模特身材也哈哈,掏出有公牛标准的车钥匙说:“我去开车,你们等我。” 女性化男人和男性化女人都不由分说跟上,再跟杨景行和袁皓楠再见。 袁皓楠其实也想跟上,被男性化女人按下了,只得半推半就撒娇的样子:“来接我!” 模特身材连连点头嘿嘿笑。 目送几人一下,杨景行问袁皓楠:“放心把你一个放这?” 袁皓楠呵呵:“会怎么样?等女朋友电话啊,一直看手机。” 杨景行点头。 袁皓楠问:“她去哪了?” 杨景行说:“到台湾演出。” 袁皓楠吃惊地点点头,问:“跟李丹阳他们?他们还在大陆啊。” 杨景行摇头:“不是,她们是浦海民族乐团的,跟团演出。” 袁皓楠像是明白了,又笑:“她回来了肯定很感动。” 杨景行笑:“那就好。” 袁皓楠呵呵:“我挺羡慕她的,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杨景行说:“其实很枯燥,没你们这么精彩。” 袁皓楠认真摇头:“我觉得不会啊,比如今天晚上。” 杨景行笑:“一生没有几回。” 袁皓楠安慰:“有一次就够了……上次升阳维亮的演唱会我准备去看的,可惜临时有急事。” 杨景行说:“可惜的是观众。” 袁皓楠呵呵一下:“我觉得你真的特别有才华,所以想和你们做朋友,可以吗?” 杨景行吃惊:“以前还不是?你太客气了,我和你做朋友都没经过你允许。” 袁皓楠笑一下,看杨景行:“刚刚那个是我哥,亲哥哥。” 杨景行点头羡慕:“看得出感情很好。” 袁皓楠呵呵:“是,比我大三岁……我出去等他们。” 杨景行爽快:“不送了,注意安全。” 袁皓楠点头,起身离开。 第四百七十章 哈戳戳 袁皓楠还没出里门,杨景行就回到吧台了,对詹华雨说:“九点半了,应该快了。” 詹华雨问:“和那几个人很熟?” 杨景行摇头:“不算熟,诺诺也认识。” 齐达维也说:“经常来。” 詹华雨还是说:“我就不支持和你诺诺在酒吧待太多时间……有什么灵感和诺诺私下讨论就行了,分内之事不要太自鸣得意。” 杨景行点头知错:“嗯……高兴了,第一次。” 詹华雨宽容地笑笑,拿出来一盘专门给杨景行准备的果仁拼盘:“多吃点坚果,杏仁好。” 冉姐过来了,以音乐总监的身份和老板以及作曲家商量,想把杨景行刚刚的曲子当成辉煌酒吧的开场曲,而且郑重提议:“……别告诉诺诺,回来再让她听。” 詹华雨呵呵笑:“多此一举,还这么久才回来,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杨景行也担心:“我管不住嘴巴。” 冉姐比齐达维两口子还笑得大声,然后认真解释:“你自己说,效果没那么好。” 詹华雨有些无奈:“我告诉诺诺吧……还这么郑重其事。” 冉姐就催嘿嘿乐的杨景行尽快把详尽的谱子给成路,好加紧练习。 过了一会,杨景行的电话响了,确实陌生号码打来的,他接听,是袁皓楠亲哥哥的声音:“兄弟,不好意思,有瓶酒还没喝的,真的扔了可惜了,你帮忙送出来吧,我们就在外面。” 那瓶才空了四分之一的红酒已经被存放起来了,詹华雨明白缘由后,就吩咐服务员送出去。 男服务员快去快回,跟老板汇报:“拿走了……”再收敛地对杨景行赞叹:“兰博基尼,黄色的,一眼就认出来了。还有辆越野车,像保时捷的车标。” 杨景行仇富又没见识:“肯定一路刮底盘。” 服务员嘿嘿,分析:“这边路应该没问题……” 詹华雨提醒:“做事吧。”然后又和杨景行聊一些家长加工作。 等到近十点,詹华雨看着自己响起的手机喜笑颜开了:“是诺诺。” 可付飞蓉正在唱歌,客人也比较闹腾,詹华雨接听了就说:“等我出去说,在酒吧……”吩咐杨景行:“跟我来。” 一路听到外面,詹华雨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好……刘思蔓挺不错的……其他人你也要多鼓励……唐青没去……那么忙,不可能每天到场……先不说多了,你弄完了再给我打电话,我有事要告诉你……别问那么多……肯定告诉你……你和杨景行也别说太久,我把电话给他。” 杨景行拿过手机刚喂,詹华雨就转身进门了。 齐清诺小声:“情报及时,不然先打给你了。” 杨景行说:“我是给自己找退路。” 齐清诺愉快地汇报:“没昨天那么轰动,不过也不差,加演了澎湖湾。” 杨景行问:“独奏怎么样?” 齐清诺有些兴奋:“都打鸡血了,甜甜临时换陶笛,技惊四座,包括我……等会可能返场,她们还在商量,我快点回去。” 杨景行说:“好,我等会就回去了,晚上再给你打。” 齐清诺想起来:“我妈神叨叨的,说有什么事告诉我,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不知道。不过我也有事告诉你,明天约了喻昕婷她们吃午饭,名义是帮你庆祝。” 齐清诺笑:“烂借口,但是准了……不会是给我买车了吧?” 杨景行惨笑:“估计你要失望了,就这样,快去吧。” 再进屋里,杨景行把电话还给正在跟齐达维兴奋讲述的詹华雨。 支离破碎的信息,齐达维听得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嗯……我还认不全……那明天放假啊?” 詹华雨问杨景行:“你问诺诺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应该有休息,后面几场都是重复的,她们应该没什么压力了。” 詹华雨不同意:“任何一次演出都要精心准备。” 齐达维有发言权:“怎么准备,曲子就那几首,台词换个地名……” 杨景行又去唱了一首经典老歌,真是献给在客人中占据大部分的七零后六零后的歌,亏他一乳臭未干还能得到那么热情的欢迎。 唱完歌后,杨景行和付飞蓉说了两句就去跟詹华雨告辞了。 詹华雨看看时间:“是不早了,路上小心点,诺诺会给打电话的。” 齐达维也说:“等不了付飞蓉了,今天起码十二点。” 杨景行问:“阿姨回去吗?” 詹华雨摇头:“算了,还等诺诺电话,明天多睡会,你开车看仔细。” 杨景行回到家,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接到齐清诺的电话,问他:“睡觉没?” 杨景行说:“当然没有,等你电话。” 齐清诺长叹气:“我妈啰嗦半天,要我上网找台湾的新闻给她看,我到哪找去!” 杨景行问:“新闻播了?” 齐清诺嗯:“这边录像了,谢幕了看的,没噱头,和学校新闻差不多,我们有十几秒介绍,陈志盛代言的。” 杨景行说:“那我等浦海电视台的了,返场没?” 齐清诺无所谓:“没有,给团里两个独奏了。明天上午休息,下午火车去台中。” 杨景行说:“好好玩。” 齐清诺咯咯鼓励:“你也好好玩。” 杨景行说:“上午喻昕婷家教,我给安馨上课,中午吃顿饭就送她们回去,不玩。” “还有上午!”齐清诺惊讶,又表扬:“不错啊……晚上你粉丝给你捧场了?” 杨景行担心:“你妈说的?” 齐清诺笑:“不然还有谁,不可能是我爸。” 杨景行倒打一耙:“你这是破坏你妈的女强人形象。” 齐清诺咯咯乐:“放心,没说你坏话,她随口一说,我难免联想了一下。” 杨景行问:“联想什么?” 齐清诺反问:“你想我想什么?” 杨景行痴心妄想:“你吃点醋,回来了把我就地正法。” 齐清诺哈哈笑:“为什么吃醋?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我起码看了她四眼,五眼,每次长达一秒两秒。” 齐清诺却依然很温柔:“什么时候看的?弹情歌的时候?” 杨景行又惊喜:“你妈说了?” 齐清诺咯咯好一阵了有些得意忘形地问:“你刚才是不是一直打鼓!?” 杨景行嘿嘿:“谢谢你妈。” 齐清诺却沉默了,好几秒后才听起来认真地说:“想你。” 杨景行奢望:“酥麻没?” 齐清诺又咯咯:“我试试……好像,有一点点……” 杨景行气急败坏:“以后不准做梦了,气死我了。” 齐清诺更得意了:“我也不想啊,很努力了……反而我妈说的时候,我好像还掉了两滴猫尿。” 杨景行问:“给你爸打电话没?” 齐清诺打击:“他语言描述能力不行。” 杨景行不死心:“你妈怎么说的。” 齐清诺笑:“她说……她说……我忘了。” 杨景行放弃:“算了,你早点洗了休息吧。” 齐清诺咯咯着突然媚惑地温柔:“叫我。” 杨景行很柔情:“诺诺。” 齐清诺不满意:“后缀。” 杨景行尝试:“诺诺老婆。” 齐清诺有些不耐烦了:“主谓宾!” 杨景行不要脸:“诺诺老婆,我爱你。” 齐清诺像是品味了一下,然后灰心:“算了,我还是给我妈打电话吧。” 杨景行难得骨气:“好,我挂了。” 齐清诺简直神经了,又无限温柔:“老公,我爱你。” 杨景行停顿了一下炫耀:“看我,一下就麻了。” “确实肉麻。”齐清诺点评着长舒一口气,说:“回去再听,等我。” 杨景行说:“好,至少能把希望多保存几天。” 齐清诺咯咯劝慰:“别这么重怨气,配合不上我铺天盖地的幸福感。” 杨景行又得意:“看,我又麻了……” 要不是时间这么晚了,两人可能就这么没有艺术含量地互相调戏肉麻下去停不下来了。 星期天早上八点刚过,喻昕婷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我们到了,你吃早餐没?” 杨景行说:“我吃了,马上过来。” 喻昕婷说:“我们在嘉嘉家楼下等你。” 杨景行开车过去,车还没停下就几乎探出脑袋乐了。喻昕婷扎着双麻花辫,安馨也是一根大麻花。喻昕婷打扮得更漂亮一些却不好意思,安馨就比较随意。 杨景行嘿嘿:“真么隆重。” 安馨明白意思:“我不扎她就不肯。” 喻昕婷委屈了:“是你要扎的!” 杨景行问:“你们吃早餐了?” 喻昕婷点头:“教授家每天都好早。” 杨景行说:“那你好好上课,安馨上车。” 去学校的路上,齐清诺的电话来了,杨景行吃惊:“不多睡会?” 齐清诺说:“已经上车了,十几个人去故宫博物院,王蕊她们逛街去了。” 杨景行说:“我和安馨也在车上,不过是去学校。” 齐清诺干脆:“那好,挂了。” 等杨景行放下电话,安馨问:“齐清诺她们到台中了吧?” 杨景行点头:“还在台北,下午去。” 安馨笑:“应该快,台湾就那么大。” 杨景行点头笑问:“池文荣在忙什么?你别太专注学业冷淡了男朋友。” 安馨否认:“见几次面了,他忙兼职。” …… 到了北楼二零四,不废话开始上课,一上午三个多小时,杨景行就给安馨精讲了两首曲子,安馨很好学,还有点举一反三的聪颖。 杨景行也鼓励:“从认识到现在你进步很大,我觉得也还有很大空间。李教授不担心你的毅力决心,不过我有一点建议。” 安馨点头:“你说。” 杨景行说:“不要弹得太杂,专精一些,练多了反而不好。不知道这么说好不好,但是我觉得你还有成名成家的机会。” 安馨苦笑:“我二十了,能靠弹琴养活自己就满足了。” 杨景行说:“别谦虚,大器晚成的例子多。一开始不用那么全面,我建议你目前主攻勃拉姆斯和李斯特,这两个方向都比较适合你。” 安馨说:“我也想过,可是教授的重点不在这边……” 杨景行说:“教授肯定会支持你的发展,你和昕婷的情况不同,她还没有你这么明显的风格,但是她也有潜力,所以对你们俩教授的方法也不一样。而且教授那么多学生,年纪又大了,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不一样,钢琴系就你们两个朋友,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尽量抽时间。” 安馨似乎有点尴尬:“……我当然希望你能多教我。” 杨景行笑:“就冲这条麻花辫,而且减肥了越来越漂亮。” 安馨笑得不自然:“排漂亮,轮也轮不到我。” 杨景行说:“你是练琴的人,不要想这些。而且每个女生都是漂亮的,只要她自信阳光。你有水准,有欣赏你的人,根本不需要去和明星比脸蛋。就像都说男人要有钱,我是天才,才不屑和别人比钱多少呢。” 安馨笑笑点头,又大胆看看杨景行:“你说这些话好奇怪。” 杨景行放弃:“不说了……” 十一点半就回去接喻昕婷,安馨准备坐后面,杨景行说:“到前面来,还有付飞蓉,别分开她和昕婷。” 安馨犹豫了一下,不听话:“都坐后面好说话。” 在小区门口接上已经碰头的喻昕婷和付飞蓉,付飞蓉打扮得没上班时隆重,但是比起当初的小饭店杂工是天壤之别了。 两个女生漂亮女生上车,挺让人羡慕的,可是副驾驶是空的,就让人联想杨景行只是个司机。 杨景行依然殷勤:“商量好没,吃什么?” 看样子都没主意,付飞蓉就催喻昕婷:“你说。” 喻昕婷说:“盼盼想吃寿司。” 付飞蓉急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不敢真吃。” 杨景行问喻昕婷:“好了伤疤忘了痛?上次没折腾够?” 喻昕婷有点委屈:“……确实好吃。” 杨景行问:“安馨呢?” 安馨老样子:“我随便。” 杨景行再问喻昕婷:“不想吃鲍鱼?” 喻昕婷摇头的理由是:“太贵了。” 杨景行气愤:“太瞧不起我了,就去吃鲍鱼,安馨和盼盼也喜欢。” 喻昕婷退一步:“那我们只吃小的。” 车子开了一会,杨景行奇怪:“三个女生,怎么还这么安静?” 安馨笑:“有人在忙吞口水。” 喻昕婷敏感:“你也没说话。” 杨景行无聊:“我只能认为你们平时在一起说的话题都是男人不能听的。” 付飞蓉解释:“没有啊,就是说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话。” 安馨呵呵笑,喻昕婷憋了一下提醒付飞蓉:“他激将法,别上当。” 杨景行问:“安馨你听得懂她们的方言吗?” 在杨景行的激将法下,三个女生都攀比起方言来,杨景行像是比欣赏音乐还享受。可惜安馨一对二,杨景行就想帮帮她,还学得挺像。 喻昕婷才不服气,骂杨景行:“哈戳戳,哈戳戳……” 付飞蓉却不帮腔老乡,安馨也不回报杨景行,导致喻昕婷只能短暂地得意一下。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不怕 还算不冷场地到了饭店,杨景行直接要包厢,又怀疑空调温度太低,几个女生会受不了。 喻昕婷抱怨李迎珍的儿媳妇不喜欢吹空调,说是皮肤干燥,害她和安馨吃饭的时候就难受,只能长时间在琴房刻苦。 杨景行笑:“伙食确实节俭,今天多吃点。” 点菜,喻昕婷问服务员:“哪种鲍鱼的汤最多?” 服务员说:“清汤极品鲍您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建议:“你来个佛跳墙,汤多。你们分,不然吃不了其他菜。”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在安馨和付飞蓉的怂恿下采纳了。 菜还没上来,齐清诺的电话来了,杨景行接听就问:“参观完了,吃饭没?”几个女生好像听出语气来,都自觉保持肃静。 齐清诺说:“还在等,你们呢?” 杨景行笑:“一样,刚点菜。” 齐清诺问:“就你们几个人?” 杨景行得意:“池文荣忙,就我带三个美女,显得我有钱。” 三个美女依然严肃,齐清诺倒是笑了:“等我们回去你更有钱。就这样,到台中了再打。” 杨景行说:“注意安全,挂吧。” 挂了电话,杨景行还对喻昕婷她们得意:“台湾人最小气,她们肯定没我们吃得好。” 安馨笑笑:“公款消费哪能比。” 喻昕婷怀疑:“不是公款吧?甜甜说住的房间算人民币也只要三四百一天。” 付飞蓉说:“我们老家开宾馆的,一天三四十都发财了。” 喻昕婷担心:“肯定不好。” 付飞蓉宽慰:“你去住我家……” 杨景行问:“准备什么时候去?” 喻昕婷嘻嘻:“假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想去农村玩。” 杨景行炫耀:“农村我经常去,杀猪你们见过没?” 喻昕婷惊喜:“刘才敬见过,不过他们做的不是腊肉,是咸肉……” 杨景行笑:“这么了解了。” 喻昕婷急忙解释:“盼盼……”被付飞蓉斜了一眼。 杨景行嘿嘿:“有什么内幕?” 喻昕婷保持沉默了。 杨景行提醒:“这顿我请的。” 喻昕婷很为难的样子。 杨景行就怂恿付飞蓉:“刘才敬不错,可以考虑。” 付飞蓉严肃摇头:“没有,她开玩笑的。” 杨景行伤感:“不把我当朋友,安馨和池文荣谈恋爱好久我才知道。” 安馨觉得冤枉:“没有啊……” 杨景行很没义气:“都是昕婷大嘴巴告诉我的,什么时候她有情况,你们一定要报仇。” 喻昕婷哭丧起脸不高兴:“我没有!盼盼也没有。” 杨景行就说:“浦音的男生不行,要都有池文荣那种魄力和胆量就好了。” 安馨只呵呵一下,喻昕婷和付飞蓉就不搭话。 杨景行换话题:“你们下午准备干什么?” 准备开吃后,安馨突然一丝坏笑或者尴尬建议:“昕婷,我们以茶代酒,敬老师。” 杨景行特别积极:“来来来,盼盼也给个面子。” 安馨笑:“对,一起来。” 几个女生都举杯了,杨景行还得寸进尺:“叫声老师听听。” 安馨很给面子:“谢谢杨老师。” 付飞蓉呵呵:“……老师。” 喻昕婷好像有点不情愿:“……老师才不问学生谈不谈恋爱。” 杨景行低头:“我错了,老师敬你们。” 喻昕婷就嘻嘻一下:“干杯。” 一盅佛跳墙安馨和付飞蓉都谦让地只尝了点干货,喻昕婷泡饭的时候觉得南瓜形的饭盅挺好看的,杨景行就直接叫服务员了:“能不能把你们的这个碗送我一个?” 服务员很大方:“我拿一个新的给您包好。” 喻昕婷低头装和自己无关,等服务员走了又不好意思:“其实可以放点小玩意,盖子好玩。” 付飞蓉观察了一下:“我觉得都好看。” 杨景行很没诚意地很胆小声:“服务员,我们商量一下……” 几个女生才集体笑了一下。 吃完饭,本想去逛街的三个女生又临时改变主意到付家烧烤旁边去修理一下头发,还省得坐车了。 上车后,副驾驶上感叹满足的喻昕婷想起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好久没去盼盼他们旁边的地方吃早餐了?” 杨景行点头:“没去了。” 喻昕婷抱怨:“那个老板说盼盼嫂子吹牛。” 杨景行问:“怎么了?” 付飞蓉在后面大声否认:“没有!” 杨景行鼓励:“婷大嘴巴,说。” 喻昕婷哼:“不说了!” 付飞蓉犹豫了一下自己无奈爆料:“我嫂子就说升阳维亮那天晚上……” 杨景行笑:“那我估计是吹牛了,不过你帮我谢谢嫂子,都是吹起来的,我现在就是没人吹。” 喻昕婷气了几秒钟气得突然笑:“我不是大嘴巴……好多事我都不跟别人说。” 杨景行急忙对后座解释:“别听她的,什么事都没有。” 安馨呵呵笑,喻昕婷气得口不择言:“本来就是,除了盼盼和安馨,学校别人问我什么我都没说,得罪好多人!” 杨景行安抚:“好了,我知道,安馨和盼盼也知道,我冤枉不了你。” 安馨显得正经:“昕婷很多时候把关都特别好,我都有点佩服。” 杨景行点头,提醒:“盼盼,轮到你。” 喻昕婷猛回头死命威胁:“不准说!” 付飞蓉很没情谊:“我觉得她一点都不炫耀。” 喻昕婷又生气起来,然后对杨景行宣布:“她们怕你,我才不怕。” 杨景行点头:“我最欣赏你这一点,一般美女都怕我骚扰。” 喻昕婷继续强硬:“我就不怕!” 杨景行呵呵笑:“练琴也这样就好。” 喻昕婷哼。 安馨也关心:“新协奏曲难吗?” 杨景行感叹:“太难了,我看着就怕,技巧难,情绪更难。” 喻昕婷自我安慰:“你吓我的。” 杨景行威胁:“走着瞧。” 喻昕婷似乎底气不足:“瞧就瞧。” 安馨安抚:“你放心,肯定手把手教的。” 喻昕婷有志气:“我自学成才。” …… 到了后,杨景行是不会陪几个女生去做头发了,放她们下车就准备回家。 再见之余,安馨也叮嘱:“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天天都在教授家。” 刚刚还在欢笑的喻昕婷又记仇了:“不要他打。” 杨景行说:“你们回去注意安全……盼盼也是,打的过去就几十块钱,你哥每天骑摩托也不安全。” 几个女生点头应承,再次再见。 三零六今晚没有演出,所以下午杨景行和齐清诺的电话打得比较久。昨天詹华雨给齐清诺制造的感动效果已经过去一大半,让两人不用肉麻得彼此都受不了。 齐清诺也不关心杨景行白天和喻昕婷几人的细节,而是很开阔地天南海北。虽然才到台湾几天,但是三零六都有些感触。 就小巨人丝竹乐团来说,大多不是什么科班出身,也没有从几岁就开始苦练,或者从小到大师从谁谁谁,拿了多少奖的这种光辉简历,但是那些人都有相当高度的敬业精神,所以水准都不差。 排演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小巨人从指挥到独奏艺术家到整个乐团都愿意整首整首地陪客人磨合,从没看出来有抱怨…… 种种原因之下差距当然是有一些的,杨景行也听甘凯呈抱怨过,欧美那些唱片公司的,三流歌手的读谱听音能力可能比国内大部分一线歌手还强得多…… 不过说起晚上三零六集体去逛夜台中,齐清诺又高兴了,叫让杨景行在家好好守着电视看新闻吧,她也不想通过电话听声音。 六点不到,杨景行打开电视收看《浦海新闻》,看了十来分钟的党政动向,比如孟建位对于民生保障措施的重视和深入基层的了解…… 终于,女主播再度登场,换上了灿烂一些的笑容:“本周,享有最优美中国乐团美誉的浦海民族乐团受邀前往台湾,为台湾听众呈现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沉淀下来的音乐之美……” 电视画面左上角的小窗口就是陆白永在指挥民族乐团,镜头确实距离舞台较远。 下面请看详细报道后,音乐会现场视频占满了屏幕,声音也出来了,乐团演奏的是体制内作曲家近两年的新作品,恢弘大气,民族味道十足而纯粹,是用心之作,可惜没杨景行那么会标新立异哗众取宠。 让电视观众听了两秒,画外音开始详细介绍了介绍:“本月3日,浦海民族乐团应台湾省小巨人丝竹乐团邀请,赴台与小巨人乐团……” 什么雄壮的音乐拉拢了海峡的距离,什么精湛的演奏震撼了同胞的血脉……古今流韵音乐会被赋予了很高的意义。 几个合奏协奏独奏的小片段剪辑之后,三零六的镜头出现得比较晚,是《外婆的澎湖湾》,“年轻一代的演奏家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也被新闻稿说得意义非凡,而且现场的录像也说明新闻稿不是纯吹牛皮。 当然,观众的采访是必不可伤的,四个台湾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对浦华民族乐团和音乐会大加赞赏。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观众提到了三零六的名字,但是因为剪辑和稿件原因,相比电视观众并不知道三零六是谁。 观众之后还有专业人士的采访,礼仪之邦嘛,陈志盛放在了第一位,用了半分多钟对大陆民族音乐致敬,对浦海民族乐团致敬:“……非常优秀的指挥家和演奏家,包括三零六也非常优秀,都十分专业,还有优秀的作曲家……”画面很明显,肯定被掐去了一些中间片段。 然后是对陆白永的采访,他也是一套不成熟的官话,说什么血浓于水,台湾听众很热情,台湾同行很敬业,并且自家人表现也很不错,不过他没点名。 然后采访了民族乐团的两个独奏,不知道采访时录了多长,但是剪出来的都只有十来秒。 齐清诺似乎是被放在最后的,她穿着朴质的衬衣坐在排练室的椅子上,背景是三零六的座位阵型,但是没人出境。 齐清诺虽然没化妆,但是灯光打得很亮,而且青春的笑容无敌,所以看起来依然漂亮得没有瑕疵。屏幕上继续有字幕介绍: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团长:齐清诺。 也不知道记者问了什么,画面一切换就是齐清诺一点微笑地说得熟练自然:“我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很荣幸能跟优秀的前辈同行交流学习,不但看到了台湾民乐的发展,也感受到了台湾人民对民乐的热情,同时又检验了自己,我们对将来会更有信心。” 这就完了,新闻主播出来欣慰地总结了一句:“音乐没有国界,何况同根同源的中华民族之间。” 居然有接近三分钟的报道,虽然没有特别强调三零六有多轰动,也没有提什么《就是我们》,但是三零六有十来秒的演出和落落大方享受热烈掌声的镜头,齐清诺也有十几秒。 毕竟这不是娱乐新闻,孟建位也就那么一会镜头啊! 杨景行立刻就给齐清诺打电话,听见了那边有些闹,原来好几个女生的家长都打电话给女儿了,而且大多很容易满足,就那么模糊不清地看一眼就差点哭了。 杨景行却说:“还是我最幸福,特别上镜,而且说得好,笑得好,穿得好……完美。” 齐清诺笑:“真的喜欢?” 杨景行保证:“当然。” 齐清诺问:“那我再接再砺多少电视?” 杨景行又换说法:“恰到好处,过犹不及。” 齐清诺咯咯:“记住了……你先挂了,不然我妈要吃醋了。” 过了几分钟,齐清诺给杨景行发来短信:我先陪她们疯,等我。 杨景行没等一下,喻昕婷的电话打来了:“你看新闻没?” 杨景行笑:“看了,甜甜叫你看的?” 喻昕婷嗯:“我们一起看的,教授有话和你说……” 过了好一阵,李迎珍的声音才响起:“这个新闻,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声音不太愉快。 杨景行不明白:“就是新闻……” 李迎珍问:“齐清诺家里没干预?” 杨景行说:“不知道。” 李迎珍责问:“你不知道?这么明显!怎么连你的名字也不提?” 杨景行笑:“我还要谢谢他们呢。” 李迎珍再问:“齐清诺提前和你商量没有?” 杨景行说:“商量过……” 李迎珍又气愤:“怪了,她就这么听你的……” 抱怨了一阵,李迎珍其实也没什么火气,最后问:“你还和昕婷说不说?” 杨景行说:“说也是叫她多努力,您说更有效果。” 李迎珍说:“那算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配合 八月五号,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准时到公司,也终于有事情要庞惜帮忙了:“你给凌秘书打个电话,看老板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见一面。” 庞惜问:“开会之前好事之后?” 杨景行说:“随便什么时候,要不了一点时间。” 庞惜点点头:“好吧。” 杨景行还没坐两分钟,庞惜就推门通知了:“说现在就可以去……偶要去吗?” 杨景行摇头。 张彦豪的秘书凌薇今天给杨景行的笑容比较灿烂:“杨经理,老板在等你。” 杨景行点头陪笑:“谢谢。” 凌薇起身,好身材好样貌好穿着的到杨景行前面领路,虽然张彦豪的办公室大门就在眼前四五米。 直接半推开门,凌薇朝里面欠身一点:“老板,杨经理到了。” “快进来,铁观音。”张彦豪的声音洪亮。 凌薇礼数周到,把门完全推开了转身,让到一边通知杨景行:“请进。” 杨景行进去,问候正在看电脑的张彦豪:“老板早。” “快坐。”张彦豪招招手,然后给谁打了个电话,没称呼地吩咐做关于戴清的什么计划。 杨景行坐下等着,不过没等上半分钟,张彦豪就挂了电话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和杨景行平起平坐了和颜悦色:“什么事?” 杨景行说:“有件事跟您汇报一下。” 张彦豪吃惊地笑:“学会亲自当面汇报了,哈哈……说吧说吧。” 杨景行说:“我上个周末和詹阿姨说起春虫的稿酬,把您的意思转达了一下……” 张彦豪看进门的凌薇,问:“水开吧?”又欣慰地对杨景行点头:“嗯,怎么说?” 杨景行说:“詹阿姨后来给我的答复是最好公司拟一份合同,该给多少给多少,然后他帮忙转交给春虫,让我问您这样行不行?” 张彦豪笑:“好啊,太行了。哈哈,女婿出马就是不一样。” 杨景行惭愧:“您别这么说,当诺诺男朋友压力就大,女婿更没指望。” 张彦豪嘿嘿乐:“怎么?为难了?你别怕呀,诺诺妈其实是个好人。要真看不上你,你现在也没这个机会,放心吧。” 杨景行嘿嘿笑:“那就好。” 张彦豪邀请:“试试这茶……诺诺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很风光,还好我也没太落后。好茶。” 张彦豪点头:“我们慢慢喝慢慢聊,别急……大卫一家都是厉害人,大公司做不到的事他女儿办好了。十几个女生吧?”又明显开玩笑:“要是女朋友出名了你有压力,放心,三个月让你当一哥,最多半年!就是怕你詹阿姨不喜欢,哈哈……” 杨景行笑:“她知道我没这个本事。” 张彦豪呵呵,喝了口茶想起来:“童伊纯我见过了,很欣赏你啊!” 杨景行说:“公司给机会,不然我还在学校上自习。” 张彦豪说:“两方面,我也不是谁都给机会。我知道你最近也比较辛苦,怎么样?说个理想薪水?” 杨景行说:“公司给的已经很理想了,我知道好多老手还没我的多。” 张彦豪说:“词曲编曲那是另算的,童伊纯的事你尽心了,不能让你白干。” 杨景行说:“能有这机会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彦豪严肃:“不行,做多少事就要拿多少钱,有多高水平就要有多高回报。我记得公司坐班的编曲,郝胜峰干七八年了吧,固定工资一个月是……税后两万多点吧。” 杨景行很有觉悟:“您不能给我工资,别看我这几天表现过得去,一开学我很可能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我这样的都拿固定工资,别人会说闲话。” 张彦豪哈哈:“我给你发薪水还要看谁的眼色?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上班,那点钱对你没新引力!” 杨景行来了摇头:“不是,我还欠公司那么多钱。” 张彦豪气愤:“我怕你还不上那点钱?你要说还钱我跟你急!” 杨景行嘿嘿笑:“天下老板都像您……估计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张彦豪又哈哈笑:“……我知道你不打马虎眼,真的不肯领薪水?” 杨景行摇头:“谢谢您,您对我已经够好了。我也给您说实话,我很难把全部精力放在公司,但是只要在这里一天,我都会尽力而为,争取为公司多做贡献。” 张彦豪真是笑得不行:“……哪里学的这些话!?我告诉你,做事,大部分人是图钱,有一些人,讲的是理想,是自我价值,最重要的是开心。开心谁不喜欢?我就喜欢,你开心做事,我们是相互的,对不对?” 杨景行点头:“您说得太对了。” 张彦豪接着认真说:“那天晚上,可以说是你给了瑶瑶一个特别好的机会。我给老段说,就算是她来也不一定有机会上那个台……” 杨景行抗议:“怎么可能,段姐根本不屑了。” 张彦豪笑:“那是另外一回事。就当时的情况,你考虑的肯定不是自己要露一手,是在为公司做事,对不对?” 杨景行说:“我是涌泉之恩滴水想报,只有这么点能力。” 张彦豪摇头嘲笑:“这方面你还不太懂……瑶瑶现在一般的出场费,一首歌二十万。要是去春晚,给你二十万?你给他二十万二百万也不行!什么事都是讲影响力,他影响力比你大,就吃定你!懂了没?比如你爸爸做建材,品牌小的求他,大品牌,他就要求人……” 杨景行笑:“是这样。” 张彦豪又问:“现在流行乐团,谁有升阳维亮的影响力大?为什么那么多艺人去捧场,你以为都是好朋友好兄弟?” 杨景行笑:“也是,我都去凑热闹了。” 张彦豪哈哈笑:“……差不多半个月了吧,现在瑶瑶的宣传重点还是这个,这后面的内容……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杨景行说:“我光编辑部的事就够学了。” 张彦豪说:“当时你跟李丹阳提议做个女合音,我马上就知道你的用意了,瑶瑶可能还没会意到,可能以为你是给诺诺,还有那个付盼盼,老干妈肯定也是马上就意识到了,还帮你说话。” 杨景行笑:“我当时也是冒险,要是没做好,就对不起瑶瑶姐了。” 张彦豪说:“有这个心,就该评最优秀员工,可你是经理了……” 杨景行求饶:“这个所谓经理,您害苦我了。” 张彦豪哈哈笑:“瑶瑶后来跟我说,要怎么感谢你,我就说不用,四零二图的不是钱,你给几万块钱,对你没意思,那是瞧不起你……” 杨景行怀疑:“不一定,您下次别这么抬举我了。” 张彦豪豪爽:“那行,我给瑶瑶打电话,让她补上!不用了!公司出这个钱。” 杨景行连忙求饶:“我开玩笑的。” 张彦豪笑:“跟我开玩笑……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你对公司上心,公司对你也一样。我知道这次童伊纯的专辑是你真正施展才华的时候,我就一句话,不计成本,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个海口,不是全看童伊纯的面子。” 杨景行也正经面对严肃的张彦豪,点头:“谢谢您,我会注意,不会胡来。” 张彦豪又说:“你现在在公司的情况,我也想得到一点,毕竟太年轻,可能还服众。我就给你制造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看看,我张彦豪不会看错人,你杨景行更不是……浪得虚名!” 杨景行斗志昂扬:“有您这句话,我一定尽心尽力。” 张彦豪说:“等这张专辑做出来,就算求人我也要求,宣传一定要跟上!让其他公司看看,我宏星不光甘凯呈,人才海了去!” 杨景行很受感染:“不给公司丢人。” 张彦豪哈哈乐:“等会还开会吧?” 杨景行点头:“快到时间了,我先去准备。” 张彦豪却说:“别急,喝完茶我跟你一起去。叫你秘书先去。” 杨景行纠正老板的话:“最次也是助理,照说应该是四零二工作室副经理。” 张彦豪哈哈笑。 等张彦豪领着杨景行走进编辑部会议室,里面已经到齐的人集体起立欢迎,虽然大都只跟老板问好,但杨景行也算狐假虎威了一把。 张彦豪让大家都坐好,然后以不懂音乐的身份简短地说了一下公司对童伊纯这张专辑的高度支持,当然,也就是对团队的支持。 张彦豪说:“甘经理和伊纯也是第二次合作了……” 童伊纯纠正:“第三次。” 张彦豪点头:“对对对。老甘,都怎么说的?只要是他当制作人,专辑就成功了一半。” 大家附和,甘凯呈就无聊:“数一下,八九十,顶多十分之一。” 张彦豪不管:“还剩下一半,伊纯不算,你的能力是要让专辑成功一倍。还有一半,就要靠大家共同努力。李鑫,吴苑,都是第一次跟伊纯合作吧?” …… 老板是不容易当的,张彦豪对每个人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对鼓励支持了一下,似乎最后才看到杨景行:“杨经理啊,外人可能还不太清楚,这一桌人应该都了解他了,满身才华也不用我这外行说了……” 杨景行狗胆包天:“您确实外行了。” 有人吃惊有人笑,甘凯呈笑得最得意:“这次没外行。” 张彦豪自己也哈哈:“大家说了算,是不是才华横溢!?” 在老板有威慑力的问话下,大家都不得不表示一下赞同,尤其沈奕博,简直掏心掏费:“不是一般的才华,张总和甘经理太慧眼识珠了!” 张彦豪笑,继续说:“我了解了一下,甘经理和伊纯这次给杨经理的担子也不轻,你要负起责任来,别让才华都荒废了。不过杨经理毕竟也是第一次,我们团队也要多多配合,别把他的才华浪费了。” 沈奕博领会得快:“一定全力配合!” 张彦豪呵呵点头:“那就好。老话了,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分工了就按照分工来。杨经理,这次是他们配合你,什么时候轮到你配合他们,也要尽心尽力啊。” 杨景行点头:“肯定尽力,配合不上就是能力有限。” 张彦豪不给别人说话机会:“那好,我也不多说了,大家齐心协力,不要精打细算,而是精挑细琢,做好最好。我外行就先走了,你们继续!” 大家起身恭送老板,然后坐下,换成内行的甘凯呈主持会议,先按照资格让大家轮流说说有什么新看法新想法,因为杨景行没来的时候他们也在闲扯。 童伊纯没新想法,但是在之前的基础上想得更细致成熟了。郝胜峰和沈奕博也仔细研究了一下,有一些创意需要甘凯呈甚至杨景行的确认。吴苑对新歌已经有大致构思了,考虑很全面,问甘凯呈的建议之余也听听杨景行意见。 李鑫显然认真地研究了整个专辑的所有构思,已经写出了好几句重点歌词,只要大概方向能通过,接下去就是和搭档杨景行的仔细推敲了。 杨景行被甘凯呈办逼迫地说了一些对已经编曲的几首歌的看法,建议是大体结构不变,但是还有一些配器或者织体需要精修改变,甚至列出了郝胜峰两个编曲的织体比较,然后三个编曲人一起推敲斟酌一下。 这个会只开到午饭前,但是大家都感觉收获大大的有。可惜午饭没人请客了,大家各自回工作岗位继续忙。李鑫先和杨景行约好下午两点见面后,童伊纯就把自己谦让到了明天上午。 回楼上的时候,杨景行问庞惜的记事本:“你也买了?” 庞惜点点头,笑一下。 杨景行问:“多少钱?” 庞惜说:“五千多一点。” 杨景行感叹:“我以后都不敢说话了,你留着自己写日记吧。” 庞惜呵呵:“没有习惯。” 杨景行说:“那我把钱给你。” 庞惜摇头解释:“这个里面本子可以换,外皮能用很久,算下来就不太贵。” 杨景行惊恐:“还不贵?我买一个笔记本就几块钱。” 庞惜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也犹豫了一阵,不过不是跟兰静月学,是觉得确实有必要。” 杨景行笑:“我想不到有什么必要。” 庞惜呵呵一下。 杨景行说:“午饭出去吃吧,给这个本子庆祝。” 庞惜笑一下:“好。我订地方?” 杨景行摇头:“多余……千万别记。” 刚回办公室,甘凯呈的电话就打来了,杨景行接听:“一起吃饭?” 甘凯呈表扬:“自觉!”又问:“你早上搬救兵去了?” 杨景行说:“不是……”解释了一下找张彦豪的缘由。 甘凯呈就笑:“你到底还是他的人啊。” 杨景行笑:“我是编辑部下辖的。” 甘凯呈提醒:“公司里做事,不要和老板走得太近,天才更不行!” 杨景行说:“我和你走得更近,也没怕。” 甘凯呈不耐烦:“吃饭去!” 第四百七十三章 被动 还在点菜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但是和甘凯呈的通话时间更长一些。 甘凯呈更多角度地了解了三零六在台湾的情况,然后也旁观者清地让齐清诺知道了男朋友在宏星的处境,当然是比杨景行自己说的要好得多。 吃饭的时候,甘凯呈以十来年的制作人经验,正经地给了杨景行几个方面的提醒和建议。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学会妥协,歌手的唱功、乐手的水准,制作的费用,都需要制作人去妥协,虽然张彦豪和童伊纯都大放厥词,但是杨景行肯定还是要妥协。 至于沟通和妥协的技巧,甘凯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相信杨景行会很快上手。 杨景行认真听着,但也会提醒甘凯呈:“我还好,你是大头。” 甘凯呈笑:“我无所谓了,金牌制作人的帽子一天两天摘不掉。” 兰静月威胁杨景行:“你就不一样。” 杨景行又跟甘凯呈商量想用一首春虫的词,毕竟有了詹华雨的授意,立意就当是对上个世纪黄金年代的回味怀恋。 甘凯呈觉得童伊纯应该会有兴趣,而且做得好的话,会把那些诗词的艺术价值放大很多,不至于拍马屁太明显,所以必须得杨景行自己谱曲。 杨景行觉得谱曲的任务应该交给甘凯呈,甘凯呈觉得杨景行是嫌弃他老,吵了一架,兰静月很维护老板,庞惜就当旁观者。 下午两点,李鑫准时到四零二工作室来,不过多带了一个吴苑,什么客套地开始搞艺术。 李鑫仔细研究了童伊纯自己的那几首歌,结论是歌词有一定风格但是没什么中心思想的,所以李鑫就挑出来了许多看起来比较精致经典的句子,比如我唱的是什么你听的是什么,然后牵强地把这些句子组成一个互相应答的关系。 李鑫初步构想上午已经简单所了,就是自己再写一首歌词,用类似的应答或者转折关系,并且在句式和词汇上做下一些功夫,形成一个辉映……虽然这对绝大部分歌迷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杨景行先问吴苑的意见,然后就跟风地说自己也认为很不错。而且童伊纯向来是不讲究什么押韵的,这就能简单一些,而且更艺术化,不用为了押韵不择手段。 应该是一首什么样的歌呢?李鑫身为作词,对旋律也是有理解的,吴苑也是愿意出谋划策的。 杨景行看起来不想先下结论,而是跟李鑫商量:“有个想法还没跟童伊纯提过,先问问你的意见。春虫,你见过的,这次准备再用一首,多方面的吩咐。” 李鑫恍然明白:“那肯定的,一定要用,机会难得啊,呵呵……” 吴苑对李鑫点头笑:“想起来了,春虫,《心情的承诺》!” 杨景行去办公桌下拿出春虫那本印刷精美但是分量不足的诗集,递给李鑫了歉意:“我是真的不行,只能要你帮忙了。” 吴苑先接过了诗集,翻开了看。 杨景行就给李鑫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李鑫很支持怀旧的创意,但是也觉得颇有难度。 吴苑看了几篇诗后说:“还不错,能选出一些……” 杨景行说:“关键问题是怎么选,句子不能改,要尊重它本来的艺术氛围。” 李鑫接过了诗集点头:“那是百分百的,其实你想一想,那时候也有好多歌词没现在的精致,可以说是假大空,在没有心的沙漠,没有爱的荒原……呵呵。”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暂定首选方法是把那些精致短小的诗抽出几首比较有氛围的组合一下,这样应该不至于得罪原作者。 吴苑有好想法:“接不起来就加评语,拍马屁,一举两得,哈哈哈……” 杨景行笑:“对我来说是难度太大了,只能拜托专业的。” 李鑫说:“这个我再好好看看,尽快给你答复。” 接着,吴苑也想再和杨景行沟通一下。杨景行却说他不敢发表意见,虽然才入行,但也明白创作最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会事倍功半。 吴苑明确说:“我以前是和甘经理商量的,他叫我来找你,你不用客气。” 杨景行就打肿脸充胖子,被吴苑问起旋律好或者歌词的细节了,他就但求无过地说一些废话。 吴苑很快看出来了,有些责怪:“鑫给我说你不会这么保守啊。” 杨景行说:“我说实话,吴苑姐的歌我都认真听过,个人觉得有点两级分化,像《悲伤的幸福》、《深宅大院》、《小溪》这些都太优秀了,而且风格多变……” 吴苑呵呵笑:“深宅大院你也听?” 杨景行说:“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作曲一定是个男人,太大气了,现在郑重道歉。” 吴苑哈哈:“没关系,我喜欢……然后呢?” 杨景行说:“还有一些歌我个人感觉就是为了交稿,就没有了那种惊艳的感觉。这是我的个人想法,可以当我放屁。” 吴苑和李鑫都笑,吴苑说:“没什么,催得急了,我也混呗抄呗。所以你是担心我这次也不够惊艳?” 杨景行说:“不是,因为我没有了解,把握不到风格,所以不敢信口瞎说。” 李鑫明白了:“所以他也不敢给你画框框。” 杨景行继续对吴苑说:“而且上午透漏出来的构思已经很好了,我觉得我能做的就是编曲上下功夫,到时候再仔细斟酌。” 李鑫提醒杨景行:“编曲她也懂的。”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估计能插上话。” 吴苑哈哈笑:“了不起我插话,你们学校毕业的我知道,很专业……” 李鑫又提醒吴苑:“他还没毕业,大二还没开始吧?” …… 三个人聊了有一阵,后面又闲扯开,两位才女都有很多有趣的从业故事可以分享一下。而且看得出李鑫和吴苑挺亲密,快四点的时候离开工作室是手牵手的。 杨景行今天没有加班,下午和晚上都在家和齐清诺打电话。台中的观众依然热情,虽然三零六今天演奏的《云开雾散》,但是包括几首独奏在内都得到了相当程度的肯定。而且几天下来,三零六和主团也算熟悉了,大家表现得都很得体,除了个别人对齐团长的突出尊重让人怀疑。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都是按时上下班甚至加班,工作也基本全是围绕着童伊纯的新专辑。 星期二,杨景行和沈奕博聊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紧接着又要应付突然有了新灵感的童伊纯。 不过晚上传来喜讯,《就是我们》在台中获得了爆棚的反应。发达的欣喜社会,据说当晚都有不少人是冲着三零六去看音乐会了,而且上座率也越来越高。 除了当地电视台的零星新闻,小巨人甚至想安排三零六上一个节目做做专访。虽然齐清诺是事后才了解到那时一个不谈收视率的以中来年观众为目标的冷门节目,但是她当时就拒绝了。杨景行很支持。 星期三,杨景行上午看了郝胜峰在原来的基础上修改的一首编曲,稍微提了一点意见,当时就修改了,然后一起去给甘凯呈过目。 下午,熟读春虫诗集的李鑫又到工作室,把精心筛选的几首短诗和一些句子都列了出来,并且有几个模式的拼凑方法可以让杨景行选择,杨景行对还说得过去的精选创作意图佩服之极,当即决定就那么干,也不请示谁了。 三零六那边出了点小状况,难得的一天休息,郭菱几人出去逛小吃,吃得闹肚子了。台湾方面相当重视,知道了马上拉人去医院小题大做好一阵。王蕊非常气愤,根本没必要的事,还弄得怪叔叔打电话去慰问了。 星期四上午,吴苑把自己已具雏形的歌曲拿来给杨景行看。杨景行这次就大胆了一点,边在键盘上演奏轻重缓急高低边和吴苑一起感受,当然,他只提模糊的建议,最终决定还是吴苑来做。吴苑的理解想象能力很强,很愿意听取意见。 用了两个小时时间,两人都信心满满这会是一首非常优秀的歌曲,再精雕细琢一番,就可以拿给甘凯呈和童伊纯看了。 三零六是下午才到高雄,马上投入准备,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艰苦作风,因为台北音乐厅的小厅演出已经敲定,就是这周六晚上。 可是女生们要求升得飞快,王蕊现在觉得只有那种山呼海啸的夹道欢迎才算是真红。可三零六现在上街根本没人认得出来,就连台中的第二晚她们去夜市,也没撞上一点运气。 不过整个古今流韵音乐会都是成功的,浦海电视台已经做跟踪采访报道了,而且准备多给三零六一点时间。可是齐清诺没个人露面,而是威逼刘思蔓以独奏代表的身份说了两句,并且让摄像机拍了一会三零六排练的镜头。 民族乐团看样子是真的给了三零六足够的自主权,大部分事情基本上都是让齐清诺决定,行政和陆白永全撒手不管,吴秋林也只当后勤。 星期五上午再和李鑫见面后,杨景行下午就约见了童伊纯,提起用春虫的诗词做一首歌这件事。 童伊纯有些不太相信:“你确定是汇拘芬?我伯伯,我爸爸的哥哥认识孟建位,而且比较熟!我公婆应该也知道!” 杨景行说:“我见过面,李鑫也见过,就是因为上一首歌。” 童伊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老板没跟我提过?” 杨景行说:“我先问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们再去告诉老板,他之前就跟我提过,但是因为没把握得到允许,我就一直拖着。” 童伊纯点头,看杨景行的眼神突然变得警惕:“你怎么认识汇拘芬的?” 杨景行苦笑:“因为我女朋友的妈妈认识汇拘芬。这本诗集出得很低调,我想本意是不想太多人知道,但是能唱出来,她本人应该不会太太反感,《心情的承诺》就是这样。” 童伊纯沉吟了一下,认真对杨景行说:“这个我再考虑一下,尽快答复你,好吧?” 杨景行当然不敢说不好。 童伊纯马上就离开了,大约半小时后又回来了,又满面春风起来:“问了一下,家里人……不反对。”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你自己呢?” 童伊纯点头:“我觉得没问题。” 杨景行点头:“那好……不过是我谱曲,我们先试试。” 童伊纯笑笑:“肯定没问题。有点唐突……你女朋友家里是干什么的?” 杨景行说:“她爸爸是齐达维,我们的前辈。” 童伊纯点头:“这个我知道,她妈妈呢?” 杨景行说:“在群闻出版社上班,听说和汇拘芬很早以前就认识。具体情况我也不敢问,比较怕她妈。” 童伊纯呵呵笑:“是啊……没人跟我说过。群闻是出版集团啊,她母亲叫什么?” 杨景行说:“姓詹,叫詹华雨,笔名简雨。” 童伊纯点点头:“有机会一定要拜读一下作品。” 杨景行笑:“好像没什么作品,做行政的。” 童伊纯又问:“女朋友呢?也还在读书吧?” 杨景行点头:“和我一个学校,一个专业。” 童伊纯惊喜:“大学恋情……” 两人聊了没几句,童伊纯接了个电话后就急着离开了,说忙完了再和杨景行详谈。 杨景行很麻烦,跟着就打电话跟詹华雨汇报。 詹华雨接电话就挺开心的语气,也没责怪杨景行大嘴巴,感觉笑呵呵的:“她还问什么了?” 杨景行愧疚:“我把您的名字和单位告诉她了,还说您很早以前就认识汇拘芬。” 詹华雨理解地说:“不是一个系统,她家里应该不认识我,不过问问就知道了。没关系,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语言上注意一些就行了。” 杨景行说:“嗯,我注意着呢。” 詹华雨呵呵:“星期天有时间过来吧?” 杨景行图表现:“我准备去接诺诺,送她回去。” 挂了詹华雨的电话,杨景行又给不在公司的张彦豪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张彦豪很高兴:“这件事做得不错,越来越上道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杨景行说:“没做好不敢告诉您,怕减影响分。” 张彦豪哈哈:“很好,很好!你跟伊纯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我说您叮嘱过我,但是因为我怕那边不喜欢,就拖着了。” 张彦豪笑:“我就给你那么一说,这么久了你还真上心,没看错你。哎呀,这专辑不多卖点,以后怎么好意思算分红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愿望 杨景行下班比较早了,赶回去接了付飞蓉就去酒吧,把精修的辉煌新开场曲谱子给成路,利用正式营业前的一个多小时练习练习。 还是木吉他和电吉他当主角,只是一些段落的配合变得紧密了一些。贝斯的分谱依旧就是按照赵古的方法写的,只有一点点变动。多了个鼓,但是孙桥很轻松,只用重复一个节奏轻轻敲一敲吊镲和军鼓就行了。 成路早有准备了,专职弹节奏吉他的高辉抱起了电箱吉他,刘才敬还是电吉他,立刻对着谱子来一遍。 刘才敬比第一次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各种细节弹得很专业了。赵古自然更没问题,带着大家走。孙桥很轻松,节奏走得很好。问题比较大的是高辉,虽然看得出来对旋律已经很熟练,但是他的指弹技术还有待提高。 别说刘才敬,杨景行都能指导高辉一二了,赵古也是各种提点,然后就大家一起把两分多钟的曲子一遍又一遍地练。 等各种要求都比较明确后,赵古跟杨景行保证,星期天交货没问题。 杨景行放心了,也跟着就离开了,显得很忙的样子。 齐清诺晚上十点打来电话的时候,杨景行正在为怀旧而奋斗。三零六也不轻松,谢幕后跟着就进了排练室,为明天的台北音乐厅小厅专场做准备。 所谓的小厅只有两百个座位,标准的小场面,可是据说仓促的售票情况依然不乐观。具体情况齐清诺也不知道,只晓得票价统一是接近人民币三百块,比得上主团的二等票。 可能正因为票卖得不好,唐青陈志盛和陆白永带领的一些主团前辈都会去凑数,三零六又必须得精益求精。 “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古今流韵专场音乐会”预定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到,但好歹是三零六第一个买票的专场演出,而且两个小时已经能让三零六捉襟见肘。 预定曲目当然有《就是我们》、《云开雾散》、《外婆的澎湖湾》,可这还不到一个小时。至于独奏,有主团和小巨人的演奏家珠玉在前,三零六也都不是井底之蛙和破罐子破摔的人,刘思蔓和柴丽甜都显得信心不足,更别说其他女生了。 齐清诺本来打算另辟蹊径,放弃经典的专业曲目而用流行歌曲之类的哗众取宠一下,但是陆白永不太支持,杨景行也觉得没必要。都是快本科毕业的人了,独奏都拿得出手,而且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于是最后的决定是大部分女生还是演奏专业的曲目,只不过在中途稍微插科打诨一下。插科打诨也是有难度的,虽说什么血浓于水,但是两岸的文化有差异,西游记插曲或者《让我们荡起双桨》,在那边是得不到多少共鸣效果的。 杨景行建议齐清诺把《梦不醒》放进节目单,因为三零六已经比较熟练,而且也没有更优秀的版本对比。齐清诺最终决定当成后备返场节目,但是不一定用得上。最主要的女生们的专业是演奏,虽然唱歌大都厉害,但那是在ktv里,和在音乐厅是两个概念。 至于舞台效果,杨景行也齐清诺都觉得应该活泼青春一些,但这也是个问题,就说王蕊吧,私底下是相当活泼,但是一上台,装模作样还挺是回事。 重任大多要落在齐清诺身上,她会是专场音乐会的主持人和指挥。她的个人表演是木吉他,弹一首友谊天长地久,应该没政治问题。 对于齐清诺的一些担忧,杨景行说:“只要有你在,都不是问题。我已经跟你妈申请了,星期天去接你,送你回家,为你庆祝。” 齐清诺一笑:“别那么隆重啊,压力大。” 星期六,三零六下午三点才赶到台北,恨不得在火车上开练的女生们立刻投入排练。杨景行接到齐清诺的消息后又给每个女生都发去短信,还比较勤快地都加上了名字。女生们没回信,就排了王蕊表决心。 午饭时间,齐清诺终于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不过她们已经在化妆换衣服了,而且好消息说今晚肯定是满座的。 对于杨景行几乎在家呆了一天都没联络喻昕婷,齐清诺还挺惋惜的:“我回去你就没机会了。” 杨景行不要脸:“你回来了我更光明正大。” 齐清诺先不管那些:“鼓励一下我吧。” 杨景行说:“我以身相许。” 齐清诺笑:“我罢演……” 到九点过,吴秋宁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了:“杨顾问啊……现在太成功了,反响太好了,恭喜你们!” 杨景行笑:“同喜。您这几天也辛苦了,齐清诺说您还有点感冒。” 吴秋宁说:“我没什么!她们都太能干了,尤其齐团长,好稳健又能说会道。我到门口一点,你看能不能听见……喂?” 杨景行说:“能听见,高翩翩吧?”古筝演奏的梅花三弄。 吴秋宁说:“对,之前云开雾散和澎湖湾都非常受欢迎,独奏也都好,你等一下,听听掌声。就是我们还没演。” 杨景行问:“坐满了吗?” 吴秋宁说:“太满了,本来说不行就叫主团的人来,现在他们都去休息了。票不便宜的!” 杨景行笑:“不会没给您座位吧?” 吴秋宁笑:“我一直在后台的,没关系,天天都能听她们演奏。刚刚休息了几分钟,她们都想给你打电话,怕时间来不及。”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 吴秋宁突然慌了:“你听,听!” 就算通过手机,也能听得出掌声确实很热烈。 掌声响了一会后慢慢消停,然后是高翩翩的谢谢声就很小声,接着是齐清诺明显洪亮的嗓门:“谢谢……昨天我们大家还在担心这首《梅花三弄》会不会得到台湾听众的喜欢,于是我们就咨询了一下,知道了台湾有一部非常有名的电视剧也叫《梅花三弄》,我们就放心了……” 有一些笑声,吴秋宁和杨景行也呵呵,然后又哈哈,吴秋宁就炫耀:“这个电视我都看过的,琼瑶的小说。” 杨景行说:“我妈也应该看过。” 齐清诺在继续说:“在这里,我们要向琼瑶阿姨致敬,台湾的流行文化一直相当发达,她是一个标志。我们不得不想起一首歌,叫《青青河边草》,我们的身边,无论男女老幼,几乎人人会唱。我们想问一下,这首歌在台湾过时了吗?” 杨景行也没听清嘈杂的回答,但是齐清诺依然洪亮:“那么,有请我们的扬琴于菲菲,为大家献上这段意义非凡经久不衰的旋律。” 杨景行喂:“吴主任,您挂了吧,谢谢您。” 吴秋宁说:“等会演就是我们的时候,我再打给你。” 杨景行说:“不用了,我能想象得到了,祝您和三零六明天回来一路顺风。” 吴秋宁答应:“好咧,谢谢。” 十点半过,杨景行的手机上终于亮起了诺诺的名字,齐清诺说:“任务完成。”挺轻松的语气。 杨景行说:“吴主任之前给我打电话了,听到你长篇大论。” 齐清诺笑:“我没有啊。” 杨景行问:“梦不醒演没?” 齐清诺有点得意的样子:“比就是我们好。” 杨景行高兴:“我就说我老婆厉害。” 本来安静得比较奇怪的电话里突然响起王蕊刺耳的声音:“啊呀呀,怪叔叔好恶心,受不了了,饶了我吧,杀了我吧……” 还有急切的刘思蔓:“说什么?什么?” 杨景行笑:“你出卖我?” 齐清诺笑:“等我收拾这个窃听犯。” 一阵闹腾,电话里响起于菲菲的声音:“哈哈,怪叔,我抢到了……” 杨景行问:“就你们了?” 于菲菲嗯:“刚刚才送走,我们在换衣服……” 杨景行惊喜:“啊,正在换?” 易菲菲咯咯笑:“……别抢,我开免提……” 还有远处王蕊的呐喊:“……我老婆最厉害,老婆……啊……” 又是何沛媛焦急的声音:“你的蕊蕊打你老婆了!” 杨景行催:“还不去帮老大?” 刘思蔓大声号令:“大嫂发话了,收拾王妇女!” 又是蔡菲旋嘿嘿喂起来:“……怪叔叔,听得到吗?” 杨景行嗯:“怎么样?观众摇滚男青年多不多?” 蔡菲旋说:“我一点都不摇滚,穿着这个弹吉他……唐青跟我们说你了,特别看重你,还要我们下次带你一起来。” 杨景行说:“我早后悔了。” 高翩翩插话:“怪叔叔,今天晚上感觉特别好,真的……” 王蕊的哭腔又抢了进来:“怪叔叔,她们欺负我,你好狠心……” 杨景行很有正义感:“齐清诺欺负你了,放心,帮你报仇。” 这一下又掀起波澜,知道电话好不容易回到齐清诺手里:“不说了,还在等我们,回酒店给你打。” 回到酒店再打电话就清净得多了,齐清诺给杨景行简单的描述了晚上从七点半到十点两个多小时的经历,掌声喝彩无数,鲜花也有。齐清诺虽然描述得不夸张,但杨景行光听听也十分荣光的感觉。 齐清诺笑起来就觉得好笑:“……起码六十岁了,跑上前来要和我们握手,像个小孩。你知道他说什么?” 杨景行笑:“什么?” 齐清诺哈哈:“帮我跟祖国人名问好!我当时差点没忍住。” 杨景行乐:“音乐还有这功能?” 压轴的《就是我们》依然是曲惊四座,现场效果甚至胜过那些在乐迷心目中有崇高地位的独奏家了,连同行前辈们也是溢于言表。 虽然三零六觉得她们已经够为成功而兴奋了,但是陆白永还是表扬了她们,意思就是女生们有点胜不骄的气节,没有那种会让同行不快的得意忘形的表现。 齐清诺说:“甜甜归功给你,都觉得是受你影响。” 杨景行说:“归功给你,我是不想在美女面前表现得轻浮,你平时也那么稳重。” 齐清诺咯咯问:“那你最轻浮的时候什么样?” 杨景行嘿嘿:“你见过了。” 齐清诺说:“那次我和喻昕婷一起你最轻浮。” 杨景行冤枉:“我那么稳重。” 齐清诺呵呵:“轻浮的心,昭然若揭。” 杨景行有态度:“那算我错了。” 齐清诺却笑:“人之常情,让我觉得你不那么与众不同,更喜欢一点。” 杨景行顺杆爬:“我最喜欢美女了……” 齐清诺鼓励:“趁现在说吧,有什么愿望?” 杨景行还没失去理智:“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明天早点见到你……” 又说起《梦不醒》,最后返场的节目,齐清诺认为从专业角度来说还有很多不足,但毕竟是返场,而且她又骗观众说这首歌是三零六平时私底下的玩乐,所以反响就相当热烈,甚至有了点偶像的感觉。 齐清诺也怀疑是因为流行音乐长时间的深远影响会让听众们跟容易接受歌曲类型的,那怕是那些标榜一点也不喜欢流行音乐的人,所以齐清诺对杨景行把流行音乐当切入口去做就更支持了一些。 比较有意思的是最后和台湾同胞的交流跟合影留恋什么的搞了半天,小巨人那边毫不吝啬对三零六的夸赞,导致大家感情突然升温,都有点依依不舍了。 鉴于“古今流韵”如此成功,浦海民族乐团肯定是回请小巨人丝竹乐团的,尤其期盼的就是小巨人的那几个男演奏家了。 杨景行挺吃醋的,齐清诺却哈哈得意。 齐清诺这一次确实认识了不少人,见了两面的浦海电视台的记者今天晚上都盛装买票捧场了。 而诸如小巨人那个年轻助理指挥的殷勤,乐团行政对何沛媛的也别关照,或者只要是男人就喜欢青春美少女……也只有现在才有心情机会和杨景行提一下。 不过种种感叹欣慰之后,齐清诺最喜欢的还是:“终于能回家了。” 杨景行说:“想到明天,我就有点麻。” 齐清诺笑:“想耍流氓啊?” 杨景行哀叹:“哪有机会?” 齐清诺呵呵,又想起来:“回去了要修整一下心情,这几天都有点浮躁了。” 杨景行说:“我最浮躁,你先修整我。” 齐清诺挑衅:“我也浮躁……” 第四百七十五章 记账 星期天早上八点半,齐清诺给杨景行发了条短信:准备上飞机,心已经到你身边,等我的人。 杨景行回复:一直在等。 杨景行十点半就到了民族乐团,发现根本没人上班,更别说准备什么欢迎仪式了,估计是区区一次台湾之行对“最优美的中国乐团”来说实在不值得小题大做。 在车里坐了没几分钟,杨景行看见文付江的车在旁边停下,他连忙下去恭候着:“……文团长。” 文付江呵呵:“来接齐团长啊,打电话没,快到了。去里面坐吧。” 杨景行问:“您能叫人帮忙开一下那边的大门吗?我把东西放上去。” 文付江点头:“没问题……要不要帮忙?” 杨景行也不藏着掖着:“不用,就一束花。” 文付江呵呵笑,叫司机去找人开门,并叮嘱杨景行动作快点,三零六就要到了。 杨景行上楼放好花后下去,又到车边等着。 文付江在主楼大门口叫:“杨顾问,过来啊。” 杨景行过去说明:“我是外人,不好意思沾光。” 文付江笑:“怎么是外人了!你的作品非常受欢迎,我已经把你当乐团的人了!” 杨景行笑得高兴:“外面热,您进去休息吧,到了我叫您。” 文付江要和杨景行一起等。 也没等几分钟,民族乐团的两辆大巴就开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辆货运车。 前面那辆大巴估计只坐满一半人,而且都是主团的,看样子不是所有人都回单位报告了,可能也不知道文付江会在这等着慰问。 车子缓缓停稳,杨景行朝第二辆走了几步,车子的右边,靠中后的三个贴窗座位分别是柴丽甜、于菲菲、邵芳洁,她们都看见杨景行,都笑得灿烂,也都通知了自己的同坐,看来三零六还没和主团的人混合交叉坐。 回应了这边几个女生的热情后,杨景行尽快转到车子左边,第一眼就准确地盯住了已经起身的齐清诺。 齐清诺把窗帘完全拉开,隔着玻璃无声地和杨景行比谁笑得灿烂,可吴秋宁也参与进来了。 第一个下车的是行政人员,三十多岁的男人看样子已经认识杨景行了,主动打招呼:“杨顾问,恭喜你,作品很成功。” 杨景行礼貌:“谢谢,辛苦了。” 后面几个不算认识的就没搭理杨景行了,然后下车的就是吴秋宁,但她只和杨景行热情地点个头就过去了。 齐清诺不慌不忙下台阶,她和走的时候一样的衬衣牛仔裤,一样的单肩包,只是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多,虽然有收敛的意味,但也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更明媚的是眼睛,估计杨景行能看出想念的味道来。 杨景行嘿嘿:“欢迎。” 齐清诺落脚到杨景行前面半米,看了看男朋友的全身和眼睛,在原来的基础上又五官并用地笑了一下,就会头看团员们了。 果然不得不防,王蕊猴急地抢下车,张牙舞爪朝杨景行扑来:“怪叔叔……”不过也就是模样做得夸张,人还没超过齐清诺这条线就停了下来,也笑得灿烂。 女生们陆续下车,或灿烂或稳重地跟杨景行打招呼,连年晴都不是很恶意地嘲笑了一下:“这么猴急?” 杨景行目不暇接却催促:“快过去,团长在等。” 齐清诺招呼大家:“走。” 一群女生走去主楼大门口的阴凉下,正在和陆白永吴秋宁说话的文付江就很好时机地朝前走了一步,朝齐清诺伸手爽朗:“齐团长,恭喜,辛苦!” 齐清诺多高兴略谦恭:“谢谢团长。” 文付江松开齐清诺,看了三零六整体一眼,恭喜加表扬:“恭喜你们载誉归来,一路辛苦,但是精神面貌都很好。虽然没能同行,但是我一直密切关注,谢谢你们为这个集体赢得了荣誉,也很高兴你们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包括杨景行啊……” 杨景行站在后面远远的,听见了表扬就嘿嘿高兴起来。女生们回头看看,还是大部分灿烂,但也有不满什么的。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文付江应该不是随便一说,包括陆白永在内的人就都驻足认真听着。只有从柜车上下东西的人不理会这些,继续小心忙碌着。 文付江继续慷慨:“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三零六乐团就获得了这样斐然的成绩,这说明刘思蔓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奏家,禁得起听众的考验;充分说明齐团长是个优秀的领导者,能够带领三零六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好走远!” 吴秋宁到头鼓掌,包括陆白永在内的人都响应了,大部分看起来也不是很敷衍,尤其杨景行多么卖力。 倒是三零六她们自己,都纷纷有些不好意思了。齐清诺笑得也略显尴尬,看了周围一眼,没那么激昂但是真诚地回应文付江:“我们特别感谢乐团给我们的机会和条件……包括这次一路上前辈们对我们的照顾和指导,非常感谢。” 刘思蔓她们也做出感谢的表情。 主团的一个二胡首席说话了,略显严肃:“继续努力吧,就是最好的感谢。” 三零六纷纷点头,齐清诺又谢谢。 文付江很高兴,对齐清诺说:“这一趟你们确实辛苦,本来好好的暑假吧……齐团长,要不这样,给你们放一个星期假,你看怎么样?” 齐清诺太高兴了,号召女生们一起:“谢谢文团长!” 女生们感激得呀,都满脸桃花开地纷纷鞠躬了,又惹得那些前辈们乐呵了一下。 文付江又对陆白永说:“老陆肯定有话对她们说啊?” 陆白永就对三零六说:“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就那么几点,你们记住就行。” 女生们纷纷表态,吴秋宁也是严肃的样子。 文付江就对齐清诺呵呵:“那就这样吧,早点回家,都帮我跟父母问好,都转告你们父母,你们在民族乐团,他们不用担心。” 王蕊一个人积极表态:“谢谢文团长。” 文付江哈哈笑,王蕊连忙躲藏。 当然不能马上回家,还要拿行李和乐器。主团的人比较好心,拿自己的东西也顺便帮忙把三零六箱子盒子清了出来。 吴秋宁让大家把行李就放在主楼,先把乐器什么的放回去。 杨景行选择了帮高翩翩提古筝箱子,王蕊吃醋,杨景行就想一次性抱上五六个盒子,被吴秋宁批评不注意安全。 还没上楼呢,邵芳洁就感叹:“回家真好。” 吴秋宁笑:“会越来越忙的,天天守家里怎么行。” 刘思蔓说:“我们不怕,就是让您跟着受累。” 吴秋宁说:“受什么累,吃好睡好。” 齐清诺很杨景行走最后,其他女生并理解地没搭理他们俩。 杨景行也现在才有机会问:“给家里打电话没?” 齐清诺点头:“说了,回去吃晚饭,我们先聚会。” 杨景行痴心妄想:“你和我?” 齐清诺笑:“你去跟她们说,我没意见,也不是我的提议。” 杨景行垂头丧气,齐清诺牵了一下他的手。 上楼放好东西,吴秋宁先确认这一个星期的假期女生们准备怎么安排,尤其是外地的柴丽甜邵芳洁于菲菲是不是准备回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 吴秋宁还记得:“今天晚上的六点新闻,记得让家里人看,他们会很高兴。还有,这次你们多出来的一个专场,我刚刚打电话问了,说要算到下个月的工资里,这个月没有,因为是计划之外。” 女生们或高兴火失望,何沛媛嘻嘻问:“吴主任,这个月有多少?” 吴秋宁说:“其实你们的工资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个月练习时间多,六场省外演出,只能算省外啊,基础上加四千块钱左右吧。” 女生们很容易满足地欢呼起来,蔡菲旋很没城府:“那有六七千了,哈哈!” 王蕊分析:“团长上万了,请客!” 根本没工资的杨景行死不要脸:“别我还差得远,我请吧。吴主任,中午一起吃饭吧,她们一片心意。” 吴秋宁却说:“那不行,工作是工作。” 刘思蔓不认同:“怎么不行,当部门聚会啊。” 王蕊就直接求:“吴主任,给给面子嘛……” 其他女生也都拿出自己的招数。 吴秋宁一点也不动心:“以后机会多,心意我领了。离家这么多天,我还急得回去照顾孕妇,你们同学朋友一起好好玩。” 杨景行想起来:“还有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等杨景行去休息室把一大束花拿出来,女生们比吴秋宁还欣喜,纷纷称赞或者怂恿。 杨景行却把花给了齐清诺:“该你们给吴主任。” 齐清诺笑得甜蜜,号召大家:“一起来!” 十一个女生一起说谢谢,吴秋宁高兴到有些感动地把花收下了,也谢谢大家,却又不想久留,吩咐了几句就要离开。 一起比较认真地目送吴秋宁下楼后,杨景行转身看看女生们,笑得有些夸张,催促齐清诺:“快发福利吧。” 女生们咯咯嘻嘻哈哈兴奋或者娇羞,王蕊倒是受不了:“自己要,好不要脸啊。” 齐清诺考虑了一下,说:“福利,你请客。” 王蕊又第一个反对:“那怎么行?太便宜他了!” 杨景行做作地说:“真的很为你们高兴,可惜没能亲眼见证,这几天我一直都盼着你们早点回来,分享你们的成功和喜悦。总之是恭喜你们,也谢谢你们。” 女生们似乎有点感动或者尴尬,郭菱明显不习惯,嘲笑地提醒:“你别这样好不好。” 何沛媛呵呵:“你想老大早点回来吧。” 于菲菲很有信心地提醒大家:“在铺垫,要发福利了!” 柴丽甜还是好心,回应一下杨景行:“好多时候,我们也希望你在场,不是我一个人,都这么说。” 杨景行点头:“那天你们给我发短信,我真的很开心,真心觉得很荣幸能认识你们……” 何沛媛嗤笑:“你临别赠言啊!?” 杨景行辩解:“我憋了几天了,要发泄一下。” 年晴数落:“别这么肉麻,搞错对象了,我们不吃这套。” 于菲菲嘿嘿:“一点点也行啊。” 柴丽甜疑问:“到底有没有福利啊?” 齐清诺有些不耐烦:“你们想怎么样吧?” 女生么互相看看,蔡菲旋建议:“要不算了吧,现在有点下不去手了。” 齐清诺惊恐:“你想怎么样?” 于菲菲要求不高,声音也很低:“像五一就行了……” 杨景行对齐清诺连连点头:“行行行,我支持。” 刘思蔓哈哈:“你当然支持!” 于菲菲想起来:“不是脱衣服……拥抱一下就行了,弥补遗憾。” 年晴拉于菲菲:“你来,做个示范。” 于菲菲用力躲了一阵后突然发飙:“来就来!”往杨景行面前一站,扭头气鼓鼓地看着年晴和刘思蔓:“在台湾还和指挥拥抱了,有什么嘛!?” “好。”杨景行叫一声,大手掌盖住脸往下一拉,嬉皮笑脸就变成了艺术的肃穆,然后双手轻轻抱了一下于菲菲的肩膀,身体都没靠上,说:“恭喜,继续加油。” 于菲菲像是完成了一个了不起的任务一样,一点不害羞还得意洋洋,那怕齐清诺威胁说记账上了。 杨景行又就近朝年晴伸手想握手:“恭喜,继续加油。” 年晴似笑非笑站着不动,杨景行就死皮赖脸握一下她的肩膀。 刘思蔓比较大方,还抬手回抱了杨景行,然后哈哈笑提醒大家看齐清诺的杀人眼神。齐清诺其实挺明媚的,完全没生气的痕迹。 蔡菲旋倒是真的挺艺术感,有身高优势地礼节地和杨景行拥抱,互相感谢。 高翩翩好像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拥抱完了抱怨:“本来很有意义的,被你们闹得……” 杨景行又变脸了:“我怎么更喜欢这种感觉。” 大家惊笑,齐清诺淡定:“记账。” 走到何沛媛面前,杨景行看了看,小心抬起双手:“恭喜,继续加油。”隔着空气抱上后又讨好:“你一点都不漂亮。” 何沛媛一把把杨景行推开,笑容很烦躁。 郭菱很大方,比杨景行还主动,但也很仪式化。柴丽甜则呵呵笑得很欢,像是伪拥抱会咯吱人一样。 邵芳洁倒是卖弄起来,抱着杨景行说:“徒弟,二胡还要多练啊。” 等杨景行转到自己面前,王蕊有点不想搭理:“现在才轮到我。” 杨景行说:“越重要的越最后,你看她。”只齐清诺。 齐清诺笑,刘思蔓则提醒:“你这下得罪的人多了。” 王蕊也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地抬起手:“来吧。” 年晴惊叹:“王妇女好豪放。” 王蕊不管,有点紧地努力抱住杨景行的肩膀,脸都侧贴到胸口上去了,还要问:“怪叔叔,你还会给我们写曲子吗?” 杨景行点头:“一首曲子能换这么多拥抱,我真恨自己不能每天写个十首八首的。” 王蕊又一把推开:“你想得美。” 整个仪式只剩下坐着的齐清诺了,女生们睁大了眼睛看好戏。 杨景行看了齐清诺一下,突然发飙:“你我就不怕了。”一弯身,把齐清诺拦腰抱了起来。 齐清诺没怎么,其他女生嚷叫起来。 杨景行转了半圈才把齐清诺放下来,齐清诺平静地整理了一下,问大家:“行了吧?” 女生们不说行不行,直说饿了,早餐也没吃好什么的,而且快点吃了午饭好回家。 杨景行提议:“要不改下次,家里和男朋友都等着吧?” 王蕊立刻翻脸最支持:“下次就下次,还不想陪你,哼……占了便宜就想走!” 刘思蔓谴责杨景行:“别这样嘛,王妇女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高翩翩问:“甜甜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于菲菲伤感:“怪叔叔只要老大了,哈哈。” 郭菱气愤:“我们走,面子大了!” 蔡菲旋关心的是:“花准备给老大的是不是?” 柴丽甜呵呵提醒杨景行:“有些想法想和你分享一下。” 齐清诺建议杨景行:“你急就先走,我们饿了。” 这下团长万岁了,于菲菲激动得要亲齐清诺。 杨景行只能死皮赖脸:“我就说说面子话,其实特别想和你们聊一下,花其实也是给你们准备的。” 柴丽甜又偶尔调皮:“花?哪儿有花?没看见啊。” 杨景行有钱:“再买。” 王蕊还是不爽:“好心情全没了,重色轻友!” 杨景行豪爽:“好,我重色亲友一回。”对蔡菲旋她们说:“对不起汤启华了,对不起康有成了……” 年晴不屑:“我无视你。” 蔡菲旋却哑然失笑,警告杨景行:“……你小心点哦,老大……” 齐清诺点头:“都记账上了,回头算总的。” 杨景行担心:“这顿饭一吃,总账要翻一番啊。” 王蕊才没那么善良:“我让你翻两番,标杆,标准件……” 何沛媛谦虚:“你一个人都翻四倍了,我们就看热闹。” 高翩翩提议:“我们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想到蝶翠轩可能同事多,大家决定去外面找,反正这一带不错的餐厅也多。 边下楼,刘思蔓就引诱起杨景行来:“等会给你看照片,好多精彩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骚动 正是太阳猛烈的时候,看得出女生们还是很在意皮肤的,何沛媛一把伞下面挤了三个人。 齐清诺要去主楼给看门的打个招呼,说她们吃完饭再回来拿行李。 刘思蔓问没跟团长一起行动的杨景行:“大嫂,你和老大准备什么时候去看丁老?” 杨景行说:“我听她安排。有空一起去?” 刘思蔓摇头:“帮我带个问候就行了……唐青当我们两次座上宾,都是看你的面子。” 杨景行笑:“你们要是一群男人我估计就没面子了。” 刘思蔓气愤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别人德高望重!” 年晴评价:“以为谁都像他。” 女生们呵呵咯咯笑,可杨景行也笑,年晴就没什么成就感了。 柴丽甜正经一点看杨景行:“唐青说你的作品会对现在的作曲人有冲击,所以要把影响扩大……” 高翩翩明白:“那是对我们说的。” 邵芳洁对杨景行炫耀:“现在起码有几千台湾人知道你了。” 杨景行确认:“这顿我请。” 蔡菲旋说:“上次新闻没提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有没有。” 年晴打击:“别自作多情了,那种电视谁看,看了谁记得?” 于菲菲鼓励杨景行:“你在流行乐团肯定更出名……” 年晴肯定:“太出名了……你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王蕊更激昂第接上:“难得爱战胜了不无聊无奈,如果天上星能让你释怀,我愿放弃一切为你去采摘……”《死去活来》的副歌部分。 杨景行嘿嘿高兴:“这么出名了。” 可是女生们不是多高兴,高翩翩还有点尴尬的样子:“是歌词的问题,旋律和编曲其实都好。” 柴丽甜附和:“把词换了,唱法变一下,水准不会差。” 郭菱切:“换了还会这么红?” 蔡菲旋说:“其实唱得也不是特别差,听得出来。” 柴丽甜又幸灾乐祸:“论坛可能有人要冷嘲热讽了。” 杨景行不屑:“我有三零六,怕谁讽刺?” 于菲菲嘻嘻:“怪叔,有没有歌手也特别仰慕你?” 杨景行会自我安慰:“肯定是我还没发现。” 于菲菲都受不了:“呀……主要是你拿出真功夫。” 蔡菲旋提醒:“程瑶瑶啊,应该有点吧?” 郭菱诬蔑程瑶瑶的采访台词:“特别感谢四零二老师,让我有这次机会抱大腿露脸抬身价。” 刘思蔓警醒:“你小心四零二老师,得罪了小歌后我们还混不混?” 高翩翩说:“采访说的那种话能信也不可信……看平时关系怎么样?” 杨景行抗议:“我现在为你们高兴,说那些不高兴的干什么。” 于菲菲嘻嘻支持:“那你高兴一个看看。” 杨景行有点不扭捏,大庭广众之下像猩猩一样蹦跶。三零六的演奏家们都要和神经病划清界线,但又乐于欣赏。 于菲菲还表扬:“这样才可爱。” 连王蕊都不能承受这种形容词,刘思蔓跟杨景行解释一下:“你太平静了,我们都不好意思兴奋。” 杨景行手舞足蹈:“再来个兴奋了……” 齐清诺回来了,笑问深蹲跳的杨景行:“干什么?” 何沛媛咯咯:“他想你了,躁动不安。” 刘思蔓准确一点:“骚动!” 于菲菲嘻嘻:“台北的第一个晚上,我也想跳,昨天也是……” 年晴警觉:“你想谁了?” 齐清诺对年晴说:“我知道你也想了,快点吃了回家……康有成明天上班了。” 刘思蔓就羡慕起年晴来,两个人拿固定工资了。 出了大门,高翩翩建议了一家距离百来米的餐厅,说是和她父母去过,还算不错。 可能都归心似箭,这顿饭没吃得多隆重。主要任务就是女生们七嘴八舌地抢着跟杨景行描述一下过去一个星期的种种,那么多张伶牙俐齿,再加上几个相机里的各种角度的照片,杨景行简直身临其境了。 眉开眼笑地听着柴丽甜描述人在异乡却享受着经久不息掌声的“如梦如幻”感觉,杨景行又过犹不及地有些失落起来:“你们当时一定特别漂亮,可惜是照片看不出来的。” 刘思蔓拿筷子指杨景行:“我说是文青吧。” 杨景行又宽慰:“无所谓,曾理都没看到。”柴丽甜笑:“我和他分享心情了。” 杨景行不自卑:“我也有人分享啊。” 年晴还在抱怨:“每天电话到半夜,受不了!” 杨景行问:“半夜?我最晚只打到十二点半。” 齐清诺笑:“这个我等会跟你解释。” 蔡菲旋好人:“大嫂,我告诉你,有个姓章的,对老大特别热情。” 齐清诺得意:“我早坦白了,你说没用。” 蔡菲旋气愤:“我说效果更好!” 杨景行点头:“……突然觉得这菜一点都不好吃了。” 蔡菲旋又安慰:“他要看到你,肯定走得远远的!” 杨景行问:“你们呢?放心,我保密。” 发现被同伴注目后,何沛媛恶狠狠故意破坏形象:“谁造谣我撕烂谁的嘴。” 王蕊似乎也怕。 吃完饭就回去拿行李,高翩翩的父亲已经等着了,他再度恭喜齐清诺和杨景行,并且要做好事送邵芳洁她们回学校。杨景行的后备箱也塞满了,还只能把王蕊的大包包放前面。 大家挥手再见,祝愿彼此好好享受以后难得一见的假期,下下个星期一准时上班。 车上,王蕊望眼欲穿,还跟杨景行炫耀给自己的家人带了什么礼物。 杨景行就问齐清诺:“我有没?” 齐清诺摇头:“忘记了。” 何沛媛安抚:“放心吧,肯定有。” 王蕊一家人还真是相亲相爱,都到小区门口来接她。杨景行还下车了,王蕊爸爸热情地给烟抽,王妈妈又要转赠女儿的孝心礼物,杨景行就逃得快。 何沛媛也想叫家人出来接,杨景行却不同意:“上次晚上没看清路,今天一定要送到门口。” 齐清诺问废话:“你想干什么?” 杨景行想了一下:“没目的……对美女的本能吧。” 齐清诺点头:“真没礼物了。” 何沛媛笑:“大嫂快停车,我自己走回去。” 杨景行不屑:“我是这么怕老婆的人嘛……”然后小声求齐清诺:“给点面子。” 停车在何沛媛家楼道口后,杨景行和一视同仁地下车把行李从后备箱提出来,问:“几楼?” 何沛媛说:“小意思……老大,谢了。” 齐清诺说:“给你打电话。”车上商量一起去逛街的,但是都不确定什么时候有空。 杨景行也对何沛媛说:“好好休息。” 何沛媛点头:“拜拜。” 再就是送年晴回家,康有成像男主人一样地下楼来接。 齐清诺问年晴:“晚上一起吃?我妈想看看。” 年晴说:“看你自己的吧。” 杨景行则跟马上就要走上工作岗位的康有成聊两句。 车子再度开动,杨景行几乎不看路了。 齐清诺笑:“看什么……想什么?” 杨景行诚实:“我有点羡慕康有成。” 齐清诺乐,观察了一下说:“停车。” 时至今日,就算中午吃了洋葱,也不需要口香糖做准备工作了,甚至都不需要前期温柔,直接来狠的。 并不算清净的小区主道上,烈日下的车内空调下,两个人好一阵狂吻,像是恨不得把这么多天欠下的一次性偿还给对方。 可齐清诺喘哼之余也会焦急地责怪:“……你就这么想我!?” 杨景行有点凶:“表现方式……” 再纠缠一阵,齐清诺也有点羡慕起来:“……年晴肯定在洗澡了。” 杨景行却深呼吸着说:“我现在不羡慕了……” 于是齐清诺也加把劲。 轰轰烈烈地,齐清诺箍抱着杨景行,火力不减却节节败退,杨景行又得寸进尺,然后两人就不可避免地都几乎倒在了副驾驶座位上。 杨景行还有点理智,意识到齐清诺的姿势会很不舒服,就撤退了一下,把齐清诺抱起来。 有人在看,虽然距离挺远,但齐清诺大方的笑声中还是有点红晕的表情尴尬。 杨景行一点也不害羞,根本不急于逃离现场,而是从打开杂物盒,拿出一个挺大的红盒子递给齐清诺:“本来是想恭喜你,现在要换个理由,欢迎老婆回来。” 齐清诺拿过盒子了笑:“又卡地亚啊……”打开盒子,拿出手表,翻转着看了一下,说:“玫瑰金不太喜欢,不过皮带中意,表型也喜欢。” 杨景行担心:“总的来说呢?” 齐清诺笑,把表给杨景行:“给我戴。” 杨景行仔细给齐清诺戴表,齐清诺看着男朋友的动作,有些挑逗地说:“总的来说,我爱你。” 杨景行提醒:“最便宜的,镶钻的几十万,这个只有零头。” 齐清诺好像了解:“四万吧。” 杨景行摇头:“三万多一点,把张彦豪的分红预支了。” 齐清诺笑:“台湾更贵啊。”抬抬手腕看看佩戴效果,总的来说还比较满意:“不错。” 杨景行得意起来,又从杂物盒拿出袋子:“说明书保修卡光盘……” 齐清诺随便看看,说:“猜我给你买什么?” 杨景行还真努力想:“……提示一下,用的还吃的?” 齐清诺笑:“用的,很老套。” 杨景行还是没回来:“避孕套。” 齐清诺不责怪,还笑:“这个对我来说太新潮了……上半身用的。” 杨景行只能猜:“领带?” 齐清诺点头:“放箱子里了,回去给你。” 杨景行懊恼:“我怎么穿t恤了,先给我看看嘛。” 齐清诺笑:“也好,免得我爸吃醋。” 杨景行自己下车搬箱子开箱子把礼物找出来,恨不得立刻挂脖子上去。 齐清诺说:“以前不会打,学了两种方法。” 杨景行点头:“这才是最贵重的礼物,我以前就会戴表。” 齐清诺笑:“知道就好,以后别买太贵的,心意最重。” 杨景行似乎生气了:“我就是这么俗。” 齐清诺笑:“还走不走?我妈又要打电话了。” 上楼后杨景行几乎半强迫地又抱着齐清诺轻薄了一阵,然后才依依不舍去按门铃。 开门的是詹华雨,笑得好温暖对仔细打量着女儿,关心:“事情都处理好了?” 齐清诺点头:“放假一星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齐达维从杨景行手里接箱子:“坐吧。” 詹华雨也发现了女儿的手表:“手表台湾买的?” 齐清诺有些得意:“男朋友送的。” 詹华雨对杨景行笑:“不要随便买东西。” 杨景行借机调皮:“我很认真买的。” 詹华雨呵呵:“知道我的意思,不准打哈哈。” 齐清诺说:“我给你们带东西了,随便买的。” 齐达维立刻就要看看,很高兴自己的茶叶,詹华雨也满意给自己的台湾特产点心。两口子都很大方,当即就要杨景行泡上茶吃点心。 齐清诺要去洗澡换衣服,詹华雨里外跟着像是帮忙,顺便问问今天回来的详细情况,还表扬了文付江。 齐达维陪杨景行喝茶,也问:“那你和她们团长也见面了?” 杨景行点头:“我脸皮厚,都混熟了。” 齐达维笑:“这个事难啊,太傲气吧,不好,一点都没,也不太合适。诺诺她们也一样,台上台下,都是学问。” 杨景行说:“诺诺有您当初的风范,幽默大方,就是差点男子气概。” 齐达维哈哈:“这是她妈的功劳,还是要多读书,又不能读傻。” 过了一会,詹华雨也来坐下:“杨景行觉得台湾的茶叶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我不会品,就觉得好喝。” 詹华雨说:“吃饭凤梨酥,不错的。中午又是你请她们吃饭?” 杨景行笑:“主要是请诺诺。” 詹华雨说:“不要养成这个习惯。朋友和伙伴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杨景行点头。 詹华雨又征询:“晚饭还是上次哪家吧?想不想换个口味?” 杨景行说:“您决定,肯定没错。” 詹华雨说:“主要是看你和诺诺……早点吃了回来看电视,或者去酒吧看看也行,那时候还没客人。” 杨景行建议:“去酒吧吧。” 齐达维哈哈笑,詹华雨也呵呵:“也行……你要不要给乐队打个电话?” 齐达维小声汇报:“准备了。” 詹华雨建议:“早点,客人多了不好,又起哄,我不喜欢。” 杨景行点头:“也是,我打个电话。” 第四百七十七章 礼物 杨景行当着齐达维夫妇的面给赵古打电话:“……诺诺回来了,你们早点吃饭,六点之前到酒吧……” 詹华雨说:“不用那么早,六点半七点就行。” 杨景行就说:“那六点半,给她开个专场。” 赵古答应:“还有没有其他的要准备?” 杨景行说没有。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詹华雨关心一下成路,觉得他们也不容易,而且一段时间观察下来,赵古他们的人品也没什么问题,建议杨景行可以多用点心。 詹华雨说:“对你自己,对他们都有好处。上次甘凯呈他们来,我看表现就还不够好。” 拿着电视遥控器无聊换台的齐达维笑:“我也有责任。” 詹华雨问杨景行:“张彦豪那给你的,够不够养活成路?” 杨景行说:“现在还差不多,不过没叔叔帮忙就够呛。” 齐达维说:“张彦豪不小气。” 杨景行点头:“还说要给我发工资,我没敢要,说不能保证全勤上班。” 齐达维呵呵笑,詹华雨思考了一下说:“也好,这也是个态度,你把握好了,以后都不埋怨。” 齐达维机械性调台,让安卓一晃而过,他又连忙调回去看看,是安卓在接受一堆记者采访,在认真称赞和他一起出席商业活动的同行们。 看了一会,齐达维问杨景行:“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杨景行说:“接触少,就感觉比较谨慎。” 齐达维笑:“谨慎没大错……应该有潜力,以前是定位问题。你们谈合作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有。” 詹华雨看一眼电视,说:“见几次印象都不坏,在酒吧知道帮手,不抢风头。” 齐达维继续对杨景行说:“勤快敬业,不像童伊纯。” 杨景行点头明白了:“我尽量找机会合作好。” 詹华雨问杨景行:“父母对你的工作关心多吗?” 杨景行点头:“经常问。” 詹华雨说:“这方面你叔叔能多给点建议。” 齐达维换台了,谦虚:“我随口一说,多听你阿姨的。” 齐清诺比较迅速,换了一身好看的长裙从洗漱间出来的时候,杨景行的第二杯茶还没品完。 看男朋友和父母看那么无聊的科普节目,齐清诺就到自己房间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同时手表也戴上了。 照片不是很多,不到一百张,除了三零六自己的搞怪或者严肃,詹华雨更关心照片里面和齐清诺合影的人际关系,齐达维则打听是什么时间地点。 杨景行似乎更喜欢看齐清诺的单人照,还要求:“这张我要。” 詹华雨会批评:“不严肃一点?后面都是单位的吧?” 齐清诺讨批评:“让他们羡慕青春美丽了。” 又看到一张王蕊带领另外九个女生举着一张手画“怪叔叔”字样打印纸搞怪的照片,詹华雨问:“这是干什么?” 齐清诺笑:“无聊。” 詹华雨斜眼:“你以为我不懂,什么怪叔叔。” 接下来还有一张“怪叔叔”被蹂躏得惨不忍赌的,还好杨景行之前已经在刘思蔓她们的相机上看过,现在能处变不惊。据王蕊爆料当初本来是于菲菲提议在纸上留下唇印的,然后反悔要毁灭证物的也是于菲菲。 对于三零六和唐青的合影,詹华雨就表扬了,女生们都显得很有气质和礼貌,问齐清诺:“谁给你们拍的?” 齐清诺说:“吴主任……唐青好几次说她漂亮,她都不好意思了。” 詹华雨也笑:“那是礼貌。” 五点不到就准备去吃饭了,因为得赶六点新闻,可是齐清诺还一点也不饿:“……你们去吃,我们在家等。” 詹华雨刚拉下脸还没开口,杨景行就劝女朋友了:“不饿可以喝汤,换鞋子吧。” 本来计划吃大餐的,结果都觉得随便吃点就行了,而且直接去老地方停车了就近解决是最方便。 齐清诺上了杨景行的车,挑衅:“敢不敢跑?” 杨懦夫摇头:“不敢。” 齐清诺提醒:“明天可能要去看爷爷奶奶。” 杨景行坚定:“我能等。” 齐清诺咯咯谴责:“自私,我不能等了!” 杨景行也责怪:“当初就不该让我认识你爸妈,不然早拐带你了。” 等到地方下了车,杨景行和齐清诺又规矩起来,一顿便饭吃得也算喜庆欢乐,简直让杨景行都感受到了家庭温暖。 吃晚饭去酒吧,路过台球厅的时候齐清诺跟杨景行建议:“等会来打两杆。” 杨景行没表态,继续认真听着持续高兴的詹华雨的说教。 六点还差几分,艾珍和另一个服务员已经到酒吧,收拾得很干净,空调的温度也说明她们来了有一会了。 艾珍很欢迎齐清诺归来,还伸手想要礼物。詹华雨解释齐清诺很忙,所以没照顾周全。 杨景行则说:“幸好你也没有,不然我吃醋了。” 艾珍并不在意,对齐清诺透露:“我们没有,你有!” 直接打开了电视锁定频道,齐达维再亲自动手给大家每人调上一杯喝的。 在吧台边坐下,杨景行讨好齐清诺:“我一年看不了这么多新闻。” 詹华雨说:“多看一点没坏处,你父亲肯定会看。” 齐清诺调皮:“洗脑的。” 新闻一开始,就都认真了一点,艾珍她们也靠近,一副关心国家大事的样子。 第一条新闻还是孟建位当主角,浦海市委召开了什么关于党关于廉政的会议,并且提到了经济建设。 詹华雨的感叹却是:“这一代人,都眼看着老了。” 杨景行说:“叔叔就年轻得多。” 齐清诺附和:“更帅得多。” 詹华雨笑:“那是,差五六岁。” 党政新闻看了没两分钟,冉姐就风风火火地进门了,急不可耐地抱齐清诺,好一番羡慕夸赞。 冉姐还问杨景行:“赵古他们呢?” 杨景行说:“应该快到了。” 冉姐等不及:“我打个电话。”并对齐清诺使眼色。 齐清诺轻笑。 詹华雨对冉姐说:“别催,他们过来有这么远,还没到上班时间。” 于是大家一起看新闻,冉姐未卜先知:“就诺诺的新闻不假不做作了。” 齐清诺说:“我怎么觉得好做作。” 詹华雨责怪的眼神:“……快了。”新闻确实开始不那么党政了。 因为先看了两条关于交通和卫生的新闻,詹华雨就实事求是地指出这新闻的编辑有问题:“……常识问题,涉及两岸交流的应该放在前面……“ 齐清诺想勾引杨景行笑,杨景行不上当。 艾珍眼尖地指电视:“是了……就是!” 画面上,男主播在朗诵:“……为期一周的倾情音乐交流已于昨天圆满拉下帷幕,下面请看本台记者的跟踪采访报道。“ 然后男主播右上方的小画面拉大,夜幕下的男记者手持话筒对着镜头介绍:“我身后的就就是高雄音乐馆,五分钟之前,浦海民族乐团受台湾小巨人丝竹乐团邀请来台湾举办的古今流韵系类音乐会的最后一场,刚刚落下帷幕,下面我将对刚刚走出音乐馆的听众进行随机采访……” 齐清诺对冉姐她们补充说明说:“厅好小,不到五百个座位,旁边的博物馆值得一看。” 大家不听齐清诺的,认真看电视。 剪辑的画面中,第一个接受记者采访的是一对老年夫妇,老妪戴着墨镜耍酷,白发老头就很热情:“……很优美,很动人,作曲演奏和指挥都很好,音乐是最美的语言,感觉一下和内地民众拉近了距离,很亲切,我很喜欢……” 电视观众还来不及评论,画面就切到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男人身上了,留着络腮胡的艺术家样子:“是高质量的音乐会,之前我并不了解,但是能和小巨人合作,说明他们肯定是优秀的音乐家。我特别喜欢二胡独奏,还有三零六,三零六很赞!” 然后是第三个,仅仅是三个年轻男女对着镜头喊了一句:“浦海民族乐团,很棒!” 艾珍还在跟齐清诺惊喜:“三零六很赞,很赞哦……” 电视上的观众采访就这么结束了,接着是乐团演出画面,比较敬业地没用上次的老画面,而是高雄音乐馆的实拍。短暂的集体鼓掌镜头也能让人看出音乐厅的面积确实不够大,还不如贺绿汀。 不过台上的演出是敬业的,合奏的,独奏的,还有三零六的。 冉姐看起来连这种舞台也很羡慕,就是埋怨不能暂停,不然可以好好看看齐清诺的风采。 艾珍是看清楚了的:“最左边的第一个,一眼就认出来了。”确实也没什么难度。 詹华雨当着大家的面夸海口:“回头找电视台的人拿出来。” 演出画面的结束后,就是对艺术家的采访,第一个是陆白永,第二个是主团的首席,第三个是陈志盛,第四个是台湾的演奏家,都有说几秒到十几秒的画面。 除了赞美台湾的同行和听众,主团的首席也表扬了:“……我们团年轻一辈的音乐工作者,她们的演出经验虽然还不够丰富,但是凭借扎实的音乐修养和认真的准备,也给听众很大的惊喜。” 齐清诺接着母亲的眼神就介绍:“拉大提琴的,姓李,不熟。” 詹华雨交代:“你要记住。” 陈志盛还是点名表扬三零六,虽然只是一句话,只占了采访篇幅的四分之一,但是艾珍也觉得这个男人很帅很有气质,而且很真诚。 第四个特写对着镜头说话的就是刘思蔓了,很认真的表情,显得比齐清诺严肃:“……我们是抱着学习的心态来的,跟团里的前辈老师学习,也跟台湾的前辈老师学习,很珍惜这次机会……” 画面切入了三零六的排练场景,其实表情服装都和台上差不多的样子,但是镜头距离近了很多,能先整体后个别。 但是刘思蔓的声音还在继续:“能得到这次机会,是因为我们得到了太多人的帮助,所以我们非常认真地准备,才对得起我们共同的母校,我们每个人的老师,我们的乐团,我们的作曲,还有最重要的听众。” 刘思蔓语速不够慢啊,所以三零六的排练镜头就这么十几秒,不过还是让电视前的观众看清了三零六的大部分成员。 除了赞美齐清诺上镜,艾珍对何沛媛也有深刻印象,清楚的记得来过酒吧三次了。 第五个面对镜头讲话的就是台湾的演奏家了,齐清诺对杨景行笑:“就他,何沛媛那个。” 杨景行笑:“年纪不小了。” 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吧,有点娱乐感觉地说:“特别让我惊喜的是浦海民族乐团对青年人的培养,三零六演奏的作品都是她们自己创作改编的,包括《就是我们》的作曲,杨景行,都是非常年轻的作曲家,内地对青年音乐家的培养让我们非常意外,让我们看到了差距……” 冉姐惊叫起来抱杨景行:“杨景行!哎呀呀,终于听到你的名字了。” 杨景行也高兴:“我成作曲家了。” 可是新闻就这么结束了,完全不过瘾啊。大家叹息一下,然后再高兴,杨景行本来也该是高兴的一员,现在却只能和齐清诺一起接受大家的祝贺表扬了。 詹华雨还是记得提醒:“看看就算了,不要得意忘形。” 冉姐开老板娘的玩笑:“上过七点档的就是不一样。” 艾珍还想跟齐清诺打听一些激动人心的细节呢,可齐清诺要开始接刘思蔓的电话了:“……很上镜……哈哈……没觉得……再说下次还是你……获奖感言就获奖感言吧……我妈都说你说得很好……他在旁边……”杨景行接过电话说:“说得很好,可惜时间太短了,我还没看够。” 刘思蔓嘿嘿:“别开玩笑,我当时紧张死了。你怎么样,非常年轻的作曲家?” 杨景行说:“感觉很好。” 刘思蔓怀疑:“比程瑶瑶的四零二老师差得远吧?” 杨景行埋怨:“你又不说,不然就超过好多了。” 刘思蔓叫屈:“我不敢啊,下次,下次一定……不和你啰嗦,给老大。” 齐清诺还在和刘思蔓嘻嘻哈哈,王蕊的电话打来杨景行这了,她很是气愤:“……居然被刘妇女抢先了,只能打给我的怪叔叔了。” 杨景行说:“刘思蔓真好。” 王蕊一阵娇滴滴地嘻嘻嘿嘿,然后又控诉:“当时拍我们拍了有半个小时,播出来才几秒!” 杨景行说:“都是精华,你那么好看。” 王蕊嘿嘿,又埋怨:“这新闻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都不煽情。” 杨景行笑:“你们的短信我都留着的,够煽情。” 王蕊不太信:“那你那么敷衍……不过男人嘛,是这样!” 杨景行哈哈:“谢谢理解。” 王蕊又神秘起来:“说你名字那个,就是他,对标准件有意思。” 杨景行犹豫:“……我还是恨他。” 王蕊哈哈,怀疑:“老大不在旁边?我听她说话了。” 杨景行嘿嘿:“我叫她快点挂,你和她说。” 王蕊不在意:“不急不急……怪叔叔有空没?陪我们去逛街?” 杨景行说:“你以为我真不怕你们老大,开开玩笑都要壮狗胆。” 王蕊鄙夷:“没有,还男人呢,我要是你……还是不能对不起老大。” …… 齐清诺尽快结束可,抢过杨景行的电话不说话地听着,听了好几秒才阴沉道:“你可以啊……我算知道了……以后没福利了……” 正热闹着呢,付飞蓉和成路一行人来了。艾珍过冉姐去一顿谴责,说他们来迟了,错过了重头戏。 赵古并不知情,而且六点半也还差十来分钟,但还是跟齐清诺道歉,并祝贺。高辉也很高兴的样子,孙桥和刘才敬也多问几句。 赵古没忘记重任,问杨景行:“我们什么时候?” 冉姐说:“等开业,八点。老板请客,先喝点。” 杨景行却说:“现在吧,我等不及了。” 艾珍嘻嘻笑:“等这么久,这一会……” 杨景行说:“就现在,辛苦了,谢谢。” 赵古点头,招呼孙桥他们。 杨景行恭请齐清诺:“请坐。” 齐清诺坐下,呵呵笑,看了看前后,包括母亲在内都是有点暧昧的表情。 酒吧里现在还一个客人没有,但是员工差不多到齐了,大家都了解地各就各位。冉姐还上台了,像是对一个还不太知情的齐清诺大声:“下面,本音乐总监宣布,从今天开始,辉煌酒吧就用了正式的开场曲。下面有请这首曲子的女主人,诺诺,欣赏她的男朋友,杨景行,在一片思念之中为她写下的动人心弦乐曲!哈哈……” 齐清诺皱眉连连摇头抹胳膊,岂止她受不了,连冉姐自己都掉鸡皮疙瘩,倒是杨景行这时候显得淡定了,笑得没一点不好意思的。 准备好的成路跟着肉麻了一阵,等大家适应一些了他们就装模作样地要开始,然后几个听众也就更认真一些准备开始欣赏。 齐清诺靠在沙发上笑着,催:“开始啊,等这么久了。” 大家只是无声地笑。 成路几人对个眼色,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刘才敬低头拨动第一个和弦……一串和弦流淌出来,饱满的音乐情感立刻充满了整个酒吧。 多听几遍,就会觉得这旋律实在是暧昧,根本不可能离开男女之情,确实是那种陡然拨动心弦的感觉……可是这下大家不觉得肉麻了,都很欣赏的表情。 除了杨景行有点严肃的听析神情,齐清诺静静坐靠着倒像是最为局外人的一个,笑得若隐若现的,只是在电吉他加入的时候让眼睛变得更明媚了一些。 在电吉他更加明显地感情强调之下,简直离粗俗的煽情不远的情形中,靠后站的艾珍专门上前来窥探齐清诺的表情。 齐清诺显然并没多沉浸,她甚至还会回看艾珍,虽然是慢半拍,但明显是先笑话可想笑话她的艾珍。笑完了艾珍,齐清诺再看乐手,然后又跟灿烂地笑了一下,然后脸部肌肉就保持了平静的,除了眼神动人。 才两分多钟的曲子,前戏都不够。刘才敬的最后一个和弦颤动结束后,大家明显等齐清诺的反应。 齐清诺很给面子,脑袋往杨景行歪了歪,发现够不了,干脆转身伸手,抱了杨景行一下,呵呵像是对大家说:“谢谢!” 杨景行也感激成路:“谢谢谢谢。” 大家都笑笑,詹华雨远远地像是嘲笑:“行了,完成任务。” 艾珍问松开杨景行的齐清诺:“是不是超好听……我都后悔没学音乐了。” 齐清诺笑着点头:“……好听。” 艾珍又认真对齐清诺说:“你真的太幸福了,可惜那天晚上你没在……有录像。” 齐清诺还是笑,并不急于看什么录像。 冉姐过来,就看着齐清诺,一丝笑容。 齐清诺站起来,百无聊赖的样子,就跟冉姐勇敢对视,看了一会后咧嘴乐:“怎么了?” 冉姐嘿:“都是女人。” 齐清诺笑,又止住,然后又笑:“拜拜,我们走了!”说着拉起杨景行就拖。 杨景行还不太敢,回头看脸色。 果然,詹华雨不乐意:“才回来,又去哪?” 齐清诺理都不理,只小声急促催杨景行:“走走走,快……” 齐达维大声提醒:“快点回来,你张叔要来看你。” 第四百七十八章 飞吻 杨景行只被齐清诺拖行了两步就拿出了积极性,然后是他推开里门冲到前面,把齐清诺拽出去,到自己面前。 屋外的燥热空气立刻包围住了两个人,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点点冲过了混凝土围堵的夕阳余晖。 齐清诺的皮肤不是毫无瑕疵,鼻翼附近的毛孔在如此近距离就显得比较明显,还有上唇的一点绒毛。 不过齐清诺的双眼就在杨景行鼻尖前,明亮动人,连同整齐的睫毛在内,看起来都很完美。还有明显的鼻息和微微张开的双唇,似乎也是完美的…… 对视了几秒,齐清诺嘴角浮现笑容,主动吻上杨景行的姿态也无可挑剔。 从客观角度统计,两个人狠狠的拥吻只持续了几秒钟。 齐清诺先松开了嘴唇,眼睛来不及睁开就低声审问:“你想干什么?” 杨景行说:“想让你开心。” 齐清诺看男朋友,点头笑:“目的达到了……加上感动……幸福也行。” 杨景行笑:“也奢望过。” 齐清诺咯咯,突发奇想的样子:“我也想。” 杨景行说:“不用想,早是了……想点有难度的。” 齐清诺决定:“去我家。” 杨景行婆妈:“你妈可能要回去,打球去吧。” 齐清诺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而且我们不做危险的事就行。” 杨景行为难:“我不敢保证。” 齐清诺不怕:“走!” 手牵手一路急匆匆赶去停车场,上车后就是温度越来越高的热吻。不过两个都聪明,都意识到应该果断舍弃眼前的一小会,回家会更好,不过英明决定后再纠缠一阵也不会耽误什么黄金时间。 车子终于开动后,齐清诺还是清醒的,想起来:“艾珍说什么录像?” 杨景行笑:“还以为你不想看,电脑里。” 齐清诺也猴急,打开了电脑,根本不用问就找到了自己的文件夹,笑着点开了命名为“诺诺不在”的视频文件。 摄影明显在舞台左前方,光鲜不太好,摄影器材更不专业,抖动的视频画面显得很粗糙。 齐清诺看着画面中杨景行和刘才敬在准备,问:“谁拍的?” 杨景行说:“那个江姐,她好像比我还想你。” 齐清诺笑,看着视频里杨景行和刘才敬都坐定了,赵古也准备好了。摄影的人提醒杨景行说感言,杨景行就半对着镜头说了一句:“先给我女朋友,谢谢大家。” 镜头急忙扫场,但是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得见客人们起哄,音质比画面好。 齐清诺又笑:“这么多群众演员。” 杨景行说明:“之前一句弹过一遍……” 齐清诺点头安慰的语气:“我知道,我妈的描述能力不差。” 杨景行高兴:“说我好话了?” 齐清诺笑了一下,说:“她也是女人。” 杨景行呵呵笑。 齐清诺又想起来:“你粉丝那天也在?” 杨景行骄傲:“袁皓楠,她热烈鼓掌。” 齐清诺呵呵。 视频中的音乐开始了,要比起刚刚成路的现场版,当时的仓促肯定差得远。不过可能因为视频中是杨景行亲自动手,齐清诺看电脑屏幕的双眼比半个小时前要柔情许多。 看了一会,齐清诺突然笑:“我还一直以为这种固定低音复调变奏最无聊。” 杨景行伤心了:“难怪说女朋友不能找同行,一点形象没有。” 齐清诺发神经:“哎呀,你好厉害哟。” 杨景行不要脸地嘿嘿:“那是当然。” 齐清诺问:“应该有录音版吧?” 杨景行点头:“诺言。” 齐清诺点头,继续看视频,看到音乐结束,镜头转向喝彩的客人们,然后杨景行不愿意多啰嗦,江姐只能自己对镜头幸福地说“祝你们幸福”。 齐清诺暂停画面,笑:“你看我爸……” 杨景行说:“我看很多遍了。” 齐清诺又担忧:“不好意思去酒吧了。” 杨景行笑:“不好意思的是我。” 齐清诺又打开了“诺言”的音频文件,虽然是合成器做出来的,但是音质效果比手机录的要强太多了。 只安静地听了一遍,齐清诺就合上了电脑,也快到家了。 杨景行看看齐清诺,有点担心:“还想不想回家?” 齐清诺笑:“……想有个我们自己的家。” 杨景行震惊了:“学音乐可以泡妞是真的!?” 齐清诺侧身靠在座位里看杨景行,看了一会说:“其实……我爱你三个字也不俗气,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爱你。” 齐清诺也试试:“我爱你……完全没有预想效果!”哈哈自嘲一般。 杨景行坏笑:“忍一忍,马上到了。” 齐清诺深呼吸。 这次两人珍惜时间了,停车就下去,电梯都等到不耐烦,上楼后几乎小跑,但还是没坚持到进家门就贴在一起了。 合力关上门的一瞬间,两个人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连鞋子都不换,齐清诺就决定:“进房……” 杨景行就把齐清诺抱起来走,不是电视上那种浪漫的公主抱,而是搂腰把齐清诺提起来一截,估计把齐清诺箍得够呛。 这一次齐清诺依然是手上功夫,越来越熟练。 很久之后,杨景行算是理智冷静下来了,帮齐清诺把床铺整理。虽然还有一些印迹,但是相信詹华雨不会像警察一样对付女儿。 不过等又开始接吻后,齐清诺似乎意识到彼此都还有危险,然后就果断地决定出门,去打台球或者看电影都行。 两个人就去台球厅休闲地打了两盘黑八,各赢一盘。齐清诺接母亲的电话理直气壮说在台球厅,并答应马上回酒吧。 星期天的八点过,也是辉煌生意比较好的时间。齐清诺进门,起码被四五十个客人中的五分之一问好,期中有一半是要帮杨景行美言的好心人。 曾经很想给歌手大额小费却被拒绝,现在经常关顾的中年男人就苦口婆心地对齐清诺说:“……真的,四零二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平时是很低调吧,不愿多说话,那天说了好多,我都被感动了……” 齐清诺呵呵笑怀疑:“你们灌他喝多了吧?” 男人冤枉:“我也想啊,我这个年纪,说我欺负晚辈。” 杨景行今天大方:“等会我来敬您一杯。” 不过也有告状的,当然是女人,对齐清诺信誓旦旦:“四零二说山中无老虎他要称霸王,说你是老虎,哈哈……” 后来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让齐清诺自己一个人去应付,自己先去吧台报道。 齐达维笑问:“谁赢了?” 杨景行得意:“伯仲之间,我快出师了。” 詹华雨介绍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这是诺诺的张叔叔,你叫诺诺快点过来。” 中年男人摇头:“不急不急,让她先忙。” 杨景行问好:“张叔叔好。” 中年男人已经看杨景行好一会了,点头:“杨景行吧?久闻大名。” 杨景行不好意思:“天下事估计没您不知道的。” 张叔叔笑笑,下了椅子介绍他右边的人:“我女儿,张婷。” 一个相貌平凡打扮普通的二十岁出头女孩跟杨景行点头笑笑:“你好。” 张叔叔再给杨景行说明:“拉小提琴的。” 杨景行再点头打招呼,然后回头看了看齐清诺。两人显得很默契了,视线立刻接触,齐清诺就边笑边过来了。 齐清诺主动跟张叔叔问好,但是吃惊于几年没见的张婷这么大变化:“……差点没认出来,头发好长了,太女人了,哈哈……” 张婷呵呵:“你才是变化大,都到民族乐团了。” 客套一阵后都坐好,詹华雨对齐清诺补充:“你婷婷姐浦海师大音乐系毕业了。” 齐清诺恭喜:“太幸福了,我还要熬两年。” 张婷呵呵:“毕业就等于失业……” 张叔叔笑着对齐清诺说:“和你爸爸也是老朋友了,本来这次该请你们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大卫说你们都忙,我就只好找来了,是有求于你啊。” 齐清诺连连摇头:“张叔叔言重了……我能帮上什么忙!?” 保持着笑容的詹华雨说明:“你婷婷姐想问问你们乐团还差不差人?” 张婷有点尴尬的笑容:“……我看新闻,你是团长……” 齐清诺真尴尬起来:“我那个团长,我妈知道怎么回事。” 詹华雨笑:“哪是什么团长,老张你早说是这个事,就不让你跑一趟冤枉路了。” 张叔叔对齐清诺说:“情况我刚刚也听你爸爸妈妈说了……”说着再次点点头:“也是想让张婷有个稳定点的工作。” 齐清诺说:“现在找工作是不容易,我们也是运气好,不然等我毕业也一样……师范毕业应该好就业。” 张婷摇头叹气:“当中小学老师,音乐系特别难。” ……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七十九章 点滴 边上几人听齐清诺和张婷互相倾诉抱怨了一会,杨景行也同意张婷关于应试教育对艺术残酷迫害的说法,附和说:“对,数理化改成数理艺就好了。” 张婷挺认真的:“数学学那么多也没用,更别说物理。” 齐清诺支持:“要不是文化课浪费那么多时间,我可能已经成大师了。” 张婷似乎并不认为齐清诺是开玩笑,比较沉重的点头:“每个人都是点点滴滴积累,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各不一样……” “运气总会来的。”齐清诺安慰这邀请张婷:“我们坐过去聊吧。” 三个年轻的音乐人坐在一边聊了一会,张婷基本打听清楚了三零六的情况和进入民族乐团的过程,杨景行和齐清诺也看出来了张婷对生活对音乐的严肃态度,感觉比浦音的学生更认真,只是有些抱怨自己的命运。 张婷简直沉痛:“在我们学校,不可能有机会认识丁桑鹏,对不对?”台上刘才敬的一段快节奏solo让她瞥眼皱眉了一下。 齐清诺点头:“是有运气成分,不过只要你准备好了,机会总会来的。” 杨景行对张婷拆穿:“你别羡慕,民族乐团没那么好,现在做自由乐手比他们好多了……” 张婷点头:“我知道,钱可能不会少,但钱不是重点,不然还那么多人考公务员?怎么不都去做生意当老板?你们一个月过万了吧?” 齐清诺笑得很自卑:“我们十一个人,工资加起来差不多有两万。” 张婷皱眉瞥眼:“怎么可能?我听别人说了!” …… 差不多到九点,张婷的父亲就来跟女儿提议告辞,因为酒吧生意越来越好,齐达维已经没多少空闲陪聊了。 詹华雨是好客的,对齐清诺说:“留你张叔叔多坐回,去吃个宵夜,我们晚饭吃得早……杨景行去开车来。” 张叔叔推辞了,但是说有机会应该他们请,还叫杨景行也一定要去。 齐达维对齐清诺说:“你帮忙留意一下,什么时候单位要招人了,就告诉你姐姐。” 詹华雨支持:“有机会肯定要试试,学了这么多年,也是本科毕业,诺诺你上心一点。” 齐清诺对张婷说:“有机会一定通知你,副团你介意吗?主团都是老资格……” 张婷没那么挑剔,说可以先混副团。 齐达维两口子忙,齐清诺和杨景行送张婷父女出门,张叔叔又恭维请求了齐清诺几句,还很有决心:“……现在是关系社会,如果要打点关系你也直说,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 齐清诺呵呵:“我们也刚进去,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会留意的。” 送走了人,杨景行开始动坏心思,分析齐清诺现在有没有权力给三零六招人,或许可以发财。不过齐清诺看得出杨景行是开玩笑的。 回酒吧,好多人就要齐清诺快上台唱歌。可齐清诺要先接受母亲的批评,而且是景行的面,说齐清诺不该应承什么副团,因为现在齐清诺还没这个资格,何况不了解的张婷。 齐清诺一点也不在意,应付了母亲两句就去先献唱了,一首青春活泼的小女生歌曲得到的喝彩简直比她和杨景行的原创还受欢迎。 杨景行是最为欣赏的,鼓掌之热烈都让齐清诺有点不高兴了。所以等杨景行跟着上去跟成路合作了一首城隍乐队的冷门歌曲,齐清诺卖力的喝彩简直会让齐达维吃醋。 詹华雨又批评人了,说杨景行和齐清诺刚刚的表现显得轻浮了,但是没那么严厉,然后更温和地提醒明天就自己和杨景行还要上班,所以都得早点回家休息了。 杨景行简直有被当自己人的荣幸,立刻要送詹华雨回家。尽管齐清诺也被母亲拉着一起回去,杨景行也没帮女朋友说情。 车子停在家楼下后,后座上的詹华雨提醒身边的女儿:“开门……杨景行你回去小心一些。” 杨景行点头:“您早点休息。” 齐清诺还不情愿,推母亲:“你先上去。” 詹华雨就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但是拉女儿的手:“有什么话明天说,快点。” 杨景行也对齐清诺说:“好好休息,辛苦了。” 齐清诺讥讽:“好虚伪……” 睡前电话的时候,齐清诺关心了一下杨景行明天的工作。肯定轻松不了,中午是不可能见面了,晚上加不加班,也得看其它人的态度,不过杨景行是尽量不加班了。 八月十三号,新的一周开始,虽然是突然的暴雨天,但杨景行按时上班。庞惜依旧比较早,依然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迎接:“早。” 杨景行喜笑颜开地:“开花了。” 庞惜看看壁架上的水培风信子,说明:“还没开全……是好兆头。” 杨景行走近了看,赞叹:“真好看,厉害。” 庞惜笑笑:“这个很好养……我前两次的会议重点总结了一下,放在你桌上的。” 杨景行就去准备九点钟的编辑部会议了,虽然对他来说作用不大,但是庞惜的会议总结能算条理清晰,阶段明确。 除了拖沓的专辑筹备会议,也还有让人意外惊喜的,戴清的《死去活来》依然呈现出上升趋势,尤其是在彩铃和电子版权方面。 《死去活来》是典型的口水歌,但是又口水得不够专业,因为歌曲结构不够简单,旋律走向也不够俗套。 杨景行在编曲和对戴清的演唱上有比较装腔作势的高要求,但是那一点做作又不可能把一首口水歌的档次提升上去的。而且甘凯呈也说了,不要指望口水歌的受众会欣赏口水之外的那一点艺术追求。 《死去活来》目前的情况确实是超出宏星意料的,虽然流行乐团这样的出乎意料不算算少数,但到底是传说中占了三分之一的运气的出现还是其实歌迷是有潜在的鉴赏力,策划部部的人还不敢妄下定论。 杨景行还要留意的事情是程瑶瑶的《豆蔻》专辑庆功会,看样子宏星是要大办,从公开的记者会召开酒店和歌迷会场馆选择就看得出来。而且还有公司内部活动,也是很大方的样子。 九点还差一刻,杨景行就邀庞惜出门,然后请上庞一鸣师徒,一起下楼去编辑部。钟英文趁机跟杨景行打听齐达维的酒吧在哪,杨景行也不知道哪来的资格表示欢迎。 童伊纯的新专辑筹备制作团队看起来已经磨合出样子了,大家没了之前那种生疏的客套,对于后来的,先到的已经可以不起身打招呼了。 不过最后甘凯呈和童伊纯一起来进门的时候,大家还是都热情欢迎一下,沈奕博也终止了和杨景行的热情探讨,并且暂时不再提起。 现在也没那么多开场白了,甘凯呈抱怨了一下天气和交通就让大家在笑声中打起了团队精神,开始工作。 有金牌制作人甘凯呈主持大局,而歌手又是有追求有主见的童伊纯,再加上前几次的讨论基础,今天的决定虽然郑重,但是已经不会有什么困难。 童伊纯自己的六首歌当然是必须上的,编曲风格也基本确定,支持童伊纯自己保守计划歌词还会略作修改。 杨景行也松了口气,《风中心中》是绝对不会刷掉了,按照童伊纯的最终决定,《风中心中》将和她的预选主打歌之一《凯旋门落日》在专辑中呼应。除了编曲风格上的呼应,为了不让旋律和歌词上的对照太过牵强,还得进行修改, 杨景行和李鑫都很有敬业精神地表示尽快修改《风中心中》,问题不大。 易半的歌只选了一首,他今天也在场,甘凯呈对他说明:“风格差异是比较大,不过伊纯和杨景行都觉得这首能和《坠落》搭上,稍作修改的话。” 童伊纯也对易半说:“我和杨景行有共识……你说吧。” 杨景行先对易半说明:“其实易半老师这首当单曲的话完全没必要修改,不过考虑到专辑定位,我斗胆提点意见……” 易半也是拿钱办事的人,不小气:“说吧……” 然后就是吴苑的两首歌,一首才有了副歌,一首才大概定位。就算不看片段,大家也都对吴苑充满了信心。 再接着就是杨景行和李鑫合作的新歌,李鑫的歌词已经完成八成,只需要精修一下。可是杨景行似乎还没什么眉目,还好沈奕博之流对他盲目相信,让童伊纯都不好担心什么了。就算杨景行不行,留给童伊纯选择的歌曲也还有好几首,用杨景行,也是为了专辑风格统一。 说完这些,童伊纯看看自己手中的材料,想起来:“还有一首歌,歌词节选自一本诗集,李鑫小姐负责的。诗集我看了,很有时代特色,李鑫的工作也十分出色……然后是谱曲,甘经理和杨景行也都认为必须有那个时代的感觉……比较有难度……大家先看一下吧。” 大家拿来打印的歌词看看,标题用的也是诗集中的名字《诗心》。但没署名。没看过的都瞧得比较认真,而李鑫的笑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童伊纯先肯定:“都是非常美丽的句子……能让人马上联想到八九十年代。” 郝胜峰同意:“嗯,是那种时代气息……很有感觉。” 童伊纯说:“所以,谱曲编曲都要恨慎重,上个星期我和杨景行讨论了一下,他说应该是名族特色的深情款款,我同意,但还是觉得宽泛了,所以今天放在这里,大家讨论一下。”其实她是想用上大型合唱团合音交响乐团伴奏的,但是歌词不是那么回事啊,制作费也成问题。 易半又发表意见了:“没叙事性,比较散,主题也不明显……谁的诗?” 李鑫连忙承担:“诗集都很好,是我节选的原因。” 甘凯呈不怕:“散就散,歌词单独拿出来,有几首能看的。” 沈奕博看出来了:“拿这首和《山和糊》呼应?” 童伊纯点头:“是这个想法……不过优先这首歌的创作自由,尽全力做到最好。”看向甘凯呈:“甘经理,是不是可以请那个时代的作曲家来谱曲?” 甘凯呈短暂犹豫了说:“也不要完全怀旧,加点新意思,嘿嘿……” 童伊纯看向杨景行:“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还是以专辑为中心去考虑……” 沈奕博乐:“和甘经理一个意思。” 甘凯呈很有节奏地轻轻敲了敲桌子,对杨景行决定:“还是应该交给你。” 杨景行笑:“用你这个节奏?” 甘凯呈对大家鄙夷:“你们看,连我这点小动作都不放过。” 常一鸣笑了:“我们都唯你马首是瞻啊。” 对于在座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个《诗心》的歌词来得有点突然,就算知道一些内幕,但是也都不会轻易发表意见,所以想在这里集合众人智能讨论出个最佳方案是不可能的了,甘凯呈就征得童伊纯的同意,决定放在后面去讨论。 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研究意见确定歌曲的编曲。大家都明确了,童伊纯已经半抛弃了以前那种有点女生清新青春的感觉,可能是游学几年见多了世面,现在开始追求高端了。 虽然童伊纯不舍得用外行的视角和语言对大家说“要爵士的感觉”,或者“要更复杂一点”,或者是要“新世纪一些”,但是从业多年的几个编曲人都心知肚明的去朝那个方向发展。 总的看起来,就是甘凯呈带领着杨景行、沈奕博、郝胜峰进行细节方面的试探和定位,然后童伊纯就支持或者怀疑,效率虽然不是很高,但是音乐学术氛围看起来很浓厚。 到中午休息前,确定沈奕博和郝胜峰要在这个星期内把《风中心中》和《凯旋门落日》定稿,并且把小样做出来。 童伊纯又问杨景行:“保质保量,这个星期能交歌吗?” 杨景行点头:“我尽力。” 童伊纯说:“最好这星期,大家的时间都宝贵。” 甘凯呈责问杨景行:“你是不是专业的?星期四之前,给你两天时间……李鑫多帮忙。” 李鑫点头。 解散后从会议室出来,李鑫和沈奕博没急着走,拉着杨景行说话。 沈奕博小声安抚杨景行:“甘经理是这样,做事很认真。” 李鑫问:“是不是歌词没感觉?” 杨景行笑:“不是,这两天玩去了。” 沈奕博开脱:“谁还不玩?要不要一起看看,一首歌,不随随便便?” 杨景行说:“都忙,不麻烦了,谢谢了,我先上楼赶作业。” 等杨景行上楼道办公室给齐清诺打电话,还没说上几句,办公桌的电话又响了,甘凯呈叫他下楼和童伊纯商量《诗心》的事。 (拜年,祝各位马到成功。) 第四百八十章 犯贱 杨景行下楼,先被兰静月问起庞惜中午的打算,再敲门进甘凯呈办公室。 还在认真看资料文案的童伊纯抬头客气:“再耽误你一点时间。” 杨景行说:“我正准备看看八卦等午饭,现在有意义了。” 甘凯呈斥责:“还有心情看八卦!?” 童伊纯宽容的表情等杨景行坐下,说:“《诗心》具体怎么做,甘经理和你、我三个人决定就够了,我也觉得郝老师他们这方面的经验可能不太丰富。” 杨景行说:“我根本没经验……”感觉到甘凯呈的视线了又补充:“不过不知者无畏。” 童伊纯呵呵:“这个……双刃剑,不过我觉得你器乐作曲真的很棒。” 甘凯呈放下茶杯,继续责怪杨景行:“心思没放工作上啊,这么几天了,一点准备没有?” 杨景行解释:“想准备,没准备出来。” 童伊纯倒是劝甘凯呈:“应该理解……”再跟杨景行说明:“是这样,我和甘经理商量了一下,请老一辈作曲家的想法基本否决了……你认为中青年作曲家,有那些是比较合适的?” 杨景行就说了一串七八个个名字,有圈内知名专攻流行的自由作曲人,也有拿政府津贴的上一辈,最后还有差点遗忘的:“……甘凯呈。” 童伊纯立刻惊喜:“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可是甘经理……” 甘凯呈悲痛地摇头:“十几二十年前的感觉,早被磨光了……” 童伊纯拿起歌词,欣悦地懊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作品了……你觉得春虫这个人怎么样?” 杨景行用力摇头:“我不了解……见一次两次,感觉不是很守旧。” 童伊纯带着笑容问:“《心情的承诺》她真的很喜欢?” 杨景行怀疑:“谈不上多喜欢,新鲜吧。” 甘凯呈点头:“所以这次要高要求。” 童伊纯短暂深思熟虑的表情,决定:“我觉得还是不要舍本逐末,要以专辑为重。” 杨景行点头,甘凯呈大声:“支持!” 杨景行又问:“童小姐有没有考虑过自己谱曲?” 童伊纯轻笑一下:“想了一下……好像没感觉。” 甘凯呈理解:“风格不同。” 童伊纯点头:“没这种大情怀。” 甘凯呈哈哈笑,杨景行配合一下。 童伊纯也呵呵:“说真的,虽然辞藻不算华丽,确实有情怀。所以你说要款款深情,我觉得会不会不够。” 甘凯呈不客气起来:“看你怎么理解……”说着就唱起了上世界八九十年代的一系列歌曲,还自鸣得意:“是不是大气又深情?” 杨景行乐,童伊纯还保持住认真:“就是这种名族和美声的感觉,真的很好,其实我小时候也是听这些歌。” 甘凯呈就看杨景行:“几百年前的你都能模仿,几十年前的没理由不行吧?” 童伊纯赶紧提醒:“不能光模仿,肯定不行。” 杨景行专门租样拿起歌词,看了几秒钟开口就唱:“月下的山和路呀,仿佛忘记了时光……这种?” 童伊纯有些皱眉,看看没什么反应的甘凯呈,怀疑:“好像是有一点那种感觉……” 甘凯呈很懒地只动动右手食指,示意杨景行去把吉他拿过来。 等杨景行拿过吉他后,童伊纯不客气地伸手:“给我。”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抱起吉他重复杨景行刚刚的那句旋律,感觉发音比杨景行还标准一些,而且吉他的简单和弦也没错,四四拍强弱分明。 可能是对自己的感觉更清晰,童伊纯试了一下后更确定一些了:“其实旋律走向还是很有特点的,这种四度和五度……”说着还点了点头,有点相信:“副歌?” 甘凯呈摇头:“没那么典型,和现在不一样。” 童伊纯点头:“也是……接下来呢?这两句平行处理?”看向杨景行。 杨景行惊喜:“可以。” 甘凯呈建议:“加二度……懒惯了,哈哈。” 童伊纯就试试,来回试了三遍,第一遍还得到了甘凯呈的赞许,但是她现在很专注创作和感受,不太在意金牌制作人的肯定。 童伊纯感觉出来了:“有点那种味道,可是……不是很有特点。” 甘凯呈又指点:“修饰音,他们讲究这个……怎么处理?” 杨景行小心试探:“民族调式……” 童伊纯连忙认真对两个男人坦陈:“宫商角徵羽我知道,不过不懂。” 甘凯呈也大方:“我也一知半解,叫他说。” 杨景行就开始搬理论,并且觉得纯的民族五声调式肯定是不行的,多方面考虑的话,可以用变调的六声调式。 很简单嘛,童伊纯立刻就理解了,而且能立刻熟练地哼唱出来,不难也没多么不习惯,却又新鲜:“原来是这样……以前没怎么研究了解,原来挺好的……但是会不会出入太大?” 甘凯呈讽刺杨景行:“他都是纸上谈兵,做出来是两码事……后面简单了,做出点离调感,就可以高潮了……” 童伊纯真是很谦虚:“离调我也不是很懂……” 杨景行抓住机会:“也是纸上谈兵,其实没用……” 童伊纯咯咯笑,左右一看选择了杨景行:“你跟我简单解释一下吧?” 本来是讨论歌曲定位的,很快就变成了三个人集体创作,然后杨景行和甘凯呈还要给童伊纯上乐理课。 快一点的时候,兰静月敲门了不等答复就推开进来,等三个热烈讨论的人尊重她地停止了,就问:“童小姐,你饿了吗?” 三个音乐人是不可能现在停下来的,一起草率决定随便吃点盒饭,童伊纯还很俗套地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要递给兰静月,但是被果断拒绝。 兰静月还周到:“杨经理,我问问庞惜?” 杨景行点头。 看着兰静月退出去后,童伊纯瞬间接入之前的状态,问杨景行:“那……如果变拍子的话,是不是还是模仿前面的旋律?” 杨景行点头:“纸上谈兵的话,要有新鲜感,又不能完全脱离……” 甘凯呈提醒:“先把前面的写出来,不然你怎么模仿?” 童伊纯笑:“对对对……其实纸上谈兵也很有用哦……玩笑,我知道你们不是纸上谈兵……” 童伊纯的发现有一定道理,丰富的理论知识对实战来说确实很有帮助,至少在三个人的讨论中,杨景行的各种理论和甘凯呈的所谓偷懒方法,让事情看起来很简单。 甘凯呈又好几次提醒这种旋律必须唱得很准,让童伊纯就更加虚心地学习研究起来。 一点半过,兰静月不由质疑地建议艺术家们先吃饭,和庞惜一起送进来丰盛的四菜一汤。 甘凯呈和童伊纯都是一盒饭,但是庞惜在杨景行面前放了两盒,摞起来的,很有气势的感觉。 兰静月也不在意场合,羡慕杨景行:“心疼你吧,多吃点。” 童伊纯好心解释:“年轻,胃口是好。” 杨景行的两盒饭并没耽误童伊纯的时间,还比她先消灭完。童伊纯也珍惜时间,边小口饭菜边看几人画下的歌谱,咽下后说:“这种符点弱起用的多吗?” 杨景行说:“你的歌里就不少……” 打过仗的人,就算没见过纸也会用兵。随便一首童伊纯的歌,也包含了许多的所谓理论知识。 甘凯呈嘴巴包着饭菜就夸奖童伊纯:“所以纸上谈兵没用,写出好歌才是才华。” 童伊纯有点惭愧的样子:“其实以前也是靠大家帮忙,帮我润色修改,所以我特别信任甘经理。” 甘凯呈哈哈笑,有催杨景行快点做事。 到下午三点多,童伊纯就能弹着吉他唱一首刚刚出炉的民族六声调式怀旧歌曲了。虽然歌曲的细节还比较粗糙,童伊纯处理得也不精致,但是都认为感觉已经出来了。 童伊纯很有信心:“再雕琢一下,肯定不会差……不过接下来会更不容易,细节决定成败。” 甘凯呈从童伊纯手里夺下她整理的完整曲谱,在有些惊讶的注视下提笔在歌曲名字下方写下:作曲,四零二,然后递给杨景行:“让给你了!” 杨景行不傻,不接:“你还真会偷懒。” 甘凯呈好大方:“钱也给你,我和伊纯都不要你分。” 杨景行摇头:“嗟来之食。” 童伊纯笑,劝杨景行:“我觉得,你有百分之六十,甘经理百分之三十。真的!” 杨景行有计算,建议甘凯呈:“你拿去,你的钱多,分我们一点。” 童伊纯哈哈笑,看甘凯呈。 甘凯呈威逼杨景行:“你以后都给我,五五分,还比你自己拿得多。” 杨景行高兴:“行,签合同。” 童伊纯很高兴看热闹的样子,有安慰杨景行:“别这样,报酬会涨的,金子总会发光,有目共睹。”说着拿起被甘凯呈扔桌上的歌谱,递给杨景行:“拿着吧,谢谢了。而且你署名比较好,你不觉得吗?” 杨景行不敢装腔作势了,接过了感叹:“是我谢谢了,红的机会来了。” 童伊纯又咯咯笑:“……从来没这样过,我一直觉得创作是一件很私人,甚至很私密的事,没想到这样感觉也这么好。” 甘凯呈说:“三个臭皮匠,何况我们还有个诸葛亮。” 杨景行拉拢童伊纯:“他说我们两个是臭皮匠。” 童伊纯咯咯乐:“我想不是……” 三个人的关系似乎从团队升级到战友了,有些亲密无间了。甘凯呈和童伊纯愉快地决定把接下来的工作都交给杨景行了,童伊纯甚至觉得编曲也可以让杨景行先试试。 童伊纯还竖起食指对杨景行可亲地强调:“对了,你和李鑫的歌也要抓紧了,拜托了!有机会见你女朋友了,我一定不吝美言。” 甘凯呈嘿嘿笑:“主要是丈母娘。” 童伊纯很有感触地乐:“对!有就会一定要拜会詹主编!她也是平京人,都是军人家庭,还有大卫哥……都是缘分!” 甘凯呈介绍杨景行:“他爷爷也当过兵,上过抗美援朝战场。” 童伊纯很有兴趣:“越战呢?” 杨景行摇头:“五几年就回地方了。” 童伊纯有点遗憾:“哦……应该比我爷爷年纪大,抗美援朝我爷爷才十几岁。” 其实杨景行的爷爷也一样,而且在朝鲜也没上过前线,去晚了,子弹都拿来打野味了,然后很快回国了。 肤浅地拉了一会家常,童伊纯四点过才有些不舍地离开,赶着回平京,但是期待着星期五的再次艺术探讨,并且想要甘凯呈和杨景行带她去辉煌酒吧。 两个男人坐下,就不聊艺术和工作了,甘凯呈管得宽:“诺诺呢?” 杨景行说:“在家吧,上午打了个电话。” 甘凯呈笑:“在家等你?你这个音乐骗子,有诺诺了,还在童伊纯这抢我风头!” 杨景行不要脸:“嫂子交代过。” 甘凯呈哈哈笑,然后很想不通:“我骗了那么多少女少妇,怎么就没骗到她?不崇拜我,还精神虐待我!” 杨景行有觉悟:“我没听见,你没说大逆不道的话。” 甘凯呈自我总结:“什么物以稀为贵,其实就是犯贱……你要珍惜,别犯错。” 杨景行说:“我在犯贱中。” 甘凯呈哈哈乐,说说正事:“我们尽量掌控一下,专辑多卖几张,对得起你的办公室和秘书。”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又乐:“女人都好骗好哄。” 杨景行鄙视:“你好意思说这种话。” 甘凯呈不生气,还恶毒:“你也要结婚,要生小孩,那时候我还没死,看你多大能耐……” 杨景行可能对婚姻家庭生活还没什么兴趣和想法,没和甘凯呈聊很久就拜拜了,急着下班,给齐清诺打电话。 齐清诺比较关心杨景行一天的工作情况,知道男朋友还算顺利后就追加好消息,她就在马路对面的一个书店打发时间,距离这边大楼大门不到两百米,而且已经到了快个把小时了。 杨景行有些责怪:“怎么不早说?” 齐清诺笑:“我相信你没事了会第一时间找我。” 杨景行气愤:“太低估我了,你来了,有事也变没事。” 真像是热恋,马上就能见面的,还不挂电话,幸好电梯里也能正常通话。 第四百八十一章 新课题 杨景行算是违规停车了吧,可是齐清诺上来后,任凭后面鸣笛四起,杨景行还是盯看了好一会才起步。 齐清诺今天更好看,身上的白色衬衣和军绿长裤把设计师时尚和文艺兼顾的意图体现得非常好,头发显然经过专业之手打理过,不夸张但是细节讲究。 齐清诺笑得也很漂亮,被点到即止敲到好处的睫毛膏和淡淡的唇彩辉映。 杨景行欣赏了之后却不知好歹:“被多少人看过了才轮到我。” 齐清诺安抚:“我只看到你。” 杨景行龌龊:“让你看彻底。” 齐清诺却已经在餐厅定位了,七点的。尽管杨景行很有信心在两个钟头内做很多事,但是齐清诺更想先去看一部的电影。 为了不让堵车破坏享受美食的心情,现在就朝外滩方向进发,电影就去新世界看。不过一路上,杨景行也尝了几次唇彩的滋味,淡淡苹果香,但是杨景行认为没齐清诺本身的味道好闻。 看完齐清诺比较有兴趣的魔幻电影,七点挺准时到了餐厅。跟齐清诺来了两次,杨景行已经学会法语的问候语了。 依然是那个普通话说不好但是菜单和酒水都熟练用英语法语介绍的年轻中国男服务员,齐清诺和杨景行也都不用他介绍自己的英文名字了,已经算认识了。 虽然杨景行明显不想讲究,但是服务员还是细心介绍,并且记得他的食量比较突出,前菜主菜各三道,面包加倍。 齐清诺自然是要点酒的,明显略知一二,够被赞赏有品味了。齐清诺也是将心比心,说这种西餐厅和辉煌一样,就是靠酒水盈利。 齐清诺享受一道菜的时间杨景行就能明显斯文地干完三盘,还不妨碍两个人文艺范地轻声细语聊天谈情。 齐清诺挺肉麻的,说听辉煌开场曲的时候,总会联想到第一次见面,杨景行走进贺宏垂办公室的样子。 杨景行抗议这完全是污蔑,《诺言》明明是很女人味的感觉,应该是今天他远远看见齐清诺站在路边,再逐渐靠近的过程。 两个人暧昧的眼神也挺有热恋感。 吃蛋糕的时候已经九点过,杨景行就开始计划回家。可是当齐清诺拿出一张房卡放在桌布上,眼睛明媚的闪烁着的时候,杨景行对詹华雨的畏惧就无影无踪了。 齐清诺光明正大的气势:“香格里拉,开车过去十分钟。” 杨景行简直惊喜呆了:“……结账。” 齐清诺笑,继续小勺享受冰激凌,甜味明显能让她的眼睛变得更美丽。 杨景行看了女朋友一会,也笑:“这么突然,我好像有点紧张了。” 齐清诺轻乐:“所以说,主动总会有优势。” 对视了一会,齐清诺提醒:“不吃了?” 杨景行机械性动作,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试探:“你有信心没?” 齐清诺笑得欢了些:“……别奢望太多。” 杨景行的大脑供养不足:“什么意思?” 齐清诺闪一下视线,有些遗憾地幸灾乐祸:“你要怪,就怪自己给了我一夜一天考虑时间。” 杨景行明白了:“不能再等了。” 齐清诺的笑容显得似乎也不想再等。 杨景行想了一下,感叹:“也别老是骂男人下半身思考,这种时候,总有说我爱你的冲动……生物性。” 齐清诺不介意:“别憋着。” 杨景行盯看齐清诺的样子简直饥渴,说:“谢谢。” 齐清诺笑出声:“不如下半身。” 杨景行一点也没被高雅环境熏陶:“它感受到了。” …… 急切地结账,杨景行一点都不想等待赠送的巧克力,但是齐清诺有经验地轻声提醒巧克力有助于情绪。 再次上车,齐清诺帮着指路。 杨景行大脑思考:“晚上不回去了?” 齐清诺笑:“要回。” 杨景行建议:“吃巧克力。” 齐清诺给杨景行喂了半块。 杨景行又问:“要不要买点东西?”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摇头:“不需要……”再讥笑:“你想多了。” 杨景行奢望:“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准备了?”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笑:“别激动,会失望。” 杨景行叫:“我早喜出望外了。” 堵车的时候,杨景行都不急着亲嘴了,就看齐清诺。 齐清诺举重若轻地冰雪聪明:“积能量准备爆发啊?” 杨景行拉齐清诺的手,两人都比较用劲。 也不是第一次开房了,只有两个人的电梯直上三十二层,都表现得挺冷静,只是齐清诺早早拿出了房卡。不过到房间门前,刷卡的是杨景行,拉着齐清诺进房间,像是夺回一点主动权。 等齐清诺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杨景行看了一下又自卑起来:“比一千多块的果然不一样。” 齐清诺笑:“没跟你比。”走过去拿起小茶几上的红酒,说明:“自带的。” 连开瓶器都是自带的,杨景行开酒,齐清诺准备杯子,还是习惯性地去洗一下,都不急不躁地。 两人并不亲密地站在巨大的封闭式窗户前,倒上酒,窗外面是浦东繁华的夜景。 齐清诺很熟练:“干杯,为了……今天,拥有的一切。” 杨景行像是逐渐下半身了:“我感觉有你就够了。” 齐清诺笑着喝酒,想起来:“音乐……”拿出手机:“电不多了。” 杨景行的足够,就那么几首歌和曲子,让齐清诺自己选。 齐清诺谦让:“听你有感觉的。” 杨景行自私:“听你有感觉的。” 齐清诺笑,看了看:“就这个……我关机。” 《诺言》的吉他旋律响起,齐清诺并不倾心欣赏,提醒:“干了,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 巧克力就红酒,两人很有格调地喝掉了两杯才放下杯子,杨景行抱住了齐清诺,很有意境地在恢弘的夜景前拥吻。 文艺范的吻很快结束,那么长时间的酝酿让本性迅速暴露。这一次,他们开始模拟实战了,新课题了。 千辛万苦啊,不过值得,杨景行最后终于能用一个真男人的动作姿态来让自己的欲望短暂告一段落,声音都比以前大得多。 不过更有成就感的是齐清诺,简直怀疑:“有那么舒服吗?” 杨景行好不容易也同情:“……可惜你体会不到。” 齐清诺严肃提醒:“我要!”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八十二章 极限 在进行下一阶段前,齐清诺得去清洗一下,并且安排杨景行清理床铺,不准他跟着。进去洗漱间后,齐清诺很快把两人的衣服扔了出来,让杨景行放好。 像重新开始一样,杨景行把床铺整理得跟刚进门时一样平整,并倒好了两杯酒放在床头柜。看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 杨景行又坐在床边等待了漫长的半分钟,齐清诺出来了,果然穿上了内衣,头发也整理也一下。 赤条条的杨景行意图遮羞:“……我要不要穿上?” 齐清诺笑得依旧灿烂,那怕只穿内衣走向床边的几步姿态明显不自然。 杨景行用美酒迎接女朋友:“一瓶太少了。” 齐清诺乐:“我尽力,干了。” 都一口闷后,两人又开始深吻,从站着到躺下又用了几分钟。 可新姿势才刚走上正轨,杨景行的手机就响了。齐清诺一惊,杨景行视力好,距离几米就能看清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他简直绝望:“你妈……” 齐清诺瞬间慌张就冷静下来了:“挂了……等会说在看电影。” 杨景行建议:“回个短信?” 齐清诺安抚:“她不会打第二次。” 杨景行却下床了:“还是说一下。” 齐清诺半起身,笑:“就说在看电影……回了洗手。” 杨景行飞速给詹华雨发了八个字的短信后就蹦跳着去洗手,出来发现齐清诺依旧是趴着的,应该不用从头开始。 可杨景行刚刚继续,手机又来了短信提示声,齐清诺果断命令不用看了,杨景行很听话。 终于,大功告成,杨景行观察着齐清诺疲惫虚弱的样子,又想起来程序上应该去亲吻了。齐清诺却有气无力的,简直是敷衍了事。 喘气好一会后,齐清诺睁眼看杨景行了,一笑:“巧克力可能真的有效果。” 杨景行点头:“难怪情人节送巧克力。” 齐清诺吃力地抬一下头,建议:“洗下手。” 杨景行这时候不洁癖了,举起手先观察再闻,别齐清诺踢了一脚。 杨景行洗了手出来,齐清诺又把内衣穿上了,杨景行喜出望外:“还来?” 齐清诺笑:“手机。” 杨景行连忙去读詹华雨的短信给齐清诺听:“诺诺看完马上回家,很晚了。” 齐清诺翻身舒适埋怨:“说了和我爸一起回!” 杨景行扑倒床上:“两个小时的电影刚开始。” 温存温存,明显都没之前那么急色了,不过杨景行的身体不会说谎,齐清诺也耿耿于怀,最终还是问:“你还想?” 杨景行谦虚:“控制得住。” 齐清诺小气:“三千五百块,一次是太少了。” 下楼退房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齐清诺把电话开机没一会就接到父亲的电话,继续说刚看完电影,现在就回家。 大半夜也不堵车了,杨景行把齐清诺送到辉煌才一点。面对齐达维,两人都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 成路已经下班离开,付飞蓉还在帮忙打扫情节,杨景行叫她给付尚坤打电话不用来接了。 关店之后一起去停车场,杨景行和齐达维走中间,齐清诺和父亲亲密,付飞蓉和杨景行保持一定距离。 回家的路上,杨景行和付飞蓉聊了一下家常和工作。成路他们最近又找了两个活干,收入依旧是大家平分,算下来的话,时薪要比辉煌高几倍了。 但是付飞蓉也明白:“出去就是挣钱,在酒吧有更多机会学习,我嫂子也叫我专心在酒吧做事。” 杨景行说:“都可以学习,都可以锻炼,老在酒吧视野也不开阔。古哥让人放心,我也少担心。” 付飞蓉笑笑:“他是个好人……你吃不吃东西?” 杨景行摇头:“算了,太晚。” 付飞蓉说:“还有客人……”见杨景行依旧摇头,就换话题:“昕婷的爸爸妈妈要来,我准备请他们吃饭。” 杨景行高兴:“好,什么时候?”付飞蓉说:“下个星期四,准备玩几天。” 杨景行点头:“我要回家过中元节,应该能见一面。” 付飞蓉积极:“那我告诉她。” 杨景行摇头:“不一定,工作也忙……有你这个好朋友也一样。” 付飞蓉点头:“我肯定尽力。” 回家之后还打电话,齐清诺庆幸没被父母怀疑什么,然后说本来是想写一首歌什么的来回赠杨景行,但可能是因为太幸福了,所以灵感全无,就是好牺牲色相了。 杨景行恶毒:“但愿你以后都没灵感。” 齐清诺问:“你怎么那么多灵感。” 杨天才不要脸:“我是越幸福越多灵感。”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先到公司,和张彦豪见了一面,拿上了宏星公司和春虫的合同,听了一些交待。 告别张彦豪,杨景行出来又偶遇策划部经理周沈建,被热情请去办公室做客半个小时,大部分的闲扯夹杂一点工作。 《死去活来》真的很红了,但是周沈建现在挺担心一件事,就是歌红人不红,那样的话他就对不起甘凯呈,也对不住杨景行了。 周沈建本来希望杨景行能在作品和艺人之间的关系上有什么高见,但杨景行明显是个愣头青,一点见解也没有。 不过周沈建和谭幕闻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计划,而且坚持认为或多或少需要四零二工作室出谋划策,杨景行就算看甘凯呈的面子,也不能谦虚推辞。 杨景行基本应承了。 周沈建经验丰富:“……万变不离其宗,吸引眼球保持曝光度,只是手段有高有低,现在网络时代……” 许多的理论之后,周沈建的意图无非就是给戴清来个逆转。现在不是有那么多人在骂吗,说戴清本来是一文艺女歌手,被《自相矛盾》和《死去活来》堕落成口水明星了。 鉴于戴清本人并不红,在大众心目中其实还没有清晰的定位,周沈建就想让戴清高端一把,只要样子做足了,放出去让消费娱乐或者音乐的人相信了,话题肯定就起来了。 周沈建什么都预料到了:“到时候无非是骂公司逼良为娼,有什么关系?为歌手为艺人,背点骂名算什么!” 杨景行点头笑容佩服,又想起来:“长时间考虑的话,会不会增加难度?” 周沈建哈哈笑安慰:“放心,随机应变,看反响,只要有关注,策划部外号就是变色龙。” 杨景行也哈哈:“好,有用得上的,你说话。” 周沈建不遮掩:“戴清钢琴弹得还不错?” 杨景行点头。 周沈建说:“来一段视频,最好是有点难度的,最好是弹唱,唱得越高雅越好,最好是美声,你是专家……” 这个还真有杨景行的用武之地,他对周沈建佩服之极。但是周沈建又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职业地预测到,现在对《死去活来》的关注还没达到顶峰,而且公司还要再加几把火。 午饭后,杨景行就到喝下午茶的地方和李鑫吴苑见面,主要是和李鑫探讨新歌的事,也斗胆对吴苑的创作班门弄斧了一下,大多是马屁,因为吴苑的新歌旋律确实很不错,明显是不失艺术水准又朝着能唱红的方向去。做得好了,简直有代表作的潜质。 对于《诗心》让杨景行来谱曲,李鑫觉得是明智了,多种原因,但是她也有点遗憾:“是不是有代沟了,我和你就没擦出多少火花?” 杨景行急了:“我资历水平都不够,还在追赶……” 喝茶吃点心谈工作后,也八卦一下,就是李鑫和吴苑联合起来八卦杨景行,看起来明显是把他当小屁孩了,那怕一再对他的音乐才华进行肯定。 杨景行嘻嘻嘿嘿,不打击两个女人的好奇心,也不说什么实质内容,听起来他也就是那么普通的一个,包括他身边的人,都没什么能当成谈资。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八十三章 对比 吴苑和李鑫确实是把杨景行当小弟弟,各种打听好奇也是为了最终的关心。 吴苑甚至拿出了长辈的姿态:“……事业应该从规划开始,好的规划能有的放矢事半功倍,你这么小,最好是边做边学……” 李鑫赞同:“要找到学习的机会,跟甘经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杨景行点头:“刚刚跟你们也学到不少。” 吴苑笑着庆幸:“你条件也好,起码不用为生活操心……” 然后杨景行听了不少音乐人的艰难困苦,吴苑甚至不避讳自己曾经的灰暗岁月,杨景行也只能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略知一二。 吴苑显得有些风轻云淡:“其实现在回想,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但是各种原因,被解读渲染得变质变味了……我的太多改变,可能也是被动的。” 李鑫看着吴苑。 吴苑笑:“但是不无奈,不后悔。” 小屁孩杨景行显得接不上这样的情感沉淀,只能笑。 吴苑又呵呵:“一个创作者,对自己的生活也不用太多愁善感。” 杨景行高兴:“正好我也不会。” 李鑫却打击:“青春期是艰难时期……” 时间差不多后,李鑫就体谅地要杨景行先离开,而且两个自称姐姐的人不肯让弟弟结账。 杨景行飞速去找齐清诺,虽然今天肯定是没什么特别指望了。 开门的齐清诺身穿白色t恤和粉色的运动短裤,这种开边又有点紧身的短裤在大街上也常见,当今社会算不得一点大胆,但是在齐清诺身上,对杨景行肯定有足够的冲击力。 看着杨景行的眼神,齐清诺笑:“一天没出门……什么东西?” 杨景行递上文件夹:“春虫的合同……年晴呢?”电视画面暂停着,播放的是杨景行没看过的片子,看色彩是有年代的电影了。 齐清诺说:“卫生间。” 杨景行转移力注意力:“什么电影?” “《撒旦的阳光下》,我们装文艺。”齐清诺笑着,又小声些:“康有成自尊心强,等会你客气点。” 杨景行吃惊:“对我,不存在吧?比女朋友?” 齐清诺的表情明显不喜欢,但不多说了。 年晴从卫生间出来,瞧了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先讨好:“好漂亮。” 年晴冷笑一下,去和齐清诺一起研究合同。 这份合同初看起来中规中矩,但是相比于宏星公司和其他词曲作者或者艺人签的卖身契,乙方的权益已经得到了不能更好的保障,获得的尊重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目前还是浦海民族乐团试用合同工的年晴就咒骂社会的不公平了。 还是一起看文艺电影吧,对年晴要去里屋的虚情假意,杨景行都要翻脸了。 没多久,出去踢球的齐达维回来了,对合同什么的完全没兴趣,倒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邀请杨景行什么时候一起踢球,因为对一个钢琴家来说,足球应该比篮球安全。 时间不早了,詹华雨还没回来,齐达维还得去开门营业,也不管几个年轻人了,只是出门见提醒齐清诺:“早点回来。” 年晴丑话说前头:“要晚点,吃饭还要唱歌。” 等齐达维走了,年晴又对齐清诺说:“只吃饭。” 杨景行抱拳:“一定报答。” 年晴却不理。 六点半过,年晴终于接到康有成的电话,于是齐清诺换了长裤,三人出发去地铁站附近等着。康有成上班挺远的,光乘地铁都得个把小时。 听了齐清诺的说明,杨景行表示理解:“是我也不住宿舍,除非女朋友也去。” 年晴在后座冷声:“胆大了?” 杨景行解释:“我没那个意思?” 年晴好奇:“我什么意思?” 齐清诺笑,换话题:“你们买房子真的要慎重考虑……” 杨景行眼尖,老远就看见了康有成就喊着打招呼。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康有成衬衣西裤地打扮得正式,背着一个皮挎包,意气风发地走着。 杨景行开动十来米迎接一下,齐清诺也是灿烂笑脸:“帅气!” 康有成上车了跟杨景行客气:“谢谢。” 杨景行回头奇怪:“是你请客啊。” 年晴更好奇:“杨大款这么客气?” 杨景行气愤:“世界五百强的这,轮得到我?” 齐清诺附和:“今天的主题也是你啊。” 康有成大度:“行,粗茶淡饭别见怪。” 齐清诺点了饭店,年晴还嫌贵,两个女人的争吵被两个男人劝阻。杨景行帮年晴说话,康有成支持齐清诺,都配合得挺好。 很快到了饭店,杨景行点菜也不客气,然后继续打听羡慕康有成的工作。 虽然才上班两天,康有成还没正式开展工作,但是通过两天时间的专门了解介绍,他对自己所在的公司已经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也对自己的前途持乐观态度,那怕现在还只是世界五百强集团的几十家子公司之一的底层员工。 相比之下,杨景行这个已经能乘坐宏星“高管”电梯的部门经理,不得不对康有成羡慕嫉妒恨,差距实在太大。 还不说产业规模,就说管理模式什么的,杨景行悲观地认为国内的音乐产业简直还处于石器时代,根本没有可比性。 杨景行也不接受康有成的安慰:“……恰恰是因为才见了冰山一角就有这种感觉,深入了只怕更不堪。” 康有成也比较忧虑:“产业链的问题,和市场有关,你们可能还是受盗版影响,导致市场不规范成熟,汽车不可能盗版……其实说简单点,就是要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分工明确……” 杨景行悲哀:“我一个写歌的,还要参与艺人策宣,每次做什么事先开会分工,每次分工可能都不一样……” 男人热烈讨论,连个女人都只能听着,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上升到一定高度,企业能跻身世界五百强是国人骄傲,而说起国内流行乐,那些有品位见过世面的人,很多会嗤之以鼻。 康有成也提醒杨景行看问题全面一点:“……这和很因素有关,比如政府的重视扶持,发达国家的艺术家,就有政府资助。” 年晴笑了:“艺术家?资助?专业?不愁吃穿假装玩艺术装个性就是专业?叫你写歌不行,让你弹琴不弹,叫专业……” 齐清诺哈哈笑。 康有成阻止年晴:“你懂个屁,问题根本不在个人……” 杨景行却欣赏地看着年晴:“说得有道理,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年晴奇怪:“我说什么了?” 齐清诺知道:“你说在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 年晴亲密:“好姐妹。”再变脸踢了康有成一脚:“滚回去。” 康有成跟杨景行诉苦:“所以,你和女人说这些,对牛弹琴……对人哞哞叫,行了吧?” 年晴收回威胁。 杨景行佩服康有成:“也有个人原因,哄女朋友你明显比我专业。” 齐清诺笑:“他入行比你早得多。” 年晴却怀疑:“那不一定。” 杨景行羡慕康有成:“应该是因为你对手强,练出来了。我们不行,就是国内流行乐没竞争不够激烈,没好对手……” 年晴鼓励:“你可以四面树敌啊。” 杨景行问康有成:“她给你树敌没?” 齐清诺斥责男朋友:“过了啊,晴儿最专一。” …… 气氛合适地吃完饭,康有成还得回家,不过不急,先去酒吧坐了坐。虽然这会辜负年晴的一片好心,但是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表现得完全不在意。 虽然是星期二,酒吧生意还不错,李丹阳那一群大哥来过的热度甚至都还没完全消失,而付飞蓉唱老男人的歌还别有风味。尽管有人热情邀请,但是杨景行和齐清诺都没上台献艺,就陪着康有成聊天。 康有成已经有资格怀恋大学生活了,尤其是相比于他那些还没找到工作的同学。说起这个,康有成也谢谢了杨景行,因为年晴的工作也很理想,而且两个人对现在的状况都很满意。 对于未来的打算,康有成的第一步打算是用公司内部价格先买一辆车,然后就是努力工作,早日升职加薪。 杨景行羡慕:“结婚吧。” 年晴没听到一样,康有成一怔,呵呵笑:“争取早点吧,男人的担子重啊。” 齐清诺鼓励康有成:“求婚要帮忙吧?随叫随到。” 杨景行表决心:“全力以赴。” 康有成嘿嘿:“先谢了。” 年晴笑:“太监急。” 九点多,詹华雨给杨景行打了个电话,就合同的事简单说了两句,让杨景行能很好地向张彦豪复命。 对于每天要七点前起床去上班,康有成毫无怨言,积极要求早点回家,并且很放心:“你们继续。” 杨景行也想奋斗一下:“我明天也上班,一起走。” 计划是这样的,年晴先送康有成去地铁站,杨景行和齐清诺去取车,这样两对都能单独亲热一会,然后杨景行和齐清诺再过来接年晴,送她回家。 可齐清诺和杨景行没亲热,齐清诺多愁善感地希望年晴和康有成能修成正果,并且第一次跟杨景行讲起大一的时候一个优秀的师兄是怎么追求年晴被多次拒绝的,简直偶像剧一样。 杨景行问:“康有成知道吗?” 齐清诺摇头笑:“不能说,她讳莫如深。” 杨景行点头:“也对,想到你和彭一伟一起上课我就不愉快,何况他那么远。” 齐清诺自说自话:“她昨天还鄙视我不知道一个女人把六年青春交给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点头:“支持你向她学习。” 齐清诺又说:“有好几次,她都不想坚持了。” 杨景行关心:“你什么建议?” 齐清诺笑:“我建议她坚持。” 等两人开车过去,年晴已经独身在马路边等得不赖烦了:“半个小时了!” 齐清诺笑:“以为还要等你呢。” 等年晴上车,杨景行讨好:“我爸爸认识一个在这边搞房地产的,你们要是买房子,我可以咨询一下。” 年晴点点头:“……再说。” 察觉到杨景行开得比较快,年晴就问:“不用这么急吧?” 齐清诺解释:“我妈催了。” 年晴又切。 詹华雨确实催了,但是到家后杨景行还是舍不得齐清诺下车,然后车内就逐渐升温。齐清诺还是有比较好的控制力,何况也没去七号楼后面,所以在彼此都体会对方的激情一会后,她就果断喊停了。 明天齐清诺就要邀姐妹们去逛街了,至于晚上的安排,还得取决于王蕊她们的态度。 杨景行有些不满:“我这算不算是体会到了老婆是个女强人的反面?” 齐清诺笑:“和事业无关,姐妹敢情。” 星期三杨景行也挺忙的,上班先和张彦豪通电话,接受了一阵表扬,然后一上午时间就和郝胜峰沈奕博耗光了。工作和闲扯时间各占一半,不过几首歌的编曲也算是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打小样了。 吃了中午的盒饭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知道了她和年晴、王蕊、何沛媛、高翩翩几人还在血拼,根本没感觉到饿。 电话肯定是被王蕊抢过来的:“怪叔,什么时候下班?烛光大餐!” 杨景行够贪婪:“那你帮我留住她们,一个都不准走。” 王蕊好人:“行!我还带老大去买性感内衣……” 王蕊被一阵谴责后,电话里变成了齐清诺的声音:“就这样,等会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王蕊的意见可以考虑。” 电话挂了。 下午上班时间到后,戴清的策宣谭幕闻按照和庞惜说的点准时到访,一来是感谢杨景行的《死去活来》,二是想就周沈建对戴清的下一步重大宣传案的想法听听杨景行在音乐层面的专业意见。 谭幕闻说:“这也是戴清的意思,她很相信你,等她拍完片回来,还会亲自来感谢你。” 杨景行客气:“叫她不用客气,我做的都是该做的。丽江是个好地方,拍的照片肯定漂亮。” 谭幕闻呵呵:“预算出国是不行的,我也只有尽力……” 对戴清的过去未来,谭幕闻是相当清楚,而且所思所想也很多,虽然她还带着两个歌手,但是目前是最关心的是戴清。 听谭幕闻说了许多专业上的又打了一些感情牌,杨景行就表示愿意从音乐方向上对戴清的宣传提提意见,看能不能有一点有用的能被采纳。 不过杨景行也说了:“我是们外行,而且必须慎重,所以需要一点时间了……” 谭幕闻连连点头:“应该的,我知道你现在也很忙,只要你答应了我就放心了,谢谢你,也代戴清谢谢你。” …… 第四百八十四章 二号 谭幕闻走后没多久,戴清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喂,杨景行。” 杨景行正式:“我是。” 戴清呵呵一笑:“知道你是。刚刚谭姐给我打电话了,谢谢你啊。” 杨景行说:“客气了,该做的。” 戴清等待了一下再开口:“我过两天回公司……丽江这边好凉快,真想多玩两天。” 杨景行期待:“等着欣赏你的大片。” 戴清笑了一下烦恼:“不好拍,之前道具出问题了,认识的人也比较哦多,挺累的。时间也紧张,拍完还要赶下一个通告。” 杨景行识相:“忙点好,那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就问一下,你弹琴,考试过没?” 戴清呵呵:“小时候考过,六级吧……挺后悔的,没坚持。” 杨景行说:“弹琴的太多了,现在需要的是好歌手。那就这样,我想构思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回头再商量。” 戴清很有精神:“好,回头见!”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庞惜推开杨景行的门说:“策划部给我传了个文案,戴清的。” 杨景行赞叹:“这么效率。” 庞惜问:“我怎么回复?” 杨景行为难:“不回复了。” 庞惜点头,没觉得奇怪。 听周沈建和谭幕闻说的时候感觉很随意甚至儿戏,但是书面的东西一出来感觉又不一样了。 看起来挺规范而且面面俱到,文案的第一项是“本案中艺人定位说明”,只有一页纸,比起艺人出道整体定位算是太笼统。 除了定位,还有简单的说明分析,很书面化很正式的语言,大体意思就是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戴清现在走什么清纯、阳光、热辣路线是不行了,所以经过慎重研究决定,要让戴清走“内秀”路线。 这也不是策划部天马行空,戴清当初参加选秀的时候,电视上的第一轮和第二轮有点一鸣惊人的意思,尤其是那首《宁愿哭》,曾经让好多人预测当年的冠军非她莫属并提醒大家并只关注她的美丽…… 很好的是,戴清刚签约出道的时候所宣传的最喜欢的歌手,最喜欢的电影……也是她内秀的证明。 而且戴清会弹钢琴,至少在普通歌迷看来是会的。 策划部的每一个思路似乎都站得住脚,比如这两年的沉寂对戴清来说也能说是好事,至少是利于定位宣传的。 虽然策划书上说得隐晦而漂亮,但是杨景行应该没会错意,策划部是要在今后的宣传中给受众群制造一些或明或暗的感觉,就是戴清这两年的沉寂甚至当初选秀的失利都是因为她的“内秀”没有被伯乐赏识,然后不得不妥协。 当然了,妥协也是成长。因为成长,戴清不再抱怨了,而是用积极的态度去完成了《自相矛盾》和《死去活来》,并且完成得非常好。 当然,戴清并没有《死去活来》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理想,也明白唱口水歌是一种牺牲,就是为了争取到今后展现自己“内秀”真正实力的时候。 难怪周沈建跟杨景行说了那么多理论和经验,如果把那些理论和经验搬过来,杨景行就不会耿耿于怀《死去活来》被当成了牺牲品,也不用太担心戴清怎么在“内秀”的道路上走得长远稳当。 这份文案除了宣传定位,还和杨景行有关的就是“执行细案”,虽然其他方面还是草案或者待定,但是杨景行的任务已经明确了,和周沈建谭幕闻所说的差不多,就是要用一段可见可信的音乐形式去体现戴清的内秀。 至于文案之后的“造型风格定位”、“主流平面媒体采访”、“电台……”、“电视……”等等好多页,就不是杨景行需要关心的了,大概是策划部给他这个刚入行的音乐人长长见识,让他知道唱片公司不是音乐公司。 虽然身兼不少重任,但是当齐清诺的电话打来时,杨景行还是提前下班了。 除了齐清诺,王蕊和年晴也在停车场出口等着的,都有不少战利品。 王蕊似乎不敢上车:“怪叔,我没留出标杆,你不生气吧?” 杨景行点头:“气,一点,你走了才更气。” 王蕊一下钻进后座:“怪叔说请客我敢不来!?” 还有好消息,王蕊决定买车了,而且已经看好了:“奏鸣曲,多美的名字。” 年晴打击:“sonata真的丑!” 王蕊烦恼:“心理价位买不到好看的,白色有天窗的还好,不过要等,现提要加钱,奶奶的奸商!” 年晴问:“翩翩开迷你,你好意思停一起?” 王蕊欲哭:“没钱啊……老大,出台政策,三零六禁止开豪车!” 年晴更狠:“禁止开车。” 杨景行支持:“对,以后标准件都没机会带了。” 齐清诺只笑,王蕊就义气了:“我和媛媛绝交,行吧?现在就打电话……” 可是说了半天,王蕊连驾照都还没有:“……先让我爸磨合一下,我等天气凉快了再学……怪叔,教我啊。” 齐清诺热情:“我有空,新车拿来我教你。” 王蕊还瞧不起:“你有怪叔技术好?” 齐清诺说:“开不好,何沛媛才不敢坐你的车。” 王蕊哈哈大笑不停歇,年晴则笑点太高。 杨景行地和保持微笑的齐清诺对视一眼,完全落了下下风。 王蕊笑完了试探一下:“别生气,老大……” 年晴嗤笑:“这叫秀恩爱。” 王蕊就配合一下:“怪叔,老大手表真好看,真的,是她的风格。” 杨景行哀叹:“你救不了我了。” 王蕊又惊喜:“真的?唉,她吃醋是什么样子?” 齐清诺回头怂恿:“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怎么试?”王蕊不明白,然后大吼:“滚!我叫标准件来,你等着,你们等着!” 年晴鄙夷地建议:“有点自信好不好?” 杨景行换话题:“这边有家剁椒鱼头还不错,你们要不要试试?不是很辣。” …… 早早吃完饭,杨景行就送女生们回家。王蕊是真心想邀请朋友们去家里坐坐,齐清诺只得打消她耽误团长和顾问甜蜜的顾虑。而康有成今天住宿舍了,年晴也随大家高兴。 四年前落成的电梯房,王蕊家在六楼,面积不小,装修福贵,杨景行也赞叹一下。父母都不在,王蕊弟弟正在看蓝球赛,见了客人连招呼也不打就想逃。 王蕊呵斥:“叫姐姐!” 王蕊弟弟看了一眼,尽量礼貌:“姐姐。”立刻转身回房了。 当姐姐很是气愤:“是不是男人!” 换了拖鞋,王蕊请大家快坐,她开始忙活,问喝什么吃什么。 年晴先参观一下,拉开拉门后看阳台景色,然后惊喜:“粉色小内内。” 正在冰箱里找东西的王蕊惊叫一声,不过还好,杨景行在装模作样看球赛。 王蕊找了饮料再接冰水,拿了果汁还添水果,有了坚果还要翻饼干点心,连自己房里的巧克力珍藏都拿出来待客了。 年晴做作:“别这么热情,坐着吧。” 齐清诺起身:“看看你的闺房。” 年晴也跟了去,三个女人在那边评头论足一番后,王蕊在房门边有些心虚地邀请:“怪叔……” 恭敬不如从命,杨景行也去欣赏一下,还挑事端:“她们的我都看过了,对比一下。” 王蕊质问年晴:“你?” 确实是很漂亮温柔的房间,感觉和王蕊的性格不搭配。还好有几把琵琶和阮给房间增添了艺术气息,不然完全是个天真烂漫小女生的私人领地。 杨景行赞叹:“女生房间的标杆。” 齐清诺观赏一个陶瓷玩偶:“这个漂亮。” 王蕊很欣慰:“有眼光,亲戚从意大利带回来的。” 看看墙上的漫画贴纸,杨景行问:“你的画呢?” 王蕊惊喜:“你要看?” 几人出去边吃喝边欣赏王蕊的作品,不少,拿出来的装画筒就有长短十来支。可能就像音乐门外汉看所谓的音乐人一样,杨景行看王蕊的画也觉得很是了不起,虽然作者自己很是不满意。 齐清诺跟王蕊透露:“你给他的画,当宝贝藏着的。” 王蕊呵呵:“无聊画的,没画好……我的漫画理想啊,那次看怪叔叔打球,我就好想画下来。” 王蕊有点伤感的样子,年晴也没出言打击。 齐清诺打开一个新画筒后赞叹:“这张好。”一张风景素描。 王蕊一怔:“不是我画的,别人送的。” 年晴眼见发现小字了:“赠……可爱的蕊!” “零三年啊?”齐清诺审视王蕊。 王蕊有点焦急的样子,像是想解释,有果断换了方针:“怎么了?我就不能有人喜欢……开玩笑,普通朋友,开玩笑的。” “成?肯定是男的。”年晴先确认,再问:“还有联系没?” 王蕊不耐烦:“普通朋友,偶尔联系……今年还没有!” 杨景行建议:“就现在。” 王蕊笑:“神经病啊,无缘无故。别说了,教坏小孩子。”指指弟弟房间那边。 齐清诺笑:“你做个表率。” 王蕊拿起遥控器转移话题:“怪叔,你还看不看球?” 杨景行摇头:“看你们感兴趣的。” 按着遥控器,王蕊笑说自从三零六上了新闻,现在她看见新闻就会条件反射地停留。 跳到一个台,正在播韩剧,年晴出人意料:“看这个……网上五十四集了。” 王蕊嫌弃:“受不了,我妈晚上回来还上网追……怪叔,你喜欢韩国女人不?” 杨景行摇头:“我喜欢你们这样的。” 王瑞嘿嘿嘿一阵,对齐清诺说:“菲菲说的,他就是韩剧的男主角。” 杨景行也了解,气愤道:“我出车祸?” 年晴嘿嘿一笑像是被幽默了,但是王蕊却气愤:“乌鸦嘴……不过你不是男一号,是二号。知道为什么吗……” 王蕊列出了一大堆幻想中的男人品质后,又惋惜道:“……不过你性格不像,嗯,少了点性格,不过有些方面你又过了……唉,三言两语讲不清楚。” 齐清诺大度:“我不介意你多说几句。” 王蕊信誓旦旦:“我跟我以前的同学说怪叔叔,我还尽量……亲民了,他们还是不相信。” 杨景行得意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能认识这么多美女,还进闺房了。” 王蕊还想解释什么:“不知道为什么……” 年晴果断打击:“别这么矫情!” 本来就不够底气的王蕊立刻泄气,但人争一口气,她还是恶狠狠拿起一块西瓜朝年晴嘴里塞:“吃吃吃!” 杨景行却矫情起来:“朋友之间不会互相评价,我也就觉得你们美丽可人,你却说那么大一堆。” 王蕊烦躁:“不说了不说了,我以后就把你当普通朋友。” 杨景行急了:“是当普通人,不是普通朋友。” 齐清诺轻描淡写地用一个夏威夷果壳子弹了杨景行一下,王蕊就幸灾乐祸了。 八点过,王蕊正在眉飞色舞说曾经的趣事时,她父母回来了,两位长辈比王蕊还热情,嫌弃女儿招待不周后还要安排宵夜,请娱乐什么的。 可能几个年轻人的表现让上一辈的人意识到了代沟的存在,于是他们也表现得文雅一些,坐下来聊聊天算了。 王蕊父亲显得比较正式:“……上班也不近,觉得是应该弄个代步的,我就问蕊蕊同事有人买没,她说团长也还没开车,我就不同意了……” 王蕊母亲呀哈哈:“哪有什么嘛?她们是朋友,你以为是什么?” 齐清诺很不好意思:“买车不买车是个人事情,我们团里也有不少人开的车比团长配车好……您完全没必要考虑这个问题。” 杨景行说:“而且她有司机。” 王蕊对父母炫耀:“他每天接送老大,风雨无阻。” 年晴奇怪:“有那么好吗?” 长辈在,话题就不能那么放肆了,何况也坐了这么久了,年晴就找了个机会提议散会。王蕊爸妈却不肯,要带上儿子马上出去给女儿的朋友们腾空间。 杨景行他们果断逃。 上车后,笑完了,年晴又说:“一家人这样很幸福。” 齐清诺笑:“比我家热闹。” 杨景行突发奇想:“晴儿,你可以让父母申请调回浦海准备抱外孙了。” 年晴不屑:“多管闲事。” 第四百八十五章 书面语 把年晴送回家后,在齐清诺的支持下,杨景行决定还是就《诗心》去向詹华雨请教一下。 看了看歌词后,詹华雨并不多么严肃:“还行……比《指尖流水》好。” 杨景行笑:“要有那么好,我也不来问您了。” 詹华雨呵呵:“有多好?那也是你叔叔拼凑的,诺诺当时着急,我又没时间……” 杨景行不介意:“材料不一样。” 詹华雨笑:“风格是有差异……我那个年纪更酸。” 齐清诺点头同意,又帮忙问:“芬姨平时喜欢听什么唱什么歌?” 詹华雨想了一下:“邓丽君,卡朋特……你们不用刻意参照。” 到齐清诺的房间听杨景行弹唱了一遍了目前唯一候选旋律后,詹华雨宽容地笑:“还行,不难听……可能是不适合你唱。”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 詹华雨问:“歌手是什么意见?” 杨景行说:“还算满意。” 詹华雨说:“人最终要靠自己,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花太多心思。” 杨景行点头。 詹华雨又说:“童伊纯的父亲三个兄弟,她自己堂兄妹更多,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杨景行新奇:“我不了解,说经纪人和助理是她堂姐。” 齐清诺笑:“这话说给我听的。” 詹华雨严肃一些:“你们都一样,父母能提供一定条件,不能给你们创造成绩和尊重。” 因为詹华雨并不是多么重视,关于《诗心》的探讨就留给杨景行和齐清诺,她回书房忙自己的事去了。 两个年轻人可能还没胆量在这情况下释放荷尔蒙,真的装模作样研究了一番艺术。 齐清诺试验一阵后觉得就算不用民族唱法也能表现《诗心》的旋律特点,前提是音准得好,编曲得配合。 九点过一些,齐清诺去向母亲申请:“我们去酒吧了。” 詹华雨不说大道理:“脸上痘痘不多?不去了,早点休息。”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嫌弃吗?”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摇头:“不。” 齐清诺嘿:“走。” 快十点终于到酒吧了,都献唱两首,并以怕客人听腻的理由不唱自己的歌。辉煌的客人有不少音乐爱好者,今天两位讨要新开场曲吉他谱的年轻男女就很诚心。 也是比较熟悉的面孔了,齐清诺开玩笑:“真喜欢?自己扒啊。” 对方谦虚:“水平不够,一遍怎么扒得下来。” 等齐清诺大方地从把刘才敬手中的谱子送出去后,对方就盛情邀请才子才女喝一杯,并且探讨了系统的古典音乐学习对流行乐创作有什么益处。 齐清诺认为学校的学习并不是多么高深,浦音作曲系所用的教材在校外都有得卖,学校更大的作用应该是提供一个学习交流的平台,让大家的学习更有效率什么的。 男青年很是赞同:“这点最重要,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那家公司的氛围就不太好,我刚毕业肯定没那么厉害,可是没人愿教,三天能写完的代码我日夜加班花一个星期,旁边人都看热闹……” 杨景行仰慕了:“程序员?” 男青年摇头苦笑:“码农。” 女青年对齐清诺介绍:“他做了个论坛,纯讨论音乐的,有四五千注册用户。” 齐清诺对杨景行羡慕:“比浦音论坛大。” 男青年谦虚:“肯定没你们那么专业,我本来是想做成个交流心得的地方,现在成买卖二手唱片的了。” 女青年笑着补充:“还有下载盗版。” 齐清诺似乎并不讨厌盗版:“网址给我,我回去看看。” 男青年很积极:“……我给你加版主,我一直想加个专业的讨论版块。” 齐清诺谦虚:“不敢当专业版主。” 女青年要求杨景行:“你也要去,两个专业版主,绝对有人气!” 杨景行为难:“我是谱农,可能没时间。” 男青年问:“那我能不能把这个谱子放上去?” 杨景行开玩笑的样子:“音乐论坛要尊重版权。” 齐清诺笑:“我同意了,我的。” 女青年呵呵:“授权合同。”男青年对杨景行解释:“我是考虑到这个应该不会商业发行吧?不过肯定标明出处,作者。” 杨景行笑:“这就是为什么谱农不愿意敞开交流,怕丢人。” 齐清诺笑:“实话。” 可能是因为程序员显得比音乐人高端,而这对软件公司的情侣对杨景行和齐清诺也没过分的吹捧和仰慕,所以四个人聊了的时间多过客套礼貌,到对彼此都有了一点了解。 男青年叫王建贤,被他的行政部门女朋友左悦调笑,说一个码农如果不是有一个还算深入的音乐爱好,要找到女朋友多半是天方夜谭。 两人的外形差距确实不小,王建贤其貌不扬,眼镜也土气,左悦却有宏星公司前台或者秘书们的气质。 王建贤并不在意女朋友的玩笑,而是见缝插针地跟杨景行聊自己对全世界流行乐现状的了解和看法,确实也知道得不少。 女人就不一样,左悦对文艺生活比较向往,对齐清诺的音乐生涯比较感兴趣,但是把握好了尺度,就没问齐清诺身为大卫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或者经历。 王建贤对自己论坛还有点骄傲,因为基本上不会有用户表现得特别喜欢《自相矛盾》这样的歌:“……版主也不会加精。” 齐清诺问:“《死去活来》呢?” 王建贤简直惊恐:“更不行了,那也叫歌?” 齐清诺哈哈笑起来,杨景行也笑。 左悦陪着笑问:“怎么了?” 齐清诺幸灾乐祸:“他写的。” 王建贤是真震惊了:“……不会吧!?” 杨景行笑:“所以说丢人。” 左悦理解:“市场嘛……” 虽然杨景行没被鄙视得不开心,可他和齐清诺都是红人了,不能光陪一两个客人,等到有更熟悉的客人邀请后,他们得去打招呼,也没再回王建贤那桌。 十点过,杨景行先离开,齐清诺则决定陪父亲到关门。齐达维本来建议付飞蓉跟杨景行一块回家,反正今天也没多少客人,但付飞蓉要坚持到下班时间。 十二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今天歇业比较早,已经回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了。 齐清诺还问起:“你看那个论坛没?” 杨景行说:“没有,你看了?” 齐清诺说:“正在瞄……有点讨论的氛围,感觉是走的高端小众路线。” 杨景行笑:“那我还是不看了。” 齐清诺说:“还真推荐辉煌了,可惜没人关注……置顶半年了,二十个回帖。” …… 星期四,杨景行在办公室搞了一天艺术,上午编曲做伴奏,下午和李英一起录小样。虽然童伊纯并不是依赖小样的歌手,但是《诗心》这首歌的音准确实很重要。 唱小样的嘛,就是靠音准为生,李英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搞定,然后感叹一番对歌曲的喜爱,再然后也认命地和杨景行聊一聊其他话题。 杨景行对李英的事业更感兴趣,尤其喜欢“草根公益”的概念。 李英认真地说自己的感受:“……当然不全是,不尽人意的地方也多,有些贫困地区,请我们吃一顿饭也有几千的,但是不能因为这些就不做了……可能我是真的上瘾了。” 杨景行问:“只能以物质的形式吗?” 李英说:“这么多年,我就感觉得慈善和公益,物质形式是最简单的,可是我都觉得很难,别说其他办法了。叫我去偏远地区支教,那种生活一过好多年,我也做不到。真的,人没自己想象得伟大,只要你亲身经历过。我知道,你可能觉得物质的形式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也不尽人意……”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没物质……” 李英气愤:“一个山区儿童,午餐也就几块钱的标准,你们一顿饭够他们一个学校的学生吃一个月,不夸张吧?当然,我知道这种思路有问题,但是我不是那么宏观的人……女人嘛。” 杨景行笑:“我挺佩服你的。” 李英笑:“你别误会,我没拉你入伙的意思,这种事不发自内心去做就会失去意义。比如一个学校只有八十个孩子,有些老师校长为了多拿点钱,就说有一百个,你得承受住这种阴暗面。” 杨景行问:“没有正规的组织吗?” “有啊。”李英点头,但是又叹气:“我们一群人小打小闹,不和组织挂钩。” 杨景行笑笑:“你那个合唱团怎么样了?”李英带了一个残疾儿童合唱团,原来准备去去香港演出的。 李英低头无语一阵,然后抬头烦躁:“地方政府不批准,没去成。” 杨景行问:“为什么?” 李英有些无奈叹息:“校长和政府关系不好,到上级单位闹过……那个校长是个好人,也是个一根筋。” 杨景行笑笑。 李英热情:“你这边可以上网吧,有孩子们的照片。” 上网通过照片看看一个山区特殊学校的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组成的合唱团,李英的介绍中包含着关爱:“……先天聋哑,但是每次她看同学唱歌都特别高兴,她真的能感受到……可能盲人真的更有音乐天赋,这个孩子唱得特别特别好……这是手语,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开心!” 杨景行问:“你教了他们多长时间?” 李英摇头:“去过四次,差不多每次个把星期……二十多个小时火车,再三个小时汽车,其实那儿有钱人也不少……这个漂亮吧,我们一起的,她原来是浦华妇联的,老公赚钱,就辞职了,去好多地方都带着自己孩子。” 杨景行又问:“为什么?” 李英不太肯定地说:“可能还是有用,孩子很懂事。” 杨景行笑问:“公司有同伴吗?” 李英为难地笑:“这个不方便说……常老师,甘经理和他秘书……黄老师认识吧?打击乐的……” 杨景行点头:“知道。” 李英说:“段姐做得比我们专业得多,我也是受她影响……但是她们都讳莫如深,你理解的?” 杨景行笑:“理解。” 李英点头:“这种事拿来比就没意思了。” 杨景行问:“你现在还去看他们吗?” 李英说:“肯定还会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真的没拉你入伙的意思!” 杨景行点头:“是我自己问的。” 杨景行也没入伙,快到下班时间就把李英送走了,然后去接齐清诺。需要浪漫的晚餐没节省,晚餐后的荷尔蒙也没压抑。 和前次的五星级酒店比起来,租住的房子实在是难看,但是情侣的情绪都没被影响,过程和结局也跟上次差不多,齐清诺没变大胆,杨景行也不敢更放肆。 稍微平息了后,两人赤条条地拥抱温存,齐清诺还是要总结:“爱液没上次多?” 杨景行担心:“我技术退步了。” 齐清诺审视杨景行,问:“你笑什么?” 杨景行实话实说:“这么书面化的语言。” 齐清诺似乎不高兴:“书面化?知道是什么是书面化?为了庆祝抗日战争五十二周年胜利,八月十六日,在友好热烈的氛围里,杨景行和齐清诺于家中大床上进行抗日切磋……” 杨景行点头:“你抗日成功了。” 齐清诺大咧咧躺着笑,笑了一会后联想到远处去了:“以前看的,意思是说脏话才是语言的精髓,也是使用最广泛的……” 两人讨论了一下后,杨景行提议上网找一篇脏话连篇的东西来看看。齐清诺当然知道杨景行的意图,但是没反对。 电脑放床上,齐清诺根据标题选成人小说,好不容易看到一篇似乎轻口味的,点进去扫了一眼马上关掉了:“我不喜欢这类型的,变态!” 杨景行轻车熟路了:“选都市类型,女生类型……” 女生类型的好像更变态了,高品味的齐清诺很是失望:“所以我不喜欢看这种,不如自己幻想。” 杨景行问:“你怎么幻想的?” 齐清诺不回答,那怕杨景行央求了一遍,她也只是换方向:“你有片子没?” 杨景行说:“有网站在线看。” 齐清诺又摇头:“不想看。” 最终,退而求其次地看了一个短篇小说,但齐清诺依旧没积极性,甚至蔑视:“男人要真是这样,女人怎么可能有感觉!?” 杨景行得意:“我就没读死书。” 齐清诺瞧杨景行一眼,笑一笑,应该是大方表扬,也似些许害羞。 第四百八十六章 改观 星期五早上八点刚过,童伊纯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小杨,你到公司了吗?” 杨景行说:“快了,大概还要十分钟。” 童伊纯说:“那我等你,可能先到。” 杨景行说:“我尽快。” 童伊纯大度:“没关系,还没到时间。” 杨景行到的时候,发现童伊纯独自一人坐在那摆设性的前台休息区看杂志,感觉不像个艺人。 许兰欣及时汇报:“童小姐等一会了,庞惜还没到……我打过电话,快了。” 童伊纯已经站起来:“没关系,是我早了。”放下封面是程瑶瑶的时尚生活杂志。 杨景行还是道歉:“不好意思,我们上去吧。” 边上楼,童伊纯边解释自己喜欢早起,六点起床,长跑一段,整个人整天都会很精神。 杨景行看童伊纯,羡慕:“感觉得出来。” 童伊纯问:“你也喜欢运动吧?” 杨景行惭愧:“没多喜欢,当任务。” 童伊纯呵呵:“男孩子要有身材,女生才喜欢。” 杨景行嘿嘿:“大部分是因为这个。” 童伊纯咯咯一乐,鼓励:“要坚持,其他好处也多。” 庞惜还没到,杨景行就自己招待,问童伊纯喝点什么。童伊纯说不用,在下面已经喝过了,还是节约时间,先看看杨景行的新歌吧。 还没编曲的纯旋律,虽然童伊纯读起来没什么困难,对李鑫的词也挺满意,但是她没发表什么意见,决定留在会上讨论,目前她更想听听《诗心》的小样。 杨景行开设备,问:“李英你认识吧?” 童伊纯点头:“不熟,没给我唱过,不过我知道她唱得不错。” 杨景行也点头。 小样刚开始播放,童伊纯就点头:“这个pad音色我喜欢,有怀旧的感觉。” 杨景行说:“仓促做的,你再定夺。” 显得很投入地听完一遍小样,童伊纯认真思考了一下,欣慰评价:“总的感觉很好,特点和感觉也有了……” 杨景行问:“是不是还少了点什么?” 童伊纯笑一下:“编曲吧……我有个想法,能不能加进去一点很鲜明的东西,有那个时代特色的。”这还是她之前的想法。 杨景行就顺杆爬:“合唱怎么样?把这个底音改成合唱团的形式?” 童伊纯眉目一笑,用力点头:“肯定不错。” 数字时代了,要做这种事也不用请合唱团,杨景行立刻用工作台搞定,把原先的底音换成合唱团的哼唱,虽然粗糙而且电子味很重,但是当小样问题不大。 庞惜也到了,在外面看起来很忙活的样子,然后看准了机会才推门问两位音乐人有没有什么需要。 杨景行很快做好了,再听一遍,童伊纯就明显更喜欢了。 不过杨景行还是建议:“你觉得用童音怎么样?” 童伊纯歪头思考,说:“也行,另外一种感觉……这个再定吧。” 杨景行又说:“小样唱法比较正式,有点民族美声融合的感觉,没你的音色那么温暖平和……” 童伊纯笑:“还好……不过听起来是不够亲近,感觉形式化了一点。” 杨景行点头。 童伊纯又说:“其实我不太喜欢用合音,不过这首歌真的需要。” 杨景行说:“可以尝试,衬托和铺垫作用都不错,比如《坠落》,用一点男中音……” 杨景行在童伊纯面前卖弄一点想法和专业知识是没什么难度的,童伊纯看起来也不反感,愿意讨论。 这也算是童伊纯第一次单独听杨景行对她的每首歌的看法和构想,而且感觉上童伊纯的作品在之前数次开会讨论的基础上,还有更多值得挖掘重视的东西。 听到知音处,童伊纯还有些激动:“对对对,我当时找的就是感觉,所以我两年多才写了几首歌,因为我要求自己必须是有感而发有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这样你的音乐才会有生命力吗,才能打动人,这真的这不是说得好听而已。” 杨景行同意:“我们的责任就是尽量配合你的感觉和要表达的东西,不过我还差得远。星期二我和李鑫吴苑两位老师交流了不少时间,她们更能理解欣赏你,李鑫老师就跟感叹你那句词——直到明白是被自己感动更多,才理解生命中的形色过客,她觉得特别好。” 童伊纯笑一下:“我也很喜欢她的歌词,都挺大气的……不过这首歌表面看起来可能是比较灰色,但我想表现的其实是一种积极的心态,不过这种心态会更成熟。” 杨景行羞愧:“坦白说,你说这些有点对牛弹琴。” 童伊纯宽容地呵呵:“所以我说你的强项在于旋律,《就是我们》太好听了……不过我相信旋律也是一种表达,你肯定有你自己的东西。我也想了一下,《风中心中》是不是用你最初的编曲。” 杨景行笑着建议:“从我现在的责任角度,我建议不要,小提琴比二胡更适合。” 童伊纯笑:“再说吧,先不急这个,放在后面录。” 八点四十左右,庞惜推门,尽量小声的样子:“编曲沈老师到了……” 杨景行看了外面一眼:“到哪了?” 庞惜解释:“他叫前台告诉你一声。” 童伊纯明白了:“你让他直接到编辑部等我们,快到九点了。” 庞惜点头。 看着时间出发,到了会议室,童伊纯跟等候着的各位解释一下:“我到得比较早,到杨经理那聊了一会,了解了一下进展。” 易半庆幸:“还好杨经理这么积极。” 童伊纯笑:“积极一点当然好,所以谢谢各位。” 甘凯呈问杨景行:“我还要不要补充什么?” 杨景行说:“我没进展,看你的。” 童伊纯笑:“甘经理开玩笑。” 今天这个会更有成就感,因为有几首小样可以听了。虽然沈奕博和郝胜峰都只有迷笛做的伴奏,但是在坐的人都能对照着歌词听出门道来。 比较而言,郝胜峰的编曲显得新鲜而灵动,虽然从技巧上分析没什么复杂的,但是有想法和创意,比如一些出其不意的打击乐,对箱鼓和木琴的运用,明显是用心了。 沈奕博的编曲似乎就学院派一些,虽然小样略显粗糙,但是常一鸣已经意识到得请一个好的低音提琴手才行,低音比较丰富,从头到尾的演奏都不简单。 甘凯呈和童伊纯都觉得不错,其他人自然也说好。 吴苑还称赞沈奕博:“钢琴solo挺好的,有新鲜感技巧感,没跑题又不夸张。” 沈奕博对杨景行得意:“本来也只想一套和弦下来,那天听你弹琴,就管不住这手了。” 杨景行不要脸:“所以我也觉得好。” 大家一笑,只是钟英文的嘿嘿奸笑有点夸张,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 甘凯呈又问杨景行:“你的作业呢?” 听过《诗心》的小样后,李鑫先表扬杨景行:“很不错。” 常一鸣也稀罕地发表意见:“感觉都对了,编曲也是那个味道。” 童伊纯欣慰地解释一下:“这是一首命题作文,那天散会后,甘经理和杨经理一起定的调,我也在场,感觉最深的是两位的才华和默契……” 甘凯呈笑:“伊纯谦虚了,我们三个人一起做的。临时起意,效果不错。” 沈奕博问杨景行:“宫调啊?” 杨景行点头。 常一鸣更厉害:“有变调,六声。” 吴苑对李鑫说:“比我想象的好,没觉得老套俗套。” 郝胜峰哼哼一段了才笑说:“像是甘经理的手笔,杨经理太年轻,没这么老气。” 童伊纯哈哈:“你真错了,这段是杨经理后来修改过的,才是现在这样……” 总是大家都觉得这首歌不错,因为都不是刚入行的了,都知道不可能每首歌都做成经典。 吴苑还说:“时代不一样了,就算是当初的金曲放在现在吗,如果拿去那些岁月感情的沉淀,感觉远不会那么强烈。” 对于编曲,甘凯呈果断或是草率地决定就在杨景行的基础上加点童声合音。 然后就是杨景行准备的新歌,因为是先有词后谱曲,李鑫就先发表看法:“那天他给我的时候,第一感觉是比较平淡,因为他也没唱,不过后来我和苑儿仔细体会了一下,发现这首歌是走心的,苑儿唱了一晚上,我就越听越喜欢,越来越觉得很浓郁。” 杨景行佩服:“只能说苑姐唱功了得。” 吴苑笑着摇头:“其实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种歌,含蓄但是深沉。” 李鑫补充:“但是不老气横秋。” 甘凯呈看看谱子,鼓励吴苑:“来一遍,感受一下。” 吴苑还不好意思,但是大家都站在甘凯呈这边。 等吴苑拿着谱子熟练地唱了一遍,童伊纯先鼓掌:“还有感情,抑扬顿挫好明显。” 唱歌专注的吴苑立刻换了个属于成熟女人的调笑表情:“荣幸给童小姐唱小样。” 这首李鑫作词杨景行谱曲的《心源》就基本定下了,不过童伊纯保守地说可能还有细节要和跟两位作者商讨。 最后大家要欣赏的就是吴苑定稿的的新歌《一歌一愁》,也还只有谱子,童伊纯之前已经看过了,表现得非常喜欢。 大家的看法也差不多,觉得这首歌简直有了吴苑创作巅峰的状态的感觉,情绪激烈而女人味十足,充分体现着女性的知性与感性合并的力量。 大家纷纷赞叹的时候,甘凯呈始终在看谱子,一直没说话,让大家都熟悉地意识到他进入状态了。 意识到大家都看自己后,甘凯呈笑一下,懊恼:“女儿要走了,一直陪她,就没看……有唱歌的冲动了,怎么办?” 吴苑求饶,但是其他人却很支持。 甘凯呈照着谱子唱了一遍,到底是金牌制作人,到底是流行乐坛排得上号的才子,一首女人味十足爆发强烈的歌,甘凯呈唱得自己进入了幻境,吴苑和李鑫更是被感染得流泪,童伊纯也是感动莫名的样子。 虽然甘凯呈的嗓音和唱腔比较特别,抑扬顿挫得很夸张,而且稍微高点的音就会破得糊弄,但是充足的表现力却让一群音乐人痴痴呆呆,连兰静月和庞惜都默然的样子。 也可能是因为甘凯呈不轻易开唱的原因。 这几分钟,这算是童伊纯专辑筹备一来的第一个高潮了,大家都很珍惜,也积极参与,等甘凯呈简直做作地结束结束最后一句,掌声很是热烈。 看样子,兰静月是真的崇拜老板的才华。 甘凯呈却对吴苑开玩笑:“我要没结婚,讨你当老婆。” 本来动容的吴苑也哈哈起来:“你不怕嫂子我怕!” 李鑫也吃醋:“甘经理讨厌啊!” 常一鸣对童伊纯建议:“别这么唱,太难听了,我欣赏不了。” 童伊纯呵呵:“想学也学不像……我太喜欢了,谢谢你。” 吴苑客气:“机会是童小姐给的。有什么宝贵意见大家提一下吧,最终还是要从专辑出发……” 就甘凯呈担心童伊纯:“高音没问题吧?” 童伊纯有自信:“状态好没问题。” 感觉今天收获很大,散会的时候大家都挺开心,虽然又有了不少新任务。比如杨景行,童伊纯指定他给《一歌一愁》编曲。因为这首歌多半会是童伊纯专辑中音域跨度最大的一首,所以大家都对编曲提出了许多高期望,但是又都确定不能俗套,不然就和专辑定位不符。 用兰静月的同情心来说,午饭又是编辑部偷偷摸摸敲诈四零二工作室。 甘凯呈似乎挺了解杨景行了,问明天程瑶瑶的庆功会他想不想参加,不想去的话可以帮忙说情。 杨景行却说:“去看看吧,你都去,我还装什么个性。” 兰静月叫唤:“你才知道你有个性啊,都这么说你!” 杨景行笑问:“谁说了?” 兰静月却搪塞:“……都是美女,欣赏你。”但明显底气不足。 杨景行问庞惜:“你说了?” 庞惜严肃摇头。 在餐厅里,两位女士一起去了洗手间,甘凯呈问起杨景行戴清的事:“……周沈建也找过你?” 杨景行点头,说了一下意思:“……不过我觉得应该中庸一下,不要把水品表现得太高。” 甘凯呈笑:“用他们的话说,能让粉丝欣赏就行。” 杨景行也笑:“你又有什么压力了?” 甘凯呈叹气:“姑父没那么好当,你随便弄弄,糊弄他们没问题……最近怎么样?” 杨景行笑:“时间不够用,答应别人的协奏曲,还在拖。” 甘凯呈突然想起来:“哎,那个《霞光》的作词,怎么样了?” 杨景行惊讶:“怎么想起这个了?” 甘凯呈嘿:“随便问问,印象深刻。” 杨景行说:“没联系……应该很好。” 甘凯呈说:“我以前有个心得,打个比方,你我之间有差距,我比你差,那么在你心目中的这种差距,比我认为的,范围和深度都要大得多得多!” 杨景行不高兴:“又埋汰我。” 甘凯呈笑笑。 第四百八十七章 感觉 兰静月和庞惜回来的时候,说的是完全不同的话题,兰静月还在信誓旦旦:“……她怀了三个月不可能自己不知道,瞒着他老公的。” 庞惜点点头,不知道是相信还是表示知道了。 兰静月继续分析:“肯定是自己不想要,你想吧……” 甘凯呈假意提醒:“有未婚的。” 兰静月哈哈,鼓励杨景行:“先学着……” 正在吃着的时候,甘凯呈接电话:“瑶瑶……正吃呢……不用不用,你什么都别管,我们随意……行,我尽量帅,哈哈……杨景行在,他……这个随便你……我给他电话……好。” 甘凯呈放下电话了提醒杨景行:“准备接电话。” 程瑶瑶很快就打给杨景行了,这家伙吞下满口食物了接听:“喂,瑶瑶姐。” 程瑶瑶似乎赶时间:“是这样,明天你有空吗?” 杨景行说:“当然有,我和甘经理一起过去。” 程瑶瑶就高兴一点:“哦,那我就不安排人接你了……对了,带你女朋友一起来啊。” 杨景行说:“看美女这种事最好不带女朋友,她正好也没空。” 程瑶瑶呵呵一下:“那好,我在黄埔会等你们。还有,你能不能帮我邀请一下庞助理,晓彤给她说过,我还没亲自打电话……” 杨景行说:“好的,我问问她。” 程瑶瑶说:“好的……那就这样,明天见。” 放下电话,杨景行对庞惜说:“明天我去接你吧。” 庞惜摇摇头:“不用,我在那边等你,说的六点吧,我早点到就行了。” 可兰静月还是向甘凯呈抗议:“看看人家的老板。” 甘凯呈就对杨景行说:“你这么好,帮我也接了。” 兰静月却另有打算,邀请庞惜:“明天我们一起去,半个月没做头发了……” 吃完饭回公司,杨景行继续忙活,给吴苑打电话请教《一歌一愁》的编曲事宜。身为一个老牌有些音乐人,吴苑当然对自己的作品有丰富的构想,让两个人的通话能超过半个小时,还没得出明确定位。 下班后,杨景行就赶去会女朋友,见到了齐清诺和詹华雨母女俩顶着并不温和的夕阳。在小区道路上滑直排轮其乐融融的样子。 詹华雨护膝护肘全身装备,和平时判若两人,给杨景行的笑脸也格外灿烂:“先去停车,我们滑回去。” 齐清诺却抓着车窗边缘想搭顺风车省力,杨景行就只能开很慢,看着齐清诺嘲笑:“好闪亮啊。” 齐清诺毫不在乎地耍头,把汗湿刘海下的青春痘暴露得更彻底。 陪着母女俩回家,詹华雨对杨景行说:“诺诺洗完你们就去吃饭,不用等我。” 齐清诺对杨景行爆料:“重了一公斤,死活拉我去流汗。” 杨景行胆大:“借口,其实为了你。” 詹华雨笑笑:“体格随她爸,太瘦了不好。” 齐清诺幸灾乐祸:“当我妈说我坏话……” 齐清诺不墨迹,洗澡换衣服出来才十多分钟,詹华雨还在另一个洗簌间。杨景行跟着齐清诺进闺房,齐清诺胆大得门也不关,就让男朋友贴身感受到了清爽温热的身体,虽然持续时间很短。 松开杨景行的嘴,齐清诺自己总结:“运动刺激荷尔蒙。” 杨景行点头:“你运动刺激我。” 齐清诺笑,没有变本加厉了。 尽快出门,程度也不浅了,但杨景行主动牵手的动作还能让齐清诺侧目,随即一笑,好像有点讥讽初学者的味道。 上车后,齐清诺拿起杨景行那些有保密要求的专辑筹备文案看看,关心一下男朋友的工作进展:“……还有时间回家?” 杨景行说:“没时间也要回。” 齐清诺笑:“年晴的标准,评判男人最简单的标准就是看他愿不愿意抽时间给你。” 杨景行笑。 齐清诺也不深究,转而笑念童伊纯的歌词:“庭中的枇杷树已长大,逝去的美好时光……好古怪的中外结合。” 杨景行一点也不自卑,看女朋友:“愿闻其详。” 到底是女朋友了,齐清诺相信杨景行这时候没装,就给他说了一下两句歌词多半可能的出处。 杨景行听得也不自卑:“其他人也没说,不光我不知道。” 齐清诺笑:“可能别人根本不屑。” 杨景行又气馁了:“文艺打击荷尔蒙。” 齐清诺咯咯一笑,放下文案看着杨景行,其实也没做出什么神态。 杨景行却又精神泛发:“这点打击算得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明天不能见面了,今天的二人时光就更珍贵,都不急着去辉煌报道,晚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齐清诺对程瑶瑶的庆功会并没大兴趣,也不为杨景行预想或者设定什么,而是更愿意跟男朋友说说爷爷奶奶的事,并且大胆计划什么时候两个人去看老人家。 餐厅坐得没意思了就去散步,手牵手慢悠悠,抛开外型,很平凡的情侣样子,直到走累了回到车上,杨景行舍不得开车,才又爆发出了热恋的激情。 这次两人依然停留在前阶段,因为感觉初级极端也挺有意思的。齐清诺真是个善于总结的姑娘,为了男朋友能更好地服务自己,她把那种感觉描述成:“没那么强烈,但是特别能持续,源源不断涓涓流淌,无限花开……你有没有这种?” 杨景行眼睛都红了:“文艺是把双刃剑。” 齐清诺乐:“来!” 九点多钟走进辉煌的时候,两个人看上去又都成了文艺音乐小青年。 开论坛的王建贤和左悦又在,齐清诺先去和他们打招呼,尽管辉煌的开场曲《诺言》发布在论坛上后并没什么反响。论坛里似乎也有懂行的人,评价《诺言》的吉他主旋律平淡无奇,说得难听点就是粗制滥造。 王建贤为这事很是抱歉,已经对出言不逊的人做了删帖和警告处理。不过杨景行很开明,说不应该这么做。 左悦也安抚齐清诺,说人气这种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叫她不要对自己的新版块失去信心:“……其实你如果放一张照片上去,效果肯定大不一样。” 杨景行严肃:“我反对。” 齐清诺呵呵:“我这几天都在看,有几个骨灰发烧级的,他们的讨论也很有意思……” 陪了客人一会,齐清诺和杨景行被齐达维叫了过去。齐达维就比较关心杨景行明天的活动,羡慕如今歌手的好待遇之余,也提醒了杨景行要注意的一些事项。 在酒吧逗留了一个小时左右,这对才子佳人连歌都没唱就离开了,杨景行送齐清诺回家,不过车子先开去了七号楼后面的空地。 齐清诺果真更愿意体会源源不绝的东西,为了不破坏这种感觉,甚至拿出了钻研的态度严格限制杨景行的行为,而且对她自己她也是高要求。 杨景行回家了之后再给齐清诺打电话,两人差点在电话里热火起来。 虽然进步很快,但齐清诺到底还是缺乏实践,对那些事的了解依然不够深入。经过了这么多挑逗性的主歌积累,齐清诺居然还有信心要求杨景行这个音乐天才不准私自上副歌,可见她根本不清楚杨景行这种血气方刚的男人是什么状态。当然,这也得责怪杨景行的隐藏。 星期六一早点上九点不到,杨景行提着一些水果又到了李迎珍家里。安馨和喻昕婷已经很适应环境,两人合力去把水果洗了之后装盘给大家分享,自己也不客气。 杨景行先和李迎珍热情的家人闲聊几句,让大家知道齐清诺去看爷爷奶奶了,他自己下午也还要去参加公司聚会。 李迎珍的儿子赵兴夫受母亲影响,对于流行音乐没啥了解,程瑶瑶的名字也是被迫听过而已,但是这时候激动了,说他工作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不好说话,但是有追星的爱好,如果杨景行能帮忙满足一下,说不定他的日子以后能好过点。 李迎珍训斥了儿子,让赵兴夫感叹自己亲生儿子还没学生亲。 聊了一阵,杨景行就急着开始给两个女生上课了,李迎珍不管不问。 关上琴房的门,杨景行先一如既往:“安馨就这样恰恰好,再不能瘦了。” 安馨呵呵笑。 喻昕婷恭喜安馨:“我就说吧,不能减了。” 杨景行又说:“你也这样恰恰好,不能再胖了。” 喻昕婷盯杨景行,笑得皱眉苦脸:“我没胖,不信我们去称,九十八,不到!” 安馨安慰:“我还一百零四呢!” 杨景行问喻昕婷正事:“爸妈星期四到?” 喻昕婷点头:“火车,早上十点到。” 杨景行说:“最近忙,可能没时间陪你去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盼盼家吃饭,叫她请客。” 喻昕婷点头笑一下。 杨景行就说:“来,看你们有进步没?” 安馨有信心的样子,边坐下边说:“尚浩坤天天问你什么时候来,你今天来他又不来了,幸好。” 喻昕婷嘿嘿。 指望钢琴系本科生能在十天半个月内把整体技艺显著提升是不可能的,但是喻昕婷和安馨确实都把杨景行上次留的作业处理得不错了。 杨景行装模作样表扬,两个女生也给面子地沾沾自喜,喻昕婷甚至严肃自夸:“我现在对这种快慢交替衔接已经有点体会了,不说举一反三,起码举一反二。” 安馨说:“本来就是有针对性的。” 喻昕婷撇嘴一下:“我知道。” 杨景行笑:“这就自满了,我来,打击你们一下。” 喻昕婷不屑:“才不和你比。” 安馨支持:“就是。” 虽说不比,但是听杨景行跳跃性地弹了几段贝多芬的第二十一号奏鸣曲后,两个女生还是调皮不起来了。 安馨就正式一点:“光听也能有好多体会。” 杨景行训斥:“过分了。” “幸好小屁孩没来。”喻昕婷一笑,又认真:“三连音和延长音也很精彩,你没弹。” 杨景行就开始上课,两个女生对待艺术的态度也很严肃。 也有课间休息,但是这里不是学校,两个女生没一起去厕所,安馨抢先了。喻昕婷又叫杨景行吃水果,杨景行说懒得洗手不吃,喻昕婷就无所事事了。 杨景行找话题:“父母来玩多久?” 喻昕婷摇摇头:“呆不了几天,要上班。” 杨景行建议:“带他们去二零四和四零二看看。” 喻昕婷点头笑一下,想起来:“安馨跟我说,你收她当学生了。” 杨景行点头:“我就这么不要脸,早把你们当学生了。” 喻昕婷笑一下了解释:“不是,这是前几天,她说你正式收她当学生,说你说让我有竞争对手,才有进步。” 杨景行纠正:“是进步更大。怎么样,有没有压力?” 喻昕婷呵呵:“……那是不是,以后比谁弹你的作品弹得好?”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还是先只让你弹吧,我怕安馨弹太好了会打击你的自信心。” 喻昕婷一点不被打击,喜笑颜开地哼:“……现在教授都不说我了,才不一定……” 杨景行又道歉:“最近太忙了,协奏曲还要一段时间。” 喻昕婷很宽容:“时间越长我积累越多,更好……我去接水。” hxhxhxhxhxhxhxhx 第四百八十八章 欣赏美 杨景行的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当老师,偶尔调笑但是上课很认真。两个学生也严肃对待,似乎真的有竞争意识了,直到李迎珍推门叫吃饭,她们才高兴地发现已经十二点过了。 李迎珍的儿媳妇今天看样子是大动干戈了,六菜两汤的豪华配置,而且还有糖醋排骨和冰糖蹄髈这种要功夫的。 杨景行看着饭桌就蠢蠢欲动:“混了这么久,终于到今天的真正目的了。” 主厨不太自信地笑:“她们说你爱吃,肯定没饭店的好。” 杨景行摇头:“家常的才最好吃。” 赵兴夫邀杨景行小酌一口,为了打消李迎珍的担心,还要杨景行下午继续上课,别急着吃完就开车走。 李迎珍就想起来叮嘱杨景行:“晚上尽量少喝酒,最好别喝,成天都担心。” 赵兴夫好像很了解杨景行的进展,笑问:“部门领导了还没专车?” 杨景行苦笑得都懒得解释。 李迎珍好像有点愤世嫉俗:“生意人的手腕……连群冠,几大洲都有自己的专职司机,几个国际航空的贵宾!” 赵兴夫有点同情地看着杨景行:“人各有志,是不是?” 师父则宽慰:“这方面你放心,老师不会强迫你,只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嫂子好心:“让陈群冠帮你介绍一下,进个国外的好公司。” 李迎珍吩咐儿媳妇:“盛饭……” 李迎珍家的饭桌特色是不多说话,就听杨景行这个菜好那个汤美地油嘴滑舌,让厨师斗志昂扬地下决心要大展拳脚,明显吓到了喻昕婷和安馨。 李迎珍是真不关心饭菜,问杨景行:“暑假还回不回家了?” 杨景行说:“回去一趟,过中元节,可能下周末走。” 李迎珍点点头,对安馨说:“昕婷父母过来了,你们也稍微放松几天,准备开学。” 嫂子热心:“到了直接到家里来,附近酒店也多。” 赵兴夫妇唱夫随:“周末的话我就开车去接了……” 喻昕婷摇头:“他们不让我接,说耽误练琴。” 李迎珍问安馨:“你父母上次住的酒店怎么样?” 安馨说:“环境一般,还贵。” 杨景行笑问喻昕婷:“你也有点小积蓄了吧,把房订了。” 喻昕婷嘻嘻,但还是点头。 嫂子建议喻昕婷:“上课要涨价了,到家里来住了的学生没有那个价的……” 赵兴夫呵呵问杨景行:“你如果现在开小课,什么价位?” 师父有些叹气:“名气没打开,不好说,很多家长学生就看这个。” 杨景行自己有定位:“只要是女生,免费。” 李迎珍训一桌人:“吃饭,多嘴多舌。” 可安馨还是要说:“教授也没收我的钱,他的得意门生也学到了这一点,我们只能用加倍的努力回报。” 杨景行点头:“我一节课收肉麻鸡皮疙瘩一斤,你这句话够付十年学费了。” 喻昕婷咯咯乐…… 吃完饭,喻昕婷和安馨帮忙收拾,杨景行几个男人看新闻。 忙着忙着的喻昕婷想起来:“有冰淇淋,你要不要?” 杨景行欢喜:“来一个。” 喻昕婷犹豫:“有几种。” 杨景行不挑剔:“随便拿。” 安馨拒绝冰淇淋,就只有赵兴夫陪杨景行和喻昕婷吃。李迎珍现在愿意聊聊天了,跟杨景行说张楚佳的近况,还想起来杨景行的启蒙老师胡以晴。 杨景行说:“她要结婚了,本来上半年的,后来推迟到十月份。” 李迎珍深思的样子:“婚礼你要参加吧……我也随个礼,你帮忙带去。” 杨景行疑惑:“没必要吧?” 李迎珍摇头正经:“要,我欠她一个谢谢。” 杨景行惊恐:“这种话我不能转告。” 安馨抑制不住似地哈哈两声。 李迎珍却忧心:“不知道楚佳交朋友没,我也不方便问,你可以问问。” 杨景行愧疚:“没什么联系,偶尔网上留个言。” 李迎珍宽慰:“她会理解……这么多学生,我就最挂心她。” 杨景行吃醋地招呼喻昕婷和安馨:“我们走了。” 喻昕婷和安馨完全无视,甚至李迎珍也不理:“从附中到研究生毕业,十多年时间,在我身边时间最长,有时候像个女儿。” 杨景行说:“您放心,以她的性格和才华,会生活得很幸福。” 聊了一会,李迎珍就要去午休了。安馨和喻昕婷本来也养成了这种习惯,但是今天决定继续上课,杨景行还没布置作业呢。 到课间休息,杨景行了解地催女生:“快去快回,学费早点上完。” 喻昕婷嘻嘻笑安馨:“你,我没有。” 安馨也调皮:“我帮你编麻花。” 喻昕婷转身跳开,等安馨出去了后问整理乐谱的杨景行:“那个胡老师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说:“胡以晴。” 喻昕婷又问:“教授说要谢谢他,是不是因为你?” 杨景行笑:“估计是。” “肯定是!”喻昕婷有信心,又心虚地小声:“我也该谢谢她……” 杨景行不明白:“那是为什么?” 喻昕婷挺没底气地组织不好语言:“还不是,差不多一样,如果你没跟她学,她没教你,可能就不会认识你,我可能就考不上了……” 杨景行不要脸地点头:“这么说我也要谢谢她。” 喻昕婷想了一下就呵呵,又好奇起来:“她结婚的时候你们同学都要去啊?” 杨景行猜测:“估计不会,我们这一届好像就我一个考音乐的。” 喻昕婷点头,有点伤感:“我以前也是,周围都没人学,所以初中高中都,也没时间交朋友……别人还会觉得你清高,难以接近。” 杨景行笑:“可以想象,我还知道你是你们班最高的女生。” 喻昕婷又很不好意思了:“大部分时间都没在学校,好多同学都不太认识……”说着这姑娘突然蹦起来:“对了对了对了!橙子你还记得吗,原来备考的时候加她好友,可是考试后就没见过她,前两天她突然给我留言了。” 杨景行有兴趣:“她怎么样?” “可能不是专门给我留的,可能给所有人说的都是一样的。”可喻昕婷还是挺高兴:“她就说她又可以直面自己的人生了,要去寻找和追求另一种灿烂的生活。” 杨景行笑:“她脱离苦海了。” 喻昕婷咯咯:“就是!可惜我不知道怎么回她好,后来她也没再回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你。” 杨景行假设:“如果我没考上,也没帮你改谱子,到现在你还记得我吗?” “那时候认识的人我都记得!”喻昕婷很认真,又愤愤:“如果我没考上,你才不记得。” 杨景行自信:“不可能,美女我过目不忘。” 喻昕婷理直气壮心直口快:“考完之后你从来没联系过我!” 杨景行笑,解释:“我不好意思邀功。”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才似乎宽容地一笑,跳回最初的话题:“那参加婚礼的时候,你送多少红包?” 杨景行想了一下才说:“一首歌的稿酬。” “那么多……”喻昕婷惊呼,然后又欣慰:“论坛上说你好话了,说你写流行歌的时候一点也没卖弄。” 杨景行惊呼:“真的是好话?” …… 到下午四点多,杨景行要离开了,两个学生送老师到门口。 回到家,杨景行换了一身稍微正式点的衣服就出发了,六点差一点到的外滩,期间接了甘凯呈两个电话。 电梯上楼走进餐厅,迎宾区有好看的门迎在守候,问明杨景行的来意后,对方似乎就变成了宏星公司的人:“杨先生,谢谢您光临程瑶瑶小姐的专辑发行庆功会……”递上精美的卡片,程瑶瑶的专辑封面做的封面。 杨景行也谢谢,可对方还没完呢:“还有,要麻烦您一下,您能在这个笔记本上为程瑶瑶小姐写一段祝福的话吗,这是我们饭店为她准备的惊喜小礼物,还要麻烦你帮我们保密哦。” 接过笔,杨景行看看本子,已经翻过了十来页,他也没翻看,直接在新的空白页写下祝万事如意,然后署名。 门迎还是再次感谢杨景行,然后还送了饭店的小礼物,然后再派人送他,杨景行说不用。 甘凯呈没完全骗人,休息区的长条沙发上,就坐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正在侃侃而谈。 杨景行和从单人沙发上起身迎接的楚晓彤点头致意一下后就朝甘凯呈走去,楚晓彤就识趣地原地坐下了。再朝里的走廊上也有不少休息沙发,庞惜和兰静月对面而坐,庞惜看见了杨景行,也没过来。 杨景行走得很近了,正在说法国酒文化的甘凯呈才随着对面女人的视线发现他。 甘凯呈完全没骗人,是个年轻而且挺漂亮的女人,而且打扮妆饰能再给漂亮加分不少,姿态神情也加分,总体属于难得一见的。 甘凯呈站起来,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和语气对年轻女人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杨景行。” 杨景行看女人,点头一下:“你好。” 甘凯呈再给杨景行介绍:“她叫nile。” 尼蔻起身动作的幅度和速度也是专业的,一点微笑朝杨景行伸手:“你好。” 杨景行伸手,再度:“你好。” 尼蔻似乎对陌生人之间手指接触的时间和程度把握也讲究,说:“和你朋友聊得挺开心的。” 杨景行笑:“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一点,语言能力匮乏,给我打电话说认识了个十二分的美女,叫我说,应该是十二万分。” 尼蔻给了一个保持礼貌的冷笑。 甘凯呈讽刺杨景行:“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杨景行不屑:“我是你一万倍。” 尼蔻稍微笑一下。 甘凯呈继续讽刺:“难怪你写不出歌词。” 杨景行不反击了,说:“你们先聊。”指一下走廊里。 尼蔻理解:“有事你忙。” 看见杨景行过来,兰静月跟着庞惜起身迎接,但是言语不客气:“臭男人!” 杨景行欲转身:“我去帮你传话。” 兰静月才不怕:“你去,就说我说的!” 杨景行在旁边坐下了侧头再看,赞美:“都很好看。”兰静月今天只是彩妆和头发精致了一些,相对来说庞惜的变化更加突出,衣着和妆容都是。 兰静月似乎不需要杨景行的奉承,庞惜心思也不在:“莫经理,唐经理和明经理到了,先进去了。” 杨景行点头,然后讨好:“兰秘书,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兰静月警惕:“什么?先说。” 杨景行谄笑:“下星期四,能不能不安排,我有点事。” 兰静月不屑:“你直接给老板……那个臭男人说。” 庞惜先认真起来:“星期四……二十三号?” 杨景行表明态度:“我们听制作部安排,不准假也没办法。” “准!”兰静月善心,突然又得意洋洋的样子起来对杨景行说:“我老板厉害吧?瞬间上手,聊了半个多小时了,要是以前……” 杨景行点头:“厉害厉害。” 兰静月好心提醒:“学着点。” 有人来倒茶水,兰静月还是估计甘凯呈的形象,没有乱说了。 坐了一会,尼蔻和几个人就从休息区过来了,男女老少的,都有种富丽堂皇的感觉。走过杨景行前面,尼蔻顺便看一眼:“再见。” 杨景行点头一下。 过了一小会,金牌音乐制作人甘凯呈也从那边过来了,本也是昂首阔步,却让兰静月讥笑出声。 甘凯呈在杨景行旁边坐下,可兰静月隔着两个人还是要威胁:“我告诉嫂子!” 甘凯呈高雅:“欣赏美,赏花赏月一样。”审视杨景行:“别说你第一眼没有被惊艳。” 杨景行笑:“有。” 兰静月低声恶毒:“你要不是有这个身份,谁理,看别人全身上下,再看你,大叔!” 甘凯呈笑:“起码不打听八卦。” 正说着,业务部经理孙云宏带着他的秘书陈阿玲走了过来。甘凯呈好像是遇到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起身招呼:“孙经理,很帅啊!阿玲,越来越漂亮了。” 杨景行跟在甘凯呈身后,双方互相打招呼。陈阿玲也问候杨经理好,然后夸赞两位同性多漂亮。其实陈阿玲自己更不赖,兰静月不久说过吗,宏星公司的秘书中,最狐狸的是凌薇,其次就是陈阿玲。 看样子,陈阿玲和庞惜更亲密一点,都要拉着她去一边坐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很健康 孙云宏是不想在休息区干坐的,甘凯呈现在也没什么留恋了,于是一群人都朝里走。楚晓彤送了一段又赶忙折回去,叫陈阿玲别急,今晚她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宽敞的隔断包厢里两张桌子,窗边还有几张沙发,先来的几位经理正在打牌,茶几上摆了不少百元大钞,气氛融洽。 制作部经理明德至先热情地招呼了一下同事,然后再不慌不忙甩炸弹。人事部经理唐紹煌甩给明德至几张钞票,笑自己手气不好,非常愿意退位让贤,先问了孙云宏,再问甘凯呈,最后也问问杨景行:“杨经理来玩两把?” 杨景行摇头陪笑:“不太会。” 明德至怀疑地怂恿:“斗地主,中国人有不会的?” 孙云宏笑:“你们几个老狐狸,小杨恐怕不是对手……比音乐你们就不行。” 艺人部经理莫宗寅有个更好而且真诚的建议:“你们再开一桌。” 孙云宏犹豫了一下:“算了,主角也快到了。” 庞惜几人就靠里的那张桌子边坐下了,已经五个女人了,很热闹。 孙云宏从主桌边拖了两把椅子,然杨景行和甘凯呈坐,然后自己再去提一把,形成几个人观看牌局的架势。 看了两眼明德至摸牌,孙云宏问甘凯呈:“女儿回国没?” 甘凯呈说:“已经走了。” 孙云宏笑:“那就是回国了。” 莫宗寅也关心也一下:“要考大学了吧?” 甘凯呈忧国忧民地点头叹气。 孙云宏灵感爆发:“这事得重视,你走不开,叫她妈过去帮忙选一下学校,起码选个一年两年,要重视啊。” 几个老男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孙云宏又羡慕起杨景行来:“小杨现在还体会不到这种……境界。” 杨景行傻呵呵。 唐紹煌补充:“胡经理也体会不到。” 几个老男人猥琐地哈哈。 就在这时候,宏星公司唯一的女性部门经理胡文雁推门进来了,还是公司上班的样子,也没特别打扮。 财务部就是受欢迎,一群男人都迎接,连牌都放下了。 胡文雁阻止大家的热情:“你们继续,继续……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啊,哈哈……” 秘书们也欢迎财神爷,陈阿玲还问起胡文雁的秘书来,胡文雁说秘书今天来不了,然后自己顶替似地坐到了女人桌。 下一个进包厢的是程瑶瑶,也没谁陪着,就是服务员开了门,她一如既往隆重漂亮地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屋内情形后给笑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孙云宏最热情地冲到了最前面:“哎呀,瑶瑶,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变化,你来早了,主角应该最后出现……” 唐紹煌出牌不影响正义感:“后面来的罚酒三杯。” 明德至抬眼比较长的时间:“瑶瑶,恭喜你啊。” 程瑶瑶走到人群中和大家寒暄,尽量照顾周到,那怕不是所有人都努力找空挡和她客套。 夸赞了都没起身的胡文雁气色好后,就轮到在场的部门经理的最末尾杨景行了,程瑶瑶大概也能理解杨景行目前的境界,换了方针:“不好意思,宝贵的周末。”表情好像因为了解而调皮。 杨景行陪笑:“是我谢谢邀请。” 程瑶瑶换正义的表情:“当然啊……别这么客气!” 杨景行继续陪笑。 甘凯呈在一旁解释:“他就是想给你留个礼貌的印象。” 程瑶瑶笑,怀疑:“没必要了吧,已经这么熟了。” 杨景行说:“如果已经定型了,我以后就不刻意表现了。” 程瑶瑶认真配合:“你是个很礼貌的人,一定的!” 杨景行一屁股坐下了,翘起二郎腿。 程瑶瑶笑笑,也坐下了,邀请:“甘经理,你也坐。” 包厢里喜气洋洋的,周沈建很快来了,让气氛又升级。然后张彦豪是和营运部经理黄伟亮一起到的,还有宏星公司头号美女凌薇。 唱片公司也是艺术相关,然后艺术公司的职员似乎都有点艺术家的气节,导致张彦豪来的时候,大家倒没特别的热情,几个打牌的动都不动,就一群女人恭迎老板好。不过杨景行没气节,起立了就没坐下。 张彦豪很快看清了形式:“到齐了?叫楚晓彤进来,老板呢?”宏星公司另外一个老板,就是程瑶瑶的专职司机,外号老板,据说是因为面瘫导致面部表情不够活跃。 程瑶瑶说:“他们自己会来的,别管了。” 一张桌子十个座位,不算杨景行,宏星公司八个部门经理,外加张彦豪和程瑶瑶,主桌恰恰够,于是杨景行很自觉地坐去庞惜旁边了,这一桌是足够的。 兰静月质问:“你怎么过来了?” 庞惜没说什么,陈阿玲回头看了看那一桌,也没说什么。 凌薇建议:“搬一把椅子过去吧。” 杨景行这时候不礼貌了:“这边风景好。” 那边张彦豪也很快意识了问题:“杨经理,你跑哪去干什么?” 孙云宏也大声:“哟,年轻人够胆识啊,我们想去都不敢去的地方。” 杨景行解释:“我不挤那边了,恰恰好。” 张彦豪哈哈笑起来:“那是老板的位子,你敢抢。” 杨景行为难,其他人哈哈笑。 张彦豪招手命令:“快过来……” 其他经理也邀请,导致杨景行闷闷不乐地只得过去。服务员眼疾手快搬椅子,周沈建挪了挪椅子,莫宗寅也动一动,就让出一块地方来。 包厢里三个服务员,两个倒茶的其中一个应该是领班,一个守在门边,都没对今天的客人表现出特别兴趣。 茶水伺候好后,张彦豪就叫服务员都出去,十分钟后再上菜。 把外人赶出去,自然是有什么正式的话题,所以大家都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张彦豪直接推举身边的程瑶瑶:“说两句吧。” 程瑶瑶谦让:“老板先说。” 张彦豪大声:“我说两句,来,大家欢迎瑶瑶给大家说两句。” 大家真的鼓掌欢迎,台风稳健成熟的程瑶瑶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不过站起来后就基本正常了:“到宏星公司已经第五年了,这么一路走来,真的要衷心感谢公司对我的培养,感谢各位对我的关照……怎么像领奖一样?”咯咯几声笑。 张彦豪表扬:“奖拿太多了,说顺口了。” 大家理解地笑,周沈建鼓励:“感觉和心情不一样,想说什么随便说。” 程瑶瑶斟酌了一下继续:“平时也很难有机会这样聚在一起,今天借这个机会,说两句心里话……见得多看得多了,我现在越来越明白一些道理,也更加知道自己的轻重,所以我是真心感恩,虽然以前也说没有很多人的工作就没有今天的程瑶瑶,不过我对这句话的认识也是慢慢加深的,所以,如果以前我有什么做得好的地方,要请多多谅解。以后,我会和大家一起更加努力……就这样!” 大家掌声鼓励。 张彦豪站了起来,台风比程瑶瑶稳健从容得多:“时间过得快啊,瑶瑶到公司已经五年了,一路的成长,大家有目共睹,也都有功有劳,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都为瑶瑶感到高兴,所以今天我们就一个目的,吃好喝好,玩好!” 大家热烈鼓掌,然后开始回忆展望,当然都是围绕着程瑶瑶。目前最值得一说的还是上次和李丹阳他们的同台,连周沈建见了同行都觉得倍有面子,被不断打听是怎么办到的。 孙云宏开始计划:“等会瑶瑶要敬甘经理一杯。” 黄伟亮说公道话:“也是瑶瑶自己把握住了机会,那几个人很难搞。” 张彦豪对大家说:“这件事杨经理也有不小功劳。” 程瑶瑶对杨景行点头。 杨景行谦虚礼貌:“分内事。” 正说着,楚晓彤进包厢了,提着一个大袋子,后面跟着司机老板,也提了一袋。 张彦豪先不关心别的,笑:“老板,刚刚有人想抢你的位子啊。” 司机不客套:“谁啊!?”面无表情像是真的要动火。 程瑶瑶从楚晓彤手里接过袋子后对大家不好意思:“准备一点小礼物,随便买的,我随便分,拿到什么是什么。” 口袋里大小差距不大的各种盒子,程瑶瑶拿出一个辨认了一下后远远递给胡文雁:“这是胡经理的,女士的不一样。” 那边楚晓彤和司机一起给秘书们分礼物,大家都高兴谢谢,没人急着看。 接着,饭店的经理进来给程瑶瑶惊喜,就是那个写了不少祝福语的笔记本。程瑶瑶很欢喜,但是也没急着看。 然后就开始上菜了,开吃开喝。酒要得不多,杨景行本来是个配角走势,可是周沈建突然邀他喝酒,然后其他人也发扬关爱新人作风,纷至沓来。 就算诸如黄伟亮这种没什么来往的也能说一通,因为他和张彦豪是认识几十年的了,这么算起来,杨景行是应该叫叔叔的。 程瑶瑶敬酒是重头戏,她能对每个人说出实实在在的感谢理由。大家对陈瑶瑶的要求也不严格,那怕她只象征性地抿一下,孙云宏也愿意一口干。 顺时针终于转到杨景行这里,程瑶瑶脸色微红,开场白稍微变了一点,没称呼职位:“杨景行,虽然我认识你的时间最短,但是我已经把你当朋友,所以你以后跟我不用太客气。” 甘凯呈笑:“干了!” 杨景行来了气势:“受宠若惊,我干了。” 见杨景行喝了大半杯红酒,程瑶瑶看看自己杯中还剩的一点,也一口喝了,再对杨景行说:“我是说真的。” 杨景行跟得意:“我再干一杯。” 程瑶瑶笑:“不用了。” 孙云宏劝告杨景行:“到公司里来了就不用那么讲究,私下里瑶瑶也是普通人,我们都是,还不是一起喝酒聊天打屁……” 陈瑶瑶点头赞同,黄伟亮笑话杨景行:“你老丈人年轻时那气势,你要学学。” 说起齐达维,开始了一小轮新话题,大家都那是各种仰慕吹嘘,简直要给杨景行很大压力。 经理这桌是程瑶瑶挨个敬,秘书那桌就是过去讲了两句话,然后一次性解决了回这桌,对杨景行笑:“老板好活跃哦。” 杨景行呵呵,似乎羡慕。 主角表演完了之后酒桌才慢慢升温,男人之间的觥筹交错,感情深一口闷,别说杨景行又开始当配角,程瑶瑶都是看客。 甘凯呈这边被孙云宏和明德至围攻明显落了下风,但是她秘书争气,兰静月在另一桌用热情似火的酒量,几乎把其他秘书吓得要到这边来求救。 八点的时候决定换地方,老板和几个经理看样子都有了点感觉,出门的时候都不太顾及公司形象。 老男人们很有默契地决定下三楼去享受,还迫不及待。女人们则不统一,有想做水疗的,也有更愿意去二楼购物的。 张彦豪还是特别关照一下杨景行,但是比较犹豫:“跟我们一起去,按个摩,放松一下……很健康。” 杨景行摇头:“不习惯。” 程瑶瑶记性好:“上次他好像就不喜欢。” 孙云宏笑:“对我们来说是按摩,年轻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甘凯呈建议杨景行:“你先回吧,你的活动结束了……给你创造机会不把握,不然现在就有事干了。” 杨景行就跟老板申请:“那我先回去。” 张彦豪似乎不忍心:“七楼有个音乐吧,你和谁去坐一会?你现在回去也是一个人,不会去见清诺吧?” 程瑶瑶补充:“现在也不好开车。” 兰静月有善心:“陪我们逛街去!” 陈阿玲和另外两位秘书咯咯一阵笑,似乎很欢喜。 杨景行笑:“不敢,我回家。” 下来的电梯门打开,容量不够,领导先走。还真是巧,尼蔻已经在里面,给了外面的人一个微笑。 兰静月没拉住甘凯呈,于是跟着挤了进去,杨景行则没敢和前辈们抢。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尼蔻又抬手象征性地摇了摇,杨景行再点点头。 程瑶瑶观察敏锐,小声问楚晓彤:“就是刚刚这个?” 楚晓彤点头,带着一点讪笑。 程瑶瑶对杨景行笑:“甘经理真有意思。” 杨景行点头:“羡慕嫉妒恨。” 程瑶瑶咯咯,确认:“你真的回家?” 杨景行点头。 第四百九十章 瓶颈期 再等到电梯,守在门口的老板朝里仔细看了看,只有两个年轻人明显是情侣。 程瑶瑶没怎么在意,催:“进去啊。” 司机就先进电梯,程瑶瑶跟着,楚晓彤殿后,似乎有保护的架势。然后就是杨景行带着三个秘书鱼贯而入,大家都有宏星公司员工保护艺人的自觉性,把程瑶瑶围住了,隔绝外人。 可是那对年轻人已经发现程瑶瑶,虽然没激动,但是明显新奇幸运的感觉,被一群人挤在角落了也要伸脑袋多看几眼。 只有五楼啊,机会不等人,于是女人先打招呼:“程瑶瑶!” 程瑶瑶侧头回望一下,点头微笑。 女人更加高兴一下,斟酌了一下后拿手机:“能不能拍张照?” 楚晓彤出面:“不好意思,这里不方便。” “下楼了拍一张嘛。”女人有点撒娇的语气。 可是电梯已经到三楼,宏星公司几人就出去了,程瑶瑶跟杨景行说拜拜,再建议楚晓彤:“你送一下?” “不用。”杨景行连连摇头,手里还拿着礼物:“谢谢了。” 秘书们也杨经理再见,杨景行顺口叫庞惜注意安全。 电梯就剩下三个人了,女人再观察一下杨景行,问:“你们一起的?” 杨景行说:“我是粉丝。” 那个男人冷笑一声,数落自己的女朋友:“无不无聊!?” 杨景行上车就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也没多问,顺便知道男朋友离群后就笑话:“这么洁身自好。” 杨景行纠正:“是守身如玉。” 齐清诺哈哈乐,然后犹豫还是诱惑:“那明天……去你那?” 杨景行忒积极:“早上我去接你……” 星期天也是七夕,杨景行一大早就出发,八点多就到了齐清诺家楼下,申请上楼。 开门的是詹华雨,笑得灿烂地迎接捧着一把玫瑰的杨景行:“呵……这么隆重……你叔叔还没起床,吃早餐没?” 杨景行说吃过了,发现自己已经有专用拖鞋了。 齐清诺从卫生间探了一下头,刻意惊喜:“这么俗气!”就又忙去了。 杨景行作死把花递给詹华雨:“阿姨,送给您。” 詹华雨理解地笑,还真接过了,大声问里面:“我给你插哪儿?” “随便……”齐清诺肯定在漱口。 詹华雨观察犹豫了一下决定:“这个花瓶拿房间里去,是不是小了?” 杨景行帮詹华雨把花在齐清诺的房间安顿好,齐清诺的床铺还是乱糟糟的一团,詹华雨抓紧平整了一下。 齐清诺过来又有意见:“怎么随便进别人房间?出去。” 去外面等着吧,詹华雨建议杨景行喝杯牛奶什么的,还说:“今天晚上你叔叔做活动,想热闹一点,你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点头:“我们肯定去。” 詹华雨点头,又想起来:“昨天张彦豪跟你提那件事没?” 杨景行摇头:“昨天没说起……分红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 詹华雨关心一下:“和公司里的人相处怎么样?” 杨景行说:“大部分人还不熟悉,基本上就是跟着老干妈混。” 詹华雨笑一下:“他是个好人,不过缺点也不少,学点该学的。” 杨景行点头。 詹华雨又问:“昨天他们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一起吃了一顿饭。” 詹华雨视线直射:“这么简单?” 杨景行不卑不亢:“后来他们去做什么水疗,我先走了。” 詹华雨点点头:“你凭才华做事,不需要和所有人走得多近。” 杨景行坚持了几分钟,齐清诺终于出来了,浅蓝色的白边衬衣,白色黑斑点长裙,一身宽宽松松清清爽爽。 “漂亮。”杨景行谄媚不分场合。 詹华雨却有意见:“衬衣扎着,搭配腰带……” “我没那么怀旧。”齐清诺笑,去打开鞋柜用几秒钟时间挑了一双白色小坡跟凉鞋,套上了就宣布:“走。” 詹华雨提醒:“你面包没吃完,鸡蛋。” 齐清诺笑:“为庆祝情人节,节食。” 杨景行站在詹华雨这边:“吃完吧。” 齐清诺摇头:“刚起床没胃口,走了走了。” 詹华雨问:“晚饭回来吃?” 齐清诺很孝心:“不耽误你们过节。” 出门楼道拐弯,牵手停步对视,齐清诺笑:“一天没见,是不是要热身?” 杨景行不需要,直接进入激吻阶段。从回应看,齐清诺明显也不需要。 不过两位音乐高材生没有特别猴急,决定上午先逛逛街,可以尝试一些小吃,然后去看一部电影。齐清诺戏谑的说法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 在街上看见程瑶瑶的广告后,齐清诺想起来这茬:“……感情有没有增进?” 杨景行惊奇:“就过热恋了?” 齐清诺咯咯,指自己心口:“俗人。” 杨景行正经回答:“熟悉一点了。” 齐清诺建议:“先天优势利用起来,长得好嘴巴甜有才华的男人,女人都喜欢。” 杨景行自卑:“对她来说我长得不好,对她我嘴巴也不甜。” 齐清诺可能是被刚刚的冰激凌腻到了,明媚鼓励:“爆点料让我吃个醋,庆祝情人节!” 杨景行懊恼:“你不早点说,我没准备……我打个电话,给……何沛媛。” 齐清诺笑,不反对。 杨景行得意:“找到你的醋点了。” 齐清诺自嘲:“纯嫉妒,追她的人多。” 杨景行没给何沛媛打电话,倒是收到王蕊的短信,因为内容是祝他和老大节日快乐,就触碰不到齐清诺的醋点。两人都给王蕊回短信,然后就收到嫉妒怨恨。 午饭是一点多才吃,回到杨景行住处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上楼的时候都开始默契地用沉默热身了。 一起洗澡,杨景行这么小心的人也被女朋友提醒手指动作要轻一点,然后齐清诺又想起来初潮的时候母亲教她女孩子洗澡有什么要注意,那时候她还多么害羞啊。 虽然越来越热火,但是在上床前,齐清诺还是要提醒一下:“……我觉得我们现在是瓶颈期。” 杨景行现在大脑没有足够血液送氧:“怎么了?” 齐清诺笑得灿烂:“就是很难突破到下一步。” 杨景行松了口气又垂头丧气,再马上恢复斗志。 就算是瓶颈期,两个人依然热火朝天,导致到一定温度后,杨景行似乎水到渠成地要突破:“亲一下……” 齐清诺连手都撒了,看着杨景行像是谈判。 杨景行调转:“那我亲你。” 齐清诺摇头,似乎心软一下,出言安慰:“就这样,挺好的。” 杨景行热情分毫不减,连连点头:“好好好,继续……” 真是让人如痴如醉流连忘返的瓶颈期啊,齐清诺也有真心诚意寻求变化的时候:“……可以别始终一个地方,可以间隔一下啊……” 杨景行也是努力研究:“左边更舒服?” 齐清诺睁眼抬头:“上面是,好像……” 一比一打成平手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休息总结了一阵后,齐清诺发扬风格想要杨景行二比一赢一次,庆祝情人节嘛,当是礼物。 杨景行还得寸进尺:“那换个方法。” 齐清诺问清楚后还不放心:“你说话算数!” 就是齐清诺趴着并拢双腿,杨景行在她身上玩假动作,对大师级的钢琴家来说这确实有点可笑,齐清诺就咯咯笑场几次,但还是关心:“有没有感觉?” “有……舒服……”杨景行十分勤劳。 齐清诺冰雪聪明,虽然杨景行乐此不疲,但是她意识到这种方法明显不如自己动手有效率,所以后来她沉默一阵后突然给杨景行煽风点火起来:“来呀……来呀……” 那怕齐清诺的声音确实很小,没有一点团长的大气风格,语气也不对,但杨景行的发动机却像是加了笑气,明显更大马力了。 两人的节奏默契没话说,齐清诺就重复着那两个字,随着杨景行的动作频率越说越快。而杨景行也没审美疲劳,还感激地去亲吻齐清诺的脖子耳朵。而杨景行的声音变化,更充分说明那两个字起到了关键作用。 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齐清诺停止了已经不再重要的声音,然后就在那最后的电光火石间,她似乎突然忘记了自己的理论知识,陡然撑起了双臂,腿也分开了,被烫到了似地努力匍匐往前爬了两下,脑袋都顶床头上了。 保持匍匐的姿势两秒后,齐清诺小心回头看看,只见杨景行侧坐在那,脸上是几乎从没见过的失落甚至是幽怨。 齐清诺在看看事先垫好的毛巾,给点笑容:“行了啊。” 杨景行长叹一口气:“关键时刻……” 齐清诺看着那么可怜的男人,居然还有心情笑:“我怕……” 杨景行恨铁不成钢:“怎么可能?” 齐清诺争辩:“万一,会流的,有几十亿,只要一个就,多大的几率……” 杨景行狠狠:“总有一天连本带利讨回来。” 齐清诺笑得灿烂了:“行,过了瓶颈期……让你来。” 杨景行还真好哄,简直破涕为笑。而齐清诺似乎有内疚,开始整理清洁,仔仔细细洗毛巾,不要杨景行插手。 再度搂着躺在一起后,齐清诺继续给杨景行画饼:“年晴用的卫生棉条,特别方便,其实我也想用,特别是夏天。” 这个杨景行还真不懂:“你不能用?” 齐清诺说:“说是可以,但是我看了一下,怕,很勉强。” 杨景行责任心爆棚:“我当然想要我女朋友省事一些,早点用上……” 五点半出门吃晚饭,运动了胃口也好,齐清诺还调戏杨景行要不要食补。 七点多,走进辉煌酒吧大门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又郎才女貌赏心悦目了。酒吧内今天也装饰了一下,桌上都有花瓶和玫瑰了,詹华雨也难得出现。 客人才几个,冉姐拿今天的节目单给两根台柱子过目,都是应景的温柔情歌,当然还得齐清诺和杨景行加上两个。 冉音乐总监不容置疑:“一张照片肯定要唱,好多人要来,躲不脱的。” 齐清诺对杨景行宣布:“我们各唱各。” 冉姐提醒杨景行:“今天大卫和嫂子的朋友多,好好表现。” 齐清诺给年晴打了电话,然后又接到王蕊孤单的试探电话,只得邀请来共度佳节,于是就先占了一张小桌。 想到等会就王蕊形单影只,齐团长吩咐男朋友:“温柔点,她其实特别敏感。” 杨景行心胸宽广:“你把单身的都叫来算了。” 年晴还没来,袁皓楠先到了,居然也是形单影只,但是一如既往精致好看。齐清诺先打招呼,杨景行再回头致意。 袁皓楠观察了一下形势后走了过来,夸奖:“今天很不一样啊。” 齐清诺笑:“节日快乐。” 袁皓楠礼貌:“你们也是。” 齐清诺问:“你朋友呢?” 袁皓楠呵呵:“今天好像都没空。” 齐清诺热情:“一起吧,客人估计比较多。” 袁皓楠客套:“方便吗?”看置身事外杨景行一眼后,坐到了齐清诺旁边。 齐清诺说:“还有几个朋友,你都见过。等会唱两首吧。” 袁皓楠谦虚:“嗓子不太舒服……听你们。” 齐清诺了解地笑:“听几首就会痒。” 袁皓楠笑:“也是……程瑶瑶今天有签唱会。”再看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点头:“在浦海大舞台,早开始了吧。” 袁皓楠好奇:“你怎么没去?” 杨景行怪齐清诺:“她不肯去。” 齐清诺笑,调侃袁皓楠:“早知道你要来。” 袁皓楠看齐清诺,解释:“我临时决定的。” 齐清诺变身老板:“喝什么?” 三个人坐着没什么好聊的,还好年晴和康有成及时赶来。齐清诺对康有成热情:“今天说话算数,给你介绍美女。” 康有成看袁皓楠一眼,连对方的你好也只用几不可见的点头回应,端端正正坐到年晴旁边,并把包包保管好。 年晴稳了一下才跟袁皓楠打招呼:“稀奇,一个人?” 袁皓楠很坦荡:“没男朋友,只能一个人。” 年晴指杨景行:“你觉得这号的怎么样?” 袁皓楠看杨景行一眼,笑一下,再瞧康有成:“我觉得他还不错。” 杨景行怒视康有成:“我恨你。” 康有成很无助。 第四百九十一章 友好 除了康有成,另外几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齐清诺提醒年晴:“我们正经酒吧,你推销错东西了。” 年晴不屑的样子。 袁皓楠看了一眼别处后,再保持着笑容给年晴建议:“今天别惹单身的人。” 年晴惊奇:“我惹谁了?” 杨景行问康有成:“是不是你惹谁了?” 康有成诚恳摇头,随即笑一下:“哪敢。” 看见有熟客来,杨景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主人翁精神,几乎拉齐清诺:“去打个招呼。” 齐清诺对袁皓楠说:“去去就来。” 袁皓楠理解支持:“你们忙。” 招呼了几个熟客后,杨景行突然不要脸起来:“还好我就这么一个粉丝,不然你多难招呼。”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问:“不该招呼?怪年晴?” 杨景行有些吃惊的样子,摇头:“……没必要。” 齐清诺笑:“我是老板娘。” 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来得不少了,辉煌酒吧七夕佳奇柔情夜就要开始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回座位,袁皓楠几人正不相对也无言,袁皓楠玩自己硕大的黑莓手机,康有成给年晴剥杏仁。 “王蕊还不来?”年晴不耐烦,“我打电话。” 齐清诺斥责康有成:“不准秀恩爱。” 年晴打电话:“……到哪了……快点行不行?男人都要被抢走了……” 袁皓楠抬眼瞟一眼,继续按手机。 年晴的继续:“……真的,绝对美女……你快点,就靠你了……”从她的表情估计,电话那头的王蕊反应肯定强烈。 齐清诺笑得灿烂地阻止年晴:“行了……” 年晴才不管:“……他看得上,太高看他了,看了好多眼了……” 杨景行扭头完全背对袁皓楠,贼喊捉贼矛头指向康有成:“我没看,你看了。” 康有成是世界五百强工作的白领,没这么无聊,表情都懒得配合。 杨景行自己却又回头看袁皓楠,同情:“身为美女,压力大不大?” 袁皓楠也不谦虚,呵呵:“还好。” 齐清诺咯咯乐,邀请:“来,两位美女,我们仨美女干一杯。” 袁皓楠和年晴都没拒绝,但是杨景行捣乱:“你们不等王蕊,我告状。” 袁皓楠喝了一口饮料后问大家:“你们说的王蕊,我见过没?” 齐清诺回想:“没见过吧?”视线跟杨景行确认。 杨景行记性不好:“不记得。” 袁皓楠说:“有个女生挺好看的,个儿也高……” 康有成也不表现得太冷漠:“那个不是……” 年晴不怒自威,一个视线就让男朋友闭嘴。 杨景行对袁皓楠笑:“你今天把他害惨了,千万别害我。” 袁皓楠看着杨景行,似乎不明就里。 齐清诺讥笑男朋友:“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杨景行尴尬起来,袁皓楠笑一下。 已经八点,可王蕊说过她不到不准开始,冉姐就过来催问,并再次叮嘱杨景行好好表现,詹华雨可是在吧台看着的。 王蕊也没迟到几分钟,花枝招展地进门后蹦跳着到桌边,先重重给杨景行捶了几下肩膀,几乎爬杨景行背上侧头看观察周围:“敌情在哪?” 年晴鄙视:“你没眼睛看?” 王蕊其实挺和善的,笑嘻嘻跟袁皓楠打招呼:“真是美女耶。” 袁皓楠点头笑笑:“你好。” 王蕊还在压迫杨景行,年晴都看不下去了,眼神声音提醒后面有人看。王蕊会意后起身去吧台边好热情地问候叔叔阿姨好,顺便带回来自己喝的,拖椅子非要挨着杨景行坐。 冉姐终于上台了,今天当然是隆重一些,开场白就用心得多,不但谢谢新老顾客祝大家生活幸福,也标榜自夸一下辉煌的从上到下……客人们的呼应也热烈些,今晚成双成对的确实不少。 开场白结束后,就该是开场曲了,冉姐特别强调,开场曲是十分应景的,顾客人都不用冉姐解释愿意,大部分人都默契地笑或者把视线投向杨景行他们。 自己提议的干杯还没结束,王蕊立刻要求肃静:“……现场版!” 两分钟的简单吉他曲,可能是因为作者在场,大家就听得比较认真,完了后还鼓掌。 王蕊就夸张一些,一副陶醉嫉妒样:“……郎才女貌的爱情啊……”再正经给袁皓楠介绍:“他送给我们团长的……定情信物!” 袁皓楠点头:“我知道。” 王蕊吃惊:“你知道?我都才听过没多久。” 齐清诺说明:“老客人了,常来。” 王蕊就审视起杨景行来:“不准动歪心思啊。” 杨景行有信心:“我都经受住你们十来个的考验了。” 王蕊嘻嘻,随即又不高兴:“什么意思?完全没看上我?今天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然后又忙着给袁皓楠说明:“别介意,我们开玩笑习惯了。” 袁皓楠笑容表示理解。 王蕊又稀奇:“你也一个人?” 袁皓楠点头:“是啊……同病相怜。” 王蕊热情:“干杯干杯……” 冉姐要将一首《等你爱我》献给所有人,大家热烈鼓掌。成路已经准备就绪,看他们今天的架势和准备的乐谱,显然不会让歌手在这样的夜晚唱伴奏带。 原唱是几乎没有前奏的歌,而且一上来就是副歌,而辉煌版本是一个经典的鼓点节奏后冉姐再开唱。 原版歌曲的合音辉煌是做不出现场的,但是毕竟是齐达维的酒吧,为了效果,赵古几人边做本行边当合音,低了一个八度的男合音搭配冉姐标准的音高和毫不逊色原唱的婉转功力,抓耳程度也不差。 这首歌大家耳熟能详,但是所谓的难度是显而易见,能好好唱的人不多。可辉煌酒吧的音乐总监把这首歌放在七夕夜第一首,肯定是有信心和实力的。 果然,仅仅第一句,全身心投入的冉姐就成功让大家侧目甚至惊叹了。 整首歌,冉姐都唱得非常好,各方面表现堪称完美,相比之下,齐清诺和杨景行的那点功力算什么。 几分钟里客人们始终注目台上,都是用欣赏的表情,没有那种观察杨景行的猎奇感觉。成路今天的台风也稍显张扬,配合得上冉姐比原唱更具气势的演绎。 对于在辉煌唱了几年的冉姐来说,要惊艳客人,远远要比杨景行去虽然弹唱一首什么歌曲难得多,但是她做到了,做得很好,一首歌结束后的喝彩和掌声能充分说明。 杨景行也很热烈,甚至超过王蕊,像是感谢冉姐刚刚制造的三四分钟清净。 冉姐也还能享受喝彩,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觉得她比大多数流行歌手唱得好得多。”王蕊又是这句话,再问袁皓楠:“我们怪叔给她们写了一首轮唱的歌,你听过没?” 袁皓楠点头:“听过两次。” 王蕊赞叹:“那才叫绝,压轴的,今天肯定有。” 年晴问:“那你没带家伙来?” 王蕊要求不高:“这有……我傻呀,你们过情人节,我来弹琵琶!” 稍微间歇一下,付飞蓉又上台了,唱《原来你也在这里》。成路是尽量还原原版伴奏,可付飞蓉的唱腔和声线都和原唱相去甚远,好在强烈的新鲜感能完全掩盖一点点瑕疵,也得到了客人们的肯定。 今天好像是专门来听歌的,年晴没什么歪点子坏心思拿来玩,王蕊也只是间歇性地热闹两句,袁皓楠几乎不主动说话。 小老板娘偶尔招呼客人:“想唱什么歌?叫乐队准备一下。” 袁皓楠想了一下:“想试试谢谢……”看杨景行:“你伴奏。” 杨景行不爽快:“那首歌,感觉不适合今天。” 王蕊又激动起来:“我要把怪叔的歌都刻碟,等我开车。” 年晴建议:“想听腻,设手机铃声。” 杨景行怪王蕊:“你买车也不找康有成。” 康有成干笑:“现在我还帮不了忙。” 杨景行再问年晴:“国庆你们有计划没?” 年晴警惕怀疑:“干什么?” 杨景行嘿:“我想约康有成去看f1。” 康有成打起点精神来:“你也喜欢?喜欢谁?” 杨景行说:“车模都喜欢。” 就王蕊嗤笑,还敲了杨景行一拳头。 袁皓楠正经一些:“我哥他们会去那边玩,租赛道飙车。” 王蕊说:“好多好车的试驾也在那边呀。” 袁皓楠摇头:“不太清楚,我不开车,麻烦。” 康有成问:“租赛道要多少钱?” 袁皓楠也不太清楚:“好像,一小时几千块。” 康有成觉得:“不很贵,很多人同时租?” 袁皓楠摇头:“没有,我去过几次,就他们一群人。”又建议杨景行:“我哥他们肯定也去看赛车,你们可以一起……我打电话问问。” 杨景行连连摇头:“别别,你哥开跑车的,我们玩不到一块去。” 袁皓楠眼睛一眨,直视质问:“有什么关系吗?这话什么意思?” 杨景行赔笑脸:“你看,你连我们的心情也体会不了。” 齐清诺笑:“我们,你想代表谁?” 康有成犹豫一下了献身:“我?” 齐清诺又对王蕊说:“他哥超帅。” 王蕊惊喜配合:“真的?” 杨景行给袁皓楠解释:“理解了吧,这就是原因。” 王蕊又安慰杨景行:“怪叔,你在我心中才是最帅的。” 袁皓楠依然认真的样子跟杨景行说明:“我们不是那种用车来区分人的人。” 杨景行又陪笑脸:“我知道。” 年晴居然帮杨景行说话了:“本来就不是一类人,没说错。” 袁皓楠神情变化比较大,看着年晴激动又诚恳地问:“怎么不是一类人?什么叫不是一类人?你说!” 年晴哑然失笑,齐清诺安抚袁皓楠:“仇富你理解吧?不是你的原因。” 年晴嗤笑:“对,我仇富!” 袁皓楠怨愤:“我炫富了吗?” 王蕊提醒:“prada的包包呢。” “这也叫……”袁皓楠简直委屈了,涨红了脸无助地放眼四周:“……这里拿名牌的少了!?”怒指齐清诺的腕表:“你这不是?” 王蕊又骄傲了:“怪叔送的。” 齐清诺微笑着伸手安抚袁皓楠:“别激动,开玩笑。你们朋友在一起不开玩笑?” 袁皓楠瞟一眼年晴:“我看不像开玩笑。” 年晴嘿嘿笑。 杨景行激动指舞台:“来了,听歌。” 再听冉姐定情诠释了一首温柔情歌后,桌上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杨景行和齐清诺分析成路还不够细致的表现,年晴则完全不想评价鼓手。 王蕊似乎不仇富,跟袁皓楠说话:“你还在读书没?” 袁皓楠点头:“大二……明州诺丁汉大学。” 王蕊惊奇:“明州,诺丁汉?怪叔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听说过,明州我没去过。” 康有成鄙视起杨景行来:“我都去过,你还江浙人。” 齐清诺问:“和英国的诺丁汉是什么关系?” 袁皓楠摇头:“不太清楚,说是分校。” 康有成笑:“这都不知道。” 袁皓楠确定一点:“应该是,英语讲学,学历好像也是诺丁汉大学的。” 王蕊也有仇富的趋势:“学费不少吧?” 袁皓楠摇头:“我不太清楚。” 王蕊问一个简单的:“你什么专业?” “国际传播学。”袁皓楠头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年晴笑:“你知道什么?” 袁皓楠看着年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我知道你对我不友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说:“你误会了,年晴是这种架势,其实很友好。” 年晴拒绝杨景行的好意:“不是,你误会我了。” 袁皓楠看了看几个人,用很正经的口吻说:“我就是想和杨景行,还有齐清诺他们做个朋友,没别的意思。男女之间也可以有纯洁的友谊啊,就像你和他一样。”指王蕊。 王蕊有点不好意思呢。 杨景行却摇头:“那是对女人来说,对我们而言,没有。是不是?” 康有成不上当,王蕊也一下警觉了,质问杨景行:“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袁皓楠自说自话:“怎么没有,我喜欢看你弹琴唱歌,也喜欢看她唱歌,是一样的。” 杨景行保护齐清诺:“你不准喜欢她。” 大家笑笑,齐清诺问男朋友:“只准喜欢你吧?” 王蕊摩拳擦掌:“我最受不了怪叔叔卖萌了。”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发言权 在杨景行这边看起来轻松愉快的时候,冉姐又上台了,她看着吧台这边,明显不怀好意神情像是酝酿着什么歪主意。 不过杨景行很快就不用警惕了,因为冉姐把矛头对准了大老板,歌颂老帮和老板娘的恩爱和睦:“……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借这个机会,我提议大卫哥为我们可爱可敬的老板娘献唱一首,大家说怎么样?!” 酒吧全体人员高呼叫好,异常团结。 要不说服务业难做呢,还在忙活的齐达维根本不敢反抗,没怎么扭捏就陪着笑脸就从吧台里出来了,詹华雨似笑非笑也没阻止。 还得是物以稀为贵,看得看成就看名气,齐达维仅仅是离开吧台一甩马尾辫的动作就制造出了杨景行这种小屁孩完全达不到的轰动效应。那些姑娘和女人明显更欣赏成熟男人的魅力,尖叫啊。 看齐清诺和年晴都那么起劲,袁皓楠的笑脸也热烈一些。跟随着杨景行的虚伪,康有成也为成熟男人喝彩。 齐达维稳步上台,握住话筒随随便便一站,也是气场逼人,虽然他有点不好意思的神色:“……呃,其实我不是个浪漫的人……不过还是唱一首吧。” 有女客人抗议,要老板多说两句尝试浪漫一点。齐达维似乎尝试了一下,却没憋出来,把詹华雨逗乐了。不过齐达维拿起吉他后,大家都不嚷嚷了。 简单的前奏,齐达维沧桑的歌喉:“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 大家屏气欣赏呢,齐达维却停了,惭愧到:“不年少了。” 大家笑,杨景行不知深浅地喊:“依然美貌如花。”却不敢看吧台,不过齐清诺很快提醒:“瞪你了。” 袁皓楠不怕,扭头瞧瞧詹华雨了呵呵笑杨景行。 齐达维又重新开始:“想把我唱给你听,你依然美貌如花,花儿尽情地开吧,装点你的岁月我的枝桠……” 大家观察着詹华雨的微笑,也都只稍微笑了一下就尽快集中精力欣赏大卫唱情歌。 岁月沉淀这东西还真玄乎,齐达维简简单单一首歌简直唱得辉煌酒吧里的少女少妇们心驰神往,袁皓楠的视线都不朝杨景行瞟了。 一曲结束,喝彩掌声叹为观止,十分辉煌。 齐达维却没受影响,说的还是:“大家玩得开心,喝得尽兴。” 冉姐接过话筒,也还兴奋着:“姜还是老的辣……” 有客人趁热打铁提议让老板娘也来一首,冉姐却不敢接话,继续说她的:“……今天辉煌酒吧充满了幸福的味道,虽然还有我和盼盼这种没情人陪伴的……听我说,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大家同情一下我们,今天那就让我们多休息一下,好不好?这里还有这么多会唱歌又幸福的人……” 冉姐的视线简直是明示,于是客人们看看杨景行那边,又大多同意了冉姐的说法。 冉姐却狡猾,视线开始搜寻客人:“谁先来……不用客气……糖糖?” 被冉姐点名的客人连连摆手退缩。 可辉煌酒吧没让人失望,很快有人主动站了出来。 在大家的鼓励欢迎中,一个脸熟的三十多岁的端庄女人落落大方去了台上,接过冉姐递上的话筒,酝酿一小会:“……谢谢……之前都是专业歌者,现在开始业余组,我就抛砖引玉吧。” 大家支持。 女人还没说完:“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四零二帮我钢琴伴奏呢?”年龄没影响笑颜如花。 不少人帮杨景行接荣幸,连冉姐的钢琴搭档蒋成也连连附和。 杨景行急忙过去,被动和女人握手问好。 女人跟杨景行说明:“我唱一首日语歌,星,可以吗?我在日企工作,翻译……”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知道这个牌子的车。” 女人笑笑:“谷村新司……” 杨景行不开玩笑地点头:“没问题。” 也是一首经典老歌了,杨景行坐到钢琴前,接到歌手准备妥当的示意了就开始,琴键下流淌出的旋律说明她对原作很熟。 唱歌的客人确实有抛砖引玉的底气,唱得很不错,尊重原作而且表现出了味道。尽管歌手不太会配合即兴伴奏,但杨景行对得起对方的荣幸,亦步亦趋没有闪失。 也不知道酒吧里的人有多少能听懂日语,尽管伴奏的人都对歌词是云里雾里,但是看样子大部分客人都很能欣赏。 一曲结束,可能因为同是客人或者业余组的阶级情分,大家给歌者的掌声很热烈。酒吧老板就更支持,詹华雨都明显喜欢的表情。冉姐成路可能是为了偷懒,全力表现,好怂恿下一个业余上来。 歌者享受了一下喝彩,也对听众致谢,然后再跟杨景行握手,表达合作越快。 冉姐拿话筒公开表扬刚刚唱得太好了,她都有压力了,然后又继续号召下一个踢馆的勇气。 冉姐简直有点急切:“……来吧,今天要的就是开心,这也是今天的主题,乐队早就准备好了,为了回馈我们的可亲可爱的贵宾门……” 冉姐说了两分钟,台下的客人们互相闹得凶,却还没肯站出来的。 冉姐没办法,拿出了杀手锏,指指旁边的杨景行:“看,我们的四零二还等在这里,我告诉你们,这种机会,出了辉煌的大门绝对不会再有。不是我吹牛,不信你们可以找专业的朋友来听,四零二的钢琴水平……” 杨景行喊得比麦克风大声:“千万不要,牛皮破了。” 大家的笑声中,冉姐的搭档蒋成站了起来,去帮冉姐说话:“虽然我不是每天在这边,但是来辉煌也四五年多了,真的,在这认识的人也不少了,还有几个客人的孩子在我班上学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四零二绝对是大师级的水准,而且是顶级大师……” 杨景行已经不反抗了,就深深垂着脑袋不看人。 蒋成却严肃:“真的,这种机会,很难得。” 冉姐补充:“有朝一日,你们可以给别人说,四零二给你伴奏过,没人会信!你信不信?” 许多客人明显还没那么强的想象力,笑声中似乎有自嘲或者嘲讽的味道。 冉姐正着急呢,那边的袁皓楠高举起右手臂,不大不小地喊了声:“我来。” 冉姐如获至宝:“欢迎欢迎,大家欢迎美女……有人记得吗,经常来,每次都唱得非常好……” 掌声鼓励中,袁皓楠快步上台,看起来不是很放松,似乎要急着完成一个任务。 袁皓楠也不和杨景行商量,直接宣布:“还是唱一首四零二自己的《谢谢》,原来唱过一次……” 感觉什么话没说完,袁皓楠却直接示意杨景行:“开始吧。” 相比袁皓楠上一次在辉煌唱这首《谢谢》,她今天的演绎有明显的进步,从周围的各种神情可以明显感觉出来。 不过袁皓楠自己的肢体语言没上次有风格了,原来的她本来点舞台感,今天就只是静静地握着话筒唱,眼睛也盯着话筒,差点成了斗鸡眼。因为歌曲本身也没强烈节奏感,袁皓楠边唱边跺脚的习惯也变成了偶尔提提脚后跟。 不过这首歌确实不适合今天的主题,所以听袁皓楠唱完之后,大家只能偏肃穆地鼓掌叫好,开不起什么玩笑了。 袁皓楠也不和杨景行握手,甚至对热烈的掌声都不说谢谢就下台去了,让冉姐只能去接力:“唱得真好,特别好听……大家说是不是?” 等冉姐又要开始拉志愿者,杨景行连忙过去打断:“……别推销我了,不然真没人愿唱了,我把舞台还给成路和成哥,伴奏他们专业……不过,万一有看得起我的,我随时恭候。” 立刻有人出言安慰,说不是瞧不起杨景行…… 杨景行回去座位,一桌人或深或浅笑脸相迎,年晴尤其热情:“大师。” 袁皓楠则有点郁闷:“没唱好。” 杨景行点头:“唱很好。” 袁皓楠坚持后悔:“该你自己唱。” 齐清诺帮男朋友解释:“他喜欢听美女唱。” 杨景行几乎对女朋友竖大拇指,冲袁皓楠炫耀:“她最有发言权。” 年晴冷笑几声,对象是平淡的齐清诺。 王蕊则温柔提醒:“怪叔别这么恶心。”似乎不好意思面对外人。 袁皓楠不在意这些,似乎沉心艺术,邀王蕊:“你们也唱歌啊。” 台上冉姐费了不少口舌后,终于又有年轻男客人愿意一展歌喉了,但是没有要杨景行伴奏的意愿,而是由成路配合着唱了一首流行歌曲。虽然比第一首日语歌的唱功还有较大差距呀,但是大家的掌声喝彩并没打很多折扣。 或许这才是真正有诚意的抛砖引玉,接下去,就不冷场了,男女老少的客人们一个个上去倾情献唱,没什么惊喜甚至还有唱得不太动听的,但是整体气氛热烈。 不过杨景行这桌就相对安静一些,都显得更尊重舞台,有人在唱就不无话找话,除了王蕊。 台上又唱了五六首歌后,王蕊都开始打听袁皓楠的祖籍了,终于一个和齐达维差不多大年纪但是发福一些的男人拿了话筒后展现出了同情心:“这个,我想麻烦一下我们的杨景行先生……” 杨景行像是望穿秋水了,立刻起立听候差遣。 男人继续说:“不过对不起大家,我不会唱很温柔的歌,我想唱一首《跟往事干杯》,不知道可不可以?” 没什么人反对,但是有几个很支持,于是杨景行就过去。 男人还跟杨景行握手:“麻烦了,献丑。” 杨景行说:“看您就是会唱歌的人。” 男人很诚恳地摇头:“真是不行,真是不行……” 开始吧,钢琴响起,男人还跟着找找节拍,摇头晃脑挺有韵味。 可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一个穿着体面举止礼貌的男人,一开口根本你是五音不全,完全不着调。 实在是太离谱了,辉煌酒吧这些有品位的耳朵立刻让他们的主人皱眉甚至惊恐了。但是也有人喝彩的,而且是男人的朋友,那怕明显是喝倒彩,但是很开心的样子。 唱歌的男人自己也笑,摇头自嘲又歉意地垂头,但是嘴上不泄气,看得出他对这首歌滚瓜烂熟。 等到男人唱到精彩处,开始各种发力各种深情,却让歌声更离谱,于是酒吧里大部分人都明目张胆笑起来。杨景行也笑,不过没太夸张,而且伴奏依然认真。 欢乐漫长的五分钟过去,男人终于在一个用情至深的表情中闭上了嘴巴,杨景行也铿锵地结尾。 杨景行带头鼓掌,大家跟上。 体面的男人明显有自知之明,连连手势阻止大家,可别人反倒更起劲了。男人简直有点羞愧了,在话筒里大声解释:“我知道我唱得不好,权当博君一笑……圆个梦可以吧,圆个梦!” 掌声就很快消停了,有了一些安慰和激励的话语。 杨景行起身去再和男人握手,笑得真诚,然后抢占了话筒,先准备好歉意的表情看着男人,说:“大哥,对不起,我没跟上你。” 许多人还是有同情心的,没哄堂大笑,导致王蕊的哈哈挺刺耳。 杨景行继续说:“不过,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大哥刚刚唱的不是一首经典老歌,是一首大家都没听过的歌,感觉会不会不一样?” 不管有没有人想象,杨景行还是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这样会不会觉得大哥唱得很有味道?为什么?因为大哥唱得很用心很投入……我觉得唱歌用心是最重要的,今晚目前为止,大哥是第一名。” 杨景行也不容易,于是在冉姐他们的带领下,大家鼓掌一下表示支持。 体面男人简直有点感激杨景行,再握手谢谢。 杨景行再回座位,迎接他的笑容就灿烂一些,那怕王蕊过分了一些:“怪叔就是怪叔,什么场面都撑得住。” 年晴心有余悸:“差点心脏病。” 袁皓楠认真一些:“说得有道理。” 等杨景行坐下,齐清诺偏头小声笑说:“别让李教授知道,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杨景行也笑,引得王蕊抗议:“哎呀哎呀,我们走了……说什么嘛?” 齐清诺不顾及团员情绪,去怂恿康有成了:“这下敢唱了吧?” 袁皓楠也鼓励:“是呀,不管你唱得怎么样,她都会觉得最动听。” 康有成还是嘿嘿摇头,年晴也无所谓的样子。 第四百九十三章 高估 乐队伴奏的机会不是天天有,再加上那个体面的公鸭嗓给信心,陆续有客人上台体验。唱日文歌的女人还被邀请再度献唱,没要杨景行伴奏,国语更有水准。 杨景行都有点坐不住了,求王蕊几人:“给个面子,点我。” 王蕊犹豫:“……不急嘛。” 袁皓楠鼓励:“唱一个啊……” 年晴激将:“还说找回场子。” 王蕊质问:“你怎么不去?” 年晴藐视杨景行的样子:“我无所谓。” 王蕊就找齐清诺:“老大,谁的男人?皇帝不急太监急。” 齐清诺笑:“我不急。” 王蕊又对袁皓楠善意:“开玩笑的。” 袁皓楠笑得更和谐。 杨景行邀康有成:“我们上,自己找场子,不求女人。” 康有成坏笑:“别拉我。” 王蕊突然赌气了:“唱就唱,有什么了不起。怪叔,我们亲密合作无间,气死他们!” 这次换杨景行去介绍了,他够不要脸地给自己面子:“给大家介绍一位我非常欣赏的琵琶演奏家,王蕊,欢迎,有请。” 大家配合呢,就是年晴笑得前仰后合了,齐清诺也乐。 王蕊也配合,克制了笑容,姿态显得端庄大方,上台了了还致谢:“……唱一首《我可可以抱你吗》,希望你们喜欢。” 年晴这时候激烈鼓掌了,可能是鼓励王蕊要突破自己的风格了。 一首人人熟悉的歌曲,王蕊拿出了感性多情态度的同时又唱得挺小心,和她在ktv的路子确实背道而驰,可能是把杨景行之前什么用心最重要的话信以为真了。 和原唱比起来,王蕊的表现确实差不少,但是伴奏和观众都给予了相当的宽容,听完一首差强人意后的情歌后献上了给演奏家的掌声。 王蕊又害羞了,打杨景行拍巴掌的手,都不致谢就急着下台,还拉杨景行也快点。 这次一桌人们的视线都是迎接王蕊了,袁皓楠认真表扬,年晴就笑得耸人听闻,齐清诺则是安慰:“来,抱抱。” 王蕊还真抱呢,杨景行都阻止不住,因为王蕊有娇羞的不满:“怪叔好夸张,还非常欣赏,你就说喜欢就行了嘛!” 袁皓楠也呵呵:“他很少这么说。” 年晴笑:“你这么了解?” 杨景行急忙自述:“我经常说……”指年晴两口子:“我非常欣赏的爵士鼓手,我非常欣赏的汽车设计师……”甚至不放过袁皓楠:“我非常欣赏的美女……”最后介绍齐清诺:“我非常喜欢的女朋友。” 齐清诺皱眉退避,王蕊也很不高兴:“这么不值钱,气死我了……” 袁皓楠还好,保持着一点笑容,听到自己电话响就连忙接听。 也没人偷听袁皓楠说些什么,因为王蕊和年晴又吵起来了,王蕊跟康有成信誓旦旦保证杨景行肯定是欣赏年晴的,想当初毕业的时候,可是请来了年晴最喜欢的徐安…… 齐清诺不干了:“那是他本事?我请的好不好!!” 王蕊还是偏心:“起码怪叔出力了。” 齐清诺也够肉麻的:“那也是为我。” 王蕊就抓杨景行胳膊:“我也要,我毕业,我不要老大的面子。” 杨景行央求康有成:“我们去唱歌,你不去我去了。” 康有成还是有点同情心:“不知道唱什么。” 袁皓楠挂了电话,听几个人给康有成出谋划策后说:“他们叫我过去,今天先拜拜了,挺高兴的。” 似乎有点意外,齐清诺说:“十点不到,不多玩会。就这几个美女,少了你一个。” 袁皓楠摇头呵呵。 杨景行也客气:“注意安全。” 袁皓楠点头:“没事。”提包包站起来:“拜拜。” 齐清诺提醒:“说了我请客。” 王蕊也不把自己当客人:“你别客气,朋友嘛,有机会还一起玩。” 袁皓楠谢谢,又对齐清诺有点遗憾:“还没听你们唱歌。” 杨景行不怕得罪女朋友:“你还没听腻?我都只想听你们唱了。” 袁皓楠呵呵:“拜拜。” 目送袁皓楠后背出门,王蕊开始说坏话了:“身材没何沛媛好,脸也有点胖。” 年晴有见解:“男人就喜欢这种。” 王蕊观察齐清诺,承认:“老大也有点。” 杨景行邀康有成快去唱歌。 过去的时候,杨景行建议康有成说点什么,但康有成比较抗拒,于是还得杨景行去营造舞台效果:“给大家介绍一个人,他高二那年遇到自己心仪的人,靠才华和魅力俘获芳心,恋人之间互相勉励,度过甜蜜充实的高中生活,然后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一些人呼应一下,站在杨景行旁边的康有成有点尴尬,那边的年晴倒是不卑不亢。 杨景行继续:“我高二的时候,也就能男同学悄悄讨论一下班上的女生谁比谁漂亮,绝对没有那种在高中的最后阶段去和一个甜蜜的恋人比翼双飞的信心和魄力。” 大家笑,像是信了杨景行的话。 杨景行诚恳地说:“尤其让我佩服的是,为了各自的理想,他们的大学不得不在远隔千里之外的两个城市,但是我要介绍的这个人,他对自己的恋人不离不弃,四年时光,这么出众的一个人……他的专一比他在学校取得的成绩更让人佩服。” 感觉是不是有点过了,康有成有点不安,年晴都不和王蕊闹了,齐清诺在远远眼神示意杨景行了。 杨景行似乎没领会意思,还在啰嗦:“……还能和恋人一起大学毕业,都获得一份理想的工作,而且都回归到他们相识的这个城市,他们的家中,从此甜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就让人嫉妒了。” 大家打个哈哈算是给舞台面子。 杨景行大声说:“我要介绍的这个人,就是年晴。”远远一指。 王蕊的尖笑声把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让本来怒瞪杨景行的年晴都不得不开始躲藏。齐清诺也笑得比较爽朗,甚至齐达维两口子。 大家也配合地笑,可这就苦了康有成,似乎更尴尬了。 杨景行手掌指向康有成,继续说:“再介绍一个人,就是年晴的男朋友康有成,他要唱一首《一生有你》表达对女朋友的爱慕……为了表示对康有成的羡慕和仰慕,我要伴奏。” 大家笑着起哄,掌声鼓励似乎起作用,让康有成敢于抬头了,不过说谢谢的时候又只看脚下了。 还是钢琴伴奏,康有成作为业余的业余,唱得挺不错了,尤其是认真和诚恳非常明显。年轻的女客人显然更喜欢有故事的男人,都不看杨景行了。 康有成唱到最后,杨景行还当了一下合音,一曲结束后,得到了热烈反响。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杨景行成了配角,王蕊夸奖康有成唱得好,齐清诺还在鼓掌。 年晴看男朋友的眼神肯定温柔些了,语气也动听:“认真唱没啊?” 康有成看杨景行,欣慰评价:“你有点坏啊。” 王蕊条件反射接话:“男不坏女不爱……笑死我了……真坏!” 康有成似乎唱得口渴,端杯子准备喝一口,又邀大家一起。 王蕊对年晴掏心掏费:“真的,我特别羡慕你们,能这样相知相守……” 年晴连连阻止,让王蕊闭嘴。 齐清诺笑完了,认真问男朋友:“很羡慕吧?” 年晴拍案而起:“姓齐的,你小心点……”再换脸对王蕊:“王妇女,以后我们一伙,蕊蕊,哦?” 没了外人,小桌上的气氛更能让几个女人随性发挥,康有成也敢于哈哈乐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最终也是躲不过的,要去唱一两首。 现在不少客人都知道杨景行有一首特别好听又感人的歌曲只有很少人听过,也不知道是谁组织了一群人吆喝要再次过瘾,呼声很强烈。可是杨景行虚与委蛇,冉姐也帮忙推三阻四,所以他只唱了《一张照片》和一首《亲爱的朋友》。 齐清诺成有诚意一些,唱了两首流行歌曲,还有自己的《梦不醒》和《我想知道》,更得听众欢喜。 也有极少数客人觉得杨景行和齐清诺缺少互动,没秀恩爱,但是声音被享受音乐的热烈氛围淹没了。 冉姐为今晚也作准备了,虽然没见台本,但是她当起主持人来串联铺垫得顺畅,气氛营造得很好,所以到十二点她提议大家合唱一首《我只在乎你》的决定得到了热烈响应。 成路的伴奏准备得更充分,加上冉姐和付飞蓉象征性地领唱,辉煌酒吧里百来号人的临时合唱团表现卓越,把一首温柔深情的歌合唱出了气势,然后大家又被这种气势感动,间奏过程中也纷纷为彼此鼓掌喝彩。 带领大家拖长着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后,冉姐巨星附体:“谢谢大家,谢谢,非常开心美好的夜晚……” 很成功的逐客令,绝大部分明天还要上班的人就准备离开了,包括杨景行他们。詹华雨早是十一点不到就走回家,于是杨景行先送年晴和康有成。 对于康有成今晚住年晴家的明显情况,王蕊没讥笑:“好幸福哦。” 再送齐清诺,到家楼下了这姑娘就回头对后座上的王蕊招手:“前面来。” 王蕊扭捏:“我有点紧张……哈哈哈哈……” 杨景行纠正:“你该害怕。” 王蕊立刻下车,气愤:“怕你!?” 齐清诺也没什么交代了:“开慢点。” 王蕊挤开齐清诺上了副驾驶,调皮:“越慢越好。” 车子启动,慢慢朝外开,王蕊回头看了两次,对杨景行:“嘿嘿……” 杨景行有点害怕:“什么?” 王蕊有点后悔:“唉,不该坐你的车……吻别啊什么的。” 杨景行摇头保证:“我不逼你吻别。” 王蕊只嗤笑一下,又说:“感觉老大她爸妈都挺喜欢你的。” 杨景行不要脸:“我相信你的感觉。” 王蕊有信心:“肯定没错……不过……” 杨景行还得问:“不过什么?” 王蕊挺认真的:“在长辈面前可以表现更成熟一些,比如我之前和你开玩笑的时候,你可以推开我。” 杨景行笑:“……舍不得。” 王蕊更认真:“别开玩笑,你其实很成熟。” 杨景行笑:“不知道……不过我才发现你这么成熟。” 王蕊嬉笑起来:“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杨景行很无情:“只要外表没伤痕累累,会有人来痊愈你的心。” 王蕊很不满,甚至伤心:“男人果然只会看外表……”瞟一眼杨景行:“连你也是!” 杨景行说:“这是你的优势,还不好?” 王蕊冷哼:“……我有自知之明。” 杨景行尝试拿出诚意:“你青春活力又好看。” 王蕊呵呵:“哎呀呀,我心里好美啊,怪叔说我好看呀。” 杨景行就闭嘴了。 王蕊沉默了一下,再问杨景行:“如果我不是在三零六,走在学校,你会看我一眼?” 杨景行说:“还会看第二眼。” 王蕊冷哼:“何沛媛还差不多。” 杨景行摇头:“她我只看一眼。” 王蕊偏头小心观察,怀疑:“一眼看上就松不开吧?” 杨景行居然点头。 王蕊哑然,又马上气愤得浑身翻腾,指着杨景行的鼻子喝:“我告诉老大……不能轻饶你!” 杨景行还有脸乐,还有脸求饶:“千万不要,不然我死定了。” 王蕊却安慰:“老大没那么小气,我也不是大嘴巴。” 杨景行继续补救:“男人和女人都高估了美貌的价值,女人要实现的自我意义不是好看,而男人真正需要的女人价值也不是漂亮,如果是真的喜欢。” 王蕊还真听进去了,思索好一阵了点头:“怪叔就是怪叔,有道理。” 杨景行嘿嘿乐。 王蕊立刻揭穿:“可你还是喜欢漂亮的。” 杨景行要争辩了:“女的也喜欢长得帅的,大家彼此彼此。” 王蕊气愤:“你自己长得帅……” 杨景行据理力争:“我只能算一般,比我好看的多了去。” 王蕊痛恨:“你还有气质,才华……” 杨景行问:“真心的?” 王蕊明显觉得杨景行不可理喻。 杨景行说:“我们对彼此的看法一样。” 王蕊哼,好一会挺不甘心地说:“安慰我……我不是安慰你!” 杨景行气愤了:“你都需要安慰,还那么多不好看的女生怎么办?是不是要同情她们?其实别人很幸福。” 王蕊会错意了,嘿嘿:“你说谁?” 杨景行说:“很多不好看的人其实过得幸福充实。” 王蕊叹气:“也是,哪像我。” 杨景行气愤:“你怎么了?还不够幸福……” 王蕊的紧张是有道理的,去她家的车程了不起半个小时,这都吵了近十分钟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闺蜜 王蕊严肃急切地对杨景行说明:“……粮油副食杂货,钱真的是一块一块挣的,门面房的贷款还要还七八年,每个月两万过!” 杨景行不屑一顾:“欠贷款了不起?我爸一个生意伙伴欠几千万,开的迈巴赫。” “不一样好不好……”王蕊简直气馁,又问:“迈巴赫是什么,车?” 杨景行见多识广:“反正是好车,几百上千万。” 王蕊鄙夷:“我有那么多钱,买什么不好……唉,翩翩要买迷你,你没意见?” 杨景行不明白:“我有什么意见?” 王蕊嘿嘿,犹豫了一阵换个小心的神情语气:“你觉得,翩翩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了解你多一些。” 王蕊要求不高地鼓励:“就感觉一下……你觉得她能当朋友吗?”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能。” 王蕊娇哼,想了一下又高兴并温柔淑女起来:“怪叔朋友,问你个问题……” 杨景行瞥眼:“我发觉其实不太了解你。” 王蕊瞪眼语速飞快:“除了老大,还有标杆也不算,我们之中,你最喜欢谁?” 杨景行建议:“你也除外吧……” 王蕊义愤填膺:“为什么!?” 杨景行死不要脸:“我更喜欢有难度要思考的问题。” “什么……”王蕊思索,但很快就似明白了,不顾行车安全地给了杨景行手臂一阵碎拳:“怪叔坏……你能不能不这么狡猾?跟你说话好累的!” 杨景行怒:“我才累。” 王蕊立刻变乖巧恶心:“好怪叔,你就满足一下我这颗八卦之心吧……我保证不八出去!说嘛。” 杨景行说:“我没代表性,等开学了,我再帮你们做个民意调查。” 王蕊一屁股狠狠坐正身姿,给了杨景行两秒钟悔过时间却没收到回音,就自己提示一下:“……跟我也这样,还朋友呢。” 杨景行开口:“你最喜欢谁?看我们是不是一样。” 王蕊拒绝被参照:“我是女的!这样,换个话题,除了老大和标杆,你觉得谁最漂亮……反正我肯定不是!” 杨景行抗议:“你说了算还问我干什么。” 王蕊又求情:“你说嘛……蔡菲旋?” 杨景行肯定是被逼上梁山了:“我是钢琴大师,作曲家,问我点高雅的问题行不行?” 王蕊也是浦音本科生,立刻拿出了艺术的气质:“请问杨大师,在我们这群年轻的民乐演奏女生中,谁更有那种由内而外的形象气质能让你产生创作的冲动和灵感呢?标杆……何沛媛和齐清诺女士除外……” 杨景行嘿嘿乐:“三零六的每个女生都独具一格,都有……” “哎呀!”王蕊强烈打断:“算了,不说了!” 杨景行却说:“除了两个特别突出的,你和年晴是比较突出的。” 王蕊小心观察着杨景行,怀疑:“不会呀,好多男生都觉得年晴也挺漂亮的。” “嗯嗯。”杨景行点头,又恼了:“你还问过多少人?” 王蕊嘿嘿,解释:“原来追她的多。” 杨景行严肃:“蕊蕊朋友,问你个问题……” 王蕊全面戒备,再点头:“嗯。” 杨景行说:“你是怎么做保密工作的?她们都不知道,但是你不可能没人喜欢。” 王蕊害羞或者愧疚了:“哎呀,没有什么,不算有……最多是主动和我说过几次话。” 杨景行好像明白了:“你完全没给别人机会。” 王蕊很难评价:“不知道,反正……其实浦音的男生自尊心都挺强的。” 杨景行又问:“比较熟悉的呢?” 王蕊摇头:“没有,也没有特别熟悉的……有人说过我,我就是那种初见的时候感觉很热情,后来就不一样……我和别人也不像你和老大,没那么多深入了解的机会。” 杨景行笑:“心中是不是存在遗憾?” 王蕊对天发誓:“没有……大学没有!” 杨景行也八卦一番,而王蕊又没那么吝啬,就说出了自己高中时期的事,三个主角,除了王蕊自己,还有一男一女。 上次杨景行他们去王蕊家玩,看见的一幅画就是男主角当初送给王蕊的,而另一个女主角或者是女二号,是王蕊当初所谓的闺蜜。 王蕊是站在主观角度描述的:“……他本来没有手机,说为了给我发短信才专门要家里买的,基本上每天都发……是没明着说什么……刚开始,我们三个人一起,他们之间话都不说……” 被王蕊看着,杨景行就认真点点头。 王蕊思路比较混乱:“……和你很不一样,只有一米七,又瘦又白,眼睛大,喜欢穿牛仔裤,爱笑……” 杨景行说话了:“别形容了,我心里酸酸的。” 王蕊却酸楚:“我还以为那就是我的初恋……周末上午要去写生,好早就起床,洗头发洗澡……” 杨景行认真说:“是初恋。” “不是!”王蕊极力否认:“根本没开始……我每天都等短信,等短信……谁知道……太可笑了。” 杨景行问:“你回信没?” 王蕊回忆好一会:“……回了,我还说太好了,恭喜他们,祝他们白头偕老……不过当时没出去见他们了。” 杨景行笑问:“恨不?” 王蕊眼睛闪光地瞪杨景行:“你还笑!我恨死了……当时。” 杨景行解释:“我阴笑,对那两个人充满憎恶。” 王蕊又劝慰:“哎呀,过去的事了……不过我的演技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不过他们自己也明白……说什么继续当好朋友,行,我不在乎,比你们还开心!” 杨景行都不掌方向盘了,鼓掌:“帅。” 王蕊打哭哈哈:“帅个屁,我天天咒他们,可到现在还没分。” 杨景行说:“因为你不是诚心咒的。” 王蕊看着杨景行,感动得双眼水光更明显了:“怪叔,你真好。” 杨景行说:“其实感情不是用来考验的,更应该呵护。” 王蕊点头,感性:“我懂你的意思,不过完全受不得考验也不行吧?你说呢?” 杨景行点头:“好的感情,应该是给一点呵护能经受两点的考验。” 王蕊继续点头,看向杨景行:“他后来说是她主动的,你觉得呢?” 杨景行也没听明白吧,摇头:“都不重要。” “也是……”王蕊居然还点头,然后又嘻嘻:“我上次准备把跟你的合影发到同学录里,后来想想算了,太自欺欺人了……也完全没必要。” 杨景行说:“等你交男朋友了,我会含着泪拍你们幸福的照片。” 王蕊不屑:“滚……这事我没给任何人说过,老大都没有,你千万保密……除了老大。” 杨景行摇头:“不说,不然她多吃醋啊,吃我的醋,你是负心人。” 王蕊哈哈哈:“……怕我没好日子过了……唉,怪叔,我们当闺蜜吧,你当我闺蜜。” 杨景行警惕:“我刚刚才知道了闺蜜的危险性,引以为戒……” 王蕊也配合:“我是那种两面三刀挖人墙角的人吗?” 杨景行想了想点头:“好,信你一次。” 王蕊嘿嘿,感叹:“有闺蜜,好幸福哦。” 杨景行却说:“我怎么没觉得,像是被发了好人卡。” 王蕊哈哈乐,拿出闺蜜的样子:“阿怪,你和老大进展到哪一步了?” 杨景行惭愧:“我第一次当闺蜜,还没经验,你慢点来。” 王蕊乐不可支:“……怪怪,男人是不是真的有生物性?” 杨景行尝试:“兽性?有。” 王蕊不喜欢:“没那么难听,就是,看见好看的女生就会多看多留意……幻想?” 杨景行反悔:“我不当了。” 王蕊嘻嘻:“迟了……其实除了年晴,老大和何沛媛也算闺蜜。” 杨景行看王蕊:“你也是她好朋友……说起来,闺蜜也不是那么可怕。” 王蕊哈哈一阵了再认真点:“我们是朋友,但是,怎么说,可能特殊原因,老大对标杆关心一些,何沛媛好像也喜欢跟老大谈心。” 杨景行问:“你到底是谁的闺蜜?” 王蕊嘿嘿:“都是……怪怪,你以后别对谁都好了,好不好。”看似认真。 杨景行震惊,看王蕊一样:“奉承我?” 王蕊真是闺蜜:“我知道你好人,对我们一视同仁……但是,万一有谁动心了呢,你也说感情有时候是控制不住的……” 杨景行自信地哈哈:“不会有这种万一。” 王蕊说明:“女人是最会最会幻想的动物!” 杨景行争强好胜:“男人才是。” 王蕊严肃:“真不是闹着玩的,老大又是那种死要面子的……她一般不跟你吃醋吧?” 杨景行显摆:“反正我不敢说我有闺蜜了。” 王蕊笑气:“你严肃点,我说真的。” 杨景行点头:“好,虽然你是杞人忧天,但我无则加勉。” 王蕊笑一笑,挺好看的,又说:“比如喻昕婷,虽然她和老大天壤之别,但是就算我,一个旁观者……” 杨景行纠正:“闺蜜。” 王蕊又嘿嘿哈哈:“……你对她确实有点过了……其实长得也可爱,人品也还好,就是完全没人追,平时都身边都看不见男生,对她也不好。好多人对她有意见,真的,你是敏感人物!” 杨景行懒得反抗,点头:“嗯。” 王蕊不放心:“闺蜜的话听进去了?” 杨景行点头。 王蕊又担心:“但是你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不能突然之间,明天看都不看一眼标杆了……唉,我杞人忧天了。” 杨景行哈哈:“就是,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王蕊似乎也放弃了,自说自话:“我真的好希望我们这些朋友的感情和事业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王蕊家楼下,两个人正在说的是有碍王蕊美好希望的外在原因,比如高翩翩和男朋友的关系,或者民族乐团内部的一些问题,甚至三零六还有好几个姑娘的感情着落…… 虽然话还远远没说完,但是王蕊也不急了:“……算了,今天先不聊了,闺蜜早点回家休息。” 杨景行看看表:“十二点四十,反正这时候了,为我的闺蜜首秀再加二十分钟。” 王蕊立刻接起了中止的话题:“对对对,我也想过,朋友和同事,两种关系共存,之间肯定会有矛盾,老大应该也在想这个问题……” 一点不到,齐清诺的电话打来了,王蕊立刻收声,连连摆手。 杨景行接听:“嗯……还没到。” 齐清诺问:“吃东西啊?” 杨景行说:“嗯,你早点休息。” 齐清诺问:“吃什么?” 杨景行继续:“嗯,嗯。” 齐清诺小声了点:“说话不方便。” 杨景行连声:“是是是。” 齐清诺好像轻笑了一声:“王蕊?” 杨景行感叹:“诺诺真聪明。”王蕊在一旁恶心得不行。 齐清诺笑:“那我晚点睡,你尽快,等你电话。”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王蕊也下定决心了:“算了,是有点晚了,明天还上班……对了,我还没问你,光想着窝里斗的问题了。” 杨景行概括保证:“没问题,纯工作,还算顺利。” 王蕊不太信得过闺蜜:“真的?别让我操心哦。” 终于目送了王蕊几步,再开车上路,杨景行立刻给齐清诺打电话:“喂……下车了……” 齐清诺羡慕:“这么好兴致。” 杨景行笑:“为成她闺蜜了……” 杨景行这个没骨气的叛徒败类渣滓,完全辜负了王蕊,把他们之间今晚的谈话对齐清诺几乎是和盘托出。 齐清诺先是同情了王蕊的感情遭遇,然后又感激佩服王蕊的友谊义气:“……你怎么说?” 杨景行器宇轩昂:“我没怪她无中生有,还说无则加勉。” 齐清诺笑:“是有则改之吧……其实她这么做这么说我不太意外。” 杨景行说:“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有了给一个好姑娘介绍一个好男朋友的想法。以前我没这么大方的,可能是升华了。” 齐清诺咯咯一乐:“不劳烦你,闺蜜的话就忘记了?” “对哦对哦……”杨景行忏悔。 齐清诺想起来:“年晴呢?有没觉得她对你粉丝不太客气?” 杨景行完全不在意,他现在很爱女朋友的闺蜜。 第四百九十五章 向往 七月初八,新的一周开始,浦海这个繁忙的国际大都市里并没有留下昨日七夕佳节的余味,人们大早晨熙熙攘攘去上班,杨景行也一样。 “杨经理早。”前台现在已经把这个虚衔叫得挺顺口。 “早。”杨景行的回应就没那么问心无愧。 另一边的许兰欣告知:“庞惜已经到了,在下面拿东西吧。” 杨景行直接上楼,坐下没几分钟,庞惜就进门了,先说最重要的:“老板说如果你到了,九点去他办公室。” 杨景行心虚地笑:“如果没到呢?” 庞惜摇摇头:“没说……哦,谭幕闻昨天给我打电话……”她边说边把准备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文件夹里的打印稿主要是关于程瑶瑶的,《当年和殿堂》这首歌曲的影响力还在继续发酵,昨天签唱会的盛况,以及接受采访时对所谓绯闻的轻描淡写…… 杨景行边看策划部的资料边听庞惜说谭幕闻想帮戴清约个时间,庞惜也汇报自己的工作:“……我说星期三之后你多半就没时间了,她说尽量早点回来。” 杨景行点头:“难为你了。” “还好。”庞惜笑笑,看杨景行把程瑶瑶签唱会曲目一翻而过,又说:“……听说,还会要找机会再和李丹阳他们同台一次。” 杨景行不太关心这个:“黎纳假期都在上课吧?” 庞惜反应了一下:“……应该吧,我没多问。” 杨景行笑:“有时间问一下,开学了,我方便去感谢老师。” 庞惜认真点头:“……谢谢。” 杨景行抓住了:“犯规。” 庞惜浅笑一下:“我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庞惜又推门进来了:“我打了电话……说是挺好的。”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 上午的工作还是去编辑部开会,安排的时间也是九点,可杨景行更想巴结领导,就让庞惜先去编辑部,他去见张彦豪。 宏星公司最漂亮的秘书凌薇也平易近人地对杨景行笑了相迎:“早,杨经理……孙经理正和老板谈事情,你稍等一下。” 等杨景行坐下,凌薇敲了几下键盘后又抬抬眼:“喝不喝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用。” 凌薇继续敲键盘。 等了五分钟,张彦豪办公室的门开了,业务部经理孙云宏对杨景行笑:“到你了。” 杨景行连忙去报告进门,很有爱岗精神地对又准备招待客人的张彦豪说:“编辑部还要开会。” 张彦豪似乎自责没考虑周全:“开始了?老干妈今天没迟到?要不你先过去,我等你。” 杨景行还分得轻重:“什么事,您吩咐吧,不然开会我也分心。” 张彦豪笑:“没什么事,聊聊天。要开学了吧?” 杨景行点头:“快了。” 张彦豪懊恼:“一直说出去玩玩,忙起来……昨天怎么过的?” 杨景行汇报:“酒吧昨天晚上有活动,我去凑场子了。” 张彦豪吃惊:“哟……大卫用我的人还真不客气啊,哈哈哈……哦,瑶瑶这张专辑这次的分红马上就到位了,我去看了下,你还不错。” 杨景行乐:“老板关照。” 张彦豪羡慕:“我当你这个年纪,别说六万,六千块也是天文数字。” 杨景行惊喜:“这么多。” 张彦豪嘿嘿,神秘而得意:“比书记夫人的还多!” 杨景行撇清:“这不是我的错,怪我老板太讲原则。” 张彦豪哈哈一笑,透露:“钱的数目不重要,关键是态度,我们得拿出态度……听你丈母娘说没,孟书记什么时候上京?” 杨景行摇头:“没听说。” 张彦豪点点头,往沙发靠一下,深思熟虑:“我在想这笔钱,怎么送到手里去……” 杨景行不知天高地厚地参谋起来:“打卡里好像不太尊重。” “肯定不行,也没有啊!”张彦豪摇头:“歌手自己送过去,比较合适,也是常理……” 杨景行提醒:“诺诺妈妈上次说,她可以转交。” 张彦豪犹豫中,突然看杨景行:“你是作曲,也算合作了,你当个中间人,行不行?” 杨景行惊讶:“我想当,也没门路啊。” 张彦豪教:“问你丈母娘要个电话,打个电话过去不算越线吧?感谢一下作词,再顺口一提……” 杨景行摇头:“不敢要电话。” 张彦豪像是开了一下玩笑一样哈哈:“也是为难你……你先看看,以瑶瑶的名义写了封感谢信。” 张彦豪电脑上的文档,也不知道是谁起草的,内容不长但正式,就是尊敬的春虫女士,您好……入行做歌手数年,至今最大的荣耀就是能演唱您的作品……丽句清词,气质如兰…… 最后是祝您身体健康,合家幸福,万事如意…… 张彦豪陪着杨景行看了一遍后惭愧:“没文化可怜……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慎重摇头:“我不敢判断,看起来挺好。” 张彦豪说:“再斟酌一下,让瑶瑶写好了一起转交,行吧?” 杨景行点头。 张彦豪说:“那就这样,你先去开会吧……对了,和章弘维他们联系没?” 杨景行摇头。 张彦豪建议:“主动一点,多交几个朋友,都是行得正站得直的前辈,是吧,对你没坏处。” 杨景行接受教导。 编辑部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开始了,没人责怪杨景行迟到,童伊纯还解释:“总结一下前期,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就没等。” 庞惜还是递上自己的记录。 甘凯呈现在其实也没传说的那么懒,一番前期总结和下一步计划都井井有条,只是没给自己安排那么多实际工作了。 大家目前的感觉也都良好,相信这么多资深人士加上杨景行这种新锐力量的组合,会做出一张优秀的唱片。 午休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通电话,两人反差比较大。 三零六目前没什么紧张的,而且仍然在被动或主动地享受浦海之春和台湾之行的成功。齐清诺上午也在开会,和乐团十来个领导谈笑风生,气氛轻松愉悦,前途光明远大。 杨景行扑在一堆让人头疼的流行音乐编曲谱子里不说,还要跟女朋友反映老板要自己去求岳母这种为难情况。 齐清诺问:“你怎么想?” 杨景行说:“我当然不想。” 齐清诺笑:“那我就不帮忙了。” 不过杨景行过了很充实的一天,下午银行卡收到宏星公司的分红六万多一点,而且女朋友还来接他下班,让甘凯呈十分羡慕。 齐清诺对杨景行和王蕊昨晚的详细经过有点兴趣,说今天王蕊在乐团并没有炫耀自己有了新闺蜜。 对别人评头论足了一番后,还是享受彼此更重要。虽然没开房也没回家,但是把齐清诺送上地铁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 星期二,杨景行过得更充实,童伊纯很有自信地在一边看他对最初的《风中心中》编曲进行修改。 目的简单,用童伊纯的话说就是让二胡“别那么刺耳”,三弦也太重了,但是杨景行忙活了三四个小时,才“初步通过吧,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了再沟通”。 都六点了,杨景行感激:“辛苦了。” 童伊纯客气:“你也是……录音的时候还能请那两个女生吗,我挺想见见她们。” 杨景行不敢保证:“问题应该不大,她们更想认识你,只是现在都比较忙。” 下班,杨景行都不知道顺便和童伊纯拉拉关系,急匆匆先离开下楼驱车直奔回家。 齐清诺眉清目秀地抱着一本杨景行都看不下去的《哥德尔,埃舍尔,巴赫》坐在夕阳制造的树荫下长椅上,脸蛋和衬衣上有金色阳光透过灌木树枝的斑驳。 “饿了吧?吃什么?”杨景行笑得一点歉意没有。 齐清诺含笑犹豫:“吃了再回来?也不是很饿。” 杨景行不但不心疼女朋友,也没受到《音乐的奉献》的感染,牵着齐清诺上楼进屋,关门就开始都手动脚。 现在已经很难取得进步,别说突破了。可两个人都心满意足,尤其是杨景行,都傻笑了。 温存了一阵后,齐清诺也总结一下:“……刚刚有一下有点痛……手指弄的。” 杨景行悔过:“不小心,对不起。” 齐清诺笑得有点鄙视,有点担心:“我怕疼。” 杨景行鼓励:“怎么可能,诺诺最坚强了。” 齐清诺望着顶灯:“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观察:“你害怕还是向往?” 齐清诺咯咯:“都有……你不用,你的感觉肯定一样。”右手虚握上下往复。 杨景行抗辩:“肯定完全不一样,你想,那是全方位的,还有润滑……” “别说了!”齐清诺似乎娇羞了,把脸朝杨景行胸下一埋,不过很快又抬起:“真有点饿了。” 杨景行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吃完饭,还把女朋友送到家楼下,依依惜别。 星期三,杨景行在公司和易半、吴苑这些人闲聊加工作地扯了一上午,因为没领导和歌手都不在。 李鑫和吴苑显然更把杨景行当一个小弟弟,而基本忽略什么所谓的天才大师名头,甚至敢打听詹华雨的家底。 下班后,杨景行就去和齐清诺碰头。晚上的活动是到浦海音乐厅听民族乐团二胡演奏家张磊的专场音乐会,邵芳洁和刘思蔓也同行。 一起吃晚饭,说起可能还要请自己去给童伊纯录音,邵芳洁挺高兴的,刘思蔓的看法是这也是一种锻炼,尤其对于三零六所在意的突破创新上。 晚上舞台上的演奏家也是年轻善于创新突破的,只是还没到要借助电音配合的程度。演奏家的技艺也是精湛的,值得刘思蔓和邵芳洁学习。而半满的观众席,对于这种形式和级别的演奏会来说也是喜人的了。 几个姑娘连同到场的其他几个乐团同事得到了演奏家的致谢,杨景行被忽略了,邵芳洁还挺奇怪的,怀疑对方不知道杨景行要来所以没准备。 齐清诺说:“也不知道我们来啊。” 杨景行不尴尬,还乐。 演奏会九点半结束,去恭喜一下演奏家后就散场,刘思蔓自己离开,杨景行和齐清诺先送邵芳洁回学校。 还有一个多星期新学期就要开始了,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就要开始最后一年的大学生活了,虽然不用担心工作问题了,但邵芳洁还有略有感慨的,而且她还不是本地人。 分别了邵芳洁,杨景行变八卦了,问齐清诺:“乐团里有几对夫妻?” “还没打听,只知道一对,一个大提琴一个打击乐。”齐清诺看看男朋友,问:“你明天安排好没?” 杨景行说:“上午去接人,说是晚上请李教授吃饭,李教授说要去家里,还没达成一致。” 齐清诺笑:“你很为难?” 杨景行不为难:“我反正是蹭饭。” 齐清诺说:“我也去吧。” 杨景行高兴:“真的?” 齐清诺点点头,回到之前的话题:“同行是冤家,我爸妈就好,隔行如隔山,互相仰慕……” 杨景行变得极其恶心,媚眼看齐清诺:“你这个冤家……” 到了酒吧,杨景行齐清诺去和成路交流一下,顺便问问付飞蓉愿不愿意明天一起去接喻昕婷父母。 付飞蓉点头:“行呀……” 杨景行说:“八点半差不多,我去接你。” 付飞蓉点头。 齐清诺补充说明:“我白天上班,下午再去找你们。” 付飞蓉再点头。 齐清诺建议:“今天干脆早点休息,跟他一起回去,明天我也帮你请假吧。” 付飞蓉摇头:“晚上不用。” 于是十一点不到,付飞蓉就跟着齐清诺杨景行离开了。自己到家后,齐清诺也没叫付飞蓉坐到前面副驾驶去。 开了一段路,付飞蓉想起来:“我和昕婷说好了,中午去我家吃饭。” “说好了?”杨景行显得还不知道:“我还没给她打电话,你打一下,我开车。” 付飞蓉很积极拿手机,说的方言:“喂……嘿,在干啥……我下班了……明天要去你妈老头嘛……嘿,我坐在奥迪上的……不是的……你和他讲嘛……他问你到底怎么安排的……你自己的事自己不安排……你自己说嘛……” 啰嗦了一阵后,付飞蓉给杨景行说:“她说还没和教授说,怕教授不答应。” 杨景行伸手:“电话给我。” 付飞蓉提醒电话那头:“我给他了!” 杨景行喂了一声吼,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盼盼说明天中午去她家吃,我建议先尝尝难吃的浦海菜了,再去吃家乡味道,效果更好。” 喻昕婷嘿嘿:“好……可是教授上次没答应。” 杨景行说:“明天我帮你说,这样,上午到了先安顿一下,下午去看教授,晚上再一起吃饭。你明天悄悄给嫂子说别准备饭菜,就说我说的。” 喻昕婷有点信心地嘿:“估计没问题!” 杨景行又说:“早上我和盼盼九点去接你们,来得及吧?” 喻昕婷嗯嗯:“行,行。” 杨景行再问:“酒店订好没?” 喻昕婷说:“订了,不过走过去有点远,十几分钟。” 杨景行说:“那就没问题了。我明天下午去接齐清诺,你要不要叫翩翩她们?” 喻昕婷犹豫:“……不叫了。” 杨景行说:“那就没问题了,你和盼盼说。” 第四百九十六章 麻烦 星期四早上八点不到,杨景行就出现在齐清诺家楼下,打了电话后等了十几分钟,齐清诺就和詹华雨一起下来了。 齐清诺笑看下车迎接的杨景行:“不用这么殷勤吧?” 杨景行不理女朋友:“阿姨。” 詹华雨疑惑:“不上班?” 杨景行解释:“请假了,等会去火车站帮同学接父母。” 詹华雨点点头:“我上午有个会,司机马上到了,你们先走吧。” 上车上路后,齐清诺给杨景行透露:“你猜我妈怎么说……他这么粘你!” 杨景行乐。 齐清诺呵呵,突发奇想:“我也粘你一回,跟你回家。” 杨景行惊喜:“你现在走得开?” 齐清诺笑:“哪有你忙。” 杨景行嘿,又担心起来:“你爸妈同意?” 齐清诺点头:“是个问题……” 接上付飞蓉后,杨景行再送齐清诺去单位,然后赶去李迎珍家,到的时候才九点不到。 杨景行上楼敲门,喻昕婷和安馨已经整装待发,喻昕婷问:“盼盼呢?” 杨景行说:“她怕教授,不敢上来。” 和蔼的师父好心:“叫上来叫上来,还早嘛。” 李迎珍不管这些,问杨景行:“你下午过来吃晚饭?” 杨景行说:“酒店订好了,出去吃吧,昕婷就让师兄帮这点忙,您千万给个面子。” 李迎珍不太高兴:“都不省心……”瞪了喻昕婷一眼。 喻昕婷很是害怕甚至内疚的样子。 出门,杨景行问喻昕婷:“怎么又惹教授生气了?” 喻昕婷已经展现笑脸:“没有。” 安馨祈祷:“千万别堵车。” 下楼后,喻昕婷急忙钻进后座,和付飞蓉像是好朋友很久不见,安馨也欣喜愉悦的样子。 付飞蓉比喻昕婷还急:“你打电话没?到哪了?” 喻昕婷点头:“应该没晚点。你看安馨是不是好瘦了?” 付飞蓉连连点头:“就是,好明显。” 安馨问付飞蓉:“你今天怎没化妆?” …… 可三个女生热闹了几分钟后似乎就找不到话题了,杨景行就支援:“爸爸妈妈给你带好吃的没?” 喻昕婷遗憾:“没有……天热,不好带……” 付飞蓉大方:“想吃什么可以让我哥做,他大部分都会,不过可能不真宗。” 喻昕婷很真诚:“我好想吃五香排骨……” 到火车站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还不到十点,火车准点也得继续等半个小时。喻昕婷打电话,知道火车已经到了浦海,但是具体位置不明。付飞蓉建议去出站口守候,而且挺坚持,还好安馨和杨景行也没啥怨言。 听到熟悉的车次到达后,喻昕婷就努力观望起来,没过多久就瞬间蹦起来:“看到了……那边,拖的箱子,我妈穿的红裙子……” 安馨和付飞蓉很努力,但估计没认出来。 等喻昕婷充满欢快地大声叫爸爸妈之后,杨景行就确认了目标,也摆出笑脸相迎。 一男一女,一后一前,个头都不高,男的蓝衬衣灰西裤拖着旅行箱,女的花衬衫红长裙,稍显年轻时髦一点。 不过女人没化妆,皮肤甚至看不出到保养的迹象,头发也不那么精致,但是听到女儿呼唤后而条件性绽开的笑容,让她眉眼之间的疲惫和警惕一扫而光,散发着母性光辉的视线搜寻了一下才落到喻昕婷这边来。 中年男人比老婆还晚看到喻昕婷,却急忙高兴地指给老婆看。 互相笑着,喻昕婷的父母匆匆往前挤了几步,距离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喻母稍微变严肃一点,大声问:“耽误练琴了嘛?” 安馨一笑,喻昕婷连连摇头:“没有!” 距离再近一点,喻父把女儿身边的人看得更确切了些,又笑了笑。 喻母提醒女儿:“你别急,我们出来了。” 终于面对面了,但是没有拥抱什么的,喻昕婷也仅仅是拉了母亲的手臂一下:“……是不是好热?” 喻母说:“还好嘛……” 付飞蓉热情:“叔叔嬢嬢,你们辛苦了。” 杨景行和安馨也问候叔叔阿姨好。 喻昕婷想起来要介绍:“她就是盼盼,安馨……他叫杨景行,他开的车。” 父母对着女儿的朋友连连点头,喻母和蔼:“你就是安馨,谢谢你们。” 喻父也和杨景行客气:“麻烦你了。”杨景行摇头:“您别客气。” 喻母说:“我们过去点,别挡后面的。” 杨景行伸手:“阿姨把包给我吧。” 喻母摇头:“不用!” 去取车,杨景行在前面领路,给李迎珍打电话汇报情况。 喻昕婷在后面给父母说今天的行程安排:“……明天再去盼盼家吃饭……” 喻母问付飞蓉:“你们到浦海几年了?” 付飞蓉回答:“我哥来四年了,馆子才开两年。” 喻父问:“你们中台县的?” 付飞蓉嗯:“不是县城的,乡里的。” 喻母说:“那你哥哥能干……安馨暑假也没回家?” 安馨摇头:“和她一样。” …… 到停车场,杨景行先开了车子后备箱,表现出帮长辈放行李的意图,然后再开车门:“叔叔坐前面,阿姨挤一下。” 喻父摇头:“不挤不挤。” 其实还是有点挤,让喻母对安馨和付飞蓉不好意思。 上路了,杨景行也主动一点:“叔叔阿姨吃早餐没?” 喻父点头:“吃了,车上吃了。” 杨景行说:“那我们就直接吃午饭,等会买点喝的就行了。” 喻父摇头:“不需要,还有,在包里……本来不该麻烦你们。” 杨景行笑:“您这么客气,我等会怎么好意思吃饭。” 喻父笑:“应该的,应该的……晚上我们请教授吃饭,你们都来啊。” 付飞蓉说:“我晚上我要上班……” 喻昕婷挺有信心地建议:“请假嘛。” 付飞蓉摇头,杨景行也不表态。 喻母说:“益都酒吧也多,唱歌的也多,这边应该也差不多?” 付飞蓉点头:“嗯,音乐酒吧……就跟茶馆差不多,不过我们不唱川剧。” 女人聊女人的,喻父问杨景行:“你是哪里人?” 杨景行说:“江浙的,和盼盼一样,也是乡里的。” 喻父点头:“现在就是乡镇的有钱人多,尤其你们这个沿海经济发达省份。” 杨景行说:“我们县比较落后。” 喻父摇头:“中西部和沿海不能比,各方面,交通,工业……” 到酒店后,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我们大厅等,你陪爸妈上去。” 喻父邀请:“上去坐会。” 安馨笑:“没关系,我们就在这等,一家人也好久不见了……” 喻母说:“平时有话有在电话里讲了……”问喻昕婷:“房间大不大,能坐下吧?” 杨景行坚持:“我们就在这聊会天,也不急。” 送喻昕婷一家三口上了电梯,杨景行问安馨:“喝杯咖啡?” 安馨摇头:“估计要不了多久。” 三个人在休息区坐下,安馨看了看书刊架,提醒杨景行看报纸,可杨景行不是那种爱学习文字的人。 安馨就和付飞蓉说话:“你们讲方言,还是有点差别。” 付飞蓉点头:“县和县之间都有差别,乡和乡都有……你听得出来?” 杨景行笑:“视唱练耳练出来的。” 安馨呵呵,问付飞蓉:“上班还有新鲜感没?” 付飞蓉有点惊讶:“有呀……” 安馨点头:“那就好,保持激情。” 杨景行笑:“你看她练琴十几年了,还激情十足。” 安馨谦虚:“我们是习惯了……你不一样,还在打基础的阶段。” 付飞蓉点头认同:“嗯。” 安馨说:“努力吧,机会挺好的。” 付飞蓉又点头。 安馨看看杨景行的笑容,自己保持正经。 付飞蓉看看安馨,猜想:“不过,你们更好,更有梦想。” 安馨否认:“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把琴练好……” 付飞蓉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 杨景行解释:“她的意思是练琴目标更明确,比当歌手更有的放矢。” 安馨对付飞蓉摇头:“一样啊,我们学校声乐系的也是每天练,声乐不比钢琴容易。” 付飞蓉点头。 安馨说:“其实都一样,多听,多练,多想。” 付飞蓉还是点头。 杨景行建议:“难得轻松,说点别的。安馨你认识教授的新学生没?” 安馨摇头:“新生好像只有三个,好像没特别好的。” 杨景行嘿:“关键是有漂亮师妹没?” 安馨依然正经:“估计没有。” 杨景行不要脸:“四零二是不是该纳新了,只要漂亮师妹,你和喻昕婷负起责来。” 付飞蓉笑一下,可安馨铁面无私:“……我没那么大胆子。” 杨景行教训:“没义气。” 安馨陡然一笑:“我关爱师妹。” 杨景行感慨:“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聊了一会后,安馨突然跟杨景行透露:“昕婷昨天挨骂了。” 杨景行问:“怎么了?” 安馨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她跟你提过没?专业考试你帮她的事没跟家里说过……又怕教授说漏嘴……” 杨景行笑:“我们都帮她保密……没骂得狠吧?” 安馨有点同情的表情:“反正哭了。” 付飞蓉想起来:“也跟我说别提这些事。” 杨景行邪恶:“怎么没跟我说?收她封口费。” 两个女生笑。 等了半个多小时,喻昕婷一家人下来了,父母都换了衣服,风格没什么变化只是更整齐。喻母的头发还没完全干。喻父提着旅行袋,不过明显轻空了。 就在酒店的餐厅吃饭,喻父还想要个包厢或者隔间,但是学生们都觉得没必要。 喻父还说:“你们肯定都饿了,中午就先随便吃点。” 晚辈们点菜,喻昕婷终于有机会把优先权让了出来,还鼓励朋友们别客气。算了算奏起了五菜一汤后,喻昕婷又加了一个,喝的也没忘记。 安馨还在担心这里的主打菜系:“叔叔阿姨可能不太习惯。” 喻母摇头:“我们都习惯。” 等菜的时候就画饼充饥,喻父给杨景行和安馨介绍巴蜀之地的饮食文化,说到女儿也附和的得意处,简直痛心外地人不能领略其中奥妙。 喻昕婷突然对安馨说:“他们给教授带东西了。”说完时看着杨景行的。 安馨点头,杨景行对喻父说:“教授……比较反感学生或者家长送礼物。” 喻父点头:“昕婷说了……不是什么礼物,几包茶叶,教授的爱人不是爱喝茶吗。” 喻母强调:“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点心意。” 杨景行笑着解释:“不过教授的原则性比较强,安馨也知道。” 安馨点头,夸张:“可能会不高兴。” 杨景行不要脸:“还是尊重教授的原则吧。” 喻父决定:“带着!实在不要……那也没办法。” 被喻昕婷看了几眼,杨景行说:“也好,心意到了。” 热情地招呼着女儿的朋友们吃完一顿饭后,喻父看着女儿刷卡结账,笑:“六百四,给你补一千,行吧?” 杨景行立刻羡慕地和喻昕婷商量:“你赚三百六啊,我们继续帮你吃几顿,一次只收五十,三个人,你还有两百赚头。” 喻昕婷嘻嘻不好意思呢,安馨又说:“我五十都不要,白吃白喝。” 大家终于乐呵了一下,喻母还感叹这些朋友们有意思。 准备去李迎珍家了,付飞蓉很主动:“我回去了。” 喻昕婷下定决心:“去嘛,没关系的。” 杨景行也说:“下午她们还上课,你可以旁听。” 付飞蓉似乎拒绝不了诱惑,但是很忐忑。 再上车,喻母对杨景行旧话重提:“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来来去去,给你补点油钱吧。” 杨景行摇头:“您别客气,晚饭我也要吃。” 喻父笑:“喻昕婷也不具备这些社会知识,这么麻烦你,起码先道声谢谢,其他的再说嘛。” 杨景行说:“我觉得她很好。” 喻母看看身边似乎事不关己的女儿,教训:“这就是同学感情,出了社会,再这样肯定会吃亏的,没人理你!” 安馨说:“我们跟杨景行都不客气的,和他没必要客气。” “同门情谊,李教授不但教学还教人……”喻父感叹,又问:“杨景行女朋友什么时候下班?” 杨景行说:“五点半,她也要来蹭饭。” 喻父说:“应该来,都是朋友嘛。” 付飞蓉对喻母说:“昕婷特别受照顾,嬢嬢叔叔什么都不需要担心。” 喻昕婷谦虚:“哪有,歪讲……” 杨景行却喻父说:“没歪讲,昕婷和朋友的关系都好,还有放假没在学校的,不然今天更热闹。” 喻父似乎有些意外惊喜,回头看女儿:“那就好……这样的话,朋友有需要帮忙的,你也要尽力。” 喻昕婷低脸垂眼似乎愧疚。 第四百九十七章 礼貌 听女儿说就快到了,喻母又想起来是不是该买点水果,可不但喻昕婷反对,安馨和杨景行也觉得没必要,都弄得喻父有些忐忑了,和老婆商量是不是不带礼物了,喻母却不打退堂鼓。 到了后,还是杨景行前面领路,他也知道楼道门的开锁密码。喻昕婷父母都觉得小区环境不错,到底是国际大都市。 进了电梯,杨景行又殷勤:“叔叔,您把包给我吧。” 喻父摇头:“不用不用。” 安馨看了一眼,对喻父说:“您给他,方便一点。” 喻父犹豫了一下,把包给杨景行,很客气:“麻烦呢。” 喻昕婷自己有钥匙开家门,杨景行就招呼着付飞蓉,自己又去殿后了。 学生父母还没问候呢,就听见了师父热情的声音:“欢迎欢迎,辛苦了……” 杨景行身高优势,能看见一对父母不太整齐地鞠躬问候:“您好,李教授,您好……” 李迎珍比较和蔼地点头回应:“……昕婷自己给爸爸妈妈拿鞋子。” 安馨帮忙,把杨景行的区分开,也给付飞蓉一双。 杨景行先给老师介绍:“教授,这是盼盼,付飞蓉。” 付飞蓉九十度鞠躬:“李教授好。” 李迎珍跟老板解释:“杨景行的歌手。” 师父还是热情:“欢迎欢迎,快请坐。” 喻昕婷的父母太礼貌,非得主人坐下了他们才肯落屁股,李迎珍又吩咐学生倒茶。 杨景行给想帮忙的付飞蓉指位子,然后才说重点:“师父,知道您爱喝茶,昕婷爸妈给您带了点茶叶。” 喻父补充:“一点特产,一点心意。” 师父明显知道自己只是借口,笑笑:“不需要客气……” 李迎珍突然严厉了:“昕婷,你才当我学生?” 正在准备茶水的喻昕婷就愣住了,转了一圈,目光还是落杨景行身上。 喻母已经支好架势:“李教授,您别怪她,是我们当父母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杨景行陪笑脸打断:“民俗嘛,走亲戚串门也要带点礼物,昕婷都在这吃喝住了,您网开一面,下不为例……师父,我们就喝新茶吧?” 师父呵呵一笑,似乎饱含了不能当家作主的苦涩。 看杨景行把旅行包放茶几上打开了,喻父起身撅屁股过来帮忙,拿出了四个茶叶盒,居然是白版包装。 喻父对准唯一受众解释:“名山县有几颗老树,每年产茶不多,我有个同事是名山县的,他帮了大忙,弄到一斤……这两盒不一样,不过也是明前茶……” 师父保持笑容,似乎还不敢谢谢。 喻父又拿出了两个扁平大木盒子,语气就有点虚了:“……也是我们特产,蜀绣,不知道李教授喜不喜欢……” 李迎珍对家长的态度还是和蔼:“我对学生是一视同仁,谢谢你们的心意,但是也要批评喻昕婷。” 喻母又换了口风:“应该的,应该批评。” 杨景行试探:“那我们可以喝新茶了?” 李迎珍十分严厉:“我还要批评你!” 杨景行也找借口:“我本来是劝叔叔了,可一听说是好茶叶,我就想起师父平时对我们那么好……” 师父感激地笑着劝:“别说了,批评没挨够?” 杨景行则安抚付飞蓉:“别怕,教授不会批评你。” 李迎珍长叹气,对还保持献礼姿态的喻父说:“喻先生你放着吧……下不为例……教学生是我的工作,我有工资。有天资有潜力的学生我多花一点精力,也是工作范畴。” 喻母点头:“我们两口子也是在单位工作的人,一辈子没做过这样事,除了对老师。我们也知道教授的学生,好多的家庭情况是我们不能比的,所以真的就是一点心意……” 李迎珍摆手:“……昕婷,尝尝你爸爸带的茶吧。” 杨景行积极,问付飞蓉:“你不喝茶吧?” 付飞蓉摇头。 杨景行说:“吃水果。” 付飞蓉点头一下,但是不动手。 师父热情,那果盘递上来:“吃,吃荔枝。” 付飞蓉拿了一颗。 除了几个女生,人手一杯茶品上。师父赞叹是好茶,喻父却说自己不会喝。 杨景行也说好茶,喝了两口后端起来:“安馨,我们去上课,盼盼也来。” 李迎珍对目送的喻昕婷说:“你不急这一时。” 关上琴房的门,杨景行要检查安馨的作业。付飞蓉把之前拿的那颗荔枝放进了提包里,坐在旁边喻昕婷的位置。 杨景行先对付飞蓉说:“到了专业程度,就是细节决定成败,你现在也在朝专业的方向走,可能会有点启发。” 安馨也对点头的付飞蓉说:“其实有共通之处的。” 可是看样子付飞蓉实在难从梅西安的钢琴作品中找到和她的专业目标有什么共通之处,听安馨弹完一首,她只能继续保持那种认真聆听的样子。 杨景行却还能装模作样地点拨安馨好一通,安馨还连连点头称是。音乐人果然爱故作高端爱摆门槛,甚至对同行也不客气。 还好,梅西安不是安馨的主攻方向,杨景行也只是让她找找不同的感觉。 接下来德彪西的贝加摩组曲,情况就好多了,付飞蓉像是情不自禁地对安馨点头:“真好听,以前怎么没觉得……” 安馨笑:“听谁弹的?” 付飞蓉连连摇头:“不是,没听过,就是听这种类型的,上网听的,没这么……感觉好不一样。” 安馨笑笑,看杨景行。 杨景行要安馨重弹几个小节,然后他再弹一遍,问付飞蓉:“感觉有不一样没?” 付飞蓉摇头:“……有点不一样,不过说不上来。” 安馨嘿嘿一乐…… 上了一个小时的课,也没让付飞蓉听到一首雨的印记什么的,所以杨景行一说课间休息,她比安馨还送了一口气,明显出声了。 安馨问:“要不要去洗手间?” 付飞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杨景行也跟着去客厅,发现大家表情都轻松愉快,就问喻昕婷:“挨了多少批评。” 喻昕婷勉强一笑。 喻父客气招呼:“杨景行,杨老师,你坐,上课辛苦了。” 杨景行受惊吓:“她们叫老师就是我爱占便宜,您千万别这么说。” 喻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杨景行说:“我加点水。” 李迎珍说:“你也喜欢喝茶,拿两盒去。” 杨景行聪明:“我过来喝,还有饭吃。” 喻父似乎有点为难,对女儿说:“我回去给你寄两盒过来给杨老师。” 杨景行立刻警告喻昕婷:“你别让我挨批评。” 喻昕婷更为难,还好李迎珍开脱:“他们也是好朋友,客套就不好了。” 师父附和:“都是好朋友。” 杨景行对李迎珍说:“您把师兄的电话给我,我给他说一下,方便他和嫂子下班了直接过去。” 李迎珍却摇头:“他们不去,你别啰嗦了!” 喻昕婷父母又是一阵邀请,但是不起作用。 休息了几分钟,杨景行继续给安馨上课,付飞蓉继续开阔眼界,一直到近五点。再下课出来,发现客厅氛围比之前更喜悦了,装蜀绣的盒子都打开了。 杨景行跟李迎珍汇报:“我去接齐清诺……等会要辛苦师父开车了。” 师父很宽和:“去吧。” 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还没到下班时间,虽然停车场已经空了大半,主楼也人走楼空的样子。 上附属楼后,杨景行先跟坚守岗位的吴秋宁打个招呼。吴秋宁很注意影响,见了杨景行也把网购衣服的网页关了。 练习室里传来琵琶和笛子的声音,明显是在拿《一张照片》调皮搞怪,甚至二胡也胡乱参一脚。 杨景行敲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是蔡菲旋,她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惊喜:“下班!” 坐在窗边的齐清诺一笑:“真是时候。” 柴丽甜机敏地把笛子收起到背后,但是表情却不掩饰。王蕊嘿嘿的样子,像是看到了新闺蜜不好意思。 刘思蔓欢迎:“杨顾问好。” 郭菱大胆鼓掌:“欢迎杨顾问唱歌。” 还真有几个人附和,柴丽甜明显也觉得自己吹不过瘾。 杨景行威胁王蕊:“回头跟你算账。” 王蕊委屈解释:“怎么了嘛?本来就都知道了,玩一下还生气啊。” 刘思蔓惊叹:“王妇女,你好柔弱啊。” 王蕊立刻凶狠面对。 齐清诺看了一下表,宣布:“收拾一下,下班。” 郭菱懂事:“团长你先走吧,交给我们。” 杨景行不要脸:“谢谢。” 齐清诺跟吴秋宁打个招呼,里外看了一眼就和杨景行先下楼了,问起:“都还在李教授那里?” 杨景行点头:“盼盼也在,晚上就老两口,儿子儿媳妇不去。” 齐清诺笑:“她父母对你够不够热情?” 杨景行摇头:“今天才认识,以前没听说过我。” “真的?”齐清诺咯咯乐,认真看男朋友:“出乎意料?” 杨景行平和解释是因为当初专业考试的事:“……感觉有点怕父母……”又说起送礼物的事。 齐清诺疑问:“……上次安馨?”杨景行笑:“不会怪我吧?” 齐清诺明媚安抚:“我都没怪你啊。” 杨景行立刻放心:“就是啊……你给你妈说没?” 齐清诺问:“什么?” 杨景行不高兴的样子:“还能什么,去我家。” 齐清诺咯咯:“中午打电话了,你猜怎么?” 杨景行妄想:“同意了。” 齐清诺笑得更欢:“说时机不成熟,太早了。我就问什么时候实际成熟,说起码等你毕业。” 杨景行立刻自吹起来:“我的水平早能毕业了,我马上去申请。” 齐清诺又说:“当然,怕打击你,要我给你的理由是不能请假,刚开始上班……好像我爸更不同意。” 杨景行愤愤起来:“哼……” 齐清诺继续乐:“早去早回。” 杨景行谈条件:“那明天你晚点回家……” 到了李迎珍家按门铃,齐清诺和开门的喻昕婷同乐:“今天高兴吧……李教授……叔叔阿姨,你们好……我不进去了……您开车,那昕婷你和叔叔阿姨坐教授的车……。” 杨景行在门口亮了相,就又跟齐清诺转身准备下楼,付飞蓉也不用他招呼。 一起等电梯,齐清诺和李迎珍套近乎:“李教授你发现没,川妹子真的都是玲珑精致,昕婷,盼盼,阿姨的脸都小,皮肤都好,和吃辣有关系吧。” 李迎珍笑一下,问:“开学了,你们什么打算?” 齐清诺说:“尽量兼顾吧,下半年工作安排不多……” 到了吃饭的地方,互相客气着点菜。今天的中心应该是喻昕婷,齐清诺也围绕着说,比如认识以来所感受到的喻昕婷的进步。 可惜喻昕婷今天点菜都不够积极了,最后这个重任交给了杨景行和齐清诺,他们不怎么客气。 喻父是建议喝点酒的,但是都是要开车的人,所以最后他只能和老婆一起以茶代酒,再度诚恳感谢李迎珍,甚至包括她的家人。 谢过了李迎珍,喻父找了好久的机会才抓住杨景行胡吃海塞的空隙,举杯说:“杨景行,我就这么称呼你,我和昕婷他妈一起敬你和齐清诺,谢谢你们对喻昕婷无私的的关怀照顾,特别是专业上的帮助吗。” 杨景行还愣着,喻母又补充了:“还麻烦你今后也继续严格要求她,有什么做错的做得不好的,你当老师的多批评教育,虽然你也是学生,但是老师就是老师……” 杨景行诚恳:“我真是为了占便宜才要当老师的。” 李迎珍不高兴了:“就你喜欢占便宜!你想占什么便宜?” 齐清诺也不待见杨景行:“你别玷污老师这个称谓。”又对喻昕婷父母说:“叔叔阿姨,你们也别客气,我们都是朋友,客气反而生分了。我和杨景行敬你们,祝你们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杨景行附和点头:“……万事通如。” 父母连连陪笑,喻昕婷也没放开吃喝,变得比安馨还斯文了。 喻父好不容易坐下了,跟大家解释:“我们也是没办法,离家太远,我们工作又不能丢。我们经常说的,在这边只能靠她自己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学费生活费不差……” 喻母打断:“今天一看,我们就放心太多了,教授这么关心,还有杨景行也是这么好的老师,这么多朋友……” 齐清诺也打断:“其实对昕婷来说最好的还是父母的关心,不管离家多远,父母的疼爱总是戴在身边的。” 喻母略有感触地点头:“……以前我是逼她,她有时候不理解。” 喻昕婷终于反抗了:“我没有。” 喻父接着说他自己的话题:“就是离得太远了,这么久才来见见李教授,她以前川音的老师,听说是当了李教授的学生,都说是好幸运……其实能考上就很不容易,我们是太平凡的家庭,祖上三倍没有懂音乐会钢琴的,这就导致我们在这方面和她没有共同语言。” 杨景行笑:“我们家也一样。” 喻父就对准了杨景行,道歉的模样:“真是井底之蛙,我们来之前连你都不认识,还是听李教授说了才知道……有句话怎么说的,有眼不识泰山,昕婷不懂事,还让你去接我们。” 杨景行吓得差点掉下椅子:“您怎么这么说……” 李迎珍阻止:“喻先生,一张桌上吃饭,你不要太客气,吃菜。昕婷,你今天怎么不叫饿?” 齐清诺对喻母说:“有时候我们一起去吃火锅,昕婷那时候最想家了,说您做的火锅最好吃。” 安馨也附和:“经常上床睡觉就念要吃火锅。” 喻昕婷再度反抗:“我没有!” 父母对女儿的贪吃倒是很宽容,还说起喻昕婷寒假回家的时候,连吃了三天火锅。 第四百九十八章 状态 李迎珍的习惯,每次和学生吃饭,等大家都差不多后,她就开始语重心长的传道授业,那怕经常是老生常谈。 李迎珍教了一辈子钢琴,虽然没见着什么大器晚成的钢琴家,但还是很反感甚至痛恨那种什么十几岁前没开过演奏会就别妄想成名成家的论调。 李赫特虽然不具有什么代表性,但是也充分说明了不懈的刻苦练习才是一个钢琴演奏者的希望。 李迎珍表扬了安馨:“……是零五年上半年,自己找到我,我一听,觉得基础不是很好,就简单说了几点,当时弹的什么?” 安馨记得:“c大调流浪者幻想曲。” 李迎珍点头:“对,听了几段,觉得很一般,也没留心,谁知道过了一个星期再来,就把我说的都吸收消化了……” 安馨小心纠正:“只过了三天。” 李迎珍不在意这些细节:“我当时就留心了,给她的时间也多了,到现在,她也没让我失望。练琴是苦,可是吃那么多苦,目标不该仅仅停留在考上吧……杨景行,现在也多些心思对安馨了,这是她自己争取到的,你怎么样,其实周围人都看在眼里的,她现在就比大部分同级学生起点都高了!” 师父也能附和:“多付出就多收获,一点一点积累,一次两次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就越来越明显。” 杨景行很高姿态:“两个学生都没让我失望,都很努力,都有进步。” 齐清诺笑,李迎珍却认真:“其他教授的学生都来问我,李教授,杨景行怎么不在学上课了,怎么没听见他练琴——他们都想听,想学!你们是手把手教,这个分量不用我说吧?” 安馨诚恳感悟的样子,喻昕婷习惯性惭愧。 李迎珍又说:“我有时候都想多安排点学生给杨景行,给你们上课的时候其他人也去听去学。” 杨景行欣喜:“我上午还问安馨新学期有没有师妹,她说不知道。” 李迎珍没好气:“没有!” 齐清诺幸灾乐祸,喻昕婷和安馨也一丝偷笑。 说着说着,师父起身书出去一下,齐清诺碰了一下杨景行,但是他没动,继续听李迎珍的教导。 教训了若干,李迎珍又给出希望,说喻昕婷有培养的空间和价值,而且她现在的进步也是被大家看在眼里,差点的是:“……决心和毅力还不够强烈,没有义无返顾的气魄,还比较被动。” 喻昕婷主动表态:“我会更加努力。”可还是没啥气魄。 齐清诺也鼓励:“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你会觉得充实自信,而且会很快乐,找到那种状态,我们都会为你高兴。” 喻母叮嘱:“这些话你都好好记着。”喻昕婷已经点头。 说了好久的钢琴后,李迎珍突然看付飞蓉:“叫你盼盼吧,和喻昕婷差不多大吧?”不是学生,就和蔼不少。 付飞蓉似乎不适应:“……我大,大一岁多。” 李迎珍说:“你们其实也一样,社会也是一所大学,做人做事都要学,做人更重要。” 付飞蓉点头再点头。 李迎珍又说:“杨景行的为人我清楚,加上昕婷和清诺关系,所以你也要听话。” 付飞蓉继续点头,又迟钝地要帮齐清诺给李迎珍杯中续茶。 不知觉已经快八点,李迎珍提议早点散场了家长好休息。商量了一下,杨景行送喻昕婷父母回酒店。李迎珍本想给喻昕婷放假回酒店陪陪父母,但是家长记着女儿今天好没练琴的,很严重。 让喻父叫苦连天追悔莫及的是师父已经埋单,但是怎么说怎么歉疚也于事无补了,大家也劝他们坦然接受。 先送走李迎珍他们,齐清诺和杨景行再招呼喻昕婷父母上车。 上路后,齐清诺回头问:“叔叔阿姨准备玩几天?” 喻母说:“后天晚上的火车,星期一上班。” “时间比较紧……”齐清诺建议杨景行:“你明天继续当司机啊。” 喻父喻母都反对,杨景行自己也说:“明天要上班,后天也不能送了,回老家去。” 齐清诺回头改主意:“盼盼,你明天一起陪叔叔阿姨,晚上去你那吃饭。” 付飞蓉乐意:“好呀。” 喻父客气了几句也没用,又开始懊恼今天让李迎珍破费了,被杨景行和齐清诺安慰。 喻母感叹:“都是好人。” 杨景行认同:“教授对学生严厉,但是人很好。” 喻母说:“特别喜欢你哦?” 杨景行说:“学生她都喜欢,昕婷也一样。” 喻父说:“不一样,说你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杨景行哈哈哈:“教授最喜欢夸张。” 齐清诺笑:“我好大压力。” 喻母身体往前弓一些:“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你们。” 杨景行无奈:“您又客气了。” 喻父表现出诚恳:“不是客气,对你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我们很感激……” 杨景行打断:“您太夸张了,同学之间的互动都是互相的,真正无私奉献的,只有父母对子女。” 喻母感叹:“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你不简单……” 齐清诺揭穿:“这种话我们平时都挂嘴边的。” 喻母还是感叹:“你们都是年少有为。” 齐清诺说:“昕婷也是,她那么远考上浦音已经很不容易。” 喻母也不完全反对:“人外有人,麻烦你们多帮助她……” 到了酒店,互相再见,喻父下车了还绕过来和驾驶座的杨景行握手,各种感谢,似乎言辞难以表达。 杨景行说:“您放心吧,昕婷会出息的。” 再送付飞蓉回去,齐清诺笑说等会去酒吧打听一下,看有多少人想念盼盼的歌声。 付飞蓉笑:“怎么可能……还早,我还可以去上两三个小时的班。” 齐清诺教:“上班那么积极干什么……明天让你哥嫂子别准备太夸张了,就点菜单上的。” 杨景行附和:“对,每次那么热情,我都不好意思去了。” 付飞蓉谦虚:“也还好。” 齐清诺突然坏笑:“对了,你和刘才敬,有意思?” 付飞蓉连连摇头,眼神凌厉。 齐清诺鼓励:“别不好意思,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杨景行也说:“做事比较认真,话不多,比较稳重,感觉对你也比较照顾。” 齐清诺有兴趣:“怎么看出来的?” 杨景行说:“我上次过去,你杯子上的名字标签,是刘才敬的字迹吧?” 付飞蓉看车窗外,似乎准备沉默抵抗,然后又保证:“真的没什么。” 齐清诺朋友一些:“其实可以考虑,如果有感觉的话。” 付飞蓉重复:“没什么。” 齐清诺又问:“你看他们四个,对谁的感觉好一些?” 付飞蓉说:“差不多……高辉,有点嬉皮笑脸。” 齐清诺恭喜杨景行:“嬉皮笑脸,你的强项。” 付飞蓉连忙说明:“不一样,幽默。” 杨景行说:“现在条件确实不好,尽快尽量改善吧。” 付飞蓉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高辉他有时候不大当回事。” 齐清诺问:“古哥呢,他们有这种感觉没?” 付飞蓉肯定:“说他又没用,说了几次了,就在你们面前图表现……不过也还好,就是有时候。” 齐清诺说:“你做好自己的事。” 付飞蓉点头。 齐清诺又说:“我还没去过,什么时候去看看……一个女生,是不太方便。” 杨景行点头,付飞蓉说还好。 付飞蓉下车的时候,她嫂子卢佳燕正在店门口忙活,见了车子就跑过来招呼宵夜什么的,让杨景行和齐清诺客气了一阵才又上路。 齐清诺继续之前的话题,说他也觉得高辉有点坏习惯:“……艾珍也不喜欢他。” 杨景行急:“不说这个,我猜猜你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衣?” 齐清诺毫无兴趣,但也换话题:“你明天不当司机了,跟喻昕婷说没?” 杨景行说:“她应该知道。” 齐清诺笑:“你没专门解释?” 杨景行更急:“我根本没准备明天一起吃晚饭,还想着怎么安排二人世界呢。” 齐清诺咯咯鼓励:“你继续,别气馁。” 杨景行却犯贱:“感觉喻昕婷和父母不是很亲热,以前也少听她说父母。” 齐清诺不奇怪:“几个学琴的不是被家里逼着坚持的?可能外在不一样,其实都是血浓于水,你多余担心了。” 杨景行说:“不是担心……你说得对,她要找到自己的状态才行。” 齐清诺笑:“小王子准备放养狐狸了?” 杨景行不要脸:“我自己都被人驯养了。” 快到酒吧后,杨景行犹豫起来,说是不敢去见齐达维:“……肯定觉得我带你回家,是想打什么歪主意?” 齐清诺问:“冤枉你了?” 杨景行判断一下:“倒也没有,但我肯定不敢啊。” 齐清诺笑:“别做贼心虚,拿出问心无愧的样子。” 进了酒吧后,杨景行照样去问候:“叔叔。” 齐达维照样的微笑:“今天早,盼盼回家了?” 杨景行点头:“我们送的她。” 齐达维问:“你什么时候回家过节?” 杨景行说:“准备星期六早上动身。” 齐达维感兴趣:“那边有什么习俗?” 杨景行说:“没什么特别,主要是回去看看。” 齐达维点点头,对女儿说:“我们也去看看你奶奶……喝什么?”又同情杨景行不能沾酒精了。 明天还要上班,杨景行和齐清诺没逗留多久,也没献唱就离开了。虽然明晚有计划好的大餐,但两人还是又去小区七号楼后纠缠了好一阵,然后都更加期待明天了。 杨景行回家后的十二点过,喻昕婷发来短信:今天谢谢你了。 杨景行回复:客气,快睡觉。 喻昕婷又说: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没跟家里说过你。 杨景行回复:我气已经消了。 喻昕婷的电话打过来了:“喂……你生气了?” 杨景行说:“没有,开玩笑的。你还不休息,明天陪爸妈。” 喻昕婷挺小声:“等会就睡,你说安馨会不会生气?” 杨景行说:“不会,她没那么小气。” 喻昕婷奇怪:“你都不问她生什么气。” 杨景行就问:“对了,谁惹她了?” 喻昕婷说明:“上次她爸妈也给教授带礼物了,你没帮她。” 杨景行放心:“我是老师,她敢气我。” 喻昕婷急:“是气我。” 杨景行说:“不会,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还挨了批评,她幸灾乐祸呢。” 喻昕婷猜测:“……也不会。” 杨景行笑:“那就没问题了,放心睡觉吧。” 喻昕婷又说:“我都没过过中元节。” 杨景行说:“鬼节,你想象一下,等会你睡觉,床底下有什么……” 喻昕婷却开心地笑:“我又不是小孩。” 杨景行说:“那就没问题了,我正被第一钢琴协奏曲总谱折磨,不说了。” 喻昕婷斗志昂扬地嗯:“好,我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星期五一早,杨景行到公司了先去见张彦豪,因为给汇拘芬的唱片分红已经准备妥当。三个信封,两小一大,大的明显是现金,另外分别是宏星公司和程瑶瑶的信笺,都挺讲究。 张彦豪挺严肃:“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杨景行受命:“我下午就送过去。” 张彦豪松口气的样子:“你办事我放心,细节方面我也不说了,那是你丈母娘。” 杨景行却叫苦:“这才增加难度。” 张彦豪哈哈:“行,记你一功……童伊纯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好,多谢老板信任推荐。” 张彦豪点点头,透露:“公司接下来会有一些变动,涉及的面比较广,对你应该是个好机遇,拿出本事来。” 杨景行并不太好奇:“谢谢老板。” 接下来杨景行又去见甘凯呈,因为星期一的重要会议他不能参加,居然想让专辑制作人当他的代言人。 简短说完正事开始闲扯的时候,杨景行就说起张彦豪提到的所谓公司变动。 甘凯呈当然更了解,说就是公司佩服别人更专业的偶像包装推广,所以想把宏星公司传说中的音乐制作实力和别人的推广经验结合一下,想想都知道会有多好的效果,而且还是要借鉴专业得不更更专业的韩国造星经验。 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宏星公司终于要和国际接轨,正式成立别人玩了几十年的artistandrepertoire部门了,走专业流水线了。 杨景行也不想太多:“反正我跟你混。” 甘凯呈鄙视:“你真一门心思在这混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 顺应 奋斗到下班时间,杨景行像往常一样急匆匆下楼,和尽职的前台点头致意,赶上人事部经理唐紹煌,打个招呼一起等电梯。 看看杨景行手中的大文件袋,唐紹煌赞叹:“回去加班啊?” 杨景行点头:“笨鸟先飞。” 唐紹煌呵呵,再看杨景行:“你车买几年了?” 杨景行说:“快四年了,捡我爸的。” 唐紹煌打听:“奥迪的车到底怎么样?小毛病多不多?” 杨景行说:“还好,唐经理准备换车?” 唐紹煌点点头:“有这个打算,我喜欢suv……” 杨景行开得尽量快了,可六点不到就接到齐清诺的电话:“我们都到了。” 杨景行说:“你们先点菜,我也快了。” 齐清诺笑:“你急什么。” 杨景行赶到付家烧烤的时候,喻昕婷一家,付飞蓉和她嫂子,安馨和齐清诺围坐的大桌上除了茶水还是空空如也。 卢佳燕望穿秋水地欢迎杨景行:“来了!等你点菜!” 杨景行怪起齐清诺来:“叫你们先点的。” 喻父解释:“该等的,该等的。” 卢佳燕说:“鱼在做了,炒菜快。” 喻母跟老板娘歉意:“耽误你们做生意,别太麻烦了……”门外的烧烤摊都没支起来。 等到了杨景行,还是大家分别点菜,卢佳燕一个劲怂恿多点些,也不怕后厨忙不过来。而且看样子卢佳燕是要陪客人,说这就算是老家来亲戚了,和喻母方言聊起来不亦乐乎。 杨景行跟喻父歉意:“只能陪您喝点啤酒……” 卢佳燕不同意:“到家了还怕什么,这么几步路一档也开到楼下了,白酒……昕婷,叔叔喝白酒的?” 喻父似乎也放开了一些:“我自己喝点就行了。” 卢佳燕懂得待客之道:“我陪叔叔喝,付尚坤也来喝两杯……一天不影响,不是盼盼有昕婷这个朋友,我们想还想不来。” 齐清诺也挺乐呵:“今天都高兴,有点过年的感觉。” 付尚坤对家乡人比对杨景行热情,端烤鱼上来的时候对喻父说:“您先慢慢吃,我等会来陪您喝点。” 卢佳燕把白酒拿上桌:“喝家乡酒。” 喻父责怪:“这么好的酒。” 对杨景行,卢佳燕也不那么急切:“喝点白酒?” 杨景行摇摇头:“等会开车。” 齐清诺鼓励:“我开,叔叔难得来一次。” 杨景行也不太可气:“那就喝点。” 卢佳燕招呼大家开吃,喻母建议等大厨,但卢佳燕动手给喻昕婷夹菜了。杨景行也动筷子给齐清诺挑一块无骨鱼肉,放进碗里。 齐清诺看男朋友一眼,微嘲笑,又明显提醒:“喝酒啊。” 杨景行听命:“叔叔,我敬您。” 喻父还双手端杯子,和杨景行碰杯,放得很低。 喻母吃了烤鱼就跟老板娘感叹这才是好味道,好手艺,喻父也称赞。卢佳燕说为了家乡人专门加辣了,又担心另外几位是否适应。 听喻母说中午在外面吃的那个菜如何难以接受,杨景行就问喻昕婷:“去哪玩了?” 喻昕婷说:“陆家嘴,外滩……” 安馨笑:“主要是逛街,我和盼盼也沾光了。” 喻母谦虚:“就买两件衣服。” 杨景行懊恼:“早知道我也去。” 齐清诺附和:“我也请假了。” 喻父很大方:“明天白天还有时间。” 杨景行说:“明天去嘉嘉家吧,她爸爸给我打电话了,可惜我早上就走了。” 喻昕婷点头,喻母呵呵:“吃了这家吃那家,怎么好意思。” 齐清诺说:“说明昕婷有多受欢迎,阿姨,我敬您。” 菜合胃口,卢佳燕也真的拿出了对亲人的热情,用白酒敬喻父,而且自己不少喝,弄得喻父都劝阻起来。 卢佳燕肯定没醉,但开始抒情了:“像我们农村出来,在外面真的好不容易,付尚坤表面上不说,其实好心疼他妹妹……” 付飞蓉方言不满:“你吃醋嗦?”但马上沉稳下去。 卢佳燕也不和小姑子一般见识,继续对大家说:“他心理好高兴盼盼现在有这些朋友,先是认识杨景行,又是昕婷,再去齐团长家里去上班唱歌……” 齐清诺惊诧:“我在这也是团长了?” 卢佳燕笑脸补救:“团长也是朋友,也是老板,你们对盼盼好,她心理清楚,我们也清楚……真的是好不容易,她原来周围那些玩伴有好羡慕,知不知道?” 安馨说:“还没到时候。” 卢佳燕强调:“羡慕,羡慕!”再对喻母说:“你看昕婷,大学里的钢琴系,和我们的差别哦,可是和盼盼好得不得了,经常打电话,一打好久,盼盼心里有什么,她都能讲通讲好……” 喻母说:“都一样,哪有什么差别!” 卢佳燕继续对喻母夸奖:“昕婷第一次来,就好亲热了,她没得架子,也不讲客气,真的是几号的性格。” 喻父笑:“老乡,那肯定。” 齐清诺对杨景行羡慕:“我们好像没机会体会这么亲切感。” 杨景行说:“我有,你没有。” 大家笑,卢佳燕又调转矛头对喻父:“叔叔,他们从小就没得爸爸,我和我家里,关系也不多好……看到您真的好亲切,我再敬您!” 喻父似乎难以推辞,只能说:“你少喝点……” 喻母感怀:“是不容易,盼盼哥哥还能干。” 卢佳燕似乎醉了:“我们吃的那些苦,欺负,像昕婷他们,想都想象不到!” 杨景行发神经附和:“练琴苦?苦什么苦?” 喻昕婷又是悔过认错的样子,让齐清诺教训起杨景行来:“你有资格说?”再马上跟卢佳燕表明自己的资格:“服务业是不容易。” 卢佳燕看齐清诺,似乎千言万语难以表述,只能用力摇摇头。 喻母安慰:“盼盼出息了,对哥哥嫂子好点。” 卢佳燕突然气愤地讲述:“老家修房子,那点钱真是好不容易……你看有些人,有好阴暗,血口喷人我们在外面赚不要脸的钱,我婆婆一个人在老家,要去拼命!” 大家有些震动的样子,付飞蓉无奈:“行了……” 卢佳燕又高亢起来:“我就等着,等到哪一天,我请他们来看,看盼盼到底在做什么!” 付飞蓉更加无奈:“行了……” 齐清诺诚恳鼓励付飞蓉:“你嫂子不会失望。” 付飞蓉笑笑。 卢佳燕陡然换目标:“杨景行,我敬你,我和盼盼一起敬你!” 杨景行客气:“你是主人,我敬你。” 卢佳燕看看杯中的三分之一,勇猛:“我干了!” 杨景行也喝了不小一口,然后对付飞蓉叫苦:“遇到对手了,嫂子隐藏这么深。” 大家一乐,卢佳燕也不好意思:“……吃菜,吃菜,昕婷,安馨……” 服务员在门口跟前来吃饭的人道歉今天没菜了,屋里桌上越来越丰盛,到摆不下的程度了,付尚坤才在大家的邀请下坐下来,并且马上给喻父和杨景行各来一个下马威。 喻母也渐渐明白了:“杨景行就住在这里的?” 卢佳燕摆出惊讶的表情:“走进去五分钟,昕婷的家教嘛,我们原来做了一段时间的外卖。” 喻母还要猜想:“来这吃饭才认识哦?” 卢佳燕点头比付飞蓉用力得多,并且更加积极愉快起来:“那段时间经常来,都是十二点一点,一般就是点两个菜,一个人,好快吃完,就走了,看得我越来越稀奇……” 齐清诺表扬男朋友:“不错嘛,引人注目。” 卢佳燕哈哈大笑,对喻母显摆:“也是盼盼胆子大,该她命好,她去跟他说唱歌的事,撞枪口上了……” 安馨今天比喻昕婷和付飞蓉的话都多:“也是因为盼盼有她的特质才抓住这个机会,不然很难。” 杨景行对付飞蓉说:“你看安馨多会说话,把我们两个人都抬举了。” 安馨就闭嘴得笑都不笑,付飞蓉和喻昕婷嘿嘿。 喻父明显不太讨厌白酒,一瓶干了后没强烈阻止卢佳燕开第二瓶,并且敬酒谢谢主人的招待,还有杨景行对女儿的帮助。 杨景行总是不愿意接受感谢,导致喻母帮起丈夫来:“……我们不太会讲话,昕婷也不懂事,不过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是好人也是个能人,能这样对我们……李教授说的,那些乐团大指挥想和你见一面,你都不给面子……” 齐清诺笑得真不好意思了,杨景行更失去了方寸分寸:“李教授就是爱吹牛。” 喻父严肃起来:“她不是,跟我们说这些的意思我们也明白,昕婷以后就交给你了……” 杨景行哈哈连连阻止:“不对不对,您这话说错了,罚酒,我陪您,不多了,我干了。” 兰静月哈哈哈,假装看电视的服务员也乐起来,喻父自己都讪笑,付飞蓉和安馨也不太收敛。 齐清诺表情也灿烂,责怪男朋友:“你还好人?” 喻昕婷最没脸见人,大家也看不见她的脸。 喝了酒,喻父换正确的语言:“我们也跟昕婷说了,平时是同学是朋友,但是上课,专业问题,老师就是老师,一定要尊重,遵从,再贪玩心不在焉,该骂的骂……” 齐清诺笑:“您别说了,他没那么天才,处理不好这么复杂的关系……” 大家看齐清诺,喻昕婷也抬头了。 齐清诺继续对喻父母说:“就是同学和朋友,互相帮助,挺简单的,不需要那么严肃,效果可能更好。” 大家还在分析,杨景行就连连点头称是,对喻昕婷和安馨说:“不能老占你们便宜。” 酒真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不知觉都要八点了,杨景行最后要了点酒敬了大厨后就借口要送齐清诺回家:“……昕婷你们还可以聊会,等会打车送叔叔阿姨回去。” 一群人把杨景行和齐清诺送到门口。 上车后,杨景行哈气:“……臭不臭?” “有点。”但齐清诺并不是很在意,有兴趣的是:“李教授跟他们说些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你有这样的学生,能不显摆?” 齐清诺笑:“不是牵红线吧?” 杨景行嘿嘿:“哟?” 齐清诺正经一点:“有时候感觉她不太喜欢我。” 杨景行继续:“哟?” 齐清诺一笑,提醒:“八点了。” 赶快回家,都嫌口香糖起效太慢,车上的嗽口水一人包了一口咕叽咕叽,猴急得可笑。 可能是因为杨景行口中还是有酒气,齐清诺自己的兴趣不高,付出了后却拒绝收获,甚至付出的过程都明显少了些热情用心。 杨景行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很关心:“怎么了?” “不想。”齐清诺轻轻摇头,要穿内衣。 杨景行陪笑:“不开心?真的假的?” 齐清诺皱眉一笑:“不在你,你对朋友正常表现,我在想自己的状态。” 杨景行斗胆猜测:“是不是没自己想象的那么通情达理?” 齐清诺不予置评,穿好了内衣说:“你清理一下,我洗洗,我妈还等着的。” 比起以往的状态,今天的杨景行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提起拉垃圾袋后看看等着的齐清诺,再次尝试:“聊聊天?” 齐清诺笑得灿烂了:“骗小姑娘啊,走了!” 下楼的时候,齐清诺还挺有雅兴地拉起杨景行的手,笑:“怎么样?体会到女人善变阴晴不定的魅力没?” 杨景行沮丧:“我本来准备好好回报你大度和从容的魅力。” 齐清诺咯咯笑:“……说清楚,我对别人从来都是宽和理解,我心中没敌人,包括情敌。” 杨景行猜想:“是自信足吧。” 齐清诺摇头:“或许是原因,但不是结果。” 杨景行似乎明白地点头,还是叹气:“带着遗憾回去了。” 齐清诺明媚地感兴趣:“什么感觉?” 杨景行感觉:“……就像,估计无能就是这种感觉。” 齐清诺还哈哈得意:“我应该很有成就感?” 车子路过付家烧烤的时候,齐清诺留意了一下:“还在……哎,你对安馨,是不是为了刺激,激励喻昕婷?” 杨景行想了一下:“……不全是。” 齐清诺笑一下。 杨景行补充:“小部分。” 齐清诺问:“你期望她们达到什么程度?外人角度的。” 杨景行说:“成演奏家。” 齐清诺点点头,猜想:“如果我是外行,看法感觉会不会不一样?觉得这是你的事业,理想?” 杨景行说:“这应该是你的内行看法。” 齐清诺问:“你自己怎么看?” 杨景行笑:“我在顺应你的看法。” 齐清诺笑:“这次是没那么热心了……不过我没这么要求啊。” 杨景行不要脸:“不过也没反对。” 齐清诺咯咯,略犹豫:“要不,再回去?” 杨景行愤愤:“来了再一雪前耻。” 齐清诺忧心:“又有点想了……” 杨景行眼睛贼亮贼亮的。 齐清诺又哈哈:“看路!” 第五百章 磨合 一路上互相试探一下情感问题后就图轻松聊工作之类去了,因为杨景行有要务在身,齐清诺就没去酒吧而是直接回家,真正的直接回家。 进了家门,齐清诺大声叫:“妈。” 詹华雨出现在房门口,有些责怪:“马上十点了,进来吧。” 杨景行跟着齐清诺进去,挺大的书房,三面书墙,估计有几千本书。 看杨景行瞻仰的样子,詹华雨说:“书不在多,在精在读……东西呢?” 杨景行把文件袋递过去:“您看看。” 齐清诺看看母亲的桌子,同情:“还没弄完?” 詹华雨摇头:“冰箱里有奶昔,自己去拿。” 齐清诺就去了,詹华雨叫杨景行坐,她不顾身份地就拆开了文件袋,拿出了东西,看看小的,掂量掂量大的,笑问:“多少?” 杨景行说:“说是五万块,三万分红,还有两万是这次的预付。” 詹华雨笑笑,居然动手撕小信封,先抽出来的是宏星公司给汇拘芬的,随意看了一眼就折起来,不过近来的齐清诺又抢来看。 信件内容是打印的,挺简短,下面有公司印章和张彦豪的签名,齐清诺还读:“尊敬的春虫女士,由衷感谢您……” 詹华雨又撕开了程瑶瑶的信,手写的,一页半,字迹让她赞叹:“谁写这么一手好字。” 杨景行喝着奶昔也赞叹:“阿姨好手艺。” “要什么手艺。”也是简单看了看,詹华雨就把程瑶瑶的信递给杨景行,杨景行瞄了两眼,传给齐清诺。 詹华雨教训女儿:“叫你练字,不听。” 齐清诺和杨景行分析用最后的签名对比,这封信到底是不是程瑶瑶誊写的,下不了结论,就只能从常理猜想了。 把信封都放回文件袋了,詹华雨问杨景行:“要不要收据?” 杨景行傻了:“没说。” 詹华雨笑一下:“找些麻烦,事不过三吧。” 杨景行点头,一笑:“也差不多山穷水尽了。” 詹华雨笑着,但是批评的语气:“对你没坏处!” 杨景行严肃点头。 詹华雨又问:“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明天上午。” 詹华雨看一眼女儿,跟杨景行透露:“诺诺也想去看看。” 杨景行嘿:“……我也想她去。”齐清诺动作很快,放下杯子就转到母亲身后去做肩膀按摩。 詹华雨提醒杨景行:“唐突,女孩子跟你不一样,可能是我们思想还比较落后……”呵呵一笑,也不怪女儿不按摩了。 杨景行连忙说:“是我考虑不周全。” 詹华雨又鼓励安慰杨景行:“你们还小,享受恋爱时光吧,简单些,单纯些,好不好?” 杨景行来了点头,都不好意思了。 齐清诺还哈哈:“说得我们好不单纯啊。” 詹华雨赶女儿:“出去玩,我还有工作。” 于是两人去齐清诺的房间,杨景行大胆地往床上躺:“……真香。” 齐清诺坐在旁边,略小声点:“跟你爆个料,绝对没有提醒你的意思。” 杨景行起身。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说:“我妈说,你爸妈没联系过他们。”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我也不会提醒他们。” 齐清诺点点头,又笑:“以我妈的性格,如果你家里主动了,她又是一种看法。” 杨景行说:“其实我妈想过,不过我爸觉得不太好……” 四目平视,齐清诺问:“你也认为应该简单单纯一点?或者说鼠目寸光……”被自己的用词逗笑。 杨景行嘿:“我是鼠目寸光,眼中只有你。” 齐清诺笑一下,站起来:“不早了,送你。” 杨景行敏感:“不高兴?” 齐清诺摇头笑:“你明天早起,归心似箭。” 杨景行请求:“再聊会……这里你放心吧?” 齐清诺催:“快,我等不及要体会热恋分别的滋味。” 杨景行本想跟詹华雨道别,但齐清诺说没必要,而且詹华雨在工作。杨景行就又病怏怏了,被齐清诺送到门外还依依不舍。 看着杨景行可怜巴巴的眼神,齐清诺笑:“就进入状态了?你行!” 杨景行试探:“吻别可以吧?” 齐清诺主动送上香吻,而且毫不吝啬热度。 回到家,杨景行就跟齐清诺打电话,除了例行恩爱,他似乎更想谈谈心:“……你有没有觉得我要进入磨合期了?” 齐清诺咯咯:“你热够了?我还没有。” 杨景行说:“我也没有,只是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齐清诺乐:“不是说不要试图表现自己不具备的东西吗?” 杨景行有自信:“我可以做得更好,不过需要你的激励鞭策。” 齐清诺问:“这方面你不天才?” 杨景行说:“我是蠢才。” 齐清诺笑:“太谦虚了。” 杨景行简直撒娇:“你一点热度都没有。” 齐清诺突然用一种特别女人特别幽怨的声调:“杨景行,我恨你,你无情,你冷酷……” 杨景行配合不上,继续求情:“你对我有什么要和意见就要说,要命令,你看我多主动。” 齐清诺笑:“我没事,不过很享受你的小题大做。” 杨景行还没放弃:“我觉得之前说的父母问题,你有点不开心。” 齐清诺疑惑:“是吗?你分析一下。” 杨景行说:“或者是我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有问题。” 齐清诺安抚:“还好吧,没怎么觉得。” 杨景行自说自话:“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父母关系不大,没必要让他们参与进来……” 齐清诺问:“你对我爸妈有意见?” 杨景行说:“不是,我是觉得双方父母没必要这么早互动,他们之间的隔阂肯定很大,可能会影响到我们……” 齐清诺表扬:“考虑很周全嘛,我同意。” 杨景行再接再砺:“而且我们的路也还长……” 齐清诺严重:“完全同意,的确天才!”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说:“我明天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很甜蜜的感觉:“好的,晚安,老公。” 到凌晨一点多,杨景行接到了齐清诺的短信:对不起,我态度不好。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无情,哈哈,我爱你。 杨景行回复:晚安,我爱你。 齐清诺没再回复。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就上路出发,真的是归心似箭。 九点多,齐清诺打来电话:“到哪了?” 杨景行说:“快到曲杭了,起床了?” 齐清诺嗯了又呵呵:“我昨晚梦游了,玩手机。” 杨景行笑:“我也是。” 两人都嘿嘿,又沉默,齐清诺先说话:“想你了。” 杨景行争强好胜:“我昨晚想到现在。” 齐清诺说:“小心开车,不说了。”就挂了。 十点多杨景行就到家了,给齐清诺报平安,陪母亲买菜做午饭,除了汇报自己的各种情况,也听说了夏雪收到北大通知书后那一家人的风光得意。 “你爸给的两千的红包。”萧舒夏审视着儿子:“你呢?” 杨景行问:“刘苗给没?” 萧舒夏很气愤:“一样!还要你教做人?” 杨程义最近要接大工程,可中午还是赶回来了,而且他似乎已经开始把儿子当一个社会人,没萧舒夏那么啰嗦计较。 萧舒夏对丈夫炫耀:“齐清诺父母对他不错呢!” 杨程义没什么骄傲的,叮嘱:“你对别人要更好。” 萧舒夏又宽心:“不用教,会得很!” 杨程义看儿子补充:“也要有尊严,有原则。” 杨景行口不择言:“我不会像你这么窝囊。” 萧舒夏尖笑着打儿子耳光,杨程义很不高兴。 吃完午饭,杨景行就带着母亲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坐了一会后杨景行就先逃了。 刘苗接到电话后很气愤:“不说下星期吗?你还知道早点?” 杨景行到刘苗家后,刘驰伟很骄傲地把女儿的录取通知书跟杨景行分享,也得到了杨景行的赞叹仰慕。 虽然还有些日子才要动身,但是行李箱已经准备好,有冬秋天的衣服,相机,小玩意盒子,都装箱就位。 武和玉说:“简单轻松点,去了再买。” 杨景行看看并不太积极的主角,对父母感叹:“有时候总觉得还是小时候,扎俩冲天辫,还掉鼻涕……” 刘苗十分气愤:“滚!” 刘驰伟哈哈报复:“你自己不一样?都是我们看着穿开裆裤长大。” 刘苗尽情嘲笑:“开裆裤……” 杨景行也报复,对刘苗说:“到时候叔叔阿姨哭的时候,你就拍张照,在学校想偷懒了,就看看照片。” 刘驰伟还是哈哈:“哭什么哭,不会……” 武和玉却配合:“是太远了,从来没离家,一去就……近点有什么不好,她们两个人就离不得……” 刘苗却吼母亲:“别啰嗦……” 杨景行训斥:“等你想家想得哭的时候才后悔……” “她才不想!”武和玉看得开,然后又愤愤地高瞻远瞩:“早点读完大学早点回来,去浦海曲杭都好!” 刘苗有更好的注意:“那我不去了,我复读,考浦海的!” 杨景行笑:“还是舍不走……走,我们吓雪雪去。” 出了门,刘苗突然一抓正下台阶的杨景行的肩膀,没有任何警告就朝他背上一跳,然后八爪鱼一样抓附得结结实实。 杨景行很不怜香惜玉,就一步一步重重往下走,刘苗果然很快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只得掐杨景行脖子泄恨。 还好有邻居的同情挽救了杨景行,可杨景行又不记性地狗拿耗子,说什么刘苗对父母态度不好呀…… 刘苗十分怨愤:“……天天啰嗦天天啰嗦,我也知道她舍不得,但是说得我越来越烦,一后悔我就好烦躁,想打人!” 杨景行似乎被刘苗眼神吓到,连忙陪笑脸:“我不啰嗦了。” 刘苗还有同病相怜的:“雪雪也烦,采访哟,赞助哟,讲座哟,亲戚哟……她恨不得考砸了好!” 杨景行失望:“我请假了兴高采烈回来看你们通知书,这么不开心?” 刘苗凌厉眼神:“就是怪你!” 杨景行说:“我听他们说过,刚上大学是有个不适应期,等会我请他们来给你们传授经验。” 刘苗不屑:“不要,你自己不会?” 杨景行得意:“我还没上大学就进入状态了。” 刘苗尝试拿出不可抗拒的眼神威逼杨景行:“我们到浦海的往返机票,你包了!” 杨景行服软:“一年一两次没问题。” 刘苗狮子大开口:“十次二十次!” 杨景行想起来:“礼物。” 刘苗自己开杂物盒,似乎有点失望,就两支钢笔而已。 到了后,刘苗敲开夏雪的家门,问江文兰:“雪雪呢?” 江文兰说:“屋里,进来……” 刘苗说:“叫她出来,出去玩……雪!” 夏雪的声音:“来了……快进来。” 本来正经的刘苗扑哧一笑,放弃了之前的计划,手忙脚乱把躲在旁边的杨景行往门口拉。 江文兰哎呀哎呀地要关门,里面夏雪也叫了一声跳回了里屋。不过杨景行还是晃到了一眼,夏雪吊带加小短裤,其实也没那么非礼勿视。 江文兰很是责怪:“闹什么!” 刘苗不怕,嘿嘿嘿。 杨景行就很不好意思了:“江阿姨,本来准备开个玩笑。” 江文兰还是摆出笑脸:“什么时候回来了,进屋。” 杨景行和刘苗刚坐下,空调才启动,夏雪就穿着裙子和t恤出来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笑得文文静静的样子。 杨景行伸手:“通知书呢?” “哦。”夏雪又回身去拿。 江文兰西瓜桃子招待不客气的客人,而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也很快递到杨景行手中,他依旧看得很仔细。 夏雪就问刘苗:“什么时候到的?” “上午,给……”刘苗把一支钢笔盒递给夏雪,再嘻嘻:“坏不坏?想偷看。” 夏雪拿笔看看,又问:“留几天?” 还是刘苗回答:“下星期二走。” 杨景行则心满意足:“我这辈子也见过北大的通知书了。” 夏雪呵呵,刘苗则不满:“那是,你看我的干什么?” 江文兰劝:“都一样,最重要的是到大学了还要努力。” 杨景行跟江文兰申请:“阿姨,晚饭我们出去吃。” 江文兰同意:“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刘苗等不及了:“游泳去!” 江文兰有些犹豫,夏雪却挺诚挚的样子:“我想去。” 江文兰叮嘱:“杨景行你看着点。” 第五百零一章 袭击 带好泳装出了门,刘苗就跟夏雪坦白从宽:“他背我下的楼。”并抓住了从犯杨景行。 夏雪嘻嘻,显得很宽宏大量。 杨景行不要脸:“你看苗苗多小气,上次你脚伤的事,现在还记得。” 刘苗气愤了:“谁记了?今日帐今日算!”从她手上的动作看,是要拉夏雪下水。 夏雪抗拒着用手推住了杨景行的肩膀不肯上马,担心:“暑假胖了。” 杨景行受不得激将,半蹲下去:“我试试。” 穿着裙子的夏雪就趴在了杨景行后背上,手还撑在他肩上。杨景行双臂往后抱住了夏雪并拢的膝关节部分,根本是在背后把这姑娘举着。 刘苗在后面用力夏雪扯被杨景行双手抓紧的裙子,夏雪后弹小腿驱赶,最后凉鞋却被脱了。 下了一层楼的台阶,杨景行就要把夏雪放下来了,刘苗警告:“没穿鞋子!” 夏雪却不在乎,自己赤脚落地。 “没胖。”杨景行扛得住,脸不红气不喘:“苗苗确实重了不少。” 刘苗用夏雪的鞋子打杨景行。 才下午四点,太阳依旧毒辣,所以不赶时间,慢悠悠散步去买点水和零食。杨景行本来是想邀鲁林他们一起的,但是刘苗也坚决反对,夏雪也觉得人多车小不方便。 从便利店出来,杨景行突然冲马路上大喊一声:“哎……”然后立刻拔腿狂奔。 夏雪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停车!”杨景行的声音简直震惊半条街,他追的是一辆出租车,开得不快,二三十公里时速,他只用十几秒就追上了,因为车也靠边停了。 杨景行在右后者门边急停,弯腰又开车门,和里面的齐清诺对视。 司机好久才把脑袋从车窗外收回来,但回头的脸依然惶恐,看着杨景行:“……什么事情了?” 齐清诺给司机笑脸:“没事,我下车了。” 司机再看看杨景行,埋怨:“吓破胆了知不知道!” 齐清诺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他也吓到了。”翻钱包。 打表显示十四块,够绕九纯县城一圈了,可富豪杨景行不在乎,顺势抽出一张二十的就递过去:“不用找了。” 司机有原则:“钱我要找,你不能吓人!” 齐清诺又对男朋友笑,杨景行把小旅行袋接过来,恢复了温柔:“下来。” 齐清诺下车,再弯腰去把司机的找零接了,还谢谢了才关着门。 眼前的女朋友打扮得很漂亮,上了淡妆,头发也定型了。充满设计感的无袖雪白衬衣,可以出席场合的白底印花过膝裙,白色的坡跟鞋凉鞋也很好看。像是好久没见,杨景行也笑了,甚至有点夸张。 那边两个姑娘追过来了,不过肯定都意识到没什么严重事态,所以放慢了脚步。看见杨景行恶心的笑脸后,夏雪还回身捡起从口袋中抖落的零食,刘苗也等她。 情侣间没似乎没什么话说,齐清诺就面对刘苗和夏雪,比给杨景行的笑容还灿烂,并且迎过去几步。 杨景行跟上,招呼两个姑娘:“快来,见嫂子。” 齐清诺热情:“你们好。” 刘苗和夏雪挺有默契地止步,面对面距离还有一米远。夏雪有文静的笑容,刘苗就冷静地看着,视线落杨景行身上。 杨景行拉齐清诺的手朝两个姑娘靠近,很是高兴:“嫂子漂亮吧?她是刘苗,夏雪。” 齐清诺再度点头:“你们好……”再对杨景行说:“都比照片上好看。” 杨景行嘿:“你也是。” 夏雪的笑容加深了一点:“齐清诺,你好。” 齐清诺对两个姑娘解释:“本来没时间过来,上午又请到假,就坐车来了……你们准备去哪玩?” 杨景行回答:“去游泳,你带泳衣没?” 齐清诺高兴地决定:“带我去买,正好没看完九纯。” 杨景行决定:“去开车……走。” 准备一下了打算迈步,夏雪又朝杨景行提零食袋的右边伸手:“我拿。” 杨景行把零食袋和齐清诺的旅行袋都提在一只手里,跟齐清诺炫耀:“录取通知书我都看到了,以后要看九纯美女只能去平京了。” 齐清诺走上前,并排后面向两个姑娘:“什么时候开学?” 夏雪说:“一号二号报道,我们一样……”被刘苗拉着转身,在前面领路。 齐清诺继续关心:“没几天了,什么时候出发?” 杨景行知道:“二十八号去曲杭坐飞机,几家人一起去。” “旅行团!”齐清诺笑,“我也算半个平京人,不过只去过很少地方,不然可以给你们介绍点好吃好玩的地方。” 夏雪看着路笑一笑,点点头。 齐清诺又说:“不过你们学校的距离好像挺近的。” 夏雪又点点头。 杨景行突然想起来:“我跟我妈说一声……你玩什么突然袭击?” 看杨景行拿手机,刘苗大声问:“我们不吃饭了?” 夏雪抬头和杨景行商量:“不去游了。” 齐清诺强烈要求:“去呀,我一直听他说这边特别适合游泳……” 杨景行说:“先去游泳,然后一起吃饭,欢迎你嫂子来九纯做客。” 刘苗质问:“你要不要脸?” 齐清诺咯咯笑。 电话接通,萧舒夏就开吼:“又跑哪去了?” 杨景行说:“你别激动,诺诺来了。” 萧舒夏鄙夷:“你有什么用?你看鲁林,比你本事大!” 杨景行重复:“诺诺来了,跟我和苗苗她们在一起。”刘苗在干呕,夏雪给齐清诺陪笑脸。 萧舒夏不信:“怎么来了?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刚到,想给你们个惊喜。” 萧舒夏一下炸锅:“在哪!?” 杨景行说:“我们准备去游泳,晚上在外面吃饭,你告诉爸爸” 萧舒夏迫不及待:“在哪?在哪?你快点回家,马上!” 杨景行重复:“我们去游泳,她想去……” 萧舒夏叫:“游你个大头鬼,快点回家。” 一番争论后,电话到了齐清诺手里,她保持着笑容:“阿姨……嗯,刚到……临时决定的……没告诉他,给他个惊喜……” 刘苗又干呕,也不在乎杨景行温和的瞪眼。 齐清诺也挺坚持的:“……我想去看看,一直听他说嘛……明天就回家了……您别担心……知道知道……他说在外面吃,还有刘苗和夏雪……都一样……没关系的,您别麻烦……知道,我说了……” 齐清诺还是比杨景行有说服力一些,不过挂电话的时候也到夏雪家楼下了。 杨景行指给齐清诺看:“四楼,我小时候就住那后面,喊话听得见……” 刘苗不管这些,抓住了副驾驶车门喊:“开门!” 杨景行成功地模糊了乞求和命令:“坐后面。” 刘苗不高兴,不过夏雪拉她上后座也没费力气,齐清诺依然是觉得好玩的笑容。 上车后,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不告诉鲁林?” 杨景行还回头和两个姑娘商量:“叫他们一起行不行?” 夏雪点头:“好。” 刘苗分歧严重:“不好!” 杨景行跟齐清诺透露:“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准备明天约的。” 齐清诺笑:“也行。” 杨景行这才想起来关心一下女朋友:“吃午饭没?” 齐清诺说:“游泳不吃了,不饿。” 杨景行回头:“来,你们给她介绍点好吃的。” 夏雪说:“线粉吧,粽子,馄饨……”把零食袋递上。 齐清诺不客气地拿了一包豆腐干,并谢谢。 杨景行再问:“坐的大巴?” 齐清诺点头:“十点发车,四点才到,还好一路风景好。” 杨景行说:“累了就回家休息。” 齐清诺摇头:“不累。” 刘苗坚决拉上夏雪:“我们下车,自己去!” 齐清诺回头对刘苗笑:“别生气啊,其实我早认识你们了,那时候他刚到学校,钱包里还有你们的大头贴。” 夏雪眼神回避,刘苗努力高傲一点。 齐清诺继续说:“我还听过写给你们的卡农曲,好吃醋的。” 两个姑娘似乎显得尴尬,但是刘苗挺住了:“你说不给别人听的,骗子!” 杨景行奇怪:“我说过这种话?嫂子也不是别人啊。” 齐清诺呵呵解释:“是我要听的,威逼利诱!” 杨景行又想起来:“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齐清诺点点头。杨景行又叫两个姑娘别闹,她们还是挺配合的。 杨景行没平日那么爽朗了,声音明显有拐带妇女的罪过感:“叔叔,诺诺到了……” 齐达维嗯:“她打过电话……去了就玩开心点,注意安全。” 杨景行说:“您放心,明天我就送她回去。” “也好……”齐达维呵呵一笑:“帮我跟你父母问好,给他们添麻烦了。” 杨景行说:“好……“ 齐达维又说:“给你阿姨也打个电话吧。” 詹华雨的电话接通,传来严肃的语气:“杨景行。” 杨景行道歉:“阿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詹华雨很有底气:“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其他的等你们回来再说。” 杨景行硬着头皮嗯,看看齐清诺幸灾乐祸的眼神。 詹华雨又缓和一些:“父母都好吧?” 杨景行说:“都好。” 詹华雨问:“你们在家?” 杨景行说:“还没回去,带诺诺四处看看。” 詹华雨说:“坐一天车了早点休息,家里不方便就让诺诺住酒店宾馆,注意安全。” 杨景行说:“挺方便的,您放心。” 詹华雨再次说:“其他的电话里不多说了,就这样。” 说是要吃东西,但是小吃店买了个粽子齐清诺就说足够了,快点去所谓的商场看泳衣。选择当然不多,齐清诺也没拿出眼光来,尽快挑了一件后问一下杨景行的意见:“怎么样?” 很保守的样式,但杨景行还是点头:“行,好看。” 齐清诺再问问保持距离显得不是一块儿的两个姑娘:“你们觉得呢?” 夏雪点头,又提醒:“还要浴巾和救生衣。” 等杨景行结账的时候,刘苗就有话说了:“我们也要买。” 杨景行很痛苦:“你有,再过几天就用不着了。” “我去学校穿!”刘苗开始选。 杨景行条件反射:“那不准买了。” 刘苗瞥眼,挑衅得温和了一些:“凭什么?” 夏雪拉刘苗:“不早了。” 齐清诺对杨景行笑。 再上车,齐清诺吃了粽子,觉得味道很不错,然后就留心起杨景行的介绍来。鲁林家在哪边,母亲上班的地方,他们读的初中在哪儿,曾经的小学在哪儿…… 齐清诺好像很亲切:“是不是绿化很好,都是新楼?我之前就是那边过来的。” 杨景行说:“明天再带你回忆我的童年。” 刘苗鼓励:“好好回忆!” 杨景行又对女朋友说:“大部分童年记忆都有她们的影子。” 齐清诺装可爱:“我吃醋了……”回头对俩姑娘笑。 夏雪陪笑,刘苗严肃。 出了城,杨景行就开始跟女朋友炫耀青山绿水,齐清诺说这么好的环境才养育美女,可刘苗夏雪都不在意。 到了地方,杨景行接着母亲的电话去租船,三个姑娘去公共换衣间换衣服。等三个姑娘换好衣服披着浴巾或者救生衣出来,杨景行又在接父亲的电话。 都是挺保守的泳衣,下摆有裙子,上身也包裹得挺严实,不过也都好看,五颜六色还带着花边,属于小地方的风格。 “小心点。”杨景行没敢造次,一个一个牵着姑娘们上游舫。 齐清诺又想起来:“把我相机带着吧……防晒油。” 杨景行连忙跑去停车场,连齐清诺旅行袋里的内衣袋都没多留意,很正派的感觉。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下,游船朝上游全速前进。杨景行叫船老板开慢一点,因为齐清诺要照风景。 看了齐清诺的作品,杨景行再提醒刘苗别玩危险动作,又接母亲的电话:“我们在水上……叫你别来了……好好,我们去桥上游……” 目的性很强地到了预定水域就停船,杨景行脱得只剩内裤了,去船头号召三个姑娘:“来吧。” 齐清诺还是拿着相机,站在船头四周一阵拍,刘苗和夏雪并排坐在了船沿上,用脚玩水。已经开始显现金红色的阳光照射在三个姑娘的黑发上,照在她们的白胳膊白腿上,也照在她们虽然没有笑容却干净动人的脸蛋上。 杨景行伸手:“相机给我。” 第五百零二章 祸首 拿过相机,杨景行退后几步了拍齐清诺,这姑娘的微笑很上镜。拍了几张,杨景行又把镜头对准另外两个姑娘,可刘苗警觉地把脸别得远远的,夏雪也迫于朋友压力只能半配合。 杨景行过去在两个姑娘身后蹲下来,轻言细语:“这么对待客人?” 刘苗没理,夏雪回头,摇摇头,视线也照顾到齐清诺。 杨景行呼唤:“苗苗。” 刘苗继续低头玩水。 齐清诺来跟温柔地劝杨景行:“算了,我都没带礼物……找机会补。” 杨景行暂时放弃,宣布:“热身运动。” 刘苗突然回头,对杨景行恶狠狠:“我不是对别人,对你!” 杨景行像是被大赦了,连连感激:“我错了我错了,都怪我……” 刘苗却手一撑,屁股一扭,就扑通掉下水了。杨景行连忙过去观察,刘苗却开油了,还回头邀夏雪:“下来,我们自己游。” 齐清诺建议:“擦点防晒,太阳大。” “没关系。”夏雪摇摇头,然后坐着做了两下扩胸运动,就也溜下水去了,明显被冷了一下。 杨景行看了两眼后提醒齐清诺:“准备一下,水冷。” 齐清诺给胳膊和脸擦完了防晒后象征性地活动一下身体,杨景行则弯腰浇起水到女朋友身上,齐清诺冷得轻叫,又笑。 水中的两个姑娘在往远处游,杨景行招呼了两声没效果,又急着珍惜二人世界,边给齐清诺后背拍冷水边问:“怎么不叫我回去接你。” 齐清诺笑:“不是想你,就想一路看看,和你一起就没意思了。” 杨景行很受打击,但更担心:“万一遇上危险怎么办?” 齐清诺笑,扭头看着男朋友,说:“我本来想先转两圈,把你长大的地方看仔细了,再打听到你的家,然后去你家找你,叫你的邻居什么的骗你出来……人算不如天算。” 杨景行笑,再笑:“效果一样,我当时以为看错了,就算看错我也要追上去。” 齐清诺乐:“那司机胆子小。” 杨景行看一眼水上,又说:“你别生气,突然出现她们不适应,还是小姑娘。” 齐清诺笑:“你别这么温柔,本来就冷起鸡皮疙瘩了。” 杨景行变本加厉:“幸福……” 齐清诺咯咯。 杨景行说:“救生衣穿着,别把发型弄坏了。” 看着男朋友给自己捆救生衣,齐清诺又看看已经十几米开外的刘苗和夏雪,说:“其实是我破坏了她们的约会,明天你不用送我。” 杨景行摇头:“送……先坐着试试水温。” 齐清诺这时候担心起来:“游泳池都有两年没去过了。” 杨景行真的挺温柔:“有我。”又冲远处喊:“回来了。” 站在船舷边,杨景行抬着齐清诺的胳肢窝把她往水下放,这姑娘怕痒,水又冷,几声惊笑招惹了远处像在密谋的两个姑娘的目光。 齐清诺还挺避嫌的:“行了,放吧。” 杨景行一百八十度鞠躬把齐清诺轻轻放进水中,然后自己也溜下水。 齐清诺并不急着游,还在四处望:“真的很美。” 杨景行说:“有你在,别跟我说什么美。” 齐清诺指远远的岸边:“那都是民居?” 杨景行点头:“再往上游更好,真不希望发展旅游业。” “试试……”齐清诺开始蛙泳,还游得动,但是顾不上说话。杨景行就在旁边跟着,两人追着刘苗夏雪的方向。 有了几米,齐清诺停下,看着和那两个姑娘的距离还在拉大,建议杨景行:“你追过去,我追你。” 杨景行只是冲前面喊:“你们别游了。” 两个姑娘好像真的停下来了,不过刘苗嘴硬:“不要你管!” 齐清诺又开刨,很努力的样子。 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夏雪先说话:“冷吧?” “还好。”为了尽快回答,一不小心,齐清诺嘴巴进了点水,她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 杨景行小心照看着,就差拖着齐清诺游了。 刘苗突然讨厌束缚:“我不穿这破衣服了。” 杨景行严厉:“不行。” 刘苗拍打水泄愤,只差溅到齐清诺这边,夏雪很快阻止。 再近一点,齐清诺停下,有点喘气:“真羡慕你们能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夏雪笑,刘苗不信:“比得了大城市么?” 杨景行质问:“你还想不想去大城市玩了?” 刘苗嘴硬:“不去!” 齐清诺又说:“去平京了,你们会很想家。” 夏雪说:“真觉得好的话,可以常来玩。” 齐清诺点头,说:“下次来会先通知,免得打搅你们。” 夏雪似乎有点尴尬:“没有……” 刘苗嘀咕:“知道还来……” “苗苗。”杨景行的语气不太好听。 “怎么了!?”刘苗更大声,仇视杨景行的双眼瞪着瞪着就有点水光闪闪了。 杨景行却不太敢对视,半天憋出一句:“你性格要改。” 刘苗改呢,手脚一阵扑通,把夏雪搡开了,然后就扯自己的救生衣啊。 杨景行一个直臂划过去,抓住了刘苗的手。刘苗用力挣扎,脚在水下不管不顾地乱蹬乱踢,杨景行小腹以下中招。 “苗苗……”夏雪显得比较无力。 杨景行也是哭丧着求:“别闹……” 齐清诺挺着急:“……你别弄疼她了。” 杨景行又急忙松了手上力气,但不再畏惧刘苗的眼神了。刘苗也不再挣扎了,瞪着杨景行,瞪啊瞪地突然扑哧一下笑起来。 杨景行面部有些扭曲:“你还笑?” 刘苗马上不笑了。 齐清诺挺温和地提醒刘苗:“很危险的……” 刘苗无所畏惧:“又不是第一次。” 齐清诺看了一下局势,建议杨景行:“你让开……让开,罪魁祸首!” 杨景行灰溜溜远离,但直臂划水气势汹涌。 干脆上了船,杨景行对船老强颜欢笑:“您帮我一起看着点,她们不要我在旁边。” 晒得黝黑的中年船老板嘿嘿:“没事,都穿救生衣呢。” 杨景行也不会读唇术,就远远看着三个姑娘在水中半漂半浮,看样子没什么争论,但也没啥笑点。 齐清诺认真的样子说两句,夏雪就点点头,刘苗偶尔心不在焉回应一句,夏雪再补充一句,齐清诺会给点微笑…… 萧舒夏的动作真是快,杨景行在船上干瞪眼还没五分钟,另一辆游船就全速朝这边开了过来。杨景行远远就看见了母亲和她的两个伙伴在船头张望,萧舒夏连上午的衣服都换了。 杨景行也有发言权了,大声通知:“我妈来了。” 三个姑娘看了看,刘苗迟钝回应:“我游不动了!” 杨景行扑通下水,几下划过去,看看三个姑娘似乎平和了一些的脸蛋,建议:“回船上。” 齐清诺支持:“走,休息一会。” 沉默地游了一段距离,杨景行还是开口问:“苗苗,不生气了?” 刘苗不屑:“你算老几!不值得我生气。” 夏雪努力回头笑一下,依旧不算灿烂,齐清诺则专注划水。 杨景行先跳上船,还是先把高举着手的刘苗抓住提了上去,然后再看齐清诺和夏雪互相谦让。不过齐清诺没那么好耐心,就先伸手上船了。 三个姑娘都用浴巾擦一下,留意着那边越来越近的船只,齐清诺问杨景行:“还有几个人?” 杨景行说:“穿绿衣服的耿阿姨,另一个陈阿姨。” 齐清诺问夏雪:“你们认识吗?” 夏雪要:“只见过。” 刘苗也说:“不认识。”几个字也说得不情不愿的感觉。 两条船距离还二三十米远,萧舒夏就喜庆亲热地呼唤起来:“诺诺,诺诺……”又忙着指给同伴看。 齐清诺也喜悦挥手:“阿姨。” 萧舒夏笑得合不拢嘴地喊着关心:“别感冒了,坐车坐累了吧?” 齐清诺大声回应:“没有,我好久没游泳了,好玩儿。” 萧舒夏又问:“没吃饭吧?饿了吧?” 齐清诺说:“刚到就吃东西了。” 越来越近,萧舒夏就骂起儿子来:“你就知道玩,不回家了!?诺诺这么远来不要休息呀?” 齐清诺笑:“我就是来玩的,正好人多有意思。” 萧舒夏这就开始打算:“那就多玩几天,都不准走!” 齐清诺笑,更近一些了就再问好:“耿阿姨,张阿姨好。”萧舒夏的两个玩伴呵呵乐,其中的张阿姨开始翻包包:“这亲戚都认了,我来得急也没准备……” 萧舒夏警告:“你别来这套。你拿?你拿!我给你扔水里!” 齐清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急不可耐地催船老板用绳子把两条船拉拢,萧舒夏几乎不要儿子拉扶就自己跳过来了,然后想起那条船还没给钱,只好叫张阿姨帮忙。 握住齐清诺的手臂后,萧舒夏大呼小叫:“哎呦,冰呀……杨景行!” 杨景行在照看两个阿姨过船,耿阿姨低声表扬:“好样的!” 两个中年女人在这边站稳了就开始夸齐清诺,长得真好,条子好,身材好,皮肤好,气质好…… 萧舒夏耳朵忙起来嘴巴都顾不上了,就抓着齐清诺看着笑。 齐清诺还是开成承受,慢慢地就害羞或者尴尬了,招呼:“阿姨你们进去坐吧。” 杨景行对母亲说:“你们聊你们的,我们还要游。” 萧舒夏心疼齐清诺:“不游了,怕感冒。” 齐清诺胆量也好:“感冒也要游,您再等我们一会。” 萧舒夏答应后,齐清诺就邀闷在一旁的刘苗和夏雪:“走,下水。” 这次齐清诺就不要杨景行放了,也像刘苗和夏雪那样小心跳进水中,慢慢游开。 杨景行不急,小声埋怨还在对齐清诺各种关心的母亲:“你也问一声刘苗和夏雪啊。” 萧舒夏转头就是另外一种脸色,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还说!” 杨景行不放屁了,跳水去。 三个姑娘彼此的距离本来就不远,刘苗夏雪靠得更比较近,杨景行还是脱裤子放屁:“别太远了。” 齐清诺羡慕:“她们比我快。” 那两个姑娘就稍微缓点,夏雪还提醒杨景行:“你看一下她的手脚协调。” 刘苗疑问:“这会学得会?” 齐清诺问:“你们都从小就会吧?” 夏雪诚实回答:“小学几年级才学。” 刘苗检举:“都是他教的,不学还好了。” 因为三个叽叽喳喳的长辈在船上看着,四个年轻人在水中相安无事平平淡淡走走停停地完了半个小时后,体力也差不多了,齐清诺先投降:“我不行了,你们还游吗?” 夏雪说:“那走吧。” 杨景行上船拉人,这次是齐清诺第一个上了,萧舒夏连毛巾都展开好了,直接给齐清诺裹上:“上面风大。” 刘苗和夏雪的浴巾萧舒夏也拦揽在手里的,等杨景行把两个姑娘提上来后就递给她们,只是没那么周到。 水也递到齐清诺手里了,萧舒夏问杨景行:“回家洗澡?” 杨景行点头,对刘苗和夏雪说:“你们也回去换衣服,等会去接你们。” 夏雪说:“我们不去了,在家吃。” 刘苗附和:“我也不去。” 齐清诺邀请:“一起嘛,人多才开心。” 萧舒夏看了看说:“马上去读书了,阿姨请你们吃顿饭还不给面子啊?” 齐清诺拉夏雪的手臂:“好不好?” 夏雪点点头。 耿阿姨感叹一下:“北大呀,长得也好……父母有想头。” 杨景行得意:“我朋友。还有中央名族大学,长得也好,我朋友。” 就齐清诺呵呵一下,连萧舒夏也不耐烦:“快点穿衣服!裤子湿的!” 回到岸上后,三个姑娘又去所谓的更衣室了。这下萧舒夏和两个阿姨才算拿出正面目对杨景行,杨景行也懒得搭理了,历来顺受。 等齐清诺换好了衣服出来,两个阿姨又惊叹了:“刚刚还没看出来……” 萧舒夏都得意忘形了:“我吹牛没?” 听够了对齐清诺的赞美后,萧舒夏也不和两个玩伴客气了:“你们先走,今天明天后天我都没空了,回头再说!” 齐清诺和长辈再见。估计她得到的赞美不全是假的,两个阿姨边走还边回头。 母亲加三个姑娘,杨景行不管了。 萧舒夏果然自有安排:“诺诺你坐前面。” 齐清诺不肯:“我和她们一起好聊天。”先钻进后面。 刘苗和夏雪上车也没什么抗拒,夏雪坐中间,提醒齐清诺要不要拍现在正浓烈的夕阳。 第五百零三章 证明 齐清诺坐在副驾驶后面,导致萧舒夏回头看她不太方便,而为了保持笑容的欢喜,萧舒夏就只能尽量扭转身体,一只手撑在了杨景行的座位上。 年轻人脸皮薄吧,似乎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两样,齐清诺找话题:“九纯比浦海凉快,空气也好。” “也就这点好,刚来有个新鲜。”萧舒夏自卑,又担心:“小地方,习不习惯?” 杨景行说:“她还来不及不习惯。” 齐清诺和男朋友唱反调:“我喜欢,环境真好。” 萧舒夏欣喜:“让杨景行带你去长南去玩,那里才漂亮,海拔有一千多米,去了还要加衣服……” 齐清诺向往的样子:“听他说过,可惜来不及了……” 萧舒夏诱导:“多玩几天,我请假陪你,是有不少好地方呢。” 齐清诺笑:“我也想,可是工作走不开,最近任务重。” 萧舒夏劝导:“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做完的,别那么上进,你看杨景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齐清诺笑:“他这样我都追不上……” 萧舒夏严厉批评:“追什么追?他要追你!”又嘿嘿笑。 杨景行说:“不用提醒,我正在追。” 先把刘苗和夏雪送回家,萧舒夏也各自叮嘱了一句,然后就跟齐清诺说明:“……以前你叔叔和他们的父亲是同事,也算朋友,杨景行跟她们一起长大,就像妹妹差不多。” 齐清诺笑:“感情是很好……有时候我也想有个哥哥。” 杨景行恶心:“叫哥哥嘛。” “没正经!”萧舒夏揪儿子耳朵。 齐清诺也不乐意:“弟弟还差不多。” 萧舒夏笑:“大点好大点好……大不了多少吧?” 齐清诺认真回答:“一岁多。” 萧舒夏透露:“他奶奶比爷爷大五六岁,旧社会,像童养媳那种……诺诺爷爷奶奶身体好不好?” …… 车停在家楼下,萧舒夏下去了招呼齐清诺,介绍自家外观不够华丽的老房子,杨程义不够拉风的车。 一楼开小超市的张阿姨迅速出门来,对萧舒夏说:“钥匙给她了,老杨也回来了……”视线盯着齐清诺的。 萧舒夏介绍:“这是张阿姨。” “张阿姨好。”齐清诺还兼顾张阿姨的小女儿:“小朋友好。” 终于打量好了齐清诺,张阿姨对萧舒夏嘿:“是要这么高才配得上小杨。” 萧舒夏哈哈:“他配不上别人……” 张阿姨又问帮齐清诺拿东西的杨景行:“爷爷奶奶没来?” 萧舒夏解释:“今天来不及了,再说……装空调的来没?” 张阿姨说:“来了来了,早装好了。” 上楼,萧舒夏又对齐清诺担心:“要是奶奶知道了,她又没看到,要生气呀。” 齐清诺笑,回头看看杨景行:“我们去看爷爷奶奶。” 杨景行笑:“你矜持点行不行?” 萧舒夏要跳回来打儿子。 杨程义等在二楼的,面带微笑,没老婆那么夸张。 齐清诺也矜持一点:“叔叔好。” 杨程义点头:“清诺辛苦了。” 萧舒夏问丈夫:“老周呢?” 杨程义说:“楼上,四楼。” 萧舒夏还是问问齐清诺自己的意见:“诺诺,你晚上住杨景行那一楼,还是和我们一起住三楼?”神情语气特别温柔。 齐清诺无所谓:“都行……” 杨程义决定:“清诺你就住四楼,空调装好了,有两个卫生间。” 齐清诺点头:“好,谢谢叔叔。” 萧舒夏趁热打铁:“我送你们上去……先吃点水果。” 齐清诺说不用。 上四楼,杨景行先跟萧舒夏的家政好帮手周秋菊问好:“周阿姨,您别忙了。” 正在擦踢脚线的周秋菊连忙起身,看着齐清诺,欢喜:“诺诺吧,欢迎你。” 齐清诺的表情还没疲惫:“您好。” “好,好……”周秋菊又解释:“稍微清理一下,其实很干净……里面都收拾好了!” 母子俩带着齐清诺进了那长期空置的房间,床铺得很好,空调在运行,地面墙面很干净,只是太简洁,衣柜都没有。 萧舒夏觉得丈夫工作没到位,想是不是让人再送套家具来,可齐清诺和杨景行都打消她的热情。 快点洗澡吧,虽说有两个卫生间,只有一个安了热水器。萧舒夏检查了一下后连水温都调节好了,对齐清诺说:“用的都是欧舒丹的,毛巾浴巾都是新的,拖鞋,你周阿姨办事真细心……杨景行你去下面洗。” 萧舒夏留守,杨景行拿衣服了下楼,杨程义变严肃了,又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杨景行还是那个答案:“没怎么回事。” 杨程义不太相信:“是不是吵架了?” 杨景行笑:“你不懂了吧,年轻人……” 杨程义很不屑:“年轻人没吃亏……你有他爸爸的电话没?” 杨景行说:“打过了。” 杨程义说:“给我!”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但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 杨景行洗澡十分钟,出来的时候杨程义还没挂电话,老板架势十足地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萧舒夏贴在旁边偷听。 杨程义的表情严肃而轻松:“……对,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些都不能成为放任他的原因,也不可能放任……对,古今中外数不胜数,杨景行那点道行不值一提……我和他母亲也没那么狭隘……是,所以说劳烦你和齐先生了……天下事成于贫贱感激,贫贱或许不算,斗志精神他有一点……嗯,时代不一样……您说得很真诚,我也一样……” 杨景行想上楼,被母亲拉住了。 杨程义也会演戏:“……他妈妈在楼上陪清诺,快洗完了吧……孩子肯定饿了……好的好的……是共识,换句话说就是平常心……好,再见……” 挂了电话,杨程义严肃地看着杨景行,问:“清诺的妈妈对你印象还不错?” 杨景行猜想:“应该没多坏。” 杨程义陡然严厉假设:“如果今天她跟清诺一起来看见你?虽然从你的角度,难得回来一次,夏雪她们又要去大读学了,一起玩一玩,很正常,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萧舒夏用充满威胁意味的点头神情附和丈夫。 杨景行无奈:“我哪能兼顾那么多角度。” 杨程义却不批评:“这个先不说了,孟建位和他老婆,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杨景行小人之心:“给你施压了?” 萧舒夏似乎错过了什么:“孟建位是谁?” 杨程义看儿子的眼神则有点意外,语气非常严肃:“怎么可以这么说!就算是给我施压,也说明别人对你是认可的。相反,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杨景行委屈:“我跟你一样,不喜欢当官的,再说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杨程义停顿了一下,又问:“你和齐清诺之间的交往,除了感情因素,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杨景行摇头:“没有,不过是给了我不少帮助。” 杨程义点点头,盯着儿子:“你记住,人要靠自己。其他的以后再说,你们先上去。” 萧舒夏心有不甘,叫儿子先上楼,急忙问丈夫:“真的喜欢他?” 杨景行上楼后轻手轻脚走去浴室的玻璃门外,能听见水声,他抬手敲了敲。 “嗯……”齐清诺应声,水声也没了。 杨景行又敲了敲,尖起嗓音:“搓背的来了。” “滚!”齐清诺用只让外门听见的声音低吼。 杨景行无聊,去钢琴前坐下,抬起琴键盖,奏响了《一张照片》的旋律,自我陶醉。弹了一遍,浴室的门没开,他又开始第二遍,放慢了节奏,变得柔情蜜意,并且在原来的基础上加新的变奏。 在北楼守夜人玩了十几种新的变奏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浴室的门终于开了,齐清诺清新美丽地走出来站住展示,不但脸蛋眉毛眼睛吟吟动人,似乎拖鞋里微微伸展翘起的脚趾也学会笑了。 齐清诺的语言没那么动人:“画蛇添足了吧?”可语气还是动人的。 杨景行起身相迎,两人都沉得住气,脚步并不急促慌乱,毕竟昨晚才亲热过。可到底又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才相向而行把七八米长客厅走完的时间,齐清诺胸口开始明显起伏,杨景行眼睛和什么发直,俩人的笑容都明显不自然纯洁了。 会师的那一刻,两人的腿脚就只能去羡慕那些手呀,唇舌和呼吸器官的热火朝天了,没多久甚至连腰腹也要羡慕了。 激吻了两分钟,齐清诺就够了,变成抱住杨景行,像是准备亲密跳舞的姿势,下巴在杨景行肩上搁了一会,轻声问:“什么感觉?”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形容。” 齐清诺只用呼吸声笑,脑袋后撤,看着杨景行的眼睛,说:“我们好像肉麻不起来。” 杨景行尝试:“我真的觉得自己性格很不好,其实见到你的时候,我想叫想跳,想和灵魂一起飞舞翱翔……” 齐清诺咯咯:“不是吧?” 杨景行继续:“对不起,没能那么隆重地欢迎你。” 齐清诺摇头,问:“知道我看见你在车后追是什么感觉吗?”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的眼睛。 齐清诺想象着:“我想那一刻,周围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你和我……事实说明,我想对了。”这姑娘坏笑一下。 杨景行笑得有些无奈。 齐清诺想起来:“你怎么不问我在水里跟她们说什么了?” “说什么?”杨景行抚摸齐清诺的肩背,显得心不在焉。 齐清诺说:“其实没说什么,不过应该证明了她们的敌意对我无关紧要……好,肉麻一下,准备好……因为我爱你。” 对于女朋友笑吟吟的肉麻,杨景行克制不住了…… 又激吻了两分钟,门外楼道传来萧舒夏的声音:“儿子,诺诺洗完没?” 杨景行立刻抽嘴回答:“好了。” 齐清诺甩开了杨景行,出门边探头:“阿姨……洗完了。”似乎呼吸还没调整好。 杨景行低声提醒:“换鞋子。” 萧舒夏进屋,又连连夸齐清诺漂亮,还要帮忙打理头发,或者化妆。不过齐清诺不想耽误时间了,而且杨景行还气母亲:“是要你喜欢还是我喜欢?” 齐清诺也学会肉麻了:“阿姨,明天让你喜欢。” 该吃饭了,杨景行叫父母先过去,他和齐清诺去接刘苗她们。 在大门口等到刘苗出来,齐清诺帮杨景行代劳,大声赞叹:“好漂亮!” 刘苗穿着毕业时杨景行买的那条连衣裙,胸前还有罗马项链,至少从穿着上是不输给浦海来的了。气质上也不落下风,都不回应齐清诺,上了后座吼杨景行快点,她们已经等太久了。 杨景行跟女朋友炫耀:“衣服我买的。” 齐清诺表扬:“有眼光。” 夏雪却没配合刘苗,只是稍微注意了一下的高中生衣着,态度比刘苗热情一点,问齐清诺:“饿了吧?” “还好。”齐清诺友善地看着后面,发现:“你们情侣吊坠啊?” 杨景行抢答:“也是我买的。” 齐清诺撒娇:“我吃醋了。” 杨景行解释:“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不对呀,就算认识了,该送的还得送。” 齐清诺呵呵笑,可后面两个姑娘没啥感觉,齐清诺又鼓励杨景行:“上大学了,你不送?” 刘苗不屑:“送得多了!” 齐清诺也有感触:“他是挺喜欢送礼物的……晚上我们准备约鲁林他们吃宵夜,一起去吧?” 夏雪看一眼刘苗,对齐清诺摇摇头:“我们不去。” 刘苗想起来:“明天还去不去农家乐?” 杨景行说:“不去了,我要送诺诺回家,就不回来了。” 刘苗也没发飙,安静坐着。 齐清诺还没达成共识:“不用送,你陪她们。” 夏雪说:“要送的。” 齐清诺有些威胁杨景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杨景行心虚地劝:“你别给九纯姑娘教一些浦海姑娘的坏习惯。” 齐清诺回头说:“不管是哪的姑娘,都要紧握话语权。” 两个九纯姑娘没啥表示。 第五百零四章 隆重 吕老三亲家母所开的酒店在九纯所谓的开发区,挺安静,宽敞的八车道几乎没什么车流,路两边的绿化显得很葱郁漂亮,在浦海也难找。 酒店主体建筑只有六层楼,但是占地面积比较大,到处弄得灯火辉煌。停车场也不小,几辆百万级的车摆在一起也很有气势。 停车场就有两个人负责,从语言动作规范上看,九纯已经和大城市接轨了。 下了车,齐清诺继续兼顾着夏雪和刘苗,尽量走到一起,但也不强求语言交流了。 酒店餐饮部的名字据说是吕老三女婿取的,叫晴映轩,萧舒夏跟儿子感叹过这文采之好。杨景行他们距离还有十几二十米的时候,门迎就热情地笑着过来迎接了:“您好,欢迎光临,这边请。” 杨景行小声跟齐清诺透露:“平时没这么隆重。” 齐清诺一笑。 门迎看了几人一眼,也笑了,干脆明说:“老板交代,是比较隆重。” 进大门,另一个门迎也鞠躬欢迎,不过不用她们送了,萧舒夏正和老板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聊天,吕老三的女儿吕书兰也在旁边。 看见来了客人,老板娘几乎是小跑着上来:“欢迎欢迎,贵客呀……” 齐清诺没惊慌:“您好。” 看着齐清诺,老板娘垂涎欲滴地用力一拍手,对萧舒夏感叹:“好,真好!”再拍手。 杨景行笑:“您不怕儿媳妇吃醋。” 吕书兰笑:“我弟媳妇,吃什么醋。”再拉过一个人问杨景行:“还记得吗?” 当初吕书兰结婚的时候和杨景行一起给客人敬烟倒茶的女孩,叫周亦玉,年纪轻轻胸前已经是大堂经理的牌子,杨景行笑:“现在要叫周经理了。” 周亦玉呵呵笑,也欢迎。 老板娘几乎搂齐清诺:“快进里面,诺诺,我先跟你道歉啊,接到你妈的通知迟了,曲杭那边也来不及准备,就送来几条石斑,龙虾个头也不大……” 齐清诺无言以对,微笑都比较吃力。 萧舒夏则哈哈谴责老板娘:“口无遮拦的,小姑娘你也……” 老板娘就跟齐清诺道歉:“太高兴了,阿姨,现在还是阿姨,你看你阿姨好高兴啊……” 杨景行殿后去了,对刘苗和夏雪说:“算了,我们三个换地方,让他们热闹去。” 俩姑娘都不理,也殿后的周亦玉笑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景行说:“就今天。” 好大的包厢,装修布置也不落后,杨程义正在看新闻,见人来了就关电视,都招呼一下:“清诺,饿了吧……夏雪,刘苗苗,你们也去游泳了?” 夏雪点点头:“杨伯伯好。” 杨景行没进门,叫住了周亦玉到一旁:“麻烦你一件事。” 周亦玉也悄悄的样子:“什么?” 杨景行说:“刘苗和夏雪马上去外地读书了……” 周亦玉点头:“知道,北大。” 杨景行说:“你让厨房做一两个应景的菜,送来的时候强调一下,祝贺一下。” 周亦玉想了一下,缓缓点头:“……说你交待的?” 杨景行摇头:“酒店的心意,和我无关。” 周亦玉再点头:“好,我去问一下师傅。” 杨景行感激:“谢谢。” 周亦玉笑:“女朋友好漂亮。” 包厢里,老板娘还在跟杨程义解释:“老三打几个电话了,还有最多半个小时……” 杨程义招架不住的表情:“也给我打了,我还说他,一家人吃个饭,不要那么麻烦,简简单单就行!” 吕书兰站在婆婆这边:“要来的,弟弟的的大事。” 杨程义看了一眼老婆,明显无奈,或许还有责怪。萧舒夏似乎也意识到有些过了,安抚已经落座了但是仅能保持微笑的齐清诺。 杨景行招呼刘苗夏雪:“坐,多点几个菜,去平京想吃也没得吃了。”然后再跟齐清诺炫耀:“怎么样,九纯人好客吧?” 齐清诺笑:“……受宠若惊了。” 萧舒夏正经点跟齐清诺解释:“我们两家是老朋友,比亲戚还亲。”老板娘连连点头:“现在是三家老朋友了……” 萧舒夏不同意:“你们还是一家人,是不是?” 老板娘只得点头:“对对对……” 杨景行提醒:“饿了,点菜吧。” 老板娘想起来:“对对对,周亦玉呢……”大堂经理不在,她自己拿菜单给齐清诺。 杨景行则从吕书兰手里拿过另一本给刘苗和夏雪,可俩姑娘没食欲的样子。杨景行又把菜单放在桌上帮她们翻看,可还是没得到回应。 老板娘对着齐清诺计算:“已经有几个菜了,红烧大龙虾,清蒸野生石斑、鲍鱼土鸡汤……” 杨景行建议:“点几个九纯菜。” 齐清诺点头看菜单,又想起来问老板娘:“阿姨,你们吃了吗?” 一阵互相客气之后,愉快地决定大家一起吃。在齐清诺的邀请和萧舒夏的催促下,夏雪和刘苗也不得不点俩菜。 终于开始上菜,周亦玉一次带着五个服务员进来,拿出了九纯人的声势。 菜还没放上桌,杨景行就拿筷子了:“开吃开吃,饿死了。” 杨程义嗯一声一个眼神制止了儿子的粗鲁无礼,然后换脸对齐清诺:“清诺,今天我和你阿姨很高兴,很惊喜,你马阿姨她们也很热情。可能我们表现得庸俗了一点,但是快乐往往是从俗事中来,我们就不妨再庸俗一些,来,我们举杯欢迎清诺来九纯做客。” 大家附和,刘苗和夏雪也举杯。 齐清诺显得轻松一些了:“叔叔说得太对了,我今天也是庸俗着来,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刘阿姨,还有苗苗夏雪。” 杨景行帮别人客气:“不客气。” 大人们笑一下,萧舒夏开始招呼:“快吃……” 这一开始就是长辈们轮流给齐清诺夹菜,不带暂停的,尝尝这个,吃点这个……连杨程义也庸俗到底,转着桌子照顾齐清诺的面前。 杨景行可能是羡慕嫉妒恨了:“你们太庸俗了,喜欢什么自己会吃的。” 齐清诺也求情的样子:“我自己来,其实我挺能吃的,吃不快。” 杨景行又数落女朋友:“你也是,谢谢谢谢,谢得没时间吃了。”嘴里说着,杨景行却去给刘苗和夏雪夹菜,刘苗几乎不回应,夏雪则伸碗接了一下。 “你看,她们就不谢谢。”杨景行教齐清诺。 齐清诺呵呵笑,其他人则不觉得多幽默,杨程义挺正经地说:“刘苗苗,夏雪,马上是大学生了,叔叔祝你们学业进步。” 两个姑娘都谢谢。 杨景行又给齐清诺夹菜:“这不好看,好吃。” 齐清诺也不谢谢。 吃着说着,主要是大人们之间聊来聊去,齐清诺也没显得健谈,但是回应起长辈来都礼貌得体。 一张桌上吃饭,慢慢的,中年妇女可能就克制不住本能了,老板娘再次给齐清诺夹菜,关心:“诺诺,爸爸妈妈对你的教育好哦?” 齐清诺想了一下,笑:“他们可能觉得教育得不怎么样,所以经常说我的不是。” 杨景行点头:“跟我一样。” 老板娘正经:“就是这样才教育得好……诺诺的妈妈应该很忙吧?” 齐清诺说:“用我爸的话说,她挺顾家的。” 老板娘说:“那当然,女人嘛。什么时候家里有空了,和爸爸妈妈一起来,那才热闹,起码县委书记要陪酒吧?” 齐清诺笑得勉强:“我妈只是个普通……是事业单位的……” 杨程义安抚齐清诺:“别听你马阿姨这些话,你母亲也不是那种人。” 萧舒夏也说:“就算你爸爸妈妈来了,我们也是当朋友招待,上次在浦海吃饭,还是你爸爸请的客。” 吕书兰笑:“明星请客,杨叔叔面子大。” 齐清诺说:“早不是明星了……曾经也不算是。” 杨景行给齐清诺倒果汁:“多喝点,陪他们聊。”又惹杨程义不高兴了。 老板娘不在乎,对萧舒夏哈哈欣慰:“会心疼人了。” 地主事先准备的和大家点的菜都已经上完了,可周亦玉说:“还有两个菜,马上上。” 已经一大桌子,至少会浪费一半。 果然很快就上了,周亦玉领着两个端菜的服务员,走到刘苗和夏雪身后,用还不怎么熟练的大堂经理语言神情对大家说:“我们特别准备了两个菜,因为有两个即将进入大学的学生,祝你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读了大学读博士……” 大家有些吃惊,刘苗夏雪也是。 杨景行站起来接菜:“这个好。” 老板娘表扬:“小周今天不错……正好,四个大学生,好!” 周亦玉介绍:“这是步步高……还有节节高……”两个菜都是形状应景。 杨景行把两个菜尽量放在夏雪和刘苗面前,夏雪目光选择了一下,最终还是:“谢谢马阿姨。” 老板娘客气:“不谢,好好读书,以后衣锦还乡了来照顾生意。” 杨景行却抢先尝菜,然后推荐:“味道不错,豆腐。” 夏雪和刘苗给点面子,尝了尝,杨景行也给齐清诺夹一小块。 老板娘正在谦虚小地方的手艺肯定比国际大都市差远了的时候,包厢门又被推开了。杨程义立刻站了起来,对探头探脑的吕老三没好气:“老三,你们两亲家,弄得我下不来台啊。” 个头稍显瘦小的吕老三进门,笑呵呵观察环境。 齐清诺站了起来,听着萧舒夏的介绍问好:“吕伯伯好。” 吕老三没仔细观察齐清诺,微笑着看一眼点个头就跟萧舒夏解释:“来得慌忙忙,又不知道姑娘家喜欢什么……” 杨程义拉椅子催:“快坐,别废话。” 吕老三坐下,看了一下,有些遗憾:“我支好架势自罚三杯,你们……毛毛拿酒!” 被叫小名的吕书兰不满:“都是大学生,你文雅点。” 吕老三辩解:“迟到是我不对呀!” 萧舒夏劝:“你肯赏脸就好,还没吃吧?” 吕老三坚持要酒,然后问杨景行:“女朋友……女朋友喜欢吃水果?” 杨景行点头笑:“您家的那么多树……” 吕老三连连摇头:“大城市来的什么没吃过……”看齐清诺一眼:“野果子,有不有胆量吃?” 齐清诺眉毛微微一扬:“敢。” 吕老三又站了起来,邀杨景行:“你来看,跟我来……” 吕书兰不满:“又干什么?吃饭!” 杨景行却有兴趣:“我去看看。”还拉上齐清诺,并邀请:“苗苗,快来,肯定有好东西。” 结果是一群人都跟着吕老三出门来,一辆中型卡车,货箱里堆满了各种灌木小树,夜色下也看不具体。 吕老三伸手矫健,敏捷地翻进车厢,把那些枝条举起来展示:“看……看……结得多好哇……” 刘苗有些惊喜地咦了一声。 杨景行羡慕齐清诺:“你有口福了。” 萧舒夏小声:“小心吃得不合适。” 吕书兰看来是对父亲很无语:“你无聊不无聊?” 吕老三很气愤:“你就别叫我给你找!” 杨景行已经伸手了:“给我一枝……” 枝条上有刺,杨景行摘了两颗小野果后递给齐清诺:“尝一下。” 老板娘阻止:“洗了吃,洗了吃。” 齐清诺却不怕,往嘴里放了一颗,小心咀嚼,然后就惊喜:“好甜……” 杨景行又给刘苗和夏雪,可能姑娘都是才吃货,她们对野果的态度没那么冷淡。 齐清诺还和萧舒夏分享:“阿姨,您尝尝……” 萧舒夏给个面子,然后就叫:“三哥,先吃饭,等会慢慢吃你的。” 杨景行又跳上车厢,找了另一种给几个姑娘尝尝,齐清诺确实惊喜。 夏雪跟齐清诺介绍:“这些我都吃过,这个叫红泡,这是茶泡,好像还有猕猴桃,没熟吧?” 刘苗炫耀:“吃得多了。” 齐清诺疑问:“这么好吃……规模种植没?” 刘苗鄙夷井底之蛙的语气:“摘下来一会就坏了……” 老板娘可能也觉得亲家不够体面,就拉吕老三下车来先吃饭,至于这些野果子,她会叫人摘下来洗好了当饭后甜点。 第五百零五章 急刹 都回去吧,灯光好了,齐清诺仔细观察手中的小野果,刘苗更是夺了杨景行手中的枝条把玩。 吕老三赶两步,伸着脑袋问齐清诺:“不难吃?” 齐清诺笑得甜:“好吃……这次来对了,谢谢您。” 吕老三立刻就昂首挺胸了,赶紧把目标换成萧舒夏,滔滔描述:“本来还差五百多米,说今天倒玩,一接她妈电话,四五十号人,都给我上山去,一人抱的板栗树都拦腰砍了……” 萧舒夏吃惊:“板栗还没熟吧?” 吕老三恨铁不成钢:“才好吃,才甜……就是不能放。猕猴桃也多,你们带回去放着,别看个小,吃起来,真是卖的不能比!” 齐清诺再次笑:“谢谢吕伯伯。” 杨景行似乎有点吃醋了:“没想到吕伯伯还挺浪漫。” 大家乐,吕老三不好意思了:“浪个什么漫……毛毛爱吃,姑娘家都差不多,我看这两个姑娘也喜欢吧?” 夏雪点头笑笑。 吕老三就更得意了:“你看……真的是原始森林,零污染纯天然!对了对了,还有一包松菇……” 吕书兰无语:“天天有人卖,二十块钱一斤。” 吕老三又经济头脑:“运到浦海,起码五十一斤。” 杨景行说:“浦海没见过。” 回到包厢,因为暂停了一下,大家的胃口似乎不是很积极了,只有吕老三斗志昂扬,非得拉着杨程义喝两口。 吕老三对杨程义说:“我们这一辈子,虽然我是个农民,你读得书多……” 大家一阵谴责。 吕老三大声:“听我说完……我的意思就是,到我们这个年纪,虽然你比我小几岁,其实都差不多了,怎么跳怎么蹦,都是为了儿女了……” 长辈们又都赞同。 吕老三再看着杨景行,也照顾齐清诺一两眼:“毛毛出嫁的时候,你爸爸真的是当自己的女儿在办,还不说我们这么多年交情,光着这一件,我就说,等你结婚,我吕老三,当伯伯的……起码几百号人招得齐吧!” 大家笑,齐清诺也没多不好意思,倒是萧舒夏责怪:“还早,大学毕业还要四五年。” 吕老三不屑:“四五年,我们四五十年也就是一眨眼……”再威胁杨景行:“你别看,跟那些下力气的人,你爸爸就没我得人心。” 杨程义大方承认:“这点你吕伯伯比我做得好。” 吕老三又说:“但是有些人想挑拨我和你爸爸之间的关系,我要骂娘……” 吕书兰又提醒父亲:“今天说这些干什么?” 吕老三点点头,换话题,看齐清诺:“姑娘,觉得我们这个地方怎么样?” 齐清诺点头:“特别好,很喜欢。” 长辈们又夸张地笑起来,萧舒夏教齐清诺:“你吕伯伯坏,这么问你你要不做声。” 齐清诺呵呵,有点不好意思。 老板娘理解:“她们不懂这些,老规矩了,现在的年轻人……景行可能都不懂。” 杨景行说:“我懂,所以不提醒她。” 大家又笑,齐清诺小小瞪了男朋友一眼。 慢慢的,吕老三又开始跟齐清诺吹嘘起杨程义这一家来,尽管被各种阻止,他还是坚决地透漏了杨程义的身价:“……我不说什么有形无形资产,就说能马上换成钱有人要的,也不吹牛,四五千万最低。” 杨程义对齐清诺苦笑:“你吕伯伯最会吹牛。” 杨景行也叫苦:“我本来还说有四五亿,这下穿帮了。” 吕老三一时弄不清状况,思索:“……要说算总资产,估计也差不多。” 齐清诺微笑着揭穿:“他不跟我说些,他说人要靠自己。” 杨景行又否认:“我没说过这种话。” 萧舒夏发现了:“你是皮子痒了……” 谈笑着吃喝,一半内容都是齐清诺听吕老三和老板娘两亲家很默契地拐弯抹角地赞美杨程义这个优秀家庭的方方面面,劝也劝不住。 齐清诺不怀疑不赞叹不呼应,基本上就是保持微笑,点点头,显得比较沉稳。 商量着结束了正餐后,服务员们已经把野果子什么的准备好了,好几大盘齐清诺不认识的,还有猕猴桃和板栗各一大袋子。吕老三让杨景行都放进车里,但杨程义坚持给大家分了,年轻人人人有份,服务员们共享一份,很是麻烦。 老板娘和齐清诺依依惜别:“今天你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下次来了多玩几天,我们早作准备。” 齐清诺过意不起:“太麻烦您了……祝您生意兴隆!” 老板娘高兴:“谢谢诺诺……” 杨程义叮嘱杨景行:“送夏雪她们了早点回来。” 再上车出发,杨景行前后看看三个姑娘,恭喜:“今天收获大了。” 后面俩姑娘不搭理,齐清诺呵呵一笑,拿起袋子问后面:“这个放软了才能吃?” 夏雪点头:“嗯,放在阴凉的地方。” 然后沉默,杨景行忍了十几秒后打开播放机,他自己转录的一些现代主义乐队作品。 刘苗忍了两秒就不行了:“我们没那么高雅,听不懂!” 杨景行就关了。 齐清诺也不管,研究板栗:“这个里面好难剥呀……”可还是剥出来一颗,并且递到杨景行嘴边。 杨景行没怎么犹豫就张嘴接了,一股香甜。 刘苗冷哼:“恶心。” 齐清诺回头问:“有多恶心?有完没完?” 杨景行差点一脚急刹,慌张四顾,板栗囫囵吞了下去。 齐清诺还没说完呢:“懂不懂起码的礼貌?还要我怎么忍你?破坏别人心情很好玩……” 杨景行很虚弱:“别说了。” 刘苗的声势强大很多:“不礼貌怎么了?破坏了怎么了!?” 杨景行真的急刹车了,低吼:“别说了!” 这个刹车似乎别战火更吓人,三个姑娘都没说话了。齐清诺看着前方,胸口起伏。刘苗看着窗外,呼吸更急促。夏雪静静坐着,似乎目空一切,只是牵着朋友的手。 杨景行沉默了几秒钟,又换上了亲热的面孔:“再坚持两分钟,马上到家。”说着就提高引擎转速。 刘苗确实在哭,但是杨景行没安慰,只有夏雪朝朋友靠了靠。齐清诺也不说话,眉毛虽然皱得不厉害,但是持续时间有点骇人。 终于到刘苗家楼下,这姑娘恶狠狠开门。 齐清诺又回头,语气比之前激动:“如果你是我,你什么感觉?” 刘苗理都不理,把放在座位上的那几包果子一阵乱扔乱甩。夏雪条件反射地阻止了一下,转变策略跟下车,推刘苗离开。 杨景行没下车,只喊了一句:“千万别消气,到学校了化愤怒为力量,好好读书。” 沉默。 再起步,杨景行看看齐清诺,说:“对不起。” 齐清诺冷笑一下。 杨景行说:“是我的错。” 齐清诺没表情地深呼吸:“什么都别说。” 杨景行很听话。 回家前,杨景行路边停车,收拾一下车后座的各种宝贝。齐清诺看了一会后也下车来帮帮忙,不过依然面无表情。 合力把那些东西装好后,齐清诺开口了:“你给她们送回去,我在这等你。” 杨景行摇头:“我还怕吃多了?” 齐清诺冷笑一下:“这件事随便你怎么处理,我没意见。” 杨景行可怜巴巴:“只能慢慢让你消气,还能怎么处理。” 齐清诺上车,继续沉默。 对待等着的杨程义和萧舒夏,齐清诺又笑得灿烂了:“……板栗真甜,阿姨您吃点。” 萧舒夏担心:“别吃多了,那些东西,小心拉肚子。” 杨程义关心:“清诺累了就早点休息。” 齐清诺摇头:“不累,等会我们还去见见鲁林他们,我和他们也很熟了。” 萧舒夏喜出望外:“那就好,没听他们说过……鲁林也带女朋友回来了,放假就带回来了。” 杨景行自卑:“怪只怪你儿子没本事。” 杨程义建议:“你们去楼上玩吧,给家里打电话没?” 齐清诺不急:“先陪您聊聊天,他也难得回来。” 杨程义很高兴:“那好……” 杨景行奇怪:“没那次和我谈话你有这么开心啊。”杨程义不理儿子,支好了架势对齐清诺说:“我下午和你父母都通过话了,他们都是很明事理很有修养的人,对杨景行这次的……工作失职,他们都很宽容……” 齐清诺笑:“是他们自己失职让我跑了,怪不了别人……”看杨景行一眼:“估计还是会怪。” 萧舒夏乐呵:“是他的错!回去跟诺诺爸爸妈妈,下次不准这样了。” 齐清诺保证的样子:“没下次了……阿姨,今天谢谢您和叔叔,我特别开心。” 杨程义和萧舒夏都安慰地笑,没不适应这种直白,萧舒夏还说:“我们都很喜欢你,我的那些朋友都夸你……” 齐清诺笑,想起来:“阿姨喜欢听杨景行弹琴吗?” 萧舒夏谦虚:“一般……” 齐清诺积极:“我给您弹!” 这下一对和儿子的事业没共同语言的父母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到了四楼简直是正襟危坐。 听齐清诺弹了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后,杨程义没有吃醋,还连连鼓掌。 萧舒夏干脆和丈夫商量:“明天把他们都接过来吃午饭!” 杨程义没摇头,说:“清诺,这次你们时间都不多,等下次来,我们再出去好好玩,杨景行爷爷奶奶住的地方风景也很好。” 齐清诺点头:“好……再弹个什么?”问的是杨景行。 杨景行犯贱:“照片?” 齐清诺摇摇头,对杨程义决定:“给叔叔弹一首红红火火……” 杨程义笑得灿烂。 齐清诺弹完后提议杨景行也来,可杨程义两口子都一点兴趣没有,抓紧时间和齐清诺聊天。 齐清诺还透露:“……说是有商有量,不过感觉还是我爸听我妈的,我爸就是个家庭妇男。” 萧舒夏不同意:“你爸爸也赚钱啊。” 齐清诺不保守了:“能赚点,和我妈有差距……也是我爸对家庭的牺牲。”又看杨景行安抚:“你别担心,我不会学我妈的。” 萧舒夏乐不可支,杨程义也呵呵:“家庭的内涵,你们现在可能还不会理解……我所说的理解不是明白道理,是生活的经验积累和你思想境界的融合重叠,有共鸣……” 齐清诺认真想了一下点头:“您说得很深刻……” 杨景行说:“妈,我们两个肤浅的人一边聊去……” 萧舒夏不理儿子,表扬齐清诺:“你妈妈了不起,那么广的关系,那么大的官都认识。” 齐清诺忽略杨程义对老婆的责怪眼神,说:“我妈和孟建位的老婆是发小,两家人以前也算是朋友关系,不过就我妈她们常联系……不过我不关心政治,他也一样。” 杨程义点头赞许:“政治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也是你妈不经意跟我提过,你阿姨有点好奇。” 齐清诺笑:“她一般不说,怕引起误会,知道您不会。我感觉也没什么,不是有个六度分割理论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没那么远……” “谁都有朋友。”杨程义点头呵呵,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清诺平时工作比较忙?” …… 让杨景行看着自己逗他父母不少时间后,齐清诺问杨景行:“几点了?” 杨景行看看手机:“十点一刻。” 齐清诺说:“你给他们打电话吧……阿姨,我们可能晚点回来,您和叔叔不用等我们。” 萧舒夏爽快放行:“去吧去吧。” 电话接通,鲁林懒洋洋:“四零二,搞西瓜?” 杨景行说:“出来宵夜。” 鲁林不客气:“行啊,你派飞机来接嘛。我在九纯啊,你知不知道在哪?就是浦海过来到曲杭,曲杭再过来有个山旮旯……” 杨景行说:“我们和诺言在家,今天回来的。” 鲁林半信半疑:“西瓜哟,四鸡毛不得了啊。不好意思,我在打副本,没时间呢……” 杨景行把电话给齐清诺…… 很快约完了人,杨程义两口子送孩子们出门,这都各种叮嘱,比杨景行独自上路去浦海还严重。 上车后,杨景行的谄笑刚堆满,齐清诺又冷淡了下去,长长吁一口气,做出了闭目养神的样子。 第五百零六章 解释 车子在沿河大道缓缓前进,路灯不太明亮,自然风不多么凉爽却很舒服,偶尔传来小孩的嬉笑或者男女的叫嚷,反而更显清净。 杨景行尝试:“第一次看见你发火。” 闭目仰坐的齐清诺摇摇头。 杨景行猜测:“没发火?” 齐清诺动也不动了。 杨景行又说:“我现在有点复杂,虽然你在生气,我却觉得你更可爱了……” 齐清诺说:“我只想安静。”冷静又疲惫的感觉。 杨景行就闭嘴。 到了碰头的地方,齐清诺先下车,等在路边的许维章杨打招呼:“帅哥们,好久不见。” 章杨热烈:“美女!” 齐清诺问:“杜玲呢?” 章杨不关心:“美女来了谁还管她。” 齐清诺威胁:“美女是一伙的,你小心点。” 许维关注一下杨景行:“玩几天?” …… 先进夜宵店里坐着,章杨跟齐清诺打听何沛媛有男朋友没并发散开,许维很杨景行聊九纯的一些新动向…… 没多大会,鲁林和张柔到了,鲁林趾高气扬提醒服务员:“四零二来了,免单嘛。” 服务员忙得理都不理。 齐清诺夸赞张柔:“九纯真的养人,白了。” 张柔不谦虚:“真的,你多玩几天。” 齐清诺笑:“我也想,再找机会,许维把王曼怡也带回来。” 杨景行感激鲁林:“兄弟用心良苦。” 章杨拆穿:“没安好心,但是做了好事……” 张柔和齐清诺应该有共同语言,都发表一下自己对男朋友家乡的感受。张柔更熟悉,似乎已经是半个九纯人了,还知道晴映水库的上游会动工修一批小别墅,建议杨景行让家里给自己留一套,到时候齐清诺会更愿意来玩的。 杜玲姗姗来迟,穿着打扮代表了九纯的高层水准,对齐清诺笑得灿烂,观察了一下问杨景行:“你苗苗夏雪妹妹呢?” 齐清诺说:“见过面了……” 朋友们顿时炸锅,鲁林表扬杨景行:“先后主次分得很清嘛。” 齐清诺跟杜玲解释:“听他说得多了,来了就先看看……女人,你理解的。” 男人们笑,杜玲也呵呵,大庭广众之下对齐清诺神秘:“夏雪还好,刘苗有点不得了?” 齐清诺说:“还好,都还是小姑娘。” 章杨骂杜玲:“与你西瓜相干。” 杜玲不客气:“老子说什么与你西瓜相干。” 杨景行提醒杜玲:“就等你点菜。” 齐清诺呵呵笑章杨:“你们谈恋爱谈出了新境界。” 杜玲不屑:“鸡毛和他谈恋爱。” 章杨承认:“就是鸡毛和我谈恋爱。” 杜玲起身就要干,幸好拉的人多。 吃在其次,主要是啤酒,朋友们在一起也没什么禁忌,杜玲连章杨在学校用他和何沛媛的合照当电脑桌面的事都说出来了。 章杨还洋洋自得:“老子就靠这张照片威震宿舍楼和专业内外,起码两百号人看过,害那些女生不敢接近我……” 杜玲鼓励:“你快回去,看照片!” 章杨继续:“到后来,我又带了个更好看的真人去学校,我靠,威望更上一层楼,直接升级成偶像……” 鲁林佩服:“偶像偶像,脸皮的偶像!” 杜玲也打章杨:“最不要脸的就是你!” 章杨哈哈着跟齐清诺讲述:“原来的照片就删了,那些西瓜问起,我都风轻云淡,说往事不堪回事都是过往云烟,跳级成了精神领袖……” 齐清诺乐不可支,和杨景行商量:“回去把这个故事跟何沛媛说一下。” 章杨慌了:“别别别,开玩笑的……” 杨景行终于明白了:“我在学校的地位就是这么得来的……” 齐清诺问:“你想不想升级……你已经升过级了。” 大家冷静了一下,鲁林嘿嘿:“确实升级了。” 许维哈哈,到弄得齐清诺脸色有点尴尬了。 喝了两瓶的杨景行趁机和女朋友亲密,被齐清诺温柔地推开。 期间杨景行收到夏雪短信:你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向她道歉。 杨景行给齐清诺看,齐清诺摇摇头。杨景行就回复:不用,你们早点休息吧。 接近十二点才散场,大家都很高兴,鲁林结账后还想安排章杨请客唱歌,可齐清诺道歉明天得早起,邀请大家什么时候一起去浦海好好玩。 分别之后再上车,齐清诺没闭目养神了,脸色也不再冷峻。 杨景行问:“心情好点没?” 齐清诺问:“胸口一拳,按摩腿有用吗?” 杨景行想按摩胸口:“聊聊吧。” 齐清诺摇头:“快点回去,你爸妈可能在等。” 杨景行边开车边说:“其实刘苗她们对你没有真正的恶意,只是有点突然……” 齐清诺问:“为什么会突然……别说了,我累了,想休息。” 回到家,父母果然等着的,萧舒夏还敏锐察觉:“喝酒了?” 齐清诺点头:“喝了两杯啤酒。” 萧舒夏就责怪儿子:“开车怎么能喝酒,诺诺在你也不注意一点。” 齐清诺帮杨景行开脱:“今天情况特殊,在浦海他不敢喝,我妈下的命令。” 萧舒夏呵呵:“那就好……你妈的话他不敢不听。” 上楼,杨景行问:“再洗一下?” 齐清诺不需要提醒,换了拖鞋去洗手间,关门,十来分钟后出来,看看坐在沙发上的杨景行,说:“我睡了。” 杨景行点点头:“晚安。” 齐清诺重复:“我真睡了。” 杨景行反悔:“谈谈心?” 齐清诺走过来,低头在杨景行嘴巴上吻了一下,同情:“难得有机会……晚安。” 杨景行说:“我等会给她们打个电话。” 齐清诺点点头,转身进屋关门。杨景行坐了一会,也去冲凉了。 关了客厅的灯,齐清诺的房间里似乎还有点光亮。回到自己房间,杨景行打电话给夏雪。 “喂。”夏雪声音低低的。 杨景行废话:“还没睡?” 夏雪说:“没,我还在苗苗家。” 杨景行说:“我猜对了。在看电影?” 夏雪嗯:“……老电影。” 杨景行说:“今天的事,你们别放在心上。” 夏雪好像犹豫了好一会才嗯一声。 杨景行又说:“让苗苗也别生气了……今天是我不对。” 夏雪说:“不是……她生你的气没?” 杨景行说:“还好,我早练出来了,多谢苗苗的锻炼。” 夏雪不笑:“其实……是我们不对,不该那样。” 杨景行说:“过去的事了,是我造成的,不怪你们,也不怪诺诺,你们别怪她,我叫她也别在意……” 夏雪嘴硬:“不是,是我们不对,她本来想给你惊喜的。” 杨景行说:“我惊喜了,虽然有点不愉快,如果你们都不生气了,就完美了。” 夏雪犹豫着嗯。 杨景行说:“上大学也算走上社会了,社会有残酷的一面,你们不能再依偎在父母家庭的怀抱里,所以要好好努力,照顾好自己。以后不再是小女生,要准备当坚强自立的女孩子了。” 夏雪又嗯。 杨景行说:“那就这样,帮我跟苗苗道歉,你们早点休息。” 夏雪说好:“……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午饭后吧,我也不指望苗苗那时候能消气,就不去看你们了。” 夏雪声腔突然有点不对劲:“苗苗的相机坏了……” 杨景行说:“我到浦海了再买,给她寄到学校去。” 夏雪说:“镜头没坏,拿我的试了。” 杨景行说:“都买新的……你不生气吧?” 夏雪说:“不……” 杨景行说:“万一她到学校了还在气,你就帮忙把地址给我。” 夏雪说:“好……不会气了。” 杨景行说:“那我挂了,晚安。”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杨景行转身迎着着门外的脚步声,看着门被轻轻推开,齐清诺朝里探头。 齐清诺也不吃惊北楼守夜人的用功,看了一会后移身进屋,穿得整齐,废话:“还不睡。”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 对视了一会,齐清诺一笑:“我睡着了,醒了。”杨景行体贴:“要不要喝水?” 齐清诺的笑容能保持了:“好。” 杨景行出门去接水,回来递给坐在床沿边看电脑的齐清诺。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我晚上才发飙,你又在弄这个!”钢协的圆号分谱。 杨景行笑笑:“寄情于工作。” 齐清诺问:“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关心:“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能怎么样,都是废话。” 齐清诺点点头,提议:“去兜风吧,我看今天的月亮也好,星空灿烂。” 杨景行犹豫:“我爸妈现在警惕性很正高,可以去楼顶。” 齐清诺也乐意:“走!” 虽然才五楼,但是周围视野也不是很窄。半夜的九纯县城安静得只剩下并不灿烂的灯光,头顶的星空明月却是浦海不可能见到的。 在无人照料的杂草花坛边坐下,齐清诺仰着头,回忆:“小学去天文台,第一次意识到人的渺小……今天又是证明,一点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了。” 杨景行说:“你已经够强大了,换成我……” 齐清诺迫不及待:“你怎么样?” 杨景行笑:“甩袖而去,多弱小。” 齐清诺笑:“我好像见过这个场景……别以弱小当借口,吐露一下心声吧?” 杨景行想了想:“可能我觉得,解释总是多余的。” 齐清诺似乎明白了:“对需要解释的人不需要解释,很多时候我也这么想……所以今天不但你失望,我对自己也失望。” 杨景行摇头:“我没有,就算失望也是对自己。” 齐清诺呵呵:“别这么客气嘛……算了,我不能怨你认识我的前十几二十年有什么伟大友谊,你也别怪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杨景行笑:“那我占大便宜了。” 夜空下看着男朋友,齐清诺设问:“如果这种事发生在鲁林他们身上,他们会怎么处理?” “不知道。”杨景行笑:“其实我也想过要哀求解释……甚至像强吻什么的。” 齐清诺咯咯:“为什么不呢?解释!” 杨景行点点头:“……我和她们的感情,是有点偏离方向,你那个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用在这里更合适,是我的错。她们本来打算都去浦海读书,不过夏雪家里想让她上北大,让我帮忙劝过……其实可以说是逼的,除了对她们好,我也想走上正轨,但是我又自作多情有点心疼她们。” 齐清诺笑:“这么轻描淡写?还是舍不得?” 杨景行问:“你对彭一伟有没有一点?” 齐清诺摇头:“从我正式成为女朋友开始,就没有,而且不是心理作用,自然发生。”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又建议:“你可以对我咆哮,你怎么就不理解这种伟大纯洁深厚的兄妹情谊!”她模仿的语气和样子都挺调皮的。 杨景行笑得很惭愧。 齐清诺又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受不了。知道为什么吗?要不要肉麻一下?” 杨景行先肉麻:“你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冷嘲热讽吧?” 齐清诺说:“让我气血上涌忍无可忍的是第一次……初中高中和别人吵过几次,但是都居高临下优势太大,简直好玩。可是今天,我觉得特别厌恶!” 杨景行胆子大了一些:“解释好像没用……” 齐清诺无所畏惧:“来呀。” 激吻一阵子之后,齐清诺消停得也很迅速:“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杨景行说:“慢慢气就消了吧……上次买的相机,刘苗的肯定是被砸坏了,之前夏雪告诉我的。” 齐清诺笑:“好刚烈……再买一个吧。” 杨景行点头:“只能寄去学校了。” 齐清诺又望夜空:“……好像还是强吻比较有作用,舒服一点了。” 杨景行积极:“再来。” 齐清诺却摇头:“第一次为男人干仗,刺激新鲜,多感受一下。” 杨景行搂女朋友:“有蚊子,下去吧。” 临别前,齐清诺总结:“我今天确实很生气,我希望不会有第二次了。” 杨景行点头:“快点睡,别想了。” 一晚上两次晚安之吻,应该不会有第三次了。 第五百零七章 自缚 星期天早上近七点,杨景行下楼准备去跑步,被萧舒夏和杨程义拦住了,两口子准备去买菜,让杨景行在家守着齐清诺。 趁机会,一家人还有几件事情要商量,比如要不要去看看爷爷奶奶,要不要给齐清诺的父母带礼物,或者是一家人一起送齐清诺回去…… 在这些问题上,父子俩达成了一些共识,就是简单一些,无需斤斤计较,用杨景行的话说,齐清诺都是两手空空而来,就不用回礼了。 七点半过一点,杨程义两口子就回来了,看样子萧舒夏只准备做早餐,兴致勃勃地问儿子:“起床没?” 杨景行解释:“昨天睡得晚。” 萧舒夏疑问:“我也一点多才睡……” 杨景行端了一杯牛奶上楼想献殷勤,却发现齐清诺范房门反锁,他就在外面等着。等到八点过,被母亲催了几次后,杨景行不得不坐到钢琴前去,奏响梅菲斯托圆舞曲,空前的力度和速度。 没过半分钟,明显没睡醒的齐清诺衣冠不整地急匆匆出门来,都不理杨景行就冲进了洗手间,留下一句:“帮我拿衣服。” 衣服杨景行早准备好了,拿过去看着齐清诺边刷牙边扒拉头发,她当然说不清楚话:“……怎么不早点叫我?” 杨景行有理由:“谁叫你反锁。” 清水象征性洗脸后,齐清诺抢过衣服冲回了房间,又反锁了。 没有早安之吻,尽快下二楼,到门口后瞬间放轻松,走进去,齐清诺发现笑脸浪费了,萧舒夏两口子都在厨房。 于是再准备好一个更明媚的面孔去厨房,齐清诺声音显甜:“叔叔阿姨早。” 萧舒夏呵呵:“诺诺早,怎么不再睡会?” 齐清诺坦白:“七点醒了一次,想再眯一会,睁眼就八点了。” 萧舒夏理解:“昨天辛苦了……吃什么,面条,米粉,馒头……” 杨程义补充:“稀饭也有,你阿姨今天大展拳脚了。” 齐清诺咯咯:“我吃面条吧。” 餐厅的桌子上已经好多小碟的凉菜咸菜甚至点心,对于萧舒夏的谦虚,齐清诺实事求是,这么丰盛的早餐,她多少年吃不上一次。 吃着,杨程义说:“清诺,杨景行既然回来了,得去看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昨天已经见过了。你等会是就在家里陪陪你阿姨,还是跟他一起去?要不了说少时间。” 杨景行邀请:“一起去。” 齐清诺点头:“好,阿姨不去?” 萧舒夏连连点头:“去,陪你们去……本来准备明天接过来。” 齐清诺再次跟杨景行商量:“我等会自己坐车回去就行了……” 没人会同意。 吃完早餐,先送大忙人杨程义出门,然后再准备一下,杨景行他们也出发。萧舒夏给公公婆婆也准备不少东西,保养滋补品之外还有烟酒衣服鞋袜。 萧舒夏给齐清诺解释:“本来明天给的,都带去算了,省得麻烦……你坐前面啊。” 齐清诺孝顺:“我陪您聊天。” 萧舒夏不哈哈而是微笑,那样子简直有点幸福了。 对于齐清诺来说,去小镇的半个小时车程也是一路好景色,萧舒夏似乎也有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两个女人的交流热烈和谐。 慢慢的,萧舒夏说到了擅长的:“……小儿子当然心疼一些,不过孙子和孙女,还是喜欢孙子。你爸爸没兄弟姐妹?” 齐清诺摇头:“爸爸没有,有两个舅舅,一个在平京,还有一个从小流浪四方,我没见过几次。” 让萧舒夏有点意外的是,齐清诺在平京的舅舅并没非常了不起,还有一个更是有点不着调的意思。 刚到小镇,萧舒夏就准备起来:“……东西是不少,诺诺你帮我拿一点。” 杨景行出歪主意:“就说是你送的。” 看看齐清诺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萧舒夏嘿嘿:“也行,都一样,老人高兴就行。” 齐清诺有点后悔:“我妈也说了,如果见长辈,就买点东西……” 萧舒夏强调:“都一样,你们买我们买不都一样。” 杨景行嘿嘿。 远远的,萧舒夏就给齐清诺指坐在小楼前阴凉下的奶奶。应该是一把很舒适的躺椅,奶奶却没趟,坐得挺挺的,直直望着杨景行他们的来向。看见确认了车子后,老人就撑站了起来,并招手提醒屋里人。 杨程广夫妇俩和奶奶一起欢迎客人,车还没停稳,奶奶就弯腰朝里瞧。 齐清诺也不得不提前问好:“奶奶好,叔叔阿姨好。” 奶奶把脸上的皱纹折成花,抢着开车门:“快,快……” 齐清诺提着两手的袋子不太方便下车,奶奶不客气地伸手就接,十分高兴:“不用带东西,不用,太破费了……” 婶婶也招呼:“进屋坐。” 几个交接之后,奶奶握住了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齐清诺的手,自己倒退着朝屋里牵,关心:“吃好了没?睡好了没?” 齐清诺点头又点头。 按着齐清诺坐下,奶奶可以居高临下地仔细端详了,丝毫不顾及姑娘家的面子。 齐清诺有点不自在:“奶奶,您坐。” “我坐。”奶奶答应着,转身去了外面。 “吃水果……”婶婶招呼着,又喊楼上:“杨云。” 奶奶今天敏捷,很快从自家小卖部拿回来两只雪糕,先递给齐清诺:“吃冰棍,天热……杨行行,你也坐过来。” 齐清诺没有客气,双手接过两块钱一支的雪糕,撕了包装开咬。 萧舒夏问妯娌:“爸爸呢?” 正说着,杨景行的爷爷就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卷报纸,戴着老花镜。 齐清诺又起身:“爷爷好。” 爷爷带着微笑,点点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取了眼镜,虽然和蔼但是官威仍在,看着齐清诺说:“欢迎你到九纯来,不要客气,当成自己家。” 齐清诺笑着嗯。 爷爷不会冷场:“吃的住的还习惯吧?” 齐清诺点头:“习惯,特别喜欢。” 杨云从二楼下来,主动打招呼:“姐姐。” 齐清诺反而不好意思了:“……你好,马上高二了吧?” 杨景行三两下吃完了自己的雪糕还伸手要抢齐清诺的,齐清诺不肯给,于是奶奶又要去拿,幸好被儿媳妇们阻止了。 几乎是围观着齐清诺吃完了雪糕,爷爷又对齐清诺开口了:“招待不周,杨程义昨天晚上才给我打电话,我严厉批评他,包括杨行行的妈。” 萧舒夏当没听见一样,杨景行嘿嘿笑,齐清诺正经地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了,就这么跑来了……” 爷爷不同意:“怎么叫唐突?现在的年轻人,那怕是姑娘家,很勇气和胆量就是好的,不然能做成什么事?是不是?” 齐清诺又得点头。 爷爷很开明,算是接见了齐清诺十几分钟后就准备放手气氛:“你们聊,杨行行来陪我下棋……” 杨程广也抽身了,让齐清诺被杨家的一群女人围住,奶奶欢天喜地…… 到了里屋,爷爷让杨景行给父亲打电话,他有话要说。 爷爷对自己的眼光很有自信:“……这个姑娘不错……你妈也喜欢……那我们早点下去……” 说是下棋,但主要是爷爷表现对杨景行的关心,而且杨程义明显对父亲没有保留,让爷爷对齐清诺的来历比较了解,还提醒杨景行:“……不要小看事业单位,大的传媒单位是很有影响力的,对你从事的文艺工作也能有许多帮助……” 杨景行点头:“飞相……” 爷爷不急看棋:“我以前对这个系统了解不多,今天打电话问了几个老同事老部下,他们对情况也不太清楚……她母亲算几把手?” 杨景行摇头:“您都不清楚我哪知道,不过肯定不是一把手,应该还有董事长,书记……” 爷爷果然更清楚:“董事长就是党组书记……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就领到家里来!?” 陪了爷爷半个小时左右,杨景行就逃出去。还好,齐清诺没有四面楚歌,正和奶奶说笑呢。 奶奶眉飞色舞地:“……才这么高,我就追不上了,摔得呀,我心疼哟……” 齐清诺认真听着,表情配合。 到近十一点,打了好几通电话的萧舒夏坐不住了,跟杨景行说:“你周阿姨不行啊,还得我回去……” 说好的,爷爷奶奶今天先去大儿子家,明天杨程广一家再去一起过中元节。奶奶也是难得一次这么兴高采烈上车去孙子家,没一点推辞。 爷爷坐前面,齐清诺和萧舒夏在后面陪奶奶。相信了齐清诺确实特别喜欢九纯的山山水水后,奶奶拿出了自信:“……喜欢哪就把房子修在哪,修多大多好都行!” 齐清诺笑:“您在这么好的地方养老,肯定长命百岁……” 家中,萧舒夏的好帮手周秋菊正在忙活,对给自己打下手的杨程义大老板的评价是:“男人真不是干这个的,会赚钱就行了,等着吃现成的,哈哈哈……” 场面确实够大,砂罐就两个,燃气灶根本不够用,烤炉电磁炉电压锅都上阵了。萧舒夏利索地套上了围裙驱赶不中用的男人,一展高手风采。 总是最勤劳的奶奶今天却只是看了看,感谢了周秋菊后就不再留恋厨房,缠着齐清诺出去了。 临近吃饭的时候,奶奶还在感叹齐清诺的奶奶居然是电影演员,而且爷爷也是电影工作者,难怪这姑娘长这么漂亮,一定是遗传好。 十菜两汤的一桌,近一点才开吃也等得值,居功至伟的周秋菊也被留了下来。 杨程义跟齐清诺说:“要谢谢你周阿姨,不然来了连一顿像样的家宴都没吃。” 周秋菊谦虚:“都是小杨妈妈的拿手菜,我就帮帮忙。” 奶奶已经着急给齐清诺夹菜了:“小周做的菜最好吃。” 萧舒夏对齐清诺说:“好吃难吃,家宴总要吃的,不好吃就少吃点。” 齐清诺说:“看着就好有胃口了……最好吃的就是家常菜,我妈偶尔在家做一次,我们家就跟过节一样。” 从大家的胃口就看得出来菜做得确实好,连齐清诺都跟萧舒夏请教起秘诀来。 主要的秘诀就是原料好,鸡是周秋菊让自己男人去农村买的,鸡蛋都是在山上野地里放养的母鸡产的,水里山泉水净化的,猪肉是无饲料喂养的,蔬菜瓜果都是早上去地里摘的,火腿是定制的…… 最神奇的是米饭,九纯有个乡的一个村有两亩田,种出来的米煮熟了后是带着油光的,香甜软糯。而为了经济效益,后来在这两亩田周围开垦出来的新水田都没这个效果。 因为是种的老品种水稻,这两亩田每年只有几百斤产量,都被杨程义包了,他自己没吃多少,大部分用来送人了,今天吃的还是去年积攒的。 杨程义笑问齐清诺:“给你父母带两袋,他们会不会笑话?” 齐清诺说:“吃了之后就不会。” 杨景行问:“普通米就笑?” 齐清诺尴尬了一下,但马上找到救兵:“奶奶……” 奶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举起筷子:“我打他,我打他!”很严厉。 萧舒夏哈哈笑,齐清诺就很快很不好意思了,不过又用给奶奶夹菜的方法化解了一些尴尬。 杨程义也挺舒心地讥笑儿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才二十年就地位不保。” 杨景行不要脸:“作茧自缚我乐意。” 齐清诺当没听见,却愈加懂事:“奶奶,这个烤得合适,挺软的,您尝尝……” 这顿饭吃了不少时间,周秋菊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已经近三点了,虽然齐清诺回母亲电话的时候明显没压力,但杨程义开始叫儿子往车里搬东西。 都是些土产,大米火腿鸡蛋干蘑菇,实在不是一个乡下从小财主应该往估计大国际送的东西。齐清诺却连连惊喜,都没一点客气。 奶奶很受鼓舞:“我回去喂几只母鸡,给你攒着,你天天有得吃。” 刚提着两大袋子走出楼道口,杨景行就看见了五十米开外,撑着一把伞趴在河提栏杆上的两个姑娘。 第五百零八章 瞬间 把东西放进后备箱,杨景行朝刘苗和夏雪走过去。刘苗回头望了一眼,好像没发现杨景行,不过夏雪跟着回头就没目中无人了。 杨景行加快脚步,厚颜无耻:“苗苗,这么巧。” 刘苗没听见,望着河面撑着手臂踢着脚下,背影轻松愉悦。 夏雪问:“准备出发了?” 杨景行点点头:“别站这,过去。” 夏雪摇摇头:“我们玩会就走了。” 杨景行劝:“这么大太阳,回家去吧。” 刘苗还是没动,夏雪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杨景行又笑:“叫你们去家里肯定不肯。我奶奶在,等会要下来,你们让老人家过来和你们说话呀?” 夏雪犹豫了一下,和刘苗商量:“我们去对面。” 两个姑娘过了马路,也朝杨景行的家靠近了不少距离,只有十几二十米了,夏雪说:“看见奶奶了我们就过去。” 杨景行问:“饮料,雪糕?” 夏雪摇头:“你忙吧。” 杨景行回家上楼,奶奶正在叮嘱齐清诺要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杨景行,饮食休息的观点明显受电视健康节目影响。 杨景行提起东西后告诉齐清诺:“刘苗和夏雪在下面。” 齐清诺点点头:“我等会下来。” 奶奶热情:“刘苗苗啊,还不急走,多坐会,叫她们上来……你认识刘苗苗?” 齐清诺笑:“比较熟悉了……” 这一趟就把东西搬完了,杨景行买了几瓶水,放进车里两瓶,然后走到刘苗和夏雪身边地给她们一人一瓶,夏雪帮刘苗代收了。 杨景行看着神游天外的刘苗,笑:“衣服是不是也撕了?” 夏雪摇头:“没有……其实是不小心掉地上的,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嘿嘿:“我相信雪雪的话。” 夏雪尴尬的样子。 杨景行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苗苗,有些话就算没有昨天的事我也要对你说的,脾气一定要改,说话做事三思而行,别让家人担心。” 刘苗不理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做出十分厌恶什么东西的扭曲鬼脸。 夏雪笑了笑:“……会改的,苗苗最懂道理了,不用担心。” 杨景行点头,又对夏雪说:“有些话也要对你说,别读了最高学府就忘记朋友了,和以前一样,要多激励带动苗苗。” 刘苗怒斥:“滚!” 夏雪笑的轻松些了,但马上又担心:“看见我们会不会不高兴?” 杨景行摇头:“不会的,多大仇啊?握手言和最好了,你们高高兴兴去读书,我们也轻轻松松……” 刘苗厌烦:“高兴个西瓜!” 杨景行嘿嘿嘿看起来是挺高兴:“不早了,别让你们老站着……” 上四楼拿了齐清诺的口袋和自己的东西后,杨景行就下去提醒齐清诺:“走吧。” 奶奶一把抓住了齐清诺的手,哄:“不走,不走。” 齐清诺为难:“奶奶,我也不想走,可是没办法……” 杨程义安抚母亲:“让您孙子努力工作,再接您去浦海玩。” 奶奶第几次重复:“我上次去浦海,看一眼就最喜欢诺诺……” 跟着齐清诺一起站起来,奶奶的一只手不松开,另一只手伸进衣兜,掏出来一个红包:“诺诺,奶奶给你零用钱……” 齐清诺严肃:“我不要!” 奶奶往齐清诺手里塞:“零花钱,买糖吃,买衣穿……” 齐清诺急着撒手,奶奶攥住不让,看样子动作有点剧烈。 杨程义说:“清诺,奶奶给的拿着。” 萧舒夏也不像开玩笑的:“拿着。” 爷爷是真严肃:“要听话!” 齐清诺就不推辞了,拿着红包有点不知道做怎么动作好:“……谢谢奶奶。” 杨景行有点意见了:“你抢我的奶奶还抢我的零花钱。” 奶奶笑嘻嘻,拉着齐清诺到杨景行身边,诱惑孙子:“你早点办事,以后也有,还多!” 萧舒夏哈哈大笑,齐清诺当没听见。 齐清诺被簇拥着下楼,应付着周围的同时朝距离几米的刘苗和夏雪看了一眼,带着点维持的笑容,算是注意到了。 夏雪带着刘苗再走近两步,问候:“奶奶好。” 奶奶现在只有心思点头笑笑,这时候想起要关心一下孙子了:“慢慢走,路上饿了就找地方吃饭,注意卫生,学会照顾人……” 齐清诺抽空跟夏雪她们致意一下:“再见。” 夏雪祝福:“一路平安。” 齐清诺笑:“你们也是。” 尽管长辈各种不舍也还是要上车,杨景行点头点得脖子酸了,启动引擎后低头到齐清诺胸前,对夏雪和刘苗说:“上来,送你们回去。” 齐清诺还在道别:“爷爷奶奶再见……” 夏雪和刘苗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了。 说不完的叮嘱说不完的再见,齐清诺突然提醒杨景行:“走吧走吧。” 杨景行上路,看看齐清诺。 齐清诺低垂着眼睑:“奶奶要哭了……”终于有空把红包放进包里。 杨景行笑:“你不走红包就省了……” 齐清诺几乎是瞪杨景行一眼,然后有温柔下去,完全无视后座地说:“小学的时候,有次我妈在家给平京打电话,打完就哭了,哭完写了一首诗,我记得几句,第一次听不清我对你的不耐烦,用苍老的温柔包容我的忤逆,轻声内疚地问我,你说什么……给我看,问我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作死,问:“苗苗,恶不恶心?” 刘苗不回答,杨景行又问:“知不知道什么意思?” 夏雪好心:“应该是对父爱母爱的感恩……” 齐清诺回头:“更多是愧疚。” 夏雪点点头。 杨景行说:“等你们到学校了,父母打电话关心,千万别不耐烦。” 刘苗不耐烦:“你烦不烦?!” 杨景行笑:“你说什么?去那边?” 夏雪笑一下:“我家。” 很快就到了,杨景行停车后回头:“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等你们,加油。” 夏雪笑笑,开门准备下车,看刘苗没动,就也稳住。 齐清诺回头:“拜拜。” 刘苗目光斜视,有点坚贞不屈的意思,突然铿锵开口:“昨天不好意思……” 齐清诺怔了一下才赔笑脸:“没关系,过去的事了。” 杨景行简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嫉妒齐清诺:“我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话……” 齐清诺对刘苗补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刘苗舍得看齐清诺了:“你别有什么误会,别影响你们……” 齐清诺笑:“现在没事了,很高兴。衷心祝愿你们有个美好的大学生活……早准备好的话,昨天没机会说。” 夏雪微微点一下头:“谢谢。” 刘苗催:“下车。” 送了两个姑娘的背影一会,杨景行对齐清诺笑:“好像是长大一点了。” 齐清诺笑笑:“不了解不评价。” 杨景行起步上路,开始计算:“三点一刻,七点差不多能到……你要不要睡一会?” 齐清诺摇头:“还好……你叫她们来的?”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笑:“不好意思,我没有这种感情,就像我体会不到我妈的眼泪一样。”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说:“远没那么厚重。” 齐清诺说:“回去早点把相机买了。” 杨景行想起来:“看看红包有多少。” 出县城还没多久,萧舒夏就跟杨景行打来电话,问到哪了,叮嘱总是会忘记交代的事,还有:“……你问问诺诺奶奶给的红包有多少,我还回去,不然你婶婶……” 杨景行说:“一万块,数几遍了。” 只大概数了一遍的齐清诺给个白眼。 萧舒夏小声地杞人忧天:“你要给那边说清楚,就是一点零花钱,没别的意思……” 齐清诺想多感受一下山里的自然风,大开着窗户任凭短发飞舞着面庞,还记得沿路的加油站、桥梁…… “没想到你家里会这么热情,也没想到会有意外。”齐清诺喝着水,像是在回味,“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冷静。” 杨景行摇头:“我不冷静。” 齐清诺笑:“没关系,没见你激动过,不会妒忌。” 杨景行气愤:“你到底仔细看没有?” 齐清诺咯咯:“……你在车后奔跑的样子,我永远铭刻于心。” 杨景行不好意思:“也别这么肉麻。” 齐清诺好奇:“你有没有什么记忆的瞬间?” 杨景行说:“太多了……” 齐清诺有兴致:“立刻说一个,不准思考!” 杨景行脱口而出:“打开车门的一瞬间……” 这一路有点肉麻,虽然也说了不少工作和学习的事。出了山区,关上车窗开了空调,齐清诺打了几次哈欠后,杨景行就劝她合上双眼。 齐清诺真正醒来的时候,高速路已经跑完一半,再有个把小时就要进蒲海城了。 看着女朋友伸懒腰,杨景行问:“梦见什么了?” 齐清诺摇头:“没做梦。” 杨景行把自己手机给齐清诺:“看照片。” 齐清诺打开相册,咯咯笑起来。几张她睡着的时候杨景行偷拍的照片,有歪垂着脑袋很难看的,也有好似闭目等待接吻楚楚动人的。 盯着自己那张看起来很像在笑的特写好一会,齐清诺分析:“角度原因吧……我很危险啊!” 杨景行说:“我瞎拍的,没看你。” 两人都笑,齐清诺又伸了伸上肢,有点后悔:“我还没上过高速,有服务站没,换我开。” 杨景行摇头:“我睡相难看。” 眼看着越来越近,终于进城了,有些事迫在眉睫了,齐清诺提议是不是商量一下怎么应付自己的母亲,杨景行说他已经做好准备。 正说着,詹华雨的电话就打来了,齐清诺汇报一下情况后再告诉母亲:“……杨景行不敢去……怕挨骂……为什么是我……我是被拐骗啊……那我不回去了,让他去……” 加油洗车再堵一段,车子到齐清诺家楼下时已经近晚上八点。四肢发达的好处,杨景行把所有东西肩扛手提一次搞定。 一开门,詹华雨就惊叫:“快点,大卫……” 齐达维已经伸手,把杨景行夹在肩膀和脑袋之前的米袋提下来,抱怨:“这是干什么?” 詹华雨也接杨景行手里的东西:“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齐清诺抗议:“也不欢迎我从龙潭虎穴凯旋的人。” 詹华雨严厉:“快去洗手……鸡蛋吧,小心点。” 把东西都放地上后,詹华雨又催:“都去洗脸洗手,别管了,快点吃饭。” 齐清诺警告杨景行:“鸿门宴!” 齐达维笑笑,拍拍杨景行肩膀。 去卫生间洗了一下出来,杨景行发现詹华雨还在厨房忙活,就去讨好:“阿姨,白天齐清诺还说您难得显身手,今天有口福了。” 詹华雨说:“随便做两个菜,蔬菜现炒才好……去坐着吧。” 杨景行来到客厅,对看电视的齐清诺说:“叔叔,酒吧可以请个经理了。” 齐达维看杨景行,说:“也就这两天。” 杨景行内疚:“让您担心了。” 齐达维再看杨景行,笑一下,点点头:“以后注意……看球。” 齐清诺也洗完出来了,急忙去餐桌参观忙,大声质疑:“就这几个菜,我不习惯啊,知道我们这两天什么伙食吗?” 詹华雨在厨房回应:“给景行爸爸妈妈添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齐清诺又转悠过来陪男人们看球,问父亲:“零比二,谁进的?” 齐达维没好气:“哪有心情看。” 齐清诺咯咯笑,杨景行很沉重。 詹华雨炒了两个菜后就号召大家入座,五菜一汤都算讲究,但詹华雨对杨景行谦虚:“第一次来家里吃饭,简单了点,白天没时间准备。” 杨景行斗胆:“我作了一天思想准备,就是没准备吃饭。” 齐清诺咯咯乐,詹华雨则安抚:“你没错,诺诺不懂事。吃吧,先别说这些,先喝点汤。” 齐清诺家的饭桌没那么热闹,但也不是完全冷清,詹华雨对杨景行抗来的那些东西略有兴趣,听了齐清诺的吹嘘后就说有时间了就做了叫杨景行来吃。 齐清诺尽量不遗漏:“他奶奶还给零花钱,一万块。” 詹华雨不惊讶,问杨景行:“爷爷奶奶身体好吧?” 齐达维倒是怀疑其自己来,问齐清诺:“怎么教育你的?” 詹华雨为女儿开脱:“诺诺心理有数,肯定是没办法。” 杨景行证实:“我帮忙推也没用,老人家。” 詹华雨安抚:“这个事情我们回头再说,没关系。” 第五百零九章 责任 杨景行的待遇没齐清诺好,一碗饭扒光,詹华雨也就是帮忙揭开电饭锅:“自己盛饭……吃慢点,没人抢。” 齐清诺笑:“已经很斯文了。” 詹华雨笑笑,想着事情问:“爷爷奶奶是叔叔一家照看?” 杨景行点头:“奶奶喜欢在乡下,有点地种点菜,一辈子的爱好。” 詹华雨说:“老年生活这样很好,诺诺的爷爷奶奶没这种条件……” 吃完饭,詹华雨收拾,不要人帮忙,看起来很熟练。齐清诺也很贤惠,泡茶两杯给父亲和男朋友,陪着坐下。 齐达维问年轻人:“还去不去酒吧?” 杨景行说:“不去了吧,诺诺累了。” 齐达维不心疼:“自找的。” 齐清诺还笑。 詹华雨很快忙完,过来坐下,提醒齐达维净水器的滤芯是不是该换了,还有杨景行带来的火腿是不是要怎么保存一下。齐达维都点头应承,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柴米油盐,詹华雨看看齐清诺和杨景行,似乎认真了一些:“长话短说,诺诺这一次的行为很冒失,因为这不是个人行为,道理你们都明白?” 齐清诺点头,带着轻松的微笑。 杨景行说:“不冒失,给我爸妈好大的惊喜……” 詹华雨严肃:“你别开脱,你也有错,你这种思维就是错误的,这次惊喜了,还要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种做法怎么能鼓励?” 杨景行有点委屈:“我也不敢说她错了。” 齐清诺一笑,詹华雨还是严肃:“错就是错,为什么不能说?先不说危不危险,我们有多担心,起码这样跑过去是很不礼貌的。” 齐达维的着重点有些不一样:“女孩子一个人,那么远,怎么不危险?这个社会很太平吗?” 詹华雨点点头,对杨景行说:“如果我是你的父母,我会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懂事,甚至轻浮。” 杨景行胆子越来越大:“您和我爸妈分歧肯定很大,他们完全没觉得。” 詹华雨说:“你父亲很明事理也很真诚,但并不是说你们就可以恣意妄为……可能我用词重了一点,但是应该敲响警钟。” 齐清诺和杨景行都点头。 齐达维补充:“不能有下次了,你们不要那么自大擅作主张,凡事要和父母商量,没征得同意的事情不准做,包括杨景行!” 杨景行严肃点头。 齐清诺却调皮:“报告,我想去卫生间。” 詹华雨不理,看着杨景行说:“你做男朋友的要有责任心,而且是多方面的责任,这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比才华相貌都重要。如果这次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我和你叔叔会对你有成见,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齐清诺也不笑了,杨景行更是肃穆点头:“叔叔阿姨,我以后会小心谨慎。” 詹华雨点点头,看着两个年轻人:“给你们提个醒,追求浪漫的方式很多,但是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们不是年晴那种情况,可以自作主张。” 齐清诺有点不高兴:“有这么严重吗?” 齐达维几乎是凶女儿:“等到严重就来不及了!” 詹华雨给杨景行一点笑容:“你也不是个鲁莽的人,引以为戒。好不容易回趟家,节日也没陪家人过。” 杨景行说:“这两天就是过节了,比过节热闹。” 詹华雨笑:“明天我没时间,不然可以来家吃饭,你们可以下班过来陪你叔叔吃晚饭。” 杨景行点头:“如果不加班。” 齐达文问:“忙童伊纯的专辑吧?” 詹华雨想起来:“对了,给你拿个东西,我的包包,诺诺去拿……” 齐清诺去房里把母亲的包包拿出来,詹华雨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撕下一页递给杨景行。 像是一张便条,比较豪放的字体,钢笔书写:致宏星唱片公司、四零二,欣闻唱片发行出版成绩不俗,拙作亦有幸陪末席,深感高兴。衷心感谢你们的专业才干、认真态度,并祝事业蒸蒸日上。署名春虫,十分潇洒,日期是零七年八月二十五日。 杨景行越来越不知深浅,看了便条后就请求詹华雨:“您帮我重写一张吧,这个不好交差。” 詹华雨似笑非笑:“怎么不行?” 杨景行说:“不要我的名字,我都没写信。” 齐达维笑:“还不领情?” 詹华雨安抚:“就这样吧,没关系,受之无愧……诺诺,把我鞋子拿来,走一走。” 杨景行问齐达维:“叔叔去酒吧?” 詹华雨说:“我就跑步机上走一会,你们去吧。” 齐清诺送父亲和男朋友一起出门,杨景行没忘记谢谢詹华雨的厨艺。 等电梯,齐达维对杨景行说:“诺诺有时候容易冲动,你就要多注意。以前我可以把你当朋友,现在你和诺诺一样,也是小孩子。” 杨景行点头。 齐达维感叹疑惑:“怎么想起自己坐车去,没比你晚到两个小时吧?” 杨景行说:“我当时也吓一跳,一问还没跟您和阿姨说,就更怕了。” 齐达维笑笑:“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要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 杨景行嘿:“我有愧,当时考虑不成熟,就想诺诺也去玩玩。” “以后考虑好就行了……”齐达维看着杨景行,笑:“别让诺诺受委屈,不然张彦豪和老干妈也保不住你。” 杨景行严肃点头。 齐达维又说起:“想把营业面积扩展一点,旁边体育用品的房东不肯买。” 杨景行说:“那个店面积不小啊……” 齐达维说:“八十多个平方,我出到四万二,还在讨价还价,四年前不到两万。” …… 上车告别齐达维后,杨景行再次给家里打电话,让母亲舒心高兴不少。到家后又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似乎已经胳膊肘朝外了:“我妈说她还好,我爸有点不高兴。” 杨景行说:“我是男人我理解,老干妈也跟我说过,他现在特别仇视外国人。” 齐清诺笑:“让他们学会面对吧……我妈打听得得仔细,有点八婆。” 杨景行说:“你是女人你也应该理解。” 齐清诺讽刺:“没你天才啊……” 星期一,中元节,杨景行还在上班的路上就给庞惜打电话,他也要主动跟老板约一个会面了。 张彦豪今天估计不忙,庞惜联系了一阵后回复杨景行:“凌秘书说你到公司了就可以去老板办公室,他八点半到……对了,谭幕闻联系我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最早星期三。” 杨景行说:“你通知她一下,应该就今天上午没时间。” 公司的前台每天重复同样的表情和称呼可能也挺枯燥的,今天许兰欣就多叫了一声:“……杨经理,你忙吗?” 杨景行驻足:“什么事?” 许兰欣嘻嘻:“这次考试题目难吗?” 杨景行问:“什么考试?” 许兰欣说:“业务考试,你不知道?庞惜也要考的。” 杨景行笑:“初来乍到,我不知道。” 八点三十几分,杨景行准时和凌薇打招呼,然后被送进张彦豪办公室。 看着杨景行把那张便条从钱包里取出来,张彦豪两根手指夹了过去,展开看了一眼后笑:“你留着吧。” 杨景行摇头:“您保存,四零二工作室也是公司的。” 张彦豪放下便条,问:“有什么交代?” 杨景行说:“没特别的,好像说过把瘾就够了,以后就别谱曲了。” 张彦豪哈哈一笑:“我们抓住了尾巴……撇开公事,有机会你要尽量联络一下感情,礼多人不怪,对你没一点坏处。” 杨景行苦笑:“没机会。” “机会要自己创造……”张彦豪又想起来:“还有一件事,酒吧你写的那首歌,叫什么……《当年和殿堂》,对,版权林正升的公司要了,给你编曲的酬劳,回头要签个合同。” 杨景行点头:“好。” 张彦豪笑:“当送个人情……台湾人法律意识强,出手也大方,两万,美元!” 杨景行惊讶:“沾光太多了,您面子大。” 张彦豪呵呵:“两万都是你的,不算工作。” 杨景行说:“您法律意识怎么这么淡薄。” 张彦豪哈哈:“我还要给你奖金……” 上楼后,杨景行跟庞惜打听考试的事,知道了那是人事部一年一度的重头戏,过程蛮严格地组织宏星公司的基层员工进行测验,考试成绩和年终考核挂钩。 杨景行高兴:“我跳过这一关了?” 庞惜说:“考也难不住你,都是基础知识,公司动态什么的。” 杨景行笑:“祝你考满分。” 庞惜笑:“应该比去年好……戴清问明天下午见面方不方便?” 杨景行说:“好,我等她。”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杨景行也关注一下庞惜为四零二工作室搜罗整理的公司动态。 戴清录了个了卫视综艺节目,上周四播出的,她在节目中唱了《死去活来》,聊了一些自己奋斗历程。虽然节目收视率虽然只有百分之零点六,但是从后来的相关反响来看,戴清在节目上的表现是比较成功的。 相比那需要刻意关注的百分之零点六,程瑶瑶又于上周六在山城和升阳维亮同台演唱《当年和殿堂》,相关报道遍布各种媒体,程瑶瑶一句“一群充满魅力和才华的男人的关照”被各种加大加亮甚至添油加醋,四零二自然没出现。 《当年和殿堂》没那么明显强烈的流行传唱元素,甚至还没正式发行,但是演唱会的录音版本在网络上的传播热度已经飞快地超越各种不是对手的对手,稳居多个第一,各种反响强烈也完全不需要刻意统计。 安卓在最近的采访中再次强调他和程瑶瑶之间的感情就像兄妹,而他这个当哥哥的又不够关心妹妹,并不清楚程瑶瑶的绯闻是怎么回事…… 九点半去编辑部开会,大家齐心协力,让童伊纯的专辑筹备工作又有了不小进展,十首歌已经敲定,剩余两首在录制的过程中看感觉看心情再定夺。十首敲定歌曲中的五首编曲也基本敲定,可以开录的节奏了。 童伊纯在讨论会上坦言自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后觉得杨景行的编曲功力更深厚一些,所以就希望四零二把精力集中在编曲上,希望他和郝胜峰沈奕博好好合作。 沈奕博积极,当场就表示希望下午去四零二工作室和杨景行商讨编曲的事,杨景行很是欢迎。 下午两点不到,沈奕博就到四零二来了,他的兴趣可不仅仅是童伊纯的歌曲编曲,民谣、流行、爵士、乡村、摇滚、金属、朋克、硬核、拉丁、雷鬼、迷幻、歌特、视觉、电子、舞曲、新浪潮、英伦、暗潮、布鲁斯、说唱、嘻哈、波萨诺瓦,甚至非主流,他统统有研究。虽然他觉得自己是学院派的。 最惨的是杨景行总接得住话,所以这工作效率就可以想象了。五点多的时候,两人在停车场依依惜别,信誓旦旦约好下一次一定要专心工作。 杨景行赶去接了齐清诺,如詹华雨安排的那样去陪齐达维过中元节。齐达维豪放一些,把辉煌酒吧的服务员和歌手乐手都叫来了,一顿饭吃得好不热闹,孙桥和高辉都喝得有点高了。 吃完饭就去酒吧,居然已经有客人等着了,音乐总监冉姐是真不好意思,保证让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献唱以赔罪。 杨景行和齐清诺没什么意见,因为客人就是那对程序员情侣,王建贤和左悦,他们是来专程感谢齐清诺的,这些天,id“诺言”的用户在论坛里几个偏专业的回帖或者问题解答引起了不小反响。 王建贤也有事情和老板商量,他想办一次小小的论坛同城聚会,地点就选在辉煌酒吧。左悦则是个产品经理的样子,给成路乐队推销论坛去了。 杨景行和王建贤也聊了一会,作为一个门外汉,王建贤还是思考得蛮多的,是个真正的音乐爱好者,虽然这次他不说《死去活来》有多么不堪了。 王建贤说:“我觉得你们也有责任,要引导乐迷的审美意识,不能一味迎合,和我们编程做设计不一样……” 第五百一十章 甜头 周一的辉煌没多热闹,也没人到酒吧来过中元节。杨景行和齐清诺一人弹唱了一首文艺味道十足的歌曲后就开溜了,躲到老地方,用忘掉九纯不愉快的热情去亲热,齐清诺很投入,但拒绝在车内衣衫不整。 星期二下午两点,杨景行在自己办公室等来了戴清。事业有起色的人精神状态也不一样,戴清给杨景行分享自己在云南拍的大片。 杨景行夸赞:“很漂亮,节目上也看到了。” 戴清有些意外:“你看了?” 杨景行点头:“看了一些。” 戴清就抱怨:“其实录了好久,剪得没有一半了,而且把我感谢同事的都剪了,气死我了!” 杨景行笑:“浓缩的都是精华。” 戴清透漏:“本来说到你了,他们俩还假装有兴趣,问这问那,我还介绍你了,结果全剪了!” 杨景行庆幸:“哎呀,我感谢他们。” 戴清狐疑:“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不习惯从别处看到自己,哪怕名字。” 戴清视线有点斜了:“不是吧?不光我一个人说吧?” 杨景行说:“我以为看在甘经理的面子上,我们能商量一下,我真的不习惯。” 戴清呵呵:“哎呀,我知道规矩的,又不说私生活,只谈工作。关键是剪了就破坏了我的思路,看起来前后不连贯了……反正我再不去那个台了!” 杨景行笑笑:“最近很忙吧?” 戴清谦虚:“也还好,昨晚就回来了,睡了个大懒觉……” 杨景行说:“之前我跟周经理和谭姐交流了一下,有个大概思路,想再听听你本人的想法。” 戴清似乎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也还没来得及想具体细节……” 杨景行说:“你有多方面的能力就应该展现出来,别埋没了,因为我看过你弹琴,所以想从这方面入手,你觉得呢?” 戴清点头:“好呀……不过好多年没认真练了。” 杨景行安抚:“没关系,有底子。知道你被采访得很累,但我还是采访一下,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 戴清品味不低:“席琳迪翁。” 杨景行点点头,又问:“立刻说一首钢琴曲,什么?” 戴清顿了一下:“……卡农。” 杨景行继续点头:“立刻说一首最喜欢的歌。” “我心永恒。”戴清毫不犹豫,“myheartwillgoon。” 杨景行说:“这些你的粉丝也知道吧?” 戴清点头:“铁杆比较了解……” 杨景行说:“是这样,因为你最近的表现,可以说有点出乎粉丝意料,大家都很惊喜。用周经理的话说,三把火已经烧了两把,烧得很旺,最后一把也一定要烧好,选择就很重要。” 戴清严肃地点头。 杨景行说:“如果是走我心永恒这种路线,我相信你的粉丝会更惊喜,但是周经理的意思是把视角放更大一些,你觉得呢?” 戴清笑:“只是喜欢,我其实不适合这种路线,我知道。” 杨景行说:“这可不一定,不过现在不讨论。因为前两把火已经让人意外啦,我想可不可以在这个意外的基础上再意外一下,效果会怎么样?这个我还没和周经理沟通,先问问你的意见。” 戴清想了一下:“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前两首歌风格很突出,这次我们和前两首反其道而行……” 戴清想到了:“唱苦情歌?” 杨景行摇头:“苦情配不上你那些照片。” 戴清笑:“那么,小清新?” 杨景行说:“小清新是不是理所当然了?粉丝当然喜欢,但对更多的人来说,不够惊讶。” 戴清一摆肩膀,像是要撒娇的样子:“那怎么办?” 杨景行问:“有喜欢的爵士或者布鲁斯歌手吗?” 戴清想了一下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 杨景行再问:“雷鬼呢?” 戴清想了一下,还是摇头。 杨景行笑:“不如也惊喜一下你自己,怎么样?” 戴清嘻嘻:“怎么弄啊?” 听杨景行说下一下自己的构想后,戴清的神情似乎有点迷茫了:“……我不知道……以前接触得不是很多……” 杨景行说:“我有两句,你要不要感觉一下?”戴清又积极:“好呀。” 杨景行就在工作台的电脑上敲出几行谱子,还稍微标注了一下细节,给然后给盯着的戴清说明:“这是旋律,这是伴奏……” 戴清看出来了:“节拍好奇怪啊,这重音……”说着开始闭嘴哼,完全哼不准,差之千里。 杨景行说:“爵士味道比较重,肯定还要结合流行或者其他元素,我会做一个尽量恰当的中和。” 戴清明白了:“indie!?”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戴清显得兴趣上升了:“哦……这个伴奏呢?” 杨景行说:“不出常用手法,可以当成复调来看。” 戴清就仔细地看,看了好一会后决定:“我试试。” 在杨景行的工作台键盘上,戴清把四个小节一条钢琴谱子磕磕碰碰弹完,技艺明显要比她的声乐水准差不少。 不过戴清品出味道来了:“古典的味道。”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戴清开始想象:“这样的话……确实有点……” 杨景行也不问到底有点什么,说:“这就是我的大概思路,你想一下,或者跟谭姐他们商量一下。” 戴清点点头:“好的……你和姑父说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有,肯定会征求他的意见。” 戴清继续思索:“这样的话,我再想想。” 杨景行点头:“好,不行的话我们再商量,策宣我也不懂,你们要多点耐心。” 戴清呵呵:“没有啦,谢谢你。” 杨景行笑:“不客气,我不耽误你了,有什么要求和想法随时跟我说。” 戴清走的时候三点差几分,四点不到,策划部经理周沈建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杨经理,忙什么?” 杨景行说:“没忙,刚和戴清见了一面。” 周沈建哈哈:“我也为这事,不忙我上去找你?” 杨景行说:“你在办公室?我下去。” 周沈建说:“也好,我正有点事走不开。” 杨景行到周沈建办公室,互相客气两句,周沈建就开始抱怨:“不红吧,都急。有点起色了,又各种麻烦,谭幕闻刚刚又打电话给我,唉……” 杨景行问:“是不是新策划案的事?” 周沈建点头:“庞惜把你的想法跟她说了,不过她们之间好像有点分歧,又问我的意见。我一想,五线谱都不认识的人,我操心这事干嘛?有用吗?还是问你得了!” 杨景行笑:“我还想问你呢,你问我。” 周沈建大方:“你先说。” 杨景行说:“我也是问你前卫一点,新潮一点,行不行?” 周沈建叫苦:“我哪懂啊?说了不识谱……不过有一点我知道,你和老甘这种音乐才子,和我们要瞄准的大部分人群,那个品味,差得忒大。” 杨景行笑:“就是不行。” 周沈建瞪眼:“谁说了?这次要的就是品味,案子不会改了,就看细节执行,有你在,完全不担心。” 杨景行笑:“别这么说,品味什么的我不敢担保,但有一点……” 周沈建急不可耐:“什么?” 杨景行说:“我可以保证写一首歌,大部分音乐人,或者说圈内人,听了看了,不会嗤之以鼻。” 周沈建看着杨景行,有点吃惊的样子:“你不兜圈子啊!” 杨景行笑:“跟你还兜什么圈子。” 周沈建连连点头,身体倾斜靠近:“说实话,不是以我和老甘的关系,我不会找到你帮忙,自己人才开口。不过谭幕闻带戴清也带得不容易,也是老甘的关系。关键问题是什么?现在正有希望,眼看就要进那道门了,压力大,她不敢冒险,求稳了!绝对不是不相信你。” 杨景行点头:“我没冒险,恰恰是选了比较有把握的方向。不过你们要考虑的因素多得多。” 周沈建点头:“就是这个原因,不敢下猛药。” 杨景行笑:“那我再想想,换个思路。” 周沈建却摇头:“不急,我相信你啊。你说圈内人,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没什么意思,品味嘛,普遍认为专业的更有品味。” 周沈建紧锁眉毛点头:“是个思路,就是执行难度太大。要人家给面子才行啊,只能挂你老甘的名字。”杨景行说:“我的没用,甘经理的就够了。” 周沈建头大的样子:“他又喜欢假装避嫌!” 杨景行想了想:“从作者上宣传,是不是跑题了?” 周沈建又连连点头:“提醒我了……哎,行啊,策划部挂个职吧!” 杨景行笑:“有那本事我天天呆楼上吃盒饭?说吧,到底怎么样?” 周沈建思考了五秒钟,问杨景行:“你说的,品味保证啊!” 杨景行笑:“我能收回那话吗?” 周沈建挥手:“想都别想,就这么定了,不顾还是要你帮个忙,在不丧失品味的前提下,尽量好听一点。完了请你吃饭,随便点!” 杨景行起身:“好,我上去了。” 周沈建又挽留一下,但是杨景行比他急。 下班后,杨景行和齐清诺在寿司店碰头。互相汇报一下工作,齐清诺今天又是开会,除了那些有的没的,提上日程的是下半年的高雅艺术进校园。 这个活动是政府出钱,也就是艺术家们拿政府发的钱去大学里面开拓大学生们的艺术见识,根本不用愁卖不出去票。 高雅艺术很多,音乐只是一类。而就浦海的高雅音乐圈来说,有浦海爱乐和浦海交响乐团压着,浦海民族乐团混头本来不大,不过下今年半年倒是比以前充裕得多了。 文付江很民主,什么都问齐清诺。还好齐清诺谦虚,说三零六初出茅庐库存不足不敢担重任,就锻炼性地演个几场得了,也不跑太远了,就浦海市内或者周边。毕竟大家还有学业压身,何况下半年还有浦音八十周年校庆。 女朋友都要去陶冶莘莘学子的情操了,杨景行还在为二线歌手打小九九。 听了杨景行的讲述,齐清诺笑:“她真这么说?” 杨景行点头:“比我想象的严重。” 齐清诺说:“对你应该很简单。” 杨景行自大:“不用想旋律,玩技术就行,一个小时就搞定,不过等两天再给。” 齐清诺一双似乎满含深意的眼睛看着杨景行:“……怎么主动跟我说这些了?” 杨景行笑:“尝到甜头了。” 齐清诺一笑,又说:“老干妈不是说千万别讲人情吗?” 杨景行摇头:“不是人情,不能总让人以为我是靠你家的关系当上部门经理的吧。” 齐清诺瞥眼一笑,然后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杨景行就解释:“人总是不能免俗了,总得妥协,还不如快一点,长痛不如短痛。” 齐清诺又笑:“准备妥协到什么程度?” 杨景行向往:“可以随便带你去什么地方玩,不担惊受怕。” 齐清诺这次不生气,还笑:“表面妥协表面吧?不够深刻呀。” 杨景行无奈:“人就活在表面上的呀,虽然你在我心里。” 齐清诺下定决心:“我也跟世俗妥协了,来,张口。”喂杨景行吃那大肥的金枪鱼。 杨景行早妥协了。 吃完饭就回杨景行的住处,过程和以前比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重复雷同,但是另外百分之零点一是两人都心满意足后去洗完澡了回到床上的时候,齐清诺亲了那么一下,很迅速地,似有若无的,并且绝不重复,但是杨景行也感天谢地了,兴奋得差点裸奔。 九点多,送齐清诺回家的路上,杨景行收到夏雪的短信:已到平京,一切都好。 齐清诺也偏头看了看,好心:“要不要我帮你回?” 杨景行感谢:“就说……高中生涯最后几天暑假,好好玩。 齐清诺按键熟练,并跟杨景行建议这周末就去把相机买了:“……或者你打钱给她,寄过去不保险。” 杨景行说:“还是寄吧。去看看丁老,钢协差不多了,下一步工作就是总结出书。” 齐清诺说:“还得你亲自上阵吧,喻昕婷哪有机会跟乐团合作?” 杨景行点头:“……你说不准我就不去。” 齐清诺笑:“激将我啊……很早以前就说过了,最后一次,我们都说话算话。” 杨景行斗胆问:“我以后还能给她们当老师吗?” 齐清诺想了想,笑:“偶尔吧,别引起怀疑。” 至于给丁桑鹏出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杨景行最多当个配角,这点他和齐清诺都清楚。 第五百一十一章 新鲜 星期三上午,戴清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她经过了一晚的深思熟虑,觉得杨景行的想法是“出奇制胜”的,决定就那么干。 杨景行感谢了歌手的肯定,说自己会加班加点在这个星期之内弄出大概来,也不麻烦戴清再往公司跑了,有事电话联系就行。 今天的编曲会是杨景行和郝胜峰沈奕博三个人一起开的,杨景行已经能和两个资深编曲平起平坐了,郝胜峰愿意看看杨景行成果并发表意见,沈奕博也乐意听杨景行对自己套路的看法。 下午,杨景行又去见甘凯呈,给他看自己为戴清准备的东西。 甘凯呈盯着旋律看了一会后笑:“要露两手了?” 杨景行说:“我来求你帮忙,昨天跟周经理吹牛了……” 听了杨景行的吹牛经过,甘凯呈嘿嘿笑起来,笑得杨景行怕怕的了他才好奇:“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杨景行摇头:“不想浪费时间,我很忙的。” 甘凯呈又嘿嘿,再看看谱子:“这就不浪费时间?先说好,我是不会去教的。” 杨景行鄙夷:“你当姑父的,这点忙不肯帮?” 甘凯呈瞪眼:“说得轻松,出这么大个难题了就扔给我。” 杨景行装可怜:“算我求你,马上开学,真的没时间。” 甘凯呈有些犹疑:“求我……怎么谢我?” 杨景行说:“都行,对了,顺便也把词填了。” 甘凯呈拍案而起:“我很贵的,比你贵得多!” 杨景行笑:“不是我出钱,吓不到我。” 两人估摸了一下,以戴清的水准,要把这首钢琴弹唱歌曲演绎到能够录音的程度,声乐得半个月,钢琴估计稍微好一点……当然了,就策划部的意思来看,到时候需要呈现给观众的是戴清的随性而为,不需要那么精益求精。 杨景行回办公室不到一个小时,四点半左右,庞惜又在外面起立欢迎甘经理了。 甘凯呈拿着杨景行的那几张谱子抖动着显摆,词填好了,修改痕迹很少。杨景行接过看了看,感叹:“你赚钱真容易。” 甘凯呈叫屈:“配合你的品味。” 杨景行嘀咕:“早知道我自己把这钱挣了。” 甘凯呈哈哈鄙夷:“想得简单……” 看看甘凯呈的大作,第一句歌词就是:苹果香蕉西瓜蜜桃榴莲还有猕猴桃,酸的软的甜的香的臭的吃了才知道…… 还好编辑部经理没敢过分徇私舞弊,大半首神经病一样的歌词后又升华点缀了一下:爱情的味道苦了腻了,或者蜜了迷了,我们伤了痛了恨了好了还是有点痒,早上的太阳亮晃晃好孤单晚上的月亮皎洁照星星…… 对了,歌名是:跳进去坐井观天才美丽。 虽然文字内容惨不忍睹,但是甘凯呈对词曲搭配却注意了,真是配合了杨景行,可杨景行却后悔了:“我跟周经理说一下,这个办法行不通。” 甘凯呈却对自己的智慧结晶迫不及待:“来来来……叫老常来开门!”他还嫌弃键盘了。 甘经理一声吼,庞惜吓得慌张张去录音部,很快叫来了常一鸣和钟英文。师徒俩都明显兴奋,常一鸣边开大录音室的门边期待:“又有耳福了?” 杨景行好心:“你们最好逃远一点,甘经理要献声了。” 甘凯呈边进一步熟悉谱子边清嗓子呢,钟英文凑过去看了看,估计没看出头绪。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准备着了,甘凯呈则坐在旁边,手肘搁在琴键旁边,弯着腰垂着脑袋继续看谱子,台风十分糟糕。 常一鸣站在甘凯呈旁边,也看谱子,挺认真的样子。钟英文和庞惜同级别,靠后站着静观其变。 看了一小会后,甘凯呈对杨景行抬抬手指:“来呀……” 杨景行就开始,钢琴前奏听起来就挺奇怪,旋律和节拍都不像一首流行歌曲的伴奏,用戴清的话说,有明显的古典味道,叫入门的听,也会发觉爵士的元素。 前奏比较长,像是完整的一小段,大概半分钟,这半分钟的时间,钟英文和庞惜都没什么表情。比起当时对《一张照片》的反应,钟英文肯定是很失望了。常一鸣听得认真,还点点头。 前奏之后没什么停顿,钢琴开始另一段旋律和弦,甘凯呈也开腔了:“苹果香蕉西瓜蜜桃……” 为了不被大三角琴淹没,甘凯呈使了力气,音量开得挺大。才几个水果,就让庞惜撇嘴一笑,但很快绷住了。 这一首看不到什么流行元素的歌曲,流行歌曲惯用的级进模进手法几乎不存在,更别说什么同音反复了。诸如属和弦支撑主和弦这种标准做法,杨景行也几乎没用,不管是歌曲旋律还是钢琴伴奏。 甘凯呈唱到一半,钟英文的肢体动作都没协调好,因为歌曲的节奏律动根本没有明显规律。乐句于语句之间也看不出对称,更别说重复。旋律行进时快时慢时轻时重,小节跟和弦之间的默契几乎看不到。 唱一半之后,又是一段钢琴间奏。钟英文的眼睛终于亮了一点,在前面的的承托下,间奏在力度上的突然加强有了点流行的风采,而且明显是从前奏进化而来。间奏从演奏手法上也不够流行,谱子上就看得出密集且复杂,这点钟英文也能欣赏到。 后半段歌曲,虽然和前半段差不多,但是甘凯呈唱得更卖力,身体个表情的动作幅度也大起来,似乎弹钢琴的是他。但是常一鸣没笑主管经理那公鸭嗓的做作,看样子还听出感觉来了。 歌曲结尾有了点熟悉感,在和前半段不一样的突然短暂激烈后,甘凯呈和杨景行又都立刻表现出娓娓动人,属于常见的手法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定慢慢消失,常一鸣鼓掌,不热烈但是真诚的样子,钟英文和庞惜都呼应他的节奏。 常一鸣还对甘凯呈笑:“宝刀未老。”确实,拿到谱子一个小时,填完词后能第一遍开口就把这首歌曲唱到这个水平,太超越流行乐坛的要求了。 钟英文感叹:“甘经理终于又写歌了。” 甘凯呈哈哈:“四零二的歌,词是我的。” 钟英文惊讶起来:“啊……不好意思。” 杨景行对甘凯呈兴奋炫耀:“我有你的水平了。” 钟英文明显尴尬了:“不是不是,有点像……”确实,甘凯呈前两年的创作就差不多是这种感觉,摆脱流行乐的束缚,融合多种元素,导致普通乐迷听起来会觉得怪怪的。 不同的是,杨景行没甘凯呈那么彻底前卫,显得保守一些。从整体上看,这首歌的各个部分之间练习更紧密一些,把不同风格的东西糅合得更协和一些,对“好听”的兼顾也更多一些。 更明显的是,对于“大师级的”的钢琴演奏家杨景行来说,要写一段特立独行的钢琴伴奏,实在是比一般音乐人轻松太多了。相比甘凯呈那种天马行空的伴奏编曲配器,杨景行的一台钢琴似乎干得更出色。 常一鸣从甘凯呈手里拿过谱子,仔细看了看,表扬杨景行:“拿出真水平了。” 杨景行笑:“唱得有水品。” 甘凯呈得意:“不用你说。” 或许是对标准的流行乐审美疲劳了,常一鸣想来点新鲜的,打听起来:“谁唱?什么时候录?” 杨景行说:“戴清的歌。” 常一鸣点点头。 甘凯呈笑:“怕了吧?” 常一鸣笑着不承认:“这说什么话……哎,正合适,戴清现在成绩正好,甘经理和杨经理亲自录小样,大礼!” 甘凯呈哈哈笑:“你这主意打得好。” 常一鸣呵呵:“你当长辈的,是不是?应该的。” 甘凯呈对杨景行说:“你录吧,我唱法太高端,学不会。” 杨景行还得熟悉一下歌词,趁常一鸣师徒准备设备的时间。也不用高要求,一只麦克风,一条音轨,让戴清听得出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准备好后,其他人出去监听,杨景行自弹自唱。相比甘凯呈那浓烈的个人色彩,杨景行唱得更中规中矩,或者说更标准一些,少了点感染力和感情,但是更适合拿来做教材。 一遍搞定,再一起听一遍回放。常一鸣继续表扬杨景行:“我听过的你目前最好的一首歌,全面丰富,真水平……我拷贝一份收藏,行吧?” 杨景行笑:“您别鼓励我走这个路数。” 常一鸣哈哈:“喜欢的就是这个。” 钟英文把手搭在杨景行肩膀上,商量:“我也拿一张,认真听听……” 继续做事,甘凯呈陪着杨景行把谱子做出来,仔细标注细节。 甘凯呈突然地笑:“周沈建又要骂我们自命清高不懂市场了。” 杨景行笑:“你首肯的,不关我的事。” 甘凯呈提议:“晚上去你老丈人那玩?” 下班后,甘凯呈真的死不要脸地缠着杨景行不撒手了,不过齐清诺对于二人世界被破坏没什么不高兴,因为甘凯呈答应送她一段旋律,让她改变成三零六的作品,何况晚饭还是甘凯呈请的。 早先接到消息的齐达维招呼了几个朋友在酒吧等着甘凯呈,虽然都不是什么人物,比如卖乐器的强哥,国企上班而且和年晴父母算同事的什么叔,但是中年人之间都很朋友的感觉,聊得不亦乐乎。 杨景行和齐清诺跟那些人聊不到一块去,年晴和康有成今天也没兴趣喝酒聊天,所以两个人就独坐一边,聊天之余当起酒保的角色,只为甘凯呈一桌服务。 齐清诺跟杨景行说今天中午打电话没细说的事情,就是上午再次开会之后,民族乐团的副团长邀请她去办公室坐坐,各种无关紧要的热情客气之后引出了实际目的,跟齐清诺打听三零六有没有扩编的想法,如果有,副团长可以考虑从主团或者副团推荐一些年龄性别甚至外形都合适的优秀演奏家。 齐清诺说:“主团都还不熟悉,别说副团了,主团最年轻的也二十七八了。”而民族乐团的副团基本有点自生自灭的意思,比三零六的待遇差远了。 杨景行问:“他急切吗?” 齐清诺说:“可能有点……感觉两眼一抹黑,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只能说我们还不稳定,没招人的想法,想招人估计也没人愿意。他的意思,应该是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杨景行点头:“别想太多,短时间也不会招人。” 齐清诺笑笑:“蔡菲旋她们在算这月的工资,比上个月少得多。” 杨景行笑:“马上就有了,还可以去大学看帅哥……是不是不习惯?” 齐清诺摇头:“还好……” 甘凯呈心情好,上台献唱了,独具一格的演唱方式和冷门的歌曲,但是反响十分强烈,差点吓得齐清诺和杨景行不敢去献丑了。而杨景行和齐清诺被赶鸭子上架发挥了一些主场优势后,辉煌就变成中年人之夜了,齐达维也没逃脱。 齐清诺边欣赏边想象:“我们四五十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杨景行笑:“估计是机器人唱歌了。” 齐清诺关心的是:“我一直在民族乐团?你一直在宏星?” 杨景行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 齐清诺笑,看着杨景行,问:“音乐和生活,你更爱哪一个?” 杨景行说:“音乐就是生活一部分,没音乐我能认识你?能这么热爱生活?” 齐清诺钻牛角尖:“如果没有呢?” 杨景行想象:“可能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我瞥见一个一头短发一双美丽眼睛的姑娘一眼,心里一颤,这个姑娘好漂亮,审美意识很冲动,却想不出形容词。” 齐清诺咯咯咯笑:“……不用这么配合我。” 果不其然,齐清诺来例假了,被杨景行送回家的时候连激吻的兴趣都没有,跟别说再进一步了。 回家后的十一点多,杨景行收到王蕊的短信:在干嘛? 杨景行回复:准备睡觉。 王蕊:一个人? 杨景行:当然,在家。 王蕊的电话打来,杨景行接听,这姑娘还是很保守地小声:“真的一个人?” 杨景行大声:“蕊蕊,什么事?” 王蕊嘿嘿,又很快正经:“今天的事,老大跟你说没?” 杨景行问:“什么事?” 王蕊说:“就是下午……真的没跟你说?” 杨景行说:“什么事都没说。” 王蕊就开始小声汇报:“本来是开玩笑的,蔡菲旋她们,说多记几次排练,多点工资,老大也开玩笑,后来不知道怎么冷场了,气氛有点怪,不过后来又好了。” 杨景行笑:“吓死我了,以为多大的事。没跟我说,肯定没往心里去。” “估计也是……”王蕊坦白:哎呀,我就是想和闺蜜说说话,回来也不来看我们。” 杨景行自寻死路:“我在想新生师妹有美女吗?” …… 第五百一十二章 烦恼 星期四,齐清诺很忙,上午到文化局开会后下午又要去教育局听座谈,晚上由母亲接回家准备三零六参加高雅艺术进校园的资料。不过杨景行没抱怨,他也全情投入工作,他现在甚至都不和宏星编外的编曲人沟通了,自己直接动手改,对别人的劳动成果毫不尊重。 晚上再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互相慰问一番。齐清诺有些烦恼,说她对开会是没兴趣的,可是文付江挺执着,每次不但安排专车让吴秋宁打点前后,见了什么领导还隆重介绍,介绍内容自然少不了詹华雨的身份和孟书记的关怀。 用文付江的话说,民族乐团要谢谢齐清诺和三零六,因为她们的加入,乐团很多的对外工作变得轻松简单不少,话外之意好像是要齐清诺多为单位奉献力量。 杨景行笑问:“你出去了谁主持工作?刘思蔓?” 齐清诺笑:“你想象吧,一群女人……聊你就能聊一天。” 杨景行不满:“你自己不忠于职守还怪我?” 齐清诺说:“总得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以后尽量能免就免……我妈问你周末有空没,过来吃饭。” 杨景行瞬间激动:“我明天去买衣服。” 星期五,杨景行和拿到乐谱小样的戴清通了较长时间的电话。戴清兴致挺好,觉得歌曲很有意思,也发现了要唱好其实不容易。 “钢琴好像更难,我试了一下,真的三天不练手生……”戴清嘿嘿一笑:“钢琴大才子,教教我呗?” 杨景行说:“时间可能配合不上,马上开学了。这样吧,我做一个详细标注给你,你到时候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或者可以找个钢琴老师……” 戴清怀疑:“不方便吧,泄密了怎么办?”又嘻嘻笑。 杨景行说:“我可以找到信得过的人,你觉得呢?” 戴清犹豫了一下:“也行……介绍谁啊?男的女的?” 杨景行说:“当然是帅哥。” 戴清嘿嘿:“不会吧,比你还帅?” 杨景行说:“你看了就知道,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然后发个简历给谭姐,你看看合不合适。” 杨景行确实跟着就联系了冉姐,冉姐再联系他的老朋友老搭档蒋成。蒋成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时候好不感谢,然后又怀疑自己的水准是不是够格…… 杨景行说:“你有时间没,过来一趟,简历带着……随便准备一份,好看就行,或者你过来了再做。” 蒋成来得很快,杨景行亲自下去接上楼,庞惜已经准备好茶水招待,并马上开始做简历模版。 转着脑袋看了一圈工作室,蒋成羡慕:“专业……冉姐打电话说给我找个明星学生,我还以为她开玩笑,还是跟你共事的,吓不死我。” 杨景行说:“我要有时间就自己把这钱挣了。先跟你说一下,首先要保证随叫随到……” 蒋成连连点头:“绝对没问题!” 杨景行说:“然后就是保密,所谓的保密,签合同什么的别嫌麻烦。” 蒋成继续点头:“应该的。” 杨景行又说:“戴清基础不是很好,有个心理准备。” 蒋成猜想:“也不会弹多难的吧?” 杨景行把谱子递过去:“对你来说很简单……” 蒋成仔细看了几分钟:“……别具一格……是要点基础……这段有点要求,跨度不小……” 杨景行说:“小样她那也有。” 蒋成点点头,又猛惊醒:“你弹的?” 杨景行说:“你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来,大概差不多就行。” 蒋成却变得一脸严峻:“……听你弹了,我怎么教?吓不死我!” 杨景行笑:“一直没机会跟你切磋,这次好了,看你教得怎么样。” 蒋成打哈哈:“切磋……怎么想到我了?你同学也多啊。” 杨景行说:“听你弹琴最多,最熟悉。” 蒋成呵呵:“那就先把简历发过去吧,还不一定要我……总是还是谢谢。”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 蒋成出去由庞惜帮忙做简历,杨景行没陪同。一刻钟之后,简历连同身份证复印件递到杨景行手中过目。 蒋成的简历挺好看的,也是几岁学琴,师从过什么教授,艺术院校毕业,从事钢琴教学十来年,带出过不少优秀学生。而且蒋成还有辉煌酒吧驻场伴奏等等好多实战经验,对流行歌曲伴奏有深刻理解。 杨景行让庞惜去联系谭幕闻,他和蒋成聊会。说是不报希望,但是蒋成还是先咨询一下,比如有什么注意事项,需要准备些什么? 杨景行也不知道会在哪上课,到底要教多久,但是声乐老师是肯定不需要的。 蒋成想了再想,终于想起来最重要的:“那……价钱,怎么算合适?” 杨景行说:“这个你们商量……不过我觉得你起码值五百块一个小时。” 蒋成张大嘴:“吓不死我,一天两个小时我就发财了……不过你介绍的,也不能便宜哦。” 杨景行这就等不及了:“回头请我喝酒。” 蒋成却有点鄙夷:“你还敢喝酒?” 送走了蒋成,戴清和杨景行商量:“差台传真,我写个报告,你签个字吧?” 杨景行新奇:“差冰箱电视能不能打报告?” 庞惜笑,摇头后又说:“……你可以试试。” 下班后,杨景行和齐清诺在齐清诺同事推荐的泰国餐厅会合。托齐清诺大姨妈的福,今天不赶时间了,可是饭菜真没什么惊喜。不过齐清诺情绪不错,原谅了饮食后还提议去看了一场电影,等两人赶到辉煌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蒋成这就来跟杨景行忧虑:“没给我打电话。” 齐清诺安抚:“着什么急,明星见帅哥也要矜持呀。” 趁人多,两个青年台柱子先后献唱。客人们表现得还没审美疲劳,新客人更是强烈要求听原创,但是顾客有时候也不是上帝。 从酒吧出来后,杨景行关心齐清诺冷不冷,下午就突然降温,现在估计只有二十度了。 齐清诺不在意男朋友的这种温柔,倒是不知怎么地突然想念起袁皓楠来了:“……有时间没来了。” 杨景行也想起来:“是呀,还说要做朋友,女人都是骗子。” 齐清诺笑:“你想要什么样的朋友?” 杨景行异想天开:“起码隔三岔五来夸我我女朋友长得漂亮。” 齐清诺笑笑,突然思考起来:“你用姿色吸引别人的时候,或者说有人被你吸引,不管主动被动,会不会联想到我?” 杨景行恶心:“当我想起你,会用理智无视勾引……为了掩盖没有勾引的可悲,我就无时无刻不想你。” 齐清诺咯咯几下,身体前倾换了个手肘撑桌子手掌撑下巴的姿势,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脸,宣布:“跟你说件事。” 齐清诺先说名字:“张磊……” 杨景行认真点头。这个张磊应该就是民族乐团那个年轻的二胡演奏家,上次杨景行还陪齐清诺、刘思蔓和邵芳洁去听过浦海音乐厅的演奏会。 齐清诺的微笑有那么点闪躲:“今天下班,他要送我,我推辞了,后来又给我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杨景行惊讶得驻足:“这么自豪的事,现在才跟我说?” 齐清诺皱眉:“没那种感觉。” 杨景行责怪:“我自豪呀。他夸你漂亮没?” 齐清诺咯咯一笑,回忆着说:“他说他其实没别人说的那么清高,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也觉得我是个有思想有理想的女孩,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杨景行气愤了:“岂有此理,连我都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 齐清诺又笑,补充:“之前没讲过几句话,就他演奏会之前来邀请我们,那天你也在,我没抛媚眼吧?” 杨景行明白:“男人的审美不需要邀请……你怎么跟他说的?” 齐清诺又笑:“我本来没他号码,不过猜到是他,就没回……以后见到,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杨景行阴暗地担心起来:“我怕我做不到这一点。”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咯咯咯,双眼明亮,略有兴趣:“你会怎么样?” 杨景行恶狠狠:“我先练二胡再说。” 齐清诺笑:“不然觉得赢得……没气势?” 杨景行小肚鸡肠:“这不是输赢,是仇恨,我要打击他。” 齐清诺笑得哈哈起来,然后说:“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 杨景行倒是不明白:“什么担心?” 齐清诺说:“怕你在意,其实很放松。年晴的理论是这种事打死不能讲。” 杨景行解释:“我不在意是因为对你有信心,但是这不能抵消我男人本能的愤怒。” 齐清诺认真点说:“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一种厌恶感,为什么?” 杨景行想了想,讪笑:“厌恶好朋友这个借口?” 齐清诺呵呵,猜想:“可能是因为明知道我有男朋友……这是对我男人的轻视呀,还无视我的贞洁,岂有此理!” 杨景行哈哈赞叹:“这个原因好。” 齐清诺却问:“你没有过这种感觉?” 杨景行说:“目前为止还没人轻视你,我更没受到贞洁考验。” 齐清诺问:“九纯的不算?” 杨景行来了摇头:“那是仇视,就是重视,和我差不多的心情……但是原因不同。” 齐清诺咯咯笑,也不追究。 杨景行正经一些:“你处理得很对,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以后如果还想接近你,继续保持礼貌的距离,无视他的暗示或者明示就好……” “经验之谈?”齐清诺看男朋友,更想问的是:“这是要求还是建议?” 杨景行说:“都是。” 齐清诺笑。 杨景行又感叹:“有个漂亮能干的女朋友就是会有这种烦恼。” 齐清诺笑笑,看看杨景行:“我理解你。” 两人似乎都被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无耻震惊了,对视好一会才勉强笑起来。 走了几步,齐清诺问:“平京的和你联系没?” 杨景行说:“白天发短信了,今天还在逛街,明天就去学校了。” 齐清诺突然呵呵笑:“女人的本能愤怒也好难平息。” 杨景行争辩的语气:“你这个可比我严重得多。” 齐清诺不服输:“为什么?” 杨景行不讲理:“我就是这么肯定。” 今天的吻别挺悠长的。睡前电话的时候,杨景行说自己的情绪还没安定,导致无心钻研艺术转而练二胡了,齐清诺当然没那么好骗。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就接齐清诺去看丁桑鹏。今天不是在疗养院,而是丁桑鹏家里,所以詹华雨给齐清诺准备了几盒家里绝对不缺的保养品之类的东西提着,并再次说起上次齐清诺对杨程义夫妇的失礼。 出了门,齐清诺调皮起来:“二胡练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我想通了,有那时间,好不如多讨好你。” 齐清诺笑:“想好没?” 杨景行小声:“等你大姨妈完。” 齐清诺皱眉:“……才几天,三天……” 杨景行争辩:“四天了。” 齐清诺鄙夷:“还天才……” 语言发泄了不少龌龊,两人见到丁桑鹏的时候就纯洁高雅了。 两少一老很和谐的样子,在联排别墅前小小的院子里,齐清诺边削苹果皮边听杨景行和丁桑鹏讨论协奏曲写作的问题,偶尔也发表意见。 杨景行更像讨论的是出书的事,可丁桑鹏总是不急不急,要年轻把宝贵的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直到两个年轻人一起歌颂了丁桑鹏音乐创作经验的意义,老人家才愿意稍微说几句。 可能是因为在家,今天探望的主要氛围是高兴,丁桑鹏笑口常开,尤其是吃上齐清诺削的苹果,证明了自己的牙口还行。 计划之外地在丁桑鹏家吃了午饭,饭后杨景行弹了半个多小时钢琴,让丁桑鹏的家人纷纷显露出各自的音乐鉴赏能力,其乐融融的样子。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和齐清诺告辞。穿着老式中山装的丁桑鹏一手扶住门框,一只手抬起轻轻摇,叮嘱:“努力工作,不用常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小气 时间肯定不够逛街看电影了,詹华雨应该已经开始准备晚饭,杨景行觉得小的们得早点回去以表尊重和期待。齐清诺同意,不过就算再急,也可以先去把相机买了,耽误不了多久。 齐清诺挺责任心,跟店员说明东西是要邮寄的,一定要包装好,还问杨景行:“要不要放张卡片在里面?” 杨景行摇头:“我回去再写。” 四点半到齐清诺家,詹华雨一个人在忙活,齐达维出去踢球还没回来。杨景行还想图表现,詹华雨拒绝,但是对他带来的那些东西表示了肯定。 詹华雨挺有情怀:“……省着点吃,你也能时不时回味一下家的味道。” 杨景行说:“您喜欢的话我叫我爸今年多准备点。” 詹华雨又摇头:“不要,你爸爸不忙啊!?下次回去先跟我们说,我们也给你父母带点东西。” 杨景行点头,不客气。 詹华雨晃眼看了一下外面,小声点:“诺诺马上过生日了,你知道吧?” 杨景行更小声:“在准备,给她点惊喜。” 詹华雨笑一下,又要求:“生日必须在家吃饭,蛋糕我会准备。” 杨景行点头:“母难日,当然在家。” 詹华雨笑笑,又问:“你踢足球吗?有时间陪你叔叔去玩玩。” 杨景行点头:“我找机会。” 詹华雨说:“你要主动一点……好了好了,出去吧,别站这了。” 五点过,齐达维一身臭汗回来,没有上次那么昂首挺胸,感叹着年纪不饶人。 杨景行主动:“叔叔,什么时候我陪您去。” 齐达维简直不高兴:“我们还没搬过救兵……” 齐清诺笑着给父亲搭台阶:“上次你不说别人找外援了吗?再说,你们也算一个系统的。” 齐达维看杨景行:“别以为你年轻,讲技术的。” 杨景行吹牛:“我以前经常玩,三十米射门命中率百分百。” 齐达维还是犹豫:“什么时候带你去看看……” 五点半准时开饭,大家都称赞詹华雨的厨艺,杨景行还落了齐达维父女俩的下风。 不过詹华雨更关注杨景行,督促着吃,又问:“没家里的味道好吧?” 杨景行为难:“为了报答我妈养育之恩,我只能说,差不多,都很好吃。” 齐清诺乐:“你眼前要报答的不是养育之恩。” 詹华雨却笑:“妈妈的饭菜是最可口的,是回忆是情感,可以真真切切地影响你的味蕾一辈子。” 吃完饭,詹华雨催齐清诺和杨景行陪齐达维去开店,她又准备上跑步机。 杨景行却说:“我和诺诺陪您下去走走吧,今天凉快。” 詹华雨挺乐意:“也好,散散步。” 小区的道路上,母女俩手挽手亲密无间,杨景行只能跟在齐清诺旁边。詹华雨一视同仁,问了杨景行的工作,也打听齐清诺的状态。 齐清诺轻松地抱怨:“杂事多,责任重了,哈哈……” 相比起来杨景行就惬意了,似乎就只要写歌编曲就行了,他还仰慕女朋友:“诺诺压力比较大,可惜我也分担不了。” 齐清诺哈哈:“不需要,我还行。” 詹华雨也警告杨景行:“你也不会轻松,只要是想成就一番事业,就得背负起响应的责任和压力,我不怀疑你们的才华,只是有点担心你们的年纪和经验,所以我也告诉诺诺,不要急于求成……” 齐清诺抗议:“你怎么不告诉他?” 詹华雨却说:“他的心智比你成熟。” 杨景行连忙跟齐清诺表态:“我不同意阿姨的话,别往心里去。” 詹华雨笑,又说:“你们最宝贵的就是有同样的事业和爱好,可以一起奋斗。有一个比喻很恰当,两个人本来靠得紧紧的,但是一个人开始往左边这个金字塔上面爬,另一个爬右边的,他们爬得越高,就离得越远……” 散步半个小时后告别詹华雨准备去酒吧,杨景行乐颠颠的:“你妈好像不是很讨厌我了。” 齐清诺笑:“我都有点吃醋了。” 一进酒吧,齐清诺就跟杨景行惊喜起来:“来了!” 袁皓楠和她那个男性化女人朋友坐在小桌边,各自玩各自的手机。 齐清诺牵着杨景行过去打招呼:“今天这么早?” 袁皓楠笑笑:“明天去学校了,来看看。” 男性化女人对杨景行灿烂:“帅哥,好久不见。” 杨景行打听:“上次有个很高挑的女生和你一起,怎么没来?” 袁皓楠仰起连才能看清杨景行,面无表情。 男性化女人乐,但语气似乎有点挑衅:“你有兴趣?” 杨景行掩饰:“随口一问。” 齐清诺问袁皓楠:“随口问问,你哥怎么没来?” 袁皓楠又变得有些尴尬的样子,好像不知道怎么回应,犹豫了一下后摆出不问世事的表情。 男性化女人却笑起来:“这么前卫?”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笑笑,齐清诺问:“你们还有朋友吗?要不要一起聊?” 男性化女人摇头,拉椅子欢迎:“等的就是你们。” 杨景行却跟女朋友撒娇的样子:“说好二人世界呢?” 男性化女人鄙夷:“这里还二人世界,干什么别人看不见?请坐!” 坐好,互相看看,熟悉一下氛围。齐清诺再叫服务员送点干果之类的过来,杨景行则先请假去和付飞蓉他们聊会天。 蒋成今天又在,说自己这两天苦练《跳进去坐井观天才美丽》的伴奏,本想给杨景行验收一下,但是今天看样子是不成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消息,估计是黄了。 杨景行只能遗憾自己喝不上酒,蒋成却说就凭杨景行的这份心意也够吃顿饭了。 接近八点要开场了,杨景行回到桌子上,三个女人聊得正欢。 男性化女人跟齐清诺眉飞色舞:“真的,就是一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是真上床我接受不了。” 杨景行挺不礼貌:“聊什么?” 男性化女人呵呵乐:“说我喜欢女人。” 杨景行连忙拉齐清诺:“换位子。” 男性化女人威胁:“也没说不喜欢男人啊。” 袁皓楠不耐烦地跟杨景行解释:“她开玩笑的。” 杨景行警告:“你也危险,也坐过来。” 男性化女人哈哈笑,被袁皓楠很无赖地斜了一眼。 齐清诺笑着跟男性化女人继续话题:“我也有很好的闺蜜,但是没什么感觉。” 男性化女人坏坏的样子提醒:“她不一定没有。” 杨景行叫苦:“我还要防女人?别聊这个了行不行,心惊胆战。” 三个女性都笑笑,袁皓楠看杨景行:“我有个要求……有一首歌一直没听到,今天能不能唱?就是原来安慰失恋的人唱的……” 杨景行摇头:“不好听,真的,唱了怕你以后不来。” 齐清诺却谴责男朋友:“美女的请求……你不唱我唱了!” “我唱。”杨景行连忙表态,看着男性化女人:“防着你,我女朋友唱歌太好听了。” 男性化女人摇摇头,赞叹道:“说实话,我觉得你有点恶心。” 袁皓楠半低着头抬着眼看杨景行,轻问:“你故意的?” 杨景行摇头:“没啊,我又不怕她。” 齐清诺哈哈着鼓励杨景行:“趁人少,给美女开个专场。” 周六的夜晚,开场曲的时候客人就不少了。虽然现在开场曲能得到的掌声越来越薄弱,但是当冉姐去宣布杨景行要唱一首很多人久违的歌曲后,气氛还是被少部分带动起来了。 杨景行上台的时候,有老主顾就来跟他丑话说前头:“我录了啊,谁叫你老不唱!” 坐到钢琴前,不自我介绍也没怎么酝酿,杨景行就弹起前奏,轻轻柔柔的,而后的开腔也挺温柔:“傻子偷乞丐的钱包,瞎子看见了……” 杨景行的样子很认真,所以部分客人包括袁皓楠也笑一笑,算是鼓励。只有少数几个听过这首歌的客人有点凝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不对。 等杨景行弹唱到第二段,不对劲的感觉就完全明显了,这一次他的唱法和伴奏都和前两次完全不一样了,让好些人兴致勃勃的情绪准备完全落空啊。 歌曲进行到第三段,无视酒吧规定举着手机录像的老主顾根本是皱眉了,台上的效果和前两次完全没得比啊。只有齐清诺,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用说得上恬美的表情在欣赏。 或许大部分人还是喜欢激烈的,而杨景行前两次那种发泄的情绪明显更合口味。可今天,他更像是在抒发,或者是一点感叹,远没那么强烈。 不过等杨景行认认真真唱到后半段后,那几个珠玉在前的老主顾们也不失望了,虽然表情神态不够让歌手自豪,但那些看着台上的眼神真像是在交流,而不是佩服仰慕或者看稀奇之类的。 一首歌唱完,杨景行转头对客人们笑了笑。这个笑容如果放在前两次会很不合适,但是今天恰当,因为回应的人很多。 老主顾们还是带头鼓掌,绝大部分人很热烈,但是没那么多喝彩,也没见到感动流泪的,最多就是喊一句唱得好。 可能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袁皓楠挺冷静的,连笑容都没有,听完歌去喝了一口饮料。而男性化女儿连自己最擅长的流氓哨也没吹一个。 在一路的表扬甚至祝福中回到座位,杨景行对袁皓楠怨气:“就说吧。告诉你一个道理,耳听为虚……现场才是实际情况。” 袁皓楠笑笑。 男性化女人要和杨景行碰杯:“哎,你也不是很恶心。” 齐清诺又担心男朋友了:“换过来!” 男性化女人哈哈笑。 袁皓楠也呵呵,两只手臂伸直交叉像是小小伸个懒腰,然后又放到桌子下去,脑袋前倾,看着杨景行眨巴了一下眼睛:“把谱子给我?”声音有点嗲。 杨景行摇头:“没谱子。” 女男性化女人提醒:“美女的请求!” 杨景行干脆岔开话题:“你们唱歌?我伴奏。” 袁皓楠端正了坐姿,虽然那个请求动作才维持了几秒,却像忘记怎么淑女端庄了。 齐清诺建议袁皓楠:“录音嘛,录了自己扒,求他干什么。” 袁皓楠白眼冷笑:“谁还真想要……” 杨景行一下抓住:“我就知道。” 男性化女人呵呵乐,跟齐清诺说:“其实开个酒吧也挺有意思的,好管理吗?” 齐清诺说:“管理是其次,比较辛苦,你不能想开才开,而且每天晚睡……” 男性化女人还是跟袁皓楠商量:“我们去你学校附近开一个,你不愁没地方玩。” 袁皓楠摇头:“麻烦。” 男性化女人出主意:“请人管理嘛,又不图赚钱,一两千万吧,你哥也拿得出。” 齐清诺说:“我们这个不算房子,第一次投入还不到四百万,不过风格不够前卫,在大学开的话有很多不一样。” 男性化女人问杨景行:“我们开一个,请你,你去不去?” 杨景行指齐清诺:“你请她,我免费赠送的。” 袁皓楠突然叫路过的服务员:“埋单。” 齐清诺关心:“怎么了?” 袁皓楠视线九十度斜杨景行,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小气巴拉!” 杨景行哈哈:“好意思说我小气?” 袁皓楠看都不看杨景行,不耐烦地讲道理:“我是女人……埋单!” 杨景行穷大方:“我请你,别买了。” 男性化女人也制止袁皓楠的动作:“……行了,给你唱了,够了吧。” 袁皓楠不拿钱包了,但还是挺不高兴,闷了几秒钟后又突然对齐清诺和颜悦色,还举杯:“我们唱歌。” 齐清诺乐意配合:“我都不好意思了,驻场歌手啊。” 袁皓楠笑:“高兴嘛。” 齐清诺准备抛砖引玉,杨景行殷勤地跟去钢琴伴奏,和成路一起配合着小老板娘唱了一首《心情的承诺》。有了明星的对比,齐清诺得到的听众回应让杨景行自叹弗如。 两人回座位的时候被客人拉住,表扬他们的确心有灵犀,齐清诺唱这首歌实在是表现非凡,各方面感觉都好太多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后悔 袁皓楠和男性化女人也称赞齐清诺,甚至贬低原唱。 齐清诺笑问男性化女人:“那样的你不喜欢?” 男性化女人摇头:“我喜欢原生态的……你呢?” 杨景行指齐清诺:“我喜欢她。” 男性化女人笑着点头:“丰满的?” 杨景行干笑一下。 男性化女人再度呵呵,鼓励袁皓楠:“去呀,不痒痒?” 袁皓楠起身,对跟着把屁股离开椅子的杨景行说:“我又不要你。” 杨景行没坐下,解释:“……我去拿喝的。” 齐清诺咯咯乐。 袁皓楠过去后,杨景行也没去拿喝的,还和齐清诺对着笑。 男性化女人问杨景行:“楠楠好玩吧?” 杨景行摇头:“不了解。” 男性化女人就跟齐清诺讨论:“其实世界上哪有真正的淑女,淑女是不熟,熟了都那样。” 齐清诺呵呵。 杨景行质问齐清诺:“你跟我还不熟?” 齐清诺不给面子:“我也没淑女过啊。” 男性化女人看看情侣两人,似乎对他们的交流没兴趣,去看袁皓楠了。 跟乐队商量了几句后,袁皓楠淑女地上台通知自己要唱一首《霞光》,看样子很受欢迎。这首歌她曾经在辉煌唱过,那时候杨景行还是所谓单身,借着齐清诺的热情在辉煌招待朋友们。 段丽颖作为国内第一批流行乐团巨星,确实有点环境时机运气成分。还有“客观的人”说段丽颖唱歌其实没啥特色,也不是多么感人肺腑,或者说段丽颖音乐成就不及江湖地位和名气。但是甘凯呈说的才权威,段丽颖能随便把一首什么歌轻轻松松唱到九十分,天资和态度就不是那些拼命把一两首歌琢磨到九十五分的人能比的。 《霞光》作为杨景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首流行歌曲,虽然优秀,却并不是特别醒目,如果不是段丽颖有坚持多年提携晚辈的美德,这首歌可能现在还是谱子,杨景行也不会那么早就有“给段丽颖写歌”的光环。 几个月前,袁皓楠在辉煌唱《霞光》是杨景行伴奏。虽然袁皓楠当时唱得不错也有自己的一些特点,对辉煌在座的客人来说的确赏心悦目,但如果段丽颖也现场来一首,就会知道专业和业余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成路好歹每月从杨景行手中拿过一点点辛苦钱,前奏就说明他们对这首歌有一定熟练程度。 而袁皓楠一开腔,就证明她对这首《霞光》的理解要远朝四个月之前了。 如果说以前袁皓楠只是玩嗓子玩得不错,今天唱《霞光》就明显在玩感情了。当然,所谓感情也只是对歌唱技巧另一种装高级的称谓。 大家都挺认真地欣赏,男性化女人却不尊重朋友,找只时不时瞧台上一眼的杨景行聊天:“哎,你喜欢玩车啊?” 杨景行摇摇头:“以前看看比赛,现在没时间了。” 男性化女人嗤笑:“有多忙啊?” 杨景行义正言辞:“我有女朋友……你应该理解啊。” 男性化女人笑:“我女朋友不比你少吧,怎么没觉得。” 杨景行警醒齐清诺:“看吧,不是什么好人。” 齐清诺笑:“不坏不爱呀。” 男性化女人咯咯,又提醒:“看台上,不然生气了。” 台上一首歌结束,可能是因为都是客人身份,而袁皓楠这绝对是客人中的骄傲,大家给的喝彩简直不输给齐清诺了。 袁皓楠淑女婉约地谢谢,然后下台。 对同桌三人的各种夸奖,袁皓楠没怎么推辞,似乎心情也好了不少,没来得及坐下就关心:“你们说什么?” 男性化女人都替朋友不好意思:“他说你美。” 袁皓楠不屑:“哪有模特身材好!” 齐清诺笑着安抚:“他更喜欢才华。” 杨景行看女朋友,摇摇头。 齐清诺瞬间的笑容似乎有点自得的害羞,不过很快镇定。 杨景行提醒男性化女人:“你惹她吃醋了……” 男性化女人还没解释,袁皓楠却对同性乐起来:“刚刚感觉不错……明智的决定!”瞥杨景行一眼,而且瞬间换脸。 齐清诺身体前倾一些,看着两个同性,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首歌词是他前女友写的。” 杨景行怀疑:“这算秘密?” 袁皓楠却吃惊的样子,看向似乎无奈的杨景行…… 齐清诺继续分享:“他自己唱的那首就是为了怀恋那段感情。” 杨景行都吃惊了:“女人真的连自己男朋友的事都要八卦?我算见识了。” 齐清诺咯咯笑,男性化女人也幸灾乐祸的样子:“你才知道,女人,水深着呢。” 袁皓楠保持着惊讶或者尴尬的神情拿起杯子,放在低头的嘴边,目不斜视了。 男性化女人问齐清诺:“你们对alva有印象吗……” 齐清诺问:“哪一个?” 男性化女人开始讲故事,就是曾经和她们一起来过辉煌的女性化男人,这个人虽然才三十岁不到,但是经历的数不清的感情生活却是可歌可泣的,和女人的,和男人的……讲故事的人比较擅长描述。 齐清诺愿意听听,对一颗真诚之心屡受伤害还蛮同情。但杨景行显然还没见过什么世面接受能力比较低,就假装去听台上唱歌。袁皓楠似乎也还是清纯的女大学生,不好意思参与讨论成人爱情。 故事还没讲完呢,男性化女人接电话,然后说是有人问她们在哪。 袁皓楠很兴奋:“走吧走吧,我们过去!” 男性化女人确认:“真的?” 袁皓楠这次是认真的,对齐清诺请客也不客气了,谢谢都懒得说就急匆匆。 小老板娘还是礼貌:“常来玩,下次聊。” 杨景行也拜拜。 目送客人后,杨景行和齐清诺的视线很有默契地对接了,互相看了几秒,齐清诺保持一点微笑,杨景行却伤心:“真把她们当朋友了?” 齐清诺不笑了,说明:“生理期,没情绪和她们玩游戏,直接点。” 杨景行又笑了,还笑得很贱:“好为难,欣赏你这样直接,又想早点结束生理期。” 本来严肃的齐清诺也咯咯一乐,短暂笑完又生理期了:“走吧,想躺着了……” 不管有多少客人还不满足,杨景行立刻送齐清诺回家。但是齐清诺又不急,在凉飕飕的风中牵着男朋友的手,走得很慢。 杨景行又犯贱:“我背你。” 齐清诺摇头,另有担心:“不知道我明天会不会后悔。” 杨景行不明白:“后悔什么?” 齐清诺摇头:“算了,没什么。” 杨景行拉住撒娇:“不行,我要听。” 齐清诺皱眉:“不想说了。” 杨景行就自己试探:“后悔扫我面子了?没有,如果我还单身,我可能会觉得有点。现在有这么好一个女朋友,一点不尴尬。” 齐清诺笑一笑,看男朋友提醒:“我是来例假,不是变小孩。” 杨景行再猜:“或者,你后悔不该用这种方式?” 齐清诺看着前方不说话。 杨景行说:“什么时候我去乐团给你示范个典型,你就知道你实在是太理性太知书达理了。” 齐清诺笑:“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说:“从人格上打击他,不客气肉体也不放过……你多温柔,还是拿自己男朋友开刀,我就绝对不会这么无私……” 齐清诺声调高了:“你怪我?”有点忍不住笑。 杨景行恨不得不牵女朋友了好两只手摆:“绝对没有,你也别小看我,我有献身精神,只要你高兴。” 齐清诺咯咯一阵,然后深呼吸了一下,难得地用十分明显的温柔看着男朋友:“爱情有时候是挺美好的,虽然肉麻得有点假惺惺。” 杨景行却不珍惜,质问:“哪里假惺惺了?” 齐清诺呵呵:“我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很假,算了,不说了。” 杨景行讨打:“话可能是假的,比如我说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但是心情是真的。” 齐清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突然拿出了恋爱的态度:“明天去秋游吧?” 杨景行积极:“想去哪?” 齐清诺先想:“叫晴儿他们一起……”已经拿出电话。 杨景行也还算体贴,知道女朋友不舒服就只领了简单的吻别,没要求更多。 齐清诺说:“我回去就睡了,别打电话了。” 杨景行点头:“你把手机关了。” 杨景行回家后就给齐清诺发短信,肉麻假惺惺的内容。齐清诺回复:我爱你。 星期天是四人约会,杨景行一大早就去接齐清诺和年晴,康有成是自己从家赶过来的。两个女生都打扮得漂亮,两个男人也还算对得起女朋友。早餐都是四个人一起吃,然后就去逛街。 午饭年晴他们请,年晴说这算贿赂团长和顾问,所以吃顿高级的。杨景行则开始担心怎么贿赂首席打击乐和汽车设计师,尤其是他这么爱车的人。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蒋成的电话,说有个姓谭的刚刚女人给他打电话了,约星期一面试。 蒋成有些激动:“她说既然是你推荐就肯定相信我,只是个形式。” 杨景行得寸进尺:“那你把姿态放高点。” 蒋成信以为真:“怎么高?” 吃过午饭就去看电影,然后又去逛街,累了后抽出一点时间来,齐清诺和杨景行去学校报道缴学费。 浦音的新学期报道景象对于康有成来说肯定是太寒酸,而杨景行所说的美女,出现几率也小得多,还好康有成本来也没什么期待。 从学校出来又去咖啡厅久坐谈心,男人女人分开聊。 经过一天跟在女朋友们后面提包的历练,杨景行和康有成已经被磨砺得几乎无话不谈了。康有成都开始觉得杨景行是吹牛皮,中外的音乐产业差距怎么可能有汽车产业的差距那么大呢?再说了,汽车是多大产业,有得比吗? 女人去洗手间时,康有成又悄悄告诉杨景行,年晴的父母作为石油产业里的老员工,年薪都是几十万,所以自己压力蛮大。 杨景行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忧心,他是这么安慰彼此:“关键是要对她们好。” 康有成都有多少年经验了:“爱情真的充满考验。” 吃过晚饭后康有成就急着赶回家准备明天上班的事,年晴则要去酒吧玩,因为开学对来说她可是一点压力没有,而且还不用去上班,她巴不得多开学几天。 齐清诺却和好朋友商量,让她去单位帮自己坐阵,以防什么突发情况。对于年晴的不乐意,齐清诺拿出了杨景行都没享受过的娇媚。这可嫉妒坏当男朋友的了,杨景行差点给康有成打电话告状。 吻别后,杨景行突然想起来跟齐清诺申请:“我等会给夏雪她们打个电话。” “唉,忘记提醒你了……”齐清诺懊恼,不过心情不错:“你还真这么小心翼翼啊,假惺惺!” 杨景行上当了,兴冲冲伸嘴:“再亲一个。” 齐清诺果然不肯:“快去打点话……对了,记得问刘苗的地址。” 杨景行果然迫不及待,车次还没开出小区,电话就打给夏雪了。 夏雪接电话很快:“喂……” 杨景行听出来了:“在寝室?” 夏雪嗯:“……好了,出来了。” 杨景行死性不改:“除了你,寝室还有美女吗?” 夏雪好像笑了:“有……都是。” 杨景行问:“怎么样?” 夏雪说:“都漂亮……除了我。” 杨景行说:“我是问大学生活感觉怎么样。” 夏雪为难:“还没开始……今天忙了一天,晚饭食堂吃的,晚上开班会,刚回来。” 杨景行仔细地问了一下经过,连夏雪的学号都不放过,更别说:“帅哥多吗?” 夏雪呵呵:“还好……能考上北大的没帅哥,刚刚她们说的。” 杨景行吃惊:“北大女生就聊这个?不错,关系融洽得很快嘛。” 夏雪呵呵:“有个沈阳,挺会说的。” 杨景行能打听得太多了:“还有哪的?” 夏雪说:“湖北和安徽的,两个分比我高……你在开车?” 杨景行说是,又问:“食堂饭好吃吗?” 夏雪咯咯咯笑起来:“今天看见一条标语,说感谢新生,让他们重温了和北大食堂的初恋……” 杨景行也哈哈笑…… 第五百一十五章 调查 用一刻钟时间打听了夏雪在北大第一天生活的各种鸡毛蒜皮后,杨景行说:“回去和室友聊天吧,早睡早起,我试试能不能打通苗苗的。” 夏雪说:“你多打两次。这个周末有时间我就去找她玩。” 杨景行感叹:“想必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夏雪嘻嘻:“你自己问她地址。” 杨景行问:“你的呢?” 夏雪说:“我问了,快递进不了学校,不过有信箱……我发短信给你。” 杨景行说:“好……祝你大学生活开开心心,拜拜。” 夏雪呵呵:“你快给苗苗打,不然她真不接了。” 刘苗接电话没很慢,但是语气不太耐烦:“谁呀?” 杨景行说:“这位声音很好听一听就知道是大美女的同学你好,我是做问卷调查的,请问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吗?” 刘苗厌烦:“没兴趣!爱问谁问谁去。” 杨景行说:“是有奖问卷后,奖品单反一台,百分百中奖哦。” 刘苗似乎嘿了一下:“……恶心。” 杨景行惊喜:“呀,第一个问题我还没问你就回答上了,真厉害,奖品非你莫属了。” 刘苗明显嘻嘻了:“你问什么?” 杨景行说:“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觉得我的声线怎么样。” 刘苗嘿嘿嘿一阵了突然中止:“……太恶心了,不和你说话了,我挂了。” 杨景行就正经:“第二个问题是,你对自己学校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刘苗沉默了一下突然嚷起来:“八个人一间寝室,卫生间都没有!”很是凄苦的感觉。 杨景行惊喜:“八个女生?我去平京了肯定先去看你,请你们全寝室吃饭……” 刘苗继续喊:“公共澡堂,几十人一起洗澡!” “哎呀哇……”杨景行狂喜,但马上冷静问清楚:“我不能进去吧?” 刘苗重复:“你恶心死了。” 杨景行真的正经了:“你是去读书,环境艰苦一点不要紧,很快就习惯了……” 刘苗温和些地悲戚:“我跟我妈说,她都哭了。” 杨景行问:“你在寝室吗?不要在寝室说这些,大家都一样。” “在。”刘苗冷静了:“都这么说,你以为光我。” 杨景行问:“怎么没人说话?” 刘苗喊:“说话说话,不然某人怀疑我……说呀!” 好一会才一个女生的声音:“说什么?” 另一个:“谁呀,某人?” 刘苗问:“行了吧?” 杨景行嘿嘿:“帮我跟她们问好。” 刘苗挑衅:“有本事自己来,我都带给你看。” 杨景行小声:“给室友一个好印象啊,淑女一点……” 刘苗很不高兴:“我烦都烦死了,破学校!” 杨景行像个老妈子:“你去学校是学习知识,不是享受生活,四人一间八人一间没有关系,而且差点的环境更好,磨练心智,让你知道努力,不然以后走上社会参加工作又要烦……” 刘苗嚷嚷:“行了行了,再说这些我就挂了。” 杨景行问:“总会有点开心的事吧?” 刘苗很确定:“没有!” 杨景行问:“开班会没,有帅哥吗?” 刘苗嗤之以鼻:“切……” 杨景行付出毅力耐心,最终还是把该打听的都打听得差不多了。刘苗对自己的学校是有一些失望,但并不绝望,而且和夏雪一样也感受到了大学的一些氛围,只是八人间的寝室实在太大杀伤力了。 说多了,杨景行还有点过意不去:“你们室友太礼貌了,有人打电话就不聊天了,我先不说了。明天去寄快递,你注意接收。” 刘苗说:“等我换新号码了再寄,还没来得及换。你急着去干什么?” 杨景行说:“你现在的重任是熟悉同学感情,不然我去了哪有美女招待我。我明天也开学了,快点到家还有很多事。” 刘苗责问:“白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妥协:“行行行,今天还不算真正的大学生,有什么脾气火气一次发完,明天开始就要注意言行了。” 刘苗很自大:“发不完。” 杨景行也自信嘿嘿:“总有一天,你会懂得温柔的,而且不会太久了。” 刘苗温柔了:“我怎么不温柔了?” 杨景行说:“到时候你就明白的。我挂了,你们也快熄灯了,还要去洗漱。” 说起来刘苗就有气:“我不洗澡了!” 杨景行哈哈哈:“都是女生,不要紧,慢慢就习惯了。快去,开学第一晚,姐妹们就坦诚相见,很好。” 刘苗怒骂:“你去死……” 杨景行立刻喊:“哎呀呀,刹车坏了,要撞车了……” 刘苗半天没出声,直到杨景行人声模拟撞车声,个姑娘才叫:“我……我恨你!” 杨景行好得意:“好了,我挂了,拜拜。调整心情,好好学习。” 刘苗哦:“挂吧!” 回到家,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每天报平安挺无聊的,今天有点新鲜谈资,齐清诺对平京的大学生活有点兴趣。 八人间的寝室和公共澡堂,会是什么感觉呢?齐清诺还挺向往的。 杨景行笑:“你当然不怕,傲视群雌。” 齐清诺挑衅:“你呢,怕吗?” 杨景行说:“难怪说女人爱炫耀攀比,一点资本就挺得那么明显,你看我多低调。” 齐清诺也没一点才女气节,还咯咯咯:“……说得我有点心跳。” 杨景行问:“明天能完吧?” 齐清诺严肃了:“才几天?起码一个星期才完全干净。” …… 二零零七年九月三号,杨景行就读浦海音乐学院第二个学年的第一天,他八点到学校食堂,居然有五个人跟他打招呼,点个头或者叫名字,还都不是很熟的。或许是一个暑假没见,不太面目可憎了。 一个只在五一音乐节跟杨景行在后台打了照面的同学还多说一句:“《当年和殿堂》挺不错的。” 杨景行不知道对方名字和专业:“当时我碰巧在场,运气好。” 对方呵呵:“运气都是给有准备的人……齐清诺呢?” 杨景行说:“她还没到,下午才有课。” 快速吃完早餐,杨景行就去作曲系系主任办公室外面等着,跟过往的教职员工问好,也会被关心一下。 贺宏垂八点三十几分才到,责怪杨景行:“怎么不打电话?钢协完成了?” 杨景行摇头:“还差一点。您有时间吗?我是来问您丁老的事。” 贺宏垂点点头:“进去说。” 师徒俩开门见山,贺宏垂也不藏着掖着,跟杨景行说明各种因素。首先,要以丁桑鹏的名义出书,对于国内学院派的作曲人来说是一件大事,不可能区区一浦音作曲系主任说干就能干,贺宏垂还没这个资格。 贺宏垂还说:“我一直不提这个件事,就是因为你不能太热心,原因不用我说。但是如果没有你,这件事也很难做成,老人家现在只认你了。” 杨景行点头:“我确实热心,但我可以藏着,不让人看见,除了您。” 贺宏垂笑笑:“你怎么藏?” 杨景行说:“我就当个跑腿的,我跟丁老商量过了,他觉得让校长牵头成立一个编委会,您任主编,委员起码几十个人……老人家其实很不好意思,我是试探出来的。” 贺宏垂笑:“你还试探起自己的伯乐来了。” 杨景行委屈:“我没试探您。” 贺宏垂问:“具体怎么说的?” 丁桑鹏其实是屈服于杨景行给他出书立著的热情,老人家虽然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了,但是对这个社会中的名和利两个字是很有见识并且反感的,所以他对杨景行所谓的试探也是心知肚明的。 经过几次快乐的探望畅谈,期间偶尔的提及和商量,慢慢的杨景行已经跟丁桑鹏取得了不少共识。虽然作曲人中不乏沽名钓誉追名逐利的人,但是这部分人也是可以发光发热的。而让这一部分人出现在编委会的名单里,也将是丁桑鹏对音乐做的又一贡献,或者说牺牲。 师生俩聊了半个小时左右,贺宏垂几次挂掉电话或者让人在外面等之后终于扛不住了:“我去和校长沟通一下,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商量……” 杨景行说:“您和校长商量,我不够格。” 贺宏垂气愤批评:“杨校长对你差了!?没赏识你?” 杨景行灰溜溜逃了,都不好意思跟等在办公室外的老师多说话。 急匆匆赶去北楼的路上,杨景行遇到王蕊跟何沛媛,两个女生手挽手好不亲密,看见杨景行了异口同声地问:“老大呢?” 杨景行说:“到了吧,你们去哪?” 王蕊抱怨:“三零六没人,还能去哪……去四零二。” 杨景行脚步不停擦身而过:“下次吧,等会要去上课。” 王蕊要发威,好像被何沛媛拉住了。 四零二里挺干净,桌子椅子、鼓和键盘都一尘不染,黑板上是喻昕婷的粉笔字:新学期,加油! 十点钟,大二第一学期的第一节课,中国音乐史。这门课程除了对音乐学专业的学生要求高,其他专业都是同样水平,所以是大课,浦音的大课经常有百来号人呢。 杨景行走进阶梯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四五十号人,一部分人瞧了瞧门口,座位靠前的喻昕婷和安馨给了点表情,中间的骆佳倩和许学思招手示意。 作曲系的年级长夏小康隔得似乎很远,大声喊:“杨景行……下午四点开年级会,别迟到!” 这下看杨景行的人多了,看他连连点头。 到许学思旁边坐下,杨景行跟骆佳倩说话:“两个月不见,这么漂亮了。” 骆佳倩呵呵:“谢谢。” 许学思问:“暑假没回家?” 杨景行说:“回去了几天……” 骆佳倩问:“怎么不找我们玩?” 杨景行说:“根本没时间玩。” 骆佳倩呵呵:“开玩笑的,知道你忙。” 许学思冲杨景行幸灾乐祸女朋友:“她本来想去听章弘维他们的演唱会,有事没去成,后悔死了。” 杨景行问骆佳倩:“喜欢老男人?” 骆佳倩不介意,想问的是:“你和他们怎么开始合作的?” 杨景行说:“各种巧合加运气……” 前面的同学转头看看:“杨景行,你给章弘维写歌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 骆佳倩急着说明:“不是给他写歌,是他们一起写歌,《当年和殿堂》这么好听,没听啊?” 对方很吃惊地看杨景行:“你写的?” 杨景行又解释:“不是,我运气好……” 第一节课一结束,立刻有十来个人围住杨景行,要听关于《当年和殿堂》的台前幕后。其中还有几个是浦音作曲系大二学生了,早该是不把流行歌曲放在眼里的水平了。 杨景行简直受宠若惊无所适从,可他身为宏星公司的部门经理,还是很有行业纪律性的,于是轻描淡写的叙述让同学们很失望。娱乐新闻里说得那么激动人心充满传奇性的故事,在杨景行这里变成得毫无趣味性。 “程瑶瑶说的那些话呢?”同学们都平起平坐的感觉。 杨景行说:“都是礼貌性的,跟我们一样,一首作品完成了,要感谢的人太多了。” 有同学中肯分析:“他们这种话说得多,只不过四零二我们都认识。” 又有同学怀疑:“不是说程瑶瑶来学校找过他吗?” 杨景行说:“她很客气很周到,那怕是对我这种小角色。” 骆佳倩分析:“最多我二十五六吧,能混到现在这样,做人肯定没问题。” 围观的人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杨景行皱眉:“肚子疼,去解决一下。” 什么时候男人也有一起上厕所的爱好了,杨景行顾不得同学友谊了,理都不理。 回教室的时候,杨景行去了喻昕婷和安馨旁边,通知:“晚上去北楼。” 两个女生都点头。 午饭杨景行在食堂等了一会齐清诺,顺便给庞惜打电话问公司里的情况。 大概读了一下会议记录后,庞惜还找机会提起:“童伊纯好像有点不高兴,提到几次……但是早通知了的,兰静月不可能不通知到。” 杨景行说:“没关系,这个星期我都不会去,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下个星期就要开始试录音了,还好杨景行只是制作人助理,什么事有甘凯呈担着。 齐清诺刚在贺宏垂那儿上完小课,贺宏垂也跟她说起了为丁桑鹏出书的事情,说得中肯而且直接,要齐清诺回避这件事,不过可以帮助杨景行。还好,齐清诺和杨景行也是这么想的,他们都是回避又帮忙的打算,他们俩已经从丁桑鹏哪儿得到太多好处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失窃 食堂外遇见从北楼过来的蔡菲旋几人,大家集中但不急开饭,因为年晴会从单位赶过来吃食堂。请年晴吃饭没问题,不过王蕊和邵芳洁得先把团长和顾问这桌的空位占了。 年晴肯定提前下班了,没让大家等几分钟,所以受到了热烈欢迎。年晴拿王蕊的卡刷了盖浇饭却很不领情,说这食堂实在难吃,只能当是忆苦思甜了。 大家也不嫉妒年晴,三零六除了高翩翩和郭菱刚进入大三,蔡菲旋何沛媛她们都是准备毕业的人了。而不需要找工作的毕业季,真是洋溢着轻松愉快,让人侧目。 但也不是完全清闲,浦音八十周年校庆这就要真正的拉开大幕了,这个学期的各种音乐会、活动周、大师班、论坛……将纷至沓来。 柴丽甜的男朋友曾理现在就忙得不可开交,浦音国际爵士音乐大师班马上开班,世界各地名家来校讲座,能汲取的营养很多。 所以王蕊号召大家吃完饭后去看军训的师弟师妹,得到的响应就不多。高翩翩很期待国庆期间的国际钢琴大师班,将是盛况空前。 王蕊很骄傲:“看我们阿怪横扫千军。” 蔡菲旋喷饭:“阿怪!?” 吃完饭,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年晴回单位享受空调沙发,去北楼的只有四个人。 走在一起不说话多沉闷,王蕊去跟齐清诺亲近:“老大,怪叔想勾搭师妹。” 杨景行吓一跳:“污蔑我。” 齐清诺却问王蕊:“你怎么知道?” 王蕊瞪眼严厉:“我怎么不知道……男生都这样!” 到了北楼,想和邵芳洁二人世界的王蕊失算了,齐清诺不跟杨景行上四楼,而是留在三楼当灯泡,甚至可能是第三者。 齐清诺下午有传统音乐理论课,走之前上楼来和杨景行吻别:“下课我就去单位,不过来了。” 杨景行还没工作狂:“我送你。” 齐清诺看电脑屏幕,摇头:“你赶快吧,别太累了。” 杨景行撒娇:“知道我累还不让我送。” 齐清诺不熟练地坏笑:“明天……” 杨景行在四零二一下午没有出去,期间就接了一个盛天娱乐公司尚琦红的电话,这次没说什么别的,就祝杨景行新学期学习生活愉快,还有《当年和殿堂》这首歌在盛天也挺有口碑的。 六点多了杨景行才跑去校外吃快餐,七点准时到北楼二零四,推门进去吓人:“叫老师。” 安馨倒是乖巧:“老师好。” 喻昕婷只嘻嘻。 八点多课间休息的时候,苹果也塞不住杨景行的嘴,他还在啰嗦:“……上行音本来就是用来连贯的,练习曲里那么简单的东西这里怎么不会用了。安馨也是,还在用手臂,反而没有稳重感,踏板也很有问题……” 两个女生认真听着,等杨景行歇气间隙,喻昕婷说:“你变严厉了。” 杨景行更严厉:“麻花辫都没有还想温柔……开玩笑的,我想当个好老师。” 安馨对喻昕婷嘻嘻:“我就说吧。” 杨景行真的严厉:“我真的想当个好老师,以后不准随便扎辫子,破坏我的威信。” 正说着,杨景行手机震动,齐清诺打来的,这姑娘声音点急:“你听!” 可能是电脑音箱播放,小提琴的前奏,主题对杨景行来说实在他太熟悉了,然后是男声开唱:“夕阳微风湖光落英,城市的倒影,鸟鸣欢笑舞曲,和汽笛的声音……” 优美轻柔的旋律,编曲也挺雅致。 齐清诺说话了:“唐潇晓唱的。” 杨景行说:“听出来了。”唐潇晓也算是内地这两年的一线男歌手了,宣传的出生卑微经历励志,外型对小女生来说很不错,唱流行歌曲也挺在行,已经有代表作,歌迷很多。 齐清诺说:“继续听。” 前面刻画环境情绪的温柔部分唱完后,小提琴伴奏陡然换成了电声摇滚风格,吉他贝斯键盘突然强势登场,气势简直让听者抖三抖。 歌手的唱腔和歌词都变得铿锵有力:“陶醉你的微笑,沉迷你的吻,白衣飘飘呀,黑发缠我心……” 杨景行嘿:“比我唱得好。” 齐清诺没说话,杨景行就继续听。 差不多五分钟的长歌,旋律和杨景行前天在辉煌唱的那首一模一样,只是少数装饰音有差异。当然,编曲很用心,和杨景行的纯钢琴伴奏各有千秋。还有歌词看起来也完全不一样,比杨景行的雅致讲究。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发行的?” “昨天。”齐清诺问:“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做的很不错,就不怎么办了。” 齐清诺声音明显愤怒:“绝对不行!这件事必须处理,和什么前女友没关系。” 杨景行请求:“我在上课呢,等会再说吧。” 齐清诺没那么好说话:“不行!真的好欺负呀!?” 杨景行出教室,喻昕婷和安馨也没多问,似乎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事。 齐清诺还在气愤:“……我爸听客人说的,新歌榜都第一了,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杨景行问:“作曲写的谁?” 齐清诺更愤怒了:“唐潇晓,词曲都是!” 杨景行猜测:“署名权也买了。好了,没什么好生气的……都让我怀疑明天还不能完。” 齐清诺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就这种态度?” 杨景行说:“行吧,你当家,你说怎么办?” 齐清诺短暂考虑了就拿出坚决态度:“走法律程序!” 杨景行嘿嘿乐:“真这么心疼我?先等一下,我下课……”他又推开四零二的们,对两个女生说:“下课了,我上去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安馨点头。 边上楼,杨景行边跟齐清诺说他对音乐版权这个东西更深刻的了解:“打官司的话,按我的名气,就算千辛万苦胜诉了,了不起就陪个几万块,还得罪一批人,私下和解,钱多得多……” 齐清诺不耐烦:“这些我知道,不用你说。就是因为这种态度,现在风气才这么差。” 杨景行笑:“不可能靠我一个人改变乐团风气吧?而且这首歌没给公司,也不好意思麻烦他们……” 齐清诺不屑:“用得着吗?我妈不帮你!?” 杨景行连忙说:“千万别麻烦你妈,太降她身份了……” 齐清诺怒声:“我不想以后走到哪儿都听到这些旋律!” 杨景行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放心吧,不会那红,而且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可以把《一张照片》给公司,保准更红……” 齐清诺突然平静了,问:“杨景行,你是不是对我也要用这种态度?” 杨景行连忙说:“八点一刻……你在家等我,最多九点到,行不行?” 齐清诺又温柔了:“你开慢点,我等你。” 一路上,杨景行把广播调了几遍,听到了三个频道在播放唐潇晓昨天发行的大红新歌《暗涌》。 开门的是詹华雨,对杨景行微笑:“小事情,不要担心。” 杨景行点头,问:“诺诺呢?” 詹华雨呵呵:“在打电话,我先不管,看她怎么处理。” 齐清诺坐在自己电脑前打电话:“……真的没有……那你知道谁录了吗……没什么事……我问了,他也没……好吧,打扰你了……谢谢了……” 挂掉电话和杨景行对视,齐清诺神色挺平静的:“我先问下当时有没有人录像录音。” 詹华雨提醒:“还要有时间证据。” 齐清诺点头:“最好是发在网上的……” 杨景行笑:“有的话我也应该红了。” 电脑屏幕打开的网页上显示,《暗涌》的上线时间才三十九个小时,收听数已经六百多万,真是让宏星暗喜的《死去活来》远不能比。而且按规律,接下去的几十个小时才是真正爆发的时间。 音乐才子们也够丢人的,过了这么久才从别人那听说。 詹华雨建议:“先喝点东西,这么点事情就大惊小怪……”宽容和蔼的笑容。 齐清诺挺有想法的:“我准备到王建贤的论坛先发帖,草稿还没打好,关键是要有你的录像最好……妈你出去,我们自己商量。” 詹华雨明显看不起愣头青:“好,看你们商量出什么好对策。” 看着詹华雨出去还带了一下门,杨景行温柔地问齐清诺:“真的很不想听到?” 齐清诺不表态,讲道理:“重要的是原则问题……真是巧,前天才……我怀疑背后有人搞鬼。” 杨景行笑:“别想太多了,一首歌而已,抄袭偷歌已经不算搞鬼了。” 齐清诺叹气:“你说你的想法吧。” 杨景行惊喜:“可以说吗?” 齐清诺不高兴:“快点。” 杨景行假设:“如果我很生气,不想别的任何人唱这首歌,更别说是偷歌,简直让我火冒三丈……如果是这样,有个人会不会不高兴?” 齐清诺皱眉瞪杨景行,然后又换个平视的姿态:“如果我高兴呢?有个人,啊,他的第一首情歌被偷了,我高兴得睡不着……” 杨景行哈哈欢喜:“我们都没让彼此失望。” 齐清诺却拉长了脸:“我不喜欢这种讨论。” 杨景行点头:“说事吧,我的想法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没觉得有什么损失,如果让我自己听见,我可能会不高兴。但是是女朋友告诉我,我现在不高兴的就是他让我女朋友不高兴了……” 齐清诺求杨景行:“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路数和我说话。” 杨景行也无奈:“谁让我喜欢你?” 齐清诺扑哧一笑,马上继续不高兴:“我没不喜欢你。” 杨景行请求:“那能听我的吗?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酒吧的人问起,就说歌卖了,我们小事化了。” 齐清诺仰头,长长叹气,很是烦恼忧愁。 杨景行又说:“我不想卷入这种纠纷,没时间。”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我好像不了解你。” 杨景行说:“你一旦知道我有一个多么美丽可爱的女朋友,就理解我了。” 齐清诺嘿嘿冷哼,不要脸地点头。 杨景行又说:“不过歌这么红,我还是要虚荣一把。” 齐清诺已经挺了解了,指导着杨景行看网页。唐潇晓的团队为推这首《暗涌》花了不少心思,半个月之前就在宣传造势,牛皮吹得满天飞,可如今一看还真是兑现了。 看看唐潇晓的粉丝对偶像的赞美崇拜,如果这时候调出来一个人说他们的偶像是个偷歌犯,肯定会被骂个狗血领头。 詹华雨好久才送亲手做的冷饮进来,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阿姨,我们准备不追究。” 詹华雨有点吃惊,但是点头:“为什么?” 杨景行说:“我刚入行,人微言轻,安分一点好。” 詹华雨问:“诺诺?” 齐清诺说:“韬光养晦!” 詹华雨点点头,坐在窗边了认真说:“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因人而异,因时而异。诺诺刚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就不够全面,没有站在景行的角度考虑。同样你自己,如果换成你,你还要和一个流行歌手对簿公堂?羞不羞?” 母亲温和,齐清诺却不太耐烦:“行了,别说了。” 詹华雨就对准杨景行:“你也不全对,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说呢?” 杨景行短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詹华雨说:“仔细想想。” 杨景行猜想:“给对方提个醒?” 詹华雨点头问:“怎么提醒?” 杨景行又不知道了。 詹华雨说:“你给张彦豪打个电话,给他说说,看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杨景行说:“好,我明天……” “现在!”詹华雨有点严肃,“别说你在这里。” 杨景行就给张彦豪打电话:“老板,您现在有时间吗……不是,有件事情跟你反应一下……我之前写了一首歌,写着玩没准备发行的,就在辉煌唱过两次……今天听到唐潇晓发行的新歌,旋律和我那首一模一样。” 张彦豪低沉:“搞错对象了吧!?” 第五百一十七章 请求 母女俩安静地坐着偷听杨景行打电话,詹华雨翘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和表情都很放松。齐清诺在椅子上的坐姿就豪放一些,叉腿对着杨景行,手臂撑两边的椅背和桌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景行跟张彦豪说明:“就唱过两三次,不过酒吧经常有人录音录像。曾经怀疑过两个人,因为他们用的设备比较专业,去酒吧的次数也不少,那次戳穿了后也再没见过。” 张彦豪比较了解:“这种人拿去一首歌买几百块两千块骗老百姓的,怎么会到金文哪里!”平京金文文化传媒公司,唐潇晓的经纪公司,实力应该比宏星差点,因为就一两个拿得出手的。 杨景行说:“我也只是怀疑,不能确定。” 张彦豪问:“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杨景行说:“暂时想不到。” 张彦豪沉吟了一下:“……先不管这些,唐潇晓,这个人你没见过吧?” 杨景行笑:“我认识的歌手都是公司引荐的。” 张彦豪说:“我的意思是你和他应该没什么私人往来,和金文也不会有。” 杨景行嗯:“也完全没了解。” 张彦豪说:“我接触过,很……爱面子的一个人。我猜测啊,他应该是受骗了。你在哪?我们见面谈,我通知法务部的。” 杨景行说:“不麻烦您,我就是告诉您一声,觉得公司应该知道这个事。我也不想打官司什么的。”詹华雨似乎听得见张彦豪说什么,对杨景行点头呢。 张彦豪长长地哦了一声:“这样的话……就算你声明大义不计较,也不能不吭声吃哑巴!我告诉你,这件事牵扯可能比较复杂,我们见面谈比较好。” 杨景行问:“您明天去公司吗?” 张彦豪说:“也行,明天公司见。这个事情……你跟诺诺家商量没?” 杨景行说:“齐叔叔知道,是他听客人说了诺诺再告诉我的,我还没和齐叔叔沟通。” “这样的话……”张彦豪说:“先不急,我给她打电话。” 杨景行说:“不用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彦豪冷哼:“可大可小。总之你先按兵不动,凡事我们明天再商量。行吧?” 杨景行说:“好,我明天按时上班。谢谢您。” 挂了电话,杨景行跟詹华雨汇报:“他说给叔叔打电话。” 詹华雨说:“张彦豪是个聪明人,明天你和他见面,自己把握好,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说。” 杨景行点头:“好,谢谢您。” 詹华雨说:“在家里不要客气……你们去不去店里?” 齐清诺站起来:“走!” 下楼后,看着女朋友轻慢的脚步,杨景行建议:“散会步吧。” 齐清诺点点头。 天气凉快了,杨景行搂起了女朋友的肩膀。除了在床上,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温馨的形式散步聊天。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让自己身体更顺从一些。 杨景行说:“你现在工作多责任重,不要被这种事分心。” 齐清诺高兴地笑:“好呀,一二三,我完全忘记了。” 杨景行还没心没肺地嘿嘿:“我怎么一点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真的那么严重吗?” 齐清诺用一种中肯的语气说:“我不想这种脏事发生在你身上,不允许!” 杨景行哑然,变成了双手抱齐清诺,几乎依偎进对男朋友充满保护欲望的齐清诺怀里,说:“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吧……我还真以为你是不想听歌呢,原来是怕伤我自尊。” 齐清诺几乎要推开杨景行,用力承认:“都有!” 杨景行不要脸:“我都喜欢……同样的,我也希望这种脏事和你没关系。” 齐清诺回抱杨景行,几秒钟后开始默契接吻…… 两个年轻人到酒吧的时候,齐达维笑脸相迎,跟杨景行说:“张彦豪给我打电话了。” 齐清诺急问:“他怎么说?” 齐达维笑:“公司的事,我不是公司人。”再看杨景行:“听意思比较赏识你的大度。” 杨景行点头:“我听出来了,明天就知道了。”齐达维又说:“下午老周就给我打电话,我也没说什么。”老周算是辉煌的vip客户了,和杨景行也比较熟悉。 齐清诺说:“我也问了几个人……” 齐达维也挺轻松,没太当回事。 冉姐唱完一首歌后就急忙跑来密谋,她也很气愤那些偷歌的人,建议酒吧以后要严格执行规定,不管是多么来的老雇主也不能搞特殊。 杨景行说点高兴的:“蒋成给你打电话没?” 冉姐果然立刻兴奋起来:“以后我的钢琴搭档就是明星的老师了,真是太有档次了。” 齐清诺笑:“辉煌请不到了吧?” 冉姐嘿嘿:“那你小男朋友还能放过他!?” 再回家的路上,齐清诺也比较冷静了,开始想宽一些,分析到底是谁偷歌。客人应该也不会,都没这个意识。成路的可能性比较小,他们路子没那么广,能把一首歌递到金文公司,还就直接给唐潇晓唱了。 这偷歌的人起码得会扒谱,因为金文公司再无耻也不会直接买酒吧录像或者录音的音乐版权,而且唐潇晓还敢署名。 想来想去,那次抓住的风衣客嫌疑最大。估计是他们把这首歌廉价卖给谁或者什么公司工作室,唐潇晓和金文拿到的时候可能已经转手好几次了。 齐清诺甚至还能想到:“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是杨老师?” 杨景行嘿嘿:“还没过瘾呢……说起来真得收拾一下偷歌的。” 齐清诺不介意地笑:“你解释没,对我没意见吧?” 杨景行说:“没有,也不用解释。” 齐清诺调皮了:“不用解释?” 杨景行说清楚:“是没必要,不需要的解释的人。” 自己回家的路上,杨景行给甘凯呈打了个电话。甘凯呈没介意杨景行有歌不给他听,还提点了很多注意事项。 甘凯呈还问:“要不要帮忙?有屁快放。” 杨景行说:“真不行了再找你。”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还没到公司就接到张彦豪的电话,叫他到了直接去办公室谈。还好今天上午是视唱练耳课,对杨景行心服口服的老师不至于说新学期的第一节课杨景行就逃了。 张彦豪一个人在办公室,跟杨景行解释:“黄律师下午才回来,我们先说说大概情况。” 杨景行说:“行。” 茶水就位,张彦豪和员工平起平坐,等凌薇出去了才打开文件夹,拿着打印纸感叹:“太红了……” 杨景行看看纸上的数据,挺详细,从多个角度说明了《暗涌》正在一飞冲天。杨景行看得苦笑:“难怪周经理说编辑部不懂市场,完全想不到。” 张彦豪说:“歌好人红……也有运气。” 杨景行笑:“是个经验,学习了。” 张彦豪呵呵:“老甘一大早给我打个电话,他还是心疼你。” 杨景行感激:“师父嘛,老板也照顾我。” 张彦豪点头:“于情于理,我不能让你吃亏!” 杨景行说:“无所谓吃亏不吃亏,您说吧,我听您的。” 张彦豪看着杨景行,用少见的严肃面孔说:“有一件事,整个公司不超过三个人知道,包括老甘。” 杨景行几乎是害怕的表情。 张彦豪还不放心:“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然传出去会比较麻烦。” 杨景行畏缩:“您还是别说吧,我怕难当重任。” 张彦豪直接说:“我们和唐潇晓有接触,他和金文的合约还有不到一年,只差一张专辑了。” 杨景行吃惊:“……这么巧的事。” 张彦豪沉重地点头:“就是这么巧。” 杨景行又惊喜:“那您和他应该比较熟了?” 张彦豪点头:“可以这么说。” 杨景行兴奋了:“那您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一声,看在您的面子上,帮我个忙,算我求他……” 张彦豪警觉:“怎么说?” 杨景行说:“以后能不能别唱这首歌了,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张彦豪看了杨景行几秒,又去看那打印纸上预示着大把人气和钞票的数据,再对杨景行说:“一码归一码,就算他来宏星,你的事还是要解决。你昨天说不想闹开了,那就私了,赔偿问题要谈一下,尽管他也是受害者。”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用,以后还是同事呢。您能不能当这个中间人,我求他帮这个忙,有机会有能力了一定报答。” 张彦豪沉吟一下,拿起数据跟杨景行解释:“现在情况是这样,不唱不太可能。而且他还在金文,有那边的团队。” 杨景行苦笑:“那就没办法了?” 张彦豪同情:“我知道这首歌对你肯定有特殊意义,但是男人嘛,大度一点……” 杨景行摇头,很犯难:“这个真大度不了。是我运气不好,刚入行就结怨了,也给您添麻烦。” 张彦豪笑着安慰:“怎么就结怨了?你这样处理,给他那么大空间,得谢谢你。我们还说起过你,唐潇晓其实很赏识你。” 杨景行笑笑:“谢谢您。我就一个愿望,以后任何歌手不要在任何地点时间唱这首歌。” 张彦豪笑笑:“……这么坚决?” 杨景行谄媚:“老板,可怜可怜我。” 张彦豪很为难的样子,翘起二郎腿仰头思考。 杨景行又说:“您别为难,公司利益为重,这件事就算了,您当我没说过……他表过态吗?一定会来宏星?” 张彦豪呵呵:“那也不一定,艺人嘛……” 杨景行说:“不来最好,不然多尴尬,我也不用害怕公司不团结损您威严了。” 张彦豪呵呵,有点奇怪:“你昨天没这么说呀,是不是什么人……” 杨景行摇头:“我听到他唱第一句就是这么想的。” 张彦豪呵呵笑:“看来问题蛮严重……我理解,男人嘛。” 杨景行嘿嘿:“谢谢您……其实也不怪唐潇晓,是他团队问题,买歌选歌这么不慎重,很可能给他造成很大负面影响。” 张彦豪点头,点了几下后停顿一下又开始点,说:“唐潇晓本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金文,看起来业务多,其实就唐潇晓一个人撑着,累得像条狗。” 杨景行骄傲:“老板没我们老板好嘛。” 张彦豪也哈哈,然后跟杨景行确认:“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开口?” 杨景行说:“麻烦你的时候多了,您也一直照顾,不过这一次我是最急切的。幸好您信任我,不然我真狗急跳墙想其他办法了。” 张彦豪哈哈:“口气不小嘛。” 杨景行不好意思:“小赤佬不知天高地厚。” 张彦豪深呼吸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你先别急,我们试试和唐潇晓沟通一下,也可以看看他的诚意。” 杨景行又担心:“这样会不会影响关系?” 张彦豪说:“我有分寸……这样,你先去忙,我尽快给你回消息。” 杨景行恨不得下跪:“太谢谢您了,您真是好老板。” 张彦豪交代:“这个事情千万别说出去。” 杨景行诚恳:“您可以相信我。” 回到楼上,庞惜有许多事情汇报,也准备了不少资料,还有:“兰静月说你没事了就通知她。” 杨景行点头:“没事了。” 杨景行懒得看资料,上网东游西荡,逛去了高中同学录。和刚上大学那会比,同学录已经很冷清了。 没多大会,甘凯呈就来了,关上门:“怎么样?” 杨景行说:“老板说会帮忙,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甘凯呈准备献身的样子:“怎么办吧?” 杨景行说:“你人面广,搞个抗议抄袭活动吧。” 甘凯呈几乎后跳:“你要我得罪多少人?我还没退休!” 杨景行哈哈:“还师父呢。” 甘凯呈受不得激将:“你想怎么活动吧?” 杨景行说:“先等一会,现在施压太早。” 甘凯呈说:“李丹阳的电话你自己打,试试影响力。” 杨景行威胁:“我先告诉你,这可是和老板对着干。” 甘凯呈看着杨景行,看了一会叫:“我哪知道是和他对着干,你别蒙我!” 两个贱人嘿嘿嘿,还才子呢。 第五百一十八章 出名 还是抓紧时间说一下童伊纯的专辑,意识到对杨景行不能过多指望,甘凯呈现在也上点心了。 在甘凯呈当制作人的三十六张专辑职业生涯中,童伊纯这次的应该还算有点质量。特别是看了杨景行和别人“合作”的各种编曲后,甘凯呈又升起了制作人的权力欲,开始掌控全局了。 杨景行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他得感谢甘凯呈,师父越积极,徒弟学到的就越多。 童伊纯的追究简单来说就是格调,她的理想不是制作一般的流水线流行音乐。她当初在网络上一曲成名的成功经验也正是这样,玩点不同于主流味道的。 如果纯粹追求标新立异,杨景行和甘凯呈都不会缺乏创意,而针对童伊纯,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握好度,一方面是童伊纯自己的要求程度,另一方面就是她所能接受的尺度。事实上童伊纯的接受能力不是很强,这也正好。 送走甘凯呈,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而且辜负老板信任,把宏星想挖唐潇晓的秘密都说漏了。 齐清诺也觉得这事把握不是很大:“还是让我爸打个电话吧。” 杨景行说:“不用,你爸好不容易金盆洗手,让他省点心。如果张彦豪给面子,也不需要你爸妈开口。” 齐清诺妥协:“行吧。” 杨景行换话题:“我去接你吃午饭吧?” 齐清诺说:“算了,你在那边等着。” 十一点多,张彦豪又叫杨景行下楼。这次变成三个人闭门谈了,还有营运部的经理黄伟亮。不知道这事和管仓库配送货的有什么关系,虽然杨景行听甘凯呈说过张彦豪和黄伟亮是铁哥们。 都不看茶了,张彦豪神色凝重地看着杨景行:“沟通了,他答应给你这个面子。” 杨景行纠正:“是老板的面子。” 张彦豪笑笑:“不过这件事情操作起来还需要一点时间,可能几天一个星期,但是肯定没问题。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到底谁偷的歌,必须问清楚。” 杨景行说:“是我自己没注意,吃一堑长一智吧,就不再添麻烦了。” 黄伟亮说话了:“宏星公司的人遇到这种事,怎么能说算就算。”说着点烟,并邀请杨景行:“烧一根?” 杨景行摇头:“不会,谢谢黄经理。” 黄伟亮喷着烟气说:“有金文那边的人配合,顺藤摸瓜的简单事情,到时候就带人给你认,认得出吧?” 杨景行怀疑:“没这个必要吧?” 黄伟亮笑:“被人骑到头上了还没必要?等拉屎下来?” 杨景行苦叹:“早拉了,我都闻到臭了。” 张彦豪哈哈笑,黄伟亮也配合,笑完了说:“做什么事总要给个交代,动了宏星的东西,不能不声不响吧。” 杨景行点头:“谢谢老板和黄经理把我当自己人,不过我真的不想再给公司添麻烦,老板对我已经够好了,所以这件事就不再深追究。” 黄伟亮为难:“不能你说不追究就算了,你是宏星的人吧?那还是大卫哥的场子,是吧?” 杨景行说:“老板管了呀。这事也就老板能办成,我当小弟的,就不说谢谢了。” 黄伟亮哈哈笑。 张彦豪也呵呵:“既然你自己这么说,这件事我们就先放在这,记一笔……不过黄经理最好先去打听一下,起码心知肚明。” 黄伟亮点头:“必须的。” 杨景行说:“也好,被偷的歌应该不止这一首,顺便给上当受骗的人提个醒。” 张彦豪点点头:“你自己以后注意一点,现在的四零二不是刚来的四零二了。” 杨景行乐:“是呀,都能坐老板办公室喝茶了,如果我抽烟还有烟。” 两个中年男人笑,黄伟亮说:“也给你提个醒,这个行业里坏人不少。” 杨景行点头:“入行就到宏星是我的运气……” 聊了一会后,黄伟亮还要请杨景行一起吃午饭,可杨景行有事情要办,顾不得职场关系了。 到中午休息室时间,杨景行接到蒋成的电话,说他刚在酒店的琴房给戴清上了两个小时的课,发现学生基础不好,而小样听起来又不简单,所以从什么基础指法入手是不行了,只能争取速成。 不过蒋成松了一口气:“比较客气,没多少架子。” 杨景行嫉妒:“早就说你成熟英俊……” 杨景行又给詹华雨打电话,汇报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后还有更重要的商量,明天就是齐清诺的二十一岁生日了。詹华雨也更关注女儿,很乐意配合杨景行。 下午本来是两节英语连接两节复调与赋格课程,杨景行只赶上最后一节,坐在教室里的目的似乎也就是打发等待齐清诺的时间。 还没下课呢,杨景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齐清诺打来的。这种小教室连后门都没有,杨景行只能站起来在同学们和老师的诧异中连连道歉,快速出门。 “你在哪?”齐清诺有些急。 杨景行说:“上课,你下课了?” 齐清诺干脆果断:“找到了,有视频!” 看来辉煌人缘还不错,齐清诺昨天也就打了两个电话,加上齐达维和跟他告状的顾客朋友一提,那些互相之间多少有点熟悉的客人们就行动起来了。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联系,确定了有人在六月初在视频网站上发布了几个在辉煌录的手机视频,有杨景行弹唱傻子歌的。 不过那些视频并没多少人看,因为发布的人懂得尊重,所以设置了好友共享,需要他提供的密码才能看,但是上传日期可以成为杨景行是原作者的铁证。 上了半节课的杨景行连忙赶去和同样逃课的齐清诺碰头,短暂商量后,杨景行拨通手握证据之人的电话:“喂,陈姐您好,我是杨景行,记得我吗?” 对方惊叫:“四零二,我正找你电话呢!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我公开视屏了,再说我们还有那么多证人……” 杨景行说:“是这样,这件事情我们准备私下解决,能不能麻烦你暂时别公布视频,还可以隐藏吗?” “啊……”陈姐似乎突然泄气,语气充满遗憾甚至委屈:“我正准备跟你说,视频上首页了,点击好几万了……” 杨景行说:“麻烦您帮个忙,把视频先隐藏了,或者删了也行。” “哦,哦……”陈姐好像舍不得上首页的成就感,“我试试,等一下……还可以,可以隐藏,我看看前面……首页还能看,奇怪了,嘿……” 杨景行说:“麻烦您了,我先挂了,等会再联系您。” 挂了电话,杨景行边跟齐清诺说事态边打给张彦豪:“老板……” 听了杨景行清晰简洁的汇报,张彦豪叫苦:“麻烦了,我们正准备跟金文发函。” 杨景行说:“我也没想到,您看怎么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张彦豪挂电话了。 看看忧心的女朋友,杨景行嘿:“这下我出名了。” 齐清诺问:“张彦豪怎么说?” 杨景行分析:“张彦豪只能暗里着急,也只能暗里想办法。明里着急的是金文和唐潇晓,花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齐清诺也着急:“找地方看看。” 杨景行的笔记本无线上网是别指望看视频网站的,齐清诺就打电话给年晴,叫闺蜜先上网,给她描述一下,听听也可以缓解饥渴。 电话开着免提,年晴没心没肺地笑:“哟哟哟,要红了呀,唐潇晓大红新歌《暗涌》涉嫌抄袭……” 杨景行问:“说我名字没?” 年晴说:“就这么个标题……六分……三十四秒。” 齐清诺着急:“你开呀。” 年晴的电话似乎对准了电脑音箱,一开始是掌声,不是那么喧哗,很熟悉的辉煌的味道,年晴描述:“不清楚,像素太低,还黑……” 然后一个男生:“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唱这么难听,你砸眼泪还不如捂耳朵……” 齐清诺看男朋友,杨景行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声音很难听,明显皱眉。年晴也没说话了。 电话里还是杨景行那种经过手机录制又各种转换再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声音:“我再唱一首,尽量唱好一点,因为下午听了一首很好的歌。不过要唱的是自己写的,没歌名,第一次公开唱,也没练习过,所以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及时塞耳朵……” 杨景行叫苦:“这还不被唐潇晓歌迷骂得狗血领头。” 齐清诺不理,等电话里响起歌声,她似乎真的不愿听,叫:“往后面拉……” 年晴明显拉得不准确,让几人听到了歌曲的最后两句:“……我请求我祝愿我祈祷,你阳光你明媚你安好,就算是彼此天涯海角。” 齐清诺问:“完没?” 年晴说:“还有一点。” 又是杨景行的声音:“谢谢,没人捂耳朵。” 然后是齐清诺的:“我哭了,太难听了。” 接着就是继续辉煌的氛围,逐渐升温的掌声,喝彩,叫好…… 年晴说一下自己的感受:“哟,背影还不错呀。” 辉煌的氛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突然中断,年晴宣布:“没了……旁边还有唐潇晓的视频,看不看。” 齐清诺说:“算了。”挂电话。 杨景行似乎有点得意:“这下好多人看到我漂亮的女朋友了。” 齐清诺哼:“那时候还不是……他们速度能有多快?” 杨景行说:“不超过今天吧。别担心,想红没那么容易。” 齐清诺想了一下,又有担心的:“张彦豪会不会以为是你安排的将他军?” 杨景行摇头:“他没那么傻。” 到杨景行住处,门一开,齐清诺就抱着早已经开机的电脑冲进去,急切地等待着无线信号连接,然后打开网页,点开视频。 杨景行给齐清诺拿来喝的,齐清诺还知道接着。 陈姐当时应该是坐得距离舞台稍远,手机拍摄画面经过了焦距推进,恰恰容下坐在钢琴前的杨景行,所以很模糊而且比较暗。相比画面,不怎么样的音轨实在是太清晰了。 杨景行准备开始的时候,画面朝齐清诺抖动了一下,停留了一两秒。这姑娘穿着白色t恤和很有设计感的红色小马褂,下身是蓝色牛仔裤和橘红色高帮帆布鞋。她一腿伸直放在地上,另一只脚搁在凳子下方,手抱着吉他,看着钢琴的方向。画面模糊也看得出是个美女,而且低像素似乎影响不了齐清诺双眼的光亮。 杨景行果然赞叹:“真漂亮。”依偎到女朋友身边了。 齐清诺笑笑,目不转睛。 镜头切回杨景行身上,他已经开始弹琴唱歌。不像是一般酒吧,客人们听歌的时候挺安静,只是镜头始终抖啊抖。 抖了好长时间后,镜头有突然跳到齐清诺身上了。她姿势变化了一些,已经依然亮晶晶的。 齐清诺平静地解说:“我哭了。” 杨景行说:“我不会忘记。” 可是画面上几乎看不出来。紧接着,镜头焦距调整,画面视野变大,同时看得见齐清诺和杨景行两人,还有后面的刘才敬和半个赵古。 镜头再没怎么动,直到一首歌唱完,齐清诺放下吉他有个擦眼泪的动作,然后杨景行谢谢,镜头就开始三百六十度转向记录下客人们的热忱。 杨景行和齐清诺下舞台,朝镜头的方向走过来,但只是经过。就是这一个经过,对移动物体拍摄很差火候的镜头还是记录下了杨景行的一个瞬间的大正面,脸上什么表情。 然后还有两个人的背影,杨景行是挺高大的,齐清诺也好身材。不过镜头更感兴趣的是掌声和喝彩。 陡然的,视频播放完毕。 似乎是活生生地回味了过去,齐清诺之前的焦急忧心完全看不见了,也没急着去看视频下的评论留言,两眼中是若有所思的光彩。 杨景行完全抓不住重点:“如果是男人拍,镜头语言肯定不一样。” 齐清诺看男朋友,笑笑:“物是人非。” 杨景行点头骄傲:“谁曾想,如今我是你的人了。” 齐清诺呵呵,想看下面的评论,首先是作者写的视频简介:辉煌酒吧,四零二,帅哥! 等齐清诺再往下拉,杨景行就拦住:“别看了,都是无聊的。”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放手,继续深邃地思考。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杨景行问:“想什么?” 齐清诺说:“当时的心情,感觉。那天,我们干什么了?” 杨景行伤心:“这么快就不记得了,白天还有喻昕婷,我们录歌了……” 齐清诺兴起:“听听吧。”起身就朝卧室去。 杨景行连忙叫:“没在里面,我放公司了。” 齐清诺回头审视男朋友,再看看关闭的房门,坏笑怀疑:“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杨景行说:“脏乱差,别进去。” 齐清诺点点头,回身踱步两下,然后突然再转身,逃命一样转把手,推开卧室门。 “不听话……”杨景行很气愤。 齐清诺本不是大惊小怪的女人,开门的瞬间还是呆住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暴露 并不宽敞卧室,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排衣柜就没多少空地了。 床头上方的墙上挂着齐清诺的放大照片,就是那张《一张照片》的灵感来源,可惜放大的成像质量不太好。 以前深灰色或者暗红床单被套现在换成了大红色的,两个配套的枕头摆放得齐齐整整之外还有一个粉红的心形抱枕。 桌子上新增了两个花瓶,不过还没插花。衣柜上,用彩色小气球贴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相比以前若干次的进来,今天这房间算大变样了,齐清诺看了几秒钟后再回头看男朋友,微笑很五官明媚。 杨景行就没那么好心情了。 齐清诺的笑容开始加深,然后出声,嘿嘿变成咯咯,咯咯变成哈哈,哈哈变得大哈哈,才十来秒的时候,就要手扶门框了。 杨景行坦白:“我准备明天送你一个暂别大姨妈之快乐。” 齐清诺哈哈变咯咯,咯咯变嘿嘿,看男朋友的眼神也不温柔了:“你过生日还是我过?” 杨景行说:“一年一次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齐清诺先不追究,走进卧室里,审视地看看:“什么时候准备的?” 杨景行说:“这两天。” 齐清诺摸摸桌上的新花瓶,惋惜:“被小人破坏了。”但还是有笑容。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没有,干劲十足。床单是中午买的,晚上准备睡这边小房。” 齐清诺咯咯,看看新台灯:“这什么玩意?” 杨景行说:“那个有意思……” 拉上窗帘,打开有投影效果的台灯,房间四壁天花板就被各种色彩和形状的光斑线条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齐清诺靠在桌子上左右看着,然后同情男朋友:“应该听你的话。” 杨景行沮丧,但还没绝望:“明天还来吗?” 齐清诺转半圈,身体贴到杨景行前面:“择日不如撞日……” 杨景行实在是赚大发了,一点小小心思,就换来了人生中首个bj,尽管齐清诺完全是个外行,但是纪念意义非凡,像是里程碑。 温存着的时候,张彦豪的电话打来了,齐清诺似乎并不太关心了,舒适地趴在床上,看男朋友接电话,还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杨景行跟老板确认:“我已经让上传的人把视频隐藏了,值得信任,因为她不知道详细情况,也是一时冲动……” 张彦豪问:“那边你能摆平吗?别再节外生枝。”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算是朋友。如果金文那边和网站沟通好,应该就告一段落了。” 张彦豪说:“那这边就交给你,我就不直接过问了。你最好再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人……”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回到床上,齐清诺也不关心这事了,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是比较俗气啊,不过快乐俗中来。” 杨景行笑:“我爸其实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儒商。” 齐清诺呵呵:“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来?” 杨景行说:“明天中午,还没完工呢。” 齐清诺有点惊喜:“真的?抓紧啊。” 杨景行摇头:“算了,无用功。” 齐清诺质问:“无用功!?刚刚谁在那啊啊啊啊……来嘛,我帮你。” 杨景行惊讶:“你羞不羞?” 齐清诺嘿嘿笑。 还有不少气球,杨景行打气了系上,齐清诺贴,在衣柜的“生日快乐”下增加一个iloveu,俩人衣冠不整没羞没臊,施工很认真。 还差东西,杨景行讲究:“我去买花?” 齐清诺摇头:“明天吧。” 杨景行说起来就有气:“没效果了,我等会去把蜡烛退货。” 齐清诺又惊喜:“什么蜡烛?” 客厅的角落里有一大盒子小玻璃杯蜡烛,整一百二十个。 齐清诺看着那些没有来得及大光发热就曝光的蜡烛无情取笑,笑得杨景行都伤心了才问:“怎么用?” 杨景行像是嫌犯来指认现场的:“就这么摆一下。” “来。”齐清诺动手,看样子是要模拟现场,“这什么?” 杨景行像是被找到凶器:“点火器。” 齐清诺又嘿嘿,使用一下了表扬:“这个方便……摆什么?” 杨景行还执迷不悟:“摆个大叉叉。” 齐清诺站起来看着男朋友,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发射威严:“是你自己没藏好,而且我刚刚多大牺牲……还要怎么样?” 杨景行问:“那下次呢?” 齐清诺嘿嘿笑:“……看心情。” 杨景行一下喜笑颜开了:“我准备摆一个心,还有一条小路。” 两个人开始忙活,杨景行就只是个搬运传递材料的,齐清诺负责施工。 摆了好一会后,齐清诺突然有智慧了:“不对……你准备明天点了再去接我?” 杨景行说:“这个能然三个小时以上,跟我保证了。” “哦。”齐清诺点点头,又质疑:“一屋子的废气!你得拉窗帘才有效果吧?” 杨景行质问:“我开空调换气行吧?无烟的。” 齐清诺又嘿嘿,解释:“这两天被这破事弄得心烦意乱……不要气馁,机会还多。” 为了让所有蜡烛都物尽其用,大体形状摆好了后,齐清诺还要做精细的调整,她穿着拖鞋在一堆蜡烛间跳来蹦去的,很是敏捷。 瞧瞧看热闹的男朋友,齐清诺有点家庭主妇的怨气:“拉窗帘啊。” 杨景行连空调都开了。 摆好了后从各种角度角度确认,连甲方杨景行都说完美了,可施工的齐清诺还是要无极限地严格要求自己。 “点火点火!”齐清诺挺兴奋的,可是看看杨景行,她还是决定给男朋友一点参与感:“你来。” 一百二十根蜡烛,天才也点不了多快。 家庭主妇又来了:“考虑不周吧,一个怎么够。” 杨景行说:“我也没想请人帮忙啊。” 齐清诺愣了一下,马上掌握家庭主妇的精髓:“你只有一只手!?” 四五分钟,杨景行才把蜡烛全部点亮,起身和站在另一头的齐清诺对望。齐清诺似乎又变成恋爱中的女生了,脸蛋和眼神被烛光辉映得楚楚动人。 看了一会蜡烛后,齐清诺对杨景行嘻嘻一笑:“过来。” 杨景行过去,任凭摆布的样子。 齐清诺建议:“戏做全套嘛。” 杨景行深呼吸,拿出给了女朋友惊喜的自豪感:“诺诺,生日快乐,祝你每天都开开心心。” 齐清诺演技也不差:“谢谢老公。”主动献吻。 电影一般高雅地深吻完,互相搂着看看两人的劳动成果,齐清诺想起来:“再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还要送你一个暂别大姨妈之快乐。” 齐清诺进了卧室,但是不要什么“快乐”了,和杨景行躺在船上很纯洁地拥抱着,似乎又变成了真正的齐清诺:“最近,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杨景行说:“没有,在老婆生日这天谢谢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挺好的。” 齐清诺想起来:“你东西寄了没?” 想起来要去吃饭的时候已经七点了,也不能任凭蜡烛燃着啊,这个杨景行就厉害了,一口气能吹灭一大片。 齐清诺的确处女座:“先别吹心。” 既然是过生日,得讲究一下,订了位子准备去外滩,而且路上打电话把各自的事情都处理好。 杨景行又给陈姐打了电话,交代了几点,更多是表示感谢。 陈姐已经不兴奋了:“还在首页……是不是让你为难了?我真的是好心办坏事。” 杨景行说:“没有,您帮我大忙了……” 还没到呢,鲁林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我操,你好西瓜不得了啊!” 杨景行大概解释了一下,并且安抚朋友的担心和正义感。 鲁林电话还没挂,杜玲的又在打进来。与此同时,齐清诺告诉杨景行自己的电话是邵芳洁打来的,多半也是这事了。 挂了鲁林的,杨景行又打给杜玲,又是解释。齐清诺那边也在给团员解释,没什么大不了,会很开解决的,不需要支援。 现在杨景行知道为什么公众人物要有几个手机了,他抽空讥笑女朋友:“还打官司呢。” 齐清诺可太忙了,三零六现在都在看视频,但是她觉得应该不是年晴宣传的,就问第二个打电话的王蕊:“谁告诉你们的……就你事多……” 过了一会,杨景行又要接喻昕婷的电话,不过他受够被动解释回答,抢先质问呢:“没练琴啊?” 喻昕婷说:“在练……都知道了。” 杨景行说:“没事,别担心,很快就解决了。” 喻昕婷说:“我没听你唱过这首歌,不过她们都说你唱得好得多。” 杨景行说:“钢协你也还没听过呢。别管这些,好好练琴,后天我就去学校,继续上课。” 喻昕婷问:“那我,要不要告诉教授?” 杨景行教训:“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 八点多,杨景行和齐清诺正在全神戒备中等菜聊风月呢,陈姐又打来电话:“四零二,首页的视频没了,我空间里的也没了,说我视频不合法。” 杨景行说:“应该是他们公关成功了,谢谢您帮忙。” 陈姐问:“那我把我电脑里的也删了?” 杨景行笑说:“那是您瞧得起我才拍,您留着吧,别再传播就行了。如果万一什么联系您或者找到您,您回避就可以了。” 陈姐说:“这个我知道……哎呀,我真是吓死了,晚饭都没吃,就怕惹麻烦,我都不好意思去辉煌了。” 杨景行笑:“那可不行,您得来……” 接着,杨景行和齐清诺接开始接打各种电话,一顿饭是吃得热火朝天消化不良。 送齐清诺回家的路上,杨景行接到了谭东的电话,不过这哥们有点云里雾里:“蒋箐给我打电话,问你……” 杨景行说:“肯定是借口,我和她从来没联系。” “狗屁!”谭东挺烦的,“她是听三班的说的,你上视频了,抄歌了什么,我没看见视频啊。” 杨景行气愤:“你搞清楚,是被人抄我,借此机会,你和蒋箐……还是算了,你有薛亦涵了。” 谭东说:“我知道是唐潇晓抄你的,我就是问这事……” 谭东很义气,说如果杨景行受了什么欺负,可以多联系同学,大家或许能帮忙,他自己就在积极思考对策。 杨景行谢谢谭东和同学,也把这件事的分量在谭东那里尽量轻化,还问谭东的父亲康复得怎么样。 谭东也关心杨景行:“听说陶萌准备转学了。” 杨景行说:“好呀。我正送我女朋友回家。” 谭东沉默了一下:“那行吧,再联系……哎,发一张女朋友的照片啊!” 杨景行大方:“回头给你。” 谭东问:“漂亮吧?” 杨景行自豪:“太漂亮了,不输给薛亦涵。” 谭东呵呵:“那行,我挂了。” 看男朋友挂了电话,齐清诺问:“谁?” 杨景行说:“谭东。” 齐清诺听杨景行说过这个人,她点点头,问:“他们也知道了?” 杨景行不要脸:“好朋友嘛,都比较关心我。” 齐清诺突然新奇:“对了,我还没问过你,那歌词的开头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没什么意思,随便凑的。” 齐清诺呵呵:“不是吧,天才自我要求就这样?” 杨景行说:“我觉得《一张照片》也写得很不怎么样,我不会玩文字游戏。” 齐清诺笑:“没,你是高手。” 杨景行今天终于可以把女朋友送进家门了,詹华雨又有水果饮料招待,并且对偷歌事件目前的情况表示满意,表扬了杨景行和齐清诺。 詹华雨说:“有什么是要一起分担,一起想办法……你笑什么?” 齐清诺摇头:“没什么。”却还是忍不住。 这事杨景行考虑周全了,如果齐清诺回家告诉母亲,男朋友把自己的卧室布置了准备给她过生日,杨景行得吃不了兜着走。 hxhxhxhxhx 第五百二十张 肉麻 金文的团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到星期三早上六点,网络上已经找不到什么和“唐潇晓新歌涉嫌”抄袭的内容了,更别说杨景行的视频。 两个大榜单和音乐网站上也找不到《暗涌》的影子了,但是有一些不需要支付版权费用的小网站正借此机会增加人气。 到上班时间,杨景行接到周沈建的电话,听取了不少以朋友身份提醒的公事注意事项。比如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了处理方向和目的,牵扯面就要尽量地小一点。 周沈建说:“几个艺人也跟我电话问什么情况,如果你需要帮忙,他们也力所能及。但是我了解你,帮你谢谢了。” 杨景行说:“那我只能谢谢周经理了。” 周沈建呵呵客气,又说:“昨天晚上一开始吧,我还觉得这事有点怪,不是老板办事的风格,哪有吃这种哑巴亏的……” 杨景行说:“老板本来要帮我主持正义,不过我刚入行,不敢得罪人,就求老板小事化了,当时也没想到公司面子这一层。” 周沈建哈哈笑:“小事,这算什么?宏星公司不是一天两天做起来的。” 快到午饭时间,杨景行才赶到学校,而且跑到齐清诺上课的教室外面等着。过往的人看他两眼,像看新闻人物了。 下课时间到,齐清诺和同学们说笑着从教室出来,差点没看见躲在一边想偷袭的杨景行。 逮住了男朋友后,齐清诺没羞没臊一把搂住,和同学们再见:“拜拜,先走一步。” 彭一伟还是关心一下杨景行:“没什么事吧?” 杨景行严重:“今天有大事。” 大家比较感兴趣,齐清诺却咯咯笑,拉着男朋友快步离开。 上车后,齐清诺开始心关心大事:“准备好没?” 杨景行问:“准备什么?昨天你都看到了。” 齐清诺戏谑:“今天心情不一样啊。” 杨景行摇头:“没准备,吃饭去……礼物有。” 还是包装了一下的礼物,齐清诺麻利地扯开,发现是一个类似珠宝盒的红木盒子,不小也不轻。齐清诺也不急打开,搬着翻来转去看了一下,没发现商品logo,却在底部发现一个小机关。 齐清诺用手指试了试,视线射向男朋友:“别告诉我是八音盒。” 杨景行得意了:“是不是很适合我们?” 齐清诺再看杨景行一眼,点点头:“……挺好的。” 杨景行急不可耐:“打开就有声音,发条上好了。” 齐清诺就打开一看,盖子里面应该是杨景行写的卡片,但齐清诺不读,因为她震惊于盒子玻璃下方那的的确确的八音盒构件。虽然看起来做得挺精致,而且音数也不少,但这也只是一个八音盒呀。 “真的是八音盒……”女人到底是女人,齐清诺的声调简直难掩失望。又看看杨景行写的贺卡,可那些肉麻字眼并不能让这个姑娘的眼睛明亮起来。 杨景行说明:“盖子卡扣掰一下就可以转了。” 齐清诺扳动卡扣,里面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八音盒特有的音色响起五秒钟后,齐清诺就扭头斜视杨景行了,但是满含笑意。 《一张照片》的旋律。这八音盒虽然不便宜,有七十多个音,但是也只能四十秒单曲循环,为这个杨景行还重新编曲,和厂家沟通多次。 听着音乐,齐清诺再一次看看那卡片,疑问:“有七十五天了吗?”杨景行在卡片上写着七十五个音代表七十五天什么什么的。 杨景行也不精确:“差不多。” 齐清诺凑近了仔细看玻璃下零件的运转,然后专业了:“其实不用这么宽的音域……你这算不算一稿多投啊?” 杨景行又说:“估计你就不喜欢,礼物在旁边的小盒子里。” 旁边还有暗格,和一个侧立的烟盒差不多大小,齐清诺捣鼓了两下扯出来,又是一条项链,四叶草造型的吊坠。 杨景行解释:“你说玫瑰金不喜欢,先把项链换了,有钱了再换表。” 齐清诺咯咯,提起项链看了看,说:“我审美变了,玫瑰金也蛮好。” 杨景行大松一口气:“那就好。” 齐清诺呵呵,把项链放回去,似乎更喜欢八音盒,继续研究:“能转多久?” 杨景行说:“四五分钟。” 齐清诺猜想:“不容易做吧?” 杨景行说:“半个多月时间……不是我做的。” 齐清诺看男朋友,有些抱怨:“昨天为什么要去你那里?” 可能平时就小资了惯,午饭并没有什么惊喜。吃饭的时候,杨景行提议等会去滑冰。这个运动齐清诺和詹华雨母女俩都喜欢,据说詹华雨还是个好手。平时不得空,母女俩还经常一起玩玩直排轮。 齐清诺很没情调:“有什么惊喜?” 杨景行说:“就是想陪你开心,先说好,我是菜鸟。” 杨景行的电话没昨天忙了,就两点多的时候才显示戴清的来电,杨景行本来不想接听的,可齐清诺觉得他还耍不起这个大牌。 戴清挺谨慎的:“喂,说话方便吗?” 杨景行说:“方便,有事吗?” 戴清说:“我这两天太忙了,刚听说你那出事了……” 杨景行说:“小事,已经过去了,多谢关心。” 戴清还是要关心一下,打听诸多,并且说明自己是以朋友身份而不是同事关系:“……我和唐潇晓也没见过两次,不知道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应该是好人,帮了我大忙。” 戴清有正义感:“本来就不占理啊……其实我觉得对你也是一个机会,真的,起码圈内。” 杨景行不得了:“不需要了,都给你写歌了。” 戴清不高兴的语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没得意忘形……你介绍的老师挺有意思的,说话总是好急……” 杨景行说:“可能是有点紧张,不过昨天才说你平易近人的。我回头提醒一下他,算了,我这就打,先挂了,拜拜。” 戴清叫:“别,我没那个意思,就是随便说说。” 杨景行松口气:“哦,那就好,那我打个电话恭喜一下他,说明你对他还是挺满意的。” 到了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室内冰场,杨景行对装不认识他的工作人员说:“不用演戏了,我已经暴露了。” 齐清诺咯咯笑。 工作人员呵呵:“心意是一样的……还以为你不来了。” 这个便宜,包场一小时才两千块,杨景行包从十二点包到四点,现在已经快三点。 寄好东西换好鞋子,两个人上冰,杨景行似乎还站不稳,齐清诺溜出去了,画了个大圈后回来同情:“真不会?”牵起杨景行的手。 杨景行有底气了,喊:“音乐。” 辉煌的开场曲响起,杨景行自己录的吉他主角钢琴伴奏。 齐清诺又笑,兴起:“走。” 两人手牵手在温柔型的音乐里慢慢滑行,齐清还跟杨景行讲技巧:“注意重心……” 就这样一圈又一圈,杨景行听女朋友回忆她的童年,甚至詹华雨的童年。 两遍开场曲后,音乐突然换成了钢琴版的生日快乐,这个齐清诺事先不知道,但也没被吓到,给杨景行的笑容毫不惊慌。 杨景行也会刹车了,拉住了女朋友,几乎揽进怀里,说:“生日快乐。” 齐清诺笑得起梨涡:“谢谢……”然后似乎觉得肉麻地嘿嘿。 接着就变成杨景行拉着齐清诺滑了,他担心:“你这鸡皮疙瘩是冷还是?” 齐清诺笑:“可能都有。” 杨景行说:“再滑两圈了走。” 接下来本来是看电影喝咖啡的,但是杨景行生事:“我想给你妈买个礼物,你帮我选。” 齐清诺这下震惊了:“不用吧?” 杨景行说:“我要谢谢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齐清诺皱眉笑:“……我爸会不会吃醋?” 杨景行哈哈:“那就说你送的。” 齐清诺担心:“我没这么肉麻,跟你学的?” 杨景行下定决心了:“她喜欢什么?” 齐清诺说:“首饰珠宝……算了,把项链给她,本来不想打击你,我真的不喜欢。” 杨景行气得甩手:“好歹是心意,不用这么打击人。” 齐清诺咯咯:“我只专一的人,有一条就够了……包装盒还在没?” 杨景行不高兴。 齐清诺继续笑:“好了,别装了。节约点时间,还可以回家一趟。” 杨景行顿时贼亮起眼睛:“……回哪个家?” 齐清诺笑:“你说呢?” 给女朋友的母亲买礼物这种虚伪肉麻的事,杨景行其实也是不屑做的,而且电影都不看了,直接回住处。 看样子,齐清诺对自己昨天的表现有所不满,今天是再来挑战了。百分制的话,如果说她昨天有十分的表现,今天可能差不多十五分了,增加的五分还是靠多持续了半分一分钟左右。 所以整个过程和昨天没什么差别,只是杨景行要主动放弃的时候齐清诺威胁了一句:“那以后再也别什么亲一下亲一下……”杨景行劝:“来日方长……你以为我不喜欢?时间不多了。” 齐清诺气鼓鼓的找原因:“太大了……” 杨景行不要脸:“这是你的原因……” 还有一点不同,杨景行做模拟运动的时候,齐清诺突然扑哧笑了一下,而且不说为什么笑,反正杨景行此时此刻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毅力。 都心满意足后的温存显然比喝咖啡有意思得多,因为齐清诺提醒杨景行明年别暴露了,所以就干脆展望一下。 杨景行说得比较宽:“一个流行歌手还要培养几年时间,别说三零六这么大个团队,千万不要急,不要因为起点比较高就稳不住……” 齐清诺不屑:“哪里高了?因为四零二是顾问?” 杨景行认真:“我是怕你压力大。” 齐清诺明显觉得多余:“没压力能做事?我没觉得你压力大?” 杨景行说:“我没这么多责任。” 齐清诺摇头:“我还好,人也不能让自己太轻松。”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的眼睛:“万一有压力或者什么,跟我或者跟家里说。” 齐清诺笑:“行了行了,别装了。” 五点多才出发,直接去詹华雨订的餐厅。杨景行和齐清诺已经光顾过两次,轻车熟路,六点准时达到。 真难得,齐达维今天也穿上了衬衣西裤,詹华雨自然更是端庄优雅。夫妻两人坐一边,正在选酒。 “叔叔阿姨。”杨景行很荣幸的样子。 詹华雨招呼:“坐……今天可以少喝一点,诺诺更不能喝多。” 杨景行拉出椅子,齐清诺坐下,直接从包里拿出项链盒子放母亲面前:“杨景行送你的,他自己不好意思。” 詹华雨挺惊讶:“……送我?不是我过生日。” 齐清诺连连摆手:“太肉麻了,我说不出来,你自己说。” 杨景行简直是尴尬,辩解:“是诺诺说应该谢谢您……” 詹华雨嚯嚯嚯地笑起来,掩嘴后靠,看看丈夫。齐达维也没吃醋,还有点笑容。 “谢谢你们。”詹华雨喜笑颜开,拿起盒子,打开看了看,表扬:“很漂亮,我喜欢。” 点菜,杨景行不客气,羊排牛排面条都要,詹华雨还鼓励。 倒酒的时候,齐清诺就不高兴了:“我生日,这么点。” 詹华雨劝:“意思一下,够了。” 齐清诺要抢瓶子,詹华雨也不批评。避让了几下后,齐达维没办法,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拍桌上:“还喝不喝?” 齐清诺定眼一看,惊喜:“奔驰呀!” 詹华雨呵呵:“你爸爸昨天就提车了,早上没给你。” 杨景行也惊喜:“我是没看见叔叔的车……别喝了。” 齐清诺在喜悦中为难,最终决定:“少点吧……车停哪的?” 齐达维得意了:“不是不要吗?” 齐清诺笑:“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拿起了钥匙。 杨景行则自卑起来:“早知道,我送点内饰什么的好了。” 詹华雨呵呵,跟女儿打听:“收到什么礼物了?” 齐清诺不怕打击男朋友:“比这个差太远了。” 詹华雨严厉:“怎么说话的!?” 齐达维则安慰一下垂头丧气的杨景行:“应该买辆车,不然你就成司机了。” 杨景行可怜:“我愿意当司机。” 齐清诺需要的是:“那几张cd给我就行了……什么颜色的?” 詹华雨说:“灰色的,五十万多一点。” 齐达维更懂一些:“e200,你们团里算中等偏上吧?我上次看了一下。” 杨景行也了解:“超过五十万的不多。” 齐清诺也不急着去看新车,记得:“谢了。” 詹华雨呵呵:“以后千万注意安全……” 准备开饭,齐达维举杯:“诺诺,爸爸祝你生日快乐……” 詹华雨热烈一些:“一起来,我们都祝诺诺生日快乐。” 齐清诺豪放:“谢谢诸位。” 放下杯子,齐达维也关心一下杨景行:“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詹华雨又纠正:“吃饭不说这些……” 在生日的气氛中吃完饭,基本上都只喝了点餐前酒,因为齐清诺还是想早点见到车,也就没久坐。 服务员恭送:“各位请慢走,请带好您的贵重物品。” 杨景行拉起齐清诺的手就安心了:“带好了。” 詹华雨看了一眼呵呵笑,齐达维就当没看见。 第五百二十一章 立意 由父亲指引着看到新车后,齐清诺就撒开杨景行的手了,快步走到自己的生日礼物旁边,先看个大概外形。 暂新的灰色奔驰三厢轿车,块头不算很大,齐清诺一米七的身高差不得配得上,只是车辆外形一般,应该没怎么照顾女孩子的审美。车牌号两个七结尾,没什么特殊。 “还行。”齐清诺似乎为父母谦虚。 齐达维急切:“试试。” 因为两边停了车,车门也不方便全打开,齐清诺挤钻上驾驶座后齐达维就连忙上副驾驶,给女儿当说明书。 启动声音轻柔有顺畅,车内等打开,把精致的内饰照亮。 杨景行说:“阿姨您也上车吧。” 詹华雨呵呵笑:“我陪你好了,蛋糕还在家里。” 齐清诺先出发,还鼓励杨景行加油跟上,但是她并没开多快。 几年的奥迪就比那新奔驰差了不少,连个大屏幕都没有。詹华雨自己系上安全带了又提醒杨景行,并说今天是特殊情况,平时开车可千万不能喝酒,那怕是半杯葡萄酒。 杨景行连连答应,跟上了奔驰,羡慕:“诺诺今天开心了。” 詹华雨笑:“工作之后的第一个生日,以后就是大人了……你什么时候生日?” 杨景行说:“五月份,没这么隆重,今天我妈来请我吃了顿饭。” 詹华雨呵呵:“还是学生,总要过一下……怎么想到给我买礼物了。” 杨景行说:“有很多事情都要谢谢您,借这个机会。” 詹华雨微笑点点头,问:“你是不是跟诺诺建议过,买一般的车?” 杨景行点头:“说过这个……我是自私,怕她太引人注目。” 詹华雨说:“我和诺诺都知道你的用意,但是工作上……是没有同甘共苦一说,没有这个必要。” 杨景行听着。 詹华雨继续:“除了言表,人的吃穿住行也和身份息息相关,不会有人因为诺诺开了这样一辆车就说什么话的。” 杨景行点头:“您说的有道理。” 詹华雨有信心:“一辆稍微好点的车也不值得诺诺炫耀,她也不会。” 杨景行点头,又嘿嘿:“如果我爸妈送我这样的生日礼物,我会忍不住。” 詹华雨呵呵:“我比较喜欢你的性格,和你爸爸的教育有关。不过,你爸爸这个人更真诚。” 杨景行笑:“他的朋友比我多得多,受欢迎程度也高得多。” 詹华雨呵呵:“对外人沉稳一些没什么坏处,这点你还可以多提醒诺诺。但是对身边的人就没必要,你说呢?” 杨景行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一般是诺诺提醒我。” 詹华雨笑:“这是互相的,你对诺诺好,我们看得出来。” 杨景行嘿:“我还要继续努力。” 詹华雨豪爽地哈哈:“怎么说……我支持你!”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 一路开回齐清诺的家,两辆车停稳,詹华雨最先下去,去批评女儿刚刚在一段大直路上莽撞的加速。 齐清诺还舍不得下车,招呼杨景行:“上来,我们去兜一圈。” 杨景行说:“不早了,吃蛋糕。” 齐清诺咋呼:“我礼物呢。” 杨景行回车上把八音盒拿着。 进了电梯,齐达维帮女儿把车钥匙和皮套串在钥匙扣上,詹华雨则对那木头盒子感兴趣,问女儿:“什么东西?” 齐清诺劝母亲:“别打击他了。” 不过听了八音盒的声响后,詹华雨还是表扬:“别出心裁,很好嘛。” 齐清诺搂住父母:“还是你们好。” 齐达维呵呵乐:“知道就好。” 齐清诺又安抚一下男朋友:“你也还行。” 杨景行点头:“谢天谢地。” 詹华雨呵呵:“不要随便开玩笑……” 洗手洗脸准备吃蛋糕,杨景行现在都在客卫有自己的毛巾了,詹华雨特地说明了一下。 看女儿吹了蜡烛许了愿,匆匆吃了一小块蛋糕后齐达维还急着去酒吧。杨景行跟着一起离开。 齐清诺送两个男人,做出谁都舍不得的样子。 一起下楼,齐达维问了两句关于偷歌事件的:“……不要受什么影响,路还长。” 杨景行点头。 齐达维说:“诺诺也关心你。” 杨景行说:“我知道。” 齐达维笑笑:“你们感情好我支持,但是不要年轻冲动做错事,你们的路也还长。” 杨景行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齐达维点头:“那就好。” 今天的睡前电话持续时间比较长,先是齐清诺慢慢地说起詹华雨隐晦地提醒她关于保护自己的事。 杨景行透露:“你爸也警告我了。” “不是吧……”齐清诺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尴尬吗!?” 杨景行理解:“当爸爸的哪还顾得这个。” 齐清诺似乎有点同情父母:“我们也就差最后一关了吧?” 杨景行笑:“就是这一关不能过……前面也还有几关。” 齐清诺笑着抗议:“凭什么不能过?我有享受快乐的权力!” 杨景行说:“但是他们有约束我的特权。” 齐清诺提醒:“这个吧,关键还是看我。” 杨景行说:“看你短期内也没指望,而且我很满足现况。” 齐清诺哈哈哈:“……其实昨天我就有一点冲动,今天也是……” 杨景行叫:“我错过大好机会了?” 齐清诺又打击:“还好,只有一点点,理智还占绝对优势……你真的很想吗?不就是要射出来吗?都一样啊。” 杨景行说:“虽然我没试过,但是可以肯定感觉肯定完全不一样……” 他们的廉耻连最后一关也没守住,还从中获得快乐。 星期四一大早,杨景行到学校后就去找贺宏垂,然后两人一起去见校长。校长看了杨景行准备的许多资料并留下,但没有细说,而是商定这个周末一起去拜访丁桑鹏。贺宏垂则提醒杨景行加紧准备作曲系的交流课,国庆之前得上马。 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是和声课程,杨景行没有迟到,但是在教室里被同学问起齐清诺是不是开了一辆奔驰车,相比之下偷歌事件的影响似乎要小得多。骆佳倩居然问拿车是不是杨景行给买的,真的是太看得起作曲系同仁了。 上课后,同学们终于迎来了可爱又受欢迎的龚晓玲教授。龚教授的教学在音乐学院里显得趣味性十足,而且态度和蔼可亲,就算会多关注一点杨景行,也不会用那种和其他同学相比的姿态。 下课后,杨景行和许学思骆佳倩一起去食堂,这情侣俩还陪他一起等齐清诺。 骆佳倩看起来和喻昕婷也比较熟了,看见这姑娘和安馨一起过来的时候比杨景行还先打招呼。 杨景行通知:“晚上上课。” 喻昕婷点点头,驻足一下又走了。 齐清诺来了也先和骆佳倩他们热情,通知杨景行今天不用等年晴了:“……我早上送她到单位,还不够意思?” 骆佳倩自然又问起新车多少钱什么的。 吃了午饭后就去北楼,用近一个小时沉默地守候,齐清诺见证了杨景行第一首钢琴协奏曲四号弦乐分谱的完工。 杨景行也不准备再精修了,齐清诺是第一个读者,然后是贺宏垂和李迎珍他们,最后才会到喻昕婷和安馨手里。 通过读谱获取音乐对齐清诺来说当然没什么难度,不过贯穿全曲的钢琴就要比《就是我们》的任何一张分谱都复杂得多,而弦乐分谱又分好几号,管乐也是。打击乐部分相比之下还算简单一些,但是读起来自然也没意思。 就着电钢琴随机抽选弹了几段,齐清诺就评价:“元素有点多,还是兼顾好听。” 杨景行笑:“你能不能认真点?” 齐清诺笑:“和我没关系呀。” 虽说没关系,齐清诺还是活动了四肢后端正可坐姿,喝了口水再打开总谱,《g大调钢琴协奏曲》。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在玩调性音乐,也亏老师们好意思说杨景行善于创新。 总谱的第一页实在是太简单了,就是八个小节的钢琴,而且第二页也一样。连续十六个小节的钢琴,看乐谱就是那么轻柔婉转, 在这样持续的温柔后,也没有出现上几个世纪的人就熟练了的大起大落,而是弦乐拨弦进入,依然是轻柔,而且节奏单一。不过随着拨弦的进行,钢琴也总算有明显的旋律线条了。 齐清诺的读谱能力很强,看到这里就开始轻扬眉毛:“这拨弦是不是……幼稚了一点?” 杨景行嘴巴硬:“我就是这个意图。” 齐清诺懂游戏规则:“别说你意图,我自己看。” 毫无变化的拨弦持续了好些个小节,还好这期间钢琴的旋律明了起来,齐清诺读谱也能轻摇起脖子脑袋:“挺好听的……” 终于,乐谱标明拨弦逐渐加重,钢琴也慢慢发力了,看来杨景行也避不了俗套,虽然力气不是很猛,看不出刻意娱乐听众的意图。 接着,拨弦却在看起来不可能停止的最高处停了下来,不过钢琴还在继续,而且较快地转向低音区,旋律看起来就沉重。 钢琴又在一个听起来不会停的地方突然停了,应该是全场寂静的效果,持续两个小节的时间。 翻到下一页,齐清诺吓得脑袋后仰,这铜管齐奏是要把人震死啊。圆号和长号的配合,很奇怪的节奏,旋律也不是杨景行一贯的那种很动听。 齐清诺开始怀疑了:“描述性太强了……” 杨景行鼓励:“你猜。” 齐清诺就开始思考,而且再看看后面的:“不像打飞机……” 杨景行哭笑不得:“严肃音乐。” 齐清诺嘿嘿,继续看:“……你这钢琴当配角了?还不如写交响乐。” 杨景行说:“就这么一小段。” 齐清诺懒得凭空猜了:“提示一下,只要一点点,越远越好。” 杨景行说:“生命。”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的眼睛,看了两秒后把自己的眼睛睁大,射向乐谱,几乎叫:“你生孩子呀……”哈哈一阵大笑。 这就说得通了,齐清诺重新分析:“……拨弦是心跳……第一声啼哭……被全世界围绕爱护……” 三个乐章,第一乐章是生命最初和少年,第二乐章自然是青中年,第三乐章老年。很俗气的立意,不过齐清诺没有过分取笑,因为音乐还是要看入耳效果。 下午的课,两个人都不去了,到近四点,齐清诺总算把这首钢琴协奏曲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而且看完第三个乐章后似乎都沉醉了:“……太理想化了。” 杨景行问:“总体还行吧?” 齐清诺嘻嘻笑:“我转专业吧。” 杨景行不要脸:“是啊,我都学好几样民乐器了。” 齐清诺呵呵,鼓励:“很好,你继续当你的好恩师,浦音大天才。” 杨景行肉麻:“爱情的力量,不然我写不了这么快。” 齐清诺不笑了,看着杨景行的眼睛说明:“我说话算数,你也一样。”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话?” 齐清诺皱眉重申:“最后一次!” 杨景行怀疑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齐清诺又笑:“反正我醋性大发。” 杨景行狂喜:“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表扬。” 齐清诺又板脸:“没人赞美你……第一遍我要听你弹。” 杨景行想了一下:“这个表扬只能排第二,还是没刚刚那个有力度。” 齐清诺笑笑:“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老贺?” 杨景行说:“他现在应该在,陪我去?”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心点头:“我去学习。” 现在两个人在学校都手牵手了,不过也没多少人关注他们的恩爱。直到进了教师办公楼被老师呵呵表情,齐清诺才主动撒手。 贺宏垂不在办公室,杨景行说等明天,可齐清诺坚持打电话。齐清诺是对的,贺宏垂几分钟就赶回来:“上午怎么没说?” 杨景行说:“我没想到监工威力这么大。” 贺宏垂能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难得了,齐清诺没被吓到,还挺灿烂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熟悉 贺宏垂不急检查学生作品也没什么话说,拿优盘让杨景行从自己电脑里拷贝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文件夹,再问:“明天来不来?” 杨景行还耍大牌了:“下午来行吗?上午去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贺宏垂点点头,冷着脸:“行……编钟奖就投这个吧” 编钟奖是浦音举办的作曲比赛,说是接受全世界投稿,所以在国内学院派内还有点影响力。今天更是大办,据说第一名的奖金已经达到八万块。这个事情师徒俩上学期就沟通过,杨景行早表明没兴趣,不知老师为何又提起。 杨景行重申:“我平时得到的照顾已经太多了,比赛就不参加了。” 贺宏垂断然摇头:“就这么定了……我不是李教授!” 齐清诺说:“教授,其实这首作品和这次的主题不太呼应……” 贺宏垂习惯性瞪杨景行:“还是学生吧?有没有点锐气?” 杨景行嘿嘿:“我是觉得……” “你觉得?”贺宏垂动怒的样子:“你不来找我也正准备找你,研究生部的那首钢琴四重奏怎么回事!?” 齐清诺比杨景行还先明白:“哦,你说上学期的那个……抄你的。”提醒日理万机的男朋友。 贺宏垂更气愤了:“你也知道!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下午去搞作品预选,越看越不对劲。” 杨景行还嘿:“别人是副校长的学生,我不想惹麻烦。” 贺宏垂是真生气了,一巴掌拍桌子上:“胡闹!” 齐清诺和杨景行也立刻严肃了。 贺宏垂几乎指着杨景行鼻子骂:“我早知道你这臭脾气迟早出问题,迟早……” 齐清诺问:“教授,怎么了?” 贺宏垂还是骂杨景行:“自己的作品不懂得珍惜,你学作曲干什么?你相当慈善家?学你爸爸还差不多!” 齐清诺又提醒杨景行:“认错呀。” 杨景行很听话:“教授,我错了。” 贺宏垂又摇头,不说话。还好,没沉重一会,龚晓玲在系主任办公室门边出现了:“老贺……都在呀。” 杨景行和齐清诺问好,贺宏垂还是气鼓鼓的样子。 龚晓玲走进来,察觉出了氛围,关心杨景行:“受批评了?贺主任,别怪他们,不是杨景行的错。” 贺宏垂对同事的语气就温和了许多:“来交作业的,钢协写完了。” 龚晓玲就惊喜得多:“终于有新作品了,还以为你心思没在学校了呢,老师们都可惜呢……我看看。” 贺宏垂像告状一样:“叫他报名,又推三阻四!” 龚晓玲有点为难,靠在桌边好看杨景行的正脸,想了一下说:“听贺主任的话,这么多人关心你,要交出点成绩。” 齐清诺懂事:“龚教授,您坐。” 龚晓玲点点头却不坐,继续对看起来很无奈的杨景行说:“刚刚我也在选作品,贺主任和吴校长有点不愉快……”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吃惊,齐清诺甚至焦灼的样子。 贺宏垂对龚晓玲摆手,然后对杨景行也温和一些了:“和刚才的事无关。你也知道经验应该分享给更多人,你的经验也是经验,学校就是用来交流分享的,故作谦虚其实高人一等,不要这样!” 杨景行点头:“我错了。” 贺宏垂又拿出点威严:“比赛参不参加?” 杨景行点头:“我听您和龚教授的。” 龚晓玲高兴了:“贺主任是为你好,不要有包袱,我们看看作品吧。” 贺宏垂说:“去给龚教授复制一下,明天我们再说……齐清诺,你现在工作忙,比赛的事……还是工作为重。” 齐清诺笑:“我也没准备。” 两个学生跟着龚晓玲去她办公室,作曲系的教授到五十多岁如此从容优雅的境界了也还是八卦:“贺主任是个直性子,当场就指出来作品雷同,没留面子……是爱护你。” 杨景行点头:“我明白。” 龚晓玲又说:“这件事你们也别往心里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人在做天在看。” 龚晓玲还是一睹为快,不过看了前几页总谱后就放两个学生走了,因为问出来杨景行还没去李迎珍那。 出了办公室,齐清诺也怪起杨景行来:“当时就该有措施,拖到现在麻烦得多……恰恰赶到一块去了。” 杨景行想的是:“等会开你的车去吃饭。” 齐清诺同情那个研究生:“女人可以什么都不要,惟独尊严……” 杨景行说:“我对别人的尊严没兴趣。” 李迎珍在办公室,把正在看的东西甩给杨景行:“师弟师妹。” 挺详细的资料,看上去是没有很好的苗子,杨景行还觉得不够具体:“没照片。” 李迎珍不高兴:“开学一个星期了,才看到你的人影……什么事?” 杨景行说:“交作业。” 李迎珍对齐清诺笑:“自己坐吧,接水喝……什么作业?” 杨景行说:“钢协完工了,先给您看看,合格了就给昕婷。” 李迎珍连优盘都不接,比作曲系的教授们高瞻远瞩得多:“我之前跟浦海爱乐提过,我们尽快去拜访一下他们的王总监。” 杨景行越来越不听话:“学校更容易一些吧。” 李迎珍皱眉:“这个不要你操心!” 就浦海来说,李迎珍能考虑的乐团就三个,浦海交响乐团,浦海爱乐乐团,浦音交响乐团。 浦海交响乐团的大指挥张家霍已经被杨景行得罪了,而浦音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和主管又是张家霍的好朋友。而且水平上吧,浦音交响乐团似乎也配不上百年不遇的天才。 不过从管理上来说,浦海爱乐相对来说更规范,其实更难找关系。好些年前,浦海爱乐的音乐季就办得有模有样能自负盈亏了,浦海交响乐团还是后来跟着学的。 而浦海民族乐团这种就不用说了,音乐季这东西才提上研究日程,更别说自己养活自己了。杨景行的谱子要求两管编制的乐团,民族乐团还凑不齐一半。 李迎珍也清楚:“这件事也不是我说了算……作曲系怎么说?” 杨景行摇头:“还没说。” 齐清诺说话了:“李教授,贺教授的意思是拿这件作品参加编钟奖。” 李迎珍看杨景行:“是吗?” 杨景行嘿:“说不定运气好,能混点奖金。” 李迎珍已经能无视学生的无聊,问正经的:“你自己弹?” 杨景行摇头:“不是钢琴比赛,让昕婷弹吧。” 李迎珍怀疑:“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了!” 杨景行说:“不难,她能胜任。” 齐清诺又说:“您和贺教授可能需要沟通一下。” 李迎珍问齐清诺:“没上班?” 齐清诺解释:“这几天在学校多,下半个月单位才开始忙。” 李迎珍点点头,又问杨景行:“你跟昕婷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还没说,先等您通过。” 李迎珍略欣慰:“父母来一趟有点作用。我先看看,你们去吧。” 出了门,齐清诺也觉得李迎珍打算是正确的,现在对杨景行来说最合适的就是跟浦海爱乐乐团。 杨景行为难:“没时间跟乐团练……干脆作曲指挥演奏都用学生。” 齐清诺吃惊:“……几个教授也不会答应。” 杨景行笑:“你答应不?” 齐清诺呵呵:“这样你反而有时间?” 杨景行说:“能成什么样听天由命。” 齐清诺点点头:“也行……昕婷,经验少多磨合,有好处。” 杨景行感叹:“诺诺总是这么周到。” 齐清诺哈哈笑:“这个我不介意,真的……而且我衷心希望她能更好。” 杨景行自卑:“我怎么就没你这种觉悟。” 握住新奔驰的方向盘后,杨景行感觉良好:“这下没人敢轻易开口送你了吧。” 齐清诺呵呵,把刚从杨景行那搜刮的cd收好,甚至包括昨天在滑冰场用的那张,因为生日快乐的曲子也是杨景行自己录的。 王蕊在校门口等着的,上车后好好观摩了一番,就对自己还没到手的新车嫌弃起来了,不过又着急早点拿到驾照。 年晴已经在单位附近的饭馆点好菜,齐清诺几人到了后就开吃。然后几个女人送杨景行回学校,还威胁他说要开新车去风流一番。 杨景行赶到北楼已经七点过,跟两位等着的学生道歉。 安馨挺理解:“这今天你肯定很忙。” 杨景行说:“没什么忙的,你们也别想偷懒。” 喻昕婷透漏:“这次学校为你说话的人多好多了。” 杨景行不知好歹:“重任在前还逛论坛,罚你先练十分钟基础。” 喻昕婷委屈:“都在说,不看也知道。” 安馨也不怕罚:“当时我们想把视频下载了,可是学校网速太慢了,后来又没了。” 喻昕婷又说:“我记得齐清诺穿的衣服,就是赢手表那天……” 杨景行笑:“记忆力这么好就多背谱,快开始。” 喻昕婷现在的练习状态确实比以前更好了,一节课上了一个多小时,她也没提醒老师休息,杨景行跟安馨说什么的时候也不打岔,都认真听着。 直到八点半过,杨景行的手机震动了才宣布下课,出门去接龚晓玲的电话。 龚晓玲的语气充满精神:“杨景行,新作品我大概看了一遍。可能是年纪大了,最喜欢第三乐章。”杨景行不好意思:“说明我写得不合格,您应该喜欢第二乐章才是。” 龚晓玲呵呵:“和之前的奏鸣曲不同,这件作品非常精致,非常美,这也是你难能可贵的一点,照顾听众的第一感受。不要理会别人怎么说,音乐本来就是为大众服务的。”说《就是我们》媚俗的也不少呀。 杨景行笑:“谢谢您的鼓励。” 龚晓玲说:“我本来有点担心你对乐团的驾驭能力,现在知道完全多余了,恭喜你又创作出这么优秀动人的作品。” 杨景行说:“离不开老师的教导……” 龚晓玲自顾自:“真的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早日看到你取得更大的成功。” 杨景行不谦虚了:“我努力,争取不让您失望。” 龚晓玲也干脆:“那就这样,我不啰嗦了。” 回去继续上课到十点钟,杨景行居然要和两个学生一起离开。 安馨似乎很了解老师了,自然就把话题扯到师妹上来:“……我在食堂看到了几个好看的,不过不知道是哪个系的。” 杨景行嘿嘿:“我明天去转一圈。” 安馨点头:“估计都认识你,就算以前不知道,论坛上也在说。起码钢琴系的都应该知道。” 杨景行笑:“我不准备再招学生了。” 安馨呵呵,喻昕婷埋头踱步。 杨景行想起来:“嘉嘉爸爸说要给你涨工资的?” 喻昕婷点头:“一百了。” 安馨嘻嘻:“请客。” …… 回到家,杨景行打电话给齐清诺。齐清诺没问他老师当得怎么样,而是说今天到酒吧被赵古问起偷歌事件。赵古挺有义气,还想当个证人什么的,可惜杨景行自己不主动说,他也不好意思问。 齐清诺的意思是:“以后还是多交流,免得让他们觉得被当外人了。喻昕婷是你的事业,他们也是。” 杨景行喊冤:“我忙爱情去了,没顾上。” 星期五早上七点,杨景行晨跑回家发现手机上两个未接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一串零,他就没理。 不过等了几分钟后,铃声再度响起,杨景行就接听了:“喂。” “喂……”一个女生的声音。 杨景行听出来了,哈哈笑:“任初雨,什么风把你出来了。” 一阵一年多以前很熟悉的轻柔咯咯笑声:“……你起床了?我都要去吃午饭了。” 杨景行说:“对不起,之前电话响我骂人了,我郑重道歉。” 任初雨又咯咯:“……你好吗?” 杨景行说:“挺好的。你在那边习惯吗?” 任初雨说:“不习惯也习惯了。” 杨景行炫耀:“我上次还去买新西兰进口水果了。” 任初雨说:“这边好便宜。” 杨景行笑:“那你多吃点,对皮肤好。” 任初雨呵呵:“还懂这些了呀?” 杨景行说:“士别三日啊……” 任初雨说:“那是,你都成作曲家了,早忘记我们了吧。” 杨景行说:“就算等到我成作曲家那一天,几十年之后,我也不会忘记老同学。” 任初雨哼:“老同学,多老了?” 杨景行纠正:“任初雨小同学。” 任初雨笑点很低,这也咯咯一阵:“……知道你开心就好了。” 杨景行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开心一下。” 任初雨又乐:“……我一两个星期没上校友录了,今天上午才看,才知道。你怎么不上校友录说话了?” 杨景行说:“我怎么知道你会上呀。” 任初雨说:“都挺关心你的……谭东以前经常来逛的,现在也不见了。国内的视频网站我又看不到。” 杨景行明白了:“这事呀,已经过去了,谢谢关心。” 任初雨较真:“什么叫已经过去了?” 杨景行解释:“就是双方达成和解了……” 任初雨问:“怎么和解的?我再也不听唐潇晓的歌了。” 杨景行不要脸:“说不定我以后还给他写歌呢。” 任初雨大声:“不行,绝对不行!” 杨景行还是维护一下歌手,说唐潇晓也不是故意偷歌,而且对事情的处理态度积极诚恳。 任初雨就松口了:“这还差不多……可是我好像看你的视频,怎么办?” 杨景行说:“这我就帮不上忙了,现在也找不到了,那是别人偷录的……” 任初雨不明白:“为什么蒋箐看到了?” 杨景行说:“她倒霉呗……” 任初雨又笑。 杨景行也笑,然后说:“我要去上班了,有时间再聊吧。” 任初雨说:“好吧,再见。”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上道 杨景行和平常一样,提前十几分钟到公司,从前台的例行欢迎到同事的迎面点头招呼,大家没多问什么。可能就宏星公司来说,所谓的偷歌事件无论是持续时间还是影响面,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庞惜也一样,照例是汇报一些琐事,杨景行还要签字确认四零二工作室收到总务部配发的传真机。 九点半去见老板,张彦豪又显得轻松愉悦了:“这几天避风头去了?” 杨景行实话实说:“刚开学,学校交作业。” 张彦豪问:“还有暑假作业?哈哈……国庆放假吧,出去玩几天?” 杨景行叹气:“学校有事,走不开。老板准备出去玩?” 张彦豪说:“公司今年还没搞活动,你这四零二带头人不能不参加啊。” 杨景行嘿嘿笑:“让庞副经理去也一样。” 张彦豪哈哈哈:“试试茶,很不错……”品着茶,张彦豪又说:“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你确实吃了点亏。” 杨景行摇头:“老板这么帮我,不要觉得吃亏。” 张彦豪呵呵,点点头:“唐潇晓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事情对他来说比较被动,但金文那边还靠他做了点措施,才能这么顺利。” 杨景行说:“您是他未来老板,这点道理我也懂。” 张彦豪笑着摇头:“他不是没地方去。他也是受害者,要不是这层关系,这件事情就没这么简单。”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虽然是看您面子,但是有机会我要谢谢他,不管他瞧不瞧得起。” 张彦豪呵呵:“现在这个情况比较尴尬,树大招风,有人肯定抓住这个事情不放,接下去那边还要应对。” 杨景行问:“我能怎么做?” 张彦豪看着员工说:“面子这个东西,你给我一个,我自然也给你一个……” 杨景行惋惜:“我要有面子就好了。” 张彦豪哈哈:“是这样,唐潇晓发个声明,具体怎么说肯定会和我沟通,但是这个事情也不方便澄清,所以可能需要你的配合。” 杨景行想象了一下,说:“话他来说,我说也没人听,我就默认,你看行吗?” 张彦豪欣慰的表情,拍拍杨景行肩膀:“上道了。” 杨景行说:“或者他再给您一个面子,赏脸唱一首我写的歌……” 张彦豪哈哈,用那种故意吃惊的表情看着杨景行:“做人不要这么厉害……”又突然不笑了:“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构建流行乐团和谐关系。” 张彦豪认真一点:“是一个引导方向,处理好了很正面。” 杨景行笑:“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您决定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张彦豪说:“这件事情可以讨论,长远看也有好处,还可以避免你们之间的尴尬……我就说四零二是个聪明人。” 杨景行不好意思:“您夸奖了,老板好,我就认真工作。” 张彦豪笑:“喝茶……” 杨景行在老板办公室呆着越来越久,以致离开的时候凌薇都会杨景行慢走了。 回到办公室,杨景行亲自联系了一个还是用手写简谱投稿的歌曲作者:“您好,请问是卢胜杰先生吗?” “稍等一下……”那边有点嘈杂,像是工地之类的,“你是哪位?” 杨景行说:“您好,我是宏星唱片公司编辑部的……“ “……您好您好您好!”对方明显突然激动了。 杨景行说:“是这样,您向我们公司投过两首歌……” “是的是的是的……”这个卢胜杰似乎还在喘气。 杨景行继续:“我想问一下,这两首歌您还朝别的公司投过吗?有没有签过合同?” “没有……没有!”对方很肯定,又担心:“怎么了?” 杨景行用套路语言:“是这样,我们研究过您的作品后觉得有一定的制作潜力,如果您还有意向,我们公司希望买下这两首歌的版权……” 电话那头突然问:“要不要先交钱?”似乎又突然不高兴了。 杨景行说:“不用,您只需要缴税。” 对方明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交你妈个大头鬼!” 杨景行嘿哈一笑:“卢先生,您真有警觉性,但是我不是骗子。这样,我们公司的地址您肯定知道,如果您有意向有时间就来一趟,我能等您到十一点,我看您地址就是闵行区。” 对方沉默。 杨景行喂:“您在听吗?” “在,在……”对方又温和一些:“那你说,宏星公司的地址是哪里?” 杨景行说:“我如果真是骗子肯定也知道。您《东方明珠到世界屋脊》的谱子后面写着献给逝去的青春,是不是?” 对方又惊喜了:“对对对……” 杨景行说:“至少应该投了两年了,我翻箱底翻出来的,不然就销毁了。” 对方还不确定:“那我去一趟……十一点是吧?” 杨景行说:“您尽快,您到了就说找四零二工作室的。” 对方说:“那行吧。” 眼看就十一点了,庞惜终于来通知杨景行去前台接人,并且觉得公司规定杨景行和甘凯呈才能带人到楼上挺不合理。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折痕明显的新衬衣,端坐在前台休息区,看着面前的一杯水。 许兰欣提醒:“先生……先生!杨经理来了。” 坐着的男人起立,看着走过来的杨景行。 杨景行远远朝男人伸手:“您好,您是卢先生?” 对方原地等待着,握手点头:“我是卢胜杰。”外形很普通的一个人,皮肤略黑,头发不多。 “请稍等。”杨景行去访客记录上签字,和许兰欣互相客气一下,然后邀卢胜杰:“这边请。” 卢胜杰提起沙发上的白领化单间皮包,跟着杨景行穿过长长的过道,来不及细看两边艺人的各种照片和荣誉。 杨景行说:“麻烦您跑一趟。” 卢胜杰摇头:“没事。” 开始上楼,装修氛围似乎和楼下有很不一样了,有点肃穆沉重的感觉。 落后两个台阶的卢胜杰一步追上来,着急地说:“杨经理,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杨景行笑:“没关系,是我没说清楚,警惕性高点没坏处。” 卢胜杰叹气:“真的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正事:“你对西民歌有研究?” 卢胜杰点头:“有一点,我在西藏工作过两年。”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的融合方式比较有意思,交叉的节奏,还有点新疆调式,别有风味。” 卢胜杰认真点头:“嗯。” 被杨景行邀着一起坐在工作台前,接过庞惜递上的水杯,再看看工作台上自己的手稿,卢胜杰又道歉:“真的不好意思……” 杨景行摇头:“我比你年纪小,都别客气,我们长话短说。这两首歌我觉得形势比较新,但是如果要制作,肯定还要改,尤其是歌词,你能不能接受?” 卢胜杰点头:“那还是我的名字吗?” 杨景行说:“我们不买署名权,不过词的作者会换,或者你重新填词。” 卢胜杰一手把包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把水杯放在另一支膝盖上,问:“作曲是我?” 杨景行点头:“是这样。版权买断是永久的,一次性结清,你以后不能收回版权和使用权,也得不到法律意义上的提成。还有一点,如果这首歌曲因为作者不是你而产生任何问题,全部责任和损失由你承担。” 卢胜杰似乎还没接触过这个行业,才听了这么一点就有点懵了。 杨景行又说:“主要就这几点,这是合同样本,你可以在这里看看,再考虑一下。” 卢胜杰也不是完全不了解,问:“发行的机会大吗?” 杨景行为难:“说不好……我个人觉得比较有希望。” 卢胜杰又问:“你认识甘凯呈吗?” 杨景行点头:“认识,我顶头上司。” 卢胜杰又开始思考。 杨景行问:“你作品多吗?应该不止这两首。” 卢胜杰准备打开包包:“是还有一些……” 杨景行很有兴趣:“能看看吗?” 卢胜杰打开包包,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厚沓稿纸来,还整理得挺规整的。杨景行每页只看几秒钟,速度几乎让卢胜杰的眼睛跟不上。 杨景行装高端:“你吉他弹得不错吧?”卢胜杰带来的应该有二三十首歌,但是有一部分没完成。 卢胜杰点头:“弹了有十来年了……弹不好。” 杨景行笑:“别人都说弹三年写歌就不学自会。” 卢胜杰解释:“平时没时间,养家糊口。” 杨景行说:“能打听一下你的工作是什么?” 卢胜杰说:“主要是做电工,给一些大楼和公司搞线路设备安装,装修也做。” 杨景行羡慕:“收入肯定高,算了,你别卖歌了。” 卢胜杰笑:“一般……我卖,肯定卖!” 杨景行说:“我只是选歌的,如果你有兴趣,我就送你去我同事那里,法律这方面的问题他们会跟你详细解释。” 卢胜杰点头:“行,好。” 杨景行把卢胜杰送去编辑部,兰静月欢迎了之后安排人接待卢胜杰,自己抓住杨景行不放,说是午饭没着落,甘凯呈今天又不来。 杨景行只能推下次,他得往学校赶了,并且叮嘱跟卢胜杰签比较高档的五千块一首歌。 吃午饭的时候,齐清诺听了杨景行的汇报,没有质疑杨景行准备给唐潇晓写歌的决定,反而对卢胜杰比较感兴趣:“真的不认识?你还没红?” 杨景行不要脸:“可惜老干妈不在,不然我就带他见见,才知道我也是个人物了。” 饭还没吃完,庞惜的电话打来了,说卢胜杰把他那一堆作品留在前台了,说是交给四零二的。 庞惜还透露:“好像是兰静月跟他说什么了。” 杨景行叫苦:“她吹自己老板不够,我惹到她了?” 庞惜呵呵:“我也不知道。” 到北楼四零二刚关上门准备亲热一下,张彦豪的电话又打来了,说这次和唐潇晓之间误会的后续处理方案大概出来了。 唐潇晓先发个声明,澄清自己是无意之间看到了一条旋律,来了灵感就作曲填词了,导致和四零二的原创歌曲有了一些雷同。为此,唐潇晓已经及时跟四零二沟通并且表达了歉意。 而后,不用杨景行出面呼应,唐潇晓只需在合适的点再发行一首四零二的歌曲,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张彦豪谆谆教诲:“这首歌一定要好好写,对你对唐潇晓,可以实现双赢……” 挂了电话,杨景行突发奇想:“我们一起写,立等可取,这件事就过去了。” 齐清诺愿意接受挑战:“来呀,谁怕谁。” 杨景行问:“动机,主题?” 齐清诺懒得开键盘,抱起破吉他,思考了五秒钟后拨出六个音,也不高要求:“就这个,你主歌我副歌,三段式行了,词他自己填……” 齐清诺用电脑,杨景行有纸笔,准备好,齐清诺先决定大方向:“给他高端点,a小调转c大调。” 杨景行同意:“副歌再升个小二度,更喜欢。” …… 作曲系两个高材生出马,真是立等可取,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主歌副歌就开始衔接,然后稍微改改,总共不超过一个小时,一首典型的流行摇滚旋律就出来了,有抒情有高潮,高潮还很得力。 齐清诺非常轻松甚至得意:“就这样搞定……我真该继承我爸的事业。” 杨景行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合上电脑了猴急:“来,干正事……” 齐清诺也很积极,主动伸开双手了。 可还没吻多久,贺宏垂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到学校没?” “……到了。”杨景行回答得有点犹豫,“我两点去找您?” 贺宏垂说:“你马上过来,等会我们去见校长。” 杨景行说:“哦,您等我几分钟。” 贺宏垂大声:“快点!” 挂了电话,杨景行很是郁闷:“老贺叫我过去,说去见校长。” 齐清诺也泄气,点点头:“我去单位。” 杨景行把女朋友送到停车场,也能叮嘱小心开车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爱护 杨景行刚目送女朋友的车远去,校长的车又从外面开过来了,靠近的时候鸣笛了一下。杨景行路边站着恭迎:“杨校长。” 校长只稍微减速:“等我。” 杨景行跟着车屁股小跑进停车场,挺欢快:“我正准备去见贺教授,他说等会要去见您。” 杨校长边下车边点头:“几件事情讨论一下,你给李教授打个电话,在不在学校……我们去她办公室谈,她年纪大了,我们多走几步。”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和校长一起走在校园里,比跟齐清诺手牵手还抢眼得多。 杨景行建议:“您先去李教授那,我去接贺教授。” 校长点头:“也好。” 跑到贺宏垂的办公室,杨景行汇报:“校长去李教授那了,说您也过去。” 贺宏垂点点头:“……你去叫龚教授。”拿起桌上打印好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谱子。 太厚了,杨景行说:“我来拿。” 贺宏垂摆手。 龚晓玲视力还好,看乐谱也不用戴眼镜,听了杨景行的汇报解释后犹豫:“我就不用去了吧?” 杨景行几乎撒娇:“您不帮我了?” 龚晓玲呵呵:“贺主任去就行了……算了,我也去看看。” 出了门,龚晓玲对准备好出发的贺宏垂笑:“又是钢琴系的事了。” 贺宏垂点点头:“都一样。” 两个教授并排走在前面,贺宏垂提着装乐谱的袋子,杨景行抱着龚晓玲的那一份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龚晓玲回头对杨景行和蔼:“早上和贺主任聊了一会,求同存异的原则,我觉得精致完美,贺主任认为结构稍微松散了一点,总体还是给你打九十分。” “谢谢您。”杨景行赶上几步让教授不用扭头,调皮:“我估计您打了一百二,贺教授给我六十。” 龚晓玲笑:“我满分一百,贺主任八十,他对你要求更高。” 贺宏垂正经:“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能不散?篇幅又只有那么长……看得到进步,先就这样吧。” 走进李迎珍的办公室,发现钢琴系教研主任路楷平也在,于是钢琴系和作曲系之间客气寒暄了一下。龚晓玲说李迎珍越活越年轻,路楷平羡慕贺宏垂精神焕发,校长当中间人推波助澜一下。 会场早准备好,围着办公室的茶几,沙发上可坐几个人,还有两把转椅,一把布垫椅。校长在左侧的单人沙发,是不用变了的,可作曲系和钢琴系又互相客气。 杨景行都找好自己的布垫椅了,校长也催教授们:“都坐吧……” 贺宏垂和龚晓玲坐在了长沙发上,路楷平还是让李迎珍坐校长对面的单人沙发,自己则坐椅子对杨景行和蔼一些。 都是经验丰富的人,大家很快进入会议状态,路楷平还准备了笔记本记录。 校长开始发言:“这个学期,不管是教职员还是学生都会很忙,很多事我也不能面面俱到,今天就和几位教授把几件事情商定了,能赶快执行。” 路楷平说:“最忙就是您,真是辛苦,百忙之中……” 校长继续说:“主要几件事情,第一个,国际钢琴大师班就要开课,路主任很负责任,大家工作都做得很到位,我很放心。就还有一点,杨景行在大师班期间怎么活动,说明白一点,就是准备扮演什么角色?也包括其他的优秀学生。” 路楷平负责任:“系里也正准备开会讨论这个事情,要仔细。” 杨校长看着李迎珍说:“李教授教学生涯里对钢琴事业的贡献,不需要我来赞美肯定,杨景行就是个最好的证明之一。” 路楷平警醒杨景行:“师恩如山啊。” 杨校长继续:“这是一个再次展示李教授教学水平和成果的好机会,我相信会达到相当好的效果和非常高的层次……再说,客人那么多,也是个面子问题。” 大家呵呵笑,李迎珍问杨景行:“你自己怎么想?” 路楷平连忙警告:“校长的话,不是儿戏!” 杨景行说:“我是教授的学生,也是浦音的学生,愿意为教授争光,为学校尽力。” 龚晓玲挺腰伸大拇指高度表扬:“这就对了,好样的!” 李迎珍都快退休的年龄了,呵呵呵笑得似乎有点腼腆。 校长也笑着点头:“表态就好。具体怎么做,李教授自己决定吧,学校尽量配合,应该还没问题。” 路楷平有信心:“肯定没问题。” 李迎珍点头:“我想想……” 校长抓紧时间:“第二件事,杨景行入校考的是作曲系,贺主任龚教授教学有方,成果当然也要拿出来……”校长伸手,龚晓玲把自己的谱子递上去。 翻开总谱第一页,看了几秒钟,又翻到第二页,校长边看边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但是我相信以贺主任对学生的要求,很不错就是最高的评价,没记错的话,奏鸣曲也才还行而已。” 杨景行惊喜:“不错呀?”被贺宏垂和李迎珍合力眼神打压。 校长继续看谱子,都翻到第六页了,大家也不敢打搅。有用了几秒钟翻到第八页,校长说评语了:“旧瓶新酒。” 贺宏垂和龚晓玲都点点头,不多说,毕竟校长才是这一圈人里面作曲成就最高的,而且高得多。 又看了两页,校长微微点头:“这里算奇思妙想……”偏身指给贺宏垂看。 贺宏垂点头:“不算刻意。” 杨景行都快乐开花了。 龚晓玲对校长说:“第二第三乐章新颖的形式更多……” 贺宏垂明显看不惯杨景行的嘴脸:“有些地方过度不够,尤其第二乐章,乐思比较杂,表现出来的旋律跟和声也没前后两个乐章干净清晰,织体稍显混乱,还有一些结构设计比较俗套。” 校长就开始往第二乐章翻,贺宏垂帮忙能节约时间。 第二乐章的第一页看了差不多半分钟,再翻到下一页,杨校长确定了:“声部比较多,对乐团有一定要求……主声部很动听嘛……不算俗套,融会贯通嘛……”杨景行某些地方的和声有典型的流行音乐手法。 龚晓玲看看校长和贺宏垂关注的地方,帮杨景行说话:“这一段我也发现了,觉得杨景行是故意营造这种氛围……” 贺宏垂不客气:“那就是哗众取宠。” 校长呵呵一笑,继续看,而且能分心二用了,问:“编钟奖报名没?” 龚晓玲汇报:“报了,就是这件作品。” 校长点点头:“好……《就是我们》灵动十足,奏鸣曲更注重技术,现在更好,兼而有之。” 李迎珍也说说学生好坏:“这件作品创作周期比较长,差不多半年时间。” 校长点头:“看得出态度……乐思还是比较连贯的,这一段前面就有提示。叙事性比较明显。” 龚晓玲又说:“三个乐章,有代表人生三个阶段的意思。” 校长看杨景行,呵呵一笑:“立足点不低。” 杨景行说:“就是我们这个不成熟的年龄才喜欢干这种不成熟的事。” 老师们呵呵,似乎觉得杨景行说得对。 校长再看了两页,深长地嗯了一声:“……不错,是这个年纪应该表现的东西。” 龚晓玲继续旁白:“他的写作目的比较明确,不是为了创作而创作。” 校长呵呵:“对……恰恰是我们更放不下面子。” 第二乐章,杨校长跳着看了又好几分钟,评语并不多,但是看的时候挺认真,不像是做样子。 第三乐章,校长更加仔细,每页都看上半分钟左右,路楷平这时候也拿过了李迎珍的那份谱子争取更上校长的进度。 看着看着,校长呵呵:“是有点夕阳红的味道。” 龚晓玲肯定:“可以感觉到特别温暖祥和,又那么精致,非常难得。” 校长不看了,放下谱子:“我拿一份,今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来……丁老看了吗?” 杨景行摇头。 “明天正好……”校长找回思绪:“这件事情,刚刚说的第二件事情,这两年学生优秀作品不少,学校肯定要找出一步来来重点推荐出去,要有力度才行。” 除了杨景行都点头。 校长分析:“八十周年校庆纪念cd,能有杨景行一席之地吧?” 路楷平提醒:“快谢谢校长。” 校长摆手:“我的意思是既然要录音,就要认真对待,早点开始和乐团合作。” 李迎珍担忧:“学校乐团日程太满,我们还在另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求几个人情。” 路楷平有觉悟:“校长觉得怎么安排好?” 校长又问杨景行:“你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说:“能和学校的乐团合作更好,最好乐手和指挥都是学生,我少点压力。” 校长有点惊讶,看学生的几位老师,老师们也没明显反对。幸好杨景行提前挨过骂了,不然得在校长面前丢脸。 校长似乎想了一下,点头:“想法不错……对同学有信心吗?” 杨景行点头:“有,我也会努力让同学有信心。” 校长呵呵点头:“好,我们也对你有信心,这件事交给你自己办,贺主任和李教授督促监督,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乐:“我信心大增了。” 贺宏垂终于表态:“锻炼一下也好。” 李迎珍警告杨景行:“你要坚持,就坚持出效果,这件事是重中之重,什么公司乐队歌手,先给我放一边去。” 杨景行连连点头:“遵命。” 校长呵呵:“我的要讲的讲完了,主要就是这两件事,你们补充一下吧。” 路楷平接话:“非常感谢校长对我们工作的关心和帮助,接下来我们能更加有的放矢做好各项准备。也替杨景行谢谢校长的关怀,不是我自夸钢琴系,我是非常了解的,杨景行确实有世界顶级的演奏水准,李教授应该为之骄傲……” 校长看着李迎珍:“李教授,我的决定可能有些仓促,不周到的地方您提醒一下我们。” 李迎珍直接:“我这几天都在考虑乐团的事,杨景行的决定也有他的考虑,只是他这方面的经验很欠缺,我比较担心。” 龚晓玲更明白:“李教授的意思可能是杨景行缺乏乐团的管理经验,这个我觉得乐团会配合的。” 校长说:“乐团正常管理,我跟孙主任强调一下,他提供支持,你们再探讨细节。还有一个问题,新作,杨景行自己弹吧?” 杨景行点头:“难得有机会和乐团合作肯定抓住机会过把瘾,不过后面重任会交给同学……我的作曲成就感会强一些。” 路楷平提醒校长:“喻昕婷弹是吧?也是李教授的学生。” 校长点头:“我知道……”再看杨景行:“我们也不过多约束你,相信你都有自己的考量。” 杨景行非常感激:“谢谢您。” 龚晓玲对校长呵呵:“现在已经是李教授的助教了。” 校长就表扬:“对学校能有这样的荣誉感和责任感,很好,希望你保持这种不骄不躁的心态。” 李迎珍感谢:“谢谢校长关心。” 校长又对贺宏垂说:“贺主任,你的工作就没有路主任这边这么直观,必须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作曲家不要想着一夜成名……”他自己也是作曲家,所以呵呵笑。 贺宏垂点头:“还要接受磨砺。” 校长真的很忙,拿起了乐谱:“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了我就先离席了,声乐系还有个会议……” 大家恭送校长离开之后,路楷平欣慰地拍拍杨景行肩膀:“我就说吧,有志者事竟成,是金子总会发光!” 龚晓玲赞同:“命运总会垂青有准备的人。” 杨景行嘿嘿:“我好像也觉得没有辜负老师的教导。” 路楷平哈哈笑,问:“贺主任,那我们继续?” 贺宏垂点头:“路主任主导,我们配合就行。” 李迎珍直接问杨景行:“指挥也要学生!你有人选?” 杨景行点头:“有一个认识的。” 李迎珍这时候就不顾语调了:“认识的!?都认识你!” 路楷平慎重:“让指挥系推荐。” 龚晓玲说:“杨景行有数的,我们别担心。” 贺宏垂说:“他自己的作品,弄砸了是他自己的事。” 龚晓玲呵呵:“贺主任就是这样……这还关系钢琴系呢。” 路楷平有觉悟:“钢琴系不能拖作曲系的后退,这事,当重点抓。” 接下来就是几位教授在之前的基础上商量细节,决定了杨景行自己选指挥选乐手,组建《g大调钢琴奏鸣曲》要求的乐团。 国际钢琴大师班开课期间,杨景行降亲自演奏自己的两首作品。浦音交响乐团虽然不是什么国际知名团体,但是要把一首一点也不晦涩深奥的协奏曲在近一个月的时间内练到合格是完全没问题的。 至于喻昕婷,十一月二十七号主庆日之前的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才是她的舞台,也好让杨景行先立个榜样。 光是一系列英明决定就让路楷平激动了:“真正一鸣惊人的时候就要到了,以后记住,你始终是浦音的学子。” 李迎珍却没这么喜庆,担忧警告:“这一次你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龚晓玲呵呵:“不会,杨景行不会。” 告别钢琴系的时候已经快四点,杨景行又跟着贺宏垂去讨论明天见丁桑鹏的事。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事业 下班时间,齐清诺个杨景行打来电话:“会开完没?我过来了。” 杨景行急切:“早开完了,去哪吃?” 齐清诺关心:“怎么说的?” 杨景行汇报:“开始组团练,我自己找指挥,国庆上演,桃李满天下再交给喻昕婷。校长的想今年把丁老的书出版,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明天再商量。” 齐清诺问:“学校乐团?你自己要求的还是他们安排?” 杨景行说:“我提议他们商量。” 齐清诺怀疑:“就这么简单?” 杨景行说:“已经委以重任了,你给你妈请个假,晚上我们一起讨论一下事业。” 齐清诺呵呵:“是吗,还好我妈知道你事业心重。” 为了节约时间,晚饭就在食堂吃,细问之下,齐清诺知道事情没杨景行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杨景行点头:“说是面子问题。” 齐清诺咯咯:“我不是更有面子!” 杨景行不要脸:“彼此彼此。” 三零六已经确定的下半年为校庆准备的演出有两场,十月下旬的民族乐系列音乐会和十一月上旬的校友祝贺系列音乐会。虽然三零六还大多在读,但是她们已经工作了,可当校友。此外,像刘思蔓柴丽甜她们还有个人参加的活动。 浦音八十周年校庆的所谓八十场音乐会,并不是每一场都那么众望所归万人期待。比如那场排在暑假的《草原之音》声乐会,受众就不是很广又没名角,据说只有百来个听众,而且大多是友情到场。 而像《桃李满天下钢琴音乐会》或者《浦音交响乐团新年音乐会》,则在校外都有不小影响力。尤其是桃李满天下,虽然到时候有些所谓的知名演奏家就算对资深乐迷而言也不是多有名,但是音乐会的水准和影响力是有保障的。 今年的桃李满天下,来的名角更多,所以在校学生的上台名额又被压榨,目前暂定是十八个演奏家和六名学生。虽然陈羽这样的肯定归为演奏家行列,但是钢琴系学生的竞争还是十分激烈。 既然有校长表态,喻昕婷上不上桃李满天下就没有外界阻力了,只看她自己能不能达到合格线。 齐清诺挑选着碗里难看的肉粒,说:“如果她是陈羽,就没什么担心的……连我们都有人眼红不买账,何况她?” 杨景行说:“你们可以让那些人闭嘴,喻昕婷也行……如果不行,我也不会让她上。” 齐清诺笑:“很有信心嘛……我答应过你,就支持你。” 杨景行谄笑:“谢谢老婆。” 齐清诺鼓励:“相信你能拿得起放得下……不要更加牵挂。” 杨景行问:“写新歌?” 齐清诺又笑,更大方地建议:“最好现在就把她带着,和你一起练。” 杨景行连连点头:“听你的。” 齐清诺有些不屑:“这你当然听……安馨呢,你想过没?” 杨景行说:“安馨是比赛型的,可是喻昕婷要比赛就基本没希望。” 齐清诺点头:“喻昕婷就这么两个朋友……不说这个了,脱裤子放屁。” 杨景行显然只听进去三个字:“还是回家讨论吧?” 齐清诺却想起来一个问题:“我明天到底去不去?” 杨景行不明白:“当然去,你想干什么?” 齐清诺点头:“那我也准备一下。” 吃完饭就去绕圈散步两百米去四零二,都不亲热就开始事业。杨景行的电脑里现在有几千张照片,都是丁桑鹏的笔记和手稿,还是用给刘苗买的相机照的。 杨景行给齐清诺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整理得挺好,有理有据有例子。齐清诺仔细地看,对明天的行程挺重视。 一共八条线索,和声设计、复调关系、曲式运用、旋律进行和修饰、管乐配器、弦乐配器、打击乐配器、民族元素。这些都没什么新鲜,只是这本书立足丁桑鹏的优秀创作经验,所以应该起点较高,不会有什么基础理论。 杨景行像是给齐清诺上课一样,讲得头头是道,有些地方齐清诺甚至跟不上。 齐清诺不耻下问:“这算倒影逆行?” 杨景行说:“这就是老头子的高明之处,先区别声部,再做纯音高排列才看得出来……” 齐清诺笑:“离劳苦大众好远。”杨景行点头:“但是不影响乐感,算技术性取巧,还有一个更有意思,我昨天晚上才发现……” 齐清诺突然叫:“杨老师。”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喜出外望地吃惊。 齐清诺咯咯:“我看你什么反应……什么有意思?” 杨景行叹口气,找出丁老的笔记照片,一大页纸上三个感叹号,然后下一页的谱子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是通过几个步骤分析,就找到了本来面目,是《东方红》的旋律和瓦格纳音乐剧《尼伯龙根指环》中知名片段的巧妙结合。 更有意思的是,丁桑鹏的这首交响乐作品还是红色动乱年代的有些音乐作品呢。 齐清诺很感兴趣要深入研究,打开双排键和杨景行一起玩了起来,然后惋惜这么好玩的事却不能在书中提及。 齐清诺又想起一件事情,而且就发生在去年,文艺圈的人津津乐道,是詹华雨督促女儿多读有用之书的反面教材。 听齐清诺眉飞色舞大致描述了一遍后,杨景行就学到了一个新词语——思入微茫。 齐清诺说:“我妈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还侧面提醒过,没用……文艺圈人心险恶。” 杨景行心思在别处:“齐老师,我好喜欢听你讲故事。” 齐清诺笑,看了看时间:“九点再走,我多看一点。” 九点就到杨景行住处了,两辆车前后停下,两个人争分夺秒下车牵手上楼。 整个过程基本上还是那样,但是齐清诺今天在新技能的表现上能打五十分了。持续时间超过五分钟,如果不是肌肉酸疼,她能边实践边总结进步。 可惜齐清诺挺小气的,觉得杨景行要实践起来难度太小,可能会进步很快超过自己,所以不让他有这个机会。 温存的时候,齐清诺没怎么总结经验了,而是透露自己有创作新曲子的打算,因为《云开雾散》并不是很完善,而《就是我们》篇幅太长,另外的一些又上不得正式台面。 杨景行心疼:“现在任务本来就重,可以等一段时间,精力更集中。” 齐清诺摇头:“还好……没你事多。” 杨景行不得了:“我是男人。” 齐清诺笑:“我有男人……这次我想独立完成,你不准打扰我思路。” 杨景行点头:“我只负责端茶倒水喂饭。” 齐清诺咯咯:“先送我下楼吧。” 杨景行舍不得:“还早。” 齐清诺说:“我把东西拷着,回家多看看。” 杨景行今天就痛恨女朋友的新车了,又担心齐清诺行车安全又想在一起多点时间。 齐清诺挺好心:“明天早上去接我?” 杨景行感恩。 不到四十分钟,齐清诺打电话来的时候,杨景行立刻接听:“怎么了?” 齐清诺问:“例子里这条交响曲隐伏旋律的分解和弦对位……” 杨景行惊吓:“你到家了?” 齐清诺嗯:“怎么了?” 杨景行质问:“你赛车呀?” 齐清诺笑:“没呀,开得不快,刚到。” 杨景行夸张:“一看电话,我还以为怎么了,这两秒钟我多担惊受怕。我都要开半个小时,你倒好……” 齐清诺咯咯:“行了,别装了。” 杨景行严肃:“不是开玩笑,你以为你技术多好。” 齐清诺继续笑:“好,知道了,我以后注意……满足没?” 杨景行就说:“那条旋律你要注意看横向对称……” 齐清诺说:“来,我们网聊……隐身。” 鲁林的群里静悄悄,三零六这边倒有几个女生在闲聊。于菲菲提议是不是该庆祝开学集体活动一下,蔡菲旋觉得基本没希望,因为顾问实在是太忙。 于菲菲觉得现在活动如果没怪叔叔是少点什么,王蕊问蔡菲旋怎么知道阿怪忙,蔡菲旋说因为杨景行好久没去看王妇女了。 齐清诺不现身,杨景行当然潜水,而且这两天又热起来,齐清诺穿着小吊带开了视频呢。 大部分时候齐清诺都在看频幕,但是那认真的眼神明显不是看杨景行。不过一旦齐清诺开口,杨景行能立刻接上。 齐清诺有母亲送水果,还冲摄像头显摆:“想吃吗?” 詹华雨也看看电脑屏幕:“杨景行在干什么?”杨景行在告状:“阿姨,诺诺今天开车太快,您快批评她。” 詹华雨还真信了杨景行的话,齐清诺很是不快。 到十一点了,齐清诺还没准备睡觉,但是建议杨景行:“你先睡吧?” 杨景行劝:“不用看那么仔细,没黑眼圈比什么都重要。” 齐清诺说:“我关视频了,晚安。”说到做到。 星期六早上八点不到,杨景行敲开齐清诺家门,詹华雨叫他喝粥,也是九纯带来的米熬的。可詹华雨并不大方,只盛了一小碗:“熬得不多,给你叔叔留点。回不回来吃晚饭?” 杨景行不知道:“要问诺诺。” 詹华雨笑。 齐清诺从房间里蹦出来,衬衣长裙穿着得体,伸着脸问杨景行:“两点睡的,看不出来吧?” 詹华雨对女儿说:“回来吃晚饭我就准备。” 齐清诺摇头:“你们二人世界吧。” 詹华雨又跟杨景行解释:“今天不带东西了,你们校长和主任会准备,他们不准备你们也不需要。” 杨景行点头。 出了家门就直奔学校,周末的早上也堵车,杨景行让齐清诺再睡会,可这姑娘似乎要抓紧时间思考问题。 两个学生到贺宏垂的办公室坐了一会,贺宏垂也是忙人,等校长的这点时间还跟杨景行分析新作品。不过他现在不是从技术入手了,而是从演出的角度出发,尤其是乐团的表现需要怎么控制。身为作曲系主任,贺宏垂对指挥艺术也有不少了解。 贺宏垂提醒杨景行:“能得到校长的信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绝对不能再无所谓的态度,辜负信任的后果也严重!” 校长打来电话后,师生三人就连忙赶去停车场。 校长也道歉:“耽误了,对不起……就坐我的车,车多了主人家不方便。” 杨景行还真以为得到校长信任了:“我还没开过凯迪拉克,您让我试试?” 校长犹豫了一下:“行,你试试。” 齐清诺笑:“那我坐前面。” 校长呵呵:“贺主任我们坐后面。” 贺宏垂也讲究,要校长坐司机后面。 车子出校门,杨景行赞叹:“车好稳,好开。” 校长问:“杨景行去丁老家多不多?” 杨景行说:“没几次,疗养院去过几次。” 校长担心:“让老人家等着,太不礼貌了。”约好的十点到,已经九点五十了。 齐清诺说:“杨景行刚打过电话,不要紧,他说自己睡懒觉了……” 校长呵呵一下:“我们到了尽快谈完事情,别耽误老人家吃午饭。” 杨景行说:“肯定会留我们,一家人都很热情。” 校长为难:“这多不好,本来这件事就打扰老人家的晚年……”转头问贺宏垂:“老人家好像也没有什么爱好?” 贺宏垂点头:“生活朴素简单。” 校长说:“我们也简单一点,认真做好事情就行……杨景行新作带了吗?” 贺宏垂摸一下鼓囊囊的公文包:“带着的。” 校长呵呵:“好礼一件!” 贺宏垂不是很放心:“不知道能不能禁得起老人家推敲。” 校长用更舒适一点的姿势坐着:“昨天晚上抽一两个小时看了一下,技术很成熟,创作目的明确,精彩的乐思依然很多,但是没有《就是我们》那么卖弄了,我个人很欣赏。” 杨景行嘿:“我上次就说从您那偷师了不少。” 校长呵呵:“记得……不过我们的创作路线完全不一样,这可能和你的工作有关系,并不是说你媚俗了,也完全没有。其实任何一种艺术形式,想做到雅俗共赏都非常不容易,需要非常缜密的思考权衡……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感觉,到底怎么样还要接受更多的验证。” 杨景行说:“校长和教授都说不错,不验证我也无所谓了。” 贺宏垂严肃:“杨景行,我和李教授说过这个事情,希望你平时也有你学习工作的严肃态度。” 校长倒是开明:“年轻人,活跃一点是性格。欧美的学生就是这样,写出非常严肃作品的人可能平时很风趣,这也是一种健康的精神状态,应该支持引导。” 齐清诺笑:“我们分析丁老的作品,发现老人家有时候也挺风趣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 很美 一路闲聊,气氛很放松。杨景行轻车熟路,不到十点半,车子慢慢停在了丁桑鹏的家门前。杨景行下车给校长开车门,校长还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袖扣衣领,显得挺庄重。 自然是让校长走到最前面,从小花园的围栏到大门口有五块六米的距离。丁桑鹏的儿子已经在门外守候,和客人之间只点头招呼。 丁桑鹏被孙子扶着在门口还没站稳当,校长就大步迎上去,伸双臂和老人握手,并借机扶着老人一点,明显恭敬:“丁老,打扰您了。” 丁桑鹏笑:“欢迎,请进。” 校长完全扶住了丁桑鹏:“您慢点。” 丁桑鹏的儿子招呼贺宏垂进屋后问杨景行:“只开一辆车?” 杨景行点头:“杨校长的车……今天又给你们添麻烦。”丁桑鹏的交代,杨景行和他儿子是平辈,杨景行被迫接受。 这个和杨景行爷爷差不多的年纪的老人说:“你们来就好,爸爸高兴。” 客厅里,校长扶着丁桑鹏坐下,还想帮忙把吸氧机给老人戴上,丁桑鹏说不需要,招呼大家入座。 丁桑鹏的儿媳妇看起来比丈夫年轻不少,才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客人们也很不好意思麻烦她端茶倒水。看起来像正式会面,除了儿子陪坐,丁桑鹏的其他家人都退下甚至没露面。 校长把小茶杯递到丁桑鹏手里,挺高兴:“您精神很好。” 丁桑鹏呵呵:“好,谢谢你们。” 校长又说:“这里安静,空气也比市区好……” 丁桑鹏却说:“害你们走远路了,我常跟景行说,有空了去疗养院坐坐就行,不要耽误这么多时间。” 校长说:“是我们登门打扰了……” 客气了一阵,校长很不好意思地决定留下来吃午饭:“……杨景行说您吃饭了要休息一会,那我先把事情跟您汇报一下。” 丁桑鹏却说:“你们去做就行,我不过问,我跟杨景行就是这么说。” 杨景行说:“校长觉得至少让您有个了解,学校才有底。” 贺宏垂说:“杨景行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是他毕竟没有这方面经验,需要您的建议指点。” 丁桑鹏笑:“我是作曲,杨景行是作曲,你们也是作曲,出书我更没经验,你们多帮助他就行了。” 齐清诺说:“丁老,他不光没经验而且没什么信心,除了学校,您的提点最重要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校长都坚持要咨询您呢。” 杨校长说:“今天来见您,进是为成立编委会做最后的准备。” 丁桑鹏的儿子问:“是不是需要授权?” 杨校长说:“授权只是一方面,我们更需要的是丁老意见。” 丁桑鹏说:“授权,我早就给杨景行了。” 贺宏垂说:“我们理解您对学生的关心和信任,可是杨景行资历太浅,他和我说起这件事,第一想法就是让杨校长出面,这方面他的考虑是比较成熟的。” 丁桑鹏点点头,担心校长:“你很忙呀。” 校长摇头:“这是我最高的荣幸,只要您信任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丁桑鹏又点头:“当然信任……我还要谢谢你们对杨景行的关照。” 校长说:“重点培养推广优秀学生都是我该做的……今天杨景行还带来新作品给您过目。” 丁桑鹏微微挺身,声音也大了些:“协奏曲?” 贺宏垂变点头边打开公文包,杨景行则吹嘘:“学校已经基本过关,就等您的审核了。” 见丁桑鹏要坐直,校长连忙伸手扶了一下老人的肩背,另一只手找贺宏垂拿谱子。丁桑鹏的儿子则给父亲取老花镜。 “总谱。”贺宏垂先递上厚厚一沓简单装订的。 校长似乎担心谱子的重量,而放在茶几上有不方便老人,于是就站起来到丁桑鹏的沙发边弯腰当谱架,准备翻给老人看。 不过丁桑鹏的儿子马上取来一个小案几,设计得很好,横放在沙发上后,还能把谱子半立起来。 校长还是没有回座位,弯腰在一边给丁桑鹏当翻谱的:“技法上成熟许多,可能是形式的原因。” 丁桑鹏说:“要做到融汇而不拘泥,通达而不造作。” 杨景行求情:“您要求能不能低一点?” 丁桑鹏的儿子笑笑,没其人不理。 作曲界的国宝开始看谱子,手势示意校长坐回自己的位子。 安静了两分钟后,丁桑鹏才翻页两次,于是他儿子开始陪客人们聊:“父亲如果身体允许,还是想等庆典的时候再去学校看看的。” 校长高兴:“太欢迎了,莫大的荣幸。” 齐清诺说:“丁老精神这么好,百年校庆也能到场。” 已经六十多岁的儿子笑:“那时候,恐怕我也动弹不了……”眼神陡然关心父亲,因为丁桑鹏翻到第三页,就把自己的右手颤巍巍抬了起来。 集体眼神关注中,丁桑鹏干枯的手指像是捏着指挥棒,手臂手腕平稳缓慢地划出优雅的曲线,然后又一下一下跳动起来,似乎有了活力。 大家松口气,丁桑鹏的儿子又说:“中午粗茶淡饭……” 丁桑鹏目中无人地看谱子,其他人继续聊天。校长的电话震动,他也只看了一眼,挂掉放回包里。 第一乐章大概看了一半后,丁桑鹏突然开口:“什么时候首演?” 校长调整身体面向,汇报:“计划在国庆钢琴大师班开课期间……” 丁桑鹏点点头,继续看着校长。 校长就详细一点:“昨天和贺主任李教授一起研究决定的,和学校的乐团合作,杨景行自己挑选指挥和部分团员,他是希望以学生的身份带动大家去参与,我们很支持也对作品有信心,所以准备借机会着重推荐出去。” 丁桑鹏又点头:“谢谢,谢谢……” 贺宏垂补充:“这一次他自己弹。” 丁桑鹏点头:“好,很好,我要去。” 虽然在聊着,但是校长和杨景行的电话先后震动后,他们都只看了看就放下了。杨景行的还是张彦豪打来的,但是也没打第二次。 半个小时左右,丁桑鹏终于把第一乐章看完了,双手放在案几上对杨景行说:“你有唐青的电话,你打给他,邀请他到时候来做客,早点约好,他比我忙。” 杨景行犹豫:“不用了吧?” 丁桑鹏的儿子劝:“叫你约就约。” 校长也说:“打吧。” 杨景行就拿起电话拨号,这长途还挺费时间的,都让齐清诺怀疑没人接了。 不过还是通了,那边的声音洪亮:“杨老弟安。” 杨景行还是尊敬:“唐青老师,您好,打扰您吗?” 唐青说:“没有,我在白沙湾度假。上次邀请你的女朋友了,可惜她们没时间。” 杨景行笑:“您玩得开心点,有机会我们再去瞻仰您足迹。” 唐青哈哈笑:“杨老弟打电话必定是有什么喜乐事?” 杨景行说:“喜乐事没有,给您找麻烦来了。不耽误您时间,我长话短说,十月上旬我们学校有一个国际钢琴大师班,我有一首新完成的协奏曲凑凑热闹,不知道能不能请唐老师大驾光临指导。” 唐青似乎犹豫了一下:“……那我也去凑凑热闹,顺便见见老丁。” 杨景行问:“您要和丁老通话吗?我就他身边。” 唐青哈哈大笑:“……不出所料,好,你给他电话。” 丁桑鹏拿得动手机,而且皱纹灿烂:“老唐你好……是我……不是我你还不来吗……小小玩笑……我刚拿到手,才读一个乐章……能让你不虚一行……好的,我让他通知你……你挂吧。” 海峡两岸两个老代表的通话就这么简单,周围几个人还没听过瘾呢。 等杨景行坐回去,校长劝丁桑鹏:“您休息一会再看吧,我们都觉得后两个乐章更能展现杨景行的才华。” 丁桑鹏说:“不累。” 校长就不松口:“今年的编钟奖,杨景行就是用首作品参赛的,本来我们计划请您担任评委会主席,可惜当时有一些多余的担忧。现在看您精神矍铄,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以名誉主席的身份对我们评委会做一些指导?” 丁桑鹏摇头加摆手:“避嫌,避嫌。” 校长似乎懊恼自己考虑不周:“对,您说得对。” 丁桑鹏笑着回忆:“不过我和杨景行的缘分,也是源于作曲比赛,当时他们来邀请我,我曾有犹豫,冥冥之中的事,后来我又去了。” 贺宏垂跟校长说明:“去年的百花齐放杯。” 杨景行透漏:“齐清诺后来跟我说那是学生生涯中第一次那么大的鼓励。” 齐清诺笑:“当时好激动。” 丁桑鹏对校长说:“当时小贺跟我说这两个学生,我也觉得作品不错,可是比赛成绩不是很好,就讲了几句鼓励的话……” 校长简直拍马屁:“您虽然没有任教,但已是多世之师。” 丁桑鹏有点激动:“我当时不可能想到,杨景行,他的世界里能有那样浩如烟海的乐思,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创作出那样丰满精彩的作品!”老人的双臂展开得有点夸张。 校长点头,欣慰的样子。 杨景行感激校长:“您和贺主任来之前没听到过什么表扬。” 丁桑鹏还没说完呢:“除了莫扎特,我还想不到任何一个人。” 杨景行抗议:“您太夸张了,我才几样东西。” 丁桑鹏问校长:“怎么不是你我之幸?中国音乐之幸?” 校长点头:“能遇伯乐如您,也是杨景行之幸。” “我一个人不够,你们都是良师益友。”丁桑鹏挺认真:“他的道德品行,也经得起考验。” 校长说:“我也觉得他很不错。” 杨景行装没听见这些话,齐清诺微笑,贺宏垂在思索。 丁桑鹏的儿子一直注意着家人动静,这时候提醒:“休息一会,准备吃饭了。” 杨景行有点郁闷:“我不好意思吃饭了。” 六十多岁的平辈人哈哈一笑:“受之有愧就当是激励。” 校长支持:“对。” 对于浦音的校长而言,一桌子饭菜虽然丰富但却是简朴了一些,不过客人们还是非常感谢主人的招待。对于丁桑鹏的其他家人不入席,校长更是难以接受,亲自去请了几次,却徒劳无功。 杨景行才吃第四碗饭,校长就吃惊了,丁桑鹏却呵呵笑鼓励。 吃完饭,丁桑鹏不肯休息,却怕耽误了校长,说如果有事的话校长和贺宏垂就先走,他留杨景行聊一会就行了。 当然没人走,继续陪着丁桑鹏看乐谱。 第二乐章看了一几页后,丁桑鹏说:“虽然看起来有点杂,但是结构上比以前稳重一些了。” 校长连连点头:“我也发现了……《就是我们》稍显浮夸,奏鸣曲则有点炫技。” 丁桑鹏点头:“音乐始终是为了听众而作,不管达到什么高度,都要记住这一点。” 齐清诺说:“他说他最大的希望是创作就算是流行音乐迷听了也会喜欢上的严肃音乐。” 杨景行矢口否认:“我没说过真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齐清诺还是善良:“……意思差不多。” 校长呵呵笑。 丁桑鹏看着乐谱赞叹:“多么精彩的乐句,又是这么一丝不苟的织体!” 杨景行坐不住了:“我去看看花园。” 贺宏垂斜眼严厉,丁桑鹏却说:“去吧,吃得多要走一走。” 杨景行还拉齐清诺:“走。” 出了门,齐清诺呵呵问:“怎么了?” 杨景行有点叹气:“不喜欢这种感觉。” 齐清诺似乎也暗淡了:“真不喜欢?” 杨景行回忆:“更喜欢当时坐在下面看你们演出的感觉。” 齐清诺笑:“是不是看上去很美?” 杨景行嘿:“现在看更美。” 齐清诺问:“以后准备怎么看?” 杨景行做出含情脉脉的样子:“就这么看。” 齐清诺轻笑,问:“如果不是喻昕婷,你是不是不会这样?” 杨景行说:“换成安馨我也会……我是老师。” 齐清诺调皮:“如果我是她,会好感动的。” 杨景行笑:“看上去动人?” 齐清诺咯咯,点头:“明白你的意思,我开玩笑。” 杨景行说:“给张彦豪回个电话。” 第五百二十七章 声明 电话接通,杨景行先道歉:“老板,对不起,刚刚在和老师谈事情……” 张彦豪不在意:“没打扰你约会就好,是这样,唐潇晓准备在星期一发一个声明,定稿了,你要不要看看?” 杨景行说:“不用了……” 张彦豪却说:“我读一遍,你看有什么问题没。” 杨景行说:“不麻烦您,让秘书发给庞惜就行。” 张彦豪批评了:“这怎么行?保密意识还不够啊。” 杨景行悔悟:“对对对,那麻烦您读一下吧。” 张彦豪说:“你听好……” 唐潇晓的声明前部分铺垫如下: 我可能永远不会忘记今年的七月六号,那天上午,我在平京阜外医院看望了几位身患严重先天性心脏病的小朋友,他们用坚强和乐观对抗命运的不幸,让人万分心疼。尤其是其中一位才六岁的小女孩,是我的小歌迷,她的笑容那么纯净美丽,还亲吻了我的脸颊,令我当场落泪。 因为工作原因,当天下午我要乘机赶往蓉城,但是内心的震动和感动久久不能平静,有了强烈的创作冲动。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寻找,想要抓住那一个十分强烈却屡屡擦身而过的灵感爆发点。下了飞机,助理还在笑我魂不守舍。 张彦豪差不多是用朗诵的语气,贴在杨景行耳边的齐清诺都忍不住笑。而读到这里,张彦豪说明:“这些都对得上号,有据可查” 杨景行说:“挺好的,歌词歌曲也对得上情绪。” 张彦豪继续:“下面……” 声明的中间部分: ……就在我魂不守舍的时候,突然有一段相当特别的手机铃声传进我的耳朵,那一瞬间,我感觉就像被带离了这个纷扰繁杂的世界,除了这段铃声,我的脑海中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这段铃声的旋律,和我苦苦追寻要表达的情感契合得天衣无缝。 令我追悔莫及的是,当我回过神,却再也找不到这铃声的来源。我立刻就打电话给朋友和同事,希望有人知道这段旋律的出处,却没有人能回答我。 我又把这段旋律整理后发给公司和同事,发动所有人帮忙一起寻找,大家都很努力,可惜经过漫长的三天,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就在我焦急无助的时候,朋友问我,为什么不能以这段旋律为基础再创作一首歌呢?再也克制不是情感的我,听取了朋友的建议,立刻投入了工作。 张彦豪都朗诵不下去了,逐渐变成了读字,还解释:“他说到时选到这首歌确实非常喜欢,拿到的时候歌词也不是你的,他才推到重来。” 杨景行眼神提醒女朋友别笑出声,说:“听得出唱歌是带着感情的。” 张彦豪呵呵:“这么写,也是对你有个交代。” 杨景行笑:“我觉得太夸张了点。” 张彦豪说:“再看看后面……” 声明后半部分: 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我把旋律细节一再修改,歌词逐字推敲,四个版本的编曲不断完善后选最好的一个,和最好的录音室混音师合作,听取最好的乐手的建议,怀着最大的热情制作完这首歌曲,并命名为《暗涌》,因为感动于那些小朋友脆弱外表之下的生命光辉。 在九月三号这个小朋友们过完暑假回到校园的日子里,《暗涌》全面发行,并全面开放免费试听。 让我更加感动的是广大听众和歌迷朋友,对这首歌曲给予了极大的热情和支持,短短四十八小时,网络点击数就超过三千万。虽然我们并没有透漏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和含义,但是更让我体会到了爱的力量是无限大的! 更让我高兴的是,那段铃声的旋律原作者,著名音乐创作人四零二先生也马上联系了我,而且对我的再创作给予了相当大的理解和肯定。 尽管四零二先生对《暗涌》并无异议,但是身为一个音乐人,我更加明白要用最严格的行业规则来要求自己。在这里,我郑重声明,我唐潇晓,不会把《暗涌》这首歌曲作为任何商业用途,不会拿这首歌曲参加商演,不会用这首歌曲做广告代言……请大家监督! 张彦豪明显读累了,深呼吸放松:“怎么样,满意了吧?” 杨景行嘿:“有几点不满,我什么时候著名了,是不是讽刺?” 张彦豪哈哈:“圈子里就没有不著名的……还有感谢大家爱歌迷的,不读了。” 杨景行说:“谢谢老板,给唐潇晓的新歌我认真完成,争取早点交给你。” 张彦豪说:“这就不用保密了,我们走公开渠道,再送金文一个宣传点。我知道,你还是要低调,对吧?” 杨景行又谢谢老板。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齐清诺可以笑出声了:“也是互相吹捧啊。” 杨景行不要脸:“工作需要能承受,爱好不一样。” 手牵手慢慢走,齐清诺说:“程瑶瑶这次会怎么跟你说?”她倒是有点介意这次事件程瑶瑶还没露面,可能忙着赶场去唱《当年和殿堂》了。 杨景行没兴趣:“不谈工作……” 齐清诺点头乐:“行,说你的爱好……最好的预想,喻昕婷这次会怎么样?” 杨景行看齐清诺:“……这最多算爱好的衍生。” 齐清诺咯咯乐:“不爱好美女了?” 杨景行说:“慢慢戒吧。” 齐清诺却严肃:“别呀,我没优势了。” 杨景行说:“我更爱才华。” 齐清诺呵呵…… 在外面转悠了一刻多钟就回去,杨校长和贺宏垂已经一左一右围住丁桑鹏在看协奏曲的第三乐章。 贺宏垂通知杨景行:“丁老说,如果万一时间不允许,就演第三乐章。”比如主庆日的音乐会,总不能让你一学生作品独占小半个小时吧。 校长也对杨景行说:“丁老明白你的心意了。” 丁桑鹏却担心呢:“是不是看我的时间多了,心态也受影响?” 杨景行说:“我羡慕您的晚年,有朝一日,我也希望能像您这样安详又充实。” 中年人们都有点吃惊,呵呵一笑。 又等了十来分钟,丁桑鹏终于看完了乐谱,老人家掩卷后放松身体,对校长说:“选年轻的指挥也有道理,可以避免陈旧的思维和模式……“ 校长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 丁桑鹏嗯:“你们都抓紧时间吧,辛苦了。” 校长说:“您这么上心,我们多做点事完全应该。” 丁桑鹏考虑:“其他的我就多管闲事了,如果方便,我就去看看,看看就行。” 校长说:“能有您指导就最好了。” 丁桑鹏问杨景行:“你觉得呢?” 杨景行说:“您多休息吧,有难题我再来请教您。” 丁桑鹏点点头:“那我就等演出的时候了……差点忘记了,书的事情……” 授权这种事,德高望重如丁桑鹏,写一张歪歪扭扭的小便条就行了。 校长捧着便条保证:“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您一片苦心。” 贺宏垂问杨景行:“你不是有个大致想法了,现在最熟悉的就是你,先给丁老看看。” 丁桑鹏同意:“那就看看吧。” 杨景行打开电脑,给几位老中前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校长点头像表扬:“是用心了。” 丁桑鹏也说:“做到客观务实,不要唱高调戴高帽……浪费篇幅和读书人的时间。”最后几个字说得比较吃力。 丁桑鹏的儿子看得出情况,给父亲带吸氧机。 大家连忙避让,等家人服侍妥当了,杨景行和校长商量这就离开。 校长比较郑重,握着丁桑鹏的手说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才带大家告辞。丁桑鹏是想起身相送的,但是明显力不从心了。 跟丁桑鹏家人挥手客气着出了院门,杨景行就伸手向校长:“还没开够,您再让我过过瘾。” 校长大方给车钥匙,发现杨景行跑去开车门了就对贺宏垂笑:“你们说他古怪,我倒觉得很通人情事理。” 贺宏垂还是皮笑肉不笑。 上车,大家开始说丁桑鹏家庭的各种好,比如看得出子孙都孝顺,家庭气氛和睦又有规矩……这些都是大家不曾了解的。 一起祝愿老人健康长寿后,校长就节约时间了:“杨景行,编委会的组建,你有什么建议?” 杨景行说:“如果我有资格建议,就是您当主编,还有贺教授和龚教授,其他前辈我也不认识。说句不孝的话,丁老有点老小孩了,我哪能做好这些事,最多看看热闹,争取学点什么。” 校长严肃:“不能这么说……如果我来成立编委会,贺教授龚教授肯定会邀请,但是也不能全以浦音的名义做。” 齐清诺猜想:“估计几大院校的作曲系都不会不给面子。” 校长点头:“我先点杨景行一个名。” 杨景行笑:“编委会就算了,我当个校对。免得别人说浦音不厚道,这种大事还带个本科学生凑热闹。” 贺宏垂斥责:“校对,口气不小!” 校长呵呵:“如果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不出三年,别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杨景行说:“借您吉言,可惜等不了三年了。” 校长问贺宏垂:“你的学生我问你,不是假谦虚吧。” 贺宏垂抓住机会了:“古怪!” 校长哈哈,齐清诺也呵呵,校长突然想起来:“哎,有件事情我一直没仔细问,齐清诺你们上个学期,和张家霍指挥的不愉快,到底怎么回事?” 齐清诺说:“当时我们冲动不懂事,给学校惹麻烦了……” 校长摇头:“不是问责,总有个前因后果,你们也不会无事生非。” 齐清诺回忆着说:“可能当时,我们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贺宏垂跟校长解释:“是这样的,因为那之前有一些事情,杨景行没有给张家霍面子,我当时也提醒他了,可是他古怪……” 校长笑笑:“张指挥,是个爱面子的人,我来学校任职之前就打过一些交道。” 贺宏垂点点头:“也不全是学生的错,前辈总该大度一点。” 齐清诺庆幸:“幸好学校保护我们。” 校长呵呵:“杨景行,这个你不要担心,学校的乐团和外面没有关系,孙主任肯定支持你,你让李教授也别担心。” 杨景行说:“我就担心我自己。” 校长鼓励:“踏踏实实做事,以你的勤奋和天赋,其余的事情都不需要忧心。” 杨景行找齐清诺握手:“共勉。” 贺宏垂怒斥:“开你的车!” 齐清诺也不高兴:“安全,你还说我。” 校长呵呵,跟贺宏垂笑:“倒是一对美谈。” 杨景行得意忘形起来:“我还在高中的时候,来学校看到三零六演出,坚定了我考浦音的决心……” 齐清诺很严肃:“够了……” 回到学校已经四点,听了校长最后的鼓励和叮嘱后,杨景行和齐清诺急忙忙赶去看电影,然后吃不够讲究的晚饭。 餐厅里不停的单曲循环《暗涌》,杨景行也不敢做点什么。响起唐潇晓要发的声明,齐清诺预计这首歌只会更红。 杨景行猜想那声明应该会低调发布,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粉丝眼光吧。 吃完饭,杨景行本想回住处干点什么,可齐清诺说今天不是很有兴趣。杨景行也体贴,就建议去逛街或者回酒吧什么的。 齐清诺却说:“我想早点回家,别送我了,去当你的老师。” 杨景行却不乐意:“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齐清诺责怪:“才说的,你忘记了?” 杨景行求情:“不急一个晚上。” 齐清诺着急:“还有多少个晚上,总要做点事吧。去吧,学生在等你。” 杨景行坚持:“我送你。” 齐清诺眼睛嘿嘿一闪,担心:“送到了,怕舍不得你走。” 杨景行推齐清诺上车。 可是到了后,请齐清诺并没舍不得男朋友,甚至连秘密小空地都不去,只简单吻别就叮嘱杨景行小心开车了。 杨景行没马上回家,而是先去酒吧。不少人都吃惊呢,尤其袁皓楠这种熟悉的,都看了杨景行身后好久,但没发现齐清诺的影子。 第五百二十八章 好巧 杨景行是来给成路发工资的,他一路过去跟客人们打打招呼,但是没时间停留。跟正在伴奏的赵古示意后面休息间后,杨景行自己先进去等着。 台上一曲结束,辉煌的音乐人们都挤进休息间了来了,似乎都很着急。 还是冉姐当领头,她先问:“诺诺呢?” 杨景行说:“工作多先回家了。” 冉姐再关心:“事情怎么样了?唐潇晓说话算数不?” 杨景行有信心:“肯定算数。” 高辉气愤:“肯定是上次那两个,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杨景行笑:“别,帮我出名你还打他。” 赵古沉稳严肃:“好多人问,我们都没说什么。” 杨景行点头:“这段时间学校比较忙,能过来的时间不多……”边说便掏出几个信封来,都递给赵古。 赵古接过,分发给团员。 杨景行又说:“下星期唐潇晓会发个声明,都是同行,互相照顾一下,别拆他的台,不然说出去不好听。” 冉姐点头,叮嘱成路和付飞蓉:“杨景行还要做人,不然别人以为是他怎么使坏了。” 大家点头表示懂了,孙桥说:“我们也不讲什么,反正知道的人都知道。” 杨景行笑:“cantando论坛的帖子像是出自你们之手,刘才敬?”cantando就是王建贤的音乐论坛,有人发帖长篇大论信誓旦旦说《暗涌》的旋律出自四零二之手,几乎引火烧身。 刘才敬点头:“是我……” 赵古说:“主要是我……我们没扯到辉煌和大卫哥,这点我懂。” 杨景行幸灾乐祸:“我看你们被骂得那个惨。” 赵古尴尬:“不该连累你……” 刘才敬说:“也有懂道理的。” 杨景行说:“总之谢谢。帖子是我让他们删的,你们别怪王建贤。” 高辉恍然大悟:“我就说,他以后还敢来辉煌!?” 冉姐教训:“所以说你们还年轻,做事欠考虑,事先也不和杨景行商量!以后知道了吧?” 杨景行笑:“和我商量也没用,我也第一次没经验。不过记住自己的身份就行……”看付飞蓉:“尤其是你,不要轻易参与这种事。” 冉姐嘿嘿笑,搂付飞蓉:“知道什么意思吧?” 付飞蓉点点头:“……我没。” 杨景行说:“那你们忙,我先走了。” 冉姐怀疑:“不给个交代,走得脱吗?” 杨景行果然走不脱,被几个客人合伙拦住了关心。虽然客人们似乎早已经打听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都要听当事人说说才肯罢休。 杨景行都说:“巧合……真的是巧合……” 客人简直觉得智商被侮辱:“有这么巧合的事!?” 还有懂法的:“法律规定,超过八个小节雷同就属于抄袭!” 还有审美的:“是说话,唱得太浮夸了,真不如四零二。” 冉姐来给杨景行解围:“你们别老问他,这事不方便多说,你们懂吧?“ 客人都懂道理,不过那些还不知道所谓偷歌事件的的就得互相好好咨询了。 杨景行又去给齐达维告辞,在朝比较近的袁皓楠一桌三人挥手一下:“慢慢玩,先走了。” 男性化女人站起来:“急什么……过来过来!” 杨景行走过去,男性化女人笑:“上次不问她吗?带来了你要走!” 细长马尾辫的模特身材女人对杨景行微笑:“好。” 杨景行点头笑笑,问袁皓楠:“不开学了吗?“ 袁皓楠说:“周末……不能回来?” 男性化女人拉杨景行:“坐!” 杨景行摇头:“有事,下次吧。拜拜。” 模特身材自嘲:“好没面子呀。” 杨景行说:“我怕我坐下就站不起来了,真的还有事……谢谢。”对男性化女人说的,但是对方不回应他了,似乎生气。 杨景行刚走出酒吧内门,袁皓楠就在后面叫:“等一下,我还有事问你。” 杨景行站住:“什么事?” 袁皓楠站在杨景行旁边,但是不面对面,想了一下说:“好巧哦。” 杨景行笑:“什么巧?” 袁皓楠说:“那天要你唱那首歌,跟着就……” 杨景行点头惊喜:“是有点巧,有机会你再点一首,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威力,我就真的红了。” 袁皓楠笑笑:“你不生气吧?” 杨景行说:“生气也不怪你……” 袁皓楠问:“你是不是不想唱?”杨景行摇头:“没有,你都不是第一个听的。” 袁皓楠点头:“那就好……她呢?” 杨景行说:“诺诺,也有事,这几天都忙。” 袁皓楠不理解:“忙什么嘛?” 杨景行说:“学习呀,工作啊,让你朋友开车就别喝酒,车上两个大美女呢。走了。” 袁皓楠正面点头:“拜拜……哎……哎哎,你还没说怎么办呢?” 杨景行说:“你问冉姐,她知道。” 回家的路上,杨景行接到陌生号码短信:我有你电话了。 几分钟的第二条:我是袁。 杨景行回复:袁猴?你欠我的两块钱什么时候还? 袁很快发来:你来辉煌酒吧,马上还。 杨景行回复:有事去不了。辉煌有个和你同姓的美女,你快去。 袁又说:那我不还了。 杨景行也不理了。 袁重复:你不来我就不还钱了。 杨景行根本不在乎两块钱。 回到家,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说自己和成路他们沟通了,更重要的是在酒吧看到美女了。 齐清诺疑问:“怎么就到家了?” 杨景行说:“我先装到家了,打完电话就立刻折回去。” 齐清诺咯咯:“你闺蜜也在呼唤,快上网。” 杨景行却说:“不了,准备一下。明天中午去接你?” 齐清诺说:“再说吧,我去找你也行……”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接到的电话是贺宏垂的,叫他马上去学校,和浦音交响乐团团长孙主任谈事情。 孙主任也是百忙之中,但是对杨景行挺热情,先是表扬他取得的学业成绩,然后又关心实践活动,并且主动给杨景行推荐了三个指挥系的学生,一个研究生,两个本科生,都是很优秀的。 孙远飞还对贺宏垂说:“你放心,他们肯定听我的安排,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贺宏垂点头,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这几个师兄我都知道,他们会不会比较忙?” 孙云飞说:“忙也要把这件事做好,是不是?” 杨景行说:“今年都忙,不好意思打乱师兄的时间那排……大三的魏郡宇,孙主任知道吗?” 孙云飞点头呵呵:“指挥系,全校加起来不超过十八个人,我都比较了解。魏郡宇……你们认识?” 杨景行点点头:“算熟悉,不过我还没问过他本人,先得您同意。” 孙云飞点头但是担忧:“他的综合能力并不是特别出色。” 杨景行说:“正好,我们互相探讨学习。” 孙云飞呵呵建议贺宏垂:“要慎重一点,这种时候不能光凭同学友情。” 贺宏垂点头,对杨景行说:“要全面考虑。” 杨景行说:“我看过他指挥,觉得挺合适的,本来熟悉,也比较方便。” 贺宏垂就对孙云飞说:“就由他自己吧,我们的意思也是考验一下综合能力,光会作曲也不行。” 孙云飞点头:“好吧,先试试再说,不行我们再亡羊补牢。” 接着就是乐团的事,按照杨景行所设计的,木管和的需求并不强烈,长笛和单簧管双簧管低音管一样来两个就够了,其余的都不要。但是铜管得丰满一些,长号小号法国号最好各有三四个,比平时多了点,而且要求有突出独奏选手。 弦乐组普通配置就行,两组小提琴都有个十来人就差不多,不过得找个比较出色的首席。中提琴大提琴和低音提琴都没有特别要求,也不需要竖琴什么的。 打击乐的配置要求也简单,定音鼓一对,演奏水平要比较高。大鼓全程只需要敲几下,小鼓也十分轻松。 浦音交响乐团虽然是个学生为主的团体,虽然人员经常性流动,虽然平均年龄才二十来岁,但是成立几十年来,各路名家名作也练了不少了,历史上合作过的大指挥家也不少了,出国献艺更是家常便饭,上半年刚刚获得浦海国际之春音乐节的优秀表演奖…… 这么一个乐团,面对本科大二学生的创作作品,实在是轻松愉快。 不过孙云飞也丑话说在前头,团里担任声部首席的老师可是非常忙的,别说练团,可能到场指导的时间也不会多宽裕。 杨景行很高兴,要得就是学生,不然自己多大压力。 在时间安排上,孙云飞也犯难:“三十个小时左右,问题应该不大。” 贺宏垂果断摇头:“太少了!” 孙云飞苦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给你看日程安排……” 杨景行说:“这一个月有三十个小时差不多了,不过因为学校更重视桃李满天下,所以十月份以后的时间您看能不能充裕一点?孙主任,谢谢您了。” 孙云飞皱眉:“越到后面越忙,时间更少!早说就好了,现在这种情况……” 贺宏垂拿出了很不熟练的请求神情语气:“老孙,帮帮忙。” 孙云飞用力点头:“能忙帮我不尽量!?四十个小时,总要有点休息时间吧?” 杨景行喜笑颜开:“谢谢您谢谢您……后面的时间您也多拨点?” 孙云飞很是为难:“我知道你是今年的重点,我也是在想办法……这样,十一看看情况,效果好,后面就不用我说了,行吧?”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谢谢您。” 再商量了一下大概,就散会。送走了孙云飞,杨景行和贺宏垂又商量了一阵子。贺宏垂不很乐观,但杨景行似乎信心满满的。 告别贺宏垂,杨景就打电话给彭一伟。 彭一伟接电话就叫:“老四,我正要找你,交大又约战,我们不能丢八十周年的脸!” 杨景行斗志昂扬:“什么时候?上啊!” 彭一伟哈哈:“行,算你一个,到时候通知你。” 杨景行问:“魏郡宇的电话你有没?”都是浦音篮球队的。 彭一伟说:“有,你找他?” 杨景行一番说明,彭一伟倒是觉得他选对人了,充满了期待,而且要力所能及贡献力量。 魏郡宇接电话后奇怪:“杨景行?” 杨景行说:“是,有件事麻烦你,你先说帮不帮忙。” 魏郡宇呵呵笑:“什么事?” 杨景行说:“一首钢琴协奏曲,就差个指挥了。” 魏郡宇沉吟了一下:“……开什么玩笑!” 杨景行说:“不开玩笑,刚刚和孙主任说了,他也同意了。” 魏郡宇还是不信:“开玩笑吧?” 杨景行多次肯定后,魏郡宇决定见面谈。 在北楼四零二,杨景行等了半个多小时,魏郡宇就来了,他进门后看看环境,对杨景行呵呵讪笑一下。 杨景行不讲道理:“来都来了,这个忙你帮定了。” 魏郡宇认真:“孙云飞答应了?” 杨景行点头:“都通过,你别扫我面子。” 魏郡宇这才问:“谁说的我?” 杨景行说:“我,我就认识你。” 魏郡宇点头:“难怪……彭一伟给我打电话,他也过来。” 杨景行欢喜:“人多力量大。算了我不逼你,你先看看曲子,有没兴趣。” 魏郡宇点点头:“太突然,我先看看有没把握。” 指挥的角度就不一样了,魏郡宇把总谱哗哗地翻,同时问一下大概情况:“什么时候首演?” 杨景行说:“国庆,孙主任说能给三四十个小时。” 魏郡宇说:“那也就做做样子,学生指挥的时候,都跟首席拉的。” 杨景行说:“乐团也全是学生。” 魏郡宇怀疑:“不应该啊,作曲系钢琴系……没帮你?” 杨景行说:“帮了,不然哪来这个机会。” 魏郡宇点点头,继续翻谱子,翻了几下动怒:“我也没看进去!” 杨景行笑:“太烂了?” 魏郡宇摇头,用力威胁杨景行:“说真的,到现在,我就在实践课上站了几次指挥台……附中的时候也有几次,其实都是照搬!” 杨景行说:“我也第一次写协奏曲。” 魏郡宇摇头,直白点:“你哪有我压力大?万一没演好,都是我的问题!” 杨景行惊喜:“那你是答应了?” 魏郡宇又连连摇头:“我是这么说……以你现在在学校,给你个建议,让你们老贺还有李教授,跟学校说一下,肯定首席都来了!” 杨景行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帮这个忙呢……” 魏郡宇苦口婆心:“不是我不肯……真的没信心。” 杨景行气愤:“打交大的时候你那么猛,现在没信心了?” 魏郡宇也有不平:“钢琴都觉得你是神……” 杨景行恼火:“狗屁神,再说,台上我们也不是对手。” 魏郡宇凶横了:“你信不信,要是演出不好,肯定都说是乐团问题!关键就是你在学校的地位和我们不是一个级别!” 杨景行怒:“操,那你还不发威?” 魏郡宇沉默,好一会后拍桌子:“干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见证 下了决心,魏郡宇就要马上着手研究谱子。杨景行却不急这个,而是要两个初哥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应对那群乐团的老油条。 杨景行说:“我们两个必须沟通好,不然事倍功半。” 魏郡宇点头:“……你说了算。” 杨景行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指挥?有没有责任心?” 魏郡宇畅怀一笑:“沟通好……怎么沟通?” 杨景行说:“就是刚刚的状态,畅所欲言,有话直说,任何方面。” 魏郡宇点头:“行。” 杨景行说:“首先功课要做足,不能临场怯阵。” 魏郡宇点头:“主要是我,你不可能。” 杨景行标榜:“我有话直说了吧。” 魏郡宇嘿嘿,开始思索,也尽力回报:“……你到时候不能用作曲身份压我?” 杨景行点头:“不可能,但是我也不会迁就你。” “当然。”魏郡宇有点状态了:“假如我们意见一致,对乐团的,你要帮我,你的话肯定有分量一些。” 杨景行点头:“我帮腔,但是不取代。” 魏郡宇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不然我又是摆设……” 密谋了没几分钟,彭一伟直接推门进来了:“怎么样?” 杨景行说:“正在商量。” 三个人一起商量,彭一伟似乎还真是能帮上不少忙,他交游广阔,乐团的人也认识不少,很熟悉的也有好几个,比如演奏过他四重奏作品的小提琴和大提琴手。 彭一伟还有杨景行的好消息:“王宇晨今年也进团了呀!”就是和男朋友一起演奏《风雨同路》而有点小名气的小号女生。 魏郡宇也还在搜刮自己的人脉关系:“那个低音提琴叫什么?” 彭一伟说:“护舒宝,姓傅,叫什么……” 魏郡宇说:“说过几次话。” 杨景行提出新问题:“还有件事……喻昕婷,她要用这首曲子争取上桃李满天下。” 魏郡宇哦了一下,彭一伟看看杨景行,怀疑:“奏鸣曲还不够?”说着拿起谱子准备看看。 杨景行对魏郡宇说:“我想从一开始就带着她,有没有问题?” 魏郡宇直说担心:“她……镇不住吧?” 杨景行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彭一伟翻开谱子,提醒:“你要想乐团是什么反应。” 魏郡宇对杨景行严肃点头:“我直说,可能对你影响都不好。” 杨景行问:“你能不能接受?” 魏郡宇坦然:“你都说了,我没问题。” 杨景行说:“那就这么定了。” 彭一伟看杨景行:“和其他人商量没?” 杨景行说:“学校通过了。” 彭一伟点点头,开始看谱子。 这两个人继续,魏郡宇思索:“如果是这样,你要教好她才行,时间本来就不够,不能无谓浪费……” 看了一会谱子后,彭一伟突然抬头问杨景行:“都说喻昕婷是靠你考上的,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笑:“现在我也没这个本事。” 彭一伟摇头呵呵:“如果这件东西是我的,我就直接找陈羽,陈群冠也行!” 杨景行讥笑:“我没你这么不要脸。” 彭一伟拿起谱子要走:“我去帮你试试?” 杨景行劝:“别连你的面子也没了。” 魏郡宇问杨景行:“你和陈羽应该熟啊。” 杨景行摇头:“一般。再说,就算她勉为其难给面子,我也没信心。” 彭一伟继续看谱子:“你最好心里有底,不然就是害喻昕婷。” 魏郡宇吃惊:“怎么了?” 彭一伟更吃惊:“……你还没看谱子?” 杨景行安抚:“别听他危言耸听,一首新作品成败说明不了什么。” 彭一伟又庆幸:“还好难度应该不是很大,拼命练两个月应该拿得出手。” 魏郡宇抢谱子看:“到底难不难?” 一起指指点点看了几页谱子后,彭一伟和魏郡宇对眼神:“怎么样?” 彭一伟像是看热闹地讪笑,魏郡宇则似如梦初醒:“有点意思……” 彭一伟呵呵:“我就说吧,浦音的旋律之王。” 魏郡宇点头:“有点意思……” 杨景行不耐烦:“我不是叫你们互相吹捧的。” 彭一伟继续:“谱子绝对能征服乐团。” 魏郡宇的角度不一样:“一开始可能不行,练几遍有点理解了就好办。” 彭一伟又说:“就看喻昕婷。” 杨景行说:“我比较了解她,以她现在的状态,我有信心。” 彭一伟点头:“那就好。” 魏郡宇还是问:“真的不能换人?” 杨景行摇头。 这两人继续看谱子,没过多久,魏郡宇就像站在乐团面前了,而彭一伟当起了翻谱的,看着魏郡宇忘我的手势进行到哪里就翻页。 不过只挥舞了一分钟左右,魏郡宇就卡壳了:“哎……” 杨景行和彭一伟哈哈笑。 魏郡宇研究一下,还要联系前后文:“刚刚这里……第二小提琴应该升一点?” 杨景行说:“也好,各有各的效果,看你选择。” 彭一伟暂停的手势,研究了一下后说:“最好别升,会影响管乐这边,或者一起……” 三个人一起研究,在杨景行的抗议下,魏郡宇和彭一伟对作曲的吹捧都是适可而止。 齐清诺打来电话问杨景行的午饭情况时,魏郡宇还在纠结第二乐章的后半段。可恶的是作曲本人又不给个确定意见,彭一伟也站在作曲这边,要给乐队和指挥留下空间。 杨景行出门去接电话,让比女朋友知道了现在北楼四零二只有两个男人。 齐清诺咯咯乐:“这么大牺牲?” 杨景行问:“你要不要过来,我们去接你吃饭。” 齐清诺说:“我家饭准备好了……我过去,你们找好地方通知我。” 挂了电话,杨景行就回教室通知:“齐清诺要过来,再等一会吃饭。” 魏郡宇盯着谱子点头,为了不争抢而看电脑的彭一伟奸笑:“一个人来?不带两个?” 杨景行说:“今天你是配角,等下次。” 彭一伟又嘿:“开玩笑的……她们也忙吧?” 魏郡宇不关心这些:“嗯,织体好规整!” 杨景行说:“何沛媛也要来。” 魏郡宇盯着谱子不松眼,指挥棒又抬起来了:“完美的和声……” 杨景行跟彭一伟说:“最好换个指挥。” 魏郡宇差点蹦起来:“开什么玩笑!?” 去学校附近的老地方吃饭,服务员似乎还吃惊于杨景行带了两个男的:“就三位?” 杨景行要了包厢,免得抱着谱子不撒手的魏郡宇惊到客人。 只等了几分钟,齐清诺就进包厢了,一脸明媚:“辛苦了,几位。” 魏郡宇点头:“好。” 杨景行指着彭一伟告状:“他叫你带何沛媛一起来。” “早不说。”齐清诺懊恼,“下次一定。” 彭一伟也不解释,而且责怪:“你保密工作做得好,杨景行写协奏曲都不说。” 齐清诺笑:“哪有时间管他……觉得怎么样?我只大概看了两眼。” 彭一伟呵呵:“别这么打击人好不好?” 魏郡宇回到:“太精彩了。” 齐清诺点头:“靠指挥了……” 不过齐清诺并不是来研究乐谱的,更像是陪吃陪聊慰问一下,虽然自己挺忙的,但是插科打诨的本事依旧没退步。 魏郡宇可能头脑本占满,经常跟不上闲聊的节奏,只能感叹:“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杨景行几乎鞠躬:“谢谢。” 齐清诺怀疑:“不该我谢吗?” 彭一伟受不了,换话题:“喻昕婷确定能上吗?” 齐清诺说:“问题应该不大,保密哟。” 吃完饭了还是回学校,齐清诺建议杨景行:“把喻昕婷也叫来吧。” 杨景行很听话,电话通了问:“在哪?” 喻昕婷说:“逛街,和孔晨荷,上午给嘉嘉上课了……” 杨景行问:“安馨呢?” 喻昕婷说:“和池文荣在一起吧。” 杨景行说:“那算了,明天再说。” 喻昕婷还是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明天再说吧,就这样。” 听了杨景行跟女朋友的汇报,彭一伟根本不能理解:“逛街!?” 齐清诺哈哈:“心态好吧?” 彭一伟佩服:“真是……有恃无恐。” 杨景行解释:“她还不知道,指挥才通过。” 齐清诺对魏郡宇笑:“我还投了你一票呢。” 魏郡宇真诚感谢。 杨景行这就开始跟女朋友商量:“等会去哪?” 齐清诺分得清主次:“你们先继续,我搂下等。” 魏郡宇邀请:“一起吧,多给宝贵建议。” 齐清诺学会了:“避嫌,哈哈……” 杨景行却说:“算了,明天继续,难得周末。” 彭一伟点头:“理解!” 又是开新奔驰出去跑磨合期,杨景行欣赏女朋友:“心情这么好又这么漂亮,有收获?” 齐清诺点头:“算有一点……你们谈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比我想象的好……庆祝一下?” 齐清诺警惕:“怎么庆祝?” 回住处,齐清诺状态不错,在前一次的基础上又有一点技术上的进步,但更主要是情绪上的投入,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都挺热情。 完事后温存,齐清诺问起:“昨天粉丝给你打电话了?” 杨景行摇头:“发了两条短信?” 齐清诺笑:“说什么?” 杨景行说:“开了个玩笑,我删了。” 齐清诺不追究,又问:“你明天什么时候给喻昕婷惊喜?” 杨景行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见证一下。” 齐清诺咯咯笑:“行!” 杨景行也笑。 齐清诺建议:“提前点吧,消息一出去传飞快。” 温存够了后,两个人一起去理发店。起因是杨景行得修剪一下了,但是他多等了齐清诺半个小时,但是自觉等得值得。 但是齐清诺的头发并没总体变短,而且留长发的意图越来越明显,已经几乎完全遮住耳朵了。 齐清诺自嘲当初为了音乐剪短发,而现在是为了一首歌要努力起码三年。 杨景行等得起:“等三年能看几十年,值得。” 齐清诺想象:“长发飘飘的老太婆……” 晚上吃寿司的时候,齐清诺还要求打包了一些。 八点多刚到学校,齐清诺就给喻昕婷打电话:“……快到四零二集合,叫安馨一起,她在吧……快来,别问那么多……” 杨景行和齐清诺到四零二的时候,喻昕婷已经等在外面了,因为她接电话的时候就在二楼。 齐清诺亮出寿司袋子:“还敢吃吗?” 喻昕婷嘻嘻点头。 杨景行问:“你钥匙呢?安馨呢?” 喻昕婷说:“她马上过来。”接过袋子,立刻取出里面还算精美讲究的两个盒子,认出来:“是最肥的。” 齐清诺建议:“别沾芥末,影响口感。” 喻昕婷点点头:“……谢谢。”看看杨景行手里拿的厚厚谱子。 齐清诺笑:“学会客气了!?” 进教室,杨景行就把谱子放桌上:“协奏曲,等安馨来了再说。” 喻昕婷点头,再看一眼,但不走近,把吃的也放下了。 齐清诺提醒:“坐呀……是你的跑不了。” 喻昕婷瞟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是你的。” 喻昕婷一笑,像小孩,虽然肢体动作幅度并不大。 齐清诺也笑:“加油了。” 喻昕婷点头,坐下,伸头再瞧一眼谱子封面,轻声:“印了?” 杨景行说:“和学校乐团合作,指挥你见过,魏郡宇,同学之间好磨合。” 喻昕婷点点头。 齐清诺问:“不高兴吗?” 喻昕婷摇头:“高兴。” 齐清诺伸手:“来,亲一个。” 杨景行果断阻拦:“不行。” 齐清诺哈哈,喻昕婷嘻嘻。 很快,敲门声起,然后安馨有点气喘地进门。 喻昕婷似乎等心急了,立刻捧上吃的:“来吃。” 安馨看了一眼,笑:“谢谢。” 齐清诺说:“一人一份,你们快吃,不然他又饿了。” 杨景行说:“我已经饿了。” 安馨很大方,要分享自己的。 杨景行摇头,等安馨赏脸尝了一个饭团后,他说:“情况你们都知道,桃李的名额有限,论水平,安馨应该没问题,昕婷还差点。” 安馨看喻昕婷一眼,这姑娘在咀嚼,还点头。 杨景行不要脸:“但是我就两个学生,希望你们都有机会,所以就想了点办法,把这首协奏曲给昕婷弹,当是作品展示。” 安馨不吃惊,点点头。 齐清诺讥笑:“你真把自己当老师了?” 杨景行嘿嘿,然后严肃:“但是,这个办法不一定行得通,得看你们自己。” 安馨帮嘴巴不得空的喻昕婷:“她不会辜负……学校怎么安排?” 杨景行又解释一下,还说:“……我不用怎么练,所以昕婷马上就要开始跟乐团磨合。安馨,你自己选几首曲子准备,我尽量多抽时间,争取达到最好效果。” 安馨点头:“好!” 喻昕婷也暂时不吃了,认真点头。 杨景行又说:“这一次的机会对你们都很重要,安馨要趁胜追击,昕婷要证明自己,都要好好把握。” 两个女生还是点头。 第五百三十章 酝酿 杨景行又对喻昕婷说:“协奏曲我不会给你很多建议,你要自己去理解发挥,我的重点会放在乐团上。” 喻昕婷不明白又意外的双眼和脸蛋。 杨景行却换对象:“安馨,我说你比昕婷技术好,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你曲子多适应能力强,模仿能力也强,但这是一把双刃剑,不一定是百分百的优点。” 安馨点头:“我知道,不精。” 杨景行说:“这段时间边练边想一下,然后我们再和教授商量,今后怎么走。” “好。”安馨仰头,像是振奋了一下精神。 杨景行再看喻昕婷:“你记住一点,让你弹协奏曲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推广作品,也不是帮让你上音乐会。安馨现在是有点摇摆抓不住重点,可是你还连摇摆方向都没有,还有点迷茫。所以这一次的主要任务是总结和发现自己,不要为练而练,纯粹完成任务……我知道你现在也很努力,但是你还有没有清晰的方向。” 喻昕婷把食物盒子都放下了,像做错事的孩子。 齐清诺笑:“老师批评人了。” 杨景行兴头上呢:“陈羽上次怎么说你的?你们和她之间最大的差距是什么?肯定不是指法。陈羽她非常了解自己,很清楚自己要怎么样处理一首作品,知道怎么弹自己最擅长效果又最好。所谓的对音乐的理解就是这么回事,在自己的基础上选一个能达到的最好的点,没有最高。” 齐清诺知道:“你们要做的就是提高基础,然后选好切入点。” 杨景行点头:“不是随便选,也不急一时半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就行。” 喻昕婷微微点头。 杨景行嘿嘿一笑:“好,老师当完了,吃吧……估计你们吃不了这么多。” 安馨呵呵,再次分享:“你吃我的……” 杨景行还真拿了一个,说:“明天给李教授表个决心,就当是教师节礼物。” 安馨笑:“你带我们去。” 杨景行说:“当然,我也要表决心。”又问齐清诺:“老贺这边呢?” 齐清诺说:“短信就行了。”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谱子拿好,我先送诺诺,你们去下面等。” 齐清诺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老师!?” 喻昕婷抱好了谱子,但是也没忘记吃的。 出了北楼,齐清诺猜测安馨对杨景行的说法和结果应该能接受,不会有太多想法。 齐清诺也再次表示自己也理解杨景行:“安馨匠气重一些,如果你不是我男人,可能我也会建议喻昕婷。” 杨景行笑:“不要刻意小气,小心习惯成自然。” 齐清诺乐:“习惯了怎么样?” 杨景行威胁:“可爱程度起码减少千分之一。” 齐清诺显然欣赏不了这种恶心,扭头背对杨景行一秒钟,转回来又说:“如果我习惯了你呢?我是说你的博大胸怀。” 杨景行连连摇头:“千万别。我这个人最讲够公平,而且相当小气。” “这么矛盾!”齐清诺呵呵笑:“我也一样。” 学校里胆子还是放不开,齐清诺上车后,杨景行也就是低头去吻了一下,并且约定以后如果有约会,齐清诺就不开车。男人都不能送女陪朋友回家,约会多么不完整。 回到北楼,杨景行不敲门直接进二零四,也没吓着正在看乐谱的两个女生。 喻昕婷拿起吃的嘻嘻:“给你留了两个。” 杨景行真公平:“只吃你一个,不然安馨说没支持他减肥。” 安馨爱学习一些,感叹:“旋律好美。” 杨景行问:“是不是首先想到莫扎特的那几首奏鸣曲?” 安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肖邦。” 杨景行瞪眼:“气死我了。” 安馨连忙解释:“我不是说像,就是……”就是不出来。 杨景行又笑:“这就是你的问题,拿到一件作品,第一反应就是想套经验,不太好……” 喻昕婷说:“我也觉得和肖邦的第一钢协根本不一样。” 杨景行批评:“马后炮,刚才怎么不说?” 喻昕婷委屈。 杨景行继续跟安馨传道:“就算随便看到一张谱子,或者那怕听到一条旋律,也要从自己的角度去理解,不要站在别人的角度。” 安馨点点头:“……我也不是说应该怎么处理,就是觉得……还没仔细看。” 杨景行说:“明天我再拿一份谱子给你,你先看,我们练习的时候别去,等练得差不多了你再去听,对比一下自己的想象,或许有点启发,怎么样?” 安馨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吧。” 杨景行瞧喻昕婷:“说不一样的,你有什么高见?” 喻昕婷有点理亏:“……反正不一样。” 杨景行说:“世界上没有一样的东西。” 喻昕婷不嘻嘻,嘻嘻两下后扭过头去没声了,安馨连忙关怀的眼神偏过去看看朋友的眼睛。 杨景行嘿嘿了几下后道歉:“开玩笑的,当老师总要有点气势,我也着急呀。” 喻昕婷回过头来:“我又没生气。” 杨景行说:“那就好……安馨和乐团合作的经验最丰富,你说一下吧。” 安馨为难:“次数是多,没两次满意的……反正我就弹自己的。” 杨景行批评:“我要积极经验。” 安馨说:“我高中遇到一个指挥,安华音乐学院的老师,挺好的,都能听我的想法。” 杨景行点头:“第一点,和指挥沟通。” 喻昕婷也点点头…… 没有研究乐谱,而是进一步给喻昕婷做和乐团合作的预热,打了不少预防针。十点不到,杨景行就送两个女生回寝室,自己也回家了。 九月十号星期一教师节,杨景行早早到学校,带上喻昕婷和安馨去见李迎珍。 李迎珍今天比较简洁了,看着喻昕婷说:“该说的都说过了,现在万事俱备,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担心,就是练琴,浦音没比你更幸运的。” 喻昕婷双眼直视,像是在酝酿情绪准备爆发。 李迎珍又叮嘱安馨:“你也不能放松……杨景行怎么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我尽量抽时间,还是老问题,看能不能一起找到个突破点。” 安馨点头。 李迎珍命令杨景行:“把那个指挥叫来。” 杨景行说:“他也要去……” 李迎珍加强语气:“叫来……我先见一面!” 杨景行打电话然后等人,李迎珍又珍惜时间跟两个女生苦口婆心,杨景行依旧各种讨骂。 魏郡宇明显是跑来的,在办公室门口报告了还喘吁吁,然后完全不够指挥家气势地走进来,小声问候:“李教授好。”然后也对喻昕婷她们点一头。 李迎珍明知故问:“叫什么名字?” 魏郡宇说:“我叫魏郡宇,刚大三……我和杨景行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李迎珍本色演出:“认识有什么用?他帮你指挥?” 杨景行嘿:“我要行还叫他帮忙。” 魏郡宇认真:“李教授,我对杨景行的作品都比较熟悉,而且我们沟通顺畅,总之我一定会全心全力……” 李迎珍继续问:“有多少经验?和谁合作过?” 魏郡宇说:“附中的时候指挥过青年团……” 李迎珍了解附中,摆手:“说正经的。” 魏郡宇又说:“去年声乐系排练《弄臣》,我指挥了一场。” 李迎珍点点头:“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意味着什么?” 魏郡宇有底气点头了:“李教授,我知道您和学校都非常重视杨景行这件新作品,关系到国际钢琴大师班,还有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还有编钟奖作曲竞赛,我知道这件作品的表现十分重要……我也知道对我来说这次机会来之不易,我肯定非常珍惜!” 杨景行严重:“说得我紧张起来了。”酝酿了好久的喻昕婷克制一笑。 李迎珍对魏郡宇点点头:“知道就好。杨景行选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乐谱拿到了?” 魏郡宇点头:“杨景行昨天给我的,我一直在看。” 李迎珍哦了一声,看自己面前的谱子,问:“第三乐章前四个小节有多少个声部?” 魏郡宇立刻回答:“两个,第一小提琴和钢琴……这个我记忆深刻一些,其他的不一定想得起来。第二乐章最复杂,开始就有六个声部……” 李迎珍点头:“行了……你应该看出来了,各声部之间和钢琴的联系都比较紧密,这就考验和钢琴之间的配合。” 魏郡宇点头:“我肯定跟钢琴!” 李迎珍又点头:“你们认识一下。” 魏郡宇高兴:“喻昕婷和安馨,我都认识……”还朝喻昕婷伸手:“合作越快,多关照。” 喻昕婷笑得都不太熟练:“好。” 魏郡宇又和安馨握手:“希望有机会合作。” 安馨先去上课,这几个人跟着李迎珍去指挥系开会。还没到呢,杨景行的手机震动,是盛天的尚琦红打来的。杨景行没接,但是发了条正在开会的短信。 孙云飞还算给面子,召齐了乐团的几个管理人员,还有小提琴首席和木管首席也到场。杨景行认不全但是很礼貌,李迎珍对同事们也算客气。而随着贺宏垂的准时到来,大家像是准备开办一场聚会那么其乐融融。 孙云飞主持会议,先向大家说明学校对杨景行新作品的重视程度,并且谦虚地表示指挥系和乐团一定要配合好钢琴系和作曲系…… 李迎珍和贺宏垂也先后拜托和感谢大家。 乐团管理人员表示会支持到位,小提琴首席老师说虽然很忙但也会力所能及地到场帮忙。大家对一首曲子两个人练也不吃惊。 老师说完该临到学生了,孙云飞点名:“杨景行,讲两句。” 杨景行怂恿魏郡宇:“你先来。” 魏郡宇不扭捏,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决心和诚意,得到了表扬。然后杨景行又诚惶诚恐地谢谢各位老师给机会和帮助,大家也鼓励。 轮到喻昕婷,她很简单:“我谢谢大家。“ 老师们呵呵笑起来,导致杨景行嫉妒:“早知道我也这么说。” 喻昕婷却更害羞了。 这个会开了半个多小时,放在在音乐学院也稀松平常了,何况是今年,要办好的音乐会和事情实在太多了。 从指挥系出来,贺宏垂和李迎珍是一伙的了:“做个时间安排要多久!?” 李迎珍说:“催,天天催。” 杨景行电话又响,这次是程瑶瑶打来的,他跑开接听:“瑶瑶姐。” 程瑶瑶说:“杨景行,我看唐潇晓发了篇专稿,怎么回事?” 杨景行说:“哦,上个星期的事,多谢瑶瑶姐关心。” 程瑶瑶不悦的语气:“又这么客气了……到底怎么回事?方便说吗?” 杨景行说:“我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我猜,应该是他买歌买错了。” 程瑶瑶笑:“……不会吧?你歌被偷了?” 杨景行感叹:“我也没想到还有人偷我的歌,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程瑶瑶呵呵乐:“虽然比较熟,不过这种事我也不方便问他,我帮你找别人打听一下吧。” 杨景行说:“不用了,这种小事不麻烦你,什么时候有大事了再求你帮忙。” 程瑶瑶说:“也不算小事了,你现在,李丹阳提起好几次呢!怎么会被偷呢?” 杨景行说:“写着玩的,在酒吧唱过几次。” 程瑶瑶表扬:“歌那么好听,可惜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发行了。” 杨景行说:“我有《豆蔻》和《心情的承诺》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程瑶瑶呵呵:“真会说话……不过我觉得吧,这么一来对你还算是好事,可能老板那边也公关了,不然金文不会这么好说话。” 杨景行说:“是呀,老板也很照顾我,真是好运气。” 程瑶瑶说:“我有机会可也没少提你哦,有机会了给你多介绍几个人。” 杨景行说:“谢谢瑶瑶姐。” 程瑶瑶说:“又客气。” 杨景行为难:“不然我怎么表达呢,真心诚意啊。” 程瑶瑶呵呵:“朋友嘛,知道就行了,不用多说。” 杨景行说:“好吧,以后你要觉得我不懂礼貌,记住你今天的话。” 程瑶瑶说:“不会的,我觉得你挺好的。”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嗯。” 程瑶瑶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你没记住啊。” 程瑶瑶哈哈笑:“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杨景行说:“好,那我挂了,不耽误你。” 程瑶瑶说:“拜拜,什么时候去公司给你打电话。” 第五百三十一章 师兄 和喻昕婷魏郡宇约好晚上在北楼碰头后,杨景行就赶着去上课了。中午和齐清诺一起在食堂吃了饭就各奔东西,齐清诺去单位,杨景行去公司。 开车的时候,尚琦红的电话又打来了:“四零二,打扰吗?” 杨景行说:“不,之前在开会,忘记回你电话了,有点忙。” 尚琦红说:“没关系,我是担心影响你,所以联系得不多,但是我有一直关注你。” 杨景行呵呵:“反正关注我不用费什么力气。” 尚琦红疑问:“是吗……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尚琦红说:“太谦虚了,今天就很受关注啊。” 杨景行说:“你是唐潇晓,那是我运气好,这种事不是天天有。” 尚琦红呵呵:“其实我个人觉得,宏星对这件事情的运作不算很理想,不然会达到更好的效果。” 杨景行说:“这方面我也不懂,但是对结果还算满意。” 尚琦红说:“我们当闲聊吧,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你预期过吗?希望怎么处理?达到什么效果?” 杨景行说:“我根本是懵了,手足无措,什么也没想。” 尚琦红呵呵:“不是吧……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宏星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杨景行说:“是呀。” 尚琦红说:“比如和升阳维亮的合作,在业内也比较影响力,但是怎么说呢?开始的策划和实施都挺好,就是后续乏力了,这和资源和影响力有关系,还是平台不够大吧。如果是盛天来运作,李丹阳在台上关于你的台词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杨景行说:“不会吧,我已经觉得好荣幸了。” 尚琦红呵呵:“你可以留意一下我们做过许多案子,当然,关于创作人的不多,那是因为大部分人没有你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如果你在我们盛天,我们这么大的平台这么丰厚的资源,还是老话,以你的才华,可以做到势如破竹。” 杨景行哈哈乐:“太谢谢尚小姐了,我信心大增。” 尚琦红说:“你入行时间也不算短了,如果有关注,各方面对比都应该看得出不同平台之间的差距。” 杨景行说:“差别肯定有,虽然我现在还没资格关注这方面,不过倒是有一个感觉,流行乐团,公司和公司之间,艺人和艺人之间,竞争关系可以最小化,更多的应该合作。同在浦海,我觉得未来的某一天,可能宏星和盛天之间也会有亲密的合作关系,到时候,麻烦尚小姐多照顾。” 尚琦红呵呵:“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理想化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就当是朋友闲聊。,慢慢你就会明白了。” 杨景行说:“好的,多谢尚小姐提醒。” 尚琦红说:“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担心,唐潇晓现在影响力毕竟不小,平京金文也不是那么好说话,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好不好?” 杨景行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记住尚小姐的好意了,谢谢。” …… 挂了尚琦红的电话,杨景行又给高中班主任发节日祝贺短信,然后再打给胡以晴。 胡以晴声音有精神:“杨景行,最近好吗?” 杨景行说:“挺好的,节日快乐。” 胡以晴笑:“谢谢……上午开会,其他老师的手机不停地响。” 杨景行说:“还有体育老师给你们垫底啊。” 胡以晴呵呵:“是呀。” 杨景行问:“你还没放假,只有一个月了。” 胡以晴说:“婚假只有半个月,加上国庆才二十多天。” 杨景行没大没小:“婚纱照拍没?” 胡以晴说:“拍了,你要看?” 杨景行说:“当然。婚庆仪式开始准备没?再次重申,音乐都交给我。” 胡以晴说:“还没呢,你不忙呀?” 一番谈判,胡以晴答应到时候让婚庆公司直接联系杨景行。 杨景行到公司后,庞惜立刻有几件事情汇报,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唐潇晓今天一早在博客上低调发表的声明。 庞惜着重说明:“发布才半个小时,又连发了两三篇乱七八糟的,顶下去了。”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庞惜干笑一下:“老板让凌秘书送了两盒茶叶,好像挺贵的。” 杨景行问:“你家里人喝茶吗?我喝不了那么多,放陈了。” 庞惜摇头:“不用……上午开会的时候,童真淑说你怎么每次都不到。” 杨景行问:“没让你为难吧?” 庞惜说:“没有。那个卢先生打了几次电话。” 杨景行跟着就去找甘凯呈,见面就被好一顿谴责。不过知道杨景行在学校的任务后,甘凯呈又没有怨言了:“行,我累点……给我留两张票,三张,四张!” 杨景行主要是来给甘凯呈推荐卢胜杰的。 看了卢胜杰的几首简谱后,甘凯呈点头:“是还行……这种事就做主,我干了十几年,除非有你这样的怪胎,不然真没多大兴趣。” 杨景行说:“很不流俗套啊。” 甘凯呈说:“不俗套的多了,我现在返璞归真,就喜欢你这种俗套有不俗套的。” 杨景行说:“不为难你,我找机会跟童伊纯推荐一下。” 甘凯呈提醒:“拿出专业气势。” 杨景行笑,问:“戴清练怎么样了?埋怨你的歌词没?” 甘凯呈哈哈:“恨你!找了我一次,骂回去了。” 然后还有为唐潇晓准备的新歌,杨景行昨天晚上又修饰了一下,甘凯呈过目后叫唱起歌来:“朝着人民币前进……” 杨景行够负责任,回办公室后把卢胜杰的一首歌重新制作成乐谱,还配上了吉他伴奏,附上推荐原因,打印了出来让庞惜交给童伊纯。 提前下班的时候,杨景行遇上业务部经理孙云宏。 孙云宏挺吃惊:“还能看见你,稀奇事了。” 杨景行笑:“孙经理好。” 孙云宏笑:“没避避风头?” 杨景行说:“也没看见风头。” 进电梯,孙云宏继续开玩笑:“小庞和阿玲经常一起玩,可我们好像少了点交流。” 杨景行惋惜:“我还没这个机会。” 孙云宏想起来:“这几天在帮瑶瑶谈一个代言……” 现在《当年和殿堂》还真的挺有口碑,都有广告商找到程瑶瑶借这首歌的东风代言化妆品了。 广告商的用意明显,广告内容主题将是一个年轻美女的女孩子也可以自信地和一群成功成熟的男人交流切磋谈笑风生,得让观众看了后能朝《当年和殿堂》传说中的背景方向联想,但是又不能明摆着说就是这么回事。 要不说业务部的人思维活泛呢,孙云宏对杨景行说:“除了老的还要有年轻英俊的,肯定有特写,要不你自己上?我肯定给你谈成了。” 杨景行说:“我得先去趟韩国。” 孙云宏哈哈摇头:“不需要,后期做出来,你自己都被帅到。有兴趣没?easymoney。” 杨景行摇头:“不敢,没信心。” 孙云宏笑笑,电梯也停下了,两人走出去,孙云宏又说:“钱怎么都可以赚……唐潇晓那边这次赔多少?” 杨景行惊讶:“哪还敢要钱?” 孙云宏不信:“肯定有,不然说出去多没面子。” 杨景行嘿:“我也小露脸一下,没吃亏。” 孙云宏笑“倒是……细节你们怎么谈的?”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老板帮我出头,我听公司的。” 孙云宏点头:“这是当然……你和唐潇晓没直接接触?” 杨景行摇头:“哪有这么大面子。” 孙云宏明白了:“老板亲自出面……是和金文谈还是和唐潇晓?” 杨景行聪明讨教:“不一样吗?唐潇晓不是金文的吗?” 孙云宏说:“一样,可能也有点不一样。你车呢?” 杨景行直接回学校,却扑了个空,齐清诺下班后就要直接回家,还说得好听是知道杨景行有重要事情。 站在食堂窗口边等饭的时候,三个也选择了盖饭的还穿着军训服的女生低声商量几句后推出一个代表过来直视杨景行:“师兄好。” 杨景行灿烂自豪又惊喜:“好。” 完成任务的女生立刻回去了,不过推她的那个女生又来补充:“杨师兄……” 杨景行点头:“我是姓杨,猜得真准。” 女生笑:“五一的时候就见过你……我们都是附中的同学。” 杨景行嗯:“五一穿得比现在漂亮多了。” 女生惊喜:“你记得我?” 杨景行说:“我猜的。” 女生愣一下,呵呵,也回队伍里去了。 端了盘子,杨景行绕一大圈去找邵芳洁同桌了,还有另一个女生是邵芳洁的室友。 邵芳洁视线搜寻东南西北好久:“……老大呢?” 杨景行说:“我就是来和你说这件事,你们劝劝她,不要那么热爱工作,工作一天做不完。” 邵芳洁呵呵:“你自己说。” 杨景行又劝:“别吃得太少,已经瘦这么多了。” 邵芳洁说:“安馨才是,怎么减的呀!?都能穿紧身裤了。” 杨景行说:“应该是男朋友……不过我发现甜甜好像胖了点。” 邵芳洁嘿嘿:“是的!她现在基本不再食堂吃了。” 杨景行说:“统计基数太小不好判断,你就拿自己做个试验,当时献身科研事业了。” 邵芳洁不高兴:“你找别人。” 杨景行嘿嘿:“减肥已经成功了,穿漂亮一点,现在穿你们第一套演出服,感觉肯定完全不一样……” 邵芳洁威胁:“你再说我告状了!” 杨景行不怕:“随便告,绝对都支持我。” 邵芳洁的朋友间或抬起视线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也越来越好奇,可能是吃惊于四零二就是这个么个玩意儿。 没一会,孔晨荷来了,提着两口袋打包的对杨景行说:“鱼儿叫我给她带饭,她在寝室看谱子。” 杨景行说:“叫她别急,慢慢吃,我要先去看师妹。” “受不了!”孔晨荷扭头就走。 邵芳洁威胁:“我真告状了……告王蕊那里。” 杨景行这下怕了:“千万别……喝什么?” 邵芳洁的室友似乎胃口不好,碗里还剩不少呢就站起来:“我先走了。” 饭还没吃完呢,刘苗的电话打来了,这个辛辛苦苦站了多少天军姿的姑娘第一句话没有抱怨,而是:“杨景行,我跟你绝交了!” 杨景行起身去买喝的:“又怎么了?” 刘苗怒:“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说?” 原来刘苗刚刚终于知道四零二和唐潇晓之间的恩怨了,而且还是听自己新同学说起的。因为她同学算是唐潇晓的歌迷,而又听刘苗吹嘘过所谓的四零二。 听了杨景行一阵信口雌黄后,刘苗将信将疑:“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说:“当然,他知道我平京有人,一个搞新闻一个搞法律,敢欺负我?” 刘苗嘻嘻:“还著名创作人先生呢,臭不要脸!” 杨景行哈哈:“晒黑了吧?” 刘苗高兴:“这几天都没太阳,不过平京空气好差,而且站得好累,那些女生还教官教官的,恶心死了。” 杨景行严厉:“怎么跟你说的?搞好同学关系。” “我有没当面说……”刘苗嚷,不过马上就不生气了,还有点高兴:“那个河北的本来不相信,说做音乐的人好多好多,有名的只有极少数,还说相机也不是顶级的……我都懒得理她,哼,现在她自己主动来找我了。” 杨景行又劝:“什么河北的?同学就是同学。” 刘苗又烦:“我知道,表面关系还行的……哎呀,我烦死了,再过半小时又要集合,王八蛋!” 再艰难也就一个星期了,可以期待国庆了。刘苗很积极,要杨景行早点把钱打过去,她们好提前买机票。 杨景行却说:“我国庆非常忙,能不能另外安排时间?” 刘苗立刻叫了:“除了国庆还有什么时间,等放假?” 杨景行说:“好呀,放假了你们先来浦海,我们一起回家。” “不行!”刘苗斩钉截铁,“你不给钱是不是?” 杨景行说:“不是,真的非常忙。我支持你们平京游,机票钱买衣服多好,商务舱哦。” 刘苗却说:“谁要臭钱,我要机票!” 杨景行说:“实在想来,你先和雪雪商量一下,一起来,不过真的没多少时间陪你们。” 刘苗要求不高:“跟着你就行。” 第五百三十二章 适应 杨景行也没去看师妹,吃完饭直接奔北楼,邀等在那里的魏郡宇先一起上楼。 魏郡宇似乎在催眠自己:“越看越多发现越多感触,绝对没问题,肯定稳得住乐团……” 杨景行笑:“光你稳得住没用。” 魏郡宇握拳:“你更不用说啊!” 进了四零二,杨景行还招待魏郡宇喝水,两人坐下,杨景行说:“这首曲子,作为作者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演奏对来我说意义并不大。” 魏郡宇吃惊到失望:“……别这么说嘛。” 杨景行说:“学校安排的任务我肯定认真完成,不过我更希望喻昕婷能有上佳表现。” 魏郡宇呵呵,点头:“那是。” 杨景行说:“相对我来说,她对你更是挑战。喻昕婷有个特点,同一首曲子不管多么熟练,每一次弹还是有细微差别,有时候甚至是大差别……” 魏郡宇皱眉严重:“是该加油练!” 杨景行笑:“我倒觉得千篇一律地重复没多大意思……短时间她也改不掉这个毛病,或者说好听点,这也是她的特点。” 魏郡宇说:“临场发挥能力强?” 杨景行笑:“这么说更好。” 魏郡宇说:“只要不是特别跳跃,问题应该不大。” 杨景行安抚:“不会很夸张,但是你也不能松懈。虽然她比较喜欢临场发挥,但不管怎么发挥,始终有她自己的特点,我比你了解,先跟你说一下。” 魏郡宇点头:“好,我记着……” 杨景行说的特点不是什么细腻华丽或者热情还是快慢这种模糊的东西,而是相当具体,什么调式喻昕婷弹得会偏重一点,什么琶音她会快一点…… 杨景行演示:“当你看她的手提到这位置,你就要注意了,接下来几个小节肯定会加快,如果是脖子有点后仰,多半就是要慢板抒情……” 魏郡宇嘿嘿笑:“……我边合作边观察。” 杨景行继续说:“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千万不能急,一点要耐心,不管是练习还是演出。” 魏郡宇点头:“当然。” 杨景行翻谱子:“……比如这段,对她是个小难点,她可能每一次应对的手法都不一样,但是如果弦乐组配合不上,至少我们都听得出来……” 魏郡宇开始应对挑战了:“比如呢?” 说了好久后,杨景行敏感地听到什么,说:“应该到了,我们下去……练习的时候我会尽量模仿她的风格,你先适应一下。” 魏郡宇似乎不敢答应了:“那……学校和几个教授?” 杨景行不要脸:“我模仿她肯定也比她弹得好。” 魏郡宇嘿:“那倒是。” 杨景行又说:“我们刚刚的话当秘密。” 魏郡宇点头:“明白,绝对明白。” 杨景行说明:“自尊心很强,你也要注意,多表扬鼓励。” 魏郡宇连连点头。 两个人下楼,喻昕婷正在摆放谱子擦琴盖做准备工作,见了作曲和指挥连忙站定。 作曲简直色迷迷:“又是新衣服呀,比上午的好看。” 指挥则气质得多,只友好地点头。 喻昕婷解释:“吃饭的时候沾油了。” 杨景行说:“先不纸上谈兵,我弹一遍,你们看谱子。” 魏郡宇十分支持。 于是杨景行坐在钢琴前,也不要喻昕婷帮忙翻谱,让这姑娘自己抱一本放在膝盖上看。魏郡宇则站在杨景行平行的另一边,谱子放桌子上有点指挥的状态。 杨景行开始,被认为是相当空灵的一长段前奏,喻昕婷本来听得认真,但是不小心看了一眼已经开始挥舞指挥棒的魏郡宇就扑哧笑了一下。 魏郡宇完全不受影响,杨景行手下不停,回头看了喻昕婷一眼,这姑娘就立刻认真了。 遇到钢琴休息的地方,已经进入状态的魏郡宇翻着谱子指挥乐队继续,抬左手握拳让左前方向的第一小提琴收敛紧蹙一点,右手的指挥棒似乎要去戳低音提琴…… 喻昕婷没笑了,也继续看谱子进行。 等到钢琴又要开始了,魏郡宇还要和杨景行眼神沟通呢。 第一乐章结束,魏郡宇平视短暂平视前方,又和杨景行眼神沟通是不是可以开始第二乐章了。 一共用了二十五分钟左右,杨景行才终于弹下乐谱最后一个钢琴音符,足以说明魏郡宇态度之严谨。杨景行为魏郡宇鼓掌,喻昕婷也嘻嘻配合。 魏郡宇又显得不好意思了,很快就想转移目标:“谁说四零二不是浦音第一!钢琴绝对是!”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他激将你的。” 喻昕婷笑:“和我自己构思的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好奇:“你来一遍。” 喻昕婷推辞:“我还没看熟。” 魏郡宇鼓励:“没外人,没关系。” 杨景行建议指挥:“你也休息下。” 魏郡宇点头:“我听。” 喻昕婷和杨景行换位置,不过谱子放钢琴上去了,而且是总谱,当然是杨景行来翻。魏郡宇靠在了钢琴的另一边,看着喻昕婷。 喻昕婷看一眼魏郡宇,再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开始吧。” 看着喻昕婷酝酿情绪后抬起双手轻放在琴键上,身体微微后仰,魏郡宇突然嘿嘿一笑。 喻昕婷一下情绪全无,扭头看着杨景行,明显皱眉,有点撅嘴。 杨景行笑:“他报复你,谁让你刚刚笑他。” 魏郡宇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的错,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杨景行又说:“跟我一样,看见美女就控制不住自己。” 魏郡宇很严肃:“不是,绝对不是笑你,我发誓!” 杨景行劝:“行了,给指挥个面子。” 喻昕婷慢慢扭头回去看谱子了。 魏郡宇松了口气,想出来借口了:“我想起自己小时候练琴的时候,别人给我钱叫我晚上别弹,哈哈……” 杨景行配合:“那么早就靠弹琴挣钱。” 喻昕婷又笑一下,重新振作精神。 因为有作曲本人对比,喻昕婷这一遍听起来就有些磕绊,不过顺畅的时候也还是挺不错的,毕竟乐曲难度不算高。 喻昕婷刚弹完,魏郡宇立刻表扬:“非常好,绝对好!” 杨景行也说:“很好,出乎意料。” 喻昕婷嘻:“有点顺手。” 杨景行说:“先休息一会,然后和指挥合作一次,我们再纸上谈兵。” 喻昕婷点头:“……我出去下。” 确定喻昕婷走远了,魏郡宇惊奇:“真像你说的。” 杨景行说:“再听一遍你就知道……她可能还有点紧张,慢慢熟悉,你主动一点,以后就好了。” 魏郡宇点头:“感觉得出来,挺可爱的。” 杨景行说:“我会留几个纰漏,等和乐团熟悉点了,你再纠正我弹得不对的地方。” 魏郡宇思索犹豫:“……不好吧。” 杨景行说:“没什么不好,你演技好一点就行,别给我留面子。” 魏郡宇为难:“那好吧。” 喻昕婷回来后就开始第二遍,指挥演奏和翻谱的都挺认真。一遍结束后,魏郡宇和杨景行对眼神,像是感受到喻昕婷的特点了。 杨景行却不急这些,开始分析谱子,指挥和演奏都不敢质疑作曲的权威。 九点多,杨景行要接夏雪的电话了才想起来魏郡宇也是走读的,于是宣布今天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杨景行问夏雪:“你们晚上也训啊?” 夏雪说:“主要是唱歌表演节目。” 杨景行问:“你唱没?” 夏雪嘻嘻:“图简单,朗诵了一首诗……同学都多才多艺。” 杨景行说:“读书破万卷才是真才华,我这都只算技能。” 夏雪呵呵:“苗苗给我打电话了。” 杨景行问:“你们怎么商量的?” 夏雪先问:“我上网怎么找不到你的视频?” 杨景行又解释一通。 夏雪没刘苗那么义气用事:“……我问了一下师兄,他们说这种事太多了,而且现在版权保护还很没力度,所以不好处理。” 杨景行说:“就等你们未来健全法律了……师兄?什么师兄?” 夏雪咯咯:“就是师兄。国庆学校也有活动,不过我想去浦海。” 杨景行说:“学校的活动要参加呀。” 夏雪说:“不重要,都计划这么久了,不想一变再变……放心,苗苗也答应了不会让你难堪。” 杨景行嘿:“没担心……你们要先和家里商量,知道吗?” 夏雪轻松:“知道,会答应的。如果你很忙,我们还可以回家一趟。” 杨景行笑:“这下真得答应了。” 夏雪说:“那你先跟齐清诺说,如果她不喜欢,就算了。” 杨景行说:“不会的,早冰释前嫌了。” 夏雪呵呵:“那就好,我给她带礼物。” 杨景行笑:“这不是寒碜她去九纯没带礼物吗?” 夏雪说:“我没那么小气,你想要什么?” 杨景行说:“开开心心花枝招展的两个女大学生啊……” 挂了夏雪的电话,杨景行回去告诉喻昕婷和魏郡宇:“我先走了。” 喻昕婷说:“我也回寝室。” 三个人一起走,然后拜拜。还没走到停车场,杨景行又接到刘苗的短信,银行卡号外加一句:快点,早订早安心。 夏雪说得没错,这事得让刘苗办,不然她不安心,杨景行回复:明天。 刘苗也没多纠缠。 还没到家,杨景行又接到王蕊的电话:“阿怪,在干嘛?” 杨景行说:“要到家了。” 王蕊气愤:“你到底是不是闺蜜啊?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杨景行说:“没什么事啊?” 王蕊说:“唐潇晓呢!?一直等你电话你不打。钢琴协奏曲呢?我最后一个知道!” 杨景行猜想:“这些不是闺蜜之间的话题吧?” 王蕊说:“闺蜜就是无话不谈……不然你想谈什么!?” 杨景行嘿:“那就聊聊吧……” 闺蜜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唐潇晓这么点破事,聊了一刻钟才算开始,王蕊是细微末节完全不放过,连宏星公司的情况都要打听清楚了。 杨景行还真是不合格的闺蜜:“我到家了,洗澡去,下次再聊行不行?” 王蕊恼:“急什么……你要上网看我们聊天内容别生气啊。” 杨景行立刻气:“怎么了?她们又针对你?” 王蕊嘿嘿:“阿怪……我们是闺蜜,不准调戏我!” 杨景行哦:“忘记了。” 王蕊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坏话,我知道你对我们也是一样好……她们说你都不管我们了!” 杨景行说:“怎么没管,我时刻惦记你们老大。” 王蕊呸:“你当然惦记,开学这么久,你没说请我们吃饭唱歌。” 杨景行说:“没时间……” 王蕊站另一边去了:“我就知道,忙喻昕婷那边去了!” 杨景行说:“多了,作曲系还有交流课,丁老要出书,公司要出专辑……” 王蕊劝:“哎呀,再忙也稳定一下民心嘛……柴丽甜说的最搞笑,你抢了我们老大,老大抢了怪叔叔。” 杨景行笑:“曾理还抢了甜甜,不知道谁又要来抢蕊蕊。” 王蕊接受不了:“恶心恶心真恶心……唉,问你个问题,你和老大进展到哪一步了?” 杨景行威胁:“小心我以后问你。” 王蕊嘿嘿:“我不怕。” 杨景行说:“我去洗澡了,顺便总结一下怎么当闺蜜。” 王蕊恼:“去去去去,挂了!” 杨景行又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了一下晚上的进展后提起:“夏雪和刘苗国庆想过来玩,你欢迎吗?” 齐清诺笑:“我能说不吗。” 杨景行说:“当时劝她们去平京读书的时候答应的,她们过来看看,还要回家一趟。” 齐清诺怀疑:“你有时间吗?” 杨景行说:“我当然不回去。” 齐清诺说:“总会在浦海玩几天……你叫鲁林他们来,你没时间还有他们。” 杨景行说:“人多我更招待不周全,那几天你应该不忙,我们尽量一起陪她们玩两天。” 齐清诺挺爽快:“好吧……来我的地盘不会那么嚣张吧?” 杨景行说:“知道你没计较。今天心情怎么样?” 齐清诺说:“还行,直到刚才……”说完咯咯笑。 杨景行也会傻:“真的假的?” 齐清诺说:“这点肚量我还有……她们来了住哪?” 杨景行说:“当然住酒店,不然我们多不方便。” 齐清诺低声:“我觉得,这件事在质不在量。” 杨景行伤心:“你嫌弃我?” 齐清诺咯咯:“不是,间隔时间长一点,会更激动更兴奋……”真是个善于总结的姑娘。 第五百三十三章 安排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在公司和沈奕博郝胜峰讨论编曲的时候接到贺宏垂的电话,命令他马上赶回学校。 贺宏垂说:“孙主任说,校长回来要去看看,我们抓紧准备。”校长刚去欧洲,去邀请主庆日期间举办的“国际音乐院校长论坛”的嘉宾,顺便也邀请他的国际友人加入《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的编委会。 杨景行嘿:“校长这么上心。” 贺宏垂严厉:“你总是被动,怎么能做好事!?” 杨景行急忙赶回学校参加会议,今天与会的人比昨天少一半,但是气氛似乎严肃。孙远飞再次强调了学校对《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重视,也把自己做好的日程安排拿出来给大家讨论。 杨景行也稍微主动了一些,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大家讨论和调整通过后,孙远飞还问杨景行:“李教授对这样的安排应该没意见吧?” 杨景行说:“肯定很满意,因为我不能偷懒了。” 日程表上从九月十二号到十月二号,安排的时间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每周三下午两个小时,周五下午两个小时,周六下午三个小时,周日上午三个小时。 孙远飞调出这张时间表挺不容易,打乱了原来的很多计划。乐团这个学期的排练任务也确实很重,每周都超多二十个小时。将在主庆日世界首演的一件交响序曲和一件交响合唱都是著名作曲家为浦音校庆而作,虽然乐团已经练了不少时间,但是人家和杨景行可不是一个层次的。 散会后,魏郡宇想继续和作曲探讨一下,但杨景行得先回童伊纯的电话。 杨景行实话实说,童伊纯也没太责怪,说杨景行推荐的歌曲她已经认真看过了,挺好听也挺有意思,只是感觉这首歌的旋律眼球似乎更接近美声那种调调,而歌词又挺民族的。 不过听杨景行介绍一下歌曲的作者并且构想了一下编曲后,童伊纯还是对重新填词有了点兴趣,要杨景行练习合适的作词,先做出来看看。 除了李鑫,杨景行也没别的作词可以联系了。 听杨景行打完电话,魏郡宇似乎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你还管这些啊?” 杨景行可怜:“打工就是这样,老板不嫌你做的事多。怎么演?要不要准备一下明天的见面。” 魏郡宇问:“怎么准备?“ 杨景行笑:“说辞啊……“ 既然所谓的天才都要事先准备,魏郡宇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还和杨景行一起推敲了一下。 午饭比较热闹,杨景行和魏郡宇等来齐清诺和彭一伟。议题当然就是协奏曲,魏郡宇还跟齐清诺表决心呢,可齐清诺似乎并不是特别急切。 看见喻昕婷后,彭一伟远远打招呼:“哎,喻昕婷……来,坐我这。” 喻昕婷摇摇头,去买饭。 齐清诺笑彭一伟:“你什么意思?”再问魏郡宇:“你有意思?” 魏郡宇连连摇头:“……他让我们讨论作品。” 杨景行问彭一伟:“去关心师妹没?” 彭一伟笑:“有代沟了……” 不过保护师妹的责任还有不能忘,说起来交大的那些人也坏,还要等到这边新生军训完了再过来踢馆,用心险恶。 吃完饭,齐清诺就要回单位,这个星期得把高雅艺术进校园的日程定了,因为学校这块也不能丢,别把时间搞冲突了。 艺术顾问居然要跟着去,齐清诺笑问:“想谁了?” 杨景行恶心:“舍不得你。” 开两辆车,齐清诺集合了柴丽甜邵芳洁这一群在学校的六个女生,几个人都争抢着坐新奔驰,就谦让的柴丽甜和刘思蔓坐在杨景行的车后座。 柴丽甜说高翩翩也马上提车了,再等王蕊的驾照到手,以后出去玩就太方便了。刘思蔓则觉得不开车才是真方便,不然光停车取车就不知道浪费多少时间。 到民族乐团才一点,先休息一会。三零六的地盘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几盆大盆栽,装饰了的更衣间,影像设备…… 杨景行最关注的还是王蕊的画作,虽然进展不是很大,但是他每个人都有大概轮廓了。而且王蕊高要求,放弃了当初偏漫画的风格,要走写实的路线了。从目前的水准来看,很难让模特们满意。 齐清诺和刘思蔓在电脑前商量着准备资料,杨景行和另外几个女生坐在休息室聊会天。大家挺关心顾问的,不少事情打听。 郭菱分析:“他自己这么说,别人不一定信,哪有那么巧的事!听一段铃声整首歌都一样?哪有铃声?我们都没有!” 邵芳洁感叹:“如果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署名,明显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柴丽甜笑:“王蕊说等我们红了,集体抵制唐潇晓。” 杨景行说:“你们是演奏家,抵制流行歌手算怎么回事。” 于菲菲叹气:“怪叔叔,你就是人太好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你就是太单纯了。” 被一圈眼神看着,于菲菲自己更不好意思,急忙补充:“请我们吃饭唱歌就更好了!” 杨景行经不起诱惑:“找时间。” 一群女生又欢呼,邵芳洁要听杨景行唱《暗涌》。 正说着呢,王蕊进来了,鞋跟嘚嘚地在杨景行面前停下,众目睽睽之下俯视着杨景行,然后特别不屑地用力哼了一声,扭头距离杨景行远远地坐下。 郭菱很关心:“怎么了怎么了?” 柴丽甜说:“刚刚才说你画得特别好。” 王蕊还是哼:“……没用。” 于菲菲说:“还说请你唱歌呢。” 王蕊更气愤了:“我昨晚说的时候怎么不答应……什么时候去?” 半闭目养神的年晴已经起身:“昨晚上?” 王蕊急了:“怎么了?不行啊?” 年晴对大家说:“看吧,欲盖弥彰。” 女生们笑,柴丽甜问杨景行:“昨天上网了?” 杨景行摇头:“昨天康有成给我打电话,问王蕊的电话号码……” 王蕊急了:“放狗屁。” 杨景行继续:“因为年晴说她和王蕊在一起,我以防万一,先和蕊蕊说一下,免得露馅。” 王蕊差点蹦起来地喜笑颜开:“就是,就是!” 年晴理都懒得理,而几个女生似乎也还不能接受这么重口味的段子,不太敢笑。 蔡菲旋来了后更关心杨景行和唐潇晓的关系处理,因为她从自己男朋友那边的了解,唐潇晓这个人挺强势的,大牌脾气重,曾经怒斥表现不好的乐手。 一阵叽叽喳喳,女生们觉得杨景行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啊,起码没三零六这么高枕无忧轻松愉快。不过嘛,男人是该大风大浪闯一闯,而且都对杨景行充满信心。 于菲菲则过度夸张:“怪叔叔以后一定是最最最顶级的音乐家!” 吴秋宁来了后杨景行去问好,女生们也收敛了。齐清诺和刘思蔓准备好东西,发给大家先看看,等何沛媛和高翩翩到了就可以开会了。 下半年的高雅艺术进校园,民族乐团大概可以搞个二十来场,其中十几场已经敲定,剩余的还得和学校去进一步商量。 三零六嘛,可以从已经敲定场次的里面选,结合自己的时间,想参加哪一场就去哪一场。而八十周年校庆人人有责,而刘思蔓柴丽甜任务还不轻,所以才要开会讨论决定。 民族乐团参加这个活动也有些年头了,吴秋宁是比较了解的,真正认真做的场次并不多,比如去浙大交大这种学校,或者到首都平京,就会主团出动,还有知名演奏家上场。而诸如技术学院这种地方呢,多半就是派十几个人去,说不定还有演奏家客串歌唱家这种事。 于菲菲问齐清诺:“学校有些不是很重要的?” 齐清诺说:“我建议优先学校,尽量参加学校的。” 吴秋宁也支持:“都要毕业了,以学校和老师为重。” 年晴轻松:“随便你们。” 高翩翩和何沛媛一起来的,高翩翩还表现出惊喜:“杨景行……” 杨景行当会议助手,发资料:“先看看。” 沙发不是很宽敞,女生们挤一挤,没人愿意挨着杨景行,他就去外面搬了一把椅子,回来却发现自己坐过的地方也被嫌弃。 十多个人开会,唯一拿了笔记本的齐清诺主持会议:“都先看一下,有没有谁的我没统计到,翩翩,你确定没?” 高翩翩摇头:“还没有……我再问一下。” 齐清诺说:“不用,先考虑进去,菲菲那几天也有安排。” …… 都确认一下自己的时间后,选择的空间又小了一些。而女生们似乎更愿意从所去学校的名字上选择,浙江大学不用说,浦海海事大学就还行,而什么中医学院,就不是很让人向往了。 听了伙伴们叽喳了一阵后,齐清诺说:“我有个想法,大家讨论一下……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每一次演出,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支持和帮助,包括刚开始的几次,也是同学给面子。好像我们还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没有引荐推荐的情况下面对完全不了解我们的听众,没有吧?” 女生们互相确认,似乎真的不算有。五一音乐节的露天音乐会,听众们也是冲着浦音和音乐节的名头。浦海之春的露天,观众们可能也是受了各种感染熏陶。 齐清诺说:“我是想能不能借这个机会,去面对一次真正的考验和检验。我跟刘思蔓说了一下,她觉得可以商量。” 互相看看,等了一会,高翩翩说:“你们决定,我没意见。” 女生们确实是没意见的样子,齐清诺笑:“都没意见?那就不举手表决了。” 王蕊举手:“我支持。” 大家都笑着举手,杨景行也凑热闹。 齐清诺高兴:“那就这么定了,单干一场,我去跟文团长汇报……时间点是放在前面还是后面?商量一下吧,我还没有很好的想法。” 还不习惯开会的女生们又互相看。 齐清诺说:“因为要面对完全不同的听众,反响肯定会有很大落差,完全是一场历练……” 王蕊干脆:“早练完……早总结。” 大家笑,表示同意。 看样子女生们确实轻松愉快,各方面的问题基本都不操心,几乎全是齐清诺决定了大家表示赞同就行。 没用多久,就决定了三场演出,一场九月下旬的浦海应用技术学院,一场十一月中旬的浙江大学,最后是十二月的浦海外国语大学。 本来交通大学的时间勉强配合得上的,但是听了半天没意见的的顾问冒出一句“有点危险”,女生们一乐,真就不去了。 然后开始商量排练的时间安排,齐清诺也早就考虑得比较周全,照顾到了女生们的课程和活动,甚至有什么日子也是可以提出来的。 排练分学校和单位两边进行,为学校活动准备的就在学校练,为乐团准备的就在乐团练。 然后就是曲目的准备,除了《云开雾散》和《就是我们》,女生们还得准备拿手的独奏,因为跟主团混的时候不能哗众取宠,为学校和老师挣面子也得靠真本事…… 这个小会从两点开到三点,齐清诺基本就把三零六后两个月的工作部署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有书面形式公布并给乐团监督管理。 齐清诺始终温和:“尽量避免迟到早退,单位意见十分宽限我们。” 大家点头。 “好,解散。”齐清诺瞬间放松,“该回学校的回学校了。” 齐清诺还要去跟文付江汇报工作,杨景行就带着几个女生回学校了。王蕊觉得去浙江大学也算是到杨景行的家乡了,带领着几个女生一阵闹腾,杨景行答应到时候尽量陪同。 接近七点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上课没?” 杨景行说:“还没,到家了?” 齐清诺嗯:“吃完饭了,准备开工。” 杨景行嘿:“肯定灵感泉涌。” 齐清诺却叹口气:“事情太多,星期五还要去教育局开会。” 杨景行笑:“你今天开会效率高。” 齐清诺呵呵:“没领导讲话……你也不说话。” 杨景行说:“我只顾欣赏去了。” 齐清诺说:“你不发表意见也好……通知鲁林他们吧,到时候给我们捧场。” …… 第五百三十四章 排练 杨景行晚上的任务和还是和魏郡宇纸上谈兵,互相交流。虽然还没实际操作,但魏郡宇已经有不少自己的看法,杨景行都重视。 八点多的时候,本该在楼下练琴的喻昕婷上来了,带着孔晨荷、王宇晨和另外两个男生。 这是拿到分谱的团员们提前来跟作曲和指挥沟通了,两个男生也是铜管系的,分别主攻长号和圆号,都带着家伙。 王宇晨挺礼貌:“不好意思,没打扰吧?” 杨景行笑的灿烂:“太欢迎了,请坐。” 王宇晨正式:“给你介绍一下……” 其实都算眼熟,不过还是握起手来了,长号男生对杨景行说:“我排练过你的《雨中骄阳》,可惜当时有点赶。” 杨景行客气:“真是不好意思,又要给你们添麻烦。” 王宇晨笑:“分谱都看了,很期待呢。” 圆号男生似乎挺了解魏郡宇,说他有点喜欢抓管乐组,尤其是中低声部。 坐下,王宇晨说明情况:“中午接的通知,叫我们去领谱子准备新作品,没说是你知道吗,弄得我还有点烦,早说我当时就去了。” 杨景行担心:“不是来批斗我的吧。” 王宇晨笑:“当然不是。因为没听说有新作品嘛,不过知道孔晨荷和你熟,我就先打电话问她,才知道是校长钦点的你知道吗。” 杨景行说:“学校是想给大家一次独立锻炼的机会,我们整个团体都算是钦点的。” 长号男生问:“团员不是你选?” 杨景行笑:“我哪有资格……指挥说不定能建议学校。” 魏郡宇说:“只要配合得好一点,还选什么,都是这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孔晨荷说:“就是嘛,反正都差不多,排练的时候都认真点就行了。” 杨景行提醒喻昕婷:“尤其是你。” 喻昕婷点头,孔晨荷倒是维护朋友:“你别给她那么大压力,压力太大也不好,要起到好处……” “分谱看了没?”杨景行又问乐手们:“说实话,你们觉得还行吗?” 王宇晨说:“很好啊,我就喜欢旋律好又有技术发挥的。” 长号男声也说:“反正比交响序曲感觉好。” 不少人都知道,为主庆日准备的世界首演曲目有相当特别的风格,简单说就是管乐队从头到尾卖力地演奏普通西方听众心目中的东方音乐,小号模仿锁啦什么的,大镲一下一下敲得惊心动魄……有时候简直让人怀疑是进了古时候的迎亲乐队。 同为艺术,毕加索大师就是靠打破传统美学取得不可思议的成功,这方面,音乐人的先锋意识似乎还落后不少。 对于也是浦音走出去的作曲家,杨景行挺推崇,说那交响序曲的乐谱自己也看过,手法新结构巧妙自然不用说,层次感和方向感也是挺清晰的,……从技术理论上说,要比自己这个学生高深前卫得多。 孔晨荷认为不落俗套当然重要,但是好听才是最根本的东西,要不然那么俗套的流行音乐怎么会那么大市场呢。 这些讨论也没什么意义,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王宇晨建议杨景行给大家说一下作品,杨景行却把这任务推给了魏郡宇。 魏郡宇就从铜管组入手,像模像样地给乐手们讲解,大家也都认认真真地听。不过也就是预习一下,难以深入。 第二乐章有几个小节是第一小号当主角,王宇晨积极地现场来了一遍,大家都鼓掌叫好。 孔晨荷强烈要求杨景行和专业的切磋,专业的听了业余的都纷纷感叹,然后切磋就变成了铜管四重奏,好不喧嚣。 气愤轻松和谐后,乐手们开始打听学校对杨景行新作品的具体重视程度,也好让他们都有个心理准备和预期。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杨景行和魏郡宇配合得不是很好,作曲认为最终得看团队表现,指挥则坚信学校必定给足够机会。 到了九点多,还是魏郡宇提议以后再聊,今天他和杨景行的任务还没完成,得抓紧时间了。 十点过,杨景行下楼提醒喻昕婷回去休息:“时间多,不急这一会,排练的时候认真就行了。” 喻昕婷问:“明天我也去?” 杨景行说:“当然,我还用练吗?” 喻昕婷嘻嘻,担心:“可是我自己把握不好。” 杨景行说:“就是要你自己把握,也是锻炼。” 喻昕婷问:“你们不走?” 杨景行说:“快了。演奏家形象很重要,睡不好不好看。” 喻昕婷怀疑:“王宇晨相当一号。” 杨景行教训:“你要关心的不是这些。” 喻昕婷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给齐清诺打了电话后,杨景行又去和魏郡宇研究到近十二点才各回各家。 星期三下午两点半,杨景行和魏郡宇就来到排演中心的管弦排练厅里做准备工作,并主动去认识欢迎陆续到来的乐手们。 魏郡宇悄悄跟杨景行高兴,看样子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怠慢,还没到时间呢,人就到得差不多了,而且感觉都还算热情,甚至有一些对作品的恭维。 喻昕婷来的稍晚一点,主动跟她打招呼的同学也有,然后杨景行和魏郡宇又一起带着她去认识人。喻昕婷也不像大一新生那么拘谨了,交际得还行。 三点差几分,孙远飞就带队来了,钢琴系和路楷平和李迎珍,作曲系的贺宏垂和龚晓玲,还有两个在团里担任首席的老师,以及两名乐团管理人员。 学生们都起立恭候。 管理老师先点名,除了两个小提琴一把大提琴事先请假没来,其余五十五个人都到齐了。 孙远飞站上指挥台,检阅一眼了宣布:“大家欢迎路主任李教授,贺主任和龚教授来指导我们……”带头鼓掌。 欢迎完,孙远飞开始誓师:“……杨景行大家已经很熟悉,这一次学校对他的新作品非常之重视,寄予了相当高的期望。魏郡宇同学大家也有过合作,有一定了解了。同学们,时间紧迫呀……” 除了鼓励督促的话,孙远飞还说明了学校的安排,钢琴大师班和桃李满天下都是校庆的重头戏,而对各路嘉宾展现教学成果和学生风采的重要性也不言自喻。 孙远飞讲话的时候,乐团管理老师把日程安排表下发给大家。那表上面还有一些严厉说明,比如排练不到记入旷课什么的。要说旷课嘛,杨景行估计是浦音第一。 孙远飞得到乐团同学充满信心和斗志的掌声后就让另外几位教授自己去商量谁先去讲两句。 互相谦让了一下后,路楷平先来,他也走上指挥台,再次强调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重要性,而且不仅仅是对钢琴系或者作曲系重要,是对学校重要…… 这种话大家也听得多了,稍微不同的是这次造成重要的罪魁祸首不是什么大家名家。 不过路楷平又提到了:“爱乐的王总监大家应该都知道,他对杨景行同学非常欣赏,也很愿意跟学校合作,但是我们都觉得今年的舞台应该属于我们浦音学子,所以只能让你们再辛苦一点。知道你们下半年任务很重,所以学校考虑让杨景行自己挑选一些团员,但是我相信大家不怕这点辛苦,排练好一首优秀的作品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作曲系排出来的代表是龚晓玲,她没上指挥台,只是走到钢琴旁边,声音也温和许多:“孙主任和路主任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一次排练,对乐团,对指挥,对钢琴演奏,对作曲人,都是一次考验和锻炼。我祝愿大家,祝愿你们在排练过程中充分理解作品,默契地配合,用作品本身就包含的那种乐观积极向上,充满生命活力的态度,去完成好这首作品。同学们,路主任说得对,今年的舞台属于你们,我相信,荣誉和自豪也将属于你们……” 年轻人似乎更喜欢煽情的感觉,龚晓玲得到的掌声要热烈积极许多。 完后就轮到学生了,魏郡宇端正地站上指挥台,表达了信心和决心,感觉已经有点指挥的气势和魄力。 轮到杨景行,他原地立正,似乎没准备好的样子:“第一次写协奏曲就能和这么多师兄师姐还有老师合作,我很忐忑……总之拜托大家了。还有,作为演奏……演奏还是喻昕婷来说吧,欢迎。” 大家意思一下,喻昕婷又明显紧张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走到中间,她却不敢看任何人的感觉:“我一定努力……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大家多批评,我一定认真努力。” 龚晓玲表扬:“好,有这两个字就行!” 这就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孙远飞又来强调:“校长从欧洲回来要亲自检查,所以我们抓紧时间,趁现在这么多老师在这……” 孙远飞把几个重要团员介绍给杨景行和魏郡宇再次认识,大家再随便分分工,就准备开始练团了。 浦音的学生还是比较靠得住,各就各位很快,各自的分谱都带了,没人临时调音什么的。难能可贵的是,首席小提琴老师和单簧管老师也要亲自上场。 事先准备了几天的杨景行和魏郡宇当然就绪得最快。 这么多老师看着呢,大家都认真的表情,视线齐刷刷看着钢琴和指挥。魏郡宇双手抱胸前,扬起指挥棒平时前方,韵味十足。 杨景行并没怎么酝酿就开始,十几个小节的轻柔婉转后,弦乐组在首席的带领和指挥的提醒下,都陆续做好了拨弦准备。 拨弦才进行一个小节,旁边一群教授就各种脸色了。实在是惨,轻的轻,重的重,而且根本不在一个节奏上。 还好,魏郡宇被打了那么多预防针,脸上没有挂不住,自己边翻乐谱边继续往下走,很是认真的样子。杨景行明显是习惯了独奏,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完全没在意乐团表现。 还好第一乐章只有七分钟左右,魏郡宇最后一拉指挥棒,像是解脱一样仰头望天空。不用看教授们的凝重,学生们也在知道自己的表现如何,明显是对谱子缺乏最基本的熟悉,这和作品质量无关。 杨景行站了起来,面带微笑朝指挥和乐团微微致意:“谢谢,感觉还不错。” 小提琴首席老师站了起来,转身对乐团说:“对作品还是不够熟悉,先看看吧,看看……” 孙远飞大声问手下:“昨天强调没?一定要熟悉,熟悉!” 管理老师说:“都说了……” 龚晓玲又站出来安慰大家:“没关系,新作品必然是这样,我也看出来有不少同学是比较熟悉的……” 不少人零时抱佛脚开始看谱子,小提琴首席老师还跟弦乐组讲解起来,管乐里的王宇晨几人接受了龚晓玲的表扬,现在也积极和大家分享心得。 大家熟悉讨论几分钟后,沉默了半天的魏郡宇开始自己的职责,指挥棒敲了敲谱架:“都注意一下,我简单讲一下……” 首席老师都做足了样子听指挥分析谱子,何况杨景行这些人呢。 魏郡宇的准备工作没有白做,一刻钟的时间里,他滔滔不绝地讲解了第一乐章的若干个衔接点和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以及个段落所要求的感情色彩,而且讲得头头是道,思路很是清晰。 老师们又和颜悦色了一些,李迎珍和龚晓玲明显是商量着私下里表扬了这个学生。 所谓的简单讲了一下后,魏郡宇也不问问老师们的意见就说:“下面我们跟着钢琴来过一遍谱子,加深记忆和理解……开始吧,就第一乐章。” 接到命令杨景行就开始,认真把贯穿第一乐章始末的钢琴谱弹了一遍。虽然是协奏曲,但是单声部来听也还是挺不错的,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但谱子的声音比之前的拨弦还整齐。 杨景行弹完,龚晓玲带头鼓掌,大家都给面子。 鼓掌几下后,魏郡宇提前祭出和杨景行准备的大招,问杨景行:“二十四小节往后,是不是稍微快了一点?” 大招效果很不错,老师和同学们都明显吃惊,李迎珍甚至急忙过来看谱子。 杨景行再弹了一遍被指挥指出的地方,然后承认:“我刚刚有点急躁了,不好意思,以后注意。” 孙远飞出来安抚:“没关系,别急……” 第五百三十五章 点评 最了解杨景行的似乎还是李迎珍,但是她对天才的态度还算温和:“你怎么了?搞什么?” 龚晓玲安抚:“第一次合作,难免有点不适应,别心急。” 杨景行找借口:“这么多老师看着,紧张了。” 龚晓玲当机立断:“我们先走,不看了。” 李迎珍怀疑:“你紧张什么!?” 龚晓玲拉李迎珍:“让他自己发挥,别太操心了……” 教授们真离开了,连责任心很强的两个首席老师也被龚晓玲邀走。 和大家一起目送老师们后,杨景行站回钢琴旁边,对乐团嘿嘿一笑,但是声音洪亮:“各位师兄师姐,都先把家伙放下吧……” 也不知道这算是命令还是讨好,但是一部分乐团的人放下乐器,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的辅导员郑金余老师,还有我的年级长夏小康同学……有谁认识他们吗?” 没人搭理。 “没人认识?”杨景行就纳闷了:“那他们还好意思说我对学校活动不积极,同学之间不够热情?他们自己也半斤八两嘛。” 零星几点笑声几张笑脸中,一个中提琴女生开腔了:“夏小康我认识,组织部的。” 杨景行惊喜问:“崔玉忱师姐也是学生会干部?” 叫崔玉忱的女生点头:“对呀。” 杨景行说:“麻烦师姐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我们年级长,今天我一下就认识了五十多位同学和师兄师姐,各个专业的的都有,肯定已经超过他了。” 又是一些笑声。 杨景行继续:“我就说吧,都是作曲系的还比什么同学关系,根本是五十笑百步。” 这似乎是个笑点,笑声多了一些。 杨景行自己也乐呵:“……吹个牛,高中毕业的时候,我有两个选择,考作曲系或者钢琴系,我当时举棋不定,后来听说作曲系才是最厉害的,就急忙申请了作曲系。” 乐团里各种眼神,包括明显嘲讽的。 杨景行懊恼:“进校没多久,我就知道了作曲系为什么厉害,因为我不需要跟别人比,我可以骄傲的说,我的每一件作品,甚至是作业里的一段和声,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一开始,这种感觉确实很好。” 还是一些笑声,大部分人放下了乐器乐谱,魏郡宇也呵呵。 杨景行说明:“当然,慢慢的我就明白了其实是自欺欺人。然后我又很愤懑,凭什么只有我自欺欺人?表演专业的同学们却可以有不断超越的目标,能那么有的放矢地坚持不屑地努力,不停地鞭策提高自己。” 笑声多了一些,但是也有了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 杨景行继续:“因为这种狭隘的嫉妒心理,我就写了这首《g大调钢琴协奏曲》,我想要拉演出专业的师兄师姐们下水,让你们也做一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事情……” 笑声更多了,那些不隐藏的意味让魏郡宇脸色难堪镇定不住。 杨景行微微鞠躬:“我为自己的狭隘道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笑声又渐渐没了,似乎还真有人相信了杨景行这一通胡说八道。 杨景行又说:“我更要感谢……当我把这件作品拿出来,给同学看,给老师看,我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前天,老师告诉我谱子已经印刷好,就要给乐团,我那点独一无二的感觉全没了,开始忐忑,而且越来越严重。可是一个小时之前,我走进这里准备认识师兄师姐们的时候,我突然又不紧张了,我才意识自己得到一次很宝贵的机会,一次真正的考验。我相信在这里我可以重新审视自己,锻炼自己……所以谢谢各位,给我这次机会。”又小鞠躬。 乐团的不少表情都诚挚起来了,演技没输给主角。 杨景行说:“真的机会难得,恳请各位,多提宝贵建议,谢谢。” 乐团有人点头,但是没明显回应,于是管理老师站了过来:“杨景行说得很好……希望大家认真配合,厉害关系之前教授们也都说了……行吧。” 魏郡宇看看杨景行,问:“继续?”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小时,我建议今天先不练习,我们休息一下,等会彼此加深一下了解……目前这种认识还不够我回应年级长的。” 一些笑声中,魏郡宇宣布休息十分钟。 一些人原地不动看谱,一些人出门去,少数几个在王宇晨的带领下朝指挥和作曲靠拢。 目前团里最大牌的就是首席大提琴,研三了,他和作曲指挥探讨曲谱,其他人都只能听着,还有人拿着标注并不详细的分谱做标记。 虽然杨景行说什么都是“我想象中”,但是指挥的想法又和作曲挺默契,所以没什么争论。 可能是因为管理老师坚守岗位,乐团纪律表现不错,十分钟不到,乐团前前后后就都各就各位了。 魏郡宇左右想了一下激情宣布:“刚刚都商量了一下,我们利用剩下的时间,每个人半分钟,炫技大会,大家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补充:“节约时间,鼓掌不准超过十秒。” 没人反对,支持倒是有几个。 杨景行请首席大提琴:“那就请艾师兄做个榜样,大家欢迎。” 鼓掌好没成气候,首席站了起来,声腔拿出气势:“大家欢迎杨景行!” 掌声算整齐热烈了。 杨景行不敢抗议,直接就是一段纯炫技的快速和弦、琶音、调式转换、加各种跳跃……只弹了二十来秒,虽然是不够好听的即兴发挥,但是炫技的目的达到了。 感觉杨景行这方面还是拿得出手,不用带头作用,乐团的掌声也够响亮的。 杨景行节约时间:“那就从前到后吧,轮到你了。”邀请喻昕婷。 喻昕婷震惊的模样,不动。 杨景行鼓掌:“大家欢迎。” 喻昕婷连忙站起来往钢琴前去,还没起来的掌声变成了一阵笑。 可是坐下后,喻昕婷又明显犯难了,她不是炫技型的啊。犹豫了几秒后,这姑娘弹了段李斯特无标题练习曲,偏容易的。 杨景行及时叫停掌声,然后吹嘘自己:“我视唱练耳成绩很不错……这样吧,因为希望各位给我多提建议,所以我听了你们的演奏后也说一点自己的看法,就算说不到点子上,我态度是认真诚恳的……先说喻昕婷,就刚刚这段,音阶表现比较稳,但是琶音有点乱……” 乐团的不少人也听得出来,表示认同。 接着就是小提琴组了,首席老师不在,剩下排第一的是本科男生,很有功底地表现了一段顿弓和颤音,大家很是支持。 杨景行也仰慕:“陈师兄的十六分音符真饱满,颤音也好稳……只是刚刚揉弦有一点瑕疵,肯定是没准备好。” 小提琴自己也点头:“小失误……谢谢。” 杨景行真是爱卖弄,接下来每个人的演奏他都要说上几句,而且套路都基本一样,先是赞扬大家都能听出来的好,再从鸡蛋里头挑骨头,偶尔甚至会从基础功力上指出师兄师姐的不足之处。 不过杨景行似乎没说错什么,包括首席大提琴那精准的技艺也不放过,诸多赞美之后还是要点出:“高音的双音好像有一点点……” 首席自己点头:“拇指不行了,受过重伤。” 魏郡宇也惋惜。 慢慢的,炫技大会似乎变成了面试会或者品鉴会,后面的乐手们越来越认真,甚至出现了要求延长演奏时间,或者演奏的时候不炫技而是拿出那首曲目的。 轮到低音提琴,杨景行对在三零六也很有影响力的师兄笑:“傅舒鹏师兄,久仰了,我早就认识你了……” 一阵笑,但是外号护舒宝的人不介意,认真表现的拨弦技巧也挺不错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好说话,双簧管男生的滑音进行被杨景行质疑后就反问:“那你觉得口型应该怎么变?” 杨景行坦诚:“我只会动嘴皮子说……这是我考作曲系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 笑声挺多的。 轮到自己,王宇晨挺兴奋地谦虚:“班门弄斧。” 王宇晨也不是炫技型的选手,特别是在吐音的时候,音色就明显差了一些,杨景行说的也是大家都听得出来的。 王宇晨的要求和别人不一样:“你来一段。”远远递上自己的号。 杨景行居然不太谦虚了,接过小号后还威慑众人:“我吹一段霍拉舞曲。”之前已经有小提琴选手拉过这曲子了。 杨景行的手指技巧不错,但是呼吸的训练还是不够,号的音色音准还行,可是颤音节奏上就差得很远。 看一个钢琴系选手因为呼吸技巧不够一长段连吐吐得没气了后张嘴大吸一口,对浦音的学子们来说实在是件令人开怀的事情,个别女生的笑声尖利得吓人。 王宇晨明显丧气,之前她还信心满满说杨景行高水平,真是牛皮吹破了。 本来五点就该解散,可是到五点半,最后一位上场的定音鼓才用一段精彩的solo赢得满堂喝彩。 杨景行说不出什么缺点了,只能感叹自己的曲子太屈才了。定音鼓男生挺逗乐的,说自己就喜欢站在乐队后面听曲儿。 大家早已经开始收拾乐器谱子准备冲锋食堂了,可杨景行没完没了:“好了,就剩指挥了,大家欢迎。” 已经坐着休息的魏郡宇诧异于大家的热情,那些收拾好的乐器又拿了出来。 没太犹豫,魏郡宇上指挥台,指挥棒一敲:“就刚刚第一乐章。” 杨景行连忙招呼喻昕婷坐到钢琴前。 大家都准别好后就开始了,钢琴前奏还是像模像样,可是拨弦一开始,魏郡宇就开始炫技了,大开大合的情感要求,出乎意料的起始和终止。 这样的机会在浦音也算难得,乐团成员都紧盯着魏郡宇边演奏边笑,几乎乐成一团。指挥棒的威力发挥出来了,乐团成员们各种拉高加快停止开始都挺整齐的,喻昕婷也玩得眉开眼笑。 第一乐章结束,绝大部分人脸上都是笑容。 乐过之后,杨景行问魏郡宇:“解散吧?” 魏郡宇点点头,宣布:“解散。星期五还是下午三点,请大家准时到,正式练习。” 边离开边拜拜,也有人打听杨景行今晚是不是还在北楼。 不过大家出了门,和等在外面的齐清诺打招呼的人更多,杨景行都只能站一边等着了。 齐清诺问熟人:“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提琴女同学笑:“杨景行挺好玩的……说你们作曲系坏话了。” 杨景行连忙跟女朋友澄清:“不包括你。” 齐清诺笑,问喻昕婷:“杨可,不用介绍了吧?” 喻昕婷点头,杨可也说:“都认识了,其实早认识了。” 齐清诺说:“那就要多关照了。” 杨可呵呵:“我关照也没用啊。” 一起去食堂,为期三天的浦音美食街今天才开始,据说有不少菜是请的酒店大厨呢,至少摆出来的几个雕花摆盘是像模像样。齐清诺邀请喻昕婷和魏郡宇坐她和杨景行的对面,共同评价一下饭菜,不多过问下午的事。 魏郡宇说火锅不好吃还不卫生,喻昕婷就不干了,不过魏郡宇很绅士地妥协了。 吃完饭,杨景行还得送送齐清诺,魏郡宇和喻昕婷先去北楼。 私下里,齐清诺还是打听一下男朋友的进展,然后输出自己明后两天都可能不太有时间来学校的坏消息。不过听了女朋友的口气,杨景行对周末充满了期待。 晚上,杨景行继续和魏郡宇做功课,喻昕婷还是二楼练习,给了楼上的指挥和作曲不上参考。 十点多,三人一起离开北楼。杨景行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发现喻昕婷又等在路边的,他停车问:“怎么了?” 喻昕婷从包包里拿出苹果:“吃不吃?” 杨景行抢过了责怪:“早不给我,还可以分指挥一半。” 喻昕婷嘿:“你今天表扬我了。” 杨景行笑:“那也算表扬?差得远。快回去休息。” 喻昕婷还没说完:“今天他们都服气了。” 杨景行问:“你服气没?” 不远处突然传来短促的女生笑声还哎哟什么的,喻昕婷似乎被吓了一跳,但又不敢回头看。 杨景行恐吓:“黑灯瞎火的,快回去。” 喻昕婷连忙转身快步朝寝室楼走。 第五百三十六章 这么狠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刚出门就接到安馨的电话,约好在食堂碰面。过了一会,喻昕婷又打来电话问杨景行要不要吃什么,她们先准备着。 食堂里,喻昕婷坐在池文荣和安馨的对面,她旁边的空位上已经摆好油条豆浆鸡蛋一大堆。 杨景行坐下就开动:“谁请客?” 池文荣呵呵:“别客气。” 杨景行感叹:“美食节的豆浆都浓得多。”又问池文荣:“最近忙不忙?” 池文荣说:“还行,肯定比你轻松。” 杨景行笑:“你不忙我就少排两节课……” 池文荣很有觉悟:“你只管排,我没意见,全力支持。” 杨景行就问安馨:“什么准备?” 安馨选了两首奏鸣曲,两首练习曲,还有几首组曲小品。选得比较用心,早期和近代的作曲家的多种风格,对安馨自己比较有针对性,甚至有杨景行也不熟悉的。 杨景行说:“明天上午要去上午,下午乐团排练,今天就抓紧一点,有课要上没?” 安馨摇头:“我请假。” 杨景行点头:“那就听学校的铃声,六节课,怕不怕?” 安馨笑着摇头,喻昕婷倒是有点惊恐。 杨景行问池文荣:“注意看你的意见。” 池文荣摇头:“没意见。” 杨景行又叮嘱嘿嘿的喻昕婷:“你自己认真准备。” 喻昕婷点头。 吃完早餐就去琴房了,杨景行刷了自己的卡带安馨进去,管理老师似乎很乐意给天才搞搞特殊。 杨景行越来越像个好老师,跟学生讲解得特别仔细,而且差不多有一半的时间在做标准示范。 安馨也很有耐力,还吃惊于午饭时间来得那么快。 去食堂的时候,安馨说起自己的内疚:“……没祝你教师节快乐。” 走下课堂的杨景行已经换了张面孔:“叫声杨老师就行了。” 安馨却不叫,笑说:“我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杨景行欣慰:“不怕你骄傲,我觉得你就快到水准线了,不过可能现在也是最艰难的时期。” 安馨点头:“我的经验是十遍不行就一百遍……何况我有这么好的老师。” 杨景行嘿:“别戴高帽子……” 午饭又是早餐的格局,安馨居然不想午休,可杨景行还得偷懒呢,主要是去跟齐清诺打电话。 两点钟,杨景行再去琴房,遇上了没一起上过课的同班同学,也是李迎珍的大二学生,叫左瑞墨的,热情地跟杨景行打招呼:“师兄。” 杨景行点头笑:“我们平级呀。” 左瑞墨不在意,问:“安馨呢?” 杨景行说:“在上面,我迟到了。” 左瑞墨点点头:“刚看见喻昕婷了,去北楼了。新作品什么时候能听到?” 杨景行猜测:“下个月吧……现在被问起这事我就惶恐不安。” 左瑞墨说:“不可能……安馨是不是在准备比赛?” 杨景行说:“没听说,没有吧。” 左瑞墨解释:“上次也是比赛你们才一起。” 杨景行摇头:“这次不是。” 左瑞墨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说:“我和她和喻昕婷的关系都比较好。” 杨景行笑:“我也是。” 左瑞墨点头:“嗯。是不是李教授叫你给她们上课的?” 杨景行摇头:“没上课,朋友之间互相切磋。” 左瑞墨说:“安馨特别明显,比进校的时候精湛好多。” 杨景行说:“她很努力。” 左瑞墨点头:“是……我上次问李教授,她不答应我跟你们上课。” 杨景行说:“我和安馨她们也是用了比较长的时间才熟悉,比较了解彼此的技巧方法,讨论商量的时候才有点作用。如果互相不了解,就不一定有用,彼此也提不出好建议。” 左瑞墨说:“我只旁听就行了。” 杨景行笑劝:“别浪费时间,对我有益的建议对你就不一定是好的。” 左瑞墨说:“上课学期交流课,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杨景行说:“以后找机会切磋,不过马上大师班了,我们都要抓紧,这次才是真正有益。” 左瑞墨点头。 下午的琴房挺畅销,安馨早点来占位置是明智的,外面已经有几人排队等候了。 “杨景行。”王宇晨的男朋友曹勋启主动打招呼。 杨景行也学会了礼貌:“师兄。” 曹勋启似乎不好意思:“你练琴?” 杨景行点点头:“没房了?” 曹勋启很义气:“我们换,你排我的位子。” 杨景行感谢:“不用,同学帮忙占了。” 曹勋启点头哦:“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安馨。” 曹勋启又点头,仰慕:“她没日没夜的,呵呵……” 杨景行笑:“是呀,我已经迟到了,先进去了,你们聊。” 三点半左右,杨景行正在跟安馨慢动作精确示范高端指法,敲门声起,而且坚持了一会。 安馨皱眉去开门,外面是曹勋启和左瑞墨带着另外两个同学,看样子是来串房的:“不好意思,打扰了吧。” 自己违规在先的安馨也不好说什么:“没,有事吗?” 左瑞墨问:“艺术史你不去上?” 安馨摇头:“不去。” 曹勋启看里面的杨景行:“看看,方便吗?” 杨景行说:“欢迎,快进来,别被发现了。” 安馨敞开门,曹启勋几人连忙挤进来。 杨景行对安馨说:“休息十分钟。” 曹启勋跟杨景行介绍两外两个男女同学,都不是钢琴系的,说是还没等到琴房,就来看看好了。 音乐学系的女同学还恭喜安馨上学期获得的冠军:“……海宁还是挺不错的,如果去更高级别的比赛也很有用。” 男同学点头:“前年的鲁兵斯坦的季军在海宁就第二名。”鲁兵斯坦钢琴大赛在浦音比较挺受欢迎。 安馨摇头:“没想那么远。” 女同学突然好奇地看着杨景行:“哎,杨景行以后是不是准备留校任教。” 杨景行笑:“我没想那么美。” 男同学说:“听不少人说新作品了,都在期待。” 杨景行抓紧机会:“到时候多捧场,先谢了。” 女同学说:“你那么低调,当老师很适合呀,培养人才。” 杨景行乐:“我自己还在被培养……” 女同学信誓旦旦:“钢琴不要培养了吧,而且都说你的耳朵是最厉害的,当老师最好!” 杨景行点头:“你声音好听。” 大家都讶异,尤其是这位女同学。 杨景行嘿:“开玩笑的,不过也是实话,对吧?” 几个男同学干笑认同,曹启勋详细介绍:“他是她男朋友。” 杨景行连忙对男同学说:“我知道,赞美你眼光。” 男同学呵呵,女同学也宽宏大量:“开开玩笑没什么,吭……”清了一下喉咙。 左瑞墨去看看钢琴上的谱子,海顿的第三十八号奏鸣曲,怀疑:“这首简单呀。” 杨景行笑安馨:“他打击你。” 安馨呵呵:“我就会简单的。” 曹启勋问杨景行:“有机会带我们去看排练,先听为快。” 杨景行笑:“叫王宇晨带你。” 聊了几分钟后,安馨就休息够了:“下次再聊吧,差不多了。” 杨景行也支持:“再找机会。” 送走串门的,安馨就提醒杨景行:“你别搭理左瑞墨,这个人没意思。” 杨景行笑:“怎么了?” 安馨说:“反正没意思,酸……总觉得自己被亏待了,跟其他教授的学生去胡说八道。就算我把位子让给他,他也没机会!” 杨景行劝:“别理这些无聊的。” 安馨问:“你以前没和他接触过吧?” 杨景行说:“基本没有,之前上来的时候遇到,聊了几句。” 安馨冷笑:“好意思说别人……你不可能主动和他讲话吧。” 杨景行嘿:“他又不是女生。” 安馨也笑:“……当面对昕婷的时候假正经,背后又跟我说三道四挑拨离间,蠢不蠢!” 杨景行乐:“感觉是不太精明。” 安馨说:“昕婷都看得出来,唉……” 杨景行羡慕:“你们的友谊经得起考验。” 安馨笑:“当然……” 不过一开始上课,安馨就立刻进入了状态,什么都忘记了。 五点半下课,继续到食堂享受美食节。杨景行被柴丽甜和他男朋友邀请同桌,因为柴丽甜正在研读《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总谱,有一些感叹要抒发,也有疑问要请教。 安馨和池文荣过来后坐到旁边的桌子,安馨帮还在李迎珍那上课的喻昕婷买了饭菜,她问杨景行:“我把盘子放这?” 杨景行说:“我吃得快,你们等她慢慢吃。” 于是安馨就把杨景行的饭菜搁在了自己面前。 相比于《就是我们》受制于演出乐器的和声表现手法,新钢协这种纯粹的严肃音乐所体现的作曲技法就显得复杂深奥不少。柴丽甜很好学,不是很明白的东西都要问一问,她男朋友曾理似乎还不如女朋友渊博。 喻昕婷来得也快,杨景行看得出来:“没挨批评呀。” 喻昕婷笑,坐下说:“教授说,基本合格。” 柴丽甜问:“什么时候去看你排练啊?” 喻昕婷说:“还好久。” 杨景行怂恿柴丽甜:“早点去,给她点压力。” 曾理同情:“压力本来就不小。” 狼吞虎咽完,杨景行就先去北楼,给齐清诺打电话。等喻昕婷到二零四后,杨景行去当翻谱的听她弹了一遍,只稍微点了两句叫让这姑娘继续自己摸索,完全没有对安馨的那种细致。 这才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杨景行就说:“我上去了,你练完早点回寝室,别管我。” 喻昕婷点点头,目光都不送杨景行。 杨景行又敏感起来:“怎么了?不高兴?” 喻昕婷不看人地说:“安馨上了一天课。” 杨景行笑:“这叫因材施教,你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别高兴得太早。” 喻昕婷又嘻嘻:“我不怕。” 十点多,喻昕婷又上楼来了,看看戴着耳机坐在键盘前的杨景行,猜得很准:“你在编曲。” 杨景行责怪:“就叫你别上来了,有些时候不能看美女,很分心。” 喻昕婷委屈地拿出苹果。 “今天表扬你了?”杨景行奇怪,“算了,给自己开个后门。” 喻昕婷给苹果,坐下嘻嘻。 杨景行取下耳机,问:“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点头:“还可以。” 杨景行说:“这次机会不把握住,以后就更难了。” 喻昕婷严肃点头。 杨景行拿着苹果看着喻昕婷,笑:“希望早有一天,我能跟别人炫耀我吃过好多喻昕婷给的苹果。” 杨景行说:“快回去吧。” 喻昕婷起身了又小声问:“要是我做不到,怎么办?” 杨景行挺认真:“总之你要尽力做到最好,不然我就对不起这些苹果。” 喻昕婷扯扯嘴角显现酒窝:“如果我做不到,以后就不给你了。” 杨景行又犹豫了:“……还是别这么狠吧?” 喻昕婷说:“我走了。” 杨景行点头:“早点睡。” 十一点多,杨景行接到还没储存还是记得的袁皓楠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周末去辉煌吗?不去我就去旅游了。 杨景行回复:不去。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又现身宏星,前台都拿出点惊喜的神色。 庞惜真不容易,不知道费了多少气力收集整理了《暗涌》事件的前后始末的相关报道,有好几十页。有这么尽职的助手,难怪有些人会搞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今天对杨景行来说更重要的是和戴清和李鑫的碰面,李鑫要商量歌词的事,戴清则是来接受检查的。 李鑫先来,虽然对卢胜杰的曲子略有称赞,但是并没兴趣和他本人沟通,听听杨景行的建议就行了。 对李鑫来说,更重要的是提醒杨景行最好参加下星期一童伊纯的例会:“……她还是比较看重你的建议,你不来,郝胜峰他们不太罩得住……歌手就是这样,都想要最好的……” 戴清来得比约定时间早了一些,反正在闲聊的李鑫就及时告辞。 杨景行为戴清高兴:“很忙吧,看你演出好多。” 戴清笑:“还好,反正上飞机就睡觉,回来就练琴。你和唐潇晓那边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和解了,没事了。” 戴清叹气:“唉,当艺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要小心,什么都要忍,一遇到这种事我们都要封口,什么都不准说。” 杨景行笑:“多谢关心……” 第五百三十七章 胆子 闲聊了一会,杨景行不敢耽误戴清太多时间,说:“我们看看蒋成的教学成果吧,不行就要换老师了。” 戴清谦虚:“老师好呀,是我学得不快。” 杨景行说:“我看你弹琴底子很不错,老师好肯定就学得好。我去找钟英文开门。” 一听杨景行说要用琴,常一鸣师徒俩就兴奋,不过知道是戴清要弹之后,常一鸣就安排钟英文早去早回,还有事要做。 戴清没什么架子,等在大棚的门边,还跟钟英文打招呼。 灯光空调什么的都开好后,钟英文说:“有事叫我。” 戴清礼貌:“谢谢了……越来越帅了。” 杨景行气愤:“我就说不要你来,钥匙给我就行。” 顶着潮流发型的钟英文嘿嘿退出去。 戴清又秘密跟杨景行透漏:“你才是真的帅。” 杨景行点头:“好,不恨他了。” 戴清咯咯娇笑:“……我还以为你真的好正经呢。” 杨景行正经了:“开始吧。” 坐到钢琴前,戴清准备了一下,对站在一旁的杨景行宣布:“我开始了。” 杨景行期待地点头。 戴清盯着键盘开始弹前奏,坐姿就不太标准,似乎有点近视眼。前奏完了就张嘴,很低声,就像是哼哼旋律,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双手上。 还好,至少都是谱子上的内容,双手都没错音,只是轻重缓急还差不少功夫。 听戴清哼唱着弹完,尾奏已经基本达到要求,杨景行鼓掌:“我完全低估蒋成了,居然教得这么好。” 戴清呵呵乐,但是说:“和你比起来还差好远,我自己录了比较。” 杨景行说:“我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你再练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长你这么漂亮。” 戴清哈哈尖笑:“你想变性啊。” 杨景行建议:“可以放开唱一次,平时怎么练的?” 戴清明显犹豫:“主要练琴……” 杨景行怂恿:“没关系,你嗓子比人还甜美。” 戴清笑:“怎么了?今天。” 杨景行说:“没外人的本来面目,来一遍吧。” 戴清也不把杨景行当外人了:“不准笑我,不然我跟你急。” 杨景行说:“太为难我了,见美女我就忍不住笑。” 戴清笑:“喂,好歹我也是个明星啊,你胆子太大了!” 杨景行严肃:“我不说了。” 戴清乐:“开玩笑的,别当真。” 杨景行就拍掌怂恿:“来一首,来一首……” 戴清就放开嗓子,认认真真弹唱了一遍,唱得比弹得好不少,应该是照着小样来的。 杨景行还是叫好:“……蒋成还会教唱歌?” 戴清不满:“哪有!我自己不会?” 杨景行说:“可是不像你的风格,舞台上你应该是比较活泼的淑女感觉。” 戴清说:“现在又不是上台……还没练熟嘛。” 杨景行说:“可以带着感觉去练了,为了效果,也为了找找自己的状态。” 戴清点点头。 杨景行犹豫:“有几点建议,我说一下?” 戴清责怪:“说呀!” 杨景行说:“这首歌应该你以前没接触过的类型,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艺术性应该比《死去活来》高不少。” 戴清点头:“当然,一听就知道了,词也挺有意思的。” 杨景行说:“所以你可以稍微表现得艺术化一点,只要一点点,因为还是活泼淑女为主。” 戴清又不满:“别老淑女淑女的,告诉你,其实我一点都不淑女。” 杨景行笑:“只要是漂亮的就都是淑女,起码有淑女的一面,你要表现的就是这一面。” 戴清点头:“唉,烦吶。” 杨景行问:“你自己设计过程没?等录像的时候。” 戴清摇头:“还没,练好了再说嘛。” 杨景行说:“那就本色发挥好了,免得刻意了,正好要表现的也是随意。” 戴清点头,笑:“怎么本色?” 杨景行说:“就别当是工作,假设周围没有人,你自己弹得好玩,在不需要很淑女的情况下,完全是自己的世界……不过自己玩也不会唱这么一首歌。” 戴清摇头:“没有,现在我对这首歌的感觉一样了,已经有点感觉了,真的。” 杨景行建议:“再来一遍?” 戴清笑:“可是你在这。” 杨景行说:“你就当我不存在……要不我先来一遍,但是你不准笑我。” 戴清已经开始笑,起身让开:“来。”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自我催眠:“假设现在没有美女在旁边,而且这是一首很好听的歌,格调高得不得了……” 戴清笑。 杨景行弹唱自己的一首流行歌曲,却拿出了弹贝多芬时所看不见的艺术境界,身体和表情动作随着钢琴或者歌曲的节奏旋律,表现得挺丰富。 戴清一开始还笑,不过很快就严肃了,可能杨景行实在是演得太像回事了。 杨景行一遍演完,戴清也回敬掌声:“唱得真好,真的。” 杨景行吓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戴清哈哈尖笑:“我试试。” 要用那种深情的投入感去弹唱一首风格另类的歌曲,对戴清来说实在是要求过分了,不过杨景行听看了每一遍都能找出亮点来,导致戴清一连来了三遍。 杨景行怕歌手累着:“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我的那种肯定夸张了一些,不过你可以慢慢尝试一下自己的节奏,没准能找到更多感觉,让表现力更丰富一些……作者这么要求歌手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戴清忍住笑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刚刚感觉也挺好的。” 杨景行说:“不过我的建议不一定对,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头再和谭姐商量一下。” 戴清撇嘴一下:“她又不懂。” 杨景行说:“目的都一样,表现出你最好的一面,在我的想象中,你最好的一面就是美丽的脸上有对音乐的喜爱和投入。” 戴清不笑了,认真点头:“……策宣就说不出这种话。” 杨景行说:“他们的着眼点更具体,但是艺术嘛,可能需要我们配合一点飘浮的就能更好,所以我才提一点建议。” 戴清表扬:“提得很好,真的有启发……真的,这些天我越来越有一种感觉,对音乐的另一种感觉,刚刚更是那种,挺强烈的。” 杨景行笑:“感觉多一点也没什么不还,先感觉了再挑,错的扔,好的就加深。” 戴清积极点头:“好!” 杨景行建议:“要不今天就先到这,我也还要想一想,你也继续感觉一下,感觉好了我们再继续。” 戴清犹豫了一下:“行……我请你吃饭吧?” 杨景行说:“我还要回学校,再找机会。我送你。” 戴清摇头:“不用,就我来得多,别人还以为怎么了。”呵呵笑。 杨景行说:“我只送下楼。” 戴清点头,又笑:“你知道吗,我感觉蒋成好像特别把你当权威,有时候我说的都不行,全部要按你的弹。” 杨景行怀疑:“看来也不是好老师,照本宣科。” 戴清呵呵,问:“你怎么还要去学校?我读艺校的时候,成天在学校的都是没活干的,还有人装十天半月才回去看一眼。” 杨景行自豪:“我不用装了。” 戴清笑:“你才大二吧?” 杨景行点头。 戴清说:“我也是读了两年去比赛的……你现在在学校里也是名人了吧?” 杨景行说:“不算最差的。” 戴清笑:“谦虚吧,起码这次的事儿应该都知道啊。” 杨景行感叹:“好多同学是唐潇晓的歌迷,我都不敢见人了。” 戴清乐:“不会吧……瑶瑶的歌迷应该也不少啊,应该支持你啊。” 杨景行说:“瑶瑶的歌迷大多是男的,和你的一样,他们也看不惯我和偶像离得这么近。” 戴清更乐了:“是吗?要不要我给你几张cd什么的,去活动一下同学关系?” 杨景行摇头:“他们会更恨我,而且肯定是个无底洞,我从来都说你们不理我,更不可能有你们的电话。如果我今天要回去说上午和你们的清儿单独呆了一两个小时,你猜会怎么样?” 戴清笑:“你好恶呀。没那么夸张吧?要不什么时候开歌友会的时候,我感谢一下四零二老师呀?” 杨景行惊恐:“千万别。” 戴清安抚:“开玩笑的,真的感谢我只会私下里说,其实你和我姑父有点像……” 送走戴清,杨景行就给蒋成电话。蒋成挺惭愧的,但是还没丧失信心。 杨景行赶回学校的时候路上接到庞惜的电话:“刚刚杜林打电话来了,问你在不在,没说什么事。” 杨景行说:“你把她电话还给我。” 名义上,杜林是安卓的经纪人和策宣,但是在宏星公司杜林有什么事只用跟张彦豪商量商量。策划部经理见了杜林还要叫一声林姐,业务部也挨不着边,安卓的什么生意都是杜林自己去谈。 杜林不像其他经纪人习惯手握一堆艺人来增加自己的分量,她只有安卓一个歌手,但是演员还有两个,也是一线大牌,不过和宏星就无关了。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林姐,您找我什么事?” 杜林热情:“杨经理,是找你有点事情,方便见面谈吗?” 杨景行说:“是这样,林姐,下午学校有点事,两点钟我必须到,你看还行吗?” 杜林说:“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了,你在哪?” 杨景行报了方位,杜林立刻说出半个小时车程内的餐厅,并且让杨景行去了直接报她的名字。 挺好的地方了,杨景行一说是杜林的朋友,经理出面接待,周到又礼貌。 杜林只让杨景行等了十分钟不到,就带着自己的女助手出现,都是精神抖擞都市丽人新鲜。杜林虽然年纪不小身材走样,但是气势和气质都有。 杨景行起立很快,笑脸相迎,和杜林握手:“林姐好。” 杜林请坐,简单介绍自己助手就问:“这儿还行吧?” 杨景行点头:“挺好的。” 杜林说:“我马上要赶飞机,今天只能请你喝咖啡,回来一定补。” 杨景行点头:“咖啡很好喝,什么事您说吧。” 杜林笑:“爽快。”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杨景行面前:“卡里有二十万,密码写在上面,能一次取完或者转账,不麻烦。” 杨景行傻笑。 杜林说:“这是我个人的一点意思,和唐潇晓无关。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杨景行说:“我糊涂了。” 杜林看着杨景行:“没别的意思,我们以后肯定会合作,合作就要拿出点诚意。” 杨景行害怕:“这是要合作干什么啊?” 杜林说:“虽然唐潇晓这次是被金文害了,但是我和他接接触也比较早了,这次的事我很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介怀。” 杨景行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林姐吓我,这么点小事还亲自出面,太看得起我了,受宠若惊。” 杜林呵呵:“我也从外地刚回来,没有事先和你打招呼。你也说是小事,张老板那就不用知会了,你知我知就行。” 杨景行点头:“您把卡拿回去,什么事有林姐一句话就行了。” 杜林说:“我说了,我们以后肯定会合作,可能很快就会合作。我知道杨经理家底丰厚,肯定不在乎这点小小意思,但是江湖规矩,当心意。” 杨景行连连摇头:“无功不受禄,如果林姐以后觉得我真能做点事,多关照我一点,肯定比这个强多了,我不能鼠目寸光。” 杜林呵呵笑:“你也想出道?” 杨景行摇头:“林姐当然不是只能关照艺人。” 杜林笑:“既然杨经理看得起我,就给个面子?” 杨景行还是摇头,把卡推回去:“林姐,谢谢你。” 互相看看,杜林拿起卡:“是我太突然了,不好意思。” 杨景行摇头:“是我还没接触过林姐这么大气的人,不适应。” 杜林笑笑,打电话给等在远处的助手:“机票改签,我和杨景行吃午饭。” 杨景行连忙说:“您有事先忙,二十万给我吧。” 杜林却不给卡了吗,说:“朋友比钱重要,迟两个小时没关系……服务员!” 第五百三十八章 作曲 杨景行恭敬不如从命了,汤肉面都要。杜林则只要西兰花芦笋什么的,似乎吃素的。 服务员似乎都熟悉杨景行了:“杨先生对口味有什么要求么?” 杨景行摇头:“平常做就好。” 杜林叮嘱:“尽量快一点,我们都赶时间。” 杨景行关心杜林的助手:“陈小姐呢?” 杜林说:“不用等她,做我们这行就是这样……” 聊开了,杜林似乎没把杨景行当小屁孩对待,甚至像朋友一样也不夸赞对方。而且杜林介绍自己蛮多,显得不是那么内敛。 杜林只比段丽颖小两岁,同一时期出道的,但是自嘲没段丽颖耐看,嗓子也不够好,所以唱了三四年时间后为了糊口就不得不兼职做幕后工作,也没想到能从小掮客做成现在的关系圈。 杜林有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室有五个经纪人,都算是她的徒弟,每个经纪人有几个艺人。杜林自己的助手也是经纪人,带的两个演员现在也混得还行,虽然杨景行不知道名字。 说起跨界这东西,杜林认为演艺圈和歌坛还是有挺大差别的,圈子氛围不一样,影响力不一样,对艺人的要求也不一样。 杜林说:“……最重要的是性格,适不适合做一个行业,首当其冲是性格,人的性格又是非常复杂。” 杨景行像是听老师讲课一样点头。 杜林看着杨景行:“比如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是我觉得你不合适做艺人,因为你没有表现欲,功利心才是一个人成功的原动力。” 杨景行乐:“我有原动力。” 杜林笑:“每个人都有,但是又各不一样,有人愿意为出名付出一切,你行不行?” 杨景行惭愧:“好像不行。” 杜林说:“我也是,二十八岁那年我才想明白这个问题,付出和收获之间是残酷的现实关系,不是心灵鸡汤。” 杨景行点头:“现实残酷。” 杜林说:“比如唐潇晓,为这一次的事,他要付出的金钱是其次,对他来说,更沉重的是心理代价。所以我一听说你愿意和他合作,我就说,杨经理是个人物,我应该有所表示。” 杨景行不好意思:“林姐太看得起我了。” 杜林点头:“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杨景行乐:“我的荣幸。” 杜林呵呵:“不要客气,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来虚的……杨经理有才华,谁都知道,不用我来说,所以我不说那些废话。” 杨景行说:“林姐人面广路子多,谁都知道,我也不说了。” 杜林笑:“一身铜臭味……不过我对音乐有感情,始终割舍不下。安卓出专辑,每一首我都过目的。” 杨景行点头:“甘经理跟我说过,林姐要求高,眼光犀利。” 杜林呵呵:“老甘,这么多年,我们都变了,就他没怎么变……” 回想起当初,杜林说自己做歌手真不是为了钱。钱当然是好东西,但在那个时代只算是附加价值,是对自己的证明。 杜林真是陷入美好回忆:“和乐队一起坐火车,一坐三四十个小时,卧铺那是我们这些人买得起的,飞机想都没想过,没饭吃的时候都多……现在的艺人,演了一部女二号女三号就不肯坐商务舱了,天远地远的外景还要专用的化妆室卫生间。” 杨景行笑:“这是进步。” 杜林乐:“上次和曾家儒聊,他儿子结婚那次……” 杜林果然人面广,和大导演也是好友。 还真是赶时间的,一顿饭连等加吃只用了一个小时。虽然明显还没听够杜林的天南海北,杨景行也不敢耽误她的宝贵时间了。 杜林给助手打了电话后就不客气地问杨景行是不是能送她一程,杨景行很积极。 这一个多小时白聊了,要上车了杜林才问杨景行:“这不是曲杭的牌照吧?” 杨景行说明了自己的来处后,杜林就攀比起来,说自己的老家在距离石陵并不远的农村,穷得啥样,杜林记忆最深刻的是因为过年的新衣服被烧了破洞而痛哭。 杜林乐说:“所以我现在特别喜欢买衣服,家里两件房子都是我放衣服的,八分之八十没穿过。” 杨景行说:“我刚来浦海读高中的时候,开班会要表演,好多同学都会吹拉弹唱,我什么也不会,所以现在就做音乐了。” 杜林笑,问:“你在哪读高中?我还在给我儿子选学校,明年就小学毕业了。” 杨景行说:“我在尚浦高中读的,学校也有初中,还说初中比高中办得好。” 杜林有了解:“尚浦,听说贵族子弟多。” 杨景行说:“还好,大部分也就是我这样的,真正有钱有权的家庭是少数……我觉得学校还不错,遇到过几个好老师。” 杜林更关心这个话题,各种打听了解,甚至问:“你觉得你的人格和才能的形成,和学校的环境有没有很大关系?” 杨景行点头:“肯定有关系……孩子的成长受家长和老师的影响,林姐肯定是很优秀的家长。” 杜林惭愧:“太忙了,一个月能见几面……” 杨景行把杜林送去和助手会合后,两人之间的再见也朋友化地简单了。 赶到学校已经两点半过,杨景行直奔排演中心,请老师开门换桶装水什么的,像是个勤务员。 随后最先赶到的是两女一男三个团员,都是第二小提琴组的。互相打打招呼,废话几句后,一个女生突然笑:“杨景行,能不能来一段?” 杨景行很大方:“我正准备热身,没想好弹什么。” 另一个女生建议:“莫扎特奏鸣曲,随便来一首。” 发起的女生强烈一些:“就弹你自己的。” 杨景行说:“莫扎特吧,效果好。” 男生建议:“5打头的。” 杨景行点头:“533吧,熟悉一些。” 三个同学围在键盘后面,看着杨景行从第一乐章开始弹。 等杨景行弹了几个小节后,两个女生合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男生还是站着,三个人都拿出了对同行的尊重神情。 杨景行弹得也认真,又来了同学后他也没分散注意力。新来的同学也懂规矩,轻手轻脚走过来,不说什么站在一旁加入观众行列。 第一乐章活泼的快板让大家眉头舒展,而响亮有力度的结尾也很受欢迎,虽然加上后来的两个一共才五个听众,但是彼此带动还是有一些巴掌声。 杨景行看看两个女听众,还笑了笑。 发起的女生笑容回应,而点名莫扎特的那个则催促:“继续,还有十几分钟才到。” 杨景行还真继续,而第二乐章又是另一种感觉,几个听众很快就换上了形色各异的表情。 还有十分钟就到三点了,准备点名的管理老师已经到了,虽然他也加入了听众行列,但是乐手们似乎都感受到了旷课的威力,陆续赶到,纷纷投入莫扎特的晚期作品魅力之中。 喻昕婷和王宇晨有说有笑进门,可能是职业性的敏感让她们被排演厅里浓烈的音乐氛围震慑,都陡然住嘴,换上了艺术家的面孔。 此时第二乐章已经进行到一半,钢琴四周围站了十来个人,大部分在杨景行后面。乐团座位上坐着二十几个,大部分在听琴声,还有几个在翻谱子准备乐器,但是都保持了足够的安静。 稍微站立了一下后,王宇晨还是带着喻昕婷朝钢琴走近。 大家沉浸音乐的样子做得很足,但是有好看的女生来了后还是都都留意到。最开始的那两个女生似乎也知道她们坐的是喻昕婷的位子,站了起来要物归原主。 喻昕婷摇摇头,结果让那两个女生接受了别人的点头致谢。 第二乐章接近尾声的时候,魏郡宇到了,大部分人也都先后注意到了,但是也只能用眼神和动作和指挥打声招呼。 弹完乐章的最后几个音符,杨景行连忙提醒大家:“指挥来了。” 大提琴首席带头鼓掌了,杨景行趁还没成规模大声附和:“欢迎指挥。” 笑声中,掌声热烈了一些,甚至那些之前在做准备像没听琴声的乐手似乎也被音乐学院训练出了附和掌声的本能。 听了完整两个乐章的两个女生鼓掌尤其用力,发起的女生还大声跟旁边晚来的人说明:“第一乐章更明显……” 鼓掌几下后,管理老师大声号召:“到点了,准备一下,点个名……” 大提琴首席似乎没听见老师的话,和杨景行聊:“有对比更见功底,我个人也比较喜欢这几首,545,570……” 有人主动表扬杨景行:“确实很干净精致……比你cd里的那几首好得多。” 有人说:“音色把握真好,其实这台琴比演出厅的差得远……” 大家似乎都要发扬同行吹捧的优良作风,杨景行应付了一下后对管理老师说:“好像来得差不多了,就穆超和吴慧倩没到。” 管理老师不太确定:“是吗……穆超,穆超!?” 没人答道,不过认识的同学连忙打电话,还有人跟杨景行爆料这是一对情侣。 打电话给迟到人的同学嗯啊着走到杨景行旁边,转告他:“到大门口了,马上。” “才到!还要好久。”也算学校名人的傅舒鹏跺脚抗议一下,又提议:“还有一个乐章,弹完好了。” 傅舒鹏的提议得到呼应,尤其是女生们,一片支持。 杨景行摇头:“到点了,时间交给指挥,再找机会。” 有人抗议了:“再说开演奏会,早来了。” 魏郡宇站了出来:“大家准备一下……” 迟到的情侣没用第三乐章的时间就赶到了,略有歉意的样子,不过很快就被一些人的同情或者炫耀弄得莫名其妙。 魏郡宇也提醒迟到的人:“下次尽量早点,别让大家等……不知道这两天大家读谱读得怎么样了,读了没。” 一部分说读了,没人说没读。 魏郡宇决定:“先走一遍,我了解一下情况。” 就第一次正式预习来说,这一次的第一乐章就比前天好得多,至少拨弦节奏还算统一,几个声部也比较清晰了。 稍作停顿,指挥点了点头,又准备第二乐章。 第二乐章也还过得去,一多半的人是读谱了的,大部分人没有急急忙忙翻谱或者跟不上就干脆装模作样,虽然各种转换和跳跃让配合之间手忙脚乱,让大家自己都皱眉叹气。 不过第二乐章完了后,魏郡宇又点点头,杨景行也似乎有笑容。乐团成员之间也彼此观察,低语几句。 魏郡宇说话:“还行,慢慢来。” 第三乐章比第二乐章还好一些,可能是因为旋律性更强,没什么跳跃。有时候几个声部之间巧合的默契还让团员的表情彼此庆幸了。 尤其是结尾的几个小节,那幽怨绵延似乎无限进行的弦乐和管乐的旋律卡农,加上钢琴独立的自成一格,和前面比简直是拿得出手的感觉了。 虽然这二十多分钟明显还是糊糊涂涂,但是不知为何,听着定音鼓和钢琴默契地配合着在最后慢慢慢慢走远后,指挥和团员们有不少乐观的表情,甚至有喜出望外的。 魏郡宇似乎是克制不住笑容,看了杨景行几眼,没说出点什么。喻昕婷也在乐,本来她在这排演厅的表现一直是比较冷傲的。 杨景行就知道鼓掌,不过还好五六十号人都积极响应。大家自娱自乐自吹自擂的气势都挺足,弄得魏郡宇更加保持不住指挥的应有的高傲气场了。 看杨景行的脸上还是没啥乐呵后,魏郡宇也挺快镇定,示意大家停止自我安慰。 大提琴首席站了起来,大声:“我说明一下,掌声是献给作曲的。” 一些人又零星鼓掌,杨景行则连连摆手:“谢谢,谢谢……我不是,我献给乐团和指挥的。” 魏郡宇说:“大家之前可能都只看了分谱,所以我建议,有时间还是看看总谱……” 今天最先到的那个女生立刻问:“哪有总谱?没法给我们。” 管理老师立刻表态:“这个事情我跟学校反应……” 魏郡宇过来跟杨景行低声商量了几句后就宣布:“要总谱的,可以找我或者杨景行拷贝电子版……” 不少人有兴趣。 杨景行看看喻昕婷,喻昕婷又笑,杨景行也笑。 第五百三十九章 证据 稍微热闹了一阵后,魏郡宇叫停,开始给大家说问题。虽然刚刚这一遍的问题实在太多太明显,根本无需指挥点明,但是大家还是耐心听着。 也不可能投机取巧,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就是练,从拨弦开始,魏郡宇再次强调:“不要赶拍子,这么基础的东西,看我就行……” 杨景行站了起来,示意喻昕婷坐到钢琴前去,他自己去旁边坐着图轻松了。这下好多人似乎明白了,喻昕婷就是一陪练。 不过魏郡宇对待陪练也够温柔:“好了吗?” 喻昕婷点点头。 魏郡宇鼓励:“开始吧。” 浦音的学生都不是滥竽充数的,喻昕婷才把前十几个小节弹了四遍,拨弦的表现就在指挥和首席乐手的合力调教下有了很大的改观。 魏郡宇进入艺术状态后的样子挺专业,满脸感情地握着拳手对几十号人苦口婆心:“……新生命的标志,伟大又惊奇,充满无限可能……” 喻昕婷又悄悄对杨景行笑,杨景行则提醒魏郡宇到休息时间了。 一些人去喝水上厕所什么的,一部分人则相应指挥号召来看他的总谱。一份总谱不够那么多人围观,于是另一部分人直接来和作曲交流。 大家都是同学,彼此之间也都算熟悉了,而且杨景行也说过欢迎宝贵意见,所以就有几个人大方地表明从之前那一遍一塌糊涂的演奏就能听出来这首协奏曲还是挺不错的,起码是真正的严肃音乐,好听也不轻浮什么的。 有女生坦言之前还担心杨景行把交响乐团变成什么古怪样,让大家不务正业,现在看来是多余担心了。 杨景行端正了自己身为同学甚至是师弟的态度,倒是让不少人开始给他信心了。 十分周的休息后继续按部就班开练,还是喻昕婷弹,杨景行继续旁观,任凭魏郡宇说得口干舌燥到难以表达内心丰富情感想法的时候都不帮忙。 杨景行还真会当好人,到五点了就提醒指挥下班,魏郡宇不太舍得:“试一遍第一乐章吧?”不然刚刚这么多声部和段落练习白费了。 杨景行摇头:“明天吧。” 魏郡宇就对大家说:“今天就到这里……谢谢大家,看得出来都比较认真……明天见,希望大家保持好状态。” 杨景行也感谢:“辛苦了。” 一些乐手也说指挥辛苦作曲辛苦什么的,魏郡宇似乎对这氛围比较欣慰。 杨景行去感谢管理老师,回头就发现喻昕婷和王宇晨几人跟指挥聊得开心,低音提琴手傅舒鹏完美融合其中,他的乐器在那边靠椅子放着岌岌可危。 杨景行也跟指挥告别:“我先走了。” 王宇晨连忙问:“你晚上在不在四零二?我们准备去找你,拷总谱。” 杨景行说:“我可能不在,你们找指挥。” 喻昕婷有事:“孔晨荷说她想来看。” 杨景行点头:“欢迎啊……” 杨同学得寸进尺:“还有甜甜……” 杨景行问魏郡宇:“没影响吧……都欢迎。” 出了排演厅,杨景行大步流星,一路到停车场还是打了几个招呼。 几十个小时没见了,杨景行在民族乐团的停车场等到齐清诺后眼睛都直了好一会。 幸亏年晴也在,问这两位:“什么意思?” 齐清诺把视线从男朋友眼睛里拉出来,求朋友:“练练吧。” 杨景行也怂恿:“玩打击乐的小脑都发达,没问题。” 年晴威胁:“撞了我不赔。” 中午打电话就说过,齐清诺想让年晴开自己的车回家,她好和杨景行约会。不过呢,年晴的驾照虽然是和齐清诺一起拿的,但是到手后基本再没摸过方向盘,所以年晴咒骂齐清诺有异性没人性,置闺蜜的安慰不顾。 年晴接过了车钥匙,杨景行却对齐清诺说:“你陪练,我跟着。” 齐清诺点头。 年晴倒是舍己为人:“行了,别假惺惺,别嫌我慢!” 杨景行高兴:“越慢越好。” 乐团的人来也打打招呼,表扬杨景行:“齐团长开新车了还接呀。” 杨景行嘿:“您好……” 年晴上车关门,插安全带,启动,起步,挺稳当的。杨景行和齐清诺互相看看,都松一口气的样子,连忙也上车。 跟上年晴,杨景行再看看看自己的女朋友,嘿嘿一笑。 齐清诺的的表情明亮得多:“笑什么?” 杨景行说:“小别胜新婚,我在想新婚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齐清诺一笑,似乎把一部分明媚换成了矜持,说:“生理方面多一点吧。” 杨景行连忙展示:“你看你看,还没,快看啊,趁我还没想到那方面……晚了,起来了,都怪你提起的。” 齐清诺咯咯乐,换话题:“下午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还行。明天要不要去参观指导?柴丽甜可能也去。” 齐清诺说:“想去的多了……邀请你闺蜜吧,别太集中。” 杨景行怀疑:“只请王蕊,会不会破坏三零六团结?” 齐清诺看男朋友,笑问:“我是不是人心所背了?” 杨景行嘿:“我才是。” 齐清诺想了想:“晚上到群里说一下。” 杨景行更关心的是:“明天我接你吃早餐?” 齐清诺回避:“喻昕婷还代家教?” 杨景行摇头:“正在找候补,她很当回事。” 齐清诺笑:“你应该理解,老师对学生的感情。” 杨景行想起来,邀请齐清诺和他一起去参加胡以晴的婚礼,可是算算时间,齐清诺可能真没空,但是她支持杨景行对老师的感恩。 相比起来,杨景行和杜林的见面似乎比齐清诺和领导开会更有话题价值。 齐清诺问:“没说起我爸?” 杨景行点头:“用她的话说就是不说别人都说的话,也没说我女朋友漂亮,也不说我怎么样……” 齐清诺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技巧。” 杨景行说:“明天的技巧比较重要。” 齐清诺皱眉,视线是要重新审视男朋友:“你现在是不是满脑袋这个?” 杨景行辩解:“我是说我,不是说你,我的生存技巧就是让你开心……” 齐清诺摇头:“不需要,你靠自己就能行。” 杨景行摇头:“不行。杜林说人的原动力是功利心,我觉得我的功利心就是你开心。” 齐清诺皱眉看着杨景行,然后又舒展开了,稍微笑笑:“真有点信你的话。” 杨景行还不知足:“才有点信?” 齐清诺笑得欢一些:“我算主证人,喻昕婷、何沛媛……这些是辅证。” 杨景行有点惶恐:“有你就够了。” 齐清诺还是笑:“怎么办?比较矛盾。” 杨景行不明白:“怎么矛盾?” 齐清诺说:“女人总希望找尽可能多的证据证明男人的真心。” 杨景行一脸严肃:“俩回事,不需要其他证据,你就是铁证。” 齐清诺咯咯乐:“对哦,不同案件了。”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 齐清诺解释:“陪年晴看了一下午电视剧……” 年晴开车还真成问题,不过很小心。幸好杨景行就跟在后面,承担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今天走了差不多个把小时,齐清诺提前给康有成打电话,叫他不要催年晴。 年晴的母亲就快五十岁了,按照她父母单位的惯例,女职工五十岁以上就可以选择回家养老了,少拿点钱也没什么。 年晴的想法是自己家出首付买一套稍微好点的房子,康有成家出装修的钱,房贷两个人一起还。 杨景行有点惊讶:“真准备结婚?” 齐清诺不乐观:“我估计康有成不想这么早。” 杨景行思索了好一会:“如果是我,可能也想先有点事业。” 齐清诺笑:“年晴想法不一样,她不想过她父母那种日子,只有工作没有生活……她说她以后一定要把全部精力时间都给孩子。” 杨景行真讶异了:“好姑娘……好女人。” 齐清诺哈哈笑:“某些方面是比我成熟。” 安静了一会,齐清诺问:“想什么?”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嘿嘿笑。 齐清诺扭头不理,过了一会有点矫情地说:“我还没享受够爱情呢。” 杨景行也说:“怎么办?很矛盾。” 齐清诺讥笑:“先努力毕业吧,师弟。” 终于看见了等在路边的康有成,年晴停车就下车活动腿脚,换男朋友上。开到餐厅的短短两公里路程,也让康有成坚定了买辆好点的车的决心。 今年齐清诺请客,但是不铺张浪费了,家常一点。 齐清诺邀请康有成明天下午去浦音玩:“……好多人想见你呢,都是美女。” 康有成摇头:“明天加班。” 年晴没本说什么,康有成看看女朋友,却有些气:“你问杨景行,领导叫加班敢不敢不到?” 年晴冷哼了一下。 康有成很是不快,但也不敢怎么样。 杨景行就站在了男人这边数落年晴:“女人要理解男人,奋斗事业也是为了共同的生活,加班多正常的事……” 齐清诺不乐意了:“阴阳怪气说谁呢?” 杨景行继续说年晴:“刚参加工作,当然要好好表现,尽早受到重视找到机会施展才华,其实是节约了时间……” 年晴抬眼:“闭上你的臭嘴。” 杨景行闭嘴,忍了一会对康有成气愤:“我鄙视你,你看我女朋友对你多客气。” 齐清诺威胁康有成:“再让晴儿不高兴,有多远滚多远!” 杨景行又怪女朋友了:“给个面子行不行?” 齐清诺找年晴击掌…… 一顿饭还是吃得比较开心,因为康有成在世界五百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也不算丢人,虽然做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是领导挺满意。感觉大家都还不错,都算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吃完饭,四个人去酒吧放松一下。康有成又被逼唱歌,唱完还说如果他工作的部门小组什么时候有聚会,他就提议来辉煌,被年晴打击这不是ktv。 聊天的时候,杨景行收到袁皓楠的短信:你说不去酒吧?骗子! 杨景行回复:计划赶不上变化。 被年晴刻意提醒甚至激将后,齐清诺看了看杨景行的短信,笑:“问她内鬼是谁?号码存着呀。” 还好袁皓楠再没回音。 客人们也和杨景行聊聊天,不过多是在八卦心理的驱动下,而不是仰慕才华什么的。 说起来,辉煌的老主顾陈姐也好些时间不见了。杨景行就给陈姐打了个电话,说从老板到客人都挺想她的。 陈姐好像有些感动,半个多小时后就现身辉煌了,还真是受到了特别欢迎,被齐清诺邀请同桌,聊了好一阵。 陈姐回忆起视频事件还心有余悸,不过兴奋更多,说得比较多后,陈姐还透漏:“有人出钱买视频,我没搭理,我们也不是差那几万块钱的人。” 杨景行咂舌:“几万?我再录一遍,我去卖。” 陈姐乐呵,又感叹算是见识了娱乐圈的冰山一角,真是行行有讲究。 聊得开心,不过杨景行几人十点过就得解散,陈姐表示了理解。齐清诺送年晴和康有成回家,杨景行被抛弃了。 回家的路上,王蕊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阿怪……明天去学校看你。” 杨景行问:“诺诺说了?” 王蕊嗯:“有几个没在耶,我帮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别,我还要请吃饭呢。” “真的!?”王蕊精神了:“我赶快打。” 杨景行说:“别人都有约会……” 王蕊伤心了:“是呀是呀,就我没有,哪像你们,一个一个都秀恩爱好甜蜜。” 杨景行笑:“明天好好看,看上谁了我牵线。” 王如又气愤:“我还要你牵线……” 到家时,杨景行接到何沛媛的短信:明天有点事,不去学校了,跟你说一下。 杨景行回复:没关系。 过了一会,何沛媛发来:新作肯定很精彩,其实想早点听到。 杨景行说:目前还不精彩,努力吧。 何沛媛说:加油。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报平安,催她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 齐清诺说自己在群里号召了姐妹们明天下午去学校看帅哥,大家互相通知了一下,都有兴趣,只是何沛媛和郭菱实在有事,不过也专门请假了。 杨景行期待的是明天上午。 第五百四十章 眩晕 天气预报没有撒谎,星期六早上的浦海天空飘起了细雨,温度明显降低,大清早出门的老人都穿上了外套。 杨景行八点就到了齐清诺家楼下,等了五分钟,齐清诺漂漂亮亮地上车,精神状态也挺好:“十一点多就睡,七点自然醒了。” 杨景行表扬:“嗯,听话。” 齐清诺宽容地笑一下,问:“先去哪?” 杨景行说:“吃早餐。” 齐清诺说:“去你那吃吧。” 杨景行猥琐疑惑:“怎么了?” 齐清诺笑:“吃了早点办事,免得你牵肠挂肚。” 杨景行嘿嘿乐,又强调:“这是两个人的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齐清诺呵呵一笑,有点犹豫:“……我安全期。” 杨景行坚持惊喜过头,都不看路了。 齐清诺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看你每次动动动,动到最后还要起来用手,好笑又可怜……” 哎,原来齐清诺今天给杨景行的恩赐就是可以全程模拟运动直到最后,不用千钧一发的时候为了避免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万一而匆忙另选靶子。 杨景行充满感恩之心。 齐清诺约法三章,首先,这次不分先后了,两个人一起彼此服务进入状态;第二,在她同意之前,两人不能互相接触重点部位;第三,针对杨景行的,不能自给自足。 完事后的温存中,可能是为了把杨景行欲求不满的注意力转移开,齐清诺跟他说起自己的新作来。 以齐清诺的自我要求,当然不会重复《云开雾散》和《就是我们》的模子,她这次的立意是对话形式,就是三零六乐器与乐器的对话,有一对一的,也有二对二的,当然也会有群体讨论。 就音乐学院而言,这种创意不算新,但是杨景行明白其中难度,尤其是三零六的组成加上齐清诺的自我要求,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说《就是我们》只是旋律暴发户的炫富行为,那么齐清诺要做好新作品,不仅要富有,还得素养十足。 杨景行想齐清诺说得细致一些来讨论,但是齐清诺却不想被干涉,还说自己也不干涉杨景行的创作。 杨景行争辩:“我让你看你也没提意见,我现在是主动要求……” 齐清诺义正言辞:“因为我相信你,你不相信我?” 杨景行嘿:“我想先睹为快。” 齐清诺说:“完成了自然给你。” 杨景行还是说:“不要太复杂,就算一对一讨论,也有帮腔的可以当和声……” 齐清诺点头:“知道,别说了,扰乱我。” 杨景行还说呢:“或者可以做成一对一的曲集,不一定要整体。” 齐清诺笑:“真对我没信心?” 杨景行摇头叹气:“我是不想几天见不着。” 齐清诺惊讶:“刚刚是谁呀,压我身上哼哧哼哧不停……” 杨景行谦虚:“班门弄斧,不好意思。” 齐清诺急了,点头:“好,行,没下次了。” 杨景行连忙求情。 休息了好一阵后,杨景行本想再来一遍的,可是齐清诺又提出了质量论。于是杨景行自我转移注意力,开始跟齐清诺讲作品,从名家名作到现代先锋派的,涉及到有对话形式或者是接近的,都拿来剖析一下。 齐清诺愿意听,也乐于讨论,让床上两具裸体笼罩着艺术光环。 十一点多才出门,齐清诺是真饿了,但是为了这美好的一个上午,不介意开远一点去吃讲究点的东西。 两点过的时候回到学校,杨景行和齐清诺去三零六和等着的几个女生先碰头,两人都接几个电话了。 柴丽甜的男朋友曾理在被王蕊带头围观,王蕊要杨景行作证,身为三零六的男朋友,怎么能不请客吃饭,而且必须大请特请。 杨景行号召大家:“为了今天的晚饭,等会一定给王蕊物色个男朋友。” 看着杨景行被王蕊追着打,一群人乐开怀。 三零六也挺关心杨景行的,好几个姑娘都说自己侧面或者正面打听了,乐团的乐手对《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持肯定意见的,有的还非常喜欢,说这种正统作品才是才华的真正体现,也是对乐团的尊重。 闲聊一阵后,杨景行先去排演中心准备。虽然上午也有两个小时的排练,但是乐手们下午的精神状态都还不错,来得都不算晚,而且不少人知道今天三零六会来探班。 喻昕婷和王宇晨似乎关系不错了,倆人和孔晨荷一起来的。 喻昕婷看了一圈发现:“甜甜还没来,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她们等会一起来。” 喻昕婷点点头,想起来:“他们都嫌嘉嘉家的工资少,不愿去。” 杨景行说:“你现在别担心这个,我去找人。” 喻昕婷点头,给出点笑容迎接好灿烂的傅舒鹏。 傅舒鹏很亲密:“婷,新衣服呀,今天是有点冷……” 管理老师和魏郡宇一起来的,管理老师让大家各就各位安静,然后宣布明天上午孙主任会亲临现场指导,而更吓人的是校长明天就回国了,所以下个星期必须要有点成绩,因此这两天的排练计划要稍微变一下,不能揪第一乐章了,得整体弄出个模样来。 魏郡宇在一边问杨景行:“没问题吧?” 杨景行说:“一样,先熟悉也好。” 魏郡宇说:“刚刚叫我去商量的,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嘿:“等会美女多,我们好好表现。” 大家准备的时候,齐清诺一群人由彭一伟领头带进门了,除了曾理,刘思蔓的男朋友也来了,再就是一群女生,除了郭菱何沛媛缺席,高翩翩也没见。不过这一群人声势还是挺足的,昂首阔步谈笑风生的。 其实彼此之间都认识一些人,但是没打出多少招呼来,杨景行就大声介绍一下:“因为大家比较辛苦,所以我们就请了个拉拉队,团里女生少一点,拉拉队的男生就少一点,别见怪。” 一些人呵呵一下。 还是访客开始主动打招呼,彭一伟和齐清诺认识的人不少,王蕊和刘思蔓也表现出人缘来。 最先来问候指挥的是柴丽甜:“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排练。” 魏郡宇连连摇头:“没有,欢迎。” 王蕊跳过来下夸喻昕婷漂亮,然后和魏郡宇套近乎:“你们和交大打球的时候我们也是拉拉队呢。” 魏郡宇点头:“记得,都认识……” 齐清诺也来非礼喻昕婷的脸蛋:“好美呀,今天……”然后提醒魏郡宇开始,别被耽误了时间。 一下来这么多客人,大部分只能站着。不过还好计划有变,一开始就是一遍完整的。孔晨荷给喻昕婷翻谱,杨景行去那边陪客人们了。 第一乐章听完,彭一伟对齐清诺说:“比我想的要好不少。” 王蕊得意:“不看我们怪叔叔是谁。” 刘思蔓她们也夸赞好听什么的。 不过第二乐章,不少人就皱眉了。第三乐章又稍好一点,彭一伟还说喻昕婷弹得挺不错的。 高翩翩姗姗来迟,只听到了第三乐章的几分钟,不过之后也和大家一起鼓掌鼓励,再来跟杨景行说不好意思。 王蕊的要求没那么高,几乎抱住杨景行的胳膊:“阿怪,我好仰慕你。” 刘思蔓也点头:“真的是好作品……能为怪叔叔正名了。” 于菲菲期待:“练好了肯定超好听,我最喜欢第二乐章,可惜还有点乱。” 齐清诺也表扬男朋友:“不错啊。” 彭一伟则有点担忧:“要抓紧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商量:“你们先自由活动?” 王蕊摇身体:“我要看阿怪的风采。” 于菲菲嘿嘿点头赞同。 年晴拉着王蕊走,嫌她丢人。 访客们继续看了一会,发现杨景行根本没什么风采,基本上也是一看客,都是魏郡宇在那苦口婆心。于是当齐清诺要提议去三零六活动的时候,连彭一伟都跟着跑了。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五百四十一章 梦幻 六点准时下班,魏郡宇肯定了今天的练习,大家互相再见。魏郡宇本想和作曲讨论讨论,可杨景行晚上没时间。 杨景行带着喻昕婷去附近的餐馆和齐清诺她们会合,已经只剩下王蕊、于菲菲和邵芳洁这三人。 也格外热闹不起来了,吃完饭一起回学校,杨景行再送齐清诺回家,王蕊搭便车。 王蕊总觉得不过瘾,信誓旦旦国庆的时候要大办一场:“……六号以后怪叔就不忙了,我们也正闲着。” 齐清诺透露:“国庆他有朋友来。” “上次的帅哥?”王蕊先惊喜,然后丧气:“都有女朋友了。” 齐清诺笑:“这次来的是美女。” 王蕊假惺惺拿出气势:“谁呀?除了我们还有美女!?” 齐清诺鄙视:“别人青梅竹马,我们才认识几天。” 王蕊不信:“还有青梅竹马?怎么没听说过……是不是原来大头贴?” 杨景行点头:“她们在平京读书,放假想回家,路过浦海。” 王蕊正经点头:“哦……都在平京?” 杨景行炫耀:“一个北大,一个名族大学。” 王蕊更不信:“北大,还清华呢。” 齐清诺点头证实:“真的。” 老大的话可信度高,王蕊像是震惊了一下:“考上的?” 杨景行点头:“当然,我认识的姑娘都厉害。” 王蕊问:“你们是不是有亲戚关系?” 杨景行摇头:“没血缘关系,不过从小一起长大,亲似兄妹。” 王蕊鄙夷:“兄妹……不过男女之间也有纯纯的友谊啦……像我和怪叔就是啦” 杨景行笑:“其实,我也不是很纯,尤其你还打扮这么漂亮。” 齐清诺哈哈笑,王蕊和很气愤:“漂亮你个大头鬼……你不怕老大给我穿小鞋。” 杨景行连忙跟齐清诺表明:“我和蕊蕊是纯纯的友谊。” 齐清诺更乐,王蕊似乎真生气。 杨景行显得正经了:“和你说话那个小提琴长得不错。” 王蕊连连摇头:“哎呀,我认识他女朋友……” 把王蕊送回家后,齐清诺就以过来人的经验说女孩子其实是很渴望谈恋爱的,但是又难免有不少幻想。 齐清诺已经能站在很冷静的立场:“比如我们,特别是在女生眼中,可能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杨景行点头:“我也觉得是。” 齐清诺笑:“我的意思是……其实没那么梦幻。” 杨景行说:“要什么梦幻,真实才好。” 齐清诺有点无奈:“不是这么意思。” 杨景行说:“你的意思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假如我看见你和别人谈恋爱,我会很羡慕你男朋友有一个这么漂亮又才华的姑娘,不过我也很庆幸是自己啊。” 齐清诺笑:“艺术家的坏习惯吧,总希望做到观众看见的那么好。” 杨景行说:“谈恋爱是自己的事,不要观众。” 齐清诺换个说法:“女人的天性吧,都希望男朋友绝对专一。” 杨景行不要脸:“我才把第一次给你。” 齐清诺笑,想起来:“男人对女人的第一次是什么心态?” 杨景行说:“反正我希望你的第一次是我,不是希望,是绝对要是。” 齐清诺笑,笑得咯咯起来。 杨景行问:“怎么了?” 齐清诺说:“我也是。上午又感动又有成就感,所以很强烈……” 听了齐清诺的内心感受,杨景行立刻说自己还有好些个第一次可以挖掘,但是齐清诺并不着急。 到了后把车躲在老地方,缠绵亲吻像是上午的延续,情绪十足连绵不绝,因为明天就不见面了。 星期天上午继续排练,杨景行也开始说话了,补充一些魏郡宇没有提到听到的问题但是只针对乐团,基本上不说喻昕婷什么。 大家越来越熟悉,乐团成员也愿意和作曲指挥沟通讨论,有种一起把这件事做好的氛围。 排练完后,又有人提议杨景行弹一首慰劳大家。在女生们的强烈要求下,杨景行用一首海顿奏鸣曲换取了掌声和称赞,还有大家对下一次的期待。 安馨在食堂等到了喻昕婷和杨景行才点菜,不过杨景行现在好像有点人缘了,吃顿饭要回应几个招呼。 一点,杨景行和安馨就一起去琴房。 杨景行问起:“昕婷最近怎么样?” 安馨看杨景行,说:“每天都在背谱、练琴。” 杨景行说:“你们也别太刻苦,偶尔都稍微放松。” 安馨点头:“晚上我邀她去逛逛……她不一定去。” 五点半下课,安馨给喻昕婷打电话后告诉杨景行:“她在北楼,孔晨荷送饭了。” 杨景行笑:“这么拼。” 安馨点点头:“……等下我去找她聊会。” 杨景行说:“我们一起去。” 杨景行和安馨面对面坐一桌,一个快吃完的同门师弟端着饭过来跟杨景行师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陈述自己对杨景行的了解,而且是在附中就听老师们交口称赞过了。 杨景行已经有资格鼓励师弟了。 吃饭完去北楼,孔晨荷应的门,表情凝重地看着杨景行。 快餐盒饭摆在桌子上还没开封,杨景行看看眼睛状态不对的喻昕婷,废话:“还没吃?” 喻昕婷点点头,笑一下,可眼睛像是哭过,手里还捏着纸巾。 杨景行问孔晨荷:“你吃没?” 孔晨荷摇头:“……我等会去。” 杨景行去看了看饭盒,对喻昕婷说:“菜不错嘛,椒盐排条你也喜欢,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喻昕婷摇头:“没有。” 杨景行说:“你不喜欢我拿去当宵夜了,你们出去吃算了,休息一下,安馨也累了,陪你们去。” 安馨积极:“走呀。” 孔晨荷问杨景行:“你去不去?” 杨景行摇头:“我明天上班,事没做完,你们去。” 喻昕婷摇头:“我练琴……” 安馨引诱:“去吃糖醋鱼,吃完买衣服……” 喻昕婷还是不为所动,杨景行就问:“怎么了?” 孔晨荷着急:“哎呀,她就说自己做不好做不好,我怎么说都没用,怎能可能做不好,做不好选你干什么,还有这么长时间,肯定会指导你的嘛,状态不好怎么行……” 杨景行惊奇:“她真么这么说?” 孔晨荷点头:“你劝劝她!” 杨景行问喻昕婷:“什么做不好?你的自信呢?” 喻昕婷摇头,小嘴一撇:“我没自信。” 杨景行气愤:“钢琴系比贪玩比馋嘴谁是你的对手,那就是自信的最高表现啊。” 喻昕婷撇嘴一笑,安馨和孔晨荷也配合一下。 杨景行继续:“安馨都羡慕你,她琴卡时间要完了,你还剩一大半吧?” 安馨连忙解释:“她在这练嘛。” 喻昕婷得理:“就是。” 杨景行又说:“排练的时候你弹得很好,比我最好的预想还好,怕你骄傲就没表扬。” 孔晨荷帮腔:“就是,好几个人都这么说,而且你自己没信心乐团就更没信心。” 杨景行说:“我觉得她是装的,就是不满意你的饭菜。” 喻昕婷急了:“不是……我又没怎么。” 安馨劝慰:“你别想多了,没用的,踏踏实实练……他说了我们不一样,是要给你发挥的空间。” 喻昕婷有点烦:“我知道,我又没说什么。” 孔晨荷不屑:“刚刚谁说哭了!?” 杨景行批评:“你这朋友怎么当的?这种事也说出来。” 喻昕婷严肃说明:“我没真哭!” 杨景行笑:“当然,马上二十岁的大姑娘了,为这点小事……行了,去吃饭,散散心,我在上面等你们,回来我们开音乐会。” 孔晨荷兴奋:“真的?” 喻昕婷被安馨和孔晨荷哄骗着去吃饭了,杨景行提着盒饭上楼,等了个把小时后三个女生才回来。 还真的开玩了,喻昕婷打鼓,安馨弹电钢,孔晨荷玩键盘,杨景行抱吉他,瞎搞一通,因为喻昕婷比孔晨荷还不靠谱,但是这姑娘慢慢玩得兴起,哈哈尖笑又响起来。 辛苦了好久,孔晨荷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听杨景行的小号,也算是今晚的结束曲。 满足了后,孔晨荷说自己先走了,问安馨要不要一起。杨景行也打算回家了,提着盒饭说回去了微波炉伺候。 回到家,杨景行给喻昕婷发了条短信:第一次见到你和耿西东,橙子的时候,当时你们的状态都是对我的鼓励。现在我也鼓励你,别忘初衷,继续努力,就对得起你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和父母的付出,你能行。 好一会后,喻昕婷回信:我知道了。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到公司后就听庞惜的汇报。庞惜可能是太闲了,到现在都还在强力关注《暗涌》事件。 至少目前为止,唐潇晓还没在公共场合演唱过《暗涌》,也没再打歌打榜。不过暗涌依然很红,虽然唐潇晓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都轻描淡写回避这个问题,一点炒作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工作之外还有小事一件,杨景行办公桌的电话内线号码变了,他以前是837,编辑部都是83的,甘凯呈的是830,。 庞惜接财务部下辖的总务部通知,四零二工作室经理办公电话内线号码变更为890,庞惜办公桌的变成了891,新的通讯录已经下发全公司。 庞惜说:“我试过了,能打通。” 杨景行说:“准备一下去开会。” 似乎和唐潇晓这样的大明星扯上点关系后就算是真正行内人了,杨景行赶到编辑部的时候,别说易半李鑫这些,连兰静月也要再调戏他一番。 童伊纯来的时候还有点吃惊:“杨景行……好久不见。” 杨景行礼貌迎接:“童小姐……” 制作人助理连续几次开会不到,所以今天还是拿出了一些东西,几首编曲的定稿,《诗心》的编曲意向也得到大家的赞同支持。杨景行对吴苑的新歌的编曲也提了点看法,沈奕博十分谦逊地接受。 电力工程师卢胜杰的那首原名叫《从东方明珠到世界屋脊》的歌曲杨景行也做了编曲小样,虽然没有人声,但是结合着李鑫的词,大家都听出了感觉,连易半都说旋律很有特点。一个电工能把民族特色和流行歌曲的路数结合得这么出色,确实非常难得。 常一鸣对童伊纯说:“编曲也很好,你的特点,旋律的特点,专辑的基调,我觉得都兼顾到了。” 童伊纯点头,对杨景行说:“用心了,谢谢。” 杨景行说:“该做的。” 童伊纯笑笑:“甘经理说你学校忙得没一点时间了……我回头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两个小时的会议后,童伊纯和甘凯呈有了重大共识,这个星期再做一下准备,下周就动工了。 目前准备得最成熟的就杨景行的《风中心中》和童伊纯自己的《凯旋门落日》,就先录这两首。 童伊纯问杨景行:“抽得出时间吗?” 杨景行点头:“我肯定要来学习,后面的工作我还没经历过。” 看看专辑录音乐手的名单,都是行内的佼佼者,所以童伊纯对自己感性的决定还有点不放心:“你同学的录音经验应该不少吧?” 杨景行笑:“和我一样,都没什么经验,不过我们会尽力做到最好,常老师会提点我们。” 常一鸣说:“杨景行推荐的人应该不错。” 散会后,甘凯呈跟杨景行商量了一下时间安排。杨景行想早点熟悉业务,这次的机会最好别放过,所谓的制作人,就跟导演差不多,除了所谓的才华,关系网也得多,而制作人助理更是要见多识广。 又说起杜林,甘凯呈倒是觉得这个人挺不错,对杨景行的办法也符合她的办事风格。十几年前,杜林还不算什么典型经纪人的时候就愿意为艺人挨打挨骂,而对现在的杜林而言,二十万实在不算什么。 中午杨景行请客吃饭,还在等菜的时候就接到魏郡宇的电话,说校长通知孙远飞,他将在周三下午莅临《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排练现场,孙云飞就决定在这两天加时练习。 杨景行又急匆匆朝学校赶,都不结账。 第五百四十二章 站台 当空的秋日依然灿烂,但是地上的落叶预示着这热烈明显持续不了多久了,刚刚脱下军训服装的大一女生抓紧机会穿上了漂亮招展的夏衣,参加热热闹闹的各种社团纳新活动,今天校园里的景色怡人指标有明显上升。 可怜彭一伟这几位音乐学院里的异类,统一穿着队服打着“篮球校队”的招牌还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只能眼巴巴看着旁边的话剧社被一群水灵灵的师妹围着,兴致勃勃听穿着长马褂的话剧团长声情并茂。 彭一伟懒洋洋看着身旁《灌篮高手》的招贴画,像是在反省这是一个错误的广告方案,又突然高声叫起来:“老四,老四!” 杨景行过去,嘲笑:“招拉拉队啊?” 彭一伟连连点头:“站个台,站个台!” 队员对杨景行笑:“拉拉队你不有了吗。” “站好!”彭队长拉住杨景行,然后打起精神开始吆喝了:“瞧一瞧看一看啊,浦音篮球校队现在面向亲爱的新生招收球员和拉拉队,欢迎咨询,咨询有礼,女生送杨景行合影一张!” 大声音吸引了目光,但也仅仅是一些注目,没有人来咨询,甚至那些目光还有不少嘲弄成分。 队员们似乎都觉得尴尬丢人,转移杨景行注意力:“魏郡宇呢?” 杨景行说:“等我呢,你们继续,我先过去。” 彭一伟认真说:“找时间练两场,热热身,广告都打出去了……”眼睛一亮,有两个女生走过来了。 杨景行还真当自己是个站台的,笑脸迎接。 走近站定,一个女生对杨景行严肃开口:“师兄,你知不知道,三零六今年还纳新吗?我们是大提琴,民乐向的。” 杨景行摇头:“没听说有纳新计划。” 两个女生点点头,似乎遗憾。 彭一伟很急切:“你们喜欢篮球吗?” 两个女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那个高点的说话:“一般,还好。” 杨景行就要离开,彭一伟却说:“你等,合影啊,师妹好歹咨询了,说话算数。” 两个女生却都摇头,态度简直坚决:“不。”另一个给彭一伟一点面子:“拉拉队要做什么?” 球员们看到一丝曙光,都打起精神拿出热情,纷纷说这拉拉队可不是简单的篮球拉拉队,还可以跟着师兄们参加各种活动,而且篮球社和三零六的渊源可是很深的,还有四零二…… 杨景行不能耽搁了,祝愿队友:“加油留住师妹。” 师妹好歹笑一下:“师兄再见。” 魏郡宇如临大敌,他甚至猜测如果校长后天来看过后不满意的话是不是就要撤销自己的节目,更有可能是撤换指挥。 魏郡宇表明自己也是个明白人:“……他们对我肯定不放心,不过也没什么,不过我真的在尽全力,你肯定看得出来。” 杨景行点头:“别想那么多,付出总有收获,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魏郡宇看看杨景行,突然嘿一下:“反正你好事做到底,到时候,要帮我说话。” 杨景行笑:“你也好事做到底,帮我排练好。” 互相打气并商量一下后,指挥和作曲就去排演中心了。乐团成员对于今天排练内容的改变也不吃惊,但是有点不太乐意明天下午还要连轴转,尽管任务是团长下达的。 两天一共才四个小时的时间,魏郡宇非常珍惜,抢着孙远飞的话尾催促着大伙赶快开始。杨景行也尊重了指挥的意见,自己陪练,让喻昕婷旁听,对于魏郡宇明显的焦急也没给什么提醒。 解散前,魏郡宇简直是请求一部分团员要更加仔细去熟悉乐谱,最好是能背谱。这有点强人所难了,人家的任务可光不是一首学生作品。 散场出来,魏郡宇跟喻昕婷解释一下:“这两天你少练一点,让他带一带乐团,过了这关再给你……” 喻昕婷点头。 魏郡宇似乎要感谢:“去食堂?我请客。” 杨景行摇头:“你们去,我去接齐清诺。” 喻昕婷也摇头:“孔晨荷在等我。” 魏郡宇大方:“也请她!” 喻昕婷还是摇头。 魏郡宇思索一下决定:“我也回家,家里总比食堂好……明天上午?” 杨景行说:“明天公司忙,下午可能也来不了,再给你电话。” 魏郡宇惊讶:“那怎么办?” 杨景行说:“有昕婷在,我觉得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三零六今天一下午都在确定节目单,开始认真准备月底在技术学院独挑大梁的高雅艺术进校园的活动。 杨景行顾问一下,发现三零六对这次的演出定位并不是绝对高雅,针对年轻人嘛,还是继续发扬浦海之春时室外演出的成功经验。 只是这次台前的事都得三零六自己来,包括主持人什么的。虽然高雅艺术按说是不需要主持人的,但是时代在变迁啊。 听女生们七嘴八舌汇报,齐清诺有提议让何沛媛出面主持给学生观众一个下马威的,但是何沛媛不乐意,而且她对杨景行的再一次怂恿更不耐烦:“要去你去!” 杨景行分析:“技术学院,肯定是男生多。” 王蕊为姐妹气愤了:“美女怎么了?美女就该让男生看!” 蔡菲旋笑着鄙夷杨景行:“老大你就舍不得?” 杨景行为难:“其实我都舍不得。” 何沛媛嗤之以鼻驱赶:“谁信你,快一边去。” 郭菱大度:“算了,我上,我舍得。” 杨景行解释:“你们我都舍不得,能不能再安排一个主持人?” 齐清诺不给顾问面子:“你够了……明天再商量,晚上有时间就上网,可能有什么事我还没想到。” 解散,王蕊为了何沛媛的安全考虑要她别坐年晴开的车,可何沛媛很珍惜姐妹感情,坚决上了奔驰的副驾驶。王蕊一犹豫,也选择了奔驰。最让杨景行难以接受的是齐清诺也上了奔驰,一车女生幸灾乐祸地让顾问孤零零上前引路。 先到何沛媛的家,杨景行没进小区,就在路边停车。奔驰在后面停下来,何沛媛下车后就朝大门里走,但是进小区后又回头鄙视了跑上前要上奥迪的王蕊。 王蕊大声解释:“学开车当然跟怪叔学!” 又上路,王蕊心思不在驾驶技术上,而是闺蜜一样开门见山:“你以后少惹何沛媛嘛。” 杨景行委屈:“又不能惹你了。” 王蕊气愤:“切……你不懂女生,你可以夸她漂亮,但是不能说长得美就怎么怎么样。” 杨景行笑:“你有感触?” “滚!”王蕊的表情真生气了,但是很短暂:“我家那些亲戚说我爸妈,干什么这么辛苦?女儿长得好看,又是学音乐的,肯定嫁个有钱的,听着就烦……” 杨景行点头:“这是个我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王蕊斜眼:“什么意思?你也有钱啊……就比如别人说,说杨景行长得好,又是玩音乐的,让你去吸引女人,说难听点就是色诱,你愿意?” 杨景行高兴:“我可以吗?我愿意呀。” 王蕊很有信心:“你肯定不愿意!如果是不相干的人,说说也就算了,就当没听见……我不是说何沛媛对你怎么样,但是阿怪在我们心目中还是有点分量嘛,所以你开那种玩笑,她可能会不高兴,我猜的啊……就像你说给我介绍男生,我也不喜欢,虽然我对你没怎么样……你能理解吧?” 看看王蕊略显焦急的表情,杨景行点点头:“有点理解。” 王蕊舒口气:“那就好……总之女生的心思,和你们是两个星球的。”又补充:“而且你那么一说,会让人觉得你是帮老大说话。” 杨景行点头:“听君一席话,要重新认识闺蜜。” 王蕊烦:“我说真的,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但是你和我们走得很近,所以就没重视,可是你有时候在别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包括我们,那种状态……你明白吗?” 杨景行不明白:“我也没多高,还有一米九的。”又担心:“你是不是不想把我当闺蜜了?” 王蕊委屈:“当然是闺蜜,别人会和你说这种话吗?忠言逆耳。” 杨景行笑:“都顺耳呀。” 王蕊继续:“你说要给我介绍男生,虽然我知道你是开玩笑,但是还是有种被同情的感觉,虽然我不需要同情,如果不是宁缺毋滥,男朋友随时可以找,但是让你这么说,就是有种被同情的感觉,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杨景行很受用:“继续继续,怎么不一样?” 王闺蜜生气了:“不和你说了,耍我!” 杨景行就认真一点:“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就像你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也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但是你还是在大部分人面前表现得大咧咧,为什么?” 王蕊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性格本来就是这样。” 杨景行点头:“所以,我性格中也有那一面,愿意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真是因为把你们都当朋友,才喜欢开玩笑。” 王蕊笑了,还有点甜蜜:“我知道,阿怪对我们跟别人不一样。唉,要是你不开玩笑了,没准又会失落……其实这样也有好处,我现在对你都没有那种紧张的感觉了,完全没!” 杨景行委屈:“我们那么像坏人吗?你紧张什么。” 王蕊鄙夷:“距离感你懂不懂?其实你到三零六之前,我们就都知道你了,还偷偷看过你,不知道吧?太傻了!还以为你会多高傲。” 杨景行摇头叹气,一脸悲催。 王蕊哈哈:“那时候……别生气啊,你还和前女友一起,就觉得离你们的世界好远啊,经常拿来议论。” 杨景行生气的样子。 王蕊补充:“没说什么坏话……不说这个了。” 杨景行又笑:“你这闺蜜经不起考验。” 王蕊撇撇嘴:“反正这个话题现在也是三零六的禁忌……幸好是老大,别人肯定会有阴影。” 杨景行说:“我们千万别闹掰,我不可能再交到闺蜜了。” 王蕊瞪杨景行:“滚,根本不一样……闺蜜吵架常有的,你要是那么快交新闺蜜,我恨死你!” 杨景行呵呵:“就你了。” 王蕊也有点闺蜜不该有的尴尬,说:“其实老大安排工作我们不该说什么,也是觉得何沛媛有经验,她跑场子的时候……不过老大也不会怪她。” 杨景行说:“工作也是商量着安排,我老板还和我商量一下呢。” 王蕊顺着话题:“邵芳洁她们什么时候去录音?” 杨景行说:“肯定国庆前,找个空闲。” 王蕊闺蜜一样直接:“有机会用用琵琶,带我去看看怪叔牛刀杀鸡的地方。” …… 很快就到了,刚说到国庆期间杨景行要接待妹妹问题的王蕊很不愿半途而废,但也坚持小区外赶快下车,去跟年晴和齐清诺拜拜。 康有成确实挺忙的,今天是三个人一起吃晚饭。刚在餐厅坐定,齐清诺就关心杨景行:“俩好闺蜜说什么了?” 杨景行似乎回忆不起来:“有的没的,肯定没你们深入。” 年晴追究起来:“有一半也不得了啊。” 齐清诺呵呵,看菜单:“快到吃螃蟹的时候了……” 吃完饭年晴就回家等康有成去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各自开车去酒吧,稍坐一会就离开,因为齐清诺想早点休息。 手牵手走到停车场,钻进奔驰亲热,齐清诺完全没有要追求眩晕的意思,杨景行也克制分寸。 分开嘴唇后微微喘气,齐清诺说:“想早点休息,有点累。” 杨景行体贴:“走吧,送你。” 齐清诺说不用,但杨景行说不见着七号楼就无法安睡。 到了后,齐清诺的车要开进地下停车场,于是杨景行下车,两人在外面道别,肉麻地互道晚安后,齐清诺突然灿烂一笑:“知道我回家第一件事干什么?” 杨景行犯傻:“换鞋。” 齐清诺说:“听歌。想问你一个问题,比如《一张照片》这样的,你写完后自己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气:“什么比如,独一无二的。” 齐清诺大度地笑:“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庆幸自己学了音乐,而且学得不错,能把感觉表达出一部分。” 齐清诺咯咯乐:“看来我学得还不行。” 杨景行怀疑:“你是感觉没到吧。” 齐清诺摇头:“也可能是感觉太多太杂了。” 杨景行说:“那还是我的问题。” 齐清诺表扬:“知道就好,好好反省,上车吧。” 两个人感觉了一下互相推诿,最终还是齐清诺服软,先下停车场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先天 星期二,杨景行在宏星忙活了大半天,做的都是制作人助理该干的事,就是打杂,联系乐手、排日程、和录音部对档期……还好甘凯呈有旁观帮忙提点。 因为童伊纯的音乐素养和自我要求吧,这次邀请的乐手基本都是国内一线,除非那些少数很不重要的轨,才不在太乎乐手的资历和名气。所以杨景行这次面对的乐手大多都是资深前辈,打起电话来得唯唯诺诺,让不少人还以为甘凯呈换了男助理,纷纷问兰静月去哪了。还好,一些前辈也听说过四零二或者杨景行,圈子果然不大。 为了排何沛媛和邵芳洁的日程,杨景行先给齐清诺打了电话。 齐清诺呵呵笑:“你和她们商量,我没这个意思。” 杨景行嘿:“我也不是这个意思,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 齐清诺说:“我们不加班,随便找个晚上就行吧。” 杨景行说:“那就这周末,星期六星期天都行,你帮我问问她们。”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好。” 杨景行说:“我把谱子传给你,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没过几分钟,齐清诺就给杨景行答复了,两个女生都表示这周末没问题,那怕是录通宵。 齐清诺也关心团员的副业:“要不要我去?万一录很晚,回家回学校的。” 杨景行犯贱:“这……看你是什么意思。” 齐清诺咯咯一阵:“算了,我乐得休息。” 杨景行说:“也好,你来了我不能专心工作。” 齐清诺在电话里容易刻意肉麻:“最喜欢看你专注工作了……” 因为一阵肉麻,杨景行下午赶回学校看看的计划也果断放弃了,到下班时间了就朝住处赶,要和齐清诺碰头。 路上,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了电话,问了一下下午的情况,喻昕婷又自我感觉蛮好的:“还行,反正跟得上……” 杨景行笑:“是乐团跟你。” 喻昕婷笑:“差不多,都说还行。” 杨景行怀疑:“不对呀,我的预计应该是很好呀。” 喻昕婷的语气不太谦虚:“我现在感觉到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今天没出大错。” 杨景行哈哈:“那就好,明天下午就看你的了。” 喻昕婷立刻变脸:“那不行……” 争论了一番,喻昕婷还是屈服于作曲的权威。 杨景行和齐清诺碰头后就抓紧去吃饭,互相简单汇报一下工作。齐清诺今天又和团里开会,跟技术学院那边的人也联系了一下,知道场地和设备都不太讲究,所以就向团里申请了帮助。 何沛媛也答应当主持人了,因为大家以后都要轮流坐阵的。而且高雅艺术嘛,主持人也不用歌颂社会和生活,就是个语音节目单,挺简单的。 急匆匆回住处后,两个人再仔细讲究地走上眩晕之路,都暂时心满意足后,已经是晚上八点过。 半仰卧起坐审视着自己的肚皮,齐清诺问:“有没瘦一点?” 杨景行说:“再瘦就不好看了。” 齐清诺呵呵:“由不得你,我的身体我做主。” 这个得讨论一下,最终杨景行承认他最自己的身体更加做不得主。 离开的时候,齐清诺不要杨景行送了,甚至觉得杨景行跟她下楼都不好:“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杨景行倒打一耙:“你难辞其咎。” 齐清诺笑:“可能是家庭影响,我有抗拒俗套肉麻的习惯。不过还好,后天培养没有扼杀先天本能。” 杨景行撒娇:“我好舍不得你走。” 齐清诺躲让:“过了……”又嘿嘿浅笑。 互相看着笑了笑,杨景行说:“小心点。” 齐清诺打开车门,比较认真地说:“我爱你。” 杨景行怀疑:“我是不是先天有女人的一部分?” 主动献上一个吻,齐清诺就上车起步,很快转弯消失。 星期三,杨景行一早就到学校,陪安馨在琴房刻苦了一上午。安馨目前却是是准备比赛的状态,完全不知疲倦的样子,而且桃李满天下肯定不是安馨的最终目标。 休息的时候聊一聊,安馨也坦诚,希望自己保持的目前的好状态能有个突破。所谓的突破,最方便的就是拿个国际比赛的大奖。 安馨的计划是桃李之后再和老师商量确定一个明确目标,之后用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拼命准备,如果到时候还不成,可能就要对自己的人生另做规划了。 安馨还笑着说明:“不是对老师没信心,但是人要看得清自己。我以前本来以为没什么机会了,但是你给了我希望,让我自己知道还没到极限,还有空间。我和昕婷不一样,我也知道,但是人各有命,我不去羡慕。” 杨景行点头认同:“确实,你的自觉和毅力都比她强,机会大得多,不过会辛苦一点。” 安馨说:“但是你对我不可能一直有那么多耐心……我是说事实,不是抱怨,真的感谢你。” 杨景行表扬:“这是最好的,不需要老师付出耐心的学生。” 安馨笑笑,问:“你希望昕婷……怎么样?寄希望。” 杨景行乐:“我希望你们都开心就好。” 安馨又笑笑,点头:“也对……我希望你也是。” 杨景行哈哈哈很开心:“好学生……” 池文荣是个好男朋友,在食堂占了位子,买好了饮料,桌子都擦过一遍。杨景行不需要学生的礼貌,自己去打饭,被邵芳洁逮住了。邵芳洁挺不客气,要杨景行等会指导《风中心中》伴奏中的那十几个对本科生来说应该很简单的小节,毕竟这也是为四零二的面子着想。 池文荣挺羡慕的,说做一个录音棚选手不会比在乐团里混得差,何况邵芳洁是兼而有之。 喻昕婷和孔晨荷这段日子有点形影不离,可能是因为开始当师姐了,两女生看起来没以前那么活泼雀跃。 池文荣依然积极:“你们喝什么?我去买。” 喻昕婷摇摇头。 邵芳洁看了看:“买了过来,我让你们。” 喻昕婷和孔晨荷买了饭菜过来在旁边的桌子坐下,孔晨荷嘿嘿:“不减肥了?” 安馨摇头:“不吃饱没力气。” 邵芳洁说话不算数,也没让出杨景行旁边的位子,不过扭头解释:“我们周末要去录音,等会想让怪叔叔指点一下。” 喻昕婷点点头:“什么时候录?” 杨景行说:“就是周末的晚上,具体还没定。” 孔晨荷提醒杨景行:“你起码两点半就要过去!” 杨景行对池文荣苦笑:“好为人师的代价,看我忙不忙。” 邵芳洁犹豫:“你们下午有安排?那算了。” 安馨说:“下午排练协奏曲,校长去检查。” 孔晨荷补充:“昨天排练他又没去。” 邵芳洁坚决:“那算了算了……” 杨景行说:“还早,昕婷中午休息一下。” 喻昕婷点头。 邵芳洁说:“我也是两点半上班……” 杨景行最先吃完,邵芳洁就浪费粮食了,两人到四零二开练。《风中心中》的二胡和三弦这两轨都是主要演员,所以杨景行就用键盘配合着邵芳洁找准节奏和点,然后再强调一下细节,有了当初录小样的经验,也不会多难。 至于邵芳洁考虑周到的细致音色什么的,杨景行安慰说宏星虽然不太依赖后期技术,但是也不是完全不用。 邵芳洁鼓劲:“这两天再多练练……媛媛昨天本来说中午和我一块来的。” 杨景行坏笑:“嘿嘿,现在怕了吧?叫破喉咙也没用。” 邵芳洁笑得简直纯真羞涩:“不怕。” 杨景行看看时间:“好,现在该你指导我了……” 邵芳洁虽然不是名家,但是在一些精尖的动手技术上指点一下杨景行这个入门级别的选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老师当得邵芳洁喜笑颜开:“要是我有你一半快,就不会挨那么多骂了。” 杨景行得意:“你没我会选老师。” 邵芳洁嘻嘻:“我职业生涯中的骄傲,怪叔叔的老师。” 杨景行说:“你老师就没你这么会鼓励学生。” 邵芳洁嘻嘻更灿烂,又叫糟糕:“哎呀,我要过去了……” 还早着呢,魏郡宇就打电话来催杨景行过去排演中心。杨景行赶过去,发现大家还真是给校长面子,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杨景行问喻昕婷:“没休息?” 喻昕婷推脱:“打电话我就来了。” 魏郡宇开始招呼了:“来来,大家抓紧时间,不等了。”然后问杨景行:“你来?” 杨景行推喻昕婷,不要脸:“她没问题,我就肯定过关。” 魏郡宇承认:“……也是。” 趁校长还没来,先来一遍。虽然喻昕婷有一定天赋,但是完整一遍下来的表现还是说明她这几天肯定是做梦也在弹琴。 而昨天的两三个小时乐队肯定也充分利用了,整体有了不小的进步。对于一首学生新作而言,能演成这样也就差不多拿得出手了,虽然距离桃李满天下的程度还有很大距离。 指挥魏郡宇也是很高要求的,没有表现出什么欣慰,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地说小提琴组还是不齐、还有谁明显心不在焉……而且这些还远远不是细节,是基础要求没达到。 临时抱佛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先把明显的不足修修补补。魏郡宇动情地哼唱着跟木管表达自己对乐曲的理解和想要达到的效果时,五十多号乐手中没太多不以为然的表情。 三点一到,大家就要更加打起精神来,准备迎接随时可能进门的检察队伍。可是这一鼓作气直到近四点了,还是没等到校长大人,指挥只能让大家休息。 几分钟后,看着校长由几个系主任陪同进门,魏郡宇明显后悔自己没再多坚持一会。 指挥和作曲去迎接领导,乐手们则停止互动,赶快就坐或者肃立。 “杨校长,欢迎您。”魏郡宇似乎有个伸手的动作,但是没伸出去。 校长点点头,环顾大声:“继续休息,辛苦了。”再问指挥和作曲:“怎么样?” 杨景行乐观:“挺不错的。” 魏郡宇严格要求:“还需要时间。” 校长也去关心一下站一旁的喻昕婷:“你呢?” 杨景行抢答:“很不错。” 校长笑笑,像是安慰喻昕婷的尴尬,推辞老师送来的凳子,而是去看魏郡宇的谱架,上面的总谱画满了指挥的各种记号。 那些出去后回来的同学都保持噤声,很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魏郡宇得到了校长的低声表扬。 魏郡宇也谦虚:“杨景行和我很多沟通。” 看了好多页谱子后,校长似乎眼光四路地抬头:“都回来了吧?” 老师汇报:“来齐了。” 校长有些期待:“来吧。” 大家早各就各位,只是钢琴前还空着,昨天才被杨景行打气成功的喻昕婷又退缩了,不过她还不敢在这么多校领导面前推推搡搡,安安分分被杨景行按到琴凳上去了。 校长一点笑容,其他人不发表什么意见,李迎珍也没瞪学生,温和的表情。 坐了几秒钟,一下她和魏郡宇点头致意,开始了。 校长在果然不一样,似乎不少明显的问题得到了改善,整个厅里的人都是认真的表情,一直站在钢琴旁边的校长的和蔼也变成了严肃。 第一乐章结束,校长杨景行走到指挥旁边,示意终止。 这时候不需要看指挥动作,乐手们都纷纷放下姿势,包括老师们,大家一起做出了准备接受点评的样子。 校长却示意魏郡宇:“你先说。” 魏郡宇思索了一下:“……刚刚,从拨奏开始,就有点问题,特别是层次……还有休止后的铜管,感觉也有点问题……” 校长洪亮打断:“请问,刚刚第二法国号呢?哪去了?” 魏郡宇和校长视线保持一致,都看铜管组,但是没校长那么突然严厉,甚至有点茫然。 一个圆号选手站起来,明显忐忑:“对不起……他请假了,我本来是第三号,今天顶他,刚刚紧张,吹错了……” 校长点点头,像是指挥一样继续:“第二单簧管,你自己说,总共才八个小节,你错多少?这么明显的地方!” 乐手起立鞠躬:“对不起……”魏郡宇向校长投去仰慕的目光。 校长沉默了一下,温和一些:“其余的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中有数。”转一下面向:“喻昕婷同学还不错,但是也还有需要继续努力。好了,下一乐章。” 魏郡宇握了握指挥棒,似乎忘记了手势。 第五百四十四章 酸溜溜 第二乐章后,校长又喊暂停,又指出了乐团的更多硬性错误,表现得对比指挥还烂熟作品。 然后是第三乐章,就结尾来说,定音鼓和钢琴的配合确实已经完全合格了,应该是挽回了一点面子。 校长的表情显出欣赏完作品应有的欣慰安静,看了乐团一会,然后转身,提高了声调指责指挥和作曲:“你们的工作还远没到位!” 魏郡宇点头悔过,杨景行模仿。 校长是大忙人:“你们继续吧,我抽时间再来。” 乐团连忙继续,不关注系主任和教授们送校长出去。 魏郡宇还没把自己发现的那点问题说完,路楷平和孙远飞很快回来了,自然是孙远飞再度对乐团猛敲一阵警钟,然后是路楷平激励喻昕婷鞭策杨景行,要他们好好和乐团配合。 老师们都走了后,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魏郡宇继续唠叨了一阵后突然开明起来:“大家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对我的,对作品的,也说一下吧,都是同学,别客气。” 没什么不客气的想法和意见啊,王宇晨这几位和指挥作曲走得比较近的人为了不冷场,零零星星不痛不痒讲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 大提琴首席站了起来:“我说一点意见,对杨景行的,我知道你比较忙,可是我发现你现在是不是不太上心。魏郡宇说得对,都是同学,你不要客气,也不用有什么顾虑,有什么就说什么。既然要练我们就练好,别把时间浪费了。” 另一人附和:“就是,你那耳朵那么能听的,还是你自己的作品。” 杨景行笑:“就是因为是自己的,我已经听得很兴奋了。如果是贝多芬莫扎特,我肯定好多刺可以挑。” 大提琴首席还信以为真了:“你这样不行,不能不严格要求。” 杨景行疑问:“难道我想象成是贝多芬的,太不要脸了吧?” 一阵哄堂嘲笑,不过不少人似乎有纷纷发表支持意见,明显乐于看看杨景行的不要脸。 杨景行还害羞:“今天不行了,星期五吧,我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魏郡宇呵呵完了后敲一敲谱架:“玩笑归玩笑,我的建议是大家要多看谱多研究,我个人能力毕竟有限,大家一起努力……” 散场后,杨景行跟喻昕婷走到了一起,说她刚刚的一些明显纰漏。王宇晨几人主动贴近,也认真听着。 杨景行抗议呢:“我在为星期五练习,你们一来我就不好意思了。” 王宇晨跟大家解释:“知道了吧,只跟自己人说。” 虽然别人没认同,但是喻昕婷很不满:“我本来就没弹好。” 杨景行立刻用事实说话,看着另一个长号男同学斗胆:“第一乐章齐奏那一段,弱到强的过程,好像不够连贯。” 男生点头:“我以后注意。” 王宇晨谦虚:“我呢?” …… 一路走过去大家逐渐散开,到食堂后就剩喻昕婷和魏郡宇还在跟杨景行讨论。 走进食堂了,喻昕婷问杨景行:“你在这吃?” 杨景行点头:“齐清诺今天没空,叫安馨,晚上一起上课,你换换口味。” 喻昕婷似乎真的疲劳协奏曲了,有点高兴:“好……” 吃饭的时候,魏郡宇自我检讨起来了,说自己还是学艺不精,尤其视唱练耳这门课程分数不高。 杨景行建议:“你学我,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一个小提琴团员主动坐到指挥旁边来请教后,魏郡宇又拿出了自信。 安馨来得迟了点,杨景行不急:“慢慢吃,我等你们。” 安馨建议:“你想去,我们回下寝室,等会去。” “干什么?”杨景行管得宽,又嘿嘿:“别打扮了,我今天要认真上课。” 安馨惊恐:“谁说打扮了?洗脸。” 喻昕婷嘻嘻。 杨景行就先出发,也正好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在单位和同事忙着申报先进文化单位的材料,还没吃饭呢。杨景行本指望女朋友忙完了能顺路来一趟学校,可齐清诺说等会要送同事回家。 喻昕婷和安馨确实没打扮,连麻花辫都没有,杨景行也真的认真上课,从六点半到九点半,没让学生偷懒。 似乎老师不走安馨就舍不得下课,于是杨景行决定一起离开,都觉得晚上已经有点凉了。 安馨也有时间问喻昕婷了:“下午校长怎么说?” 喻昕婷谦虚:“说还不行。” 杨景行纠正:“说我们不行,你是最好的。” 喻昕婷摇头:“不是!” 安馨叹气:“反正人都是自私的。” 喻昕婷一惊:“怎么了?” 安馨对杨景行嘿嘿笑:“我没看,池文荣说的,论坛上说这次乐团要集体进浦海爱乐了。” 杨景行不知讽刺,还好不要脸地分析:“张家霍那边确实不行了。” 安馨笑,喻昕婷则没什么幽默细胞,质问:“不是说不准说了吗?” 安馨辩解:“又不是讨论个人生活。” 喻昕婷气鼓鼓:“反正我再也不上论坛了!” 杨景行鼓励:“说话要算数。” 喻昕婷又不是很自信:“起码不看那些无聊的……” 安馨说:“反正都是这样,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杨景行点头:“你们俩都酸,酸溜溜。” 安馨不语,把跺脚抗议的任务交给了喻昕婷,这姑娘气鼓鼓的圆眼睛瞪杨景行,慌不择语:“……你才酸!” 安馨嘿嘿,杨景行害羞:“我都不好意思了。” 喻昕婷气急了,跳到安馨左边去把好友掐得咿呀哟直叫唤,然后大声说明:“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景行又稍微正经一下:“做好自己的事,别管别人怎么说。” 安馨点头:“做到了,那些人就可以闭嘴了。” 喻昕婷也不害羞了……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又到宏星上班,但是效率高到能赶回学校吃午饭,因为百忙的齐清诺今天现身学校了。 在食堂等着的齐清诺给了杨景行一包衣服,彭一伟让她转交的,篮球服上印着浦海音乐学院,还是402号,别人看了还以为浦音的篮球事业多么热火朝天。 杨景行小人之心:“明显是为了拉拉队,我根本没加入过篮球队。” 齐清诺笑:“几天不来,你这么受欢迎了?” 杨景行担心:“你不准备给我捧场?” 齐清诺打击:“你还高中小屁孩的时候我就给他们加油助威了。” 杨景行恶狠狠把队服扔旁边座位上去了。 吃完饭,俩人就去北楼四零二了,亲热起来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齐清诺就赶去乐团上下午班了,而且电话得知本来说好搭顺风车的邵芳洁几人抛弃了她先走了。 下午,杨景行被贺宏垂招去,一个是编钟奖国际作曲比赛的事。这次比赛收到的投稿有两百多件,经过组委会半个多月的甄选,下个星期中秋节的日子就要公布出进入决赛的六件作品了。 和其他的参赛者各方打听多路活动不同,杨景行似乎把这事忘记了,当初连报名的简历和作品介绍都是贺宏垂帮忙搞定的,他自己就是掏了五百块的报名费而已。 贺宏垂现在似乎也不是很着急了,坦白告诉杨景行这次没收到多少优秀之作,而且“力气用得大不一定效果好”。 对于那首涉嫌抄袭自己《绽放》的四重奏作品还有机会进入决赛,杨景行也没什么意见,还得意洋洋:“说明我厉害呀,抄我的都行。” 贺宏垂也不气恼了,点头:“这些事情你明白就行,好好做的你正事……交流课准备得怎么样了?抓紧啊。” 这是第二件事,贺宏垂现在更重视,给出不少意见,最终目的就是要:“有真水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老师这应付完了,杨景行出门赶快回甘凯呈的未接来电。不是工作,说是濮玮幸今天取道浦海出国,有一晚的时间约朋友叙旧喝酒,点名杨景行了。 甘凯呈说明,这次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唱片公司的老总,和濮玮幸是老哥们,他们一群人去澳大利亚参加一个老姐们的黄昏异国恋婚礼…… 甘凯呈一点不避讳:“那位和你老丈人曾经有不少纠葛呢。” 杨景行自卑:“我还小,不懂大人的世界。” 甘凯呈哈哈:“不教坏你,放心。这事别跟你丈母娘提就行了,诺诺也不知道。” 杨景行说:“那就不去了。” 甘凯呈笑:“真以为叫你来喝酒……”原来他的意思是那位唱片公司老总虽然现在吧公司弄得差不多要倒闭了,但是纯粹是因为心思不在了,不过这人在圈内的人脉和号召力,张彦豪是比不上的。 杨景行还是没兴趣,让甘凯呈怀疑杨景行是真的对张彦豪死心塌地了:“宏星也装不下你啊……” 齐清诺是年晴送到学校的,然后年晴就开车离开了,让杨景行感激不尽。这周末三零六要加班,杨景行更是忙,所以情侣俩今天开展活动,吃饭看电影逛街,没回住处没开房但时间也够紧迫,杨景行把齐清诺送回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 杨景行又去酒吧,甘凯呈一群人还没散场,一个个醉歪歪的,濮玮幸拉住杨景行酒后夸张说什么后继有人青出于蓝…… 齐达维让杨景行送甘凯呈回家,甘凯呈更不放心齐达维。客人们抢着结账时,齐达维一声吼吓着了一酒吧:“我的,今天算我的,行不行?” 甘凯呈嘴贱:“哟,还帮忙待客呀!” 齐达维爆粗口。 杨景行送付飞蓉回家,打听一下近况。付飞蓉汇报,和成路一起搞了三场商演,每人收入有两千多块呢吗。至于学习方面,近朱者赤,付飞蓉对摇滚有了很多了解。 杨景行问:“和昕婷联系多吗?” 付飞蓉点头:“基本上隔两天都打电话,她现在练琴紧张。” 杨景行多管闲事:“没约时间去玩?” 付飞蓉摇头:“她不去……”呵呵一笑:“就说她有点想学生了。” 杨景行哈哈。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到宏星开会,还得到了童伊纯的表扬,然后无视歌手的工作安排,中午就急忙忙往学校赶,还有时间在下午的排练开始前应邀弹一首小夜曲。 杨景行说话算数,今天的整个排练过程他都对乐团严格要求了,活跃度不输给魏郡宇,不同的是魏郡宇不对喻昕婷提太多意见,杨景行就不客气。 不管怎么样,浦音青年交响乐团的乐手们还是表现出了整体素养,对于作曲和提出的问题和基本要求,大部分人能基本解决做到。至于魏郡宇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单簧管的音色再怎么样怎么样,就有些吹毛求疵地浪费时间了。 从排演中心出来,杨景行就急忙忙朝停车场赶,躲在车上换了衣服和鞋子,再去篮球场和彭一伟他们会合,为明天下午跟交大的比赛热身。 浦音的篮球事业,校队热身赛只能打打三对三。那怕是三对三,也要有后勤保障,就是那天跟杨景行咨询三零六是否纳新的一个师妹。其实另外一个也加入拉拉队了,不过今天有事,说明天肯定会到。 热身赛开始没一会齐清诺也来了,还说明天回尽量带更多拉拉队了。篮球队员们固然为拉拉队兴奋期盼,但是对杨景行在热身中的绅士表现则十分担忧。杨景行就连投了十个三分球,安定一下军心。至于完全不在状态的魏郡宇,大家就放过了。 齐清诺边看比赛边和师妹聊天,两个人似乎谈了很多。 热身赛断断续续打了个把小时,说好彭一伟请客吃饭,杨景行和齐清诺却没给面子,大家也不强求,师妹对齐清诺依依不舍地感谢。 回到杨景行住处,齐清诺陪男朋友一起洗澡,一不小心没把持住,两个人都有疏忽,导致去吃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就赶到宏星做准备。童伊纯新专辑的《风中心中》和《凯旋门落日》,两首歌的的器乐伴奏一共有三十多轨,算得丰富,如果加上合成器之类,得上百轨了,今天正式开工。 第五百四十五章 针对 录音部的休息室里,郝胜峰再次确认《凯旋门落日》的多份分谱,上面有他身为编曲人的一些标注说明。 虽然是老资格的录混师了,但是常一鸣也没个秘书,他自己忙着检查设备,就安排着钟英文打扫一下卫生,准备客人要用的水杯纸巾什么的,杨景行也帮帮忙。 钟英文更关心本职工作:“你两个同学都是女生?” 杨景行给予希望:“美女。” 钟英文嘿:“你带来的肯定是美女……介绍下?” 杨景行大方:“当然介绍……” 童伊纯也来得比较早,没什么派头简简单单就就急着开始和郝胜峰一起做凯旋门的节拍轨了,还叫杨景行:“甘老师还没到,你来看看。” 杨景行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的编曲郝胜峰烂熟于心的,童伊纯也一样。不过杨景行跟常一鸣做《风中心中》的时候,其他人也都密切围观。 九点半左右,甘凯呈带着今天上午的三位乐手进门了,屋里的人连忙起立欢迎。一群人之间,只有杨景行需要认识前辈,其他的互相之间都挺熟悉了。 四十多岁的吉他老师是国内顶尖录音选手,给童伊纯带来了一束花,童伊纯亲切地称对方为师父。甘凯呈带来的是香槟,说是童伊纯爱喝的,贝斯老师则提着杯子。 一个简单的开棚仪式,制作人和乐手以及助理们祝愿童伊纯新专辑录制顺利,大火大卖。虽然带来的酒杯不够,杨景行和钟英文也用水杯代替跟着热闹一下,大家还合影留恋。 先聊一阵,乐手老师关心了一下新专辑的具体情况,纷纷对童伊纯的制作团队给予肯定。甘凯呈的水准和童伊纯自己的才华自然不用说,郝胜峰、沈奕博、李鑫、吴苑这些也都是佼佼者。甚至包括四零二,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几位老师也知道他属于“很有才干”的后起之秀,吉他老师更是对《风中心中》的编曲提出特别表扬…” 也没什么停不下的特别谈资,甘凯呈又知道杨景行是大忙人,就抓住机会提议开始。在录音棚的时间可能比任何歌手都多的吉他老师先轻松上阵,带着谱子但是不用郝胜峰强调什么细节,先录《凯旋门落日》的。 两条过,第一条还是被乐手自己否掉的,他轻松愉快地要求把风中心中的也录了,难得换鞋出来。外面的观众赞叹连连,这就是专业。 虽然拿着乐谱,但是看得出乐手是事先准备过的,尽管没和杨景行沟通,但是对伴奏的整体把握有板有眼,不少地方对得上杨景行手里的标注版分谱。 一遍弹完,乐手还是尊重一下外面:“行吧?” 观众看甘凯呈,甘凯呈回头看杨景行。 杨景行凑过去:“张老师给了我好多新灵感,不过现在改动太多来不及……” 乐手听得出意思,就出来了,了解一下编曲人的意思。 不是乐手水平有问题,而是他和编曲人对曲风的方向理解有一点不一样,虽然应该是编曲说了算,但杨景行好像有点紧张:“因为二胡马上会进来,我想如果吉他弱化处理,会不会有点断层的感觉?” 乐手思索着点头:“对,有点道理,得接上,不能泄气。” 杨景行感激:“我就是这么想的。” 前辈乐手也谦虚:“还有呢……” 等杨景行叨叨完了自己的意见后,甘凯呈斜眼鄙视他:“哟,玩古典的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啊。” 杨景行无言以对。 童伊纯呵呵安抚:“没事……” 初生牛犊不怕虎,杨景行对顶尖乐手都说三道四,后面的贝斯和鼓手更好不到哪去。甚至《凯旋门落日》,杨景行也被甘凯呈和童伊纯逼得插一脚,还好制作人说什么乐手就能做到什么,不至于纠结尴尬。 两点钟外出吃午饭的时候,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进展顺利,其实紧跟着就可以录二胡和三弦了,不过杨景行安排在了晚上,说让邵芳洁跟何沛媛六点到学校就行了:“……何沛媛不方便叫她自己到公司也行。” 齐清诺说:“还给你们加油呢。” 说起晚上要继续辛苦,童伊纯就拜托杨景行和常一鸣了,因为她不能监棚了:“……甘经理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杨景行应该没问题的,他对乐手很了解。如果不是有事我真的想见见乐手,要不安排在明天白天吧?” 杨景行解释:“白天她们也没时间,不巧最近比较忙。” 童伊纯说:“遗憾了……不过总还能见面的,先帮我谢谢她们。” 甘凯呈对杨景行够义气:“我陪你,通宵都行。” 常一鸣笑:“我没你年轻。” 甘凯呈哈哈:“人来了你马上年轻二十岁。” 童伊纯呵呵:“我看过,很漂亮的。” 甘凯呈怀疑:“你也见过?” 童伊纯解释:“看过她们排练的视频,很喜欢……” 难怪甘凯呈不开车,吃完饭了他要和杨景行一起逃:“你以为我看你,看女孩去的。姓什么?三弦,叫她去学校,制作人要见见她。” 杨景行一点不尊重大领导:“你下去。” 到学校已经三点半,杨景行又在车里换衣服。甘凯呈大开车门,在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喊人参观。 离比赛开始时间不到半小时,穿着篮球服的杨景行旁边走着一个穿着讲究斯文气质的中年男人,吸引了不少目光。甘凯呈自我感觉良好,回忆起自己的校园生活,那叫一个风流快活呀。 浦音可怜的篮球场边支起了一个遮阳棚,下面放着音响设备正在播放动感流行歌曲制造氛围。可场边零零散散站着的也就十几二十个人,除了校队的兄弟情义,还有被彭一伟蒙骗的两位师妹,唯一两个女生。 彭一伟老远来甘凯呈:“欢迎欢迎……贵客。” 甘凯呈笑:“打搅打搅。” 两位师妹拿来矿泉水,一个递给杨景行:“师兄。”另一个尊重甘凯呈:“您喝水。” 彭一伟去把甘凯呈介绍给大家:“著名音乐制作人,甘凯呈先生。” 绝大多数是认识的,纷纷来围观,甚至仰慕。 彭一伟更关心的是:“你拉拉队呢。” 杨景行扯淡:“太危险,不敢带来。” 师妹给甘凯呈搬了凳子,甘凯呈谢谢后也不坐,到和明显紧张小姑娘聊起来了:“……大提琴好,最有气质,静若处子……” 打了几个电话催观众后,彭一伟又通知大家:“来了,来来来,拿出浦音的气势。” 甘凯呈还逗小姑娘:“有气质就行了。” 彭一伟的气势再强也没用,因为交大的队伍从远处浩浩荡荡而来,一眼看去穿队服的起码就有八个,总人数不下十五,女生占三分之一。穿篮球服的普遍人高马大,比上次来踢馆的时候有了飞跃式发展。 输人不输阵,主场方还是过去迎接一下,师妹急着跟彭一伟反应准备的一箱水可能不够发的。 彭一伟气愤:“不给他们!” 虽然不握手什么的,彭一伟面孔还是热情:“换这么多人?” 对方的领头也笑得客气:“两个新生……”说着对杨景行点点头,他女朋友也对同学致意。 甘凯呈也够不要脸,连交大的女生也要打量一下,不过看样子都是球员的女朋友,而且彭一伟也不介绍著名音乐制作人给对手了。 交大队长有些遗憾:“什么时候去我们那边,你们人有点少,差点气氛。” 彭一伟解释:“好多还没来……校庆都忙。” 对方理解:“去年我们一百一十周年校庆……” 浦音的裁判老师也来了,交大的居然纷纷去问好,不过裁判特地来对杨景行表示了期待:“好好打。” 场地上稍微热闹一些,看热闹的也就来了,但是任然不够看。两边球员开始热身,本来大爷一样坐在遮阳棚下的甘凯呈突然起身过来把杨景行的电话给他。 孔晨荷打来的:“杨景行……还没开始打吧……我也想去看。” 杨景行欢迎:“快来呀。” 孔晨荷说:“昕婷也想看,王宇晨……好多人想去。” 杨景行说:“这个,问指挥。”孔晨荷快速:“他说问你,你跟他说!” 魏郡宇在那边喂,杨景行笑:“要不要来?刚刚彭一伟还骂你是逃兵。” 魏郡宇叹气:“学校知道怎么办?” 杨景行说:“肯定我负责。” 魏郡宇很有责任心:“缺的时间怎么办?本来就不够。” 杨景行一点不负责:“不差这两个小时,放松一下。” 很快,从排演中心那边过来的一大群,前前后后估计三四十号,都是乐团的,不少人还背着家伙。 望穿秋水的彭一伟迎过去着急:“魏郡宇呢?” 别人回答:“换衣服去了吧。” 孔晨荷、喻昕婷、王宇晨三人成党,孔晨荷跟杨景行埋怨:“还要给老师打电话,真是事多。” 杨景行问:“你怂恿的?” 孔晨荷分辨:“不是,安馨叫我去先去邀昕婷,她自己……还没来?” 喻昕婷稍微躲着一点左顾右盼,不看杨景行。 王宇晨充满期待:“上次光听她们说了……” 观众数几乎翻了一番,可是浦音学子背上肩上那些长枪短炮让氛围有点怪怪的,最让交大队侧目的是还有人拿着谱子要和杨景行探讨什么问题。 傅舒鹏也着急:“清诺她们呢,没看见。” 杨景行说:“快到了吧。” 傅舒鹏还是不放心:“我打个电话,才急人呐……”打了电话后就舒心地来汇报:“还有几分钟。” 杨景行还得热身,就由甘凯呈几乎单方面和喻昕婷叙旧了,王宇晨倒是接得上大制作人的冷笑话。 魏郡宇喘吁吁小跑而来的时候还得到了场边一些掌声,不起眼的身板也让交大那边刮目相看。 齐清诺和年晴、王蕊、柴丽甜、邵芳洁、于菲菲六个人先来的,不过六个人就已经够大阵仗的感觉,几乎全场注目不说,遮阳棚周围还纷纷腾出位置来。 王蕊还朝场内喊:“都来,在后面。” 甘凯呈真是大方好客,把仅仅一箱矿泉水给女生们每一瓶,成功地享受了众星捧月的感觉。 裁判看着表,示意双方比赛准备正式开始,篮球队的新师妹还广播讲话呢:“浦音与交大篮球友谊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交大媒体设计学院设计专业的同学!” 浦音学子简直是听见那两个字就条件反射地鼓掌,虽然不是很热烈,但是也让交大的学生纷纷感谢了。 遮阳棚下,甘凯呈被一群女生围住了,眉开眼笑停不下来,还驱赶试图走近的杨景行:“快去快去,开始了!” 于菲菲开始热身,轻跳着:“加油,加油。” 看看双方的首发球员,浦音这边身高杨景行第二,平均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八,交大的平均身高估计和杨景行差不多,关键是普遍壮实,浦音这边就杨景行一个能看的。 从双方球员的动作脚步判断,杨景行还是老对手,而且对方这次显得干劲十足,而且还有点身高优势。 一声哨响,跳球,一米九的身高优势,浦音先碰到球,但是完全没目的性,球落下的时候落入交大后卫身材手中。 这是要打出气势先声夺人啊,两三秒钟后,交大就篮下拿两分。 浦音学子也不是真礼貌,根本没喝彩。 彭一伟拿球组织进攻,球过半场后两次运转,不出所料地朝杨景行手中送。挺危险的,盯防杨景行的这位打了鸡血一样,判断很好地先碰到球了,还好杨景行动作更快。 “三分,三分。”那边王蕊着急指挥起来。 三分进了,尽管交大队长在杨景行面前跳很很高试图防守。 交大又进攻,表现出了整体素质,轻松得两分。再过来,浦音居然被断球,于是再让加大得两分。 浦音再度进攻后,杨景行被逼守得更紧,可他还是快速跑动并且拿到队友传球,慌乱投入三分。 六比六平,交大真专业,立刻叫了暂停去商量战术策略。浦音这边也不是草包,纷纷预测杨景行要被针对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玩玩 “……估计他们派6号协防老四,上次也是,体力好,不管怎么样,你们帮我挡拆……”彭一伟发挥着他的篮球智慧,眼睛锐利地看向另一边。 大家也看过去,没有什么新军情,而是何沛媛一行人来了,蔡菲旋和刘思蔓合力搬一箱矿泉水,表情显得手无缚鸡实力。 “衣服好看。”浦音中锋中肯评价。 队友点头同意。 应该是说何沛媛,虽然女生们都打扮得不错,但是何沛媛的连衣裙更醒目甚至更正式一些,那怕不算脸蛋加分。 重新上场,交大持球,杨景行按照队长的安排紧盯目标,让对方好艰难的拿到传球后却运不走,只能再度传球。 “只防住我没用。”对方半真诚又戏谑地提醒杨景行,显得很轻松。 杨景行嘿:“手下留情。” 果然,杨景行的对手惬意地看着队友轻取两分。 彭一伟恼火:“老四别跟着他散步呀,四打四啊?” 浦音进攻,杨景行拿到球就果然被严密包夹,看上去他很不甘心被针对,运球左冲右撞前突后撤,实在是没办法后才传球给篮下独自矗立的中锋,浦音也拿两分。 彭一伟表扬:“传得漂亮!” 交大的也互相提醒不要被杨景行分散了注意力。 王蕊在场边追着骂,因为杨景行没满足她的三分癖。 双方你来我往,渐渐都表现出了一点攻防体系。交大的目标明确,限制杨景行的发挥,只要他拿球进攻过半场,就有两个人包夹,让其他人三对四。虽然看起来比较吃力,但是效果不错,只要杨景行不投篮,浦音的命中率就不好看。 浦音在彭一伟组织下,利用交大没有远投手的弱点,重点防守篮下,利用中锋的身高和杨景行的积极,也能给对手制造一些困难,偶尔会抢下一个篮板球。 第一节比赛结束,二十比十七,浦音只落后三分。虽然以往和交大对阵也不会落后太多,但是彭一伟他们都坚持认为这一次交大的两个新主力实力非常强悍,队伍战斗力比以往有了飞跃,所以对比之下,浦音有更大的进步。 虽然没拉拉队,但是三零六是主力劳军,给喘吁吁的浦音队员们递上水,让座,送上鼓励,甚至出谋划策。 王蕊很着急:“保存实力懂不懂?就让杨景行跑来跑去,跑不动了怎么办?” 蔡菲旋跟齐清诺告状:“心疼了。” 年晴跟杨景行正确翻译:“说你不行。” 甘凯呈打击:“是不行啊,就开始两个三分。” 刘思蔓平反:“还有两分罚球。” 孔晨荷义愤填膺:“抓人不算犯规?还不如抱住算了,无赖!” 彭一伟不理这些外行,拉拢队员密谋盘算,用思想的力量让大家觉得这场比赛有很大希望能赢。 短暂喘口气后,第二节比赛又要开始,交大打气鼓劲的怒吼让人侧目。 交大持球进攻,很快显露出了全新的精神面貌,非常积极的跑动和传球,明显在浦音这群人面前有充分的体力自信。交大也不强打篮下了,可能是第一节杨景行在禁区的协防有点作用。 五分落后,浦音进攻。交大居然连基本功明显很扎实的彭一伟也不放在眼里,还想偷球断球。 一般的移动根本没作用,杨景行得用力点跑才能在两个人的包夹下拉出一点空间,让场上他这一拖二的组合最引人耳目。 杨景行好不容易在外围拿到球,帮他挡拆的队友还是一拥而上,场面不专业地混乱起来。杨景行快速运球饶了几个圈,才终于有一点角度出手,运气不错,三分命中。 场边一阵欢呼,三零六是主力,三零六的主力是王蕊和于菲菲几人,齐清诺反而最淡定。 交大的队员也拍两下巴掌,一个人还跑来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好球。” 第二节比赛比第一节明显激烈多了,节奏也快得多。交大的体力优势有了作用,才跑了半节,浦音的大半队员就跟不上了,开始换人。魏郡宇上场,得到了乐团成员的掌声鼓励。 似乎艺术上的合作也能带来篮球场的默契,魏郡宇上场就给了杨景行一个助攻,虽然都比较狼狈,而且浦音还是落后五分,但是也得到热烈喝彩。 落后七分后,浦音叫了暂停,主要目的似乎是喝点功能饮料补充体力,至于战术方面,彭一伟也说不出什么金点子了,毕竟还是有实力差距。 周围七嘴八舌的,齐清诺搂住了喻昕婷,问杨景行:“要不要我们上场?” 喻昕婷嘻嘻。 彭一伟吃惊:“这么打击人!?” 甘凯呈有绝妙注意:“全部派女生,你们肯定赢……你当中锋。” 何沛媛呵呵浅笑。 杨景行也气愤了:“兄弟们,拼了。” 比赛似乎越来越激烈好看了,浦音一米九的中锋强行上篮得分后似乎比完美地演绎了贝多芬奏鸣曲还志得意满,彭一伟也投中三分后的欣喜如同被上帝握住了右手。交大虽然客场却不客气,始终保持着领先。 一米九抢到了对方篮板,都不用看方位,如有神助一样长传给已经朝对方半场飞奔的杨景行。交大两名队员紧追杨景行,场面如同百米赛跑,场边还有喊加油的。 跑到三分线外,杨景行骤停投篮了。可是追杨景行的那位没那么好的制动性,在杨景行出手的时候,从杨景行的后背一下撞了上去。 紧随着进球的欢呼,场边又响起了一些惊呼。还好,杨景行有钢琴手的警觉性,在倒下去的时候转身,用后背着地,没有本能地去牺牲双手。 中场休息的哨声也响起,四十二比四十,浦音继续落后两分。 杨景行起身也很快,和来拉他的对手握了一下手。 “百发百中……”对方说话也吃力。 杨景行客气:“投机取巧。” 稍微摔一跤,杨景行就成了大功臣,一群女生慰问。不过彭一伟他们更加努力地表现出上气不接下气的严重体力透支,成功吸引了齐清诺跟何沛媛的关心。 甘凯呈才不管杨景行肩上那点擦伤,很绅士风度地打听:“拉拉队在哪?你拉我来看拉拉队的?” 杨景行方圆一指:“都在这,你还没看够?” 甘凯呈求助齐清诺:“诺诺,组织一下。” 齐清诺来瞄一眼杨景行的后肩膀,然后怂恿身边的女生:“谁让?他们不行,女生争光啊。” 可是大家都不屑争光,互相推诿,然后在刘思蔓的带头下纷纷把矛头对准了齐清诺。 齐清诺似乎要点脸:“夫唱妇随,太明显了吧?” 正内讧着,乐团里第二小提琴组那个曾经要求杨景行在排练前弹莫扎特的女生则积极,邀请:“谁唱首歌,我伴奏!” 王蕊推齐清诺:“去……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齐清诺呵呵乐:“允许你唱。” 杨景行建议小提琴:“陆鸿羽,你独奏一首吧。” 齐清诺附和:“欢迎欢迎。” 小提琴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犹豫了一下:“那行……献丑。” 看陆鸿羽拿出了家伙,已经有观众开始鼓掌,篮球队的后勤大提琴女生则准备好了话筒。 陆鸿羽并不怯场:“拉一首tempest,井川郁子的版本……浦音队加油!” 掌声热烈整齐,交大人的也没小气。 遮阳棚下,陆鸿羽认真地支好琴和弓,看神情也是严肃对待,话筒周围的人都迅速保持了安静。 显得深远悠长的前奏响起,感觉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不过前奏之后风头立转,明快热情的节奏立刻充斥了赛场。 奇怪的球场氛围,一两百号观众和双方球员都挺安静地看着陆鸿羽在那快速专注地运弓按弦,甘凯呈都保持站立。 琴声热闹一阵后又要艺术性地低缓一下,陆鸿羽拉得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开始激情……有交大的球员慢慢走近了观看。 一曲结束,掌声喝彩前所未有地热烈,似乎之前场上的每个进球都只是为这一课铺垫热身,而且这时候也不会有人追究演奏者的细节技巧什么的。 陆鸿羽挺满足的表情,不过被甘凯呈带着头喊再来一个后就为难了,可她似乎不敢得罪著名流行音乐制作人,对准话筒的声音不是很有底气:“再拉一首purplepassn,这首不是很熟……” 掌声依然很热烈。 郭菱突然站了出来,大声:“等,我来。” 杨景行一下兴奋了,嗷嗷叫着鼓掌,带动一片。 郭菱不畏阳光站进场内去,面对较远的观众,从容卷起一只裤脚,系紧体恤下摆,根本不理会后面杨景行这一群亢奋,摆好了架势,回头冷峻通知陆鸿羽:“开始。” 和前一首就不一样了,几乎没人看后面的小提琴了,视线都集中在郭菱身上,而且随时都有欢呼和起哄。 郭菱的舞蹈素质储备基本上对得起她的自信,节奏把握不错,虽然是即兴,但是没有冷场和太多的重复,不少地方还称得上精彩。 彭一伟比杨景行还兴奋,跟着动感舞蹈上蹿下跳地表明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场上一支舞结束,浦音篮球队根本没有为体育运动在学校的卑微地位而忧心,还全力和大家一起尝试做出山呼海啸的效果。交大的那群球员也乐得眉开眼笑地躁动,只是他们的拉拉队没有那么热情。 郭菱一点也不留恋喝彩,回身和陆鸿羽拥抱一下,坦然面对周围的真诚盛赞和虚假酸溜溜。 杨景行自卑又仰慕:“我们五对五拼了命还落后,你们二对六就杀得她们没有还手之力。” 于菲菲纠正:“那边有七个。” 王蕊又敏感了:“是呀是呀,我们多余的,走了……” 其他人不配合,何沛媛发挥同情心,拉王蕊:“走。” 陆鸿羽不好意思了:“她跳得好……你们继续。” 不能继续了,裁判虽然也乐呵当观众,但提醒要上场了。 浪费了大部分休息时间后,彭一伟现在争分夺秒讲解一下下半场的战术要点,然后浦音篮球队参差不齐的八个人也一起发出了充满雄性荷尔蒙的求胜怒吼。 交大持球进攻,他们的拉拉队之前一直表现文静的,这时候突然整齐地大声喊起来:“设计系,加油……” 可是年晴的哈哈奸笑更刺耳,还好她及时地拿出了礼貌。 休息出了体力,交大开场就打出了一个精妙的配合得两分,场上场下球员和拉拉队都气势鼎盛的感觉。 浦音进攻,交大的战术意图更加明确,根本不让杨景行拿球,于是又是他一拖二跑动着,似乎他们和其他七个人玩着两个不同的游戏。 更好玩的是彭一伟投篮不中,杨景行好不容易拿到篮板后,还没落地就被三四个人围盖得寸步难行,球都传不出去的感觉。 男朋友被这样对付,场边的齐清诺还笑颜如花,和她周围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杨景行几乎是钻狗洞的姿势传球给魏郡宇,魏郡宇的女性投篮姿势虽然难看,好歹球进了。 交大进攻,传球被杨景行飞扑截断,可场边刚响起的“浦音加油”声突然又弱了下去,就看见钢琴系主任路楷平像个大将军一样一步一步跺进场内,视线犀利直射杨景行。难怪都说校庆忙,一系主任这大周末的还出现在学校。 彭一伟抱住球叫了暂停,浦音球员都原地站立,裁判也驻足迎接路楷平。交大的球员停下,不明所以打量这不善来者。 杨景行赔笑脸:“路主任。” 路楷平不太客气:“你们干什么?你干什么!” 杨景行嘿:“玩玩。” 路楷平简直气愤了:“玩?有你这么玩的?” 杨景行说:“没事……” 路楷平恨铁不成钢地伤心:“你说没事就没事?要不要叫李教授来看你玩,叫校长也来看你玩……马上给我下去!” 彭一伟立刻要求换人,又有点犹豫要不要换同为钢琴系的一米九中锋,最终还是没换。 杨景行就当了看客,路楷平陪着看,从严厉变和蔼,关心一下杨景行各方面的准备进展,喻昕婷和安馨也被波及。 场上比赛依然激烈,可是局势一边倒了。场边也不热闹兴奋了,包括交大的拉拉队,都不怎么加油欢呼了。等第三节比赛结束,比分五十比六十二。 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威严影响了气氛,路楷平也没啥新鲜的和杨景行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你小心点,以后不准这么危险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大家高兴兴集体欢送路楷平,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第五百四十七章 风流 就在浦音人抱怨懊恼或者鼓气幻想的时候,交大派了代表过来,问杨景行是否能上场了,然后高风亮节地提议比赛从杨景行下场前重新开打,五十比六十二的分数作废。 彭一伟喘着气摇头:“没必要……” 杨景行对代表说:“娘家人不能给你丢脸。” 王蕊领头一阵尖笑。 当了交大女朋友的浦音女生却尴尬了:“不是,公平起见,不是我说的,他们的意思……” 杨景行明白了:“我还以为他们是靠球技吸引女生,原来是靠品格,不行,我们不能再上当。” 队友有气没力地附和,女生们则乐得阳光灿烂。 齐清诺制止了王蕊的添油加醋,正经点对交大代表说:“都好好打,分数不重要,赛出水平赛出风格。” 代表点头急忙回去。 裁判不经意转到这边来恢复体育老师身份:“杨景行休息差不多了,你们还是要以他为中心,四个三分就追上了……” 甘凯呈提醒齐清诺:“女朋友要给点奖励,不然他没动力。” 齐清诺笑:“你当领导的。” 甘凯呈拍板:“行,你要能赢,几个小女歌手都交给你了。” 齐清诺还没说什么呢,王蕊就先对大制作人冲起来了:“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甘凯呈很乐:“错了错了……” 齐清诺幸灾乐祸:“这下得罪的人多了。” 甘凯呈心虚左顾右盼:“真的?” 没人回应。 彭一伟还是没放弃,打断无聊话题,回到球赛…… 第四节比赛开始,双方都是全首发上场。交大进攻,可怜浦音人,居然采取了紧逼战术,那怕那么容易被突破也要再接再砺,观众也不放弃加油助威。 杨景行没吹牛,队友紧逼造成的对方传球真让他截断了,极速过半场后三分入网。尽管交大球员似乎只是象征性追了一下杨景行,但是浦音学子还是大呼小叫地喝彩。 交大进攻,也试着远投三分,没中,篮板被浦音中锋拿下。交大这才是真正的全场紧逼,导致杨景行处于一对一的局面,他拿到球后轻易突破,又拿下三分。 紧接着,交大还以颜色,一个快攻让杨景行在己方篮下一对三被戏耍,他的老对手拿到两分,十分自豪。 浦音再进攻,交大不玩火了,杨景行又被包夹,不过队友争气拿到二加一,罚球命中后,交大叫了暂停。 浦音又看见一点希望,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防守,除了杨景行,其他人的体力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进攻节奏,大家又迷信地灌下功能性饮料。 一大群教练围住几个球员出谋划策,女教练尤其积极,连喻昕婷都指导:“你们保护好他投三分就行了……是不是?” 齐清诺点头:“不过说起来容易……” 何沛媛鼓励中锋:“你只要近一点,感觉都能投进。” …… 比赛继续,浦音球员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居然在第一球形成了防守体系,可还是没能阻止对方得分。 浦音贯彻彭一伟的方针,稳扎稳打,千万不能浪费进攻机会。还是杨景行拖着两个交大球员玩赛跑转弯,其他七个人相比之下礼貌文明许多。 双方你来我往,七十三比六十七时候,彭一伟叫了暂停。双方球员都感恩戴德拖着腿赶快去坐下休息,裁判提醒比赛时间还剩下三分半钟。 彭一伟上气不接下气地激动:“再坚持三分钟,只要能逼出他们一两个失误,就有希望。” 一米九打气:“盯杨景行那两个已经不行了……” 甘凯呈局外人更清楚:“他们打的车轮战……你这场才得几分?拿得到mvp吗?” 齐清诺给杨景行递纸擦汗也要让好些人肉麻一下,看看交大那边,还有女朋友按摩呢。 比赛再次开始,交大居然换两个替补来盯杨景行,虽然个头上差了点,但是跑得够快。这两位真是尽责,除了纠缠杨景行就什么也不干,杨景行站着的时候他们也干脆站着。 一米九两分命中后交大叫了暂停,又换杨景行两个老冤家上场了,体力似乎充沛不少。 女朋友的按摩果然起作用,交大的中锋几乎是在一对三的情况下精彩强打上篮得分,连彭一伟也不得不带领大家鼓掌喝彩。 浦音进攻,杨景行拿球后就被逼着各种绕道突破才过半场,临近三分线,对方也给他制造一对三的机会,可杨景行不珍惜,巧妙传球给篮下,一米九拿下两加一,彭一伟哇哇叫好。 彭一伟的叫喊真有作用,交大的进攻又看上去被全场紧逼了。杨景行四处捣蛋能飞上去抢下篮板球,并在空中传给外围的彭一伟。彭一伟和队友配合快速反击,两分是拿了,可两人也累得弯腰扶膝。 交大果然有品格,给对手鼓掌之余还叫了暂停。反正也只有一分钟半了,场边的观众不再节约嗓子,连声乐系的也开始大喊加油了。虽然只有两百来号人,但是整齐起来也挺有气势的。 现在的暂停太短暂了,还没喘几口气又得上场。交大似乎放弃了自己的优势,不打篮下了,外围的传球让杨景行蹦跶不起来了。而队友投篮后,交大的几个大块头更是一拥而上,浦音的一米九被挤得没有立足之地,杨景行似乎也怕了,不过球进了。 浦音进攻,团队对杨景行的三分球真是充满信心,全体给他制造机会,交大也全体包夹,场面有点畸形,杨景行在距离三分线外一米远处被逼用力跳起出手,差点就没进。 七十七平,要不说交大专业呢,又叫了暂停,裁判大声通知全场:“本场比赛剩余时间,三十六秒!” 终于追上来了,可浦音的教练圈子氛围比较凝重,特别是知道杨景行很可能没机会再投三分后,女教练们就更着急了。对于“所有人都去抢球”这样的金点子,球员们都没力气笑了,还是得听彭一伟的。 催命的哨声,比赛再度开始。尽管场边最后的助威呐喊声情并茂热烈充沛,场内浦音也是步步紧逼,可交大球员却不急着突破。 几次外围传球后,时间差不多了,交大的投手稳稳出手,杨景行紧追慢赶的防守没起作用,球进了。 交大的球员和拉拉队都很兴奋,振臂欢呼。 浦音校队也不是浪得虚名,申请暂停。裁判看了一下表:“十六秒!” 浦音学子不少抗议,哪有那么快。 浦音短暂密谋后重新上场,彭一伟准备中场发球。杨景行还是被两个不停叫嚷的人包夹,但是他这时候蹦跶得像打了科幻兴奋剂,几个急转急停后高高跃起拿到了彭一伟抛发的篮球。 和两个气喘如牛虎视眈眈的人短暂对峙之后,杨景行在对手难以接受的懊恼叫声中猛然突破,然后又陷入前有堵截后又追兵的境地,那情形就像明星要被狂热的粉丝围抱了。 时间紧迫,杨景行还跑大曲线,又成功把对方的内线防守队员再吸引出来一个。交大的也不傻,围追堵截杨景行之余也在线路上兼顾防守浦音其他人。 实在走投无路后,杨景行在被拉扯的情况下传球给跑动积极的彭一伟,彭一伟反应迅速或者慌不择路,在马上被包夹的情况下传球给外围跑动队友。 浦音所谓的控球后卫,基本不投篮的音教系大三学生,一米七的身板持球后被四面八方扑上来的交大队员吓得花容失色,居然就投篮了。 场边一些疑惑或者失望的声音后很快就陡然变成了尖叫欢呼掌声,这个三分球居然进了,浦音隐藏了整场比赛的实力在最后时刻完成了绝杀。 终场哨音未停,浦音的绝杀大功臣就被队友纷纷雀跃熊抱,一个个又生龙活虎了。杨景行缺乏团队精神,意思一下后就急着回到女生堆里,和甘凯呈商量:“我回去洗澡,找地方吃饭。” 甘凯呈无所谓:“今天你说了算。” 王宇晨拿出了小号,吹的是进行曲,可是这次周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了,但她还是一直坚持吹下去。 双方球员总得交流一下,两校很有默契不知不觉中就选择了漂亮女生密度比较大的地方互相吹捧。可是杨景行有点受对方冷落,也许是他周围女生太多不好突破的原因。 邵芳洁总算记得正事,问杨景行:“你们先去吃饭?” 杨景行质问:“你不一起?还让我们制作人专门回来接你?” 甘凯呈热情:“一起一起。” 邵芳洁急了:“我还要回寝室,一会会。” 甘凯呈理解:“快去,我们等你。” “等我。”何沛媛跟着邵芳洁一起去了。 齐清诺和杨景行商量:“我们先走,康有成今天不加班。” 杨景行瞄一眼年晴后背,小声:“关你什么事。” 甘凯呈求情的样子:“诺诺陪我吃饭。” 王蕊也求齐清诺:“蹭饭嘛蹭饭嘛,晴儿自己开车回去,怪叔难道不送你?” 齐清诺问:“他们录音,你陪我?” 甘凯呈打消齐清诺顾虑:“你叔一把手,你男朋友……算二把手,录音棚欢迎你。” 齐清诺似乎打定主意了:“她们乐器还在我车上,你去拿着。” 于是杨景行和队友以及观众们拜拜,对手这时候也来表示惺惺相惜,甚至互相吹捧杨景行有专业潜质。 王蕊上了齐清诺的车还依依不舍的,差点被年晴赶下车来。杨景行给邵芳洁打了电话,和甘凯呈上车等着。 无聊舒适了几秒,甘凯呈坦然感叹:“人不风流枉少年……” 杨景行仰慕:“你还是少年。” 甘凯呈反唇相讥:“我以为自己是个风流人物,比你还差点。” 杨景行笑:“你太不把自己的风流债当回事了。” 甘凯呈鄙视:“龌龊,我说的是风流,不是下流。” 何沛媛和邵芳洁让制作人等了有一会,邵芳洁换了衣服,何沛媛明显也洗脸收拾了一下。被招呼上车后,何沛媛还在左顾右盼:“老大呢?” 杨景行说:“她们先走了,乐器在后备箱。” 何沛媛有点意外:“她不去?” 甘凯呈回头:“怕什么,我们都是好人。” 邵芳洁嘿嘿。 甘凯呈挺热情:“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我一般不请客,你们问杨景行。” 杨景行附和:“出名的铁公鸡。” “不知道。”何沛媛摇摇头,看邵芳洁。 邵芳洁说:“我随便。” 甘凯呈看何沛媛:“你这种身材,晚饭估计都不吃什么,那就小邵决定。” 杨景行说明:“邵芳洁也节食。” 甘凯呈说:“那就你请,我没积极性了。” 两个女生在后面笑。 甘凯呈不下流但是热情,一路逗两个女生乐在其中。杨景行把他们三人放在家附近的酒楼,说不用等他。 回家洗澡换衣服再返回酒楼,杨景行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甘凯呈这才吩咐上菜,并对杨景行大惊小怪:“本来想先吃,幸好打听了一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杨景行奇怪:“又怎么了?” 邵芳洁解释:“没说什么。” 何沛媛摇头:“我也没有。” 甘凯呈热情地帮两个女生盛饭,还劝告多吃点,毕竟还有工作。尽管甘凯呈没一点架子,可何沛媛和邵芳洁始终保持了礼貌,起码没有哈哈大笑。 不太拖拉地吃完饭,到公司恰恰晚上七点,已经和乐手非常熟悉的甘凯呈把她们介绍给录音师认识。 何沛媛依然礼貌:“常老师您好,你好。”邵芳洁也跟着点头。 常一鸣客套:“欢迎欢迎,请坐。” 钟英文问杨景行:“她们,喝什么?” 何沛媛抬眼看:“不用了,谢谢。” 杨景行自己动手,接了两杯水。 常一鸣跟甘凯呈证实:“我们棚最年轻的女乐手了吧?” 甘凯呈点点头,还不要脸地欣慰:“也是最漂亮的和最可爱的。” 两个女生都笑笑。 常一鸣哈哈,为难地点点头,对乐手说:“情况杨经理跟我说过了,不用紧张,和平时演奏一样,我相信你们的专业水准。” 何沛媛点头:“您多关照。” 常一鸣呵呵:“别客气……谱子呢?” 肃立的钟英文想起来:“我拿……” 何沛媛说:“不用,我们有。”说着开乐器盒子拿谱子。 第五百四十八章 何沛媛 稍坐一下,杨景行邀请两个女生:“我们过去,再过一遍,常老师再等一会。” 常一鸣理解:“不急,反正我没准备休息。” 甘凯呈邀钟英文:“我们也去过一遍。” 钟英文为难:“我……还有事。” 杨景行提醒:“我那没这么多椅子。” 甘凯呈不讲究:“我站,行不行?!” 庞惜居然还在岗位,起身欢迎了甘经理,也和两个女生互相致意。 杨景行说:“下班吧。” 庞惜解释:“兰静月有事,就我了。” 甘凯呈积极:“介绍一下,都是杨景行的好同学……” 杨景行打击:“见过的。” 庞惜点点头,对客人再添一点热情:“欢迎。” 甘凯呈疑惑:“见过?” 何沛媛解释:“上学期我们来录小样。” 甘凯呈质问杨景行:“这么重要的事不告诉我?庞惜,下次一定通知我。” 庞惜呵呵,不用吩咐地推了一把椅子进杨景行办公室,再问客人要喝什么。 杨景行再次说:“没什么事了,下班吧。” 庞惜想一想:“那……我去把外卖的电话给钟英文,十二点之前都有……单子兰静月放我这的……” 杨景行点头:“放那就行。” 杨景行开设备,甘凯呈乐得帮两个女生固定椅子滚轮,然后还是拿出了专业态度安安静静坐着看杨景行用键盘带着三弦和二胡感受一下整体编曲效果。 两个女生不用看谱,都显得相当熟练,节奏拍子方面没什么大问题。至于所谓的细节,乐手总是要听编曲人和制作人唠叨一番的。不过今天只有杨景行讲细节,甘凯呈就顾着连称赞。 甘凯呈还加深感情,问邵芳洁:“《就是我们》不是有一段双二胡,你拉的哪个声部?” 邵芳洁有点受宠若惊:“低声部……我没刘思蔓的技术成熟。” 甘凯呈鼓励:“都很好,小何的结尾那一段给我印象非常深刻……我这么看得起他,有你们的功劳,要他请宵夜。” 何沛媛笑笑,邵芳洁则说明:“他在学校经常请我们。” 杨景行显得很敬业:“再来一遍……” 两个女生各自修正了一些细节,整体的过了三遍,就转战录音部了,时间已经是九点过,常一鸣还夸奖神速。 走进监听室,设备全开,钟英文已经做好了棚内前期准备工作,并咨询杨景行:“还要什么?” 不是什么大牌乐手,没什么要讲究的,倒是甘凯呈提意见:“灯光暗一点,太刺眼。” 常一鸣补充:“凳子你们自己调节,怎么舒服怎么坐,别担心……谁先来?” 邵芳洁和何沛媛互相看看,杨景行说:“媛媛先来。” 何沛媛点点头,提着家伙进去,还真要调节一下凳子。跟进去的彭一伟也不帮忙,就在旁边看着,等何沛媛坐好了他再修正话筒位置。 常一鸣在外面提醒徒弟:“低一点,别太近了,再退后五公分……耳机给乐手!” 钟英文拿着耳机都舍不得递近一点。 钟英文出来后就准备开始了,编曲中三弦一共有三段,第一段和第二段都是八个小节,第三段四个小节,挺流行乐化,没轮指之类的东西。 一袭连衣裙的何沛媛坐姿淑女,耳机没有影响乌黑长发的美丽,她无视对面玻璃后面挤在调音台前目不转睛盯着里面的四个人,听着节拍就开始了,可能是专业使然,在棚里还拿出了舞台上的仪态动作,神情专注。 监听音箱出来的声音那么清晰干净,看了两个小节后,甘凯呈说话了:“我就受不了这个。”语气挺温柔感性。 “……同感。”常一鸣迟了几秒回复。 钟英文看一眼杨景行的沉默,也不随意附和前辈高论。 可是何沛媛真经不起表扬,第一段没完就自己停了,然后监听音箱传来明显的懊恼呼气和话语“对不起……我的错。” 常一鸣似乎很担心照顾不好乐手情绪:“没关系没关系,很好,很正常,都会出错,老乐手也一样……准备好了重来。” 何沛媛很快准备好,重新开始,没有再犯不该犯的错误,八个小节顺利弹完。 常一鸣先表扬很好,然后等制作人和编曲的意见。 杨景行说:“一点小问题……”甘凯呈说:“等会再说,先都录一遍,她自己听一下。” 从里面出来后,何沛媛边听自己的录音边听编曲人的苛刻要求,显得很严肃,看着谱子只点头不说话,听完后才对录音师歉意:“对不起,我再注意……” 常一鸣灿烂安慰:“没,真的很正常,我觉得很好了,只是歌手到时候可能想转录dsd,所以吹毛求疵一点,上午谭居杰也是四五条才过,十几年的棚虫了!” 甘凯呈艰难抉择:“我说已经过了,不过给你留点面子。” 杨景行感激:“谢了。” 钟英文说话了:“对有信心的乐手就会越高要求。” 杨景行点头:“为了表示欣赏,总要鸡蛋里挑骨头。” 何沛媛对钟英文笑一下,问常一鸣:“那我再试一遍……” 乐手再次进去,杨景行通过了第一段,第二段可以再精益求精一下,然后第三段也无可挑剔了。 不用出来,何沛媛把第二段再来两遍,杨景行就松口了:“很好。” 甘凯呈补充:“非常好,特别好。” 常一鸣还带头鼓掌呢。 何沛媛出来,脸上带着轻松和满意的特别笑容,点头像鞠躬:“不好意思,耽误了,谢谢……”说话也不影响嘴角的美丽弧度。 制作人录音师都表扬何沛媛,杨景行也承认:“我尽力了,挑不出刺了。” 邵芳洁则羡慕:“好快,才半个小时。” 何沛媛谦虚:“哪有……” 杨景行问:“你要不要先走?还不晚。” 何沛媛轻松地看一看:“随便……你呢?” 邵芳洁请求:“等我。” 何沛媛有义气,点点头:“也行。” 杨景行笑:“可能要等久一点。” “没关系……”何沛媛不在意,然后又斜视一眼抗议:“肯定不久!” 犯贱之后杨景行又安抚邵芳洁:“你任务重,所以留到后面。” 常一鸣也给邵芳洁打预防针:“我和杨经理沟通过了,效果要求,二胡是整个编曲里最抓耳的,小样你听过吧?” 光说不练假把式,邵芳洁明显忐忑地提着家伙进去了。何沛媛也不想去休息,留下来观摩一下,大家都挺欢迎。 二胡有四段,一共十八个小节,要求确实不低,杨景行之前就说过了,那两段看起来差不离的变奏,情感要求却很不一样。 先来一遍后,邵芳洁被叫出来,一刻钟后再进去,第二遍了又出来……如果说何沛媛好像有点紧张,邵芳洁就是绝对发挥失常。好在监听棚里的人齐心协力安抚住了乐手情绪,邵芳洁才没有太自责。 十一点多了,终于通过了一段,大家都休息一下。长辈关心女生会不会饿或者喝点什么,常一鸣跟邵芳洁讲自己录音史上的一些惨痛经历,让她恢复信心。 杨景行抓紧时间去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估计就一点左右。” 齐清诺得意:“哈哈,我的人。何沛媛什么时候走的?” 杨景行说:“没走,还在等邵芳洁。当美女就是好,都热情。” 齐清诺问:“才知道美女好?” 杨景行说:“我本来以为你受欢迎是靠才华,现在估计,还是脸蛋的因素。” 齐清诺咯咯乐:“你才知道?” 杨景行继续:“在你身边是当局者迷,看别人才清楚。” 齐清诺继续笑:“你刚才也不是很确定。” 杨景行词穷:“确定,很确定。” 齐清诺不耍猴了:“这么晚了,你还要送两个人,要不要明天给她们放假?” 杨景行说:“你干脆给自己也放个假。” 齐清诺难得放松自我要求:“好吧,我也正想一鼓作气写完这个声部,要晚睡了,你到家了打电话。” 杨景行却另有所图:“别晚睡啊,明天早上去接你。” …… 回到休息室,杨景行把明天放假的好消息告诉两个女生,邵芳洁已经不太拘谨了:“让老大中秋也放假吧?” 杨景行叹气:“我也想。” 甘凯呈鄙夷:“那点本事。” 常一鸣哈哈乐,甘凯呈略尴尬。 外卖来了,何沛媛和邵芳洁分一小碗粥,觉得味道不错,但是拒绝了钟英文多来点的好心。 十二点差一点再开工,甘凯呈说得有道理,制作人要和歌手建立感情,就算是跟乐手多熟络靠近一点,对音乐也是大有裨益的,邵芳洁明显没那么紧绷了。 有两条都是甘凯呈拍板通过的,制作人溢于言表的表扬让邵芳洁乐得咧嘴乐。杨景行肯定最后一条后,邵芳洁在里面从凳子上蹦了下来。 互相祝贺道一声辛苦,已经是十二点半过,可常一鸣和钟英文还不能休息,送这些人先走。两个女生跟录音师礼貌再见,常一鸣希望和好乐手多合作。 下楼,甘凯呈问两个女生:“你们住哪儿?” 邵芳洁说:“我回学校,她回家。” 杨景行说:“我送。” 甘凯呈问何沛媛:“家在哪?顺路我送你。” 杨景行说:“差不多,咸宁路,你走……” 何沛媛果断摇头:“我打车。” 杨景行否定:“不安全。” 何沛媛有点不屑:“没什么不安全。” 甘凯呈自嘲:“我不安全,算了,你送。” 何沛媛解释:“不是,不麻烦您,这么晚了。” 甘凯呈哈哈,问邵芳洁:“住学校的?” 邵芳洁介绍一下自己的家乡,甘凯呈关心的是杨景行喜欢光顾女生寝室不。 到停车场,甘凯呈先上车,叮嘱杨景行:“都安全送到。” 乐手和制作人挥手再见。 杨景行打开后备箱:“放进来。” 邵芳洁把乐器放进去,看何沛媛。 何沛媛解释:“麻烦,我抱着,出去了打车。” 邵芳洁义气:“我也打车吧。” 杨景行请求:“快点。” 何沛媛皱眉把家伙放进后备箱,和邵芳洁上了后座。 车子启动,杨景行说:“先回学校。” 邵芳洁谦让:“先送媛媛吧。” 何沛媛没意见:“随便,都行。” 杨景行说:“这里去媛媛家路不熟,给家里打电话没?” 何沛媛说:“早说过。” 邵芳洁又自责起来:“怪我,不然你早回家了。” 杨景行说:“分工和要求不一样,怎么能怪你,刘思蔓来也不一定比你快。” 邵芳洁笑:“主要是紧张,怕给你丢脸,其实我在你办公室拉得也不差。” 杨景行说:“我今天太有面子了,刚入行,第一次带乐手来就能这么顺利。” 邵芳洁看何沛媛跟杨景行告状:“媛媛还说没练呢。” 何沛媛懒得辩解:“本来就没怎么练。” 邵芳洁说:“等专辑发行了,我也要买。” 杨景行有信心:“肯定要送你们。” 邵芳洁又贪心不足:“可惜一般都不用民乐……” 杨景行开得不慢,进学校后,看着邵芳洁进了寝室楼才又上路,走了一段后跟何沛媛搭话:“困了?” 何沛媛活动一下身躯:“还好……”声音是有点慵懒。 杨景行说:“可以睡会。” 何沛媛摇摇头。 又走了一段,何沛媛问:“国庆你回家?” 杨景行说:“没时间,不回。” 何沛媛有点奇怪:“不是说你要陪人回家吗。” 杨景行问:“谁说的?” 何沛媛懒得回忆:“忘记了,谁说的。” 杨景行说:“有朋友过来玩,她们要回家。” 何沛媛哦一声,闲扯一下:“你家不远吧?” 杨景行说:“我一个人开车,四到五个小时。” 何沛媛奇怪:“几个人有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说:“人多不敢开快。” “一个人就不怕。”何沛媛好笑,朝前倾一眼:“你现在也不慢。” 杨景行又嘴贱:“我怕你看穿我想多留美女在车上一会。” 何沛媛也不生气,却有点不屑:“美女……” 杨景行歉意:“知道你听腻了,不说了。” 何沛媛呵呵:“你看腻了吧?” 杨景行打开灯,庆幸:“你早这么怀疑嘛,害我一直不敢开灯,后视镜根本看不清楚。” 何沛媛说明:“我不是说我。”但还是往司机座位后面躲了躲。 第五百四十九章 奸商 杨景行叫苦:“原来你知道我喜欢看,上当了。” 何沛媛侧头看窗外:“……无聊。”夜风微凉,没有堵车的烦和引擎的躁,何沛媛补充:“我不知道,不信。” 杨景行不无聊了:“三十号准备的什么曲子?” 何沛媛说:“我没独奏……负责报幕。” 杨景行说:“报幕轻松。” 何沛媛反问:“不排练?燃烧,梦不醒。” 杨景行笑:“大杂烩。” 何沛媛嗯一声。 安静了一会,何沛媛突然说:“你看……”手伸到前面来只车右前方,问:“是不是美女?” 杨景行瞄一眼,问:“广告?看不出来,都是后期做的。” 何沛媛强调:“大美女,我和她认识。” 杨景行怀疑:“不是说美女没美女朋友吗。” 何沛媛说:“不是朋友,认识……她原来也跟讯美做,一起做过两次,超市卖咖啡。” 杨景行说:“应该是大美女,不然反差太强烈。” 何沛媛说:“比我美多了,听说这个广告拿了二十万。” 杨景行又反悔:“那肯定比你差远了。” 何沛媛压抑似地哼哼两声笑,再长长叹气:“二十万……两万我也拍。” 杨景行说:“千万别。” 何沛媛有点气愤:“凭什么?” 杨景行说:“我这人充满正义感,见不得奸商占便宜。” 何沛媛问:“占什么便宜?” 杨景行说:“如果美丽可以用钱衡量,你起码值两千万。” 何沛媛义愤填膺地伸脖子跟杨景行理论:“两百万卖你……两百万你卖我,有多少我要多少!” 杨景行笑:“你也太奸商了。” “怎么了……”何沛媛理直气壮地语塞一阵后,自己又咯咯闷乐起来,笑了几声后一抬头,捋一下发丝,脸上得意的表情说明她想到了绝妙的主意:“我去找比我好看的,遍地是,批发给你,你准备好钱吧!” 杨景行揭发:“奸商最大的技能就是吹牛。” 何沛媛很气愤:“真给两百万!?这个“三合一面膜”马上给你叫来。” 杨景行继续:“奸商当然会以次充好,不过你这也假冒伪劣得太夸张了,塑料当珠宝卖。” 何沛媛气得挺直了腰杆,气势汹汹,然后又忍不住笑,笑得咬牙切齿眼睛滴溜溜转,她怒怕一巴掌座垫:“行,你说的……老大你是不是给了两亿!?” 杨景行穷酸样:“所以说,不能用钱衡量。” 何沛媛消了点气,坐回去,温和了:“到自己就不能用钱衡量了?” 杨景行说:“你也一样,我之前是说如果,打比方。” “是呀,如果……”何沛媛笑笑,“有钱人当然瞧不起钱,觉得说钱脏嘴了吧。” 杨景行说:“我喜欢钱,但是比钱更喜欢的也多。” 何沛媛问:“有好多?” 杨景行说:“很多,最极端的例子,比如爱情和亲情。” 何沛媛钻空子:“……友情不是?” 杨景行说:“也是,不过友情毕竟没爱情和亲情宝贵。” 何沛媛明白了:“是呀,友情不值钱……我无所谓,只怕三零六有些人听见了要伤心呀。” 杨景行平心静气:“所以说友情要稍微落后吧,我们俩的谈话,为什么其他人会听见呢?” 何沛媛冷笑:“你那些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了。” 杨景行变本加贱:“所以说友情要稍微落后吧,你怎么那么不了解我呢?” 何沛媛根本无所谓:“你就说我们没友情吧。” 杨景行脸皮厚:“我不是那么轻言放弃的人。” 何沛媛冷哼一声。 杨景行问:“你真的想拍广告?” 何沛媛说:“为什么不拍?” 杨景行说:“章杨他们你记得吗,我朋友,上次来……” 何沛媛点头:“记得……” 杨景行问:“诺诺跟你说过没?” 何沛媛问:“说什么?” 杨景行说:“章杨跟你有一张合影,他在学校用照片到电脑桌面……” 何沛媛惊诧:“印出来了?” 杨景行说:“不是,就是电脑屏幕图片……” 何沛媛点头:“哦……”再笑:“不会吧?那张照片照得一般。” 杨景行夸张:“还一般呢,你知不知道,别人猜测他就默认,都以为他有这么好看的一个女朋友,一传十十传百,靠一张照片成了学校名人。” 何沛媛并不荣幸的样子:“不会吧,好无聊。” 杨景行说:“他在学校和女生打得火热,因为别人以为他有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肯定不会对其他人有非分之想了。你说这个人坏不坏?”何沛媛不信:“哪有那么夸张。” 杨景行继续:“不过后来也根本没人肯做他女朋友了,不管他怎么吹牛说已经看淡了女生的外貌什么的,自作自受。” 何沛媛呵呵笑:“我觉得他还蛮帅的。” 杨景行说:“不然吹牛也没人信啊,还好,杜玲知道真实情况,现在他们俩是一对。” 何沛媛有点惊讶:“那个女生蛮漂亮。” 杨景行点头:“但是学校里关于他和一个超级美女可歌可泣的爱情传说还在,假如你去拍广告了,那些嫉妒他的人有朝一日一定会说是章杨和广告牌拍的合影,他就颜面扫地了。你看,我还是比较重视朋友吧?” 何沛媛笑一笑:“你就编故事吧……为了你的朋友,我就不拍?” 杨景行说:“也不全是,关键是我也有跟你的合影。” 何沛媛咯咯乐,质问:“那又怎么样?那天你跟我们都合影了!三零六,还有喻昕婷,都不能拍广告呀。” 杨景行抗议:“你怎么钻牛角尖呢?” 何沛媛得意得一嘿嘿,下巴都抬起来了。 杨景行正经一点:“宏星的业务部认识很多广告商,我去和他们拉拉感情,看有不有好点的机会……” 何沛媛却说:“算了……免得又有人说三道四。” 杨景行叫屈:“哎呀,我就那么像坏人吗?” 何沛媛呵呵一下:“也不是真想拍广告,原来讯美介绍过两次,虽然是小品牌也有几万,我没去……我爸妈还是希望我当一个真正的音乐家,哈哈。” 杨景行说:“你本来就是。” 何沛媛笑:“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原来看我打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肯定觉得,哎哟……”她都不堪说下去。 杨景行正经地震惊了:“哎哟什么,你怎么想我的?我就这点审美意识和价值观念都没有?”简直有些生气了。 何沛媛笑着继续佩服仰慕:“本来嘛,你接触喜欢的都是养尊处优的大美女……” 杨景行认真开车。 何沛媛探探脑袋,用定格的笑容难以相信:“我说错了?” 杨景行恶狠狠:“气死我了,不管别人怎么想,起码你自己要坚信自己的美丽美德吧。” 何沛媛坐回去,不屑:“你怎么知道我不信自己。” 杨景行呀哈哈得意起来了:“我就说吧,还说什么比自己漂亮的遍地是,现在说真话了吧。” 何沛媛恼怒得捶大腿,笑与不笑之间使出反射大法:“有些人好意思说我,自己不知道多自负多目中无人……” 杨景行充满八卦兴趣:“谁?” 何沛媛哼:“谁知道……”她电话响了,先告诉杨景行是她妈,再接听:“妈妈,还没睡……快到了……说了别等我……要不了多久……送我的……是,先回学校的……快到了……你快睡吧,这么晚了……” 等何沛媛挂了电话,杨景行说:“有机会再带你爸妈去看演出,上次他们就挺高兴。” 何沛媛点点头,笑:“你爸妈也是,你妈看起来好年轻,哈哈……” 杨景行心惊:“笑什么?”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怀疑是后妈……不是我!” 杨景行不介意,还谦虚:“你妈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好看。” 何沛媛不谦虚:“嗯,文工团的团花,你看照片了更……我爸追得好不容易的。” 杨景行猜:“难度应该没现在高吧。” 何沛媛正色:“我爸年轻也是一表人才,二十岁就是组长,我爷爷以前还是区政府的领导……后来坐牢了。” 杨景行问:“你爸爸有兄弟姐妹没?” 何沛媛说:“有一个弟弟,听说在西北,好多年没有联系了,我妈有一个姐姐……大姨是我们最亲的亲戚,还有姥姥。” 杨景行说:“我比你多个舅舅。” 何沛媛新奇:“那你还有弟弟妹妹?” 杨景行笑:“还有姐姐……” 何沛媛挺愿意述说家常,着重强调的是她对母亲的感谢和佩服。何妈妈绝对是个贤良淑德的妇女,在丈夫生病之后又脾气暴躁的那两年,她用包容和强韧坚守住了婚姻和家庭,这对一个曾经小鸟依人的文艺美女来是极其不容易的。 杨景行帮何沛媛总结:“现在依然是幸福快乐的一家。” 何沛媛笑笑:“算是……不过可能标准不一样。” “一样。”杨景行很肯定,“向你妈妈致敬。” 何沛媛笑笑。 杨景行又说:“也向你致敬,可爱懂事的女儿是动力。” “少来。”何沛媛不屑,“还敬礼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应该是看了路边房地产广告的联想。 杨景行说:“短期内不会,年底交房,还要装修,也不急。” 何沛媛庆幸:“老大方便了,上班好近。” 杨景行笑:“我也想,不过估计她长期内不会住。” 何沛媛呵呵笑:“虽然都想到了,不过你们真的是突然就在一起了……你怎么表白的?” 杨景行小气:“对你又没借鉴意义,你是接受表白的对象……经验比较丰富了吧?” 何沛媛摇摇头,平淡:“没有,真的没有正式的表白过……电影里的表白才浪漫,现实中多半会尴尬。” 杨景行笑:“感觉得出你有体会。” 何沛媛略为难:“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特别是那种连朋友都不能做的感觉,有的男生又不那么大度……” 杨景行乐:“美女的烦恼。” 何沛媛说:“尤其是当你希望是真的有感情,不是说对你的外表脸蛋身材啊,这些都肤浅,不会长久。” 杨景行连忙配合这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伤感,深沉着说:“一段感情的开始总会有个出发点,如果真的非常了解了,可能又是另一种感觉。” 何沛媛说:“你们就是,那么多了解了才确定关系。” 杨景行坦诚:“我也一样,看见大美女就心动。” 何沛媛说:“就算是,你不随便呀。” 杨景行说:“我很随便,心动就表白,然后被拒绝。” 何沛媛笑:“我怎么不知道?” 杨景行瞎扯:“我会催眠,失败了就催眠大法,让别人不记得。刚开始我不甘心,失败一次还催眠了再来一次,事实证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能强求,唉……” 何沛媛不太想理会这种无聊:“哦……你催眠过多少人?” 杨景行说:“太多了,上一次就在五分钟前。”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嚷:“你无聊不无聊!?” 杨景行又施法念咒:“忘记吧,忘记吧,忘记吧,忘记我的无聊……” 何沛媛冷哼:“没用。” 杨景行懊恼:“五分钟前施法十次,功力用光了。” 何沛媛沉默了三秒,严肃:“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喜欢你这种玩笑。” 杨景行悔过:“对不起,本来想逗你开心一下……” 何沛媛不明白:“有什么好开心的?正常交流就好了。就算是开玩笑,能不能换一种方式?” 杨景行冷哼:“闹吧闹吧,等我功力恢复让你知道厉害……” 何沛媛扑哧一下后再正经:“你没功力,我记得的次数多了!” 杨景行:“啊!” 何沛媛嚷:“我是说你有时候……我就那么不值得尊重?”腔调不太对。 杨景行路边停车,回头正经:“绝对没有,我不和我不尊重的人开玩笑。” 何沛媛扭头,侧脸无奈:“……我知道。” 杨景行说:“对不起,我以后注意,别忘心里去。” 何沛媛也大度:“没事,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又正视杨景行:“明明你有女朋友,还这样,会让人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如果不是和老大和你关系都好,我真的会生气!” 杨景行真诚道歉:“对不起。” 何沛媛手背擦擦眼泪:“没要你道歉……激动了一下……” 杨景行不罗嗦了,重新上路。 走了一段,何沛媛打破沉默:“还在等功力恢复?” 杨景行摇摇头:“不用了,留个教训。” 何沛媛呵呵:“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没意思?”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的错。” 再安静一阵,何沛媛说:“别这样,我就是随便说说,女生有时候是这样的,莫名其妙,很快就没事了……” 杨景行笑:“那就好。” 何沛媛点点有,看一下窗外,又笑:“你功力快好,就当刚刚的事没发生过。” 杨景行点头:“……好了,我还是第一次对自己催眠。” 何沛媛咯咯笑一下,稍等了一下问:“发没?” 杨景行惊呼:“啊,你还没忘记?” 何沛媛笑:“你自己呢?” 杨景行说:“我先对你发的,自己还没发完。” 何沛媛点点头,不再乱说。 两人真无聊,沉默了起码有一分钟,车子已经到小区门口,杨景行减速了,疑惑:“不对呀,我明明记得不是走这边的,怎么就到了?” 何沛媛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想多绕两圈的。” 何沛媛咯咯一下:“就在这停吧。” 杨景行没停。 到楼道门前停车,何沛媛说:“再见,谢谢。” 杨景行说:“不客气。” 何沛媛下车,挥挥手。 杨景行望着姑娘后背说:“裙子啊裙子,你真漂亮。” 何沛媛又回头笑一下。 第五百五十章 联想 杨景行快速回家,可是到楼下的时候也凌晨一点半过了,他给齐清诺发了短信,很快接到回拨电话。 “到了?”齐清诺的声音不是很精神。 杨景行说:“刚进门,你还没睡?” 齐清诺说:“床上看书……” 杨景行温柔:“快睡吧,晚安。” 齐清诺说:“我妈叫你过来过中秋。” 杨景行建议:“中秋我们都加班到晚上吧。” 齐清诺笑:“想得美……加班尝到甜头了?” 杨景行说:“尝了点苦头。” 齐清诺幸灾乐祸:“愿闻其详。” 杨景行轻描淡写:“何沛媛严厉批评了我的轻浮,夸她漂亮成了不尊重。” 齐清诺咯咯提醒:“那是在乎你。” 杨景行惊诧:“这么说,我还要你在乎别的男人了,岂有此理。” 齐清诺呵呵:“放心,我一般不生气,更不会批评,哪有被赞美还不高兴的。” 杨景行艰难抉择:“你还是在乎吧。” 齐清诺嘲笑:“你可以赞美别人,还不准我被赞美?” 杨景行说:“我正准备赞美你大气大度呢。” 齐清诺谦虚:“我早改掉这个优点了。” 杨景行嘿嘿:“好肉麻,不过我喜欢。” 齐清诺呵呵:“你也可以肉麻,说不定我也喜欢。” 杨景行说:“好,我也改正这个……缺点。” 齐清诺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我是正面……” 杨景行领会:“其他人都是反面,我保留正面。” 齐清诺轻咳:“洗耳恭听。” 杨景行酝酿了一下:“不肉麻,说正经的,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但是没人有不喜欢美……” 齐清诺表扬:“你境界够博大啊,看来我对这个美的理解太狭隘了。” 杨景行说:“美女也是美的一种,美女又分很多种,宏星对不同的艺人相貌还有不同的受众定位,比我想象得专业……” 齐清诺笑:“你有什么收获?还是共鸣?” 杨景行说:“我随便看了一下,有一点点共识,但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种美丽感受他们没提到。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根本超出了美女的境界,就是那种第一眼看到让你根本难以想到形容词,更别说定位了,就觉得……这个世界是很温暖很明媚,很干净。” 齐清诺呵呵:“有多美呀?让我感受一下。” 杨景行说:“所以我只敢从一张照片的角度出发,只敢用旋律表达,歌词自己都不忍看,所以就不写歌词了……” 齐清诺咯咯不要脸:“我每天照镜子,没觉得啊。” 杨景行说:“虽然我相信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是我觉得我的描述是客观的,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没联想到爱情。” 齐清诺呵呵:“有点肉嘛,虽然我觉得过了点,但是按照这个套路,何沛媛不至于生气吧?” 杨景行懊恼:“之前发挥失常了。” 齐清诺笑:“紧张了?” 杨景行说:“可能我确实不够尊重吧。”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她自由保护意识挺强的,和王蕊不太一样。严重吗?要不要我帮你回旋一下?” 杨景行说:“还好,我道歉了。” 齐清诺说:“那就好,不然我又要抹掉一个优点了。”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也向你道歉。” 齐清诺呵呵轻笑:“这个比之前的管用。” 杨景行哈哈:“早说嘛。” 齐清诺说:“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我爱你,我睡了。” 杨景行说:“我也爱你。” 星期天一大早,杨景行赶到宏星公司继续奋斗,可怜常一鸣和钟英文,就在沙发上躺了几个小时,还得打起精神来接受童伊纯的检查。 上午的录音任务不重,就《风中心中》的两轨,戏份并不重的钢琴杨景行自己来,又得到童伊纯的表扬。 三角铁更是点缀,就那么几下没啥节奏变化,照说钟英文也能敲,但是童伊纯还是坚持等来了打击乐高手黄河帆,杨景行也得幸认识。 黄河帆也知道杨景行,不过是听李英说起的。甘凯呈说过,黄河帆对混圈子没什么兴趣,是个享受生活的人,似乎重心不在音乐上,都不问甘凯呈为什么没来。 录完后,童伊纯还有兴趣看常一鸣做后期,杨景行贸然请假,在回答了童伊纯的一些疑问和要求想法后,得到放行。 杨景行赶去见齐清诺,不巧被催了几次的婚庆公司终于就音乐方面的准备事宜联系杨景行了,婚庆公司很忙,满口答应能给杨景行一两个小时的时间排练他自己写的钢琴四重奏,而且只能是明天或者后天的上午。 杨景行很恼火:“我自己找乐手吧,不过你们确定仪式时常后要马上通知我。” 婚庆公司的人高兴坏了:“好好好,没问题,就打你这个电话……不过预算的钱可退不了……” 杨景行给正在学校排练的魏郡宇打了电话,让他帮忙问问乐团是否有人愿意帮忙,需要两把小提琴一把大提琴,薪酬再议。 魏郡宇罗里吧嗦问这问那后挂了电话,五分钟后再回电话,好小声:“怎么办?一问都想报名,我不方便说什么。” 杨景行点名,选了几个技术最不济的,都是女生,包括陆鸿羽。 没一会,胡以晴的电话也打来了,自然是斗不过杨景行的。 不过胡以晴能取笑杨景行小屁孩:“好好当新娘?你根本想象不到有多少事情要操心,我都忙晕了……” 到齐清诺家楼下,等着的女朋友又让杨景行没形容词了。齐清诺已经能遮住耳朵的头发重新做过,有了较大变化,没原来那么随意简单了,多了些女人味。碎花点缀的中长红白衬衣结合了怀旧民族特色和前卫时尚风格,小脚裤居然能做到那么棱角分明有立体感。 杨景行傻笑半天不说话,齐清诺自己介绍:“康有成昨天无聊一晚上。” 杨景行嫉妒恨:“怎么可能无聊。” 齐清诺还记仇:“起码没女朋友之外的人和他生气。” 杨景行点头:“也是,女朋友之外的人比他女朋友漂亮得多。” 齐清诺咯咯一笑后严肃:“过了。” 杨景行商量:“你能不能把这个优点改了,对朋友别那么义气……” 在詹华雨的支持下,齐清诺决定了,陪杨景行去参加十一的婚礼,所以还得买衣服。但杨景行是不在意衣服的,就想着早点回住处。 下午五点,照旧模式亲热了个把多小时后,齐清诺躺着不急于去洗澡了,对杨景行说:“虽然我已经相信这种说法,不过还是问问你,男人真的把性和爱分得很开?” 杨景行不屑:“狗屁,男人的借口和托词。” 齐清诺问:“为什么要有借口?某种程度上我也相信这种说法,肉体很容易厌倦。” 杨景行黯然自卑:“我还没机会体会……你身上的长征路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完。” 齐清诺笑:“总会走完。” 杨景行不要脸:“走完那一天才是战斗真正打响的号角,守高地,冲据点,巷战,海战,空战,谍战,心理战……多少硬仗要打。” 齐清诺翻身一趴,抬头右手撑下巴:“你喜欢打什么仗?” 杨景行又暗淡了:“不知道,还没上过战场。” 齐清诺笑得身体发颤:“想象一下。” 杨景行嘿嘿,很不好意思:“我喜欢,敌人蒙面。” 齐清诺单纯又聪明:“丝袜?你也喜欢丝袜?” 杨景行吓一跳:“还有谁喜欢?” 齐清诺嘿:“晴儿,我问她买那么多袜子干什么,被她狠狠鄙视。” 杨景行气愤了:“岂有此理,我一定要让你比她精通十万八千倍。” 齐清诺咯咯乐:“真以为我不懂,装纯而已……鲁迅说的是真的吗?” 杨景行没文化,只知道鲁迅会刻早。齐清诺读书多点,说起自己年幼时吃惊于那些很伟大的人的“下流”,例子举不胜举。 齐清诺早已经不在意莫扎特的恶心怪癖是不是真的,只问杨景行:“你会吗?每三分钟想一次和那事相关的事,或者是看见美女……比如说昨天。没关系,我知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理智有爱,所以能战胜本能,爱情的伟大。” 杨景行犹豫好一会,点点头:“有时候会,但是会立刻想得你。” 齐清诺瞪视着杨景行,嘴角一丝刻意阴冷的笑容,然后松手,埋头进被子里。 杨景行告饶:“你以为我喜欢想?恰恰不是,我讨厌这个世界,我讨厌人类本能,能让我联想的人好有限。而且天知道我女朋友被多少人幻想,所以我真心希望全人类男性都丧失这个生物性。都怪你,我有心理阴影……” 齐清诺伸脚猛蹬。 杨景行一下压了上去,严丝合缝地压制住了齐清诺,很幼稚:“全是我的,都是我的。” 齐清诺这时候承受不起了:“疼……” 杨景行连忙翻身下来。 齐清诺也翻过身,长长叹气,似乎对人类有点失望了。 杨景行又说:“可以换个角度想,就算几十年如一日,每天一个小时,也才占据生活的几十分之一,而且绝大多数的快乐和幸福都不是从这里来的。我写《一张照片》的时候,一整晚都没联想过,可是整个过程我都很幸福很充实……” 齐清诺审视男朋友,表扬鼓励:“那就好,以后多写歌吧,为你高兴。皮带也舍不得买一条,节约的时间够写好多小节了。” 杨景行嘿嘿嘿。 齐清诺突然严肃:“你想过年晴没?” 杨景行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提起她和康有成的时候,我可能电光火石的想一下康有成是怎么被压迫的,联想不同于幻想,不具体也没有冲动。就算是何沛媛,也就是有生物电在我大脑的相关皮层短暂流通了一下,至于其他的区域,触觉视觉语言记忆,都是被你占据的,只有那么一小点不太受自己控制。” “是吗?”齐清诺继续看着杨景行,然后突然一笑:“这么想,你自己是不是舒服点?” 杨景行简直败得一塌糊涂,可怜巴巴看着齐清诺。 齐清诺嘿嘿:“最近想这方面比较多……都怪你!” 杨景行蠢蠢欲动:“所以说别做行动上的矮子。” 齐清诺要继续做思想上的巨人:“如果何沛媛躶体出现你床上……而且穿着丝袜?” 杨景行拜服:“我都没想过,你还想到了。” 齐清诺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视觉系统可能会被占据一部分。” 齐清诺不高兴:“你不能不看?” 杨景行狡辩:“你显然不是这么假设的。” 齐清诺抓把柄:“什么叫占据一部分?” 杨景行指指桌子上:“有你。” 齐清诺看看自己送杨景行的四零二杯子,眼睛带着嘴角一笑,继续联想:“如果她愿意,而且我永远不会知道,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你也完全不用负责……” 杨景行打断:“我不会和不是我女朋友或者老婆的人发生关系。” 齐清诺咯咯继续假设:“如果你中毒了,不发射就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 杨景行问:“如果是为了活命,你会不会原谅我?” 齐清诺顿时生气揭穿:“还说不想!你自己没手?” 杨景行叫冤:“显然不是你的假设情景……” 齐清诺又开始从自己的角度思考:“如果真这样,说不定……所以她们说女人真正在乎的是男人的心。看过一篇特别无聊的小说,写女人为了救自己的男朋友和仇人上床,想象力另人拜服……” 杨景行不屑:“这算什么,我看过一部电影,男主角是为了国家打炮……” 齐清诺很感兴趣,要杨景行讲故事,然后就问候了编剧,也太不尊重女人了。 相比在窝里的不纯洁,晚上就高雅得多,那怕餐厅的音乐不太精致,名剧团的新话剧也有些低俗笑话,齐清诺却没再联想那些问题。 十点,杨景行把齐清诺到家,这姑娘都没怎么温存,催男朋友早点回家。杨景行回到家后按照女朋友的吩咐上网,好多的丝袜的图片让他选呀。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业务 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星期开始了,不过对杨景行来说,无论在公司或者学校,甚至私人生活,都没有假期可言。 杨景行早上八点到公司,庞惜已经候着,假期前的经理级别会议之前要见戴清,说好八点,可等到快八点半还没见人影。 让杨景行在财务部传真上来的节假期员工福利认领表上签字后,庞惜问:“需不需要我给戴清打个电话?” 杨景行摇摇头:“可能有事。” 虽然对大部分听众而言,并没有因为最近几个月被动或者主动的听了《自相矛盾》和《死去活来》就在心中多安放了一个叫戴清的流行歌手的位置,但是对宏星,尤其是对戴清本人而言,今年和去年的状态已经截然不同。 以前的戴清大多是靠策宣四处联络了跑跑二三线的拼凑场子,主办方宣传的时候也只能报出当初选秀节目的名字,歌手的名次肯定是不好意思说的。 最能衡量地位的是酬劳,虽然在这方面宏星说是要连内部都要保密,但是级别并不高……遇见有钱的主办方,戴清可能有五万六万拿,但是不济的时候两万三万也要去,她自己还只能拿到一小半,得冒着雨吹着风连唱几首歌……起码兰静月不会羡慕这种生活。 戴清有起色是《自相矛盾》之后,用策划部经理周沈建的话说,从《自相矛盾》上网一个月后,谭幕闻就不用再在电话里跟别人吹嘘戴清能跳能唱又漂亮穿衣尺度还大了,只需要说唱《自相矛盾》的,多半就可以开始讨价还价。 紧跟着的《死去活来》又跳了一级,有了这两首歌,谭幕闻不光能在喊出场费的时候更有底气,还可以说我们的歌手有什么什么要求,不想跳舞就不跳,距离机场两个小时以上地方根本不考虑…… 当然,宏星对戴清的标准也不一样了,外景大片要拍,歌迷会要办、宣传资源要上,预算要涨…… 公司里的八婆说法,风水轮流转,段丽颖虽然合约没到期但也靠着和老板的情谊乐得半隐退,所以一姐的位置就让给程瑶瑶了,程瑶瑶原来的二号位,多半是戴清补上去。 戴清是八点四十到的,听说杨景行九点就要去开会也不担心:“你跟姑父说一下嘛,晚点去。” 杨景行说:“公司月会,不去不好。” 戴清皱眉点头:“哦……昨天半夜才回来,唉……” 杨景行说:“时间差不多……” 庞惜已经叫钟英文开琴房门,戴清也抓紧时间,弹唱了一遍,从表现上看还是花了些功夫,对杨景行上一次的提议也采纳消化了一些,但是距离策宣的“强烈反差”目的还有一段距离。 杨景行称赞仰慕了戴清的水准,然后不好意思:“我该跟你道歉……” 戴清瞪眼:“啊?” 杨景行说:“我只以为你是个好歌手,所以低估了你的琴技,不过亡羊补牢,我现在建议把标准再提一个档次,不迟吧?” 戴清高兴跺脚:“啊,我好忙的!” 杨景行很认真:“我觉得你不光能征服歌迷,也能征服评论家。” 戴清斜眼:“我还没红晕,呵呵……” 杨景行抓紧时间:“我说一下我的想法,首先当然是歌,虽然我觉得甘经理的歌词比我的旋律还烂,但是既然已经追求与众不同了,干脆再彻底一点……” 戴清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介绍的那几张cd我都听了。” 杨景行求认同:“其实很简单是不是?就是节拍和节奏,重音稍微变一下感觉就大不一样。” 戴清点头几下:“嗯,听你唱的也听得出来……” 杨景行说:“你当然会有你自己的理解,就说第一句,还有猕猴桃,我习惯性在结尾拖一下,你可以在有字上下文章……” 戴清也是专业歌手,开始哼唱感觉:“……伴奏也要变?” 杨景行没那么高要求:“不用,因为歌词结构很整齐,所以变化起来就很有感觉,很有意思,你只需要感受到伴奏和歌曲之间的整体性就不会有问题,因为一心不能二用。” 戴清开始边弹边感觉。 杨景行建议:“闭上眼睛。” 戴清瞟眼一笑,还是采纳了,试了一下似乎没感觉:“怎么变?” 杨景行说:“我这段时间想了一下,要不你参考一下?” 戴清很愿意。 杨景行弹唱了一遍,和他自己的录音似乎是两个风格迥异的歌手,戴清都听傻眼了,听完后看了杨景行好一会:“我,有点……糊涂了……” 杨景行说:“再花点时间,等有了自己的感觉就不会了。不急,多给歌迷一点休息时间,《自相矛盾》都还没听够呢。” 戴清呵呵:“现在不一样了,新生代艺人压力大呀……” 杨景行笑:“那没办法,你还要几十年才能当老一辈。” 戴清哈哈笑:“我还不想当呢……” 杨景行说:“总之我的建议就是继续跟蒋成练琴,多找找自己的感觉,就像以前老师上课的时候说的,要变成自己的东西才行。” 戴清点点头:“有道理……很多道理要慢慢才懂。” 杨景行说:“那我送你?” 戴清说:“一起下去吧,没关系……哎,前段时间是不是有记者去你们学校采访了?” 杨景行回想:“没太注意……” 戴清问:“你看今年的声动星光没?”她出道的选秀节目,当初影响力不小,全国数一数二。 杨景行摇摇头:“就看过零四年的。” 戴清不高兴了:“那时候我好丑!” 杨景行看一眼戴清:“所以我幸运呀。” 戴清呵呵:“油嘴滑舌……真丑呀!?” 杨景行说:“和现在比。” 戴清哼哼笑:“……你没看?新闻那么多,六进四的淘汰,那么大争议。”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当时的争议不小,我也觉得不公平。” 戴清烦:“别提了,我就不该去,唉,无所谓了……” 杨景行叫庞惜出发。 走了几步,戴清回头看看,庞惜没跟上来,她就继续说:“她们两个人在台上关系看起来很好,一起被淘汰,就一起发表声明,要考浦海音乐学院。” 杨景行得意:“我没压力了,老前辈在这。” 戴清说:“不是……记者去你们学校采访了。” 杨景行点头:“是吗?” 戴清看杨景行:“不知道写的是不是真的还是添油加醋了……我觉得你们的学生,说话好刻薄!” 杨景行笑:“不会吧。” 戴清用力点头:“真的,我不是说你……反正我想不通,凭什么那么瞧不起人!” 杨景行说:“太正常了,瞧不起你的人也有,我就遇见过,瞧不起段姐的都有……” 戴清力争:“不一样,你说的是一般人,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但是这个都是同行,别人已经很有名了,你凭什么?” 杨景行说:“有名的和没名气的就不是同行。” 戴清哈哈乐:“也有道理……你说能不能考上?” 杨景行说:“我不了解考生……” 戴清明确点:“如果我准备几个月半年,你说呢?” 杨景行说:“如果是考乐器修造专业,估计还能难住你。” 戴清哈哈新奇:“还有做乐器的?” 杨景行回头提醒庞惜:“叫钟英文锁门。” 戴清问:“童伊纯的专辑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刚开始。” 戴清问:“他们来探班没?” 杨景行摇头:“还没。” 戴清说:“虽然不太熟,毕竟是师姐,找机会吧。” 杨景行没送戴清出去,下楼就直奔会议室,不过他虽然与会积极,会上能说道的比营运部还少。 可能是同坐一桌互相关照,周沈建在总结和计划的时候提到了戴清:“……过去的工作四零二工作室给了很大帮助,可能未来一个月,杨经理还要再辛苦一点,配合一下,继续做好……” 杨景行也学会点头表态了。 而且童伊纯的新专辑推广工作也开始做了……反正经理们只要提到和编辑部相关的事宜,都稍带上四零二工作室,那怕和杨景行屁关系没有的。 一个帮编辑部选歌编曲的办公室哪有资格过问版权的事,有个知情权都是一万个瞧得起了,可关于国家政策变化的预期也会告知下达杨景行。 说完了工作后,张彦豪开始拿出另一种状态带领兄弟们瞎扯淡,甚至怂恿财务部女经理胡文雁也要趁假期潇洒一番。 头头们愉快的决定了,假期去韩国旅游顺带考察一趟,取道青岛,张彦豪在那边还能尽地主之谊。 张彦豪似乎也知道杨景行的情况:“杨经理有空没?” 杨景行摇头:“我也不会考察,老板你们玩得开心。” 业务部孙云宏羡慕:“你和甘经理就这点好,要考察,看看电视买买cd就行了。” 甘凯呈哈哈:“我们的业务水平,不需要学韩国。” 大家陪着打哈哈,张彦豪心服口服甘拜下风,但是坚信甘凯呈不去韩国的原因绝对不是不屑。 高业务水平的甘凯呈出会议室就带着杨景行奔录音部,在张彦豪要向韩国人看齐的事情上取得共识,等到张彦豪的儿子也从韩国回来……甘凯呈庆幸自己估计就能以跟不上时代步伐为由光荣退休了。 甘凯呈是真心鄙夷:“学什么不好学棒子!” 不过到底是学韩国的推广手法还是产品风格,或者是一把抓呢,恐怕张彦豪也没个准主意,还得摸着石头过河。之前会议室里的人,除了杨景行都知道差异或者差距这件事远不是几句话说得清楚的。 常一鸣和钟英文是高枕无忧的,师徒俩兢兢业业辛辛苦苦,连甘凯呈这么高业务水平的都能搞定。 二胡和三弦的后期制作杨景行也很满意,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乐器的味道,又不让这两条线在整个编曲中过度刺耳。 凯旋门和风中两首歌的的器乐轨都录得差不多了,放假前两首伴奏都会完成,假期之后,童伊纯就要进棚开嗓了。 常一鸣也关注公司动态,甘凯呈对他也知无不言。说起来,当初修录音棚的时候,常一鸣和甘凯呈都想要一个大棚,张公子是反对的,事实证明大棚也确实长期闲置。 这边正在瞎扯呢,张彦豪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叫他去见面。 老板的办公室里,杨景行被家长里短地关心了一阵,还追访唐潇晓事件有没有给杨景行造成什么长期影响。 杨景行一切都好,张彦豪高兴了一下,又想起来:“事情起了点变化,金文这次做了很多事,花了些本钱和功夫,做得也好看,然后就谈起续约的事了,本来金文对他是没什么疑心的……” 杨景行不明白这些事:“……哦。” 张彦豪说:“金文向来流氓,不能给他们留口实,起码这件事情,我们要把金文的嘴堵死,先下手为强,表明一个态度。” 杨景行还是不明白:“怎么表?” 张彦豪就开始给杨景行上课,说金文如果察觉到唐潇晓完全不准备续约,可能就会对他下手,比如合约到期前雪藏,并且趁《暗涌》事件还没完全被淡忘,把这个当成威胁唐潇晓的利器。 金文能把这件事情按下去,也能再炒起来,当然是让“别人”炒,说不定到时候金文还会假模假样为艺人辩解几句呢。到时候唐潇晓就会有口难辩有苦难言,总不能跳出来说是被公司陷害了才署名别人的歌还唱得那么高兴。 张彦豪安抚杨景行,要他别害怕,毕竟像金文这么恶劣的公司和老板是极少数:“……毕竟这件事我们还有主动权,下个月唐潇晓要上《星闻新说》,他会要求金文活动我们,邀请你当嘉宾,认真澄清一下……你看这件事?” 杨景行完全不适应中。 张彦豪语重心长:“景行,我也比较了解你了,知道让你为难了,你别多想,不行也就一绝话,我绝对理解。当然,你的节目形象一定是最好的,唐潇晓不用说,金文也不得不配合。” 杨景行暗淡:“老板,对不住……” 张彦豪连连摆手:“没事没关系,我给的他们答复也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就是帮忙一问,不是安排工作,毕竟你不是艺人……你也帮这么多忙了。” 杨景行挺愧疚,还想出主意:“金文如果这么干,唐潇晓可以告他们。” 张彦豪明显是笑杨景行的天真:“如果金文在浦海,我还能保一下唐潇晓……不过你们合作的新歌,肯定要多宣传一下你的名字,尽量达到效果。” 杨景行高兴:“宣传四零二。” 张彦豪哈哈笑:“当然,我们坐看好戏。”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三百二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是一个男人:“嗨,请问是杨景行吗?” 杨景行像是老相识:“你好,准新郎。” 对方明显吃惊:“……知道我是谁?” 杨景行开玩笑:“怎么能不知道师母。” 准新郎哈哈笑:“行,师母就师母,不好意思啊,请柬也没送到……” 胡以晴的准老公挺浪漫的,为新娘子准备了惊喜,将在婚礼仪式上有一段深情告白,还有他自己做的视频,可现在这事不能对杨景行保密了。 新郎述说自己的艰辛:“……昨晚上偷你手机号,差点被发现了。” 杨景行有觉悟:“这事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打死也不说。” 新郎又叹气:“在一起这么久,我的音乐品味也没提高多少,我背景音乐用卡农,你觉得怎么样?钢琴的。” 杨景行说:“好呀……演说稿有几分钟?” 新郎说:“本来准备了五六分钟的视频,婚庆的人说太长了,短点效果更好,我又重做一个三分钟的……” 杨景行说:“六分钟的也留着,心血不能浪费,老师看了肯定也高兴。” 新郎哈哈:“那是当然……我就怕音乐她不满意,经常数落我,我的心啊,千疮百孔。” 杨景行说:“这个不一样,就算用喜羊羊,老师肯定也一样开心。” 新郎说:“话是这么说,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也想尽量……” 杨景行期盼:“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新郎稍微客气了一下,毕竟杨景行已经算帮了忙,不过还是说出自己的困扰:“卡农刚开始很好,能配合我的语速和情绪,可是后面越来越快,我改了几遍稿子,还是不太合适,这个叫节奏吧?” 杨景行觉得不难解决。 下午三点多,新郎派来的人就过来了,和杨景行电话联系后在大厦的大厅见面。 双方握手,对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高若阳,建东的堂弟。”看穿着造型,时尚又富有。 杨景行也自我介绍:“……麻烦你了。” 高若阳严肃纠正:“麻烦你!找地方喝一杯?” 杨景行遗憾:“公司还有点事。” 高若阳揽肩膀开导:“事哪做得完,又不是你的公司,是吧,走吧。” 杨景行说:“现在真走不开。” 高若阳犹豫:“那我逛会,等你下班,一起吃饭。” 杨景行笑:“不用,太客气了。” 高若阳坚持:“一定要,本来该他自己来,真没时间,你以为他忙?屁!腻歪得哟,不是妇女之友,根本妇女之奴……我真看不下去了。” 杨景行哈哈乐,对方又说胡以晴却是是个好老婆。高建东叫堂弟带过来的除了硬盘,还有请柬,还有杨景行的名字。 杨景行今天下班晚了点,是齐清诺过来接他,而且是坐车过来,奔驰让年晴开去了。齐清诺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陪杨景行去买礼物,因为明天齐清诺的爷爷奶奶也要过来儿子家过中秋。 齐清诺告诉杨景行,詹华雨对公公婆婆并没达到当亲身父母的程度,能主动请二老来家过节,得让齐达维幸福感恩。 齐清诺还宽慰杨景行:“何沛媛没跟我告状。” 杨景行只急着要齐清诺开电脑。 齐清诺点开视频,差点吓一跳,播放器窗口上一张三十岁左右男人的大脸大鼻孔,毛孔清晰得粗大。 高建东是在摆放dv,放好后就坐到镜头前的椅子上去了,半身像看起来就顺眼不少。 端正了坐姿,严肃了表情,高建东自言自语:“好,开始……” 齐清诺一笑。 高建东正视镜头,像是朗诵一样:“晴,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我是如此幸福快乐……” 齐清诺又呵呵笑。 高建东很专注自己的情感:“距今已经整整四百天了,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在这里这个座位上……” 齐清诺也不笑了,看着视屏里的男人专情地回顾着自己和新娘这四百天来的重要事件,还有他越来越沦陷幸福的心路历程。 “我想对我的岳父母说……”高建东不善于演说,稿子似乎也写得稍显笨拙老套了一点,可是齐清诺再没笑了,看着看着似乎还感动起来。 “……今天,我很幸福,因为我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为妻。”不知道高建东练习了多少遍,很顺畅,似乎还为自己的那么多承诺。 高建东关了dv,视频结束了。 齐清诺侧着身,右肘放在车门上手撑着头,左手食指轻缓触摸着大腿上的电脑边缘,眼睛看着黑乎乎的播放器窗户,像在想什么。 杨景行提醒:“还有一个。” 齐清诺点开另一个视频,片头标题有点粗糙,彩色的“晴,我爱你”几个字在屏幕上飘来飘起后,背景音乐是钢琴版的帕海贝尔d大调卡农。 标题飘远后,淡出的是第一张照片,一个饭店大堂中的一张靠边四人座,拍照技术还行,有构图色彩光线。 齐清诺似乎变傻了:“……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多的地方?” 杨景行说:“是相亲的。” 齐清诺记忆力还好:“四百天……我们认识多久了?” 杨景行歉疚:“还没数过……去年十一月十八号到现在……三百二十天。” 齐清诺咯咯一笑,继续看视频。 杨景行气愤了:“你还笑?我试你的,其实是十一月八号。” 齐清诺哈哈嘿嘿:“大概是那时候,这说明你的第一眼没那么震撼……到底是哪一天?” 杨景行正经:“八号,十八号是夏雪的生日……对了,刘苗十月二号呀。” 齐清诺不看视频了,盯着杨景行:“可以啊,心机够深啊,绕这么大一圈。” 杨景行悔过:“差点忙忘记了。” 齐清诺表扬:“会找借口呀……你们认识多久了?” 杨景行诚恳:“真忘记了。” 齐清诺建议:“数数啊。” 杨景行沉默。 齐清诺继续看视频:“……等会把礼物买了。” 杨景行点头:“好……唉哟,数断了。” 齐清诺理都不理。 这个视频比高建东的演说要长一些,前面是充满新人彼此甜蜜回忆的照片和小视频,最后一分来钟就是各路人马的祝福:朋友们聚在一起高声欢快的祝愿,新娘父母慈爱的叮嘱教诲,新郎父母对儿媳妇的和蔼欢迎…… 齐清诺又犯傻:“她都不知道?” “当然。”也不知道杨景行得意个什么。 齐清诺重看祝福的部分,双眼格外明亮,评价:“幸福。” 杨景行问:“能感受到吧?” 齐清诺用被视频感动的眼神带动嘴角狡黠一笑:“别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开着车的杨景行视线定格在女朋友脸上一秒钟:“你现在特别好看……” 齐清诺轻笑,低眉。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在停车的时候不用招呼,互相一吻。 本来并不是很关注的齐清诺现在对男朋友启蒙音乐老师的婚礼也开始上心了,之前她还嫌弃杨景行的钢琴四重奏太简单没技术含量,现在又觉得其实可以更简单……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又接高建东的电话,他表示自己已经仔细看过素材,正在思考配乐的事:“……你非得把我老师在结婚的大喜日子里惹哭了才高兴?” 高建东哈哈得意:“你还不懂……本来还想过找她的同事同学,不过太难操作,就怕保守不住秘密,封口费都没用。” 杨景行问:“学生呢?我能不能也祝福一句,增加几秒钟时间。” 高建东激昂:“那最好不过……你是她教师生涯的骄傲,哈哈。” 又一阵商量,杨景行表示自己能搞定,高建东却左右不放心要把控全局:“你可以站在学校大门口……” 吃过饭后就去买东西,给老人的东西当然是齐清诺拿主意,送爷爷礼盒装点心,因为老人嘴馋。给奶奶的是歌唱家的唱片,老表演艺术家喜欢听黑胶,虽然家里唱片机不怎么样。 “再去哪?”齐清诺完成任务,剩下交给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大学生应该打扮一下了,买衣服吧?” 齐清诺真贴心:“你又看不着……劝你别,衣服试过才知道。” 杨景行又想:“钢笔?” 齐清诺似乎是认真的:“礼物对于女生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年晴看了我的手表骂你暴发户的时候,钢笔谁会问?” 杨景行气愤:“我要是暴发户,我送车。” 齐清诺不想啰嗦:“就买手表。” 杨景行没头绪:“买哪种?” “随你。” 看了一圈,杨景行还是要齐清诺参考:“就这种吧?” 齐清诺问:“不怕和喻昕婷撞表?” 杨景行不怕,齐清诺又提醒:“一块?你准备去平京再送一次?” 杨景行就买两块,不同颜色。 准备打道回府,杨景行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样没买?” 齐清诺有些不耐烦:“什么?”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的笑转瞬即逝:“今天不买。”但是没成功隐蔽掉那点害羞。 杨景行急了:“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多大个圈啊。” 齐清诺摇头,边漫步边看柜台,停步。 柜员热情:“喜欢什么可以试戴一下。” 齐清诺招呼杨景行:“你自己选吧。” 柜员连忙换目标:“男士请这边,喜欢什么呢?” 杨景行看看柜台里面的成排项链手链什么的,跟齐清诺商量:“你选吧。” 齐清诺走两步,指一粗链子大肚子佛吊坠:“这个?” 杨景行嘿嘿。 柜员支持:“这个戴上去很有气势,富贵逼人,可以试试。” 齐清诺继续看一会,要柜员拿出了一条铂金小手链,仔细瞧一下,问杨景行:“行吗?” 杨景行说:“贵了点。” 柜员不嫌弃:“可以看看这几款……”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也知道我送的她们不会戴?” 杨景行说:“有表了……” 齐清诺继续看手链:“……还行,就这个。” 选了两条手链,齐清诺才不要杨景行付钱,虽然这差不多她一个月工资了,不过上个月三零六绩效多,没压力。 包装好后,齐清诺丢给杨景行:“自己拿着。” 杨景行屁颠屁颠跟着不知满足:“我要丝袜……” 齐清诺并没冷傲太久,上车后还梳理起杨景行的时间安排来,并想出一个好主意:“你可以叫你爸妈来看你,顺便带她们回家。” 杨景行说:“刘苗的爸爸可能会来接,我爸也不一定有时间。” 真是凑巧,就这时候刘苗打电话来了:“干啊干嘛干嘛,这么久才接!?” 杨景行说:“我在开车。” 刘苗问:“开车去干嘛?” 杨景行说:“送诺诺回家。” “哼……”刘苗似乎没预见这种可能性,停顿了一下:“她没腿?” 杨景行说:“是呀,她也想你们早点来呢。” 齐清诺面无表情,调小了音乐。 刘苗不追究,回到高兴状态:“我们决定了,买三十号晚上的票。” 杨景行叫苦:“说好了一号下午,我上午有事,不能陪你们。” 刘苗又质问:“什么事?” 杨景行耐心解释,比如婚礼不方便带她们去呀,可刘苗完全听不进去。 齐清诺在旁边提醒:“大学生了要你七乘二十四?” 杨景行听话:“那就三十号吧,买好了告诉我。” 刘苗还气呼呼的:“……班上要组织活动,还去香山,那么多帅哥,我都不去……滚,我才不……她还上晚自习,北大呢……你知不知道一个叫杨勇的……初中和你一届,他几班的,说认识你……他自己找来的,丢死人,又矮又丑……我不需要,多得是英俊师兄……又开始又开始,你烦不烦,我又不傻……说说还不行……” 杨景行苦口婆心:“都是坏习惯,慢慢改掉……” 刘苗嚷嚷:“烦死了烦死了,不听不听……” 杨景行连忙说:“好了,不说你了,我开车。” 刘苗果然没听进去:“哼,祝你们都有口臭,嘿嘿……”好歹声音很小了。 杨景行长长叹气,刘苗还是哼。 看男朋友挂了电话,齐清诺平静地说:“后悔了,手链我自己戴。” 杨景行又笑了。 齐清诺也笑:“听沈澄说,她大一大二那会是狂蜂浪蝶攻势如潮,刘苗应该不会差。” 杨景行又叹气:“就怕她吃亏。” 齐清诺理性:“成长的方式多种多样,大部分人是靠教训……没受夏雪一点影响。” 杨景行说:“年晴也没受你影响。” 齐清诺又不高兴了,人家年晴可是相当有主见的人,齐清诺有时候都佩服…… 明天白天都要上班,下午还有重任,齐清诺也没啥兴致,所以到了后也没去七号楼后面。 第五百五十三章 过滤 星期二中秋节,天公作美,阴沉着脸下起了小雨,让世界大都市的居民们可以找到不能赏月的更好原因。 杨景行照常到宏星上班,前台换了新口号:“杨经理,中秋节快乐。” 杨景行忙活的依然是童伊纯的新专辑,之前所谓的定稿对懂创作的歌手而言应该只算是初稿,人是多聪明的动物,思想是无边无际的。 三个编曲人先开会,各抒己见。郝胜峰早已经习以为常,毫无怨言并再接再砺,劲量让童伊纯灵感的星星之火发光发热。 沈奕博略烦恼,复述着童伊纯听了若干遍编曲小样后冒出来的那些天马行空的艺术联想,希望同行给个建议。 “流星划过黄昏最后一刻的旷野……”郝胜峰说着都云游去了。 杨景行看起来认真:“一颗流星,还是流星群?” 沈奕博哈:“我没问清楚呀,打个电话。” 十点左右,贺宏垂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当然不是祝学生节日快乐:“公布了,你进决赛了。” 杨景行乐:“恭喜老师教导有方。” 贺宏垂说:“你来办公室一趟。” 杨景行就挨骂了,不过贺宏垂教训之后还是和学生进行了沟通。所谓的国际作曲比赛其实没收到几件有质量的作品,但是贺宏垂也不得不承认,包括副校长在内的组委会都付出了很多努力。 毕竟还有外人看着,为了不太难看,起码别起内讧,贺宏垂希望杨景行做出牺牲,不要太看重结果,好坏自会有人评说。 杨景行认真一点:“教授,我知道您爱护学生,您别在意比赛不比赛的,我不会给您丢脸。” 贺宏垂语气平和了一些:“这么重要的关节,都认真做了那么多工作,我还以为真放弃自私自利了……” 杨景行说:“您觉得学生好,别人也一样……” 杨景行今天最忙的其实是回短信,手机一天都没怎么消停过,大部分是工作关系上的,从张彦豪到赵古,中间密度之大,让杨景行省去了主动补漏的烦劳。 当然,老师们的祝福还是要送上的。丁老十分期待协奏曲的首演,节日嘛,他已经过得够多了。 除了公司发的福利,庞惜还下楼取了两次月饼,一次是程瑶瑶让司机带过来的,一次是杜林派助手送来的。 杜林送了两盒,庞惜跟杨景行明算账:“说给我一盒。” 杨景行说:“你也拿去送人吧,我吃不了。” 庞惜说:“酒好像挺贵。” 杨景行立刻变卦了:“酒留给我,月饼你拿去。” 庞惜说:“我给你装好……” 杨景行补充:“只要一瓶。” 庞惜说:“只有一瓶。” 杨景行也明算账:“有我一半……” 庞惜笑:“我不喝酒。” 杨景行怀疑:“那你知道贵?” 庞惜解释:“她说的……” 杨景行正准备打电话感谢呢,杜林打过来了,不过她没提起要杨景行上电视节目配合唐潇晓的事,而是津津乐道听闻杨景行如何海量,想早点见识。 杨景行提前下班去接齐清诺,因为年晴今天去康有成家过节,要借车。主团去开中秋音乐会了,民族乐团的院子里空荡荡的,一群女生从楼里闹喳喳出来,五颜六色的雨伞和衣服,一样的月饼盒子。 “好帅呀。”刘思蔓老远就表扬下车恭候的顾问。 都来和杨景行打打招呼,何沛媛还转圈打量:“小帅哥,见父母啊?” 邵芳洁幸福:“肯定啊。” 王蕊挺胸:“怪叔,给你力量!” 于菲菲朝杨景行伸手:“节日礼物……”又立刻收手娇羞自己的玩笑。 高翩翩点评:“衬衣很好。” 何沛媛催年晴:“司机快点啊,别耽误了。” 年晴冷傲:“你坐他的。” 何沛媛一愣,杨景行给年晴力量:“晴儿加油。” 年晴摔头:“滚。” 齐清诺对何沛媛说:“她今天不同路,我们一起。” 王蕊好奇心:“咦……” 何沛媛另做打算:“算了,你们先走吧……大日子。” 杨景行邀请:“两位美女上车吧,我放松一下心情。” 王蕊收雨伞开车门怒:“我们就是让你放松的?” 齐清诺问:“她们就让你放松?” 何沛媛笑:“蕊蕊最放松,是吧?” 杨景行关心年晴:“慢点开,路滑。” 年晴不知好歹:“赔得起。” 车辆驶出大门,齐清诺才回头透露:“晴儿去见公婆了。” 王蕊啊哈惊讶:“……还好我不谈恋爱。” 何沛媛也嘻嘻庆幸,朝志同道合的人身上靠。 杨景行炫耀:“你们不知道谈恋爱有多好。” 王蕊吐舌头鄙视:“……肉麻。” 齐清诺轻描淡写:“立场不同,我觉得也没什么好。” 女人们得意哈哈尖笑,何沛媛幸灾乐祸:“有人伤心了。” 杨景行斗志昂扬:“我是化悲痛为力量的人。” 齐清诺只呵呵,后面两位又哈哈,王蕊笑完了还是鼓励一下杨景行:“阿怪放心吧,老大爸妈肯定喜欢你。” 何沛媛对齐清诺猜测:“你爸肯定喜欢。” 齐清诺说笑:“好像恰恰相反。” 何沛媛怀疑:“不会吧?” 王蕊理解:“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 杨景行抗议:“你们别挑拨离间,我不上当。” 何沛媛不信:“都见家长了,谁挑拨得了。” 王蕊猜测:“他是说我挑拨他和她爸……是不是,阿怪?” 齐清诺刮目相看:“哟,这么心有灵犀。” 王蕊很得意:“当然!” 何沛媛和王蕊拉开距离:“我救不了你。” 齐清诺提醒:“你先救你自己。” 何沛媛诧异:“我怎么!?” 齐清诺笑:“美女都是我的假想敌。” 杨景行说:“她是高手寂寞,只能找假想敌。” 王蕊也受不了这个尺度了:“……求求你们,我的两位偶像,真的,别这么肉麻。” 何沛媛摇头,用力叹气。 杨景行说:“行了,我放松很多了。” 齐清诺回头:“星期六去逛逛吧?” 演出是添置新衣服的好理由。 杨景行一路当听众,一千只鸭子呱呱呱,王蕊只在下车的时候再次给他打气,似乎很没信心。然后齐清诺和何沛媛继续呱呱,话题十分跳跃,想到什么说什么,直到何沛媛下车。 杨景行这才跟齐清诺汇报:“杜林今天送了瓶酒在后面,要不要带上去。” 齐清诺点点头。 杨景行关心:“怎么了?” 齐清诺不太确定:“我以前好像,没有隔着一层情绪跟人交流过,起码彼此这么熟悉的人没有……需要过滤!” 杨景行干笑:“没这么严重,你想多了。” 齐清诺说:“不是严重,但是……新鲜。” 杨景行忐忑:“是表扬还是批评?” 齐清诺说:“都有,表扬自己,批评你。”说着拿出电话拨打:“喂……我就说吧,你刚下车他就说你头发多好看……怎么办吧,我吃醋了……哈哈……他现在不敢跟你说了,就对我啰嗦,都听烦了……行了行了,不开玩笑,帮我祝你爸妈节日快乐……” 挂了电话后,齐清诺看看杨景行:“行吧?” 杨景行笑一下:“屁股擦得干净。” 齐清诺笑得灿烂:“不乐意擦干净?” 杨景行摇头:“悔过。” 齐清诺看了两秒,建议:“换个角度嘛。” 杨景行笑:“我爱你。” 齐清诺笑:“我也爱你。” 到了后,齐清诺开家门先进去:“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诺诺……”奶奶的声音。 詹华雨和齐达维两口子从厨房出来,都系着围裙,齐达维满脸喜庆:“提前下班?” 詹华雨招呼:“景行,诺诺的爷爷奶奶。” 杨景行礼貌:“奶奶好,爷爷好。” 齐清诺的奶奶是格外干净端庄的老人,满脸的皱纹和一头花白头发都很规整的感觉,笑得大方明媚:“你好,杨景行。” 爷爷身材也高大,但是动作神情没有老板的精气神了:“小伙子……” 齐清诺帮杨景行送礼物:“这是给爷爷的,这是奶奶的唱片。” 奶奶双手接过:“谢谢。” 爷爷眼不花:“这张有了呀。” 奶奶依然灿烂:“新的好,新的好……坐吧。” 詹华雨问杨景行:“带酒干什么?你叔叔卖酒的。” 齐清诺说:“96年的大拉菲。” 齐达维果然是个卖酒的,拿来就看:“……真的。我帮你卖了吧。” 齐清诺瞧不起父亲:“多少年卖得出去?” 齐达维哈:“越陈越值钱。” 齐清诺吩咐父亲:“开了醒着吧。” 坐下,亏得是七十多岁老头了,齐清诺爷爷已经等不及开始拆糕点礼盒。 奶奶温柔阻止:“现在不吃。”然后对杨景行笑:“老小孩。” 不吃可以,爷爷再看看,问:“是不是日本人做的?” 杨景行摇头:“不清楚,味道不错,我和诺诺吃过一次。” 爷爷好记性:“我小时候,第一次吃日本点心,浦海还是日本人的,我大爷爷给日本人做事……” 詹华雨提醒:“诺诺,别让你爷爷灌输汉奸思想。” 奶奶给爷爷削了一小片苹果堵嘴,问:“景行,爷爷奶奶身体都好?” 杨景行说:“奶奶没您精神,爷爷也没这么好胃口。” 奶奶掩嘴呵呵笑…… 第五百五十四章 回避 老人关心一下杨景行的学业,而且之前已略有了解:“……有哪些喜欢的钢琴家?” 杨景行说:“多,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齐清诺爷爷问:“傅聪知道吧?” 杨景行点点头。 馋老头追问:“他爸爸你知道吧?” 杨景行点头:“知道一点。” 奶奶劝爷爷:“年轻人有自己的思想,比我开阔,越老越啰嗦像什么话。” 齐清诺哄小孩一样:“爷爷,您跟我爸说吧,你们有共同语言。” 馋老头幽怨:“你爸爸……是共党的人。” 齐清诺哈哈笑,大声:“爸爸,爷爷说你呢。” 齐达维跳出来,满脸堆笑:“爸,怎么了?” 齐清诺讨好爷爷:“给您叫来了,您批评吧。” 老人问:“什么时候开饭啊?” “快了。”齐达维急忙又去忙,“妈,您和爸洗手吧。” 两个老人去洗手间,詹华雨路过客厅,小声交代杨景行:“你顺着说,仇大着呢,不说不痛快。” 齐清诺哈哈:“已经放弃我们了,你是新拉拢对象。” 杨景行不要脸:“我跟你一条阵线。” 齐清诺贴心:“那就跟我妈一条阵线。” 詹华雨不在意这个:“家里月饼太多了,等会你再带点去酒吧,昨天你叔叔送了几盒。以后别买这么贵的酒了,钱是其次,消费观念别跑偏了。” 杨景行说实话:“别人送的。” 詹华雨意外:“谁……张彦豪? 齐清诺不耐烦:“你忙去吧。” 詹华雨也急,招呼杨景行:“你来帮帮忙,诺诺陪奶奶。” 詹华雨夫妻俩忙灶台,杨景行在后面观看,回答詹华雨的关心,詹华雨也有表扬:“她给钱你不要是对的,无论对方真心还是歹意,不正常的金钱关系往往导致坏结果。” 杨景行有些埋怨:“诺诺这个大嘴巴。” 詹华雨正色:“她是关心你……社会的复杂光智商情商不足以应对,经验最重要!” 杨景行点头,不过齐达维有资格不屑:“我们这个系统,没你们的复杂。” 詹华雨一心多用:“冬瓜……冬瓜火腿汤,还是你带来的火腿,剩得不多了。” 杨景行说:“我让人带……” 詹华雨连连摆手:“别,我的意思是好吃,不过家里开火不多……等会吃饭的时候,慢一点。” 杨景行嘿嘿点头:“我妈也这么叮嘱。” 詹华雨笑:“奶奶在意这些,我和你叔叔没关系……去洗个脸,一会就好了。” 一桌饭菜,自己动手的齐达维很有成就感:“爸坐这边,我给您剥蟹,妈,今天让爸喝点……” 馋老头事先声明:“葡萄酒我不喝。” 齐达维准备了白酒,不过感觉在骗人:“剩下的,估计就够两杯了。” 老头机灵:“你陪诺诺喝葡萄酒。” 齐清诺不干:“不行,我们不够。” 爷爷还是心疼孙女:“行吧……卖酒的人家里不存酒……” 詹华雨建议:“景行陪爷爷喝点茅台。” 老头连连摆手:“小孩子不喝白酒。” 杨景行有觉悟:“奶奶,我给你剥蟹。” 齐清诺说:“奶奶不吃,怕胆固醇……” 饭桌上轻松和谐,不热闹但是亲热,两位老人对杨景行没过多好奇,奶奶还赏脸吃了一只螃蟹。爷爷则觉得这蟹一点也不肥,自己完全可以多吃两只,可又不敢真违背老伴的意思。 齐清诺酒兴不错,跟家人都碰杯,喝高兴了还跟杨景行干:“祝协奏曲大获成功。” 杨景行回敬:“进校园成功。” 詹华雨还呵呵笑:“都成功……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也还拿不住:“还没定,都忙。” 照说詹华雨和公公应该有共同语言,她一口气就给杨景行介绍了几个吃螃蟹的好地方,建议杨景行有机会带父母去,齐清诺可以引路。 终于可以开饭了,詹华雨给杨景行这一碗,米饭密度之大呀,难怪压了那么久。 吃完饭,齐达维已经着急了:“妈,你们坐会,我去看一眼就回来送你们。” 詹华雨建议:“让诺诺他们去,你消消酒。”齐达维很乐意,想起来告诉杨景行,他给成路每人发了五百块的过节费。 节日各有各的过法,杨景行和齐清诺提了几盒月饼到酒吧的时候发现客人不少,欢迎更多。 除了月饼,杨景行也给了赵古两千块,两人说话的时候,刘才敬拿着几张纸守在旁边。 赵古等不及了:“凑了几段,你帮忙看看。” 不是摇滚人的风格,简谱和歌词挺整洁,也不是凑的几段,完整的ababc式歌曲,旋律歌词都跟成路之前的创作风格很不一样,可能还是想在酒吧演出。 杨景行仔细看了一会,点头:“不错……” 刘才敬科研神态:“歌词还要改。” 杨景行点头:“创作是很私人的事,我和诺诺一般都不交换意见,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不是建议。” 刘才敬点头,像是有点紧张。 杨景行说:“创作意图明确,歌词想制造画面感,不过还不够,也有点乱……旋律上想法多,也有点杂,减主音的高叠和弦一定得要合适才好……最后一段用力过猛,少铺垫,就算编曲上弥补也不太好……” 杨景行再看看没城府的刘才敬,赵古也关心就像被老师批评了的伙伴。 杨景行还哈哈哈笑:“我在学校在公司就是这样被教训啊。” 刘才敬很难笑出来。 杨景行说:“总的来说很不错,不过我觉得还可以再修改,把想法再完善再精简。” 刘才敬点点头。 杨景行对赵古说:“很有希望,会是很好的一首歌,不过编曲不简单。” 赵古也点头:“……谢谢。” 杨景行充满期待:“编个键盘,有机会我想弹。”再拍刘才敬的肩膀:“真的很不错。” 后面出来,杨景行加入到齐清诺招呼客人的行动中去,今天没啥主题活动,所以客人们点歌自己造氛围。 齐清诺先上台,弹着吉他浅吟低唱一首《爷爷为我打月饼》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酒吧里安静得像皎洁月空之下。 杨景行接棒,钢琴版《十五的月亮》,他没受台下齐清诺翻看自己手机的影响,唱得不是很差,但是好多人讥笑不止,还好有中年女听众强力支持。 掌声依然热烈,杨景行回到座位,齐清诺递上手机:“短信。” 手机屏幕停留在短信查看界面,选择栏定格在喻昕婷的名字上,杨景行往上翻,最新短信是“粉丝”发来的:祝你中秋节快乐,天上月圆,人间团圆,家庭情圆,心中事圆…… 女朋友第一次关注自己的手机,杨景行受宠若惊地谄笑:“不认识,你存的号码?” 齐清诺笑:“不存显得多特殊。” 杨景行说:“刘才敬写了首歌……”边说边把粉丝的号码名片改成袁皓楠,回复短信:同乐同乐。 齐清诺不奇怪:“小学写作文就喜欢用成语。” 说着,齐清诺手机响了起来,她似乎有不好预感:“年晴。”接电话后,神色就真的凝重了:“……你到哪了……你慢点开,别急……我等你……挂了。” 挂了电话,齐清诺站起来就走:“走!” 杨景行连忙跟上。 出了门,齐清诺憋气咬字:“康有成太不争气!” 杨景行八卦:“怎么了?” 齐清诺没好气:“我怎么知道……我就知道年晴哭了。” 杨景行说:“说不定是被什么感动了,你没问清楚……”被女朋友的眼神吓闭嘴。 齐清诺还是不对男朋友发脾气:“他知不知道年晴答应去他家有多难,不是第一次了………没说错,没文化就是灾难!” 杨景行劝:“别激动,问清楚。” 齐清诺又火了:“我非常清楚!” 杨景行又担心:“我要不要回避?” 齐清诺摇头:“没那么讨厌你。” 两人快步到停车场,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杨景行对年晴以及她和康有成的爱情故事,甚至是两个人的家庭,都多了解了不少。当然,齐清诺和年晴都认为一切矛盾的罪魁祸首是康有成那个毫不通情理的母亲,以及康有成的懦弱。 杨景行角度不同:“不能完全站在年晴的角度,同仇敌忾对这件事没帮助。” 齐清诺点点头。 奔驰车开过来,齐清诺连忙迎了上去。车在路边停下,年晴下车,麻利地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 齐清诺上车,命令还在站在原地的杨景行:“走呀!” 杨景行不敢问了,乖乖上车后座。 车子朝年晴家的方向开去,很沉默。 进小区前,年晴说话了:“停车,买酒。”腔调很不正常。 齐清诺停车了,杨景行狗胆包天:“不喝酒……回家。” 齐清诺又开车了,年晴似乎也没心情和杨景行吵架。 上楼进门,年晴几下踢掉脚上鞋子,快步进卧房,齐清诺跟进去,关上了门。杨景行在客厅坐下,思考人生。 没多大会,卧房里传来哭声,这哭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音量,简直有点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哭了一会后,年晴加上断断续续的悲怆述说:“……她儿子养我,这么多年,我拿我父母的钱养谁了,她儿子给我什么了……我买不起车?我要借个车示威……王八蛋,都是王八蛋,我就是个傻逼……” 发泄了一会后,房里声音又小了下去,但是依然清晰,齐清诺再劝:“你也知道他没办法……”很心焦的感觉。 年晴真伤心:“他就那杵着,屁都不放一个……” 又过了一会,齐清诺开门出来,递给杨景行自己的手机:“你接。”观察着杨景行奇怪的神情。 康有成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喂……” “……杨景行,是我。”康有成好一会才开口,“你,你麻烦一下,帮我给晴儿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我们在她家。” 康有成思维迟钝:“……哦,我在地铁上,快到了。”语气坚强。 杨景行说:“我来接你。” 房内的年晴爆发了:“你敢……” 康有成和女朋友挺默契:“不用不用……” 杨景行看了一眼房里,没有幸灾乐祸,从齐清诺手中接过车钥匙。 地铁站外,杨景行接到的是两个人,康有成和他父亲。康有成的父亲看起来五十多岁,很普通,挺客气:“麻烦你了。” 杨景行说:“您别客气。” 走了一会,康有成温柔地问:“她怎么样?” 杨景行说:“很伤心。” 沉默了一下,康有成的父亲说:“对不住了。” 杨景行说:“您别这么说。” “没办法……人穷就下贱,不过谁都不会穷一辈子,富也不过三代。”康有成的父亲略感叹。 康有成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上,很用力,然后车内一直沉默。 到了,杨景行按门铃,齐清诺开门瞟一眼就转身了,并没对长辈礼貌。 康有成进门脱鞋,杨景行招呼长辈:“您请进。” 康有成父亲摇头:“不进了……”转身看楼道。 杨景行看看站在年晴紧闭房门外的康有成,就出屋陪长辈了,还掩上门。 康有成父亲似乎为屋内儿子没出息的呼唤声打掩护,和杨景行说话:“你和年晴也是同学?” 杨景行点头:“算是,我才大二。” 康有成父亲干笑一下:“今天可看笑话了。” 杨景行说:“没事,谈恋爱吵吵架很平常,您别担心。” 康有成父亲看杨景行:“……不是吵架这么简单。” 杨景行惊讶:“怎么了?” 康有成父亲叹气干笑摇头。 杨景行又说:“康有成和年晴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那么深,很快就会和好,我们经常说他们比夫妻还亲。” 康有成父亲点头呵呵。 杨景行多嘴多舌:“康有成还读书的时候,一到寒假暑假年晴别提多高兴,那时候肯定不会吵架。” 康有成父亲点头:“本来叫他读研,老师很喜欢他,读研出来工资就高几千。” 杨景行说:“以康有成的能力读研反而是浪费时间,他工作三年,工资肯定比刚毕业的研究生高,水平肯定也更高。您二老就他一个儿子,他也想早点回来成家立业孝顺父母,这种生活比读研幸福多了。” 康有成父亲看看杨景行,几乎不表的表情:“哼,会说。” 杨景行感性:“我真有点羡慕他,高中的初恋女朋友能一直走到大学毕业,一直相互护持鼓励,一百个人中估计没有一个能有这种福气。” 康有成父亲继续干呵呵。 第五百五十五章 故事 站了一会,康有成的父亲掏出烟盒,抽一支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摇头:“我不抽烟” 康父自己点燃,深吸,长呼。 杨景行懂事:“我给您泡杯茶……” 康父连连摇头,几乎拉住杨景行。 杨景行又在门口喊:“诺诺,你出来,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商量就行了。” 没回应,屋内安静,只有康有成似乎跟杨景行求助的眼神。 杨景行对康父说:“您等一会……”就进屋去,和康有成站在同一阵线,年晴房内几乎没声音传出来,杨景行又呼唤:“诺诺,开下门……” 还是没回应,杨景行也小声跟康有成密谋:“你们俩现在可能都还不冷静,我多嘴提醒一句,不管是什么分歧矛盾,两个人吵过闹过之后,最终都要一起面对……不同心同德问题就不能解决,所以迟点不如早点。” 康有成点头,像是吃惊于杨景行经验丰富,然后再鼓起力气:“年晴……我们好好谈,行不行?” 等了一会,杨景行接力:“诺诺,你出来吧,别影响康有成发挥。” 寂静。 杨景行又小声对康有成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就当我们不存在……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就是在关键时刻拿来牺牲的,有奇效。”说着又出屋了。 等了好久,康有成才开腔:“晴,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对不起……” 门开了,杨景行听见声音了,接着是年晴平静得发颤的语调:“你回去吧,明天再说。” 康有成着急:“你别生气了,没用,不值得……”当父亲的在外面掐灭了烟头,可找不到地方扔。 “我不想听了,腻了……”年晴停顿了一下,“你和我都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想明白了……” 康有成压抑着声音迸发情感:“我不用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你知道……” 年晴继续冷静:“我知道,谢谢你。”都不怎么颤了。 康有成好一会没接上来:“……你要我怎么样?” 年晴说:“你回去吧。” 康父转身进门了,就站在门口:“年晴,我来跟你赔不是。” 年晴又不平静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听,你们走吧……” 康有成加重感情:“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康父又开口:“年晴,我们的家庭情况,你早就知道,康有成没瞒过你吧……” 杨景行在门口连连摇头,康父真消声了,不过起作用的肯定是儿子的眼神。 年晴又说:“你们走吧,我太累了。” 康有成的抗压能力好像不怎么样:“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 年晴拔高几个八度:“我求你了!” 很有威慑力,都怔了几秒,姜还是老的辣,康父先稳住,朝屋内走两步:“年晴,你要发脾气就发,对我发……” 康有成又求父亲:“你别说了,行不行?” 杨景行跟进屋,看见满脸泪眼通红的年晴,还有她背后站在房内同样双眼显红的齐清诺,杨景行连忙过去。 康有成不被影响了,对年晴说:“我妈在家里又哭又……我还是来找你了,你能不能体谅我?” 齐清诺有明显的激动反应,杨景行连忙护肩安抚。 年晴哼哈哭了两声后止住:“我再说一遍,我需要冷静,你也一样,我们都想清楚了再说。” 康有成问:“想什么……是不是想分手?” 齐清诺立刻忍不住了:“到现在了你还逼她?” 康有成反击:“是你们逼我!” 齐清诺怒了:“这么多年,年晴怎么对你……”杨景行急得只差捂女朋友的嘴。 康有成又急着跟年晴诉衷肠:“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为我不痛苦,我愿意让你受委屈?我说过我要用一生守护你,是真的,我也有牺牲,你怎么就不能忍?” 年晴长发飘起地回头,泪水放射着双眼的痛苦,齐清诺连忙去搂住,可她也挡不住年晴的哭声。 康父还算冷静:“年晴,如果你真心跟康有成过日子,我有多大力出多大力给你们成家,房子不要你父母买,不喜欢我们你以后也可以不认我们,就当是我们命苦……你也别哭,人各有命,天生的,实在不愿意,我们不强求,就当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杨景行提议:“伯父,我们都出去吧,让他们两个人谈,走吧……” 齐清诺不愿放开年晴,康父也不太放心儿子,但都被杨景行赶出屋了,杨景行把门关上了,跟康父解释:“诺诺和年晴就跟亲姐妹一样。” 康父点头:“那是。” 齐清诺似乎努力平复了情绪和长辈说道理:“您也是为人父母,如果年晴是您的女儿……” “别说了。”杨景行居然对女朋友严厉,然后自己问康父:“您和伯母,是不是不喜欢年晴?” 康父思考了一下,摇头:“不是,不至于……刚开始都喜欢。” 杨景行问:“后来是什么让您觉得不好了?您说吧,我们当朋友的侧面跟她提一下,可能有效果。” 康父又思考,略犹豫:“怎么说,还是有点自私,不为别人考虑,性格不太好……不怕她恨我。” 杨景行紧握齐清诺的手,继续认真跟康父探讨:“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可能是独生子女的关系,经常受这种批评。哪至于恨您,长辈的教诲,最多有点抵触,年轻嘛。” 康父点头,略认同的眼神。 杨景行又说:“人无完人,您多担待。虽然第一次见您,但是我和康有成很熟,我觉得他跟您挺像的,都是坦诚人,他对年晴也好。” 康父呵呵:“那是。” 杨景行微叹气:“矛盾闹得两个人都伤心。”问齐清诺:“年晴跟你说没?为什么事弄得这么严重?” 齐清诺不乐意地摇摇头:“没说。” 杨景行问康父:“伯父您知道吗?我觉得他们怎么也不至于吵成这样。” 康父摇摇头。 杨景行说:“不管怎么样,您别怪年晴,她是有点脾气,不过优点更多,不是我帮她说话,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和康有成很般配……说起来,我觉得年晴也是个坦诚人。” 康父似乎又怀疑坦诚是不是个优点。 齐清诺说:“有时候直来直去反而不好。” 康父点头:“那是。” 就在杨景行陪聊的时候,门开了,康有成冲了出来:“我们走。” 康父问:“说好了?” “走!”康有成的语气不容置疑不太乐观。 杨景行说:“我送你们。” “不用。”康有成还没丧失理智,温和了一点:“你们陪她吧。” 齐清诺这已经冷静了:“康有成,年晴我最了解,你没有后悔药吃。” 康有成再看一眼这个地方,快步下楼。杨景行追了上去,让齐清诺回屋陪年晴。 追下楼,杨景行说:“伯父,能不能让我和有成说几句话。” 康有成对还茫然的父亲说:“去那边等我。” 稍等了一下,杨景行问:“你舍得让年晴这么伤心?” 康有成想了一下:“那就不伤心了,一了百了。” 杨景行问:“是谁说的,要让年晴父母看得起,要让年晴高枕无忧,是你吧?那时候你比现在真诚得多。” 康有成怨气:“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景行平淡:“我是作为朋友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康有大义凛然:“分了好,她能找个更好的。”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有比年晴更好的?比年晴漂亮比她温柔的还多,甚至比她专一的,没准也有。” 康有成怒视着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比你英俊比你有前途也多,说不定还有比你更在乎她的,说不定年晴很快就忘记你了,开始一段美好的新感情,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等待只是过眼云烟……你现在想这些有意义吗?年晴还在伤心,你也没多爽。” 康有成不怒了,改成不屑:“你根本不懂。” 杨景行讲述:“诺诺之前我交过一个女朋友,分手是因为她的家庭和我的家庭太悬殊,她父亲在富豪榜上,你所谓的低人一截的滋味我尝过,当时我也满腔愤怒和仇恨,但最起码我没对我女朋友撒过一点气。” 康有成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对晴儿,我撒气了!?” 杨景行压低声音:“何况现在还是年晴从你家哭着回来……你舍得吗?” 康有成被气得泪水都要冒出眼眶了:“你根本不懂……” 杨景行又淡然了:“我只是提醒你,不需要懂那么多。” 康有成左顾右盼一下:“我走了……你们多陪陪她。” 杨景行上楼进屋,齐清诺和年晴并排靠坐在沙发上,都茫然着,不过杨景行让齐清诺的眼睛亮了一下。 杨景行摇摇头,也坐下。 年晴也看到了,问:“走了?我们喝酒去。” 杨景行说:“不喝酒,跟你们讲个故事,一直想跟诺诺说,一直没法开口……” 年晴不耐烦:“找时间你们自己讲去,我没心情。” 齐清诺鼓励:“说吧……可能听完我也特想喝。” 年晴还笑得出来,可是笑得很难看。 杨景行说:“初中的时候,我谈过一次恋爱,更准确的说是荷尔蒙分泌太旺盛又太傻逼……” 这个新鲜,齐清诺眼睛真亮起来,年晴也抬了下眉毛。 杨景行一点不脸红地讲着他的下流往事:“……更傻逼的是,第一次去她家,我就软磨硬泡,要她把衣服脱了让我摸……” 齐清诺平静地直视着男朋友,年晴似乎在听。 杨景行的表情明显不知廉耻:“然后她妈回来,把我们关在屋里,然后她爸也回来了,她爸扭着我,她妈提着她,一路到我家,说我强奸了她女儿……她妈坐在地上哭啊叫,她爸就大喊大骂,你们想象吧……” 齐清诺全身只有呼吸在动。 杨景行说:“我妈吓傻吓哭了……被抓的时候我本来想勇敢承认错误,而且不怕坐牢……可是当我看到她妈指着我妈鼻子骂的时候,我的爱情我的赎罪我的……什么都消失了,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那一刻想法完全变了,我不承认了,那个女生叫刘莎,她当时哭得特别伤心……” 和男朋友对视着,齐清诺似乎有点冷,缩了下胳膊。 杨景行看向年晴:“这种丑事也说出来,就是想说明,男人对母亲,有时候会无条件的维护……包括后来,就是所谓的有钱人欺负人,我妈就零经验却很好地扮演了这个角色,她那么盛气凌人步步紧逼恨不得倒打一耙,尽管我已经又后悔又难过,可是只要一想到我妈害怕无助的样子,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对面两个女生都看着杨景行,齐清诺眉头微皱,年晴则没啥表情。 杨景行继续:“所以父母吧,错的是我,可我的爸妈在这件事上一点也不留余地,几乎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虽然在我看来他们其实是很和善的人……同样,我觉得她的父母开口就要钱也是错误的选择,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事后回想,是恨我多还是……但愿恨我多吧。” 没人搭理,杨景行坚持:“就算以我现在的心智回到当时的场景,如果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还是会无原则维护我妈。” 齐清诺用几秒钟时间确认杨景行没啥说的了,就侧过身,搂住年晴的肩膀,脸贴上年晴的头发,像是安抚,而且安抚一会后还说话了:“比起这位的无耻,康有成好多了。” 年晴哼笑一声,还记得:“想喝吧?” 齐清诺摇摇头:“不值得。” 杨景行说:“你在这陪晴儿,我先回去……别喝酒,别出门,饿了随便吃点,明早来接你们。” 齐清诺问:“你和康有成说什么了?”年晴抬眼看。 杨景行摇头:“没说什么,把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齐清诺问:“什么话?” 杨景行为难:“说一遍已经肉麻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了……” 齐清诺正色:“你会肉麻?” 第五百五十六章 长舌妇 杨景行酝酿好了情绪:“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康有成说……” 年晴突然吼:“走!”从情绪看,已经越来越看不惯杨景行。 杨景行夹起尾巴退:“门反锁好……我去帮你拿套衣服?” 齐清诺摇头。 杨景行到家后给齐清诺发了挺长一条短信,收到的回复就一个嗯,杨景行就也给闺蜜打电话。 王蕊娇娇的:“阿怪,还记得我啊……” 杨景行说:“年晴今天和康有成吵架了,明天见面你别拿这事开涮。” 王蕊好久没反应过来:“……啊……怎么吵架了?” 杨景行说:“两口子的事,我也不清楚,看得出来吵得比较凶。” 王蕊想不通:“好好的,今天吵什么假。” 杨景行问:“吃月饼没?能看见点月亮呢。” 王蕊岔不开思路:“哦……你们在安慰她?” 杨景行说:“诺诺陪,我回家了。” 王蕊遗憾:“不是,你们也没过好节?” 杨景行说:“过好了,借你吉言,我表现还行。” 王蕊高兴不起来:“那就好……那我见晴儿了,怎么说呀?” 杨景行说:“不用隐藏你知道。” “啊……”王蕊吃惊,“有多严重?” 杨景行说:“提到分手了……但是你不用劝她。” 王蕊很难适应:“是不是,有第三者了?”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们也不用知道,帮不上忙……这种事,当朋友的,关心就行了。” 王蕊哦:“你告诉我,她会不会怪你?” 杨景行说:“在他心目中,你估计仅次于诺诺。” 王蕊好像伤感了:“可别真的分手……你给何沛媛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不用,就你大嘴巴。” 王蕊气氛了:“我怎么大嘴巴了,我要是大嘴巴……” 杨景行说真是原因:“就你是闺蜜嘛” 王蕊又嘻嘻,好像也不为年晴难过……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还没睡?” 杨景行说:“准备了……” 齐清诺节约时间:“她去洗澡了。你说的事是真的?” 杨景行嗯。 齐清诺问:“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挺平静的语气。 杨景行还开玩笑:“怕影响我个人形象。” 齐清诺又问:“怎么又说了?” 杨景行说:“我不希望你为他们难过。” 安静了一下,齐清诺再开口:“已经说了,具体点吧。” 杨景行说:“具体……她把衣服脱了,我记得穿的是t恤,后来我要她脱胸衣的时候,她妈就回来了,悄悄进门的,她的房门不能反锁……” 齐清诺问:“只脱上衣?”似乎已经丧失信任。 杨景行说:“那时候接吻都不熟练,最大的好奇还停留在胸部上。” 齐清诺假设:“如果她妈不回去呢……这个问题不用回答。” 杨景行说:“如果不回,估计我摸的第一对胸部就不是你的了。” 有安静了片刻,齐清诺问:“前任呢?” 杨景行说:“没得手。” 齐清诺不光关心尺度:“你家里怎么处理的?” 杨景行说:“我听说,公安局抓了她爸爸,要告敲诈勒索,后来又放了……就这样。” 又一阵等待,齐清诺问:“你能面对吗?” 杨景行犹豫一下了说:“我没那么高尚,她也没那么脆弱。” 齐清诺问:“我应该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就希望我们之间,不要积累不愉快和矛盾。” 齐清诺说:“我同意……你就都招了吧。” 杨景行说:“好像也没什么重大事件了。” 齐清诺说:“已经够我吃一壶……年晴想分手,他们太过分……” 听齐清诺的描述,年晴今天去男朋友家一开始本来挺和谐的,导火线线是康有成的母亲担心年晴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的工资不太够用,原话好像是“我们把他养这么大不容易,老了病了总不能不管我们”。 年晴说的是“我自己的开支不用他一分钱”,康母说的是“一家人了还有你的我的?那说得清楚啊?” 慢慢就演变成康母一系列苦口婆心的道理,大概比如“我们可没说过要你家里买房子的话?我和他爸爸当初结婚的时候,一家四口十几个平方,照样过日子对吧?我可没怪过他爷爷奶奶不给买房子车子……” 年晴基本没顶嘴,但是也很难做到笑脸相印,所以就是沉默或者冷漠。康有成只象征性劝阻了母亲两次,大概被母亲欲升级斗争的气势吓住了。 康母是有原则立场的“我们真的不图你家一分钱,就算你父母不买房子也是正常的,你们自己去奋斗。人要实在,不能虚荣,没车开不丢人,借别人的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多大本事,那没意义……” “年晴就说她爸妈一直想给她买车,她不要是因为康有成自尊心强,想自己买车。”齐清诺很想不通:“不知道这么一句话又刺痛哪根神经了,她妈就说别说的好听,说年晴家是想能刮点就刮点……” 杨景行问:“康有成没说什么?” 齐清诺也不太确定:“好像是吼了他妈一句,他妈就哭就闹,指着年晴的鼻子说康有成不愁找不到对象,他们家不受窝囊气……我真觉得康有成能成长成现在这样太不容易了,是什么父母?康有成从年晴身上得到的正面影响更多!” 杨景行说:“康有成也可怜。” 齐清诺冷笑:“他妈就骂,对着康有成骂呢,说如果不是他考上一所好大学,现在又有了一份好工作,现在谁理他……我真想不通,在那种企业里的最底层,累死累活一个月那么点,以后很可能管不了孩子管不了家,还成资本了。我们以后会比他差!?”齐清诺也市侩起来。 杨景行说:“角度不一样。” 齐清诺感叹:“年晴已经够能忍了,她说的也是实话,康有成在平京这几年,花年晴的钱不比他家给的少,面试的衣服就一万多,提前一年就买好了,还有手机,手提电脑……就跟着年晴,我买杂牌货都成习惯了。” 杨景行分析:“所以年晴最伤心的是康有成的态度。” 齐清诺嗯:“我怀疑他妈有点神经不正常,居然骂年晴不要脸,看起来是骂康有成,当年晴傻呀,不要脸的到底是谁……年晴气走的时候,康有成他都没追!” 杨景行说:“应该是想追的,估计是被他妈拖住了。” 齐清诺对社会绝望:“谁对谁错?那种时候了,有心的话谁拖得住……” 杨景行说:“可能他以为年晴会体谅他。” 齐清诺怒:“这种事谁能体谅!?” 杨景行说:“年晴其实已经体谅一部分了,之前的态度看得出来。” 齐清诺更怒:“所以,他们一家人什么时候体谅年晴一丁点了……亏他爸爸,还说年晴自私不为别人考虑,我当时真想骂娘!” 杨景行问:“年晴的决心有多大?” 齐清诺又伤感了:“我估计明天更大……我不知道该不该支持她。” 杨景行说:“让她自己好好考虑吧,你陪着就行了,可以劝她慎重考虑,多给彼此一点时间。” 齐清诺问:“你不觉得康有成的态度太过分吗?” 杨景行说:“起码他带着父亲过来了……” “好像洗完了……”齐清诺挂了电话。 星期三早上七点不到,杨景行就给詹华雨打电话了:“阿姨,我来给诺诺拿套换洗衣服……” 詹华雨尽快开家门,未洗漱但是穿着整齐了,担心:“……你这个样子对诺诺,年晴不更难过?” 杨景行说:“不会,康有成对她好着呢,我还差得远。她们昨晚肯定没睡好,开车我不放心。” 詹华雨叹口气:“所以我非常警惕诺诺早恋……你等我拿衣服。”进了齐清诺房里又大声问:“今天上班?穿这么整齐。” 杨景行说:“不是,去学校录一段视频,老师的结婚礼物,她老公准备的祝福视频。” 詹华雨说:“听诺诺说了……这姑娘,衣服乱放乱堆……裙子还是裤子……” 出来把袋子给杨景行,詹华雨说:“你们都劝劝年晴,自己没做错事就不要难过,以她的条件不愁嫁人,我给她介绍!” 杨景行叹气:“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也就诺诺能陪陪她。” 詹华雨想起来:“带两盒牛奶过去……”也顺便给杨景行拿了一盒。 买了早点到年晴家,七点半差一点,杨景行打齐清诺的电话,很快被挂断,然后开门的是年晴,她看都懒得看杨景行一眼:“还睡着的。”脸色很难看。 杨景行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年晴懒得回答。 杨景行又说:“叫诺诺起床吧,吃早餐。” 年晴斜视杨景行:“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杨景行不明白:“谁?” 年晴又懒得啰嗦了,进房去没好气:“起来!” “啊……”齐清诺只迷糊两秒就清醒了:“你想好了?” 年晴也懒得理,杨景行之好再外面呼唤:“诺诺……” 齐清诺一下就光脚跳出来了,看来昨晚没脱衣服,这姑娘头发蓬乱眼睛浮肿,新鲜美。 杨景行后宫参政:“让晴儿今天休息吧。” 齐清诺也不是很清醒:“几点了?” 齐清诺去洗漱,再去年晴的房里换衣服,两人都换了衣服,一起出来吃早餐,年晴没要人劝一口才吃一口,但也下咽得不容易。 齐清诺说:“我给刘思蔓打电话……” 年晴和闺蜜心有灵犀:“不用,我去上班。” 齐清诺说:“陪你去买手机。” 年晴摇头。 齐清诺坚持自己开车上班,让杨景行白跑了一趟。 杨景行在学校接受李迎珍批评教育的时候接到齐清诺电话,李迎珍就不耐烦地打发了他。 对于女朋友的疑惑,杨景行说:“……你不是说过康有成对她多好吗,我就学学,顺便让她回想一下。” 齐清诺不是很懂女人心思:“不知道有用没……” 年晴是个人物,一到单位就宣布自己单身了,轻描淡写一句“男人都是王八蛋”,还表示以后就和王蕊等人是阶级姐妹了,至于齐清诺刘思蔓这一党,都是藐视对象。 几乎没人敢轻信年晴的话,倒是最具怀疑精神的王蕊像是早想好了各种台词,然后其他人就纷纷沉默了。 杨景行承认:“昨天晚上想的事太多了,忘记告诉你跟她说了。” 齐清诺羡慕:“闺蜜果真不一样。” 杨景行问:“这个严重吗?” 齐清诺说:“我已经背起了一座大山。”语气不像开玩笑的。 杨景行完全会错意:“既然是石头我就放心了。”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下班了我们一起陪年晴吧……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我除了……也想你。” 杨景行吃惊:“啊,可是,我真说不出什么来了,重说一次还有效果吗?” 齐清诺沉默。 杨景行又认错:“对不起,不该开玩笑。” 齐清诺说:“可能是害怕失去吧。” 杨景行说:“就算是可能,我也高兴。” 齐清诺呵一声:“年晴太勇敢,我们都害怕……”她确实很在意年晴,以至于杨景行都好难安抚。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在食堂遇上喻昕婷几人,杨景行说:“等我,有事跟你说。” 喻昕婷点点头,端着着盘子等着,孔晨荷几人识趣地先去了。 站了一会,喻昕婷问:“你下午不去?” 杨景行说:“去,你穿漂亮点,录像……不用了,现在就够好看。” 杨景行说一下缘由,喻昕婷积极又忐忑:“啊,我没怎么练过婚礼进行曲……陆鸿羽她们这几天好像看了一下。” 杨景行说:“不用录曲子,喊个口号就行。” 喻昕婷嘻:“什么口号?” 杨景行说:“等会再商量。” 喻昕婷点点头,问:“就这个事?” 杨长舌妇摇头,把年晴的事说了。 喻昕婷吃惊,更多的是落寞,不过让杨景行放心:“反正也不怎么见面了……以前也不会说……你们肯定能安慰好她。” 杨景行说:“什么安慰都没用。” 喻昕婷似乎更落寞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抛弃 杨景行和喻昕婷一桌吃饭,有乐团的人来打下招呼,问问下午的安排,但是没接受杨景行的邀请。 倒是许学思和骆佳倩不请自来,许学思挺埋怨杨景行,劝他以后能不能消停点,不然每次出作品了他们就要搞分析做作业,怪累人的。 骆佳倩打听杨景行的工作多一点,比如唐潇晓最近放出风声“四零二本人也很喜欢我的改编和填词,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音乐人,我想我们一定会合作”。 杨景行认了:“我是说过。”这是金文和宏鑫之间的交易,张彦豪跟杨景行打过招呼。 旁边一桌完全不认识的同学主持正义了:“那也叫改编……” 杨景行先吃完就先走了,接着王蕊的电话:“老大和年晴不见了……” 王蕊要汇报要感慨要联想要预测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甚至需要安抚。 下午两点半,杨景行带着从老师那借来的dv到排演中心,居然不是最先的,魏郡宇和几个团员在闲扯。 杨景行加入闲扯队伍,因为他居然还不知道学校著名的女歌唱家和副教授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了,年龄相差十几岁,据说还要结婚呢。 喻昕婷和陆鸿羽几人也到得比较早,喻昕婷还真换了更加好看的衣服。陆鸿羽终于拿到了杨景行为胡以晴婚礼准备的曲子:“……我就知道有,婚礼进行曲白练了。” 杨景行说:“肯定要。” 陆鸿羽扭扭捏捏的:“那你……先弹一遍。” 这个可能要让听众失望了,有点极简主义色彩的钢琴弦乐四重奏,分三个情绪,分别感动、幸福、热烈,其实也就是三个主题,变化不多,基本没发展。 杨景行的计划是在仪式举行的时候按照现场氛围来,那可不是炫技的时候,所以他从作曲到演奏,偷懒也偷得理所当然。 大部分段落属于嘉嘉都不屑练习的简单曲子,杨景行装模作样弹得认真,而陆续而来的听众,似乎演技比他还好。 陆鸿羽信心大增,拿出家伙就和杨景行配合上了……还好没到干正事的时候,而且很快四重奏的人就凑齐了。 边练新曲子边等人,杨景行也会跟搭档提提要求,过了两遍后就大家就都觉得只需要再花两三个小时时间熟练就下就差不多了。 人来的差不多了,魏郡宇问杨景行:“开始吧?” 杨景行点头。 魏郡宇大声:“大家安静一下,杨景行有事情宣布……” 杨景行跳起来都没来得及,他没魏郡宇那么严肃,而是摆出了求人办事的正确表情:“……麻烦大家各就各位,有点小事请你们帮帮忙……几分钟,是这样,我的高中音乐老师十一要结婚了……” 总有人捣乱:“你不是高中就跟李教授吗?” 有人帮杨景行回答:“高三才!” 对着闹哄哄的几十个人,杨景行加大音量:“我老师的准丈夫是个很浪漫的人……” 听杨景行一描述,女生们纷纷赞叹。 杨景行已经要镇不住了:“能有机会和诸位合作,我挺虚荣的……” 一下安静不少。 杨景行继续:“我觉得我的老师应该也会为我感到骄傲,所以想麻烦你们,一起帮我录一段祝福的话。” 女生们又哎呀呀地激动起来。 杨景行又说:“另外,我还要跟诸位师姐师妹请教一个问题,新娘子收到什么样的祝福会最高兴?” 这鸡毛,问这句干什么,十天半月出不来结果。 好激烈的讨论和建议啊,喻昕婷都靠边站了。 幸好还有首席大提琴师兄撑场面:“大家安静一下……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心意,吉祥话就行,让杨景行自己决定吧。” 杨景行想一下:“……那就祝胡老师新婚快乐,白头到老。” 大家互相看看,一个女生说:“太简单了。”一句话立刻在同类中引起连锁聚变反应。 混乱中,傅舒鹏突然高呼:“琴瑟之好!”立刻得到不少女性同胞的支持,他满脸幸福。 第一小提琴组的一个师姐再次认真建议杨景行:“祝胡老师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好……还押韵,听我的!” 杨景行连声谢谢,大声宣布:“杜晓师姐的文采好,就听她的……要不要先排练一下?” 杜晓恨铁不成钢:“肯定要!” 杨景行跟魏郡宇求救:“指挥……” 魏郡宇又吆喝:“都坐好,整齐一点……” 杜晓跺脚:“急什么……你不说你自己?” 杨景行二百五:“我自己,怎么说?” 杜晓说:“介绍你自己啊……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 喻昕婷了解:“老师肯定记得他!” 杜晓简直着急:“别人不知道,客人不知道啊……”她毫不在意成了排练室里的焦点,认真思考,很快就得出方案:“你要这么说,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和浦音交响乐团排练我的新作品……不好不好……” 总指挥杜晓师姐掌控全场:“麻烦老师帮忙掌镜……”管理老师也没不乐意,尽管早到该排练的时间了。 杨景行怯生生:“我呢?” 杜晓看构图:“你……你站指挥,不,你站过来,过来……你先挡住镜头,介绍完自己我们再出镜,才有惊喜……你先练习一下。” 杨景行站好,看着镜头:“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排练我的新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曲……” 站在镜头后面的杜晓鼓励:“好,注意这里要有个停顿,突出作品。” 杨景行问:“可不可以不打广告?” 杜晓说:“你要体现自己的成绩……” 杨景行为难:“我没什么成绩。” 杜晓一下不高兴了,那瞥脸侧身的表情就像严重生了男朋友的气:“……你不听,问我们干什么!” 杨景行连忙臣服:“好好好,都听师姐的。” 杜晓立刻回到工作状态……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杜晓还精神焕发:“最后一条啊,真的最后一条……两个人有缘相识相恋相守相依是最值得祝福的,所以大家一定要拿出精气神来!谢谢了……机器准备……开始!” 原地待命的杨景行已经基本熟练掌握了杜晓要求的艺术家风采:“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排练我的新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我有今天的成绩,要特别感谢胡老师的教导帮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说到这就侧身退两步,记住了保持风度的要领。 钢琴前的喻昕婷和指挥台上的魏郡宇,还有全体就位扛着家伙的团员,全部入镜。随着魏郡宇的指挥棒一拉,乐团奏响了刚才临时拼凑的《婚礼进行曲》前两个小节动机。 两个小节后,又随着魏郡宇指挥棒一拉,全体同学面向镜头,展开笑脸,齐声高喊:“祝胡老师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好,噢……”配角们欢呼着拍的拍,敲的敲,导演彩蛋夹杂其中,不过前面的三位主角还得保持一点风度。 大家的僵硬笑脸就快要垮掉的时候,杜晓终于站了起来:“卡……”然后跳出来去拿dv看回放。 全体演员都眼巴巴望着导演,忐忑了半分钟后终于等来杜晓的满意:“很好,收工!” 大伙鼓掌,此刻的笑容就真实自然得多了。 杜晓把dv给杨景行:“你看看。”收回了导演威严。 喻昕婷也要看,然后陆鸿羽王宇晨带头都涌来上来,可那小屏幕哪都看得上啊。 看了一遍,杨景行把dv让出去:“大家休息一会吧,休息了继续我的虚荣。” 女生们几乎争抢dv,杨景行则着重感谢杜晓:“真是万幸有师姐……这是我老师婚姻幸福的好兆头。” 杜晓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我爸爸是导演,所以我懂一点点。” 导演啊,周围纷纷想一睹大作。 杜晓却谦虚:“电视台的小导演,没什么好作品,真的,好些年没干了……” 有女生还在羡慕胡以晴:“你老师的老公是干什么的……” 陆鸿羽几人被一些人羡慕,能去亲眼见证浪漫的婚礼。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干正事,可能是演奏比当演员轻松多了,所以大伙表现得挺不错,魏郡宇也学会表扬鼓励了。 喻昕婷表现得非常好,尤其是解散前完整的一遍更具体现,杨景行对看着她鼓掌,这姑娘都不好意思了。 临走前,杨景行集中了陆鸿羽几人,商量着什么时候还是集合了练一练。四个人的时间要彼此配合上,就只能是中午或者晚上了。 杨景行也没忘记关键问题:“我不敢谈艺术报酬,只能是体力辛苦费了……” 大提琴女生说:“算了吧,见外了。” 陆鸿羽点头:“就是啊……还能拉新作品呢。” 杨景行不好意思:“那怎么行,还要占用假期时间,我预计排练加演出,八个小时差不多,两百块一个小时,你们看行不行?” 大提琴女生说:“谈钱俗了,同学之间。” 杨景行连忙说:“那就不谈了,你们别嫌少,就这么定了。” 几个女生也就答应了。 王宇晨也关心:“婚礼在哪举行?” 杨景行说:“叫绅公馆,我没去过,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有人知道地址,还有人担心杨景行那天不是要和大师班的大师们会面吗。 从排演中心出来,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齐清诺说:“计划有变,我们去k歌,不要你。” 杨景行惊诧:“连我都不要了?” 齐清诺说:“你闺蜜,何沛媛,就我们四个。” 杨景行还是抗议:“那也不能不要我,都是大美女。” 齐清诺没兴趣开玩笑:“很可能会喝多,你准备好。” 杨景行建议:“你们去五鑫。” 齐清诺答应。 挂了电话,杨景行回头通知:“昕婷,通知安馨,晚上上课。” 喻昕婷三两步蹦上前来,小声:“你不陪年晴了?” 杨景行摇头:“我被抛弃了。” 喻昕婷幸灾乐祸地笑。 杨景行在浦海关系也广,打电话给保安公司的朱俊岚:“岚哥,我是杨景行,还记得我吗?” 朱俊岚哈哈:“老弟,来喝酒!” 杨景行说:“我去不了,我有几个朋友等会吃饭了去,几个女生,可能要喝酒,如果方便,你帮忙照顾着点。” 朱俊岚管得宽:“什么个情况?” 杨景行说:“她们女生聚会,不要我,我不放心,您给她们酒多掺水。” 朱俊岚哈哈哈:“这意思我明白了……求我办事,欠我个人情吧?” 杨景行说:“当然,欠您好多个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还。” 朱俊岚笑:“随时都行,来陪我喝几杯……晚上要不要我安排送?” 杨景行说:“不用,我去接。” 朱俊岚遗憾:“留你喝几杯也不行了,有件事跟你说,太他妈逗了。” 杨景行配合:“怎么了?” 朱俊岚说:“你头次来,那个看你打架的那个小少爷,记得吧?死皮赖脸要到我们公司来干保安,怎么可能,真以为是保安啊!我操,就说人不可貌相,半年时间练得跟个小青蛙似的,啊哈哈哈,我当时真是乐疯了……你还不好意思打击他。” 杨景行也笑:“那岚哥得收了。” 朱俊岚继续笑:“收了,穿西服了。不服炮仗,服你,说你可以一对五打飞人,啊哈哈哈……” 杨景行问:“被收拾了吧?” 朱俊岚坏心眼:“我晚上带他过去转转,等你……”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喻昕婷已经通知完安馨好久了,她问:“她们出去玩了?” 杨景行点头:“就几个人,没都去。” 喻昕婷问:“你什么时候去接?” 杨景行说:“估计早不。我让蒋成先去给嘉嘉上一段时间课,不涨价……” 喻昕婷点头:“盼盼告诉我了……还说你打击刘才敬了。”圆眼睛一眨吧。 杨景行惊讶:“没呀……盼盼心疼了?” 喻昕婷笑:“不是,她说刘才敬很认真……” 杨景行说:“所以我也认真。” 喻昕婷也认真点头。 第五百五十八章 争光 食堂里跟安馨碰头,然后就去北楼了。安馨先交作业,得到老师的表扬。而且安馨换了新的录音笔,搭配同是几千块的耳机,喻昕婷有些羡慕,可是她现在没外快了。 快八点的时候,杨景行接到朱俊岚的电话:“你朋友到了,我还没到,不过安排好了。” 杨景行说:“谢谢岚哥。” 朱俊岚说:“五个人,我问了,都是漂亮姑娘,没男人,没骗你,哈哈……” 杨景行笑:“麻烦岚哥了。” 朱俊岚继续低俗:“艳福不浅啊……还有没有人没来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自己过来盯着?我们今晚临时有活动。不过你放心,她们要敢叫男人,我不吹牛,肯定不让你输,她们叫一个我给你上一双,对着干,看谁厉害!” 杨景行激动:“有岚哥这句话我就有底气了……” 安馨和喻昕婷趁机出门,过了好一会才回来,带着水和苹果感谢老师。杨景行吃了后却手不软嘴不短,还变得更严格,上起课来都不开玩笑了。 晚上十点,杨景行宣布下课,然后给齐清诺打电话,最先听到的是何沛媛在高喊《拔萝卜》,闹得不行。 “杨老师,下课了?”齐清诺语气轻浮。 杨景行说:“不早了,我来接你们。” 王蕊的声音:“怪叔?是不是怪叔?” 齐清诺说:“有人想你呢,你快点啊。” 王蕊嗯啊嗯啊像要亲嘴,齐清诺喊救命,杨景行吓坏了:“你们别瞎闹……” 电话挂了。 喻昕婷有点担心的样子:“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没事。” 安静一下,安馨问:“到时候,嘉嘉来上课吗?” 喻昕婷点头:“旁听,嘿。” 杨景行请求:“嘉嘉给面子,你们也凑凑数吧……” 这次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虽然规模空前,但能上台接受大师指导的名额总共只有四十个,可是报名的人数接近五百,而且大部分是全国各地附中附小的佼佼者,所以嘉嘉只能当旁听生了,旁听也得两千多块呢。 幸好报名学生不能指定老师,不然钢琴系是绝对不敢给杨景行开课的,虽然这次请来的大师也有大家根本不熟悉的,但是人家的履历多威武啊。别说大师了,就是那些报名的琴童的获奖履历,也能压死杨景行,嘉嘉都得过一等奖呢。 学校实在小得可怜,转眼就过了,喻昕婷问杨景行:“你不开车?” 杨景行解释:“我打车过去,开诺诺车送她们。” 喻昕婷点点头:“……那也要打车回来。你可以开车回家再过去,明天早上就能开车了。”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 安馨笑,喻昕婷不太高兴。 杨景行解释:“麻烦,耽误时间。” 喻昕婷想得远:“婚礼那天你们要早点出发,万一堵车就不好了。” 安馨同意:“假期第一天,想都想得到。” 喻昕婷聪明地笑:“四重奏是不是车只能坐四个人?”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 安馨没笑,喻昕婷却是真不高兴了,安馨就问:“彩排吗?” 杨景行说:“好像没有。” 喻昕婷又想起来:“你可以见到高中同学。” 杨景行说:“估计就我一个人,你们会参加高中体育老师的婚礼吗?” 安馨说:“我体育老师,好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 杨景行打车到ktv时已经十点半过,直接找到房间,发现当初的服务员换了衬衣领带握着对讲机站在门口,看得出是强壮了一些。 杨景行热情点头:“你好。” 也不知这位在朱俊岚那接受了些什么训练,几乎立正迎接客人:“……欢迎光临!”训练还是不够,不太自然。 “麻烦了。”杨景行感谢,他都把门推开了,门神又伸手来帮忙:“……请进。” 包厢里,年晴和刘思蔓正各自拿着话筒张牙舞爪:“……许多许多许多许多的,芭比girl,都爱你……”何沛媛在选歌,齐清诺和王蕊瘫坐沙发上,茶几上零食果盘有点狼藉,三个红酒瓶空了,五个啤酒瓶满或者半满…… 刘思蔓收敛肢体动作:“热烈欢迎,怪叔叔!” 年晴无视,何沛媛回头看一眼,王蕊撑起身体,齐清诺抬抬眼睛。 门神不退出去:“我通知岚哥。” 杨景行说:“别麻烦,你帮我谢谢他。” 门神根本不服杨景行:“他说了!” 王蕊来迎接杨景行,双臂往胸前一夹摇肩膀:“阿怪,她们灌我。”看神情脸色,没撒谎。 杨景行说:“下次帮你报仇。” 王蕊跺脚:“现在!” 杨景行走近看看齐清诺,两人近在咫尺视线交锋还是交柔,齐清诺笑,比王蕊更严重的酒气不影响美丽。 王蕊十分鄙视:“哼……”去帮何沛媛选歌了。 唱啊跳的一首歌完了,年晴转着圈身体重重倒下去,压得王蕊跟何沛媛娇叫连连,刘思蔓则制造演唱会的气氛:“金童玉女,来一首,来一首……” 杨景行说:“不早了,明天还上班。” 没人理,王蕊已经接抢话筒:“我的……阿怪,陪我唱。” 齐清诺推杨景行:“去呀。” 杨景行去了,但是想拿王蕊的话筒:“不唱了,早点回家。” 王蕊撒娇:“不嘛……” 杨景行想伸手关音乐,勾肩搭背守着屏幕的何沛媛和年晴一起伸手打,何沛媛烦:“让开,让开,以为你是谁。” 年晴哈:“王八蛋。” 何沛媛抬眼看杨景行,挑衅又不屑。 受伤的杨景行去求齐清诺:“走吧,昨天就没休息好。” 齐清诺似乎不太愿说话,也没有神情表态,一脸醉酒的镇静。 王蕊已经开唱了,年晴又去凑热闹。 没一会,房门开了一点,门神侧进半个上身眼神示意杨景行。杨景行起身出去,门外等着的而是朱俊岚和大个子。 “岚哥,谢谢了。”杨景行点头哈腰,也还记得另一位:“秦良哥。” 朱俊岚呵呵:“我来了一次,不太受欢迎。” 杨景行叹气:“我也一样,正不开心呢。” 秦良酒气冲天地豪爽:“上楼,介绍几个朋友,开心一下。” 朱俊岚就邀杨景行的肩膀要走:“炮仗出任务了,我们正差人……” 杨景行不知好歹:“岚哥,今天不行,要送她们回去,明天还上班。” 朱俊岚不信:“学生上什么班?” 杨景行解释:“她们上班……” 秦良鄙夷:“有蛋没?岚哥瞧得起你!小青蛙,你守这,闲人免进!” 小青蛙不介意自己的外号:“好的,良哥。” 朱俊岚说:“不勉强……公司接了个活,裴丽斯,演什么?” 小青蛙说:“《女骑士》和《火星遗迹》。”好莱坞一线女演员啊。 朱俊岚点头:“……认识吧?肯定认识。” 没想到保安公司业务这么广,守得ktv也保护得国际巨星。这位菲丽斯本来是到浦海来参加商业活动的,可突然发神经要去圣地参拜。 巨星不是第一次去,手续好办,可他的保镖就来不及了,而巨星行程紧张又等不得,于是原本负责在浦海进行外围保安的炮仗和虎刀就当上了巨星的贴身保镖,一同洗涤心灵去了。 本来也没事了,可留在浦海的这几位巨星保镖难得轻松,就跟共事两天的中国战友提出来娱乐娱乐的要求,并且说他们很欣赏中国同行的专业,回去之后会向其他雇主推荐。 秦良醉着酒帮朱俊岚跟杨景行说明:“公司业务对外保密……你以为,三楼四楼,谁都能上去?” 现在的情况是,上面两百两黑除了酒量,武力挑衅上也已经让朱俊岚几人招架不住,柔道高手秦良就被反蹂躏了一把,朱俊岚更气愤的是:“还糟蹋我们的女人!” 杨景行边听介绍边回头从小窗看房内。 有些醉的朱俊岚觉得吧,虽然对方是美国海军陆战队远征军侦察连退役的,但是天下军人应该有点共性,可是美国佬太盛气凌人了……另一层面上,虽然对方没有为国争光的意识,但是朱俊岚有:“……要是炮仗回来知道我们干输了,怎么交待!?” 杨景行笑:“岚哥太看得起我了,我都快站不稳了。” 秦良不耐烦:“你要行就去露一手,以前没觉得你软啊。” 朱俊岚认真的样子:“荣誉,当兵的时候天天假想敌……算了,你可能不理解。” 杨景行问:“真是特种部队?” 朱俊岚气愤:“你问炮仗,虽然我是常规部队下来,他和虎刀知道呀!” 杨景行担心:“不用玩命吧?” 秦良鄙夷:“这是中国!他敢跟我们玩?” 杨景行又谈条件:“只能上去一会,我急着回家。” 朱俊岚惊喜退缩:“真去?” 杨景行说:“我说一声。” 回包房,杨景行去齐清诺耳边说:“我去感谢一声,很快回来,十五分钟。” 齐清诺问:“喝酒?” 杨景行摇头:“不喝。” 齐清诺点头:“快点。” 杨景行出门,王蕊在后面喊:“怪叔……” 还没走,秦良就开始急着跟杨景行说规则了:“自由搏击,不打头和腰,老二更不行……” 小青蛙更急:“岚哥……” 朱俊岚对下属不错:“叫两个人过来站着,你快上来。” 小青蛙连忙跑。 朱俊岚有点兴奋:“炮仗恨不得飞回来……” 秦良似乎酒醒,问杨景行:“以前练什么?别硬上。” 杨景行说:“假想敌,为国争光。” 朱俊岚安抚:“我们看着,没事……” 二楼的大包厢里果然热闹,吧台两个服务员,沙发靠门这边三个穿衬衣的年轻中国男性坐一边,看气势就是朱俊岚手下。另一边,一黑两白三个大块头,一个人身边一个职业明显的女人,还有一个黑人正搂着自己的娱乐在电视前轻柔合唱《我心永恒》,女人比黑人唱得好,黑人连连夸赞带娱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女人,穿着和仪态都端庄地坐在茶几这边的凳子上,被中间那个白人腿上的同胞不耐烦地召唤:“快点,听他说什么。” 翻译敬业地大声说:“他给你取了个外号,小猫咪。” 白人腿上的女人娇笑:“你说,说他是大笨象,嘻嘻嘻……” 翻译对满脸期待的白人说:“shelikesyourstrong……” 相比之下,另一个白人抱住的女人就优越得多了,英语探讨电影。 朱俊岚叫自己人坐下,关了音乐,叫翻译:“给他们介绍,我们真角色来了。” 女翻译两边人都耍,跟对方说杨景行是master。 美国佬似乎有礼貌,抬手打招呼。 女翻译又转述朱俊岚的话,说大师希望和美国高手过招,然后又回头告状:“朱经理,他说我们不到黄河心不死!” 双方在友好亲切的气氛中认识,美国人要先和杨景行喝酒,翻译找朱俊岚的意思说大师不喝酒,而且很赶时间。 那个个头稍小一点的白人就是特种部队的,也是四个人的头,他安排一个黑人和杨景行交手,并且叮嘱不可伤人。 场地就在吧台前的地毯这一块,和秦良差不多块头的黑人笑得憨厚,装模作样摆出拳击防守的姿态算是示意友好。 大家围观,中方严肃一些,小青蛙更是紧张,朱俊岚再次让翻译提醒对方不准攻击要害,秦良提醒杨景行放松。 杨景行果然大师,站如松,然后突然想起来:“给我一个靠垫,小点的有没有?” 女服务员连忙去拿。 看杨景行一手拿靠垫准备打架的样子,美国人又友好地大笑起来。杨景行也笑,突然把靠垫朝对面的黑人推去。黑人专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挥手想把靠垫挡开。 杨景行动作太快,直踢的脚就在靠垫后面,在黑人的娱乐还在喊加油的时候,杨景行隔着靠垫的一脚就踢在了黑人胸口上,黑人弹起,但是只弹了一点点距离,没电影上那么有视觉冲击力,然后很快上身朝后先倒地,手脚撑着也砸得地板嘭一声。 第五百五十九章 面子 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杨景行的偷袭成功只让房间里短暂安静了一下,然后黑人自己的同伴就先喔吼喔吼地怪叫起来,还敲杯擂桌的,很是兴奋的样子。本也该见识广的娱乐小姐们也依依呀呀作出受惊状。 “操!”朱俊岚一怕巴掌,一脸爽快,不过还是很快拿出外交神情:“鼓掌。” 秦良带领几个衬衣鼓掌,服务员和翻译也凑热闹,就小青蛙不给面子,瞪着眼睛不带眨的。 秦良看出来了:“力量型,好,我们就输力量。” 黑人很快撑身站了起来,活动胸廓并对幸灾乐祸的同伴竖中指,他的表情让中方不再庆祝,大家一起严肃面对接下来的真正挑战。 杨景行只能陪着笑脸上前,弯腰捡起黑人脚边的靠垫。黑人就有体育精神得多,没趁机偷袭,浪费了秦良几人的一脸机警。 再次对阵,黑人还是之前的动作,不过警惕的表情略带凶狠。杨景行也继续平淡的表情站如松,但是右手变成抓着靠垫的一面,不像之前那么漫不经心提着了。 黑人移动步伐,似乎不再轻视对手,和杨景行间隔距离始终一米左右。可能是因为不能打脸的流氓东道主规则,黑人举起的双拳摇了半天也没戳出来。 浪费了敛声屏气的观众十几二十秒时间后,黑人又被自己同伴鄙视了,于是他猛然朝杨景行出腿了,保守的低边腿。 同胞喊出小心的时候,杨景行手中的靠垫已经弹到黑人胸前。可杨景行还是太缺乏实战经验,等他的脚跟上的时候,靠垫已经被黑人挡开。 黑人的脚成功扫在杨景行右腿膝盖部位,但是他没接下招,而是不明所以地看看杨景行停在自己胸窝口前几厘米的皮鞋,杨景行连忙收回。 双方又拉开了距离,然后周围一片埋怨惋惜,朱俊岚命令手下别嚷嚷,自己一个人激动地怂恿杨景行:“别收手,出不了事,认真打,黑鬼抗搞……” 黑人跟翻译要求双方脱掉鞋子,也是,他那一双亮晶晶花里胡哨的肯定比杨景行脚上的贵多了。朱俊岚又呵斥小青蛙收起手机并帮杨景行把靠垫捡了回来,引起黑人的一些不满。 杨景行战术成功,黑人再次和他干瞪眼做无用功的时候,要分神留意他拿靠垫的手了。黑人也不出腿了,可能刚刚杨景行纹丝不动的硬抗体现了一些抗击打实力。 旁边看的国际友人又不满起哄了,杨景行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出腿,同样的低边腿,不过时机和距离似乎不太好,黑人稍微踢腿就能避让。 就在黑人避让下盘的时候,靠垫又朝他上三路冲来了。黑人无视没杀伤力的暗器,对杨景行脑袋出左拳,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应该是本能让他忘记了规则。 杨景行脖子一歪躲过直拳,又要立刻弯曲右胳膊格挡对方另一只手的摆拳,并蓄力出击,隔着靠垫一拳击打在黑人胸口,稍微偏了一点,靠近心脏部位了。 也就是电光火石间的一次交锋,靠垫被剧烈挤压如同放闷屁的声音和黑人的胸口发出的挨揍空响交杂在一起,倒有了点余音绕梁的效果。 黑人踉跄后退两步,半弯着腰不出声,但眼睛还是盯着杨景行。 女人们又不分职业贵贱叫叫喳喳起来,不过在场男人都是练家子,似乎都难以接受黑鬼隔着靠垫被拳击退的事实,一时间要严肃确认一下这两位是不是在演戏。 杨景行没继续进攻,黑人就真起上身,但胸口没完全挺立起来,还咳嗽了一下,然后是深呼吸。 美国佬不取笑同伴了,语言关怀一下,换来黑人的抱怨。 翻译尽责:“他说你玩把戏,不公平……他要检查靠垫……美国人就是对我们有误解……他们头说他不是你的对手……”翻译也有爱国骄傲情绪。 小青蛙猛然跳出来:“你告诉他,是怕打坏他,傻呀!?”小人得志穷凶极恶的样子。 翻译也注重国际关系,转述的是靠垫是对彼此的保护措施,不是鬼把戏。 小青蛙又扬眉吐气:“我是不是吹牛!是不是?”都不尊重领导了。 朱俊岚不理下属,一脸正经看杨景行。 杨景行轻松了:“行了没?岚哥。”把靠垫还给服务员了。 朱俊岚又看看自己另外几个手下:“搞那个白的,你们觉得有问题没?” 一个衬衣看着杨景行,对朱俊岚担心:“万一控制不好……”另外一个也严峻:“打拳的和打仗的不一样,扳扳手腕还行,真动手,可能一下两下的事……不知道这位兄弟来路?” 没来路的杨景行告辞:“岚哥,我先走了……” 看那个大块头白人在脱手表了,朱俊岚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翻译说:“不玩了,到此为止。” 杨景行挡开秦良摸自己胳膊的手,求情:“良哥……” 秦良认真:“你别看他们肉粗,没用,吃药的。” 大块头白人在脱鞋子了,无视了眼前陪着笑脸表述中方意见的翻译。和杨景行交手的黑人坐去沙发上嚷嚷,房内气氛似乎不太和谐了。 朱俊岚冲几位职业女性吼:“陪客人!” 几个女人连忙拿出职业水准贴了上去,可是大块头白人此时已经不再贪玩,而是准备就绪了对杨景行招手,然后还把再次贴上的女人一把推开:“fuckoff!” 特种兵头头严肃提醒伙伴注意礼貌。 可翻译也被大块头一把没礼貌地挡开了,翻译告状:“朱经理,他骂我们。”杨景行也听懂了,虽然对方可能只是口头禅,也没针对民族人种。 “我操!”朱俊岚一脸笑容迎过去:“no,no,朋友,ok?” 翻译简直是忍痛转达。 杨景行却又说:“岚哥,我试试,你们及时救我就行。”还笑呢。 朱俊岚回头看看,一点头:“干!秦良叫人。” 秦良还真开对讲机,杨景行连忙说:“别,应该没问题。”又对翻译说:“注意友谊第一。” 翻译点头:“他最擅长柔术,之前说了……” 杨景行又想拿靠垫,同胞坚决不答应,服务员都当没听见。 柔术选手的对阵姿态和拳击手就不一样,比较放得开。可笑的是杨景行和对手对峙转圈的时候,外围观众也跟着转,对柔术有理解的秦良各种提醒,朱俊岚聚精会神像裁判。美国佬虽然为同伴鼓劲,但是没之前那么热闹了。 虽然块头大不少,但是并没身高和臂长优势,柔术选手先几次假抬腿试探,杨景行没有过激反应,双方都谨慎。 又一次比较大幅度的踢腿试探到一半,大块头白人瞬时半俯身朝杨景行冲过来,也很极速,老鹰抓小鸡的姿态。 距离太近,杨景行要闪躲是来不及的,秦良的提醒更姗姗来迟。为了避免和一个男人贴身纠缠,杨景行后退的同事抓住对方的手腕。 虽然杨景行有超越常人的稳准狠,但是对方并没因为这种意外被抓惊慌失措,而是专业地及时应对,上身顶住杨景行的同时手臂动作,很流畅的反制动作。 秦良瞎喊:“别被锁,完了……” 杨景行可能被吓到了,手上一用力,力道没把握好,大块头白人坚强的一声闷哼,腿已经上来了,要缠绊杨景行。 杨景行又加了一把力,不但使劲捏还往用力上提。 “啊!”白种男人粗犷的惨叫声,但是很快止住,虽然被杨景行控制住了双手半提起,柔术选手还是迅速利用娴熟技法想继续反制。 杨景行吓得连连后退,两个人装在了吧台上。 又一声痛苦的喊声,柔术选手硬生生转动自己的手腕和手臂想对杨景行脖子下手。看客跟着移动过来,朱俊岚也秦良喊,翻译也喊,也不知是怕谁伤了谁,然后大家都叫嚷。 这种好手身体应该不会很脆弱,杨景行又加了一把劲,在对方还没到极限的喊叫声中把他的双臂高高提起完全控制了。 柔术选手不放弃,双腿就要往杨景行腰身上缠,挺恶心的。杨景行没有听取秦良的建议,朝外闪身,而且要很快地移动相当一段距离才能拉开步步紧逼的对手。拉开一定距离后,杨景行用力了,几乎把对方抡了起来让他失去重心,然后抬腿一脚,老招式,踢在对方胸口,可是这次没有靠垫间隔。 一脚踢了后,杨景行没松手,然后观众就看见柔术选手跪在地上被杨景行往上提,他自己也努力想站稳。 高喊着停手,第一时间冲上来分开两位选手的是美国佬的头头,不过他关心照顾的是自己的伙伴,扶起架住后接连发问,另一个黑人也来帮忙。 柔术选手缓过劲来后就低声国骂,不过翻译没告状,可能是对方的样子确实很痛苦。杨景行也去关心,还会一点英语呢。 看表情,柔术选手对杨景行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咒骂他是怪物什么的,毕竟自己的手腕已经开始红肿,还要揉胸口。 中方全体对国际友人表示关心,翻译建议来杯水,或者酒也行。柔术选手恢复能力强,又能开玩笑要大麻了,朱俊岚只能不好意思。 就小青蛙还关注一下杨景行:“地方太窄了,你一脚一个……” 和谐友爱了一阵,又是无法拒绝甚至有点万众期待的第三场。美国队长看起来脾气温和,对翻译转述的各种叮嘱都ok,甚至还和杨景行握握手,尊称一句大师,认真样没被取笑。 杨景行也得到不少关心了,两个衬衣一起提醒他,柔术选手只是个普通士兵,可这位头头却是个杀手,虽然看起来没多凶狠,但是真打起来,什么事都说不好,所以千万千万小心。 为了终极对决,场地都重新布置,朱俊岚一再检查一再叮嘱,可千万不能让酒瓶之类的东西出现在友谊交手中。 秦良再次安抚杨景行:“情况不对你就打手势,我们一起上。” 另一个说:“看样子,肯定四十岁往上,速度力量肯定都不如你,一定要镇定。” 朱俊岚鼓励:“兄弟,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我记住了……” 正准备开始呢,杨景行电话响了,服务员连忙拿过来。王蕊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周围自然安静了。 “怪叔,还不回来,干什么去了?”王蕊似乎又喝了。 杨景行说:“马上,几分钟。” 王蕊警告:“你不准喝酒,喝了老大就不让你亲了。” 杨景行说:“我不喝,你们也别喝了,小心回家挨骂。” 王蕊说:“那我不回家了……” 杨景行似乎不好意思再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温柔:“就这样,我马上回去。” 王蕊没听见:“你说,我们是不是好闺蜜?” 杨景行说:“是,当然是。”连忙挂了。 朱俊岚刚把杨景行手机放进自己衣兜,又响了,他还看了一眼才还给杨景行。 还是王蕊打来的,不过是齐清诺的声音:“干嘛挂我们电话?” 杨景行不得不温柔:“我和岚哥聊天呢。” “……那么安静?”齐清诺不好糊弄。 杨景行说:“岚哥他们是礼貌人,见我打电话就没说话。” 朱俊岚会意,大声:“啊,啊,是呀……”翻译不好意思地跟国际友人解释杨景行好像在跟女朋友打电话,黑人吃惊大师不是该修行吗。 齐清诺怀疑:“在哪不能聊?是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王蕊兴奋得叽叽叫。 杨景行说:“怎么可能,我马上就回去。” 又换成王蕊的声音:“怪叔,老大是不是你的好老婆?” “……是。”杨景行很无奈:“你们照顾一下晴儿的感受……”晴儿在唱歌。 王蕊撒娇:“那你说呀,说给她听。” 杨景行拿出男人的威严:“你们不能喝了……” 王蕊怕得软绵绵:“说嘛,说嘛,她在听……” 杨景行磨磨蹭蹭地几乎背对目光热切的众人了:“诺诺当然是。” 王蕊不满意:“要说完整……” 杨景行狗胆再次挂电话,再交给朱俊岚:“再打别理。” 朱俊岚点头。 观众和选手再次准备就位,杨景行似乎着急了,开始前先跟对方说:“欢迎来中国,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对方谢谢,和杨景行差不多的站立姿态,然后冷峻的脸陡然无奈,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 杨景行趁对手这一分神又想偷袭,而且又是直踢。开玩笑,特种兵一下就让开了,还差点抓住杨景行的脚。 杨景行居然跟着又重复踢腿,不过速度和力量都大幅度提升了。特种兵这次捉住了杨景行的脚踝,却拉不住,就及时松手借势挥拳朝杨景行招呼,同时脚下还袭击杨景行的另一条腿。 左小腿挨了一蹬,杨景行动都不动,上面已经捉住了特种兵的拳头,并马上往后拖。特种兵见过同伴吃的亏,而且现在也感受到了杨景行的力量,所以他立刻往前贴。 对方一送,杨景行却瞬时改变了方向,反其道而行之,不过特种兵反应也非常迅速,不给杨景行施展空间,并且用另一只手来搂杨景行的腰。 杨景行的另一手往下一探,勾住了对手的腰,一抬手就把特种兵整个人提起来了。特种兵经验果然丰富,既然杨景行力气这么大,他就抱住杨景行的腰自己再加把劲倒翻上去,目的明显,双腿想夹杨景行的脑袋。 可在特种兵的双腿还没完全翻上去的时候,杨景行又改变了用力方向,几乎把对手的身体打横了,同时松开对方的手和腰。 身体被反转的特种兵不得不先松开杨景行的腰,不过得再马上抱住杨景行才行,可是杨景行用力提起膝盖往前一顶,动作太快,让特种兵只能放弃计划,免得吃亏。 杨景行这一膝盖不轻,特种兵几乎横摔出去。特种兵到底厉害,这样的姿态还能在落地之前调整,没全摔下去,只是趴着了,单手着地的跪姿。 杨景行没有趁机会追击,但是特种兵不该放松警惕,可能是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知道这时候不能轻易起身,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防御。 挺奇怪的场景,杨景行右移一步,面前趴跪着的对手也立刻移动,杨景行左移,对方又连忙爬,反应极其迅速。 秦良总是从自己的专业看问题:“别上,小心他锁你……” 杨景行无奈伸手:“电话……”响铃起码已经持续了十秒。 朱俊岚连忙过来递电话,杨景行先接听:“……来了来了……别发火……”又去扶还趴在地上警惕什么鬼把戏的对手。 屋里一群人看着杨景行边在电话里点头哈腰边急忙忙穿鞋子,装钥匙。挂了电话,杨景行又急匆匆来跟国际友人握手:“再见……” 场面比较冷,都没点欢呼庆祝。 杨景行问朱俊岚:“岚哥,我表现还行吧?” 朱俊岚点头。 杨景行有底气了:“您帮我个忙,下去赶我那几个朋友走。” 朱俊岚回过神:“走,走……秦良青蛙跟我来。” 出了门,杨景行请求:“可千万别说我打架了,我们就聊了两句……” 青蛙似乎见过大世面:“这也叫打架?” 秦良怒:“你去试试,会看吗?人家收拾你一只手。” 青蛙还是有点畏惧。 杨景行对朱俊岚说:“您随便说个理由,反正她们怪的肯定是我。” 朱俊岚点头,怀疑:“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呀。” 杨景行说:“来日方长,今天没给岚哥丢脸就行。” 朱俊岚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就是屁话了!” 走了几步,朱俊岚拉住杨景行,严肃起来:“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杨景行真诚的表情。 朱俊岚问:“兄弟到底做哪行?” 杨景行笑:“我真是学生……不过平时爱玩,有点研究。这也就是玩,真动手,我哪敢上。” 朱俊岚又急:“走,今天不说多了,等炮仗他们回来……” 包房里四个女生挤成一团合唱,刘思蔓在选歌,看见杨景行几人进来,她们几乎瞟都不瞟一眼。 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站着,等这首歌结束了,朱俊岚边鼓掌边大声:“唱得太好了,太动听了。几位女士们,小姐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今天我们要歇业了,消防的来了,说我们不合格要整顿……” 杨景行招呼:“走吧,别给岚哥添麻烦。” 齐清诺笑,王蕊就哈哈:“不走又怎么样?” 朱俊岚说:“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女孩子,要早点回家,父母才不担心……” 五个女生一起嘲笑。 杨景行去拉齐清诺:“十一点了。” 年晴支持:“你带她走吧。” 秦良也上前说话:“确实不好意思,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下次再来,我们将功赎罪,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刘思蔓搂着何沛媛抗议:“怪叔叔,你联合外人欺负我们。” 朱俊岚笑了:“外人,我怎么是外人了,我们老朋友了,是不是?” 王蕊申明:“阿怪才是我们最亲的,其他都是外人。” 杨景行简直无敌自容:“岚哥,我自己处理吧,谢谢了。” 朱俊岚威胁女生们:“我断电了啊!” 王蕊不知轻重:“不止你一家唱歌的。” 朱俊岚换另一个说法:“你们这些小女孩不懂事,出门在外,男人的面子是第一位!怎么能这么不给我兄弟面子?这么多兄弟看着,他直得起腰?” 秦良补充:“要打要骂回家再说。” 王蕊和刘思蔓哈哈哈乐,年晴一下冲了起来:“走吧!” 朱俊岚表扬:“这就对了。” 青蛙还没忘记老本行:“各位请把随身物品带好……” 朱俊岚关心着:“慢点,都慢点,喝这么多,小女孩……” 王蕊还冲朱俊岚瞪眼呢,一跺脚:“哼,再不来了!” 朱俊岚笑得跟被挠痒痒了一样:“对不住,对不住……” 秦良多看何沛媛两眼:“看出来了,你最温柔。” 何沛媛呵呵一下。 王蕊又瞪杨景行:“为什么挂我电话?” 杨景行求饶:“等会再说……” 何沛媛不放过:“现在说,凭什么挂蕊蕊电话?凭什么!?” 齐清诺没醉糊涂:“你们,啊!?” 王蕊惊骇:“哎呀,老大生气了。” …… 第五百六十章 姐妹 刘思蔓和年晴手挽手互相依靠走前面,何沛媛和王蕊狂热凑到一块让包包左右飞舞,几个女生脚下漂浮得就快东倒西歪了。杨景行抢着帮齐清诺拿包,让这姑娘能自然摆臂维持稳重步伐。 朱俊岚和秦良左右照看着,不理会杨景行的谢绝,还提醒前面的人:“麻烦让一让……” 王蕊恨不得变螃蟹:“和阿怪一起最有面子了。” 杨景行脸上挂不住:“你再疯我录像了。” “你录,你录呀!”王蕊左摇右摆,晃得何沛媛也站不稳。 刘思蔓回头拉空气:“别在这闹,面子掉光了……” 朱俊岚却怂恿王蕊:“百分百绝对有面。” 王蕊显摆:“知不知道,我们阿怪是百年不遇的音乐天才,是我们所有人的偶像……” 朱俊岚点头:“当然知道!” 何沛媛补充:“呕吐对象。” “不许你说阿怪。”王蕊一生气,撒了何沛媛的手,纠缠齐清诺来了,并给朱俊岚介绍:“我们老大,是不是和他天生一对?” 杨景行感激:“终于给点面子了。” 朱俊岚呵呵看齐清诺,齐清诺继续保持镇静的微笑。 王蕊发表感想:“爱情是讲缘分的,茫茫人海中能偶遇见属于你的那个人……只要有缘,什么事情,不管什么,都不会让相爱的人分开,就算分开,也是暂时的。” 朱俊岚明显接不上这种肉麻话,可前面的年晴站住了,回头了,瞪着王蕊。 刘思蔓好像没真醉,拉年晴:“走吧……” 年晴不动,看着王蕊提醒:“再提一个字,我不认识你!” 王蕊也没真疯,愣住了,不过表情委屈得有点夸张。 齐清诺安抚王蕊:“你继续调戏你的阿怪吧。” 王蕊明显没心情了,何沛媛也来安抚:“没事,不哭……快安慰呀!” 杨景行好小声站在王蕊这边:“谁要她认识。” 王蕊又哈哈幸灾乐祸:“你惨了,你说老大最好的闺蜜……” 杨景行不担心:“你们都是她的好闺蜜,我都说过了,一点事没有。” 刘思蔓耳朵尖:“说什么了?” …… 朱俊岚可能觉得这些小屁孩的世界难懂,也不努力参与了,就护送一下。秦良也讲对讲机去了,好像是上面留不住国际友人了。 年晴去结账,朱俊岚才阻止:“今天几位没玩好,是我不好意思,记我账上。” 年晴跟没听见一样唰唰掏钱,朱俊岚会了杨景行的意,就不强求。可是对于前台机敏的过分打折行为,年晴也不乐意,白瞎了何沛媛和刘思蔓努力帮她对账单。 朱俊岚都只敢在远点的距离小心说话:“vip卡拿两张。” 前台说明:“陈经理才有。” 朱俊岚说:“叫他送,快点。” 杨景行谢绝:“岚哥别麻烦了,我们马上走。” 何沛媛看看自己手里的卡,也写着vip呀。前台解释:“不是这种,三楼消费的……” 不过似乎没人稀罕。 那边,电梯门开了,叽里呱啦喧闹的鸟语吸引了耳朵,而后黑白四煞加上四个穿着打扮专业的娱乐女人就吸引了更多目光。可能这边没占到便宜,国际友人要换战场了。 “master!”一声惊呼响起在大厅。 杨景行看朱俊岚,朱俊岚看秦良:“去。” 秦良快步过去低声对翻译说:“叫他们别打扰他们,绝对不行!” 翻译真是智慧过人,说法是大师是隐姓埋名修行的,不对常人暴露身份…… 对于自己能一睹大师身手的尊贵身份,国际友人是相当满意,其中两个似乎还为了配合身份放开了女人,摆出高端姿态。 年晴现在什么也不在乎,齐清诺只朝那边看了一眼,王蕊她们的兴趣就多一些。 坚持继续送客的朱俊岚解释:“我们的同行,美国演员的保镖,今天休息,我们招待一下……” 女生们也没想到这ktv的保安还有好莱坞同行,不过可能好莱坞保镖们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而且朱俊岚的招待方式也有问题,所以都没多问。 杨景行几人走过,右边两米外是站立一排的国际友人,秦良维护秩序。国际友人的视线集中在杨景行身上,他们身边的女人就难免打量一下杨景行的四位同伴。其实王蕊几人也短暂瞄了同胞几眼,可能是因为看起来都挺漂亮的。 国家在崛起,ktv这种国人优先老外让道的举动,得到周围不少的赞许和骄傲。 那个唯一没和杨景行交手的黑人站得最直,几乎是注目礼,在杨景行走过后,他似乎没管住自己:“master,it’sagreathonourtomeetyou!”铿锵有力。 王蕊吓了一跳往杨景行身边躲,朱俊岚连忙安抚。 朱俊岚和小青蛙把杨景行他们送到车边,杨景行感谢,女生们也还懂得礼貌。刘思蔓本想自己打车回家,可一听朱俊岚要亲自送,她也干脆挤上车了。 车子上路,第一句话是王蕊憋了好久的:“这里还有那种……” 年晴不屑:“稀奇?” 王蕊温柔:“我以为没有……阿怪你知道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刘思蔓猜测:“不一定是。” 王蕊信誓旦旦:“肯定是,太明显了!” 刘思蔓说清楚:“不一定是这里的……可能别处带来的。” 杨景行奇怪:“你们从哪里来的经验?” 齐清诺问:“你又从哪知道她们没经验?” 杨景行惊恐:“什么意思?” 刘思蔓哈哈:“团长醉了。” 王蕊气愤:“老大,我这种清纯玉女……” 齐清诺回头大声认真解释:“我的意思是,知道别人没经验的人是真的经验丰富。” 女生们会意哈哈笑,何沛媛乐得看热闹:“怎么解释?” 杨景行苍白:“我也没说你们没经验啊。” 王蕊叫:“阿怪你什么意思?我生气了!” 刘思蔓鄙夷:“搞不懂,做点什么不好,资本也不差。” 王蕊赞同:“是,我看见有一个,有两个都还行……还不如去当二奶。” 年晴冷哼:“不一定比二奶挣得少。” 刘思蔓确信:“多得多!当二奶的才傻。” 杨景行问:“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清纯玉女?” 年晴突然兴奋:“黑人啊,这钱赚得不容易啊!” 刘思蔓啊哈尖笑又马上止住,谴责:“受不了你……” 年晴继续为自己的想法哈哈大笑。 何沛媛说:“没办法,这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 杨景行问:“那你们现在笑的是谁?不要放大极个别现象,我认识的姑娘就没有一个……” “呀呀呀呀……”何沛媛很是烦:“谁和你说话了?” 齐清诺哈哈带领年晴和刘思蔓哈哈乐,王蕊不乐,但也不敢保护杨景行。 杨景行有脸皮保护:“我和你们说呀,虽然可能我的内心深处觉得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议论,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们也没偷没抢……” 王蕊翻脸了:“阿怪你恶心!” 齐清诺提醒:“你要听到他内心深处的话。” 刘思蔓说:“只有你才听得见……” “妈的……”年晴骂人了:“我才失恋啊,收敛点行不行!?” 女生们很乐,纷纷只爱年晴,杨景行算根葱。气氛热烈,得来电音乐,王蕊还想听《一张照片》呢,年晴又发飙。 刘思蔓家不近,送到的时候已经距离十二点不远,但是她都舍不得下车,直到最后时刻才舍得拿出一点点时间认真对年晴说:“女人一定要坚强,真的,一定要调整好自己,自己一定要爱自己。” 气氛顿时大转弯,年晴点头:“谢了。” 再上路,王蕊尝试接起话题:“可惜了,以后老大都舍不得了,看不到脱衣舞了……” 齐清诺问:“你想看?我这人义字当先。” …… 快到自己家时,王蕊似乎耗尽了疯气和酒气,车里又消停了下来。王蕊还抬起胳膊从年晴背后去搂她,年晴抵抗,两人一阵交锋,王蕊突然把脑袋埋在了年晴肩上,很用力。 被王蕊震惊,大家都不动了,王蕊像是撒娇一样在年晴身上摩擦脑袋:“我好心疼你,真的好心疼……”似乎有点呜咽。 年晴吓一跳:“操,求你了……” 王蕊倾诉:“真的,我理解,我都知道……就算你恨我不认识我,我也要说,不管结果怎么样,你不要恨他,不然会越陷越深。” 年晴有点不明白:“我甩的他,我有什么好恨。” 王蕊抽脸看年晴:“都是女人……”眼泪花花在闪。 “你也算女人?”年晴吓一跳,“别说了……别说了!”别过脸去似乎难以维持了。 王蕊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妹。” 年晴点头。 齐清诺问:“我呢?媛媛呢?” 王蕊不在意别人戏谑对自己真情:“我们都是,永远的好姐妹!” 杨景行说:“算我一个。” 何沛媛嫌弃:“有你什么事?” 王蕊泪花不干就恢复本性:“怪叔,标杆今天对你很不满。” 何沛媛不大方承认:“本来就是嘛,我们好姐妹聚会都还没喝够……有老大罩了不起呀?” 王蕊劝说:“哎呀,原来阿怪……每次都一起嘛,其实阿怪最好最关心人了,他不说而已。” 杨景行连忙否认:“没有,真没有,诺诺,你听我解释。” 齐清诺不在意。 王蕊下车才一小会,几位姐妹又怀恋起热闹,年晴好笑:“她中午给我发好多条短信……太小看我了。” 何沛媛似乎觉得轮到自己了,看着年晴:“我觉得刘思蔓说的有道理……” 年晴婉拒:“我们就免了。” 何沛媛点头:“任何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我不是劝你,我的生活也经历过打击,虽然……总之自己要挺住,不同的心态就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心态决定一切。” 年晴有微笑展现好心态:“谢谢。” 何沛媛突然抖狠:“你说的对,男人算个屁,谁离了谁不能活!” 年晴赞同,杨景行看齐清诺,齐清诺也在笑看他。 何沛媛继续安慰年晴:“想明白就好了,朝前看……”似乎事先并没准备腹稿。 年晴还笑:“我是运气不好,你什么时候弄一个,让我调戏调戏。” 何沛媛不屑:“没兴趣……你调戏老大的吧。” 年晴更不屑:“没兴趣。” 后座哈哈大笑,齐清诺还火上浇油:“好没成就感呀。” 杨景行事不关己…… 到何沛媛家了,齐清诺也下车,替补上了后座。再上路,车里是真安静了,过了好一会,齐清诺想起来:“先去店里,我爸帮我带的衣服。” 年晴摇头:“你回去睡,大屁股挤我。” 齐清诺说:“好不容易名正言顺了,我还不享受享受。” 年晴笑。 杨景行奇怪:“怎么就名正言顺了?” 后座不理,两个女生并不是那么闺蜜的样子。无聊了一会后,年晴弯腰俯身,脑袋埋了下去。 齐清诺靠近,抚年晴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又显得亲密过头了。年晴脸朝下趴着不动,一会就哭出声来。 到酒吧后,杨景行就在路边停车,跑进去拿了齐清诺的衣服又马上出去,引得客人追着关心。 朝年晴家进发了一会,齐清诺的手机响,她接听:“妈……嗯……没有,他等会打车回去……算了……不用……”最终还是摇摇年晴,问:“我妈的电话,听不听?” 年晴起身擦泪,接过电话:“雨姨……” 沉默着听了好一会的电话,年晴才有开口机会:“我知道……不去了……我回家还要洗衣服……没事,总要经历的……我知道……我烦死了,您叫她回去……” 几分钟后,年晴挂了电话。 杨景行问:“要不要买什么东西?” 到了后,杨景行上楼送进屋:“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不过来了。” 年晴进洗手间去了。 互相看看,齐清诺说:“到家了打电话。” 杨景行小声:“你别说康有成的不是……” 齐清诺吃惊:“当然知道。” 杨景行还是解释:“可能本来就觉得付出太多……” 齐清诺点头:“明白。” 杨景行仔细看女朋友,最终亲了亲额头。 齐清诺请微笑,小声:“我爱你。”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我喜欢你。” 齐清诺笑得似乎不为闺蜜难过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糖醋排骨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先到公司,关注风中心中和凯旋门落日两首歌伴奏的后期制作。相比于《死去活来》这种只网络发行的“口水歌”,童伊纯要转录dsd的想法对常一鸣这种老油条来说仍然是压力,那怕著名录音师其实抵触玄学。 童伊纯对自己的定位可能略有偏差,她现在确实是个粉丝相对小众但是忠实的歌手,但是她的歌迷中愿意为她消费dsd的比例,宏星并未调查研究。就算是粉丝愿意消费,是否能物有所值也是个未知数。 可是不管怎么样,既然公司愿意拿出不差钱的态度,制作团队从上到下当然都喜闻乐见。 中午,杨景行赶回学校,一路上都在和齐清诺通电话,齐清诺似乎变得有点八婆了:“……开机就是几十条短信,要我帮她删了。” 杨景行没肝没肺:“怎么能帮这种忙,万一她记仇呢。” “劝了,没用。”齐清诺伤感着警觉:“你怕她记仇?” 杨景行说:“我不敢保证我们不吵架。” 齐清诺沉吟了一下:“就算我们会吵,也没参考价值。” 杨景行说:“你当然这么说,我有啊,所以我有点偏向康有成……” 齐清诺怀疑:“可能是我有,你没有。” 杨景行吓一跳:“诺诺,你可不能学年晴,起码听我解释。” 齐清诺笑:“你不是说解释都是多余吗?” 杨景行嘴硬:“恋爱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数星星有意义吗?” 齐清诺说:“有意思,可惜没机会。一大早,我睁眼就看她坐在床边,坐着……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什么也做不了。” 杨景行说:“你已经做了很多,如果没有你在身边,她会更难熬。” 齐清诺有些失望:“我妈说不该……连累你。” 杨景行不明白:“你妈对你和年晴的友情应该很理解……莫非是低估了我对你的爱情?” 齐清诺呵呵:“……现在听这两个字觉得有点讽刺,六年快七年了,人生最美好的时间……” 杨景行纠正:“只要有爱,任何阶段都是最美好的,他们现在只不过是经历短暂的灰暗,不能否认过去。” 齐清诺联想:“你和刘莎曾经的美好?” 杨景行说:“听你说出这个名字,我有点想否认了。” 齐清诺问:“为什么?”电话里又传来远点的声音:“齐团长,没午休?”齐清诺打招呼:“秦老师好,我打个电话……” 等齐清诺忙完了,杨景行才说:“就是失望自己曾经没那么做过,后悔……年晴和康有成应该不会后悔当初和彼此。” 齐清诺说:“但愿,我现在体会不到他们的心思……陶萌呢?” 杨景行狗胆包天:“没什么后悔的……” 齐清诺轻笑:“所以人无法原谅的往往是自己?” 杨景行说:“也没什么人需要我原谅。” 齐清诺咯咯:“难道是看淡看轻了?” 杨景行说:“年晴他们不可能看淡。” 齐清诺不傻:“你呢?” 杨景行斟酌:“……坦然了。” 齐清诺惊喜嘲笑:“哦,曾经不坦然过?” 杨景行叫苦:“我就知道要受牵连,我管他们的事干什么……你妈说得对,不能连累我呀。” 齐清诺笑:“我妈不是这个意思……帮晴儿谢谢你,那么大方分享你心底深处的故事。” 杨景行没那么高尚:“我是怕受连累。” 齐清诺看得起男朋友:“宁愿受连累……而且连累得严重!” 杨景行惊慌了:“有多严重?” 齐清诺轻描淡写:“这两天都有点挥之不去吧……或许我太高估自己的度量了。” 杨景行连忙安慰:“没有,我特别理解你,只是牵手我都那么在意,何况我情节如此恶劣。” 齐清诺咯咯:“别跟我比啊,我好胜心强……” 下午两点,杨景行正和陆鸿羽几人在四零二排练,杨景行接到杜林的电话:“杨经理,在忙吗?” 杨景行说:“我在学校,林姐什么事?您说。” 杜林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刚和唐潇晓通完电话,最近这些事很烦人……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给他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好的,您把电话发给我,我等会就打。” 杜林似乎挺为难:“实在不好意思,帮我一个忙,艺人有艺人的难处……” 杨景行说:“林姐别这么说,以后还是同事,我应该的。” 杜林说:“那就谢了,你别说是我……算了,你我放心,让他宽宽心就行。” 杨景行说:“我尽量,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同学在等我。” 杜林说:“好,你先去忙吧……” 杨景行刚刚发了整笔辛苦费,陆鸿羽三人干劲正高呢。杨景行也积极,虽然三个女生都算不得漂亮,但四零二出现久违的谈笑风生。 下午五点,杨景行才拨打唐潇晓的电话,一个女人接听的:“您好,请问找谁?” 杨景行说:“您好,我找唐潇晓,我是四零二,麻烦你……” “哦……我看他在不在,请等一下。”然后电话那头好一会没人声,再然后又是明显的台词:“晓哥,有电话,四零二老师的。” 唐潇晓的声音:“拿来……喂,你好。” 杨景行抢占先机:“晓哥,我是四零二,没打扰吧?” 唐潇晓似乎确认了:“你好,四零二,没关系,没什么事……”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现在才联系你,前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晓哥别忘心里去。” “别!”唐潇晓很严肃:“别这么说,一点小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团队出了问题,这个人我已经开除了,怎么能抄袭一个成名音乐人的作品,还跟我说是一点灵感让,我当框架……” 杨景行安慰:“晓哥没必要生气,人难免会犯错,而且大家都知道在晓哥身边工作压力不小,很可能是一时糊涂。” 唐潇晓说:“对,我的要求是高一点,但是也一再强调过,千万不能走捷径。既然犯错了,再说别的也没用,必须走人,永远不再合作!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个人欠你一个解释……” 杨景行连忙谢绝:“晓哥千万别这么说,我一点怪你的意思没有,还得谢谢你,让我借了一把东风。” 唐潇晓又说:“你可别,我应该谢谢你,事情发生后你能一直这么低调处理,还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知道很不容易很难得。” 杨景行高兴:“晓哥太客气了,你本来也是一片好心,公益歌词写得那么好,其实是我的荣幸……” 唐潇晓又反对:“话虽这么说,但是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允许,所以那怕花了很多时间填词编曲录音,我也坚决要求团队和公司不再碰这首歌。” 杨景行问:“我能不能认为这是和晓哥一次带着遗憾的合作?” 唐潇晓沉吟了一下:“当然……对了,新歌我正在看,很满意,四零二的才华应该是有目共睹了。” 杨景行说:“那就太好了,我还挺担心的,所以就冒昧打电话问一下。” 唐潇晓再次肯定:“真的很满意,我还是自己填词。” 杨景行说:“谢谢晓哥,那我就放心了。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期待新歌吧。” 唐潇晓说:“好的……常联系啊!前几天还见着瑶瑶了,都赶时间,没说上两句话。” 杨景行说:“晓哥再见。” 唐潇晓说:“再见,肯定有机会。” 杨景行又给杜林打电话汇报:“林姐,我刚才给唐潇晓打过电话了。” 杜林松口气的感觉:“谢谢,实在不好意思……” 杨景行不要脸:“您这么说,我感觉自己像外人了。” 杜林哈哈笑:“行,不说了……你和他聊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感觉他没怪我了。” “哦……”杜林似乎叹口气:“怎么说呢,毕竟你我都是靠他们赚钱糊口。有时候能退一步让一步的就忍了,我是习惯了,难为你了。换成甘经理,估计我跪着求他也没用。” 杨景行说:“不可能,甘经理也很尊重林姐。” 杜林哈哈:“老甘也是朋友!恰恰是朋友,我才不好意思,你杨景行也是个有骨气有傲气的人……” 杨景行说:“您别说了,再说我后悔了。” 杜林又哈哈:“好,不说多了……” 齐清诺和年晴今天去二人世界了,杨景行又乐得当老师,不过快吃完饭了才给喻昕婷打电话,才知道这姑娘和孔晨荷理发去了,喻昕婷挺奇怪:“你昨天说今天只练中午,还要去公司的。” 杨景行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们把头发弄好看,我找安馨。” 喻昕婷爱学习:“我回去!” 杨景行说:“不行,我要看新发型。” 喻昕婷说:“我只准备修一下,不换发型。” 杨景行说:“更好,我也想象不出比现在好看的。” 喻昕婷嘿:“只要一小会,我不等孔晨荷,她要大做特做!” 杨景行说:“不等怎么行,得有个人在旁边夸。就当休息了,来了也不让你进教室。” 喻昕婷随机应变:“那我叫她等明天……” 杨景行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努力了?做头发前记得吃点好吃的。” 喻昕婷不受诱惑:“不吃……” 杨景行当机立断:“就这样,挂了。” 给安馨打电话后,杨景行就去琴房,都刷了卡了,又接到孔晨荷的电话:“喂……”很小声。 杨景行预祝:“做个美美头发。” “她哭了!”孔晨荷焦急又秘密。 “……怎么了?”杨景行又笑:“发型太丑?” “还没吃东西!”孔晨荷说明:“刚进来,坐着坐着就不对劲了。” 杨景行问:“你不干关心还到处宣传?” “我在洗手间!”孔晨荷火烧火燎,“我怎么关心……只哭了一下。” 杨景行说:“那就好……你们吃的什么?” 孔晨荷说:“老川菜,还没点……我出去了,你别说是我说的,不行,你要装不知道,不然我就惨了!” 杨景行说:“知道了……你点个排骨,别点煮的炖的。” “啊……”孔晨荷似乎没听清楚:“糖醋的?” 杨景行说:“剪头发也是割肉,多吃点补营养,又好吃的她就好点了,快去吧,别说是我说的。” 孔晨荷又:“啊……” 杨景行果然为孔晨荷保守秘密,没有给喻昕婷打电话,等到安馨后准备上课,又接到高建东的电话。 就要当新郎的人挺担心杨景行的进展,不过听了汇报后就兴趣高昂急着到学校来欣赏:“我刚把她送到家,正好过去,你等我会。” 六点半开始上课,七点半了杨景行再次接到电话,安排学生休息,自己出校门和高建东碰头。 看过成品后,高建东几乎手舞足蹈,搂住杨景行的肩膀使劲晃:“……谢了!” 杨景行说:“彩排我们就不去了,不过你放心。” 高建东连连点头:“当然放心,即兴演奏,是不是?懂。” 杨景行奸笑:“虽然是该做的,不过,起码蜜月回来带点礼物吧。” 高建东简直不屑杨景行的图谋,然后又谄笑:“以为问起来,就说是我主动来找你帮忙的。” 杨景行不明白:“本来就是。” 高建东也客气:“找地方喝一杯?就当陪我,以后就会就不多了。” 可惜杨景行还有重要事情,正互相客气着,高建东电话响了,他连忙叫杨景行收声再接听:“亲爱的……到了,快到了……堵车,特别堵……我下车买点东西……不可能,绝对没抽……” 杨景行趁机告辞,高建东也顾不得了。 九点过,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还在陪年晴逛街。杨景行也得到一个好消息,齐清诺今晚不用陪年晴了。 杨景行急不可耐:“你们早点回去,两天都没好好说说话了,我很快到家。” 齐清诺笑:“杨老师就下课了?” 杨景行说:“琴房关门了。” 齐清诺奇怪:“怎么又去琴房了?” 杨景行说:“喻昕婷出去了,就一个学生。” 齐清诺说:“我陪晴儿看袜子。” …… 可是杨景行的狂热期盼落空了,齐清诺不但不好意思当着年晴的面买丝袜,连各自回家后的电话也并没有诉衷肠的欲望,虽然通话时长不短,但齐清诺的重点还是停留在年晴的阴影中。 第五百六十二章 安排 星期五,杨景行最主要的任务是去看望丁桑鹏,但是上午还是先到公司报道。现在杨景行和甘凯呈配合得挺默契了,不需要多少沟通就能互相协助偷懒,一个人能搞定的事尽量不两个人出现。 也怪杨景行当初的馊主意,搞什么专辑的整体性内在呼应联系,现在要改编曲就有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难处,郝胜峰和沈奕博都小心翼翼,凡事让制作人和制作人助理过目通过。 午饭后,杨景行到学校和校长碰头。校长明天就要开始招待客人了,所以原定在周末的拜访就提前,而齐清诺下午还有会要开,不能陪同。 校长今天坐专车,有司机,杨景行就荣幸地陪校长在后座聊天,校长关心一下杨景行的准备工作。 杨景行就抓住机会:“我还有个想法,想求您答应……” 校长似乎不喜欢这个方向,严肃起来:“什么事?” 杨景行说:“陈群冠的演奏会,我想让喻昕婷和安馨代替我。” 校长看着杨景行,先问:“安馨也是李教授的学生?” 杨景行点头:“我想让喻昕婷弹升c小调奏鸣曲,安馨和陈群冠合作双钢琴,她们肯定不会给学校丢脸,我有信心。” 校长哪有时间管这种鸡毛蒜皮,就说:“你应该跟李教授和路主任反应。” 杨景行说:“我前两天跟教授提了,挨了一顿好骂。” 校长笑:“就是不行吧。” 杨景行说:“教授主要是觉得这样太随便了,影响不好。” 校长点头:“对……而且还要陈群冠答应。” 杨景行失落地明白了:“是我想得太简单……” 校长看看杨景行,安慰一下:“想多为学校和同学做点事是好的。” 杨景行承认:“其实是私心,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校长点头:“就算是朋友也不叫私心……喻昕婷上次奏鸣曲的表现很好,协奏曲练得也还不错。安馨,我不了解。” 杨景行说:“安馨技术层面比喻昕婷更优秀,只是相对来说没喻昕婷灵活。” 校长又点头,心不在焉了一会后建议杨景行:“你可以自己去和路主任商量一下,这个机会对别的学生来说是更加难得……她们有准备吗?” 杨景行说:“每天都在准备,但是不知道我的想法。” 校长笑一笑:“明天下午,我给路主任提一提吧。” 杨景行喜出望外:“太谢谢您了……不过还要麻烦您,不能让喻昕婷和安馨知道,因为我觉得她们都属于压力出动力的类型,上一次就是这样,喻昕婷的临场表现让李教授都很意外。其实这次上台还是为桃李满天下作准备,增加她们的信心和舞台经验。” 校长点头:“李教授对学生是非常用心的……” 那天早上杨景行跟李迎珍提出这个想法时,教授简直是怒不可遏,觉得杨景行已经有点忘乎所以无法无天了:“……你凭什么和学校谈条件?!”毕竟大师班不是她李迎珍一个人的事,那怕陈群冠只认她。 杨景行居然说:“我没有功劳有苦劳,而且一分钱不拿……” 李迎珍用最严厉的形式,把手指戳几乎到杨景行脸上:“……要钱?要钱你还在这!?” 不过李迎珍似乎也觉得杨景行委屈了,人家陈羽,据说为母校打一大折了也还有不少酬劳,可杨景行呢,根本没人提起这事,可能还是觉得让他开课上台就是学校的大恩大德了。 不过李迎珍觉得杨景行某些方面的考虑也不是全无道理,比如让喻昕婷和安馨增加舞台经验、锻炼心理素质什么的。可是这种做法肯定会招致非议,因为陈羽就没有带师弟师妹上台的打算,大师班的演奏会虽然没桃李满天下那么隆重,但也是学校精心组织安排的。 李迎珍在意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更担心这样会给安馨和喻昕婷造成太大压力,因为这将不仅仅是舞台上的压力,如果演砸了,对两个女生将是不小的打击。 杨景行的说法也是:“我对她们有信心。” 实力加运气这种事,李迎珍应该有深刻体会,张楚佳在她眼中属于实力差一点点运气却差很多的,几次比赛的意外落榜,始终也没遇到有力的承认和提携…… 相比之下,喻昕婷五一的时候面对重量级观众也已经崭露头角得到认识和认同,而且她那一次的出彩表现是没有多少异议的,虽然影响范围小,但也属于很多人苦等不到的运气。 实力可以靠努力提升,运气却不可强求,可能是出于这种考虑,李迎珍对杨景行的天真想法还是有点动心的,但最终还是以学校活动不可儿戏而否决了。 说起打退堂鼓这回事,校长又想起来了:“我看了一下一号上午的座谈会名单,没有你?”好歹也是开课的人了,去蹭一蹭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杨景行解释一下:“……我觉得我必须去。” 校长没有怪罪,点点头:“应该……说你高中之前零基础,是真的吗?” 杨景行伤自尊了:“任何人都是无时无刻不接触音乐的,没有零基础的人,只不过我高中之前确实没系统学习。” 校长笑笑,再认真:“曾经我也反思过附中附小这种教育形式,是不是弊大于利……你觉得呢?” 杨景行哪敢放屁:“不知道……从小就学也好,大了父母就打不过了。” 司机在前面笑,校长还是认真:“要逼迫,就说明确实有问题……”校长还是有点崇洋媚外。 除了看望问候,校长还要给丁桑鹏汇报这次国际钢琴大师班的详细情况,之前不确定的现在也都定下来了,一共十名钢琴演奏家开课,两位外籍华人包括陈群冠,还有日本以色列加拿大……中国人三个,陈羽和另一位浦音毕业的知名中年演奏家冯天行,对了,还有杨景行。 大师班期间一共开设一百节公开课,举办六场大师独奏演奏会,还有一场交流演奏会。当然,什么座谈会研讨会专题讲座也少不了。关键是,这十位演奏家中有一半是对丁桑鹏的作品有深刻研究的,而且不全是华人,反倒是杨景行没公开演奏过丁桑鹏的作品。 除了上课,杨景行主要任务就是在交流音乐会上呈现《g大调钢琴协奏曲》。 丁桑鹏问:“奏鸣曲呢?” 校长看杨景行,杨景行自己汇报:“我想让喻昕婷弹奏鸣曲,安馨和陈群冠合作双钢琴……” 校长补充:“喻昕婷您肯定记得,安馨也是很优秀的学生。” 丁桑鹏点头叮嘱:“让她们认真准备呀。” 杨景行不敢欺瞒老人:“还没告诉她们,我觉得压力能激发她们的潜能。” 丁桑鹏感兴趣的样子:“哦,我尽量都去看看。” 此外,编钟奖的决赛作品试听会被安排在十月三号,校长也要汇报:“您要不要去指导指导?” 丁桑鹏笑着摇头:“我和杨景行就是结识在作曲比赛,我建议他以后不要再参加这种活动,把展现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校长点头,又担心:“唐青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该有所准备。” 丁桑鹏继续微笑:“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招待他。” 前面这些都是小事,校长把最重要的留到最后:“这段时间学校一直在筹备,现在编委会的名单基本确定了……” 丁桑鹏轻轻摇头:“这个事情我不过问,劳烦你们操心,只要能对音乐教育事业有一点点帮助,我就满意了。” 岂止是一点点帮助,校长坚信这本书以后是能成为浦音教材的。 工作谈完,校长和杨景行也陪着丁桑鹏拉拉家常,一直到四点多丁桑鹏的孙子来接爷爷回家过周末。 分别丁桑鹏,校长连忙拿出手机看,杨景行也一样。但是杨景行显然比校长差远了,回学校的一路上校长都在回电话,杨景行只是发了几条短信。 到学校后,杨景行跑去见李迎珍,嬉皮笑脸:“教授,您骂我吧,我背叛师门了。” 本来和颜悦色的李迎珍立刻不耐烦地警觉:“说!”杨景行并没认错的态度:“下午去看丁老的时候,我把我那天跟您说的事,跟校长提了。” 李迎珍愣了一下,骇人的手指头又抬起来了:“你行呀,我的话不管用了吧?” 杨景行说:“管用,校长说要您同意,他才能跟路主任打招呼。” 李迎珍放心:“你怎么说的?” 听了杨景行的汇报,李迎珍也并不多生气,只是又忧心了:“……还是让她们趁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 杨景行说:“我觉得其实不冒险,她们能应付,您的学生没差劲的,这次大师班您是主角啊……” 李迎珍又怒:“还说!” 杨景行还说:“到时候就跟昕婷和安馨说是您安排的,不然她们以为我真把自己当老师不得了了。” 李迎珍看杨景行,和蔼下来:“坐着,我头抬得累……昕婷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 杨景行点头:“好像有点,你夸奖两句就好了。” 李迎珍说:“你也说点好听的,别太心急,只要跟在你身边,以后就不会太差。” 杨景行不要脸:“就算是我了不起,也不可能总当我的学生,她能靠自己。” 李迎珍感怀:“年纪越大,越舍不得了……” 快六点的时候,齐清诺把邵芳洁她们送回学校,换望眼欲穿的杨景行上驾驶座。对于年晴要体会单身快乐的意识,杨景行是感激不尽。 年晴昨天晚上也终于跟父母坦白了,虽然她父母不太中意康有成,而且年晴说是自己因为性格原因主动要求分手的,可她妈妈在电话里还是哭了。 杨景行说:“今天李教授也说,年纪越大心越柔软。” 齐清诺也感兴趣了:“怎么了?” 听说了关于喻昕婷和安馨的安排,齐清诺倒觉得李迎珍过虑了,毕竟小演奏会上的一首无名曲子改变不了命运。 明天白天三零六要集体逛街,晚上还有柴丽甜参与的学生音乐会,所以杨景行得把握现在,情调的餐厅,温柔的话语,齐清诺也没前两天那么冷淡了。 听杨景行说萧舒夏会和曾经招待过自己的吕书兰婆媳俩一起来浦海,齐清诺倒是重视起来,觉得应该招待一下,但是也笑着跟杨景行言明:“我妈肯定不来,她说别太早把关系弄俗套了,影响我们正常发展。” 杨景行敏感:“就是说我爸妈的不是了……不重要,我妈来了,我们就没机会了。” 齐清诺呵呵笑。 吃完饭了是回住处,路上,杨景行艺术性地言语挑逗了一下,但是齐清诺的情绪似乎不在。 进屋后,杨景行邀请齐清诺一起洗澡,齐清诺却笑:“我穿体恤,你有阴影没?” 杨景行吃惊:“……我要跟你道歉。” 齐清诺有兴趣:“还有什么事?” 杨景行诚挚:“对不起,诺诺,当你你这么久男朋友,我还是不够了解你……” 齐清诺大方地笑:“别阴阳怪气,女人呢,有时候我都不了解自己。” 杨景行能忍大丈夫:“那我们继续聊天,增进对你的了解。” 齐清诺走近看着杨景行,挑衅:“……没阴影,没阴影你帮我脱。” 杨景行温柔抱齐清诺:“你没心情就算了,不然我没成就感。” 齐清诺也温柔:“确实不太想……不过我想让你……”似乎说不出过火的词汇。 杨景行更温柔:“虽然你这句话很有挑逗性,但是我的理性又让我只想抱抱你。” 齐清诺咯咯一笑,下半身往杨景行贴了贴:“前半句我感觉到了……快点。” 杨景行帮齐清诺脱衣服。 女人真是难以理解,脱衣洗澡一直到上床,齐清诺一直都是稳重文雅的,上床后杨景行也没猴急,可齐清诺却先催起来:“别吻了,你上来……” 杨景行慢慢爬上去,但齐清诺对热吻不感兴趣,而是看着男朋友的眼睛建议:“你进去吧。” 第五百六十三章 化解 杨景行像是乐得傻住了,看着眼下的女朋友。 齐清诺的头发已经比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长了不少,洗澡的时候被淋湿了几缕垂落在枕头上,露出平滑的额头和一对挑不出瑕疵的耳朵。这姑娘前几天做头发的时候刚修的眉毛一如既往英姿挺拔又干净利落,睫毛整齐卷翘自然。 相比眉毛的棱角,齐清诺有非常温柔的脸型,正面看上去轮廓那么柔和,下巴和脸颊的曲线工整精致,赏心悦目。 现在,齐清诺又饱满的红润嘴唇微微张开,能看见洁白整齐的牙齿。没什么大优点但也无明显缺点的鼻子微微呼气,鼻梁虽然不是很挺但是有长度,有线条。 齐清诺最值得称道的还是那双明亮宽敞的眼睛,可能是因为眼珠的格外明亮,还有眼白的纯洁,虹膜的深棕,黑白的比例,甚至是眼睑的长度和角度……必定是各种因素的绝妙结合,才造就了这么一双眼睛,会充满着柔和的自信、明媚的亲切、大方的诚恳…… 只是现在,齐清诺双眼稍显异常,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外在的改变,她正显现出一些烦恼,也像犹豫,或者害怕。 齐清诺的这双心灵窗户正游移着,几秒钟的时间内几次瞟过杨景行的视线,似乎也发现了杨景行的异常,她就停了下来,勇敢面对:“嗯?” 杨景行继续凝视女朋友一会,坦白:“我在克制自己作为男朋友要关心女朋友心理活动的本能。” 齐清诺斜斜眼睛,然后轻笑了一下:“克制住没?” 杨景行说:“还在天人交战。” 齐清诺抬手勾住杨景行的脖子,但是需求的只是拥抱。 杨景行似乎交战完了:“来吧,一爽解千愁。人生有无数个第一次,其实不用那么慎重,随遇而安随性而为真潇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让我们开始吧!” 齐清诺又笑:“你确定……我能爽?”似乎带着轻蔑。 杨景行说:“黎明前的黑暗,短暂的痛苦之后就是快乐的海洋。” 齐清诺咯咯,突然说:“你躺下。”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 杨景行怀疑:“第一次就来女上位?” 齐清诺下床了,对男朋友刮目相看:“还懂专业词汇?” 杨景行回敬:“惺惺相惜吧。” 齐清诺不理,用自己送杨景行的杯子去接了一杯热水进来,小心放床上:“别碰到……” 虽然依然没有实质性进展,但是都挺满足的,而是事后齐清诺似乎真的困了,打起哈欠来:“……例假都推迟了。”原来区区一个海事大学的演出也让她压力让她累。 枕着杨景行的胳膊,齐清诺闭上眼睛,没一会还真发出了均匀的呼吸,脸蛋格外恬静动人。 九点过,在齐清诺睡了半个多小时后,她自己翻身翻醒了,和杨景行对视,笑。 杨景行问:“不睡了?” 齐清诺摆摆头,幽幽呼气着质疑:“没想象中舒服呀。” 杨景行小气地要收回胳膊,有点担心:“你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频道了。” 齐清诺突发奇想:“高潮真能改善心情吗?” 杨景行说:“我的体会是高潮后看你特别特别漂亮。” 齐清诺也品味:“是有放松的感觉,好像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杨景行嫉妒了:“它比我还有用?” 齐清诺笑着提醒:“说话交流也是靠舌头,殊途同归了吧。” 杨景行紧闭嘴巴。 齐清诺的眼神突然认真:“对我,你有什么……严重点说是遗憾,或者是这段感情中,有吗?” 杨景行回想:“遗憾?没有,之前有点失落,你也弥补了……” “失落,就是失落!”齐清诺点头,大方说自己的想法:“我遗憾没能更早认识你,不然可能就没这么多……心事了。” 杨景行问:“什么心事?” 齐清诺看男朋友:“先说明,不是兴师问罪……比如刘莎、刘苗、陶萌,就算是喻昕婷……我都会有失落的感觉。” 杨景行点头:“又弥补我?” 齐清诺奇怪:“我自己都不能理解,可能对别人来说很正常,但是不应该在我们之间。以前年晴吃醋,我还觉得她小题大做了。”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我有问题。” 齐清诺为男朋友辩护:“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我想过多少次,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怪你错了。” 杨景行也站在女朋友的角度:“你的标准太低了,比如我对喻昕婷,确实是过了。就算是过去的事,如果换成我是你……” 齐清诺质问:“但是我不应该理解吗?大度吗?在我选择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我本来也以为我能从容面对,不是不在乎,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狭隘把这些事变成瑕疵,然后让你来弥补,我应该一笑而过!” 杨景行说:“那是理想状态,这种状态的我应该是毫无私心伟大光明,可我不是。” 齐清诺看到希望:“怎么不是?” 杨景行犹豫一下:“我明明知道男女之间没有纯粹友谊在大部分时候是事实,可有时候也明知故犯。” 齐清诺关怀:“为什么?” “侥幸心理吧。”杨景行猜想,“想开心一下,还不用承担后果。” 齐清诺又问:“什么后果?” 杨景行说:“让别人不太愉快的后果。” 齐清诺想起来了:“快乐之和最大化……”哈哈笑。 杨景行也自卑:“确实可笑。” 齐清诺却说:“第一次肯定好疼。” 杨景行连忙说:“但是我超级快乐啊。” 齐清诺无聊:“我超级疼!” 杨景行劝说:“要长远考虑……” 齐清诺又认真了:“或许你就是欠长远考虑……才没最大化。” 杨景行点头:“图一时之快。” 齐清诺说:“或许世界就是对称的呢,有多少快乐就有……” 杨景行抗议:“又回来了。” 齐清诺说:“可能晴儿的事成了我心中的导火索,这几天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化解。” 杨景行问:“现在知道没?” 齐清诺笑:“估计治标不治本……其实换一种心态也不是很难,只缘身在其中吧。” 杨景行问:“怎么换?” 齐清诺提醒:“你明天去把酒店订了,一号可以让她们和章杨杜玲一起……” 杨景行反对:“小两口鹊桥会。” 齐清诺再建议:“或者叫鲁林过来……” 杨景行说:“没时间陪。” 齐清诺大方:“小洁和菲菲陪?她们没事……你闺蜜!” 杨景行还是摇头:“让她们自己玩吧,刘苗爸爸可能来得早。” 齐清诺又退一步:“其实可以带她们去婚礼,我开车。”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笑,感叹:“我要好好锻炼我的舌头。” 齐清诺好奇:“怎么?有筹码了,还想继续寻找快乐?” 杨景行恶心:“和你找……” 玩不了多久齐清诺就要走了,因为她还想在回家前去看看年晴,也是够辛苦。 今天的睡前电话打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齐清诺现在愿意用乐观一点的态度去分析展望闺蜜的情况了,尤其是或许那两人还有复合的一日。起码年晴和康有成的感情基础让他们无法很快开展忘掉过去的行动,至少年晴不会。 让齐清诺比较恼火的是,沈澄根据年晴的网络签名胡乱猜测,然后跟齐清诺这儿打听,齐清诺只能把年晴描述成绝对优势方,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齐清诺还在计划,如果一年之后年晴还是没动静,自己就要鼓动并且帮助她去寻找新天地了。 杨景行问:“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打光棍这么多年?” 齐清诺笑:“我恨她呢,早不告诉我谈恋爱这么刺激,这哪是光花前月下的肉麻酸涩啊,多锻炼心智啊。”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五百六十四章 热爱 星期六早上八点半,杨景行接到蒋成的电话后下楼和他碰头,两人一起去嘉嘉家。杨景行知道蒋成平日周末是最忙最赚钱的,所以对他能上门单独辅导嘉嘉十分感谢。 蒋成则慷慨:“只要你信得过,我义不容辞。” 杨景行不好意思:“你还要哄好戴清,还差得远。” 蒋成笑得灿烂:“她时间不多,我也不敢着急……” 杨景行说:“不着急,多学一点对她没坏处。” 蒋成猜测:“像她这种想学琴的歌手估计不多。” 杨景行忽悠:“你打好这个口碑,以后说不定就成艺人老师了。” 蒋成严肃:“有协议的,我不敢随便乱说……” 嘉嘉父母带领孩子欢迎认识新老师,蒋成教小孩的经验也丰富,准备了小奖励激励,如果嘉嘉表现好就可以得到小徽章。 嘉嘉却看不起:“我要喻老师。” 嘉嘉妈妈威严:“不是说好了吗?答应的事怎么能反悔?” 可是哄劝加威逼没什么用,嘉嘉已经是小学生了,不撒泼耍赖也不想吃冰淇淋逛超市,对束手无策的大人采取了冷战措施。 杨景行拿出电话:“喻老师其实也很想你,可是她现在很忙,要准备很多很难的曲子,你给她打电话,給她加油好不好?” 嘉嘉愿意。 相对一年级小丫头的手和脸,手机还是太大了,嘉嘉得捧着:“……喻老师,喻老师好……我给你打电话,喻老师你要加油……不用谢……那你什么时候来……我最喜欢你……不是,杨老师才是第二……没有第三……” 杨景行嘲笑蒋成:“你也要加油。” 嘉嘉和喻昕婷的通话持续了几分钟,看得出师生俩还是挺有感情的,嘉嘉最后好像也答应跟蒋老师好好学了。 从嘉嘉手中接回电话,杨景行还是要问:“喻老师,嘉嘉听你的?” “嗯……”喻昕婷高亢一下,然后似乎意识到杨景行不是小孩子:“我说了。” 杨景行还是装模作样:“喻老师果然厉害,那你和嘉嘉都加油。” 喻昕婷哦。 教学开始,因为和杨景行的事先沟通,蒋成对嘉嘉的情况已经有一些了解,但还是得摸摸底。当然,面对父母,夸赞是少不了的,嘉嘉也担得起夸奖。 杨景行也表扬:“嘉嘉继续努力,等你三年级,肯定就不再是旁听生了。” 嘉嘉妈妈附和:“听见没?抱怨是没用的,只能靠自己更加努力。” 嘉嘉爸爸跟杨景行透露:“受打击了,不能上杨老师的课。” 蒋成打听一下,还是不得不吃惊:“你也开课了?”估计这个大师班对他的生意有点影响。 杨景行不好意思:“凑名额。” 蒋成认真:“实至名归,真的实至名归,怎么没听盼盼说……嘉嘉,能旁听也很了不起,好多比你大很多的琴童连旁听生也当不上。” 嘉嘉爸爸哄女儿:“喻老师是杨老师的学生,你就是杨老师学生的学生。” 杨景行一点没师祖样:“嘉嘉也是我的学生,再见喻老师了就叫师姐。” 嘉嘉很严肃:“不,是喻老师!” 杨景行受打击要告辞,嘉嘉父母留不住,就预祝他开课和演出都成功。 嘉嘉爸爸还想起来:“快搬家了吧?” “还要装修呀……”嘉嘉母亲建议杨景行:“装修后至少等一年最好两年再住,多好的材料也不能保证无害,健康最重要。” 杨景行还没想好:“不急装修,不然等几年就成旧房子了……” 赶到学校,等到陆鸿羽几人,杨景行开始最后一次为婚礼的排练。几个女生比杨景行心细,还想到了服装什么的,或者要不要准备一点即兴或者独奏。 不过陆鸿羽让杨景行在婚礼上来几首莫扎特的建议,另外两个女生持保留意见。那毕竟是人家的婚礼,只求宾客们能为仪式的举办保持一个良好的氛围就行了。 午饭杨景行请客,然后各自休息,下午得接着排练协奏曲,而且今天又是校领导检查。 一点过,王蕊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强烈谴责齐清诺为首的几人和自己阵营的审美分歧,要杨景行主持公道。杨景行承认,自己是喜欢白色的帆布鞋子,王蕊在胜利换来的哀嚎中终止了通话。 魏郡宇先来和杨景行碰头,看意思是以防万一杨景行到时候又让喻昕婷接受校长检查,大家辛苦了这么久,如果节目被拿掉,多可惜啊。 魏郡宇也承认自己听力不太好,经常不能准确分辨小提琴组中到底是谁出了问题,对乐器法的研究也还不够,闹了些笑话:“……这几天你不能不到,关键时刻了。” 两点不到,乐团全员到齐,排练准时开始,魏郡宇先检查单声部的遗留问题。没多大会,校长就带着几个系主任和教授大驾光临了。 来吧,杨景行听指挥安排自己上,在乐队尽力的配合下认真完成三个乐章的演奏。 校长带领大家鼓鼓掌,然后训话:“同学们辛苦了,谢谢大家。作为一个作曲人,我很理解当一个作曲家完成一件优秀作品创作后的满足和期待。有目共睹,杨景行的这首钢琴协奏曲是成熟的、完善的、个性新颖而且不失深刻。可惜我和他有一点不一样,我自己不是一个演奏家,不能像他这样和乐队和指挥一起去共同完成作品最后的创作……” 校长认为演奏是创作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并且肯定了乐团和指挥在这最后一步上的优秀表现。 让校长更加确定的是:“当然,杨景行更是一个优秀的钢琴演奏者,用作曲和指挥家唐青先生的话说,杨景行对乐器的精密控制和乐曲处理上的灵动智慧,两者的配合天衣无缝。演奏的技巧和乐感,这两样是所有演奏家都在不断追求的,所以建议大家借此机会互相学习,当然,前提是要对作品有足够的理解。我相信杨景行是很愿意和大家交流的……” 校长身后埋着头到琴键上的杨景行被龚晓玲提醒,抬起头来点头:“通过这次合作我学到很多,要谢谢大家。” 校长点头:“这就是我所期望的,演出当然重要,但不是你们的最终目的,也不是学校的任务,交流学习并且有所收获,我希望大家享受这个过程!” 魏郡宇带头鼓掌。 然后是各系,还是第一次听见熟练完整作品的管乐和弦乐两位系主任也对作品表达了足够肯定,并且各自对乐团的表现进行了评点和提醒,可是他们就对作品没啥了解,根本讲不出具体的细节。 路楷平表达了对所有人的感谢,好像大家都是在为钢琴系出人出力。 贺宏垂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龚晓玲替补,她也拍马屁:“……杨校长讲出了我的许多心声……杨景行同学,我想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他吧,没人叫杨景行钢琴家或者杨作曲家吧?” 杨景行的脸又埋下去了,厅里一阵笑。 龚晓玲自己也笑:“难道不是很奇妙吗?刚开始,《雨中骄阳》好像大家也排练过,是吧?当时是不是觉得挺好听,悦耳悦目,但也仅此而已……就我个人而言,杨景行真正让感到震撼的是三零六的《就是我们》,惊人的创作力,毫不吝啬的技巧表现,铺天盖地的灵感挥洒,光看谱子就让我激动颤抖……我知道很多同学也非常喜欢这件作品,是吧?” 一部分同学给龚晓玲面子,回应。 龚晓玲继续:“每个人都有炫技的阶段,杨景行也不例外。可是接下来我们又看到了《升c小调奏鸣曲》,作为一个钢琴家当然对钢琴有更深刻的理解个情感,可是通过作品我们看到的恰恰是杨景行的克制和他的成熟。当然,这件作品有一些大师的影子,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虽然杨景行把这些大师的创作特点那么巧妙地糅合在一起,而且充满了个人新意,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天才并不是生而有之?” 最具亲和力的教授依然有面子。 龚晓玲看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杨景行,笑得更灿烂了一下:“我相信升c小调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作品。为什么会得到这么多专家的肯定,因为它已经不仅仅停留在悦耳的层面,无论从哪一个方面分析,这首作品都已经能体现出作曲家的眼界和能力。我也相信这是杨景行通过不断努力取得的进步,而不是天赋的必然结果。” 校长大声:“我很同意龚教授的观点。” 龚晓玲受到鼓励:“可能会有人觉得疑问,为什么一首学生作品有机会出现在钢琴大师班甚至桃李满天下的盛会上,确实,在我的教学生涯中,还从未有过学生的作品受到这么多重视。可是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同学老师不会有这种质疑,我也相信看过你们的演出后,听众也不会再质疑。所以……拜托大家了,加油,好不好?” 一部分同学说好,大提琴首席起身:“龚教授,能麻烦您从您的角度分析一下作品吗?对我们肯定有相当大的帮助。” 龚晓玲犹豫一下:“可能会有同学觉得我的观点夸张,但是我真的认为这首协奏曲是需要时间和音乐家去逐渐磨砺的一件作品,杨景行跟我说,这是他倾注最多心血的作品……” 杨景行无礼打断:“我是说花了不少时间,可能是因为灵感枯竭。” 龚晓玲严肃:“恰恰不是!举个例子吧……” 龚晓玲还是开始分析了,而且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意思,在她看来,这首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绝对不能简单定性的,因为“每个人对生命的理解都不一样”。相比来说,《就是我们》里的那些旋律的意图性就明显太多了,而升c小调奏鸣曲也显得局限一些。 说得忘乎所以了,龚晓玲声情并茂:“难道不是很奇妙吗?想象一下,你们能够回到两百多年前,首演莫扎特的第二十号钢琴协奏曲,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 校长提醒:“龚教授的意思并不是和莫扎特的作品比较。” 龚晓玲点头:“当然,杨景行更博大更阳光,但是他现在就和你们坐在一起,一起排练……” 李迎珍对同事也不客气:“老龚,行了,他本来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还是这句话中听,本来目瞪口呆的同学笑了,喻昕婷也笑了。 龚晓玲就收敛了:“我的意思是,对音乐应该热爱,充满热情,才能享受其中。” 大家支持一下。 送走观察团,继续排练,杨景行坐下去了又站起来:“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绝对不认为自己比莫扎特博大精深……对不起,还是有误解,好像有资格跟他比一样……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杨景行这么卖力表达,一些同学也笑一下。 杨景行放弃了:“算了算了,接着练,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是昕婷来吧,我飘一会。” 同学们乐一下,还有人出言安抚。 奇怪的是,龚晓玲的话似乎有用,本来想分段落再揪细节的,可喻昕婷直接就带着乐团完整来了一遍第一乐章,然后整个排练厅里的人似乎都有些意外,再然后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 接着当然是第二第三乐章,虽然没第一乐章那种出乎意料的惊喜,但是大家都明显挺满意的。 似乎觉得大家的掌声全是给自己的,喻昕婷挺不好意思地笑,笑着不知觉地和杨景行视线接触,杨景行边鼓掌边笑,喻昕婷的笑容暂停了一下,又继续。 可是杨景行又很快站起来打击人了:“刚刚第三乐章弹的有两处明显失误……” 喻昕婷抢嘴:“我自己知道!” 大家乐。 五点半才散场,指挥作曲总结一下,魏郡宇又充满信心了:“……只要付出了,还是有收获。要不要再细挖一下?” 杨景行摇头:“我已经尽力了,现在也来不及了。” 魏郡宇的指挥眼光不一样:“还有空间,为以后准备……你没空?” 杨景行说:“晚上民族吹奏,我去凑热闹。” 魏郡宇说:“那我和喻昕婷讨论一下?” 杨景行说:“不知道她去不去看。” 魏郡宇叫:“喻昕婷……” 被陆鸿羽几人抛弃的喻昕婷原地等着。 走近了,魏郡宇商量:“你晚上有空没?” 喻昕婷点头:“嗯?” 魏郡宇说:“那我们再研究一下,有些新想法。” 喻昕婷犹豫,看杨景行:“你不去看甜甜?” 杨景行说:“我去。” 喻昕婷说:“我也去。” 魏郡宇连连点头:“那算了。” 一起走了几步,魏郡宇想起来:“我先走了,早点回家。” 两人走几步,杨景行问:“怎么哄嘉嘉的?” 喻昕婷嘿…… 第五百六十五章 团长 喻昕婷很关心嘉嘉的现状,正说着,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休息了吧?你最好还是告诉她们,好好准备,我很不放心。”估计校长已经跟系里提建议了。 杨景行说:“您放心吧,我有计划。” 李迎珍恼火:“就是你让我最不放心!万一砸了,你以为对你没影响?” 杨景行重复:“你放心吧,我有信心。”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喻昕婷似乎也察觉到事态严重:“怎么了?” 杨景行说:“教授让我好好备课,我连大学生都教了,还怕中小学生。” 喻昕婷笑。 杨景行又说:“头发好看,没看见孔晨荷。” 喻昕婷立刻比划:“她剪到这了,不过我觉得碎发不太适合她……” 齐清诺在食堂门口和几个同学聊天,一点不重视男朋友,还是杨景行凑上去:“她们呢?” 齐清诺说:“抛弃我了。” 一个女生笑:“我们也抛弃你,拜。” 齐清诺一把缠住要走的喻昕婷:“小美女,你也想抛弃我啊。” 杨景行教喻昕婷:“大美女,哪敢呀。” 喻昕婷笑。 齐清诺问:“晚上看甜甜演出不?” 喻昕婷点头:“安馨好像不准备去……” 齐清诺说:“这么拼,多少休息一下。” 喻昕婷说:“明天你们演出我不去了,下午还要排练。” 齐清诺点头:“加油……” 选吃的,杨景行和齐清诺自然而然走到一边去了。三零六差不多全员到齐,食堂里到处都是。王蕊跟杨景行痛诉自己今天受到的非人对待,强烈要求他主持正义,可除了她自己似乎没人把杨景行放眼里。 杨景行去预祝柴丽甜演出成功,柴丽甜似乎对这种老厅的免票演出毫无压力。曾理倒是跟杨景行打听大师班有谁的课值得听,因为他还想和柴丽甜出去玩两天。 齐清诺就鄙夷杨景行:“看看人家男朋友。” 王蕊则推荐杨景行:“当然要上我们阿怪的课!” 曾理似乎后悔给自己挖了坑:“听杨景行讲课的机会多。” 王蕊要陪团长和顾问一起吃饭,却拉不到同盟,年晴不屑,连喻昕婷也和邵芳洁她们另起炉灶了,还好王蕊不怕孤单。 安馨来得迟了些,先去跟柴丽甜说了些什么,再过来跟齐清诺抱歉明天不能去捧场。 杨景行通知:“明天上午上课。” 安馨点头吃惊:“好……你有空?” 王蕊跺脚了:“阿怪你偏心!” 安馨赔笑,有点疑问:“刚刚昕婷没跟我说。” 杨景行说:“分开上,她另找时间。” 安馨点头:“……哦,那我早上到琴房等你。” 等安馨一走,王蕊又骄傲了:“阿怪,我们给你长脸吧?争气吧?” 齐清诺提醒:“大话别说太早。” 吃完饭杨景行和齐清诺朝北楼散步,虽然王蕊没跟着了,但他们老夫老妻似的不屑手牵手了。 齐清诺觉得练琴是挺不容易,看看安馨的样子,和拼命没什么差别,齐清诺很怀疑自己是否拿得出这种毅力。 再想起张楚佳,齐清诺刚入校就知道这个人,虽然张楚佳现在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可是也很难说她的付出和处境成正比。 齐清诺笑:“她结婚你去吗?” 杨景行点头:“……都是为了以后自己的婚礼热闹一点。” 齐清诺笑:“不一定要热闹……” 七点到老演出厅,上座率差不多达到一半,挺不错的。不少熟人打招呼,杨景行和齐清诺谁都不得罪,选择靠后坐了,可接下来也没人来主动接近他们,齐清诺挺不适应这种隔离感。 学生自己报幕,第一个节目是笙独奏,有优秀本科生的水平表现,吹完后也得到应有的喝彩。然后是唢呐,表演男生有出色的肺活量,偏炫技,同学们也比较欣赏。 第三个表演者终于是女生了,而且穿着隆重。吹管子的也属于音乐学院的珍稀动物,比箜篌好不了多少。 经典曲目《阳关三叠》,演奏者几乎是闭着眼睛吹完的,音乐厅里保持了相当的安静,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只有眼神交流。 一曲结束,演奏者鞠躬,台下掌声逐渐热烈,齐清诺边拍手边和杨景行说自己现在似乎强迫症了,听见独奏就想着陪和声。 演奏者的表情对自己的表现也满意,再度鞠躬:“谢谢……很荣幸,台下坐着学姐,三零六齐清诺团长。” 齐清诺没杨景行那么猥琐,笑得灿烂起身,对台上打飞吻,引来一阵朋友们带头的小骚动,她连忙坐下。今天观众席上头衔最大牌的似乎也就是齐清诺了。 杨景行果然猥琐:“气死我了,我去抢回来。” 齐清诺不介意地笑。 台上没说完呢:“接下来和我的搭档张婉琪合作一首《一剪梅》,请师姐多多指导。” 大家热烈鼓掌,齐清诺不好意思了,侧头告诉张婉琪是刘思蔓和邵芳洁的同门。 照说二胡和管子并不是音色很契合的搭档,但是台上的演奏在编曲取了点巧,两个人轮流上,照搬歌曲旋律,不显累赘。 不过这样就没啥惊喜了,还好浦音学子有追求,曲子的后半段编曲上下了大功夫,在原歌曲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开拓,节奏朝着激情前进,和声组织也不错。 可能对于作曲系的学生来说这样的编曲还是显得比较基础,但是台上的效果出来了,同学们都惊喜。 曲子在台上尽量的激昂中突然结束,台下的喝彩方式也随之改进,很热闹。或许在张家霍眼中这种形式的民族乐器演奏是有点哗众取宠,但是大家的确不反感。 可能是管子女生的提醒,报幕女生在接下来注意了:“……柴丽甜同学,她正是三零六乐团的一员,请欣赏她的独奏《黄莺亮翅》。” 齐清诺也不太注意形象,使劲地鼓掌欢迎,可能是有王蕊那一群垫底,没什么好怕的。而女朋友如此热情,杨景行也不敢太偷懒。 可能爱情真的能滋润人,或者柴丽甜确实胖了点,她依旧是以前那种略害羞的台风,但是多了几分光彩。 非常传统的经典曲目,柴丽甜有十分优秀的表现,再加上实力雄厚的亲友团,一区结束后,掌声不输给前面的管子。 柴丽甜的笑容明显对齐清诺和杨景行的表现很满意:“再吹一首《豆蔻》。” 《豆蔻》的名头似乎挺响亮,听众十分欢迎。 确实是豆蔻的旋律,但是柴丽甜显然不是那种老实本分还原旋律的演奏者,而是更注重笛子的表现力和演奏技巧,可她又不炫技,颤音滑音花舌都用得克制而恰到好处,表现出别有一番滋味。 都说演奏家要思考,柴丽甜显然就思考并且研究得很多,得到的喝彩也实至名归。 齐清诺狠狠伤男朋友:“如果不是你,可能更受欢迎。” 杨景行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你,我会这么不招人待见?” 齐清诺笑得大度。 接下来的节目都不错,尤其是最后两个几重奏曲子,听得出是用心排练的,只是可能会有老师像张家霍那样担心学校里不务正业的苗头。 演奏会九点半结束,算是圆满成功。柴丽甜急急忙忙来感谢朋友们的捧场,得到交口称赞。 听多了姐妹们的好话,柴丽甜也还记得自己没出版权费:“不好意思,没提前跟你商量。” 杨景行大方:“只要有这种水准,以后都不用商量。” 柴丽甜被夸害羞了,往男朋友胳膊里躲了一下,虽然收敛得很快,还是难免被取笑。 早点散吧,明天才是重头戏。齐清诺要赶紧送姐妹们回家,而被这么多女生看着,杨景行也不好过分纠缠。 分头走之前,杨景行告诉喻昕婷:“明天上午我和安馨去琴房,你自己稍微练一下,别太累。” 喻昕婷点头:“不累。”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和安馨第一批到琴房,而且杨景行要双琴房,并问安馨:“谱子带没?” 安馨有信心:“能背谱。” 基本上一上午都在磨练杨景行的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安馨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杨景行今天不太敬业,接了好几个电话,时间还不短。 下午,杨景行只到排演中心呆了半个小时就请假了,掐着时间点朝民族乐团赶。民族乐团挺重视高雅艺术进校园,出动了大巴车和设备组。文付江亲自来预祝女生们演出成功,并叮嘱吴秋宁等人要各方面小心注意。 十一个女生也是精神焕发,整体风格的时装,青春活力的面容,年晴脸上都看不出什么负面情绪。 杨景行居然要自己开车跟着,文付江觉得他是见外了:“……你是齐团长她们的顾问……” 杨景行连忙解释:“我晚上要去机场接人,可能不陪她们回来了。” 文付江就放心了,还关心是不是什么重要客人。 路途稍远,杨景行一路跟着,到海事大学后,有人在校门口迎接大巴,连后面的杨景行也问候两句。 在海事大学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大巴开进校园,拐了几个弯,在一座不大但是稍安静的楼前停下。 杨景行靠边停车后下来,大巴这边吴秋宁已经和早等在楼门口的主人接上头。海事大学出动六个人,四男两女,都正规穿着,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瘦高男人。 大巴里,三零六好像在和前辈同事谦让谁先下车。三零六胜利了,吴秋宁就给海事大学的介绍:“这是我们音响设备部的彭主任,黄干事。” 海事大学的头头朝主任伸手:“你好,欢迎。” 再下车的就是齐清诺了,吴秋宁又介绍:“这是我们齐清诺齐团长……这位是海事大学社科处冯主任。” 冯主任又朝齐清诺伸手:“齐团长,欢迎欢迎,辛苦了。”很熟练的动作,很热情的笑容。 齐清诺礼貌点头:“您好。” 冯主任带路:“齐团长里面请……吴主任,请。” 海事大学后面的人来接主任的力,欢迎后下车的人员,都热情。 杨景行站最后也没被忽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来招呼他:“欢迎,请问怎么称呼?我叫……” 女生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和杨景行视线交流。海事大学居然知道刘思蔓是副团长,实在周到。 齐清诺跟着冯主任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对靠边站的吴秋宁说:“吴主任,时间不早了,要不您在这看看校方有什么安排,我们先过去布置场地。” 吴秋宁犹豫,对方冯主任却说:“齐团长不用急,场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你们过目就行,先休息一下吧。” 齐清诺摇头:“这是我们第一次进校园演出,先看看,心里有底。” 吴秋宁跟对方解释:“齐团长对工作要求细致,习惯亲力亲为。” 冯主任赞赏的表情:“那好,我们先陪齐团长去检查一遍……过去有几百米,要不要上车?” 吴秋宁说:“那就开车过去,乐器设备都在车里。” 一群人又上车,这个冯主任也太礼貌了,和齐清诺这小姑娘互相谦让:“齐团长先请。” “谢谢。”齐清诺的表情不是很灿烂,上车后坐到了第三排的年晴身边。 冯主任跟上车,犹豫一下坐到空着的第一排,又稍微起身给吴秋宁让座。 杨景行还是等到最后,王蕊看样子想等他的,可是杨景行身边那位寸步不离,已经打听出他是乐团顾问了。 吴秋宁又给冯主任介绍:“这是我们乐团的音乐顾问杨景行……他们都是同学。” 冯主任口头欢迎一下,还是回头关注齐清诺:“齐团长,茶也没喝一口就急着工作……” 齐清诺笑笑。 冯主任又说:“我们工作肯定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齐团长要多指导,是我们的宝贵经验。” 年晴拉齐清诺:“看,快看……” 王蕊应声而动:“哇……好帅!” 可能是为了庆祝节日,一大队身着白色海事制服的男学生,在走正步。 齐清诺招呼其他人:“快看快看。” 女生们都给团长面子。 冯主任介绍:“这是学校仪仗队……”不过发现这群女生不是很礼貌。 杨景行悄悄对陪自己的人说:“麻烦你跟你们领导说一下,她们还是普通女学生,不适应太正式的场合。” 似乎这是个重要情报,这人立刻就上前去领导边上去了。然后领导就回头看杨景行,点了点头。 第五百六十六章 演出 大巴缓慢前进,可是女生们还是觉得帅哥没看够,刘思蔓提议以后进校园的目标好选了,什么航空、公安、甚至军校,总之得有制服的,王蕊几人十分拥护。对于女生们的轻浮表现,海事大学的工总人员有些意外,但不反感。 吴秋宁在前面和冯主任聊天,说三零六原本的计划是十二月和主团一起来海事大学,可是知道今天是世界海事日后就临时改变了计划,估计这给海事大学添了些麻烦,同时也是乐团要早去作准备的原因。 杨景行旁边这位又在给谁打电话:“我们过来了,学生都到没……” 海事大学准备了十来个男学生,说是帮着搬家伙的。主要也就是年晴的那一大堆豪华套鼓麻烦点,是团长特批了由单位新购进的。齐清诺的双排键杨景行就能搞定,其他女生基本可以自食其力。 司机也下来帮黄干事下货,叮嘱男生们小心轻放。彭主任则急着和海事大学的技术人员碰头了解情况。 王蕊推了何沛媛几把没效果,于是自己出动,对排队领设备的海事大学男生们笑:“同学,谢谢你们。” 刘思蔓几人这才想起来:“谢谢,麻烦了。” 还是大学的男生们回应一下,有些似乎还不好意思了。 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大门两边都有今晚演出的大字报,民族乐团的人被校方一路领进去。灯火辉煌的大礼堂,起码上千个座位,比浦音阔气多了。 主席台挺宽敞,稍微布置了一下,上面挂着“热烈欢迎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来我校演出”的横幅,台前沿摆了一长排小花钵,后面背景墙上大艺术字体贴着“三零六民族乐团高雅艺术进校园”。 海事大学的男生们抱着大小箱子往台上送,还来帮帮杨景行的忙。黄干事边忙活边观察了一下,跟杨景行透露:“肯定不行,还要搬。” 果然,彭主任和对方的技术人员短暂交流了一下后就对黄干事下命令了,自备的所有设备全搬进来。 大工程,调音台、功放、高低中频音响……光线材就是几十斤,压得搬运工哼哧哼哧的。 可能是民族乐团一般也不会插电演出,所以彭主任和黄干事都还有工作积极性。那几个箱子装着的十几只话筒,黄干事坚决自己拿。 女生们也不闲着,年晴安鼓,齐清诺和杨景行把双排键架起来,蔡菲旋羡慕柴丽甜实在轻松,柴丽甜就去帮忙。 彭主任和齐清诺商量:“……最好是用耳返。” 齐清诺有自信:“不用。” 冯主任站一边干着急:“我们确实是缺乏经验……” 彭主任安慰术业有专攻。 除了当搬运工,海事大学的男生也拿出一点热情,一个男生在一旁欣赏了一会年晴的熟练,羡慕:“都是tama的高端……这一套好几万吧?” 杨景行抬眼看一下,摇头:“不知道。” 另一个男生关注的是蔡菲旋:“你们也用电吉他?” 蔡菲旋解释:“我学的爵士吉他。” 男生说:“我们组了个乐队,我是主音吉他,他是鼓手……” 蔡菲旋点点头:“哦……多指导。” 于是大家交流一下。 杨景行去帮彭主任和黄干事的忙,但也就能扯扯线什么的,不过彭主任更鄙视的是海事大学的技术人员,根本一问三不知。 校方拿来了水和饮料分发,自己人也有。看杨景行一双手弄得脏兮兮的,彭主任居然要下属让出手套,杨景行当然不要。 可能看到杨景行卖力,冯主任转到他这边来,热情:“杨顾问,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分内事。” 冯主任否认:“不不,杨顾问这么年轻就已经是作曲家,还要亲自做这些事,我们确实很不好意思。” 杨景行才是真不好意思:“就跟您的学生一样,他们学航海,我学作曲,我不是作曲家,相信他们也还不是航海家。” 冯主任呵呵笑:“谦虚了,只觉得杨顾问一表人才,不是刚才请问你们吴主任……她之前也不知道你也会来。” 杨景行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继续扯线。 冯主任跟着,小声一些:“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请杨顾问多提醒,谢谢。” 杨景行说:“不敢……不过冯主任放心,虽然她们还是初出茅庐的学生,但是都很优秀,一直都很认真地准备这场音乐会。” 冯主任点头:“那是当然。” 杨景行期望:“如果音乐会反响好,就是她们今天最好的收获,所以您就别客气了,让她们自己好好准备吧。” 冯主任点头…… 确认东西都已经搬完了,海事大学的工作人员就要驱赶对客人太热情的搬运工们:“……音乐会结束了再叫你们。” 男生们准备走,但是有一个反抗了:“还没调音,我们帮忙听……” 行政人员不屑:“谁要你们帮忙,懂什么?” 齐清诺却说:“可以帮忙的,还能交流一下,谢谢了。” 于是搬运工们就乐呵着留下了,而且更加热情地问这问那,女生们也和善。只是何沛媛的人缘似乎不那么好,齐清诺则要应付领导层,虽然校方不再那么客套了。 杨景行多少帮了些忙,半个小时不到,音响系统就组建好了,学校原来的两个大音箱也没浪费。 开始试音,其他人靠边站,女生们各就各位,从齐清诺开始。因为要精益求精嘛,过程比较长,这也让海事大学的男生们乐得欣赏惊叹,或者自卑。尤其年晴,试音还炫技,让男同行不敢评价。 感觉差不多后,杨景行带着一群助手去观众席中间验收,台上来一小段云开雾散。 好几个调音助手喜出望外了:“……没听过!” 杨景行示意停,喊话:“古筝再稍微小一点,重音……” 四点到的,弄完已经快五点半,对于校方的晚饭招待,三零六没有拒绝,但是也没人邀请搬运工一起了。 立场不同,校领导觉得让学生们等一等没啥关系,但是艺术家们则说万万不可,音乐会必须在七点准时开始。这就没什么余地了,大巴开到就近的还看得过去的酒楼,三张大桌的包厢。 在主人的热情下,吴秋宁和齐清诺先坐下,冯主任再邀请杨景行。 杨景行不给面子:“我今天是后勤,陪彭主任他们。” 校方也是分头陪客人。 艺术家不好当,不能吃多喝多,也就是稍微填填肚子,还得尽快,弄得招待方挺意犹未尽。 回到学校,后门上后台,观众席上已经不少人了。女生们不再嬉笑,都操家伙认真准备起来,当然收拾仪容更重要,上洗手间最重要。 冯主任可能实在没啥要关心的了,就请客人们去入座,吴秋宁在女生们的强烈要求下去观众席,杨景行就留守吧。 旁边还有人看着呢,王蕊就被刘思蔓冤枉了要买帆布鞋的用心,何沛媛还去扯王蕊的鞋带。 委屈实在大,王蕊双拳难敌四五双手,杨景行都看不再去:“别闹了,蕊蕊这么可爱你们还欺负她。” 好,这下更难收场,王蕊简直怪杨景行多管闲事,最后还是齐清诺的话管用,大家不再丢人现眼。 校方的主持人换上了礼服,和齐清诺沟通一下后就上台了,先歌颂,再感叹,又欢迎,然后赞美介绍,终于请三零六上台。 在掌声中,齐清诺打头,三零六一字长蛇阵上场,提着家伙或者空着手,很快掌声就热烈起来。 主持人先和三零六简单的互动,三零六跟观众问好,这些都是事先沟通过的。可是主持人忘记提醒观众关掉手机什么就要求再次热烈的掌声,然后自己就下来了。 千人大礼堂的上座率差不多四分之三,没掌声的时候都是闹哄哄的,学生们明显比上课的时候兴奋得多。 台上,何沛媛站了起来:“开场曲,《云开雾散》,谢谢。”微微鞠躬。 这么简短,观众刚稍微安静一下就要鼓掌了。掌声结束,齐清诺指挥开始。黄干事让领导守着调音台,自己跑来杨景行旁边一起偷看台上:“我还没听过。” 音响立功了,礼堂里虽然还是闹哄哄,但是音乐能准确响亮地传出去,渐渐的,人声似乎也消减了一些。 十分钟长度的开场曲,但是观众基本上都坐住了,安静欣赏的占到大部分,尤其是在曲子进入高潮后,又吸引到更多专注力。 舞台上的音乐表现是成功的,可惜曲子高潮处给听众的惊喜和激动没有维持到最后,所以在乐曲以淡出的方式结束后,掌声并不是很热烈,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 黄干事近朱者赤:“太好听了……” 掌声持续不下去后,何沛媛又站了起来:“……谢谢,下一首,《魂斗罗》游戏配乐改编。” 台下有男生大喊:“美女你好!”接着一阵哄笑,然后是升级的闹哄哄。 何沛媛淡定坐下。 看了观众席两秒后,齐清诺直接开始,不出十秒钟,台下的闹哄哄变成了骚动。 黄干事跟杨景行炫耀:“我小时玩过呢。” 台下有人叫上了,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似乎都有亲身经历。 还好曲子不长,兴奋感也是维持到最后的,所以一曲结束后,喝彩有了摇滚演唱会的感觉。黄干事表现出新奇,甚至喜欢这种感觉。 掌声虽然没维持多久,但是观众席上的青春活力热度却不消减,几乎闹成一锅粥了,喊什么再来一个再来一遍。 主持人也看热闹,跟杨景行得意:“我们的学生很热情的。” 何沛媛又站了起来:“既然大家喜欢,再来一首《月影传说》改编,谢谢。” 似乎这一首的认同度没前一首的高,听的过程中观众慢慢安静了一些,结束后也没那么狂热。不过有一个好消息,还有学生陆续进场,而且不少。 在学生们热情的时候,齐清诺突然抢了何沛媛的工作:“谢谢大家,博君一笑,因为我们都是同龄人,或多或少都有共同的回忆……” 换了人说话,观众的声音小一些,而且齐清诺的声音很有底气,不像何沛媛那么温柔。 齐清诺继续:“少年时光总是值得怀恋,不过我们更愿意用青春的热情去书写美好的未来,接下来为大家献上一首我们自己创作的歌曲《梦不醒》,希望你们喜欢。” 蔡菲旋的歌手身份也是被大家赶鸭子上架的,她提起话筒做好了准备。 《梦不醒》如果作为一首校园民谣是出类拔萃的,但是在三零六的编曲上齐清诺就还没做到才华横溢,说中规中矩也不算谦虚。 蔡菲旋的唱功一般,没啥技巧和亮点,她和男朋友的玩的摇滚也完全不是《梦不醒》这种风格的。 还好,热情的同龄听众没那么挑剔,动听的旋律和丰富的伴奏就能满足他们的耳朵了。从观众席上的整体反应来看,这次是真正对上口味了,普遍的安静欣赏,连新进来的学生也没有乱窜找熟人挤座位。 这首歌的尾奏在古筝的渐行渐远中结束,在掌声响起前的短暂空隙,整个礼堂里相对之前就显得太安静了,只有不影响情绪的一点嗡嗡声。 掌声也是比较整齐纯粹的,没有太多的叫喊,是这首歌应该达到的效果。 台上的女生们放松不少,笑容和彼此间的交流多了起来。 齐清诺示意,何沛媛接回工作:“……梦不醒,希望我们所有人的理想和梦想都能实现……下一首歌,《燃烧》,因为要实现梦想,我们需要力量,需要热情,请欣赏。”她也在准备的基础上多了些表述,引得伙伴们侧目,但何沛媛自己很平静。 掌声响起,礼堂大门口还在陆续进人。 《燃烧》可能更适合蔡菲旋,编曲和歌曲也很契合的。随着年晴逐渐铺陈的鼓点,蔡菲旋开始抖腿,刘思蔓这些人也蠢蠢欲动。观众席上的人纷纷做好了准备,对舞台的关注度达到空前比例。 吉他跟着鼓点进入,然后是键盘很重的和弦,全神贯注的高翩翩和于菲菲同时拿出激情…… 第五百六十七章 红了 在年晴重击镲片又马上捏住止音的同时,点着头跟随了半天节奏的刘思蔓和邵芳洁似乎都使出了全身力气拉开第一弓…… 这短暂但是激烈的二胡solo让台下的人几乎没心思关注别的了,这才是年轻人需要的感觉啊,激情。 可是二胡一个小圈就结束了,然后很短暂的寂静,轻柔的笛子和三弦配合响起,于此同时,蔡菲旋开口:“看见的听见的感觉到,可爱的美丽的真不少,生命就是如此奇妙,让青春的光辉闪耀……”可能第一次公开演唱还是紧张了,很不稳。 观众对于失去激情的第一段没有很强烈反应,依然认真继续听。 等鼓点再度响起,伴奏的感觉就开始变化了,王蕊的一阵轮指是明显分水岭,二胡再度进入,蔡菲旋手中吉他开始发力,嗓子也一样:“……认真地对待自己,汗水泪水都是见证,收获不仅是名利欢笑……”现在反而更稳定了。 已经快要把整个礼堂坐满的学生们普遍欣慰或者兴奋了。 下一个分水岭在琵琶solo,金戈铁马铿锵激烈,然后随着年晴滚奏,三零六猛然全体出动,郭菱邵芳洁刘思蔓运弓如飞,高翩翩双手翻飞……瞬间摇滚得几乎把台下的人都吓痴了。 蔡菲旋摆出了豪放的吉他冲天姿态,还能兼顾开喊:“我们永不言放弃,泪光在鲜花掌声中闪耀,燃烧!我们有相同骄傲,世界美好因为有你有我,燃烧!我们的青春燃烧,我们的热血燃烧,我们的美丽燃烧……” 台下有人开始起立,但是没闹。尤其是之前那一群搬运工,在最前排位置一列站得好整齐,还举起了爱与和平手势。 在剧烈的伴奏快速终止,蔡菲旋喊出最后一句“燃烧”后,歌曲本应该结束了,但是蔡菲旋停不下来,一脚踏上效果器,无缝接solo。 这是计划之外的,但是三零六的伙伴们并不意外,都看着蔡菲旋表扬,这个穿着红色紧身长裤和修身白t恤的高个头女生,似乎已经进入忘我状态,尽管吉他旋律并不是特别激烈,而且是一段和歌曲完全无关的很有名的solo。 台下的人基本上全体起立了,可能是蔡菲旋的舞台动作有点煽动性,她侧身对着观众,身体和脚步随着旋律温和起伏,飘散的长发飞舞,。 有一点炫技的段落,蔡菲旋踢腿甩手,台下小范围起哄。炫技结束后回到轨道,又很好听起来。 持续两分钟的solo在滑音中结束,蔡菲旋恰恰背对观众站稳,放开双手叉开腿,有种气势恢宏的感觉。 最先鼓掌的是三零六的小伙伴们,可是她们实在太不值一提了,因为观众席上马上就爆发了。掌声很快被叫声淹没,而此刻的叫声和之前不一样,起伏整齐而情绪统一。 这种起哄,三零六显然是喜欢的,女生们笑容灿烂,郭菱第一个起身去和蔡菲旋拥抱,然后其他人效仿。 台下变得更狂热,虽然女生也不少,但是轰动着整个礼堂的全是男学生的叫喊声。 主持人惊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好有激情啊。”怕两下巴掌。 黄干事继续跟杨景行打听三零六的情况。 何沛媛去安抚蔡菲旋后回到自己位置,但暂时找不到报节目的机会。等台上女生们都各就各位恢复了冷静并且都微笑对台下,观众们才慢慢静下来。 勉强能继续后,何沛媛说:“谢谢大家,请坐……接下来,让我们再怀念一下少年时光,《让我们荡起双桨》。” 这个实在是抬头共鸣了,听众狂热鼓掌。 可能是三零六一人一句的唱法也是惊喜,本来应该安静听的一首歌,观众们里也有人一次又一次尝试起哄。这首歌结束,是掌声遥遥领先了,起哄被淹没。 此时座位已经完全不够,开始有人站在过道里,墙边。还好有保安维持秩序,不然得有人跑到主席台下来。 何沛媛继续:“……民族音乐是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一颗瑰宝,接下来我们要为大家献上传统曲目,希望你们喜欢。” 杨景行似乎不喜欢传统曲目,跑外面去接电话去了。这是今天第四通,刘苗和夏雪已经到机场了,登记手续已经办好,可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要等。 刘苗跟杨景行告状,刚刚发现夏雪在神神秘秘发短信。杨景行真不该怪刘苗管得宽…… 杨景行回到位置的时候,高翩翩正在弹《将军令》。黄干事说于菲菲之前弹了《思乡曲》,并且直言不讳:“毕竟还是小女生……“ 高翩翩也的表现也不是无懈可击,但是得到的掌声依然热烈,并且有了点高雅艺术的味道,尽管台下已经越来越拥挤。 女生们逐个上演经典名曲,观众们表现出了足够支持度。如大家所料,何沛媛对自己《打雁》的受众担忧是多余的,观众们听完后的情绪特别高昂。 何沛媛似乎不追究自己是不是靠实力得到喝彩,报幕越来越有热情了:“接下来,我们再有请我们的吉他手,好不好?”蔡菲旋比她还受欢迎。 可是蔡菲旋的这段solo似乎没前面的反响好,可能是炫技过多了旋律不够,观众不够狂热。不过接下来年晴又扳回局面,纯粹偷懒的动感节奏反而特别受欢迎,一个鼓手solo起来让听众能跟着鼓掌打节拍,年晴还好意思无动于衷。 就齐清诺一个人没有solo计划,接下来该是重头戏了,可是渐入佳境的何沛媛像是打退堂鼓了,和齐清诺眉来眼去的就是不动。 齐清诺只好自己来:“接下来是我们准备得最多的一首曲子,叫《就是我们》,这首曲子是作曲人为我们乐团创作的,这也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曲子,希望大家能够安静耐心地听完,谢谢。” 台下一阵叹息,但还是很快安静了。黄干事抓紧机会跟主持人介绍:“他的作品!你听!” 长达半个小时不带休息的曲子,对年轻听众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甚至是折磨。果然,和在浦音的音乐厅不同,礼堂里的这半个小时,台下不是那么纹丝不动鸦雀无声,但是大部分人在大部分时候是专注的,那怕是站立拥挤在一堆的人。 杨景行是狡猾的,用三弦尾奏淡出的高瞻远瞩险恶用心此时被实践无情揭露。当台下千多号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何沛媛身上,看着她淑女轻缓地拨完最后几个音后,逐渐响起的掌声让黄干事搂紧杨景行,彭主任也鼓掌,后台仅有的八个人都鼓掌。 杨景行感谢,可是台上的女生们似乎没他那么礼貌,都还坐着。听众逐渐起立,连冯主任和吴秋宁几人都站了起来鼓掌。单纯的起哄没成气候,开始叫好,或者好听,偶尔对美女的呼唤不破坏整体效果。 掌声持续了半分钟后,齐清诺邀请伙伴们谢幕,十一个女生站成一排鞠躬。台下又起一轮高峰,相比音乐厅,这里的欢呼似乎野蛮了一点,而相对露天音乐会,这里似乎又纯真一些。 女生们能保持微笑面对欢呼一分钟,可能这就是艺术家风范,鞠躬和挥手的节奏也把握得很好,总是能带起一波新的热情。 可能享受够了,齐清诺去话筒前说话了:“谢谢大家,非常美好的夜晚,再见。” 一声再见,台下各种流派很快统一了:“再来一个……” 又听了一会再来一个的呼喊后,齐清诺去抱起了蔡菲旋的吉他,调了一下效果器,试试音,坐下了。 观众热烈鼓掌。年晴归位,柴丽甜移动话筒站到齐清诺身边,笛子在手。 齐清诺说话:“一首歌,《sailing》,准备不充分,但是祝愿大家,扬帆远航,到达胜利彼岸!”团长喊出了热情。 这才是压轴啊,观众们又狂热了,冯主任哈哈乐着拉想投入工作的吴秋宁重新入座。 只有三个人演奏,刘思蔓她们就或坐或站,乐得轻松看热闹。 等台下稍微消停了一些后,齐清诺清了一下喉咙,开始指弹电吉他,台下迅速安静。齐清诺果然是没充分准备,前奏就和原版不太一样。年晴看样子也没啥准备,节奏敲得很轻很保守。 齐清诺开唱:“iamsailing……”她的声音虽然不算很清亮,但是绝对比原唱受同龄人欢迎,起码是男生更欢迎,台下一阵叫好。 几乎于此同时,笛子吹响,也很轻。柴丽甜多半是全无准备,不然会有更优秀的表现。 轮唱歌,如果不飙高音,齐清诺应该是三零六里最棒的,那怕她英语发音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是动人的嗓音表现力和指弹的功力,能让台下惊喜过一次后就保持绝对注意力。 不过唱完一段英语,齐清诺在间奏后又换成母语歌词:“扬帆远航吧,无惧风和雨……” 台下又叫起来了。 齐清诺始终是温和的,如果龚晓玲在,多半会说齐清诺是个阳光微风中的航海家,由柴丽甜这只轻滑飞行的海燕陪同着,年晴可能是温柔的海浪在拍打船只。 唱完一段母语歌词,齐清诺就进入尾奏了,也很短暂,然后就放下吉他:“谢谢!” 世界是残酷的,齐清诺三人即兴表演两三分钟,得到的观众反应几乎不输给《就是我们》。那叫好声,估计堵在礼堂大门外的人已经心如猫爪。 不过这次喝彩虽然极其热烈却不持久,三零六就再度集体谢幕,并且没再多言,留下一排微笑后就真的往幕后走了。 主持人第二次上台,开始盛赞、祝愿、感谢……不过观众似乎不买账,又闹成一片了。 后台的人纷纷祝贺,三零六今天没人掉泪,但是兴奋都写在脸上,各种自我谦虚彼此夸赞都很激动。 吴秋宁和冯主任几人也很快来了,吴秋宁满脸欢笑:“太棒了,都是好样的……” 冯主任和女生们握手:“精彩,非常精彩,远远超过我们预期……” 彭主任也夸奖三零六两句,然后提醒黄干事快点收拾东西,杨景行两忙帮忙。本来还有很多没放弃的观众,一见人上台撤家伙,人群的朝向就改变了。 下午的搬运工享受了特殊待遇,在老师的放行下一个个乐不可支地爬上主席台来帮忙,但是注意力都朝向后台,还跟杨景行几人打听起来。杨景行不太理会,黄干事也不说什么。 杨景行接夏雪电话:“登机了?” 夏雪嗯:“还没完?” 杨景行说:“完了。我等会就去机场,先祝你们一路顺风。” 夏雪呵呵:“好。演出成功吗?” 杨景行说:“非常成功。” 夏雪问:“庆祝吗?” 杨景行说:“庆祝,我和你们庆祝。” 夏雪说:“好,你也一路顺风……”刘苗的声音:“你们肉麻不肉麻?我到了要吃东西。” 年晴还是珍惜自己的设备,推着两个一米见方的大箱子出来自己来装,不太理会同行的赞美。 杨景行拆装了双排键,往车上送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太对,大巴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在翘首等待。 再进出两趟后,大巴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校方工作人员很重视,要保安维持秩序,最好是能驱散。 到底还是群小女生,三零六纷纷朝外偷看,喜形于色,王蕊跟杨景行炫耀好几次:“阿怪,我们红了!” 杨景行急着拼命干活。 还好搬运工多,半个多小时左右,东西就都上车了。 冯主任此时却有点担忧,外面的学生不肯散去,工作人员还危言耸听:“远远近近,我恐怕有一两千!” 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艺术家了,女生们还是难掩激动新奇,蔡菲旋还要杨景行出去拍照当证据。 齐清诺也高兴:“……就一点,没福利了。” 女生们哀叹。 外面的学生们还是很守纪律的,也就几百号人把,为了密不透风的一大圈,但是没有越过保安站定的线。可司机自作聪明,把大巴的前门朝礼堂后门靠近,这下学生们也跟着集体移动,可能是还想在有视野的地方看看美女。 大巴大门打开,和礼堂后门间隔四五米距离,四个保安两边隔成过道。从后门先出来的是搬运工们,一个个红光满面,但是同学们很不屑。 没一会,吴秋宁和冯主任就出来了,然后是年晴、刘思蔓…… 学生们又噢噢噢热闹起来。之前还在里面偷看盛况的女生们,现在能面带微笑从容不迫挥手致意。 把齐清诺送上车,杨景行再次向冯主任一行道谢告辞,然后走去开自己的车。还得挤出人群,不过没人瞟他一眼。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围堵 杨景行上车后还快马加鞭追赶呢,完全多余,他追上的时候,大巴正龟速移动,最多前进了五十米。 充满热情的学生主要集中在大巴两边,一阵一阵闹着,团结一心体现海事学子的威力。因为好多学生距离车太近,还有跳起来拍窗户的,而且大巴车头前还有保安和一些散兵游勇,所以车不敢走快,但也没鸣笛。 杨景行是没办法超车的,就慢慢跟在后面。已经快十点过了,万一飞机准点,杨景行得在十一点半之前赶到机场。 用几分钟的时间再前进了一两百米距离后,围堵大巴只多不少,不过在工作人员和保安的努力呐喊下,学生和大巴慢慢拉开了一些距离,车速就稍微快了一点。 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没办法,你拍几张吧,后面视野好。” 于菲菲也虚荣:“不然人都走了……” 杨景行只得停车下去,用手机跟拍了半分钟的视频和几张照片,然后就跑回车上,从侧面绕路上前去了。 还好,去机场的路比较顺畅。十一点,齐清诺的电话又打来了:“我们到了。” 杨景行说:“我也快了,你们早点回家……” 齐清诺说:“都想活动。”语气并不为难。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明天吧。” 齐清诺笑:“热情似火啊。” 杨景行还是劝:“不安全,都累了一天了……” 齐清诺没那么杞人忧天:“我们人多势众,你别管了,招待好客人吧。” 杨景行连忙殷勤:“我问问五鑫有没有近点的分店。” 齐清诺似乎等不及:“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朱俊岚接杨景行电话很大声:“什么安排?兄弟!炮仗他们回来了。” 杨景行还是客套:“岚哥,五鑫在新华路附近有没有店?近点的也行。” 朱俊岚思考了一下:“那边没有……过来不远啊。” 杨景行说:“那又要麻烦您帮忙安排一下,十几个人,这么晚了……” 朱俊岚好言相劝:“你先停,先停,什么事都一句话,先说清楚,是不是朋友?” 杨景行说:“谢谢岚哥把我当朋友。” 朱俊岚气愤:“我就操了……这也叫朋友!?” 杨景行笑,变得豪爽一些:“岚哥,我有几个朋友,你照看一下。” 朱俊岚将就了:“唉,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要打得过你,我非教训你,管你他妈是谁什么来路……”哈哈笑。 杨景行说:“我觉得岚哥是靠得住的大哥,不然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敢往你那送?” 朱俊岚哈哈笑:“我们三两个也搞不定你啊,你怕什么?” 杨景行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怕了。” 朱俊岚哈哈:“说吧,什么朋友,怎么安排?” 杨景行说:“还是那群女生,十来个,您安排一个包间,我有时间再去结账,让她们少喝酒……” 朱俊岚问:“你不来!?” 杨景行说:“我还有事,不过去了。看她们玩多久,反正安全第一,我最不放心喝点酒了太晚回家……” 朱俊岚问:“你到底干哪行的?也保镖!?” 杨景行笑:“比保镖操心。你就安排一下,也别热情,不然三天两头想去我招架不住……” 朱俊岚才求饶:“你自己过来行不行?我是个粗人。” …… 杨景行再给齐清诺打电话,那边又闹成一锅粥了,齐清诺跟伙伴的话都还没说完:“绝对看上你了,色眯眯……喂?” 杨景行说:“你们去旗舰店吧,准备玩多久?” 齐清诺开心:“看心情。” 杨景行说:“你开免提,我还没说你们呢,还好意思庆祝,纰漏百出哗众取宠恶劣媚俗,还有心情……” 齐清诺说:“我开了,你说吧。”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表现很不错,我请客……” 女生们鼓噪了一阵,不过没人怪杨景行当了逃兵还好意思请客。 赶到机场出站口,看看屏幕,夏雪她们的飞机晚点半小时,还够等,杨景行就找个地方坐下,几乎入定。 王蕊发来短信:你要不要带朋友过来玩?以免她们误解。 杨景行回复:不去,太晚了,你们注意安全。 王蕊又说:今天这么高兴,都不敢说你,没意思了。过来的话,我们一定热情接待。 杨景行懒得再和女人交流这么无聊的问题。 十二点过,刘苗终于打来电话:“到了!” 杨景行惊诧:“这么快?你们等一下,我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堵车了……” 电话挂了。 没一会,夏雪又打来了:“喂……我们在ti楼,马上就出站了,b出口。” 杨景行说:“你们出来别乱跑,等我。” 夏雪答应:“嗯,苗苗穿的你送的裙子。” 杨景行真无聊,离国内航班出口远远的躲着偷看,没多大会,就瞧见了俩姑娘的身影。也才读一个月大学,可是两个姑娘都有了些变化。夏雪主要是服装的提升,刘苗则更明显的体现在头发上,马尾辫变成披肩发,还有刘海了,更适合身上的裙子。 两个姑娘手牵手,刘苗拖着漂亮行李箱,夏雪背一个大包包,正在热情交流什么。走过出站口,两姑娘的视线还是四处搜索了一会,可是此刻出站接机的人都不少。 等两个姑娘找地方休息的时候,杨景行鬼鬼祟祟从背后偷摸了上去。 刘苗坏坏的:“……出去,不让他找到,关机,急死他!” 夏雪称赞:“你太明智了,真的热得多。” 杨景行从背后接近,尽量恐怖:“两位小姑娘,你们好漂亮呀……” 刘苗回身同时撒开夏雪和行李箱,王八拳立刻就朝杨景行招呼上了,叫:“……你个骗子!”然后带着愤怒的眼神往前一跳,落入杨景行胸前。夏雪看着呵呵笑。 杨大师抓住了刘苗的手腕不让她锁自己,可是刘苗脸贴了上来,在杨景行胸膛挤了两下后改用额头撞:“骗子,骗子!” 杨景行笑:“这么好看的发型,别弄乱了。” 有点作用,刘苗收敛,但视线依然凶巴巴:“送我去车站,我们回家!” 杨景行点头:“好,等你爸爸来了就送。” 刘苗有志气:“我自己先回去!” 杨景行问夏雪:“你送不送苗苗?不送我就先送你去酒店。” 刘苗视线朝夏雪一斜,夏雪就只笑了。 杨景行松开刘苗,提行李箱:“走,饿不饿?” 刘苗提醒:“包包也好重。” 夏雪客气,但刘苗太心疼她了。 外面夜风凉,刘苗穿裙子的决定又不是很明智了。传说平京的冬天很冷,不过刘苗更痛恨的是空气污染。 “照相!”刘苗差点忘记了。 相机在行李箱里,被层层保护。刘苗很是郁闷,早知道相机能随身带着,就不会这么麻烦了,连内衣都翻出来被杨景行看到。 以航站楼为背景,杨景行拍下两个姑娘的亲密灿烂,然后又被逼捣鼓半天,用行李箱当支架,三人合影。 上车,刘苗似乎还在生气,拉着夏雪一起坐后面,都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离家近得多了,本来都高兴着呢,可是刘苗又和家里发生争执:“早说好了,又啰嗦啰嗦……你来我也三号回去……她当然和我一起,不信你问……就两天,明天还没时间……他有事……你管那么多……” 杨景行也管得多,减速回头快速给眼神。 刘苗就换个语气:“行了,就三号,求你们了……” 等刘苗挂了电话还在絮絮叨叨,杨景行就说:“他们对你们的思念远超任何人十万倍。” 刘苗问:“……你怎么不回去?” 杨景行连忙换话题:“带你们去喝粥,肯定喜欢……” 夏雪笑:“算了吧,我们不饿,你明天还有事。” 刘苗想起来了:“你带齐清诺去?” 杨景行点头。 刘苗果断:“我也去!” 杨景行说:“还有几个同学,去配乐的,你以为去玩。” 刘苗重复:“我们要去!” 杨景行说:“明天早上我先送你们去逛街,下午再回来接你们,晚上去吃正宗糖醋鱼……” 电话响了,齐清诺打来的:“到了吗?” 杨景行说:“刚到,现在回去。你们到了?” 齐清诺笑:“也刚到,那个岚哥帮你说好话,叫我们别抛弃你。” 杨景行感激:“好人。” 齐清诺继续笑:“都说是你抛弃我们。” 杨景行建议:“别玩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喝酒了就别开车。” 齐清诺说:“你是主力,你休息好,我无所谓……帮我问好,挂了。” 挂了电话,杨景行还没转述呢,刘苗先嫌弃地问了:“好什么人?” 杨景行懒得解释。 夏雪也问:“她们还没休息?” 杨景行点头:“演出很成功,唱歌庆祝去了。” 夏雪问:“演奏你的曲子了吗?” 杨景行不得了:“当然,非常受欢迎。” 刘苗不屑,夏雪又问:“你是不是也要去?” 杨景行说:“不急,她们还要玩一会。” 刘苗就气愤了:“明知道你明天有事,摆明让你睡不好……明知道我们来!!” 杨景行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说呀!”两秒等待是刘苗的极限。 杨景行说:“诺诺给你们买生日礼物了,两个人都有。” “……谁要她的!”刘苗似乎有些意外,然后就哀嚎:“我不干,一点惊喜都没有了……你就不能等后天,现在就说了!”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惊喜,我又不会忘记。” 刘苗哼:“雪雪还有这么久,你给我过了,也要去平京陪她!” 夏雪笑:“怎么可能。” 杨景行说:“确实没时间……苗苗,我把礼物给你,你带去平京,到时候给雪雪一个惊喜。” 夏雪自己呵呵笑,刘苗却更加抗议,坐着打滚:“我不干……只要你陪我过,不要别人!” 杨景行摇头:“礼物都给你买了……” 刘苗不傻:“肯定是你要她买的。” 杨景行说:“真不是,那天诺诺陪我去买,然后她自己也要买,我都没劝住。” 刘苗换个思路:“就她大方!” 杨景行似乎有点委屈:“就这么不高兴?大老远跑来,多亏。” 刘苗哼:“……谁让你只说别人。” 夏雪说:“我们也给你们带东西了。” 杨景行兴奋:“我等了半天,没好意思问。” …… 没一会,齐清诺又打电话来了:“要不要我过去看一眼?” 杨景行说:“别急,去吃点东西她们就休息了,明天看。” 齐清诺说:“电话给她们。” 杨景行把电话朝后递:“诺诺跟你们说话。” 互相看一眼,夏雪去接手:“喂……嗯,知道,恭喜你们演出成功……没关系……还好,就两个小时……不去了,他只把我们送到酒店就行了……你们庆祝吧,我们去了没共同语言……” 看夏雪呵呵一笑,刘苗就反感了:“什么说不完?” 夏雪立刻就把电话递过去了:“要你听。” 刘苗犹豫了一下,接过:“什么……不想去,没意思……”被夏雪碰了碰腰,就也说:“没共同语言……唱歌当然你行……你们去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就行了……好……嗯……电话!” 杨景行拿回手机说:“我等会去找你们。” 齐清诺建议:“带她们过来玩会,明天还能睡个懒床。” 杨景行说:“我问问。” 不用杨景行问,刘苗说:“不去!” 夏雪商量:“去看一眼吧。” 杨景行说:“就算不想去,语气可以好一点。” 刘苗质问:“我语气怎么了?” 杨景行放弃:“算了,不惹你。” 刘苗却不放过:“是!别人都温柔都淑女,就我不懂事,我蠢,行了吧?” 杨景行连忙哄:“苗苗最聪明,苗苗其实是不屑,我们都知道,但是有时候你不屑的事情不一定是坏事。” 夏雪说:“上次去看我就挺好的,我同学都喜欢她。” 杨景行吓一跳:“啊,雪雪还当红娘了。” 夏雪连忙说明:“女同学!” 刘苗却搅合:“红娘怎么了?” 杨景行说:“说难听点是媒婆啊……难以想象,雪雪当媒婆。诺诺她们还有好几个单身的,你去给她们介绍几个北大男生吧。” 这也太明显了,刘苗又义愤填膺:“我们才到,你就只想着别人!” 杨景行说:“就去看一眼,她们都看过你们的照片。” 别提还好,说起刘苗就悲愤:“早没了!” 夏雪跟刘苗撒娇:“去一下吧……来之前说的话……” 刘苗说:“去去去!哼,我还怕了?” 杨景行还不知足:“先说好,不准摆脸色……” 夏雪都急了:“苗苗不会!” 刘苗陷入沉默。 杨景行看了几眼,感叹:“确实,这一下气质和深度都出来了,对不起,我小看你了。” 夏雪笑,刘苗说滚。 第五百六十九章 客人 杨景行继续鼓励:“都比你们大不了一两岁,都是女生,怎么会没共同语言……” 刘苗问:“有帅哥没?” 杨景行说:“有,我呀。” 刘苗嗤之以鼻:“不要脸!” 夏雪确认:“全是女生?” 杨景行说:“对,女子乐团……” 刘苗来劲了:“好呀,我就知道你没干好事……以前怎么没说?” 杨景行说:“大部分是普通同学,你以为像你们一样,看着你们长大,有什么好说的。” 刘苗不屑:“我还看着你长大……看你脸皮越来越厚。” 杨景行问:“雪雪,我脸皮厚不厚?” 夏雪笑:“……有点。” 杨景行气愤:“你还北大呢,还法学呢,怎么这么不分是非……” 刘苗说:“我们都公正客观!” 正说着,夏雪看短信,刘苗抓住机会抢:“给我看!” 夏雪没激烈反抗,刘苗得逞就宣读:“赵宇霄,谁呀……到了吗?这么关心。” 夏雪说:“是个师兄,人蛮好的。” 杨景行说:“师兄都没安好心……我现在也是师兄,最有发言权。” 刘苗客观:“你以为谁都像你……怎么回?” 夏雪摇摇头:“算了,不回。” 杨景行又叹气:“你们这些师妹真不懂事,师兄也是一片好心。” 夏雪笑:“到底是好心还是坏心?” 杨景行说:“在别人看来当然是坏心。” 夏雪笑,刘苗问:“会不会打电话来?” 夏雪摇摇头:“不会吧,不熟。” 刘苗质问:“不熟凭什么这么晚?” 杨景行明白:“都要凭个什么,就很难变熟了。” 夏雪说:“真的不熟,口语班认识的,我说假期不参加活动,才多说几句。” 刘苗很有兴趣:“帅不帅?” 夏雪想了一下:“一般……真的就两天才发了几条短信。” 刘苗教:“男的要电话我根本不给,不认识的电话不接,无聊的人太多了。” 杨景行笑:“辛苦苗苗了。” 夏雪咯咯:“苗苗好受欢迎,那次她们去……” 刘苗飞身而起扑到夏雪:“闭嘴……” 两个姑娘在后面打架,杨景行看得很开心。 制止了夏雪后,刘苗自己说:“太丢人了,大街上啊,十几个同学啊,跪地献花啊,我真的只能装作不认识,什么品位啊!” 杨景行叹气:“都是大姑娘了,开始浪漫生活了。” 刘苗气愤:“好意思说我们,你自己呢,换了一个……哼。” 杨景行又说:“你也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 夏雪说:“我觉得苗苗处理得很好,她把花收了又分给大家。” 杨景行怀疑:“分给同伴?是不是有点炫耀?” 刘苗好委屈:“他跪着不起来,我怎么办?真喜欢我,怎么再见面了招呼都不打?还不如高中生。” 杨景行点头:“还是表扬一下吧,苗苗不错。” 刘苗哼:“本姑娘现在是系花!” 杨景行打击:“谁表扬你漂亮了,我是说你处理得好,而且对追求的男生是需要一定的考验。” 刘苗不屑:“不好意思,我不考验,根本不考虑。” 杨景行问:“雪雪有什么故事分享没?” 夏雪摇头笑:“没苗苗受欢迎。” 刘苗不信:“肯定有,她不跟我说,北大不起了……上次去她们那边,哎哟我的天,雪雪绝对是鹤立鸡群,校花!” 夏雪否认:“才没有,系里就有好多漂亮的。” 刘苗更来劲地告状:“还说,我问她,她吹牛这个好看那个厉害,等我满怀希望去看……唉,我都不说了。” 杨景行笑:“你去看什么,应该是我满怀向往。” 正说着,夏雪的电话又响了,刘苗觉得事态严重:“还说不打?肯定有问题!” 夏雪犹豫了一下:“……不接。” 刘苗义气:“我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杨景行又啰嗦:“怎么这么经不起表扬……” 刘苗想到更好的主意:“你说!” 手机被刘苗按了免提伸到杨景行耳边,短暂安静后传来男声:“喂……” 杨景行不出声,可夏雪事不关己一样,坐着不动。 对方又问了一声后,杨景行才说:“你好,你是夏雪的同学吧?她现在不在,去买东西了,等她回来我跟她说。” “……哦,好的,谢谢……你是?” 杨景行说:“我是她哥。”刘苗几声哈哈尖笑,还装模作样压低声音呢。夏雪处变不惊,微笑。 杨景行又说:“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吵,我先挂了。” 刘苗没有再恶作剧,挂断了电话,但有点满:“你应该说她在洗澡。” 杨景行严厉批评:“跟哪学的?” 夏雪却笑:“是个办法。” 两姑娘团结抱在一起乐,杨景行简直不能接受:“姑娘家,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名誉……” 到了ktv,两个姑娘已经整理好头发和脸上的油光,杨景行问刘苗:“不拍照了?里面很漂亮。” 刘苗犹豫了一下:“带着。” 门迎已经认识杨景行了,直接把他们送到电梯前,按钮。刘苗又气愤,想想她在学校和同学去的ktv,杨景行太不有福同享了。 三楼电梯口的门神是上次亲眼见证杨大师为国争光的一个衬衣,似乎没想到合适的称呼:“……请这边请。” 杨景行说:“不用麻烦岚哥了。” 衬衣犹豫了一下,没点头。 到包房门口,守在外面的服务员帮忙开门,就听见于菲菲在唱小女生的歌曲,其他人则在吆五喝六。 杨景行探头进去,很快被发现,蔡菲旋嚷嚷通知:“来了,来了!” 女生们看过来,齐清诺起身,面带微笑过来迎接。 杨景行招呼身后两个姑娘:“进来。” 刘苗和夏雪面色镇定,先后进门,站在杨景行身边,没被房内人多势众吓到。 音响已经静默,齐清诺走到两位客人面前,热情灿烂地认真看看:“都变漂亮了,快来……”往中间一夹,一边搂上一个,对已经围上来的伙伴们高声:“介绍,杨景行的青梅竹马,夏雪,刘苗,欢迎。” 女生们鼓掌或者口头欢迎,都很热情,尤其是王蕊:“都好漂亮啊……”从齐清诺手中抢过刘苗:“过来坐,唱歌吗,把帮你们点……” 三零六簇拥着两个姑娘在中间位置坐下,刚才唯一没起身欢迎的年晴递过来单子:“吃不吃东西?” 夏雪微笑摇头:“不用,谢谢。” 刘思蔓问:“飞机坐累了吧?晚上有东西吃吗?” 王蕊还是搂着刘苗:“喝什么?” 刘苗摇头,毫不客气左右观察。 王蕊笑着解释:“我们演出完就来了,都没换衣服,刚刚ktv的人也奇怪……” 蔡菲旋从摆台拿来杯子:“干净的,喝点橙汁吧,刚点的。” 齐清诺边给杯子里倒果汁边安排:“都满上,欢迎远道而来的美女。” 大家连忙准备,有分不清彼此的杯子的情况,刘思蔓提醒:“杨景行,你也来啊。” 杨景行放下手中相机,问:“我是被欢迎的吧?” 王蕊斥责:“你得了,快来!这么漂亮的美女才介绍给我们。” 蔡菲旋劝:“王妇女你别这么庸俗,美丽只是外表……” 杨景行提醒:“你这是要得罪十三个人啊?” 蔡菲旋不怕:“十二个啊,还有你啊?” 大家一阵笑,刘苗和夏雪也呵呵一下,齐清诺召唤了:“来,欢迎刘苗和夏雪……” 太正式了,还都起身,一阵闹腾。 再坐下,齐清诺建议:“吃点东西吧,肯定饿了。” 杨景行拿单子:“我来点。” 邵芳洁有现成的:“龙眼,吃不吃?”递到面前。 刘苗和夏雪一人拿了两颗。 王蕊问夏雪:“平京现在冷了吧?” 夏雪说:“这两天有点降温了。” 刘思蔓说:“刚去北方肯定有点不适应,空气干燥,要注意保湿……我上一次去是两年前,大冬天特别难受。本来想去北大和清华看看,可惜没时间。” 蔡菲旋关心:“你们读的什么专业。” 夏雪说:“我选的法学,她学新闻的。” 都是好专业啊,大家羡慕祝福,高翩翩还知道:“北大就是文科最强。” 王蕊问刘苗:“民族大学是不是好多少数民族?穿民族服装的?” 刘苗说:“服装没看到,有裹头纱的……清真食堂。” 齐清诺帮杨景行点吃的,然后自己去门外告诉服务员。 杨景行想起来:“你们的视频和照片。” 三零六表现出了素养,只有几个人来抢手机,王蕊都坚持留守刘苗身边:“今天晚上演他的作品了,反响特别好……以前排练的时候录像了,他有,你们可以看看。” 夏雪点点头:“……你演奏什么?” 王蕊说:“我主要是琵琶……” 夏雪点头:“琵琶好听。”王蕊谦虚:“我一般,她叫刘思蔓,我们的副团长,二胡一流水平……” 蔡菲旋几人挤在一起把视频和照片看了,没抱怨太短,又把手机传到齐清诺手里,换另一批人看。 王蕊继续先介绍:“她叫何沛媛,主攻三弦的……也漂亮吧?” 何沛媛抗议:“你别关公面前耍大刀好不好?” 王蕊继续没时间争论:“上次我们老大去九纯玩,回来说你们那儿特别漂亮,山清水秀,所以你们才这么好看。” 夏雪谦虚:“还好,有山有水的地方都差不多。” 王蕊许愿:“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夏雪点头:“欢迎啊。” 王蕊不客气:“到时候你们陪我啊……哎,对了,明天他要去参加婚礼啊,你们去不去?” 夏雪摇头:“不去。” 王蕊问杨景行:“她们有人陪吗?你安排没?” 杨景行问:“我能安排谁?” 王蕊积极:“我陪你们吧,好不好?” 夏雪和刘苗没立刻表态,刘思蔓笑:“你同性恋啊,见了美女就盯住不放。” 王蕊拍案,但是没起,也还是惦记着视频:“你们看完没!?” 手机到了王蕊手里,她和两位客人分享:“特别搞笑,开车的司机也是单位的,他说在民族乐团开了七八年车,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 刘苗和夏雪都给点面子,或多或少表现出一点兴趣。 王蕊透漏:“他当时急着去接你们,所以没录到,后来还有人跟着车子跑……” 年晴受不了:“行了,知道你魅力大。” 王蕊准备反击,夏雪说:“是音乐的魅力。” 北大的这么一说,三零六几个女生还不好意思了,蔡菲旋解释:“可能是因为我的演出内容,做了些调整,比较适合学生的口味。” 王蕊抓住机会了:“尤其是你,那帅得呀。” 新送的东西来了,齐清诺帮忙接,招呼客人:“没什么东西,随便吃点了,等会他带你们去宵夜。” 夏雪又说:“不饿。” 杨景行建议:“不饿就唱歌,消耗点。” 女生们纷纷请客人一展歌喉,被逼得没办法了,刘苗叫杨景行:“你陪我唱。” 齐清诺点头欢迎:“唱什么?” 刘苗走过去:“我自己选。” 杨景行也有权参与,然后在小屏幕前和刘苗争执起来,刘苗对杨景行连打带踢又撞,不过基本被其他人无视。 “这个我不会!”刘苗气鼓鼓的。 杨景行说:“少骗我,你喜欢听。” “我忘了……” 一首不应景的《彩虹》,杨景行宣布:“看我来当合音。”掌声就响起来了。 刘苗还是小女生的唱法,可杨景行这位合音就高端了。观众们安静地欣赏,听完后给予热烈的掌声,还喊再来一首。 夏雪来,不需要合音,但是大家依然表现得很喜欢。 这边,蔡菲旋热情地找刘苗碰杯了:“欢迎啊,祝你学业有成。” 刘苗不冷淡:“谢谢……你们已经学业有成了。” 蔡菲旋谦虚:“别提了,没什么前途,不像你们,未来都是精英……” 齐清诺问:“什么意思啊?” 蔡菲旋嘿嘿。 刘思蔓也学蔡菲旋的庸俗:“真的特别欢迎,杨景行的朋友就一定是我们的好朋友……” 夏雪唱完也得到热烈掌声,她礼貌一些,说谢谢。 年晴突然高呼:“来来,玩个游戏造点气氛。” 杨景行吓一跳:“你们玩,我先送她们回去休息。” 一群抗议声,但是夏雪已经站起来了。 齐清诺发话:“让她早点休息吧。” 杨景行问刘苗:“照相吗?” 刘思蔓积极:“合影!” 杨景行拿相机,三零六尽快以刘苗和夏雪为中心摆好姿势,一起喊茄子,然后又一起送客人出门。 杨景行和齐清诺都阻拦女生们的热情,不过齐清诺是继续送的:“可以她们明天早上陪你们逛逛的,都挺好的。” 夏雪摇摇头:“不麻烦了。” 齐清诺安排杨景行:“你把吃饭的地方找好。” 杨景行笑:“她们也是大人了。” 齐清诺看刘苗:“今天特殊情况,没去接你们陪你们,不好意思。” 刘苗摇摇头。 齐清诺灿烂:“开心点,难得来一趟。上次有点小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刘苗扯扯嘴角:“……早忘记了。” 齐清诺笑:“那就好,好好休息,明天见。” 第五百七十章 虚伪 从ktv出来,杨景行问两个姑娘:“是不是没什么不一样?” 夏雪说:“气质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笑:“她们看你北大的更不一样。” 刘苗倒是想明白了:“难怪不要我们来……” 杨景行不懂:“难怪什么,我是没时间……” 刘苗愤然道歉:“耽误你花天酒地了吧?” 杨景行委屈:“确实,也只有你们能胜过花天酒地了。” 刘苗扑哧:“……不要脸。” 夏雪轻咯咯:“她们在浦海很有名吗?” 杨景行摇头:“海事大学之前就没听说过三零六……演出能成功,音乐做得不错是一方面,舞台形象也是主要原因,如果是一群老爷们,那些学生肯定不会追着车跑。” 刘苗不屑:“又不是都好看……个别。” 杨景行耐心:“有好看的只是巧合,齐清诺组团的目的是做音乐。” 夏雪相信:“有点想看她们演出。” 刘苗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杨景行说:“肯定有机会……何沛媛,挺漂亮那个…… 刘苗问:“有多漂亮?” 杨景行说:“不输给你们,你说有多漂亮,至少千里挑一。” 刘苗继续:“不要脸!” 夏雪记性好:“她是三弦,我没听过多少,只知道一点评弹。” 杨景行说:“她父亲得了尿毒症,家里有经济负担,她以前经常打工,而且学业没拉下……” 刘苗好奇的是:“打什么工?” 杨景行说:“演出,或者当模特,反正都挺辛苦,但是她很努力……” 刘苗瞟眼:“你就喜欢这种吧?” 夏雪有些感叹:“没看出来。” 杨景行说:“我是要告诉你们,漂亮是女孩子的优点,但不是资本,她受大家喜欢,肯定不光是因为好看……” 刘苗烦:“又来了,你这么不放心我们你别理我们啊。” 杨景行说:“我主要是不放心你,你别拉上雪雪。” 刘苗还没怒呢,夏雪不干了:“我没苗苗漂亮。”声调有点高。 杨景行连连摆手:“不是这个意思,你比苗苗运气好,没遇到跪地献花的,还不至于太骄傲……” 刘苗气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骄傲了……就我肤浅,行了吧。” 杨景行说:“不是肤浅,是所有美女都要面对的难题。从目前来看,民族大学的男生脸皮厚有些,美女就怕这个……” 刘苗瞪:“你不放心就别赶我们去啊。” 杨景行争辩:“不是不放心,是提醒你们要有正确的心态……” 刘苗摇起脑袋炫耀:“哎,我就喜欢被追求,越多越好,我就要吊他们胃口!” 夏雪咯咯乐,问:“她们都有男朋友吗?” 杨景行说:“有些还没有。” 夏雪具体点:“何沛媛呢?” 杨景行说:“她也不好,听说以前追求的人多,都拒绝了,现在好像没人敢追了。” 刘苗总是见缝插针:“你有机会了……王蕊有没?” 杨景行说:“她也没有……” 刘苗兴奋建议:“你去泡她!” 杨景行长长叹气,换话题:“不知你们的英语课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夏雪呵呵:“应该是相同的,我和苗苗的一样。” 刘苗积极:“明天叫她陪我们,我们帮你泡她。” 杨景行说:“诺诺这么欢迎你们……” 刘苗不屑:“狗屁,虚伪!” 杨景行严厉:“至少她没有恶意,这也是一种成熟的标志,当面给人不愉快的坦诚没有任何意义。” 刘苗住脚瞪杨景行:“……你吼我?” 杨景行立刻蔫气委屈:“哪有……我在表现我的真诚,投你所好。” 夏雪咯咯笑,牵刘苗的手,再换话题:“有点想看她们的演出录像。” 杨景行说:“只有排练的,明天给你们。” 刘苗开始投杨景行的所好:“哎呀,诺诺,你好漂亮啊,好成熟知性啊,好通情达理啊……” 杨景行回到数年前:“苗姐,你饶了我吧。” 刘苗决定了:“我明天就这么说……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这是我这辈子……呸!” 夏雪安抚杨景行:“苗苗心里有数。”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和她闹呢。” 夏雪的电话又响了,不过是家里打来的…… 到酒店,杨景行送上楼,在夏雪的好奇下,两个姑娘对三零六已经有了不少了解,甚至女生们的家庭环境。 刘苗对双床豪华房挺满意,又拿相机来拍,还建议:“我和雪雪睡这边,你这边……你们睡一床也行。” 夏雪皱眉瞪眼。 杨景行里外看了一下:“好好休息,争取一觉睡到大中午。”现在已经快三点了。 刘苗招呼:“你来拍……”拉着夏雪坐在床边,摆出要亲嘴的架势。 夏雪不配合不抵抗保持微笑,然后被刘苗要求去接替杨景行。 杨景行放下相机拿出钱包,掏出一沓:“午饭钱,商场就在前面,我万一回来晚了你们就自己去逛逛。” 夏雪客气:“不用了。” 刘苗去抢过:“这么点……一半更少。”递给夏雪粗略的一半。 夏雪大方:“你保管。” 杨景行叮嘱:“门锁好,电话保持开机……礼物呢?” 刘苗小气:“没了。” 夏雪翻背包,拿出北大和民族大学的纪念品,笔和文件夹,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和苗苗都会认真度过大学时光,她的创意……就像朋友都还在身边。” 刘苗不屑:“北大才认真,我是钓凯子去的。” 杨景行还是说:“我一定好好使用好好保管……早点休息。” 两个姑娘送到门口。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已经有了计划,三零六就在ktv通宵了,应该马上就会支持不下去开始休息。明早齐清诺先回家,然后过来学校和杨景行碰头,也不需要杨景行把预定时间从九点改到十点。 十月一号的早上,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了,浦音的主题是国际钢琴大师班隆重开幕。九点半开始的贝多芬作品研讨会是重量级的,六位知名钢琴演奏家和学校著名教授研讨,浦音钢琴系学生可以旁听。 杨景行八点半就到学校了,看了几条横幅和几块牌子,也算身临其境了。陆鸿羽三人也来得早,一起等了一会齐清诺。 齐清诺穿得漂亮,白色长袖衬衣设计细节挺多,灰蓝色的宽松长裙却是一丝点缀没有。大提琴女生赞叹,基础打扮考身材脸蛋,高级装扮就得讲究气质了。 看得出来齐清诺没有很好休息,眼圈略有浮肿,但是眼珠精神泛发:“今天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学习经验!” 几个女生乐,一个说:“杨景行肯定很浪漫。” 齐清诺不在意:“结婚对象不重要,婚礼必须的!” 杨景行后悔:“要不,我一个人去吧……” 太积极了,十二点开始的婚礼,杨景行一行人十点不到就到了。接待的人看几位的样子:“乐队是吧?杨景行先生?给你们安排了房间休息……” 几位女生没兴趣休息,从大门外就看得出今天的婚礼很隆重,献花海报红毯的,进入休息厅更是豪华上档次。 先熟悉一下场地,宴会厅的面积并不是很大,酒席容量不超过四十桌,但是布置得很漂亮,中国红主题。 几个女生赞叹着,羡慕预想:“等会这上面投影视频,新人站这里……” 杨景行试试白色钢琴,还将就。婚庆公司可能记得杨景行给他们节约了一笔开支,积极配合调音试音,并鼎力夸赞四重奏的演练水准。 接过刘苗的起床电话后,杨景行建议齐清诺去房间休息一下。齐清诺不需要,可陆鸿羽她们想参观房间,于是一起去,没失望,主人对乐队还是很看重的,安排了这么好的房间,沙发真舒服。 知道齐清诺没休息好的原因后,几个女生就看了杨景行手机里的视频,很是意外,也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照说一首《就是我们》也引不起这样的狂热。 杨景行又建议齐清诺上床躺一下,大提琴女生还开玩笑要回避。 几位弦乐女生和杨景行讨论年轻人的音乐态度一发不可收拾,似乎为不太精湛的演奏技巧找到了出路。 十一点不到,门铃响起,杨景行开门,进来的是新郎弟弟高若阳:“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人手不够,再说接亲这种事我不可能不去……”意气风发。 杨景行嘘:“小声点,在睡觉。” 高若阳看一眼卧室房门,变得很小声:“都刚到,都在下面……”走过去和几位女生握手致谢。 齐清诺开门出来了,和高若阳互相问好,然后就一起去宴会厅,高若阳双手都帮忙提家伙。 新郎和新郎站在大门口迎接宾客,高建东西装笔挺,胡以晴婚纱隆重而美丽。 高若阳老远就喊:“到了,到了……” 胡以晴笑得蛮开心,边和客人说话边朝杨景行这边挥手。 高建东挺会演戏的,和杨景行握手的样子并不是很熟络:“欢迎欢迎,辛苦了。” 杨景行也恭喜恭喜。 齐清诺已经带领女生们去盛赞新娘子了,确实很漂亮。 杨景行赶过去介绍:“我女朋友齐清诺,她们都是同学,小提琴陆鸿羽……” 胡以晴一一认识感谢,然后再着重夸齐清诺:“好漂亮,杨景行真有眼光。” 齐清诺笑:“别了吧,你今天夸任何人漂亮都是虚伪。” 杨景行补充:“说我眼光好也是虚伪,眼光最好的在这。” 高建东哈哈:“行,我认了……” 杨景行掏出两个红包:“李教授今天太忙,过不来,叫我帮忙祝你们白头偕老。” 胡以晴并没在意两个红包的厚度差别,而是认真看了薄红包上李迎珍的亲笔字,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太谢谢她了。” 好多人等呢,杨景行说:“你们辛苦,我们先进去。” 胡以晴想起来:“江老师刚进去……” 高若阳在前面领路:“你们学校老师在这边,我不太认识,你自己看……你们等会坐前面,有位置。” 杨景行说:“你去忙吧,别管我们。” 高若阳确实很忙。 杨景行远远指给齐清诺看:“我的班主任……” 一起过去,可能当高中班主任确实辛苦,这才一年多时间,四十多岁的江老师脸上有明显的变化,她正在和同桌同事交流学生情况,几位老师虽然没给杨景行代过课,但都眼熟。 杨景行走过去,站在江老师身边像是鞠躬:“江老师。” 江老师回头,惊喜:“杨景行……”站了起来,握手欢迎:“今天你确实应该来!”还看看学生身后的阵仗。 杨景行先跟其他问好:“老师们好。” 江老师介绍:“零六届的,五百多分上音乐学院的,杨景行,小胡老师的学生。” 老师们回应一下,江老师再看看杨景行,笑:“又长高了。” 杨景行露出了高中的表情:“您身体还好吧?我想劝您别太辛苦了,反正我已经毕业了。” 江老师笑:“还好……大学生活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行。给您介绍,我的师姐,也是我女朋友,这几位也都是师姐。” 互相客气,江老师招呼:“坐吧,恰恰合适。” 杨景行解释等会还有任务,叫陆鸿羽几人先去前面,自己和齐清诺留下来跟老师聊聊,齐清诺说:“除了胡老师,我听他说过最多的就是您。” 江老师也会开玩笑:“说我坏话吧?” 齐清诺认真:“说您不但教书,而且育人。” 江老师呵呵谦虚,同桌的同事们倒是附和。 江老师四周看:“梁老师也来了,那边……”当初的数学老师,不是很受学生欢迎。 杨景行不急,扯废话:“师弟师妹们高二了?” 江老师点头:“你们毕业后接的……不如你们这一班整体优秀。” 杨景行欣慰:“看来我没拖零三三班太多后腿。” 江老师呵呵笑:“在校的时候,我希望你们都尽力而为,对不同的学生有不同的方法。毕业了就都是我的学生,谭东也会给我打打电话,这孩子变化很大。” 杨景行说:“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江老师点头:“我知道,他父亲,你去看过我也知道……我时不时看看你们的同学录。” 杨景行吓一跳:“您隐藏得太深了,幸好没说过您坏话。” 江老师笑:“知道你很有成绩……女朋友是一个学校的?” 杨景行点头:“一个专业的,都学作曲。” 齐清诺补充:“我大四了,高他两级。” 江老师和蔼:“要毕业了?” 齐清诺解释:“我们是五年制,还有差不多两年。” 江老师点头,对杨景行说:“李靖帆本硕博连读,要八年,还要出国。他是我在尚浦教的学生中第一个读医学的。” 齐清诺猜想:“有理想支撑吧。” 江老师摇头苦笑:“爷爷父亲都是医生,家里开的医院。” 杨景行说:“那时候感觉他压力挺大的。” 江老师点头:“很多同学都一样……邵磊,看他吵吵闹闹的,觉得自己没考好,想复读,我劝了,对你们来说时间更宝贵。” 杨景行笑:“没看出来。” 江老师呵呵:“同学们视线也都没想到你会学音乐……最让我意外是蒋箐去学茶学,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专业。” 杨景行笑:“修身养性吧。” 江老师也乐:“音乐也可以……” 聊了好一会,高若阳跑来说主持人要和杨景行沟通一下,杨景行连忙去。 齐清诺无事一身轻:“怎么不问问陶萌?” 杨景行一拍大腿:“你不早提醒我。” 齐清诺呵呵笑。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夸张 婚礼司仪似乎也是婚庆主策划,指挥安排着舞台细节,对杨景行也没时间啰嗦:“你就是杨景行,你好,是这样,仪式过程中有对新人的介绍,新郎的意思你是新娘的骄傲,你觉得怎么介绍你合适?尽量简短。” 也过来听安排的陆鸿羽几人立刻开动脑经出谋划策:“……天才钢琴家……最有希望的新生作曲家……和纽爱耶罗米尔合作过,不好,听起来不够档次……就说是四零二吧……” 司仪比较为难地提醒:“婚礼仪式是神圣的,所以我们不需要太夸张,简单平实就好,新人也有这样的要求……” 陆鸿羽瞠目结舌:“夸张!?” 齐清诺咯咯乐,杨景行倒是正经:“这样行不行,就说我是胡老师的学生之一,现就读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和钢琴系,今天现场演奏的音乐是我特别为婚礼创作。” 司仪快速笔记,点头表扬:“双学位?是很不错……你有什么话对老师说,或者对她的感谢?也要尽量简短。” 杨景行说:“谢谢胡老师认真辛勤的教导。” 陆鸿羽知道:“视频里有感谢的话……” 另一个小提琴女生感叹:“天才的启蒙老师!多么特殊!” 大提琴女生却说:“在这讲也没人知道。” 杨景行还要去跟其他老师问好,齐清诺不想跟着了,杨景行同意:“免得说我炫耀。” 尚浦学校高中部音乐教研室除了胡以晴的全体四位老师也是靠前排坐的,他们对杨景行有深刻印象,甚至是很欢迎他,教研室主任还开玩笑:“是该叫你杨景行还是四零二呀?” 杨景行不安:“我始终都是尚浦的学生。” 教研室主任欣慰,告诉杨景行平时胡以晴是如何关注学生的,所以老师们都对杨景行在大学的优秀表现略有了解,而且浦音和尚浦的交流活动还在持续,相信杨景行荣归母校的一天会很早到来。 在尚浦以钢琴水平和音乐素养闻名的陈老师有疑问:“听胡老师说耶罗米尔很赏识你,怎么去写流行歌曲了?” 另一个老师鼓励:“流行音乐也很好,这么多歌星都唱过他的歌,段丽颖……程瑶瑶就很受学生喜欢。” 杨景行惭愧:“其实我也在认真学习严肃音乐,可惜没给老师争气。” 教研室主任坚持夸赞:“能做好一样就很了不起,你这么年轻,只要继续努力,很可能有一天也会成尚浦的骄傲!”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的鼓励,我努力。” 另一个老师看看一桌之隔的几个女生,问:“都是你大学同学?” 杨景行点头:“今天来帮我的。” 老师热情:“就四个?叫过来一起坐。” 杨景行摇头:“不了,等会敬酒的时候,我肯定要帮着胡老师,可又不敢顶撞您……” 教研室主任哈哈笑:“叫过来,客人这么多,位置不一定够,我们坐在一起聊聊音乐也好。” 杨景行解释:“主要是还有任务在身,那边方便一点……” 教研室主任有了好想法:“那我们过去嘛,近距离欣赏浦音学生的高水平嘛。” 老师们热情,杨景行不敢过分顶撞,只能领过去给齐清诺她们介绍:“给你们介绍,都是胡老师一个办公室的同事……” 女生们礼貌起身欢迎,尤其是对浑身撒发高贵音乐气质的陈老师。 杨景行又介绍女生们,还是忍不住炫耀了女朋友,老师给面子地夸赞。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你们陪老师聊聊,那边还有数学和化学老师……” 老师们笑谈今天幸好今天还有一个年轻老师结婚,同事们分批做客了,不然杨景行要问候的人会更多。 化学老师和数学老师似乎对杨景行就没那么深刻印象了,但是尚浦老师中传言一定要和学生搞好关系,因为说不准哪天哪位学生就会让人刮目相看,所以杨景行没被冷淡,都聊了一会。 高若阳又跑来了,一番解释后带着杨景行出去。 “说了不用了。”胡以晴皱着眉头责怪马上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杨景行连忙劝:“今天不能不开心,就让我和新娘子合个影吧。” 高建安抚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妻子的他人:“一下就好,很快……” 之前摄影没拍到杨景行道贺的场景,高建东心思缜密要求补拍。于是杨景行出去,重新大步走进来,不被很近地跟拍镜头影响,满脸欢笑朝胡以晴伸手:“胡老师,恭喜你。” 胡以晴笑得灿烂不做作:“谢谢杨景行。” 杨景行又祝贺高建东:“恭喜你,娶到我们的美女老师。” 拍完影像,杨景行又站在胡以晴身边,留下照片。 杨景行回去往座位上走,大提琴女生看到他了,两片翻飞的嘴唇似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继续,终究没止住,但是收敛了很多:“……反正是很难遇到的很优秀的作品,都特别有信心!”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笑得有些无奈,陆鸿羽则无视他,继续跟老师们透露:“今天的研讨会他本来必须参加的,学校特批了才能来的。” 杨景行突然袭击:“你怎么知道?” 陆鸿羽没被吓倒,还理直气壮:“喻昕婷说的。” 几位老师都看着杨景行,似乎这是个陌生人,教研室主任热情一些:“快坐……正聊你,呵……” 杨景行歉意说明:“浦音有一点很好,学生都互相鼓励,可是有时候鼓励难免变成吹嘘。” 陆鸿羽严肃摇头:“不是!” 齐清诺笑:“有夸张成分,没那么大名气。” 大提琴女生说:“他不愿意出名!” 一个老师严正点头:“胡老师当时也这么说!是真的!” 陈老师疑问:“那怎么没说起过这些事?” 小提琴女生也问杨景行:“胡老师不知道《就是我们》和奏鸣曲?协奏曲!” 杨景行挺看得起自己:“我还想什么时候请胡老师听音乐会,看能不能是个惊喜。” 陆鸿羽说:“这么多机会,六号就可以。” 齐清诺知道:“肯定蜜月旅行去了。” 教研室主任遗憾:“说四号就出发,去欧洲,批假到二十一号!” 陆鸿羽也惋惜:“可惜我们是年底去欧洲。” 大提琴女生呵呵:“我们,不一定。”遇上好事,像她们这种练学生作品的替补选手就得自动让位了。 老师关心:“杨景行的创作也去欧洲演出?” 齐清诺摇头:“不一定。” 另一个小提琴有信心:“肯定没跑!” 杨景行跟老师们解释:“也是一种教学活动,学生作品校外演出很平常。” 系主任移了移椅子,身体前倾显得亲热一些:“景行,看在胡老师的面子上,母校和浦音的合作教学,你要出点力帮点忙……你就充分说明了尚浦有真正喜欢音乐而且有天赋的学生。” 老师附和,杨景行却为难:“我也还是个学生,学校的事说不上话。” 教研室主任笑:“你同学已经说了,你是浦音最有影响力的学生,学校很重视你的意见……” 大提琴女生纠正:“是重视他的音乐才华。” 主任呵呵:“一样嘛,尚浦的学生会主席,学校的很多学生事务也能说上话嘛。” 杨景行说:“如果真有什么我能出力的,您让胡老师安排就行。” 老师们表扬,还感叹:“都能讲课教学了,成作曲家了!” 杨景行摆手:“远远不是。” 小提琴女生说:“可能作品数量还需要积累,不过水准已经超越许多了。” 杨景行劝:“别说了,不然老师们还以为浦音没什么人才。” 教研室主任是个热爱工作的人,急着和杨景行商量一下,听他的意思,浦音好像对尚浦并不太重视,去年派两个人在尚浦看了一次学生表演后就没什么下文了,他们是不是不知道杨景行就是尚浦的杰出校友…… 旁边的老师则跟女生们打听:“杨景行在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始出名的……” 还好,闲聊的时间不多了,十二点差一刻的时候,大厅里的几十张桌子就基本满座了,司仪也试话筒,让宾客准备,结婚典礼就快开始,然后灯光暗了下来。 先在投影幕上看看新人的电子相册,女生们包括齐清诺都兴致盎然,而且看的是新娘子。 十二点差十分,司仪开始了,充满激情底气十足的开场白成功吸引了大部分宾客的注意力,还没忘给自己打打广告。 高若阳跑来杨景行这桌坐下,热情和礼貌帮忙分担了杨景行身上的注意力。几个女生也等不及,主动要求提前就位,准备好家伙。 司仪很专业,靠幽默和热情成功把自己变成全场焦点后再介绍几位重要来宾,徐汇区民政局的局长副局长……尚浦的两位副校长和几位主任,包括教研室主任……宾客掌声热烈。 接着,司仪就开始为新人入场预热,非常专业,连陆鸿羽几人都专注得似乎忘记了今天的任务。 十二点正,高建东双手捧花上场,钢琴四重奏就开始了,蹭到热烈的掌声。 接着,新娘由父亲挽手从另一边上场走向中间的仪式亭,陆鸿羽几人很好地跟上了钢琴的变化,《结婚进行曲》继续蹭掌声。 高建东也朝仪式亭走,但是心急了一点,比新娘先到一会,然后在司仪的各种口水中呆若木鸡看着新娘子。 交接仪式开始,音乐再变化,蹭掌声之用力都把齐清诺那一桌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音乐婉转动人,司仪更是用情至深,成功让新娘泪水涟涟,新郎用力强忍……齐清诺很不淡定,都要离开座位找视角了。 交接仪式完成,在宾客全体起立的欢呼和礼炮中,高建东牵着胡以晴朝舞台走,走进婚姻的殿堂,音乐再度变化。 一对新人就位后,司仪开始介绍,新郎三十岁,生活上优点若干条,工作也是相当出色……带领大家再次欢迎新郎单位的领导和同事。 新娘二十七岁,生活上的优点几乎和新郎一一对应。工作上,新娘不落下风,是很优秀的一名知名高中的优秀音乐老师。 司仪不夸张:“……胡老师桃李满天下,今天在现场为我们献上动人音乐的,就是她最优秀的学生之一杨景行。杨景行现在就读于浦海音乐学院,主修作曲和钢琴双学位,今天的音乐,就是他特别为自己的老师创作的。刚刚我和杨景行先生私下交流,他说非常感谢并且永远不会忘记老师的谆谆教导……” 宾客们再次掌声欢迎新娘子的同事和领导以及学生。杨景行不理会围着自己转了半天的摄影机,坚持伴奏。 接着就是有请主婚人证婚人,音乐声音被调小许多,但乐队依然尽心尽力。等到了最煽情的感恩父母缓解,陆鸿羽几人都明显一心不够二用了,出了些不会被人在意的差错。齐清诺坐在理想的观看角度,看得好认真,闪闪动人的眼睛都不瞟杨景行了。 然后是证婚仪式,音乐音量又大起来,证婚人是新郎的领导,似乎有足够经验了,有模有样的。 当司仪终于宣布新人结为夫妻,全场闹到最高潮,音乐完全被压制。但几位演奏家还是集中精力用尽全力奏出杨景行特别创作中的最高潮,大提琴女生都闭上了眼睛。 接着又是一系列温馨感人的步骤,交换戒指,点蜡烛,倒香槟……乐队继续坚持岗位。 终于要到新人感言了,陆鸿羽几人放下琴弓,准备好兴奋和幸福的情绪准备欣赏。 新郎准备好了,双手牵着自己的新娘,随着轻柔的钢琴响起,高建东似乎并没有充分准备,张了几下嘴才成功发出声音:“亲爱的晴,今天是我们的大好日子……” 与此同时,屏幕投影换成了高建东的自制视频。可乐的是,胡以晴眼中只有丈夫,还是被司仪动作提醒了两次才去看投影,还好,只是错过了片头标题。 估计高建东的演习中也没预想什么特殊情况,他自己都不看屏幕,就盯着妻子,明显在尽力稳定声音和情绪:“……见你的第一眼,就在这个座位上……” 结合大屏幕上的照片,宾客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不用司仪号召就喝彩起哄。可怜胡以晴,忙着看丈夫和投影,嘴巴一瘪,就要哭了。 杨景行的钢琴伴奏是半即兴的,很简单很有背景音乐的自觉性,但也充分体现演奏者的水准。可现在没人在意音乐,陆鸿羽几人都盯着舞台不眨眼,睁得双眼泪光闪闪的。 胡以晴太不争气,视频播放一分钟不到,就哭出声了。高建东也是自作自受,有些哽咽。 杨景行真是天才,能边随着台上情绪变化伴奏边看齐清诺。齐清诺此时的表情好安静,安静到有点陶醉的感觉。 后面还有煽情的,高建东自己都难以为续:“我想对我的岳父母说……” 哎呀呀,现场鸦雀无声,新人的父母们几乎都老泪纵横……就司仪稳得住,杨景行都在深呼吸。 “……我很幸福,因为我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为妻!”表白的最后,高建东似乎是拿出了全部力气在喊,和演习很不一样。 全场轰动,不过钢琴没跟着起哄,因为宾客们又很快安静下来,视频还没完呢。 当屏幕上出现十几个年轻人拥挤在一起高喊着“祝高建东胡以晴新婚快乐……”时,胡以晴真的被吓哭了,在宾客中到处去看,不知所措又得赶快把视线回到投影。 然后两个三四岁小孩对婚姻的祝福引起了哄堂大笑…… 杨景行也出镜了,还好他此刻就在斜前方,胡以晴不用回头就能看学生一眼。 视频中杨景行装艺术家风度:“胡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杨景行,我正在排练我的新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我有今天的成绩,要特别感谢胡老师的教导帮助,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 杨景行让开,身后是全体准备就绪的协奏曲排练成员,奏响了《婚礼进行曲》动机,虽然视频音效不够震撼,但是胡以晴还是边哭边踮脚跳了两下,再次给杨景行短暂一瞟。 两个小节后,又随指挥一拉指挥棒,视频里所有人看向镜头展开笑脸,齐声高喊:“祝胡老师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好!”然后嗷嗷起哄欢呼着…… 视频外,杨景行边弹琴边和齐清诺温柔对视。 不过这不是视频的结尾,接着还有胡以晴爸爸妈妈,还有高建东的父母,都出镜了,真是谆谆教诲美好祝愿……看看妻子决堤的泪腺,高建东也流下了心满意足的眼泪。 视频的真正结尾是肉麻的字幕,但是宾客们却献上了竭尽可能热烈的掌声,连杨景行也停手鼓掌。 司仪久经沙场,尽快稳定住新娘的激动,却没办法让新娘尽快说出自己的感言。被提醒了两句,胡以晴却一下扑进了丈夫的怀里。 鼓完掌,陆鸿羽几人拿起了家伙,看看杨景行,似乎等不及用音乐来抒发感情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陪同 新娘终于能发表感言后,音乐响起,相比高建东,胡以晴的新婚感言就要漂亮得多,有华丽有婉约,相得益彰。 司仪用尽毕生所学鼓动了最后一次最热烈的掌声,让新人在掌声中下台,结婚仪式差不多就结束了。 高若阳来请乐队赶快入座,婚宴已经开始,整个大厅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已经是最好的音乐。 同桌几位老师很客气,等乐队入座了才举杯举筷,叫年轻人不用客气,于是杨景行就给齐清诺夹菜。 舞台上还有一些小活动,积极参与可以拿礼品。杨景行太积极,第一个上台去弹唱了一首我只在乎你,拿了一个可爱小公仔,也送给齐清诺,弄得这姑娘不好意思了。 高若阳紧随杨景行之后,嚎了几句歌词后几乎是用抢的,回到桌上说那些礼品是他去买的,都不是廉价货,还不如自家人拿了,不过他送给了几个女生。 新人换了衣服后再次出场,大红色的唐装,胡以晴十分漂亮,高建东就只能沦为高若阳的笑柄了。 新人敬酒,教研室主任时不时看看那边的情况,然后提醒:“景行,黄副校长你应该熟悉吧,等会去敬一杯?” 杨景行摇头:“算了,现在还怕。” 主任连连宽慰:“……我带你过去!” 齐清诺新奇:“没见过你怕谁啊。” 三桌过后,就轮到杨景行这一桌了,客人们起身祝贺,夸赞各方面,比如胡以晴有一个了不起的学生。胡以晴今天肯定听了太多太多赞美,敌众我寡,她只能微笑应付,都回敬不了什么了。 高若阳给堂哥介绍嫂子的同事,高建东一一表达敬意,请他们多关照老婆。 小提琴女生继续奉承胡以晴:“真没想到,杨景行的老师这么漂亮,我脑海中总是李迎珍教授的影子……” 胡以晴想起来了:“杨景行,我等会要给李教授打个电话,她现在方便吧。” 杨景行说:“下午应该没什么事。” 胡以晴又换上责怪的表情:“那个录像,你什么时候和他弄的呀?” 杨景行推脱:“我被威逼利诱的,你审主犯吧。” 大提琴女生认真:“他很上心,专门创作的曲子,我们排练了不少时间。” 胡以晴感激:“谢谢你们……可惜我没听太清楚。” 齐清诺笑:“你要听的本来就不是伴奏,记住那些话就行了,必须说到做到。” 高建东百忙之中应承:“做到,肯定做到。” 女老师为胡以晴高兴:“刚刚杨景行还说要给你惊喜,请你看音乐会。” 胡以晴高兴:“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现在还不知道,有机会一定要你捧场。” 陆鸿羽说:“协奏曲六号首演,可惜你们四号就旅行了……他自己弹!” 胡以晴又嗔怪学生:“你怎么不告诉我?” 杨景行说:“师母答应蜜月回来给我带礼物,协奏曲散什么。” 看看妻子偏严峻的表情,高建东也认真了:“我也不知道,你没说首演啊!” 胡以晴似乎在为难,杨景行说:“如果曲子真还过得去,肯定还有机会,越往后越好。” 齐清诺笑着出主意:“明天下午还有一场排练,算为新人开个专场吧?” 小提琴女生惊喜:“可以!” 杨景行担心:“这几天肯定没时间了。” 胡以晴一拉丈夫胳膊,小脸一抬。半个小时之前的深情告白还有时效性,高建东连连点头:“去,当然去!” 高若阳清醒一些:“等会再说,下一桌!” 有老师反对:“不急,杨景行,你要敬胡老师一杯。” 胡以晴呵呵笑,杨景行也不婆妈,拉齐清诺:“一起来,粘粘喜气。” 一桌人起哄,齐清诺倒是落落大方。 继续吃喝,教研室主任好像也忘记了要带杨景行去跟母校领导问好的事,但依然坚持认为杨景行能为两校的交流起到积极作用。 酒菜虽然不错,但是也吃不了多长时间,在新人还没转完全场的时候,基本上就都放下碗筷了。 杨景行跟高若阳说:“我们先告辞,你帮忙转告胡老师,我们再次祝他们快乐幸福。” 高若阳犹豫为难:“真要走?计划今天是不能让你走的,房间早开好了。” 杨景行说:“真的还有事。” 高若阳问:“过来吃晚饭,行不行?” 杨景行摇头:“没时间。如果他们有空,明天再联系。” 高若阳点头:“那好,今天就不说了,我送你们。” 大家都告辞,高若阳坚持送,然后又让杨景行一行人在大门外等了好一会。 不出所料,高若阳回来后就掏出了几个红包,杨景行推辞,女生们也拒绝,大提琴女生很实诚:“我们都没随礼。” 高若阳解释:“给乐队的,帮忙红包,一定要拿。” 大提琴女生提醒:“杨景行给过酬劳了。” 杨景行又变卦:“拿着吧,沾喜气。” 齐清诺不好意思了:“我帮忙吃也有?” …… 回到车上,大提琴女生继续实诚:“杨景行,把红包给你吧?” 齐清诺说:“你们给吧,我是不给的。” 杨景行劝:“你们别把她比下去了。”又接刘苗电话。 女生们还是看看红包,五百块,挺大方的,杨景行的也一样。 几个女生都要回学校,下午还有排练,科目不是协奏曲但也得认真考勤。胡以晴他们明天是不是真的会去看排练,陆鸿羽建议杨景行如果有确切消息了要及时和乐团沟通,大家也可以准备一下。 再去接刘苗她们,齐清诺就能抒发一下对围城这个东西的感触了,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婚礼是不是就是爱情最后的高潮? 杨景行听过甘凯呈的感叹,那怕婚姻中有好多的不如意和抱怨,但是所抱怨的,往往又是心甘情愿。 听甘凯呈口气,他老婆并不是他所谓的真正至爱,但是如果让他回头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齐清诺问:“因为他女儿?” 杨景行摇头:“不全是,或许爱情变成亲情并不是可悲的事情。” 齐清诺重新拿起仪表台上的公仔:“只是不完美。” 两个人只是旁观者视角,并未设身处地。 刘苗好夏雪钻进车里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两点,为相机服务,目标豫园和外滩。至于学校嘛,还是最好别让老师见着没参加上午研讨会的杨景行带着几个姑娘闲逛。 夏雪关心齐清诺:“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齐清诺笑:“早上六点,选衣服就选了一个小时,睡一个小时……我恨死闹钟了!” 杨景行说:“看你们这么好看,今天选衣服也花了不少时间。” 刘苗不屑:“就带了几套。” 齐清诺也关心:“你们午饭吃的什么?” 刘苗就气愤了:“根本找不到地方,两碗粉丝。”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你晚上要好好补偿……给你们几个参考,宰他!” 晚饭还不急,婚礼怎么样?齐清诺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两个姑娘看,也描述一下。 齐清诺又建议杨景行:“明天他们过来的话,也带苗苗她们去看看。” 刘苗蓄力两秒钟了开口:“……诺诺,你好温柔大方啊,好亲切啊,我好感动哦。”特别做作。 齐清诺笑着回头:“不会吧?” 夏雪急忙解释:“她开玩笑的。” 齐清诺点头明白了:“我说嘛,我和温柔挨不上边。” 夏雪又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果断出击:“我们换个话题,我心脏受不了。” 刘苗问:“你不管我们死活就受得了?” 杨景行说:“再换一个。” 齐清诺回头为男朋友说说好话:“婚礼还没完我们就回来了……” 刘苗心不在焉,夏雪认真听着:“……我们去不太好吧?” 齐清诺鼓励:“没关系,让浦音的女生们看看他的眼光有多高,朋友得多漂亮,我就省心省力了。” 刘苗切,夏雪咯咯,杨景行问:“你这是夸她们还是你自己?” 齐清诺回头笑:“彼此彼此,是吧?” 夏雪继续笑,刘苗却说:“你们不要脸是彼此彼此。” 齐清诺哈哈笑,问:“你们有浦海的同学没?” 夏雪说:“我没有,苗苗班上有,男生。” 齐清诺问:“是不是觉得浦海男人斤斤计较?” 刘苗摇头:“没注意,没交集。”其实杨景行听过刘苗的讽刺打击。 齐清诺说:“幸好我有一半平京血统。”她曾经觉得齐达维和杨景行对半支付成路的薪水,就是父亲浦海男人的特质表现。 夏雪点头:“说过,你妈妈是平京人。” 齐清诺说:“其实也不是平京,我外公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江赣人,我奶奶的祖籍是余杭,我也有江浙血统。” 刘苗就好笑了:“全人类都是猴子血统。” 齐清诺笑:“爱情让我们直立行走……你们的大学生活肯定比我们精彩。” 夏雪说:“你们才精彩,演出这么成功……” 齐清诺有苦自知:“除了音乐还是音乐,有时候挺枯燥的。你们的专业,以后能让你们见识更多的人和事。” 夏雪认真探讨:“看从事什么工作,也不一定。” 齐清诺问:“苗苗相当记者吗?” 刘苗有志气:“反正不当娱乐记者。” 齐清诺问:“南方周末?” 刘苗不知道:“什么?” 杨景行连忙制止:“你别教坏她。” 夏雪跟刘苗解释:“杂志……我挺佩服那些记者的。我表姐也是学新闻的,在南都,去年才创刊的。” 齐清诺说:“其实不太看新闻,我妈带回家了,我偶尔翻翻。” 夏雪突然笑起来:“开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自我介绍他是去年的时代周刊年度风云人物,我当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信……” 齐清诺看得起北大:“真的?” 刘苗揭穿:“去年风云人物是全部网民。” 齐清诺咯咯乐:“我们有共同的头衔了……同学肯定都很优秀吧?” 夏雪犹豫了一下:“他们说,想认识同学,可以上网搜索,是有好些优秀的……不过搜不到我。” 杨景行说:“明明有啊,九纯一中的新闻……” 夏雪摆手:“那种不算……像四零二那种。” 刘苗不屑:“才几句话。”其实这些相关词条都是宏星公司掌握的,所以相当于杨景行自己介绍自己,他的主要目的当然就是侧面奉承公司艺人。 齐清诺笑:“作品少啊……你们的卡农变奏曲都没收录,那么好听。” 夏雪解释:“上面只写流行音乐有关的。”连《当年和殿堂》的秩事,杨景行都不肯让制作部录上去。 刘苗从后面拍杨景行肩膀,老生常谈:“雪雪让你在北大出名了!” 齐清诺自然要问,夏雪就解释一下自己被北大录取后把这首曲子上传到北大的非官方论坛,逐渐受到了关注,甚至有点热度。 夏雪还说明:“我没说作者是他……就说是一个朋友为纪念青春和友谊……” 齐清诺似乎羡慕:“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没人为我纪念。” 刘苗安慰:“拜托,我们看他穿开裆裤长大的。” 杨景行忍不住了:“这个我要澄清,真没穿开裆裤让她们看过。” 齐清诺皱眉,刘苗呵斥:“你要不要脸?” 夏雪换话题:“你们这几天没演出了?” 齐清诺说:“休息,假期一过就要开始忙了……以后有机会去平京,你们要捧场。” 夏雪点头嗯:“肯定有机会。” 两个姑娘中午确实没吃好,到目的地后先参观尝试小吃,齐清诺还帮刘苗拍照,并且提了被采纳的建议。 刘苗只要求了两次跟杨景行的三人合影,三个姑娘倒是一起拍了好些张。走走停停看看的,气氛不多热烈,也还算友好。 真正的景点实在太多人,哪还有景色可看,杨景行就殿后,照看着前面三个姑娘,不过似乎关心齐清诺多一点,然后还把手牵上了。 好不容易钻到空一点的地方,刘苗眼睛一扫杨景行和齐清诺,哼一声,牵夏雪的手。 齐清诺呵呵笑,建议:“去那边拍。” 刘苗要自己观察决定,和齐清诺看法相同了。 拍照了就赶快换地方吧,回到车上,刘苗先看看刚刚的成果,然后把相机递上前:“嗯,帮忙。” 齐清诺在副驾驶努力回身,按了几次快门,记录下刘苗和夏雪的亲密,让她们自己选最满意的。 刘苗说:“照片我发给他。” 齐清诺点头:“好……想拍照的话,晚上可以去东方明珠,现在可能要定位子,不过那的菜很一般。” 杨景行问:“想不想看看诺诺上班的地方?漂亮,菜的味道也还不错。” 夏雪同意:“好呀。” 齐清诺以防万一,也打电话定位子。 第五百七十三章 开课 外滩也是人头涌动,隔江望着电视塔,这里和夏雪刘苗初中毕业那年一起来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 一零年才举办的世博会已经在预热宣传,前些时间开始征集会歌的时候,浦音还下发过相关通知,因为那位说杨景行的钢琴协奏曲“守旧缺乏创新精神和编钟奖主题不太符合”的副校长是会歌征集的专家评委之一。 确实,在贺宏垂和龚晓玲看来杨景行可能是有一些新鲜的想法和试验,但是还在写调性音乐的他比起一些师兄师姐的先锋开拓精神,就实在不值一提了,现在序列音乐都不算先锋了。 流行音乐圈对会歌征集活动的热情不太高,没多少人凑热闹,因为照常理来看,最后真正能借到东风的绝对不是他们这些连单位和编制都没有的人,何必劳神费力还被同行笑话。 刘苗倒是对世博会充满期待,目标是大三的暑假。 杨景行又来了:“现在好好学习,到那时玩得才开心。” 齐清诺建议:“三年后再来这里拍照。” 逛得有点累了后就回去,夏雪还惦记着三零六的排练视频,开电脑看看,刘苗很快就能确定了:“你拍的,就知道看美女!” 齐清诺发应快:“三弦?别提了,我吃醋好多次了。” 夏雪赔笑:“不会,都拍得一样……” 刘苗似乎站齐清诺那边去了:“哼,才怪,昨天晚上怎么说的?” 齐清诺严重:“说什么了?” 刘苗说:“反正是喜欢美女呗。” 齐清诺点头,通知杨景行:“这个问题,我们回头再聊。” 夏雪解释:“没有,只说她有优点值得学习。” 齐清诺明白了:“嗯,美女都有优点,我就没有。” 夏雪认真:“你的优点看得到,不用说。” 齐清诺不好意思了,干哈哈:“……都是风云人物,不用互相吹捧了。” 尽管音效很差,夏雪还是称赞:“很好听。” 刘苗的关注点不一样:“比我的自习室还破……她叫什么,电吉他。” 齐清诺介绍:“蔡菲旋……” 到民族乐团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夜色渐浓但还有视野,抓紧时间拍照,一路拍到餐厅。齐清诺都被餐厅的人称呼为团长了,所以四个人坐阳台包厢没啥奇怪的。 刘苗真是点点滴滴都要记录,而且心情不错又召唤杨景行合影了,还要吊住杨景行的肩膀作俏皮样。 杨景行抓住刘苗肩膀一把提起来在身前放规矩:“站好。” 刘苗嚷:“弄疼我了!” 齐清诺提醒:“笑一个。”拍完后看看:“很好……我也拍一张。” 把相机交给夏雪,齐清诺去杨景行身边,身体稍微一斜,轻靠在男朋友身上,右手臂搂住了杨景行的腰。杨景行受宠若惊,立刻搂上女朋友的肩膀。 夏雪按下快门后,大家都看看,照片中齐清诺笑得很灿烂,杨景行也乐呵,这应该是他们俩目前为止最亲密的一张合影。 刘苗问齐清诺:“你看过他的结婚照没?” 齐清诺笑:“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 夏雪解释,就是吕书兰结婚的时候,杨景行当弟弟抱姐姐出门上车,因为萧舒夏对什么空间相册的热情,照片在她的社交圈子里传播了一阵,而且造成了一些误会。 刘苗很想不通:“……眼睛瞎啊!怎么可能……” 杨景行又耍威风:“别说了。” 刘苗是住嘴了,但是昂首挺胸瞪着杨景行,夏雪拉了拉,没用。 杨景行赔笑脸:“不要说别人的坏话,她没得罪你。” 齐清诺微笑说明:“他就从来不说别人的不是,你是我见的第一个例外。” 刘苗哼一下,收回视线。 杨景行跟女朋友表白:“你也例外,不过找不到机会。” 齐清诺回忆:“好像有几次……夏雪,你呢?” 夏雪笑得略尴尬:“不知道……鼓励比较多。” 刘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都是我不对嘛。” 齐清诺羡慕:“有个哥哥可能就是这种感觉。” 刘苗严肃否认:“他是雪雪哥,我不是,没这么不要脸的哥。” 杨景行说:“雪雪,苗苗瞧不起你。” 刘苗跟齐清诺透露:“昨天晚上亲口承认的……” 说起这个,齐清诺估计北大和民族大学的男生在追女孩子方面估计是有差别的。而刘苗的丰功伟绩被杨景行和夏雪爆料出来后,齐清诺都震惊羡慕了,可没多少女生有机会享受那种殊荣。 刘苗却谦虚:“可能我看起来好到手吧,异想天开!” 齐清诺赞赏的表情:“也很少有女生能像你这么想……以后不会有人这么看你了。” 刘苗很淡然:“无所谓怎么看我。” 杨景行赞叹:“苗苗才是真境界,比我们高多了。” 刘苗斜眼:“滚!” 杨景行更加激动:“就是这种不屑一顾,骨头里透出来的。” 夏雪乐着说明:“苗苗其实很温柔的。” 齐清诺点头:“我相信。” 刘苗也不急着反抗,问齐清诺:“以前别人怎么追你?” 杨景行积极:“这个应该问我。” 齐清诺明白:“没问你……我就高中收到过两次情书,唉,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杨景行要为女朋友争口气:“还有我。” “你也没怎么追!”齐清诺不虚荣,“不过我觉得两个人互相吸引自然而然走到一起,也挺好的。” 夏雪笑,刘苗呵,夏雪又点头:“应该这样。” 齐清诺毕竟还是女人:“不过,一见钟情轰轰烈烈,还是让人向往。” 杨景行说:“我不向往。” 齐清诺呵呵笑:“我去下洗手间。” 去洗手间这事,女人之间是真团结一心。 上菜了,点得虽然不多,但都有卖相,大家得等刘苗拍照后才能动筷子。味道是还不错,起码比食堂强得多,那怕是北大的食堂。 吃完饭,齐清诺刷卡请客,刘苗和夏雪也没感谢。八点多了,商量着要不要下一站,想想齐清诺还要回家,夏雪就建议回酒店算了。 杨景行也劝刘苗:“好好休息,明天加油。” 刘苗不屑:“加油个屁,你又没时间。”杨景行今天已经接了学校好几个电话了。 齐清诺说:“就上午,我早点来接你们,我们先去逛?” 刘苗摇头:“算了,睡懒觉。” 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到酒店道别后,再送齐清诺回家,熏陶了一天的兄妹友情,男女朋友间一时半会都肉麻不起来了。 齐清诺在想象,假如自己真的有一个亲哥哥,自己会对哥哥的女朋友什么态度,好难确定:“……不过哥哥对妹夫一般都不欢迎,就像丈人对女婿,因为男人了解男人。” 杨景行笑:“我要不欢迎,岂不是说明自己也有问题。” 齐清诺暴露自己:“女人,就是瞧不起女人。” 杨景行又否定:“夏雪说的是真心话,你有看得见的优点。” 不说这个齐清诺还忘记了:“你说何沛媛什么了?” …… 酒吧很热闹,齐清诺打起精神唱了一首歌。杨景行问问刘才敬的歌曲修改进展,知道他还在努力后就赶快送齐清诺回家,这姑娘也够累的了,吻别都是敷衍了事,更约定不说晚安了。 二号早上八点,杨景行就赶到学校了,作为今天的开课演奏家,他先到食堂与民共苦,取得了一点效果,几个打招呼的同学都祝他圆满成功。 可是杨景行似乎已经丧失了老师的信任,赶到钢琴系后,路楷平都万幸:“你终于来了……” 昨天的研讨会杨景行没到场,下午别的大师讲课他也没捧场,但是在老师们的辛苦沟通下,今天应该会有三名演奏家到场评判杨景行的授课。陈群冠很给李迎珍面子,加拿大的女演奏家和陈群冠是朋友,年过六旬的美国演奏家听纽爱的乐手提起过杨景行这个中国小伙子。 本来以为杨景行再不懂事也会知恩图报的路楷平等来杨景行一句:“下午真的没时间,明天下午我一定到。” 路楷平看李迎珍,李迎珍似乎以为常了:“那就明天吧,明天你再推三阻四……收拾你!” 九点,杨景行就和老师们去电教楼会客室等着了,最先等来的还是陈群冠。杨景行还是懂点礼貌,用力谢谢陈群冠让自己的作品出现在他的演奏会上。陈群冠可能是国外混久了,官方语言说是荣幸。 演奏家们都守时,十几分钟内,除了三位另有安排的都到齐了,杨景行跟着老师们逐个欢迎,陈群冠和陈羽也帮忙介绍,让别的演奏家还记得杨景行也是个开课的。 美国老头对杨景行有些好奇心,陈群冠和陈羽两个人当翻译兼陪聊,现场气氛是热烈的。 陈羽也是上午开课,她还和杨景行开玩笑:“可惜不能听你的精彩见解了。”杨景行笑:“明天晚上见。”陈羽明晚的独奏音乐会。 陈羽呵呵:“是吗?热烈欢迎……协奏曲排练好了吗?” 杨景行说:“还行。” 陈羽笑:“那六号晚上见。” 差不多到点了,学生们是早已经就位,教授和演奏家们上楼。陈羽的教室在二楼,也有演奏家捧场。 杨景行一行人上三楼,杨景行先进教室前门,站定,欢迎演奏家和教授们。大教室的百来号学生都懂礼貌,自觉鼓掌。 三位世界知名的演奏家和李迎珍、路楷平互相谦让在最前排入座,后面的学生安静得鸦雀无声。 杨景行走上讲台了,站在了钢琴旁边直接开始:“欢迎各位同学,欢迎布莱克斯顿女士,麦克格雷先生,陈群冠先生。”带头鼓掌,下面热烈响应。 杨景行继续:“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景行,是李迎珍教授的学生……” 台下陡然一阵嗡嗡议论,估计是被安排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课堂上就已经让那些平均年龄只有十几岁却勤奋好学的孩子失望,现在一看讲台上这位的年纪,又是当头一棒啊。 杨景行不要脸嘛,完全不受影响:“……很高兴有机会和同学们一起探讨贝多芬的钢琴世界,希望我们在今天的课堂上都能有所收获。好,接下来有请今天的第一位同学,孙黎黎,大家欢迎。” 掌声还是有的,毕竟台下还有不少熟人,喻昕婷和安馨陪着嘉嘉,钢琴系的同学大概十几位,还有今天的另一位学生尚浩坤,这小家伙就坐在第二排,鼓掌十分用力,不输给旁边的嘉嘉。 孙黎黎也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个头似乎开始发育了,穿着儿童节一样的连衣裙,昂首阔步走上讲台,还是对杨景行和台下鞠躬。 “请坐。”杨景行对学生客气:“给大家介绍一下孙黎黎同学,她现在是曲杭求是小学的四年级学生,学琴五年,老师是曲杭音乐学院的王昕老师。欢迎孙黎黎同学先为大家弹奏一首。” 掌声,孙黎黎自己介绍:“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这种场合弹这种曲子,小丫头一定是充分准备过的,从演奏过程和演奏者年龄来看,准备得也还行,有上台的资格,小身躯充满力量。 站在琴边花了几分钟听完,杨景行带领大家鼓掌,最前排的大师教授们也给小丫头鼓励,然后杨景行就开始了:“曲子我不用再作介绍,孙黎黎同学弹得很棒,有热情有速度,全曲基本上一气呵成,很不错。下面我们一起回顾一遍孙黎黎的演奏,看看具体有哪些精彩的表现和还可以改进的地方。首先,前九个小节作为主题乐句……” 大师班嘛,自然是不教指法这些东西了,上来就是对音乐的理解,就算是技术的不精湛,也可以归结到对音乐的理解不到位。孙黎黎全曲表现出来的最主要问题是节奏不稳强弱不明,琶音不够清晰,有点搅浆糊的感觉,这些绝对不是音乐风格诧异的问题。 似乎是事先演习过的课程,杨景行几乎记得孙黎黎整个演奏过程中的每个细节,当然了,大师班的主要目的也是细节提升。 杨景行分段落讲解,先或多或少说孙黎黎的优点,然后就是必不可少的瑕疵。他还真拿出了大师的风采,基本上不和大家商量地独断专行。 台下的人普遍认真听着,尤其是杨景行面对观众站立,侧身单手看都不看键盘演示了一长串快速琶音后,加拿大钢琴家几欲鼓掌,李迎珍和路楷平就眉开眼笑了。 能上大师班的学生都有理解力,杨景行也不用过多重复,什么问题都只讲一遍而且讲得挺快,然后让孙黎黎稍微感受一下。就这样,只用了一刻多钟,杨大师就把这首一百多个小节的曲子中孙黎黎需要注意的二十几个要点讲完了。 杨景行很会装:“好,孙黎黎同学,给你两分钟,回想一遍。” 孙黎黎坐着思考,杨景行趁机对嘉嘉微笑挥手,可台下一片回应,可能天真的小孩们还以为是大师在表现亲和力呢。 陈群冠和左右另外两位演奏家交头接耳忙得不可开交,李迎珍气定神闲。 两分钟之后,杨景行说:“大家欢迎孙黎黎同学再为我们演奏一遍。” 小丫头再来,有了些进步,但也就是六十分到七十分的程度,还不够惊艳,不过估计最前排的几位还是听出了教学成果,表情有惊喜。 杨景行鼓励一下又再次提出一些还没改善的问题,但是不细纠了,为了节约时间:“辛苦孙黎黎同学,为我们献上下一首曲子。”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亲近 孙黎黎又弹了一首巴赫的组曲,杨景行照样是逐段分析,要学生挨个明白和感受问题,并尝试改进。 那些小孩子也就算了,亏得同为本科甚至是师兄师姐的人也听得那么认真。前排的老资格们则在交头接耳,结论由陈群冠通知杨景行,要他多示范,别光叨叨。 杨景行就多示范一下,真本事明显比嘴皮子更能稳住场面。 把这首曲子讲解分析完了后,杨景行让学生再来一遍,效果还是差不多,整体效果有一些改善。 可能是为了给自己长脸,杨景行显得很欣慰:“孙黎黎同学非常棒,大家为她鼓掌……不好意思,超时了,休息十分钟,我们再继续。” 老师也得到掌声。 这一下课,小孩子就朝前面围过来了,还是名气有作用,绝大部分是跟演奏家或者教授问好,愿意搭理杨景行的也就嘉嘉和尚浩坤。 杨景行低声对喻昕婷说:“去跟他们问好。” 喻昕婷犹豫,似乎不会,安馨也按兵不动。不过在杨景行和嘉嘉交流的时候,几位演奏家来慰问他的辛苦。陈群冠翻译着外国人对杨景行的称赞,并且还记得喻昕婷和安馨,主动打招呼。 被围着也不是回事,主人请客人去休息一下。杨景行倒好,牵着嘉嘉的手:“走,跟我一起去。” 被喻昕婷一鼓励,嘉嘉还跳了两下。杨景行又叮嘱脸皮薄的尚浩坤:“你准备一下。” 尚浩坤点头,换目标:“安馨……姐姐……带我去洗手间,谢谢。” 安馨挺无奈。 都回到休息室,嘉嘉成了焦点,陈羽蹲身的表情简直爱心泛滥:“好可爱哟,你叫什么名字呀?” 嘉嘉挺沉稳:“余嘉嘉。” 陈群冠要先打听,才能跟同行解释杨景行和嘉嘉的关系。 杨景行鼓励嘉嘉:“陈羽姐姐很棒的,你要好好向她学习。” 嘉嘉点头说:“我跟喻老师学习。” 陈羽呵呵笑:“喻老师也很棒……她们来没?” 杨景行点头:“在,陪她的。” 陈羽说:“你那边同学蛮多的。” 杨景行说:“看热闹的,这家伙凭什么呀。” 陈羽皱眉:“……怎么能这么说?” 杨景行赔笑:“开玩笑。” 陈羽认真:“我不介怀的,youdeserveit。” 杨景行笑:“你这么说我就有底气了。” 陈羽微笑:“不光我,光我说也没用……其实我挺佩服你。” 杨景行得意了:“嘉嘉,看到没,陈羽姐姐也表扬我呢。” 嘉嘉点头,陈羽就咯咯乐:“……下个月我就要回欧洲了,到时间了你去吗?” 杨景行摇头:“我估计没时间……你去演出?” 陈羽点头:“十几场,不过很可能有机会遇到同学,交响乐团行程好像也蛮满的。我准备和公司商量一下,合作一场两场吧。”浦音交响乐团访欧,那是主庆日之后的事了。 杨景行笑:“有你这份心,不用祝,演出肯定成功。” 陈羽说:“我对学校挺有感情的,不然今年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呆在国内。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舞台……喜欢掌声。” 杨景行和嘉嘉商量:“等会让喻老师带你去听陈羽姐姐讲课,帮我给她鼓掌好不好?” 也是难为了嘉嘉,小姑娘犹豫了好一会,终于点头。 陈羽还挺高兴呢:“谢谢你……” 于是杨景行和带着嘉嘉提前上楼,叫来喻昕婷和安馨安排。安馨直接点头,喻昕婷就疑问了:“……为什么?” 杨景行说:“这种课你听还有什么意思,过明天了给你开小课。” 尚浩坤发现了什么:“你们还说没有?” 安馨说:“本来就没有,他说着玩的。” 尚浩坤哪有这么好骗,换问可能不会撒谎的嘉嘉:“你,你说,他给你们开小课没?” 嘉嘉也聪明呢,摇头。 几个成年人邪恶地交换眼神。 老师都来了,同学们都纷纷坐好。教授大师们也很快来了,不过和二楼做了一下交换,李迎珍和路楷平都没上来,换成陈羽的教授了,就陈群冠还是旧人,陪着日本和以色列的朋友。 杨景行又带领同学们欢迎,然后就开始了:“……大家欢迎尚浩坤同学……我之前和尚浩坤同学见过一面,对他有一些了解,在他看是演奏前,我为大家介绍一下……“ 尚浩坤脑袋扬得比较高,这还没开始呢,就得到大师的称赞了,鞠躬的时候脑袋都还是扬着的。 尚浩坤的表现也得到了前排大师们的点头,从同学们的掌声也看得出这个小男孩比前一个小女孩要厉害不少,可是杨景行却不客气甚至严厉得多,他对学生的可取之处只是一带而过,表现不好的地方就大书特书,似乎当大师当上胃口了。 陈群冠都有点吃惊要提醒杨景行呢,可尚浩坤在台上却表现出了相当好的心理素质,几次被杨景行看似客观公正的评语数落憋得嘴唇颤抖脸通红,但始终没放弃,抬起手落下的时候都不失水准。 不过杨景行的区别对待似乎有用,一段巴托克的《小宇宙》,在大师的调教之下,尚浩坤的表现有了不小进步。日本女钢琴家没什么国际范,表现惊讶是用民族特色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尚浩坤的第二首曲子是平均律,他曾经就这首曲子在李迎珍家接受过杨景行的辅导。 这一曲弹完,掌声都不用杨景行号召,直接就响起来了,连来看热闹的本科生们也作出了欣赏赞叹的样子。杨景行也笑着鼓掌,尚浩坤的脑袋又扬起来了。 杨景行说:“谢谢尚浩坤同学用他的努力为我们节约了时间,刚刚这一段,我听到的只有六个小细节可以再多注意,还有仅仅两处稍微有失偏颇地方,我简单说一下……” 尚浩坤的脖子几乎立不住了。 还有时间来第三曲,尚浩坤弹了贝多芬黎明奏鸣曲的第一乐章,很不错,但是能够让大师装腔作势的破绽就太多了。 杨景行可不敢耽误更大的大师们的时间,到点后加紧赶了几句就宣布下课,但是尚浩坤不干,一把抓住了杨景行的衬衣:“我再弹一遍!” 日本女钢琴家的英语实在不敢恭维,但是陈群冠听懂了,是让杨景行给小孩子一个机会。 于是大家都给尚浩坤一个机会,天赋还是有威力的,遇到点拨,这么短时间就能从六十分做到八十分。听完后,整个教室里的人都给了勤奋好学不服输的学生热烈掌声。 二楼已经早下课了,喻昕婷和安馨领着嘉嘉等在楼道里,杨景行把尚浩坤交给她们,自己还要送大师们去休息室。 虽然一起开课,但杨景行毕竟是晚辈,前辈们就难免鼓励表扬。陈群冠和陈羽都懒得翻译了,看李迎珍的表情,她应该知道演奏家们在跟她说些什么。 杨景行倒是不太明白的样子,表情谈不上灿烂,陈羽对他笑:“他也在邀请你演出……你有个学生很好?” 杨景行说:“李教授的学生,小男孩,有天赋。” 陈羽点头:“你也这么说肯定不错。” 杨景行认真的表情:“不如你十岁的时候。” 陈羽呵呵:“我,伤仲永。” 杨景行说:“你才大三,二十岁吧……” 陈羽说:“二十二……” 热情归热情,还是得去吃饭啊,这种场合,也没谁大方要请客什么的,大家都告辞吧,下午还有课,明天也有课…… 电教楼外还守候了好多学生呢,而且之前等在外面的家长们也被放了进来,这一大群人一见大师们出来,就更加集中靠拢,但是还是保持住了一定秩序,用实际行动说明自己也是演奏家,而不是粉丝。 尚浩坤的母亲比较醒目,她身边还有一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在竭力保护这母子俩,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保镖。 以色列的中年男人对小男孩似乎比较欣赏,特地走上前去拍了拍肩膀,说的也是英语。尚浩坤的母亲明显急坏了,现场招聘翻译。 尚浩坤好像想来追杨景行,被他母亲一把揪住了。杨景行牵着嘉嘉的手,送到父母手中,没时间吃请。喻昕婷和安馨也拒绝了嘉嘉的热情,下午都还有课有排练。 和喻昕婷安馨说了两句后,杨景行就跟齐清诺打电话,电话接通,齐清诺那边吉他声:“我在三零六,苗苗她们也在。” 杨景行连忙先往停车场跑,再赶去北楼,还忙着给胡以晴回电话,叫他们下午三点到学校给他打电话就行。 三个姑娘在三零六三国鼎立,夏雪抱着吉他捏和弦,齐清诺指导,刘苗无视杨景行。 杨景行还给惊喜呢:“生日快乐。” 齐清诺微笑旁观,夏雪无意识扫弦。 杨景行凑到刘苗面前:“生日快乐……又怎么得罪你了?” 刘苗直言不讳:“还记得我生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齐清诺咯咯一乐。 杨景行不明白:“你在这啊,我还打什么?” 齐清诺提醒:“你是不是应该先给她打,等了一天了。” 杨景行说:“诺诺远嘛,我想先接到她,一起来祝贺你。” 齐清诺似乎叛变了:“不好意思,我们十点就到了。” 杨景行还是递上礼物:“生日快乐……雪雪的你帮我保管。” 刘苗很不情愿地一把拿过:“饿死了,早饭没吃!” 齐清诺连忙说明:“不是我失职,她们想等午饭。” 刘苗烦:“又没说你失职……什么东西?” 两块女生时尚运动手表,刘苗不惊喜也不反感,把夏雪的也给她了,自己先戴上看看,手链还没戴。 夏雪跟杨景行汇报:“她也送我们礼物了。” 杨景行不要脸:“应该的,别客气。” 刘苗是绝对不会被小恩小惠收买的人:“不要脸!” 杨景行身体力行:“走吧,吃什么?” 刘苗很不得了:“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说:“相机拿着,拍照没?” 刘苗说:“不拍了。” 夏雪说:“拍了,齐清诺带我们看的。” 齐清诺说:“楼上我没钥匙。” 杨景行也看得起自己:“我度过大部分学校时光的地方,看不看一下?” 刘苗勉强顺夏雪的意,上楼去看看。 在四零二拍了几张照片后,刘苗还是半推半就和杨景行合影了。 去吃饭吧,走在狭小的校园里,杨景行左边是齐清诺,右边是刘苗和夏雪,可悲的是,遇到的第一个熟人是齐清诺的,也是刘思蔓的同门,而且对方似乎更熟悉刘苗和夏雪,根本无视杨景行。更可气的是,刘苗和夏雪对待今天才认识的第二次见面的人比对杨景行还灿烂。 走了一截后,夏雪突然建议:“我们去食堂吃吧?” 杨景行说:“苗苗生日呢?” 刘苗有义气:“我就要吃食堂。” 齐清诺事不关己,杨景行只得点头。 浦音学生就这么点,虽然大家不是都认识,但是来了新人,尤其还是长得漂亮的,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刘苗和夏雪刚进食堂就引人注目了。 杨景行的孤立感一定十分明显,又先是齐清诺的熟人问她:“朋友来玩?” 齐清诺点头:“刚成朋友不久。” 熟人不追问这句话,对刘苗夏雪点头致意。看刘苗的回应,杨景行的那些狗屁担心真是多余了。 杨景行得争口气,叫:“昕婷,安馨……” 喻昕婷和安馨过来,杨景行就介绍:“就是她们,刘苗,夏雪。” 安馨点头热情:“欢迎你们。” 刘苗夏雪回应。 喻昕婷跟杨景行汇报:“教授说安馨下午也可以不去,但是明天陈群冠的一定要去。” 安馨建议:“你自己给魏郡宇打个电话,管用一些。” 杨景行摇头:“不大张旗鼓,只告诉你们。” 齐清诺揽住喻昕婷给夏雪她们介绍:“浦音除了我,就是这两位了和他最亲近了。” 喻昕婷笑得似乎有点尴尬,安馨则问:“准备在这吃?” 杨景行说:“自己看吧,吃个遍也行。” 夏雪问安馨:“你们都是钢琴系的?” 安馨点头:“什么时候到的?” 这几位聊上了,刘苗还一惊喜:“我们班有一个益都来的男生,不过好像还没你高,你们就是女孩子漂亮,男的一般。” 喻昕婷呵呵。 刘苗突然愿意理杨景行了,手指头点他鼻子:“我想起来了,你小学,几年级?每天放学就往你爸工地跑!” 杨景行气愤:“幼儿园的的事你都记得?” 刘苗更气愤:“你比我记的还清楚!” 齐清诺又惊喜了:“什么往事?” 刘苗懒得说了:“你问他自己。” 杨景行说:“那时候工地上有工人是四川的,两口子有个女儿和我差不多年纪,我喜欢听她讲话。” 安馨呵呵笑,喻昕婷严肃说明:“我又没说方言。” 齐清诺笑一下了不追究这个,给两位客人建议吃的,可刘苗要让喻昕婷说两句方言来听听:“……说嘛,我也觉得好听。” 杨景行又求情:“行了苗姐,你消停点。” 刘苗是好心:“我帮你搞好同学关系。” 杨景行告饶:“……谢谢你的好意。” 夏雪劝:“苗苗别闹了……她开玩笑的。” 喻昕婷点点头。 吃东西吧,喻昕婷和安馨似乎故意远离杨景行这边,刘苗还敏感起来:“怎么了?我没说什么呀?” 齐清诺安抚:“没关系,还没熟的时候比较害羞,其实挺好的。” 杨景行问刘苗:“现在喜欢吃蛋糕了没?” 刘苗摇头:“不喜欢……我和雪雪就这点谈不来。” 晚上去哪吃饭呢,还是齐清诺建议,刘苗决定,不过现在不急。 吃顿饭也有几波人来打招呼,夏雪有点羡慕这种学校氛围,感觉比高中还好。谈论起来,齐清诺对高中的认识和两个姑娘很不一样,听刘苗的描述,高中简直是一个江湖,各种江湖事,挺新奇的。 幸好杨景行没在九纯读高中,不然多半不是什么善茬……不过这个话题不能深入,还是回到大学生活吧。 吃完饭还有不少时间,正准备随寿星的意去看场电影呢,李迎珍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如果尚浩坤他妈来找你,你别理,缠我半天!” 杨景行说:“您没同意,她肯定不敢。” 李迎珍沉吟了一下说:“今天表现还不错,基本上都是肯定态度。” 杨景行乐:“不能给您丢脸。” 李迎珍也有点忘乎所以:“这个我没担心过……你什么朋友来学校了?” 杨景行说:“好朋友,下午去看排练。” 李迎珍说:“胡以晴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她来了你告诉我,我去碰个面。” 看电影的时间挺紧张,而且没啥很吸引人的片子,除了一部国际大导演的,传说中有少儿不宜的电影,杨景行当然是不会同意看的。 结果就是被文艺的片名和介绍吸引,看了一部粗制滥造不是所谓的东西,杨景行成为罪魁祸首,一路被埋怨回学校。 杨景行先去排演中心,齐清诺三人等胡以晴,反正他们应该快到了。杨景行自然又是对乐团一阵道歉,不过同学们却很欢迎,毕竟胡以晴的婚礼他们也算出了一份力,今天也算能看看成果。 陆鸿羽的希望没有落空,她建议杨景行把婚礼伴奏曲子的总谱当成礼物再送给胡以晴,杨景行说没带,陆鸿羽就“忍痛割爱”了,不过杨景行回头得补给她一份。 乐团不少人还听闻了杨景行上午所谓的“一鸣惊人”,不过喻昕婷和安馨都是无辜的。 第五百七十五章 父母 演出前的最后一场排练了,抓紧时间吧。安馨坐在杨景行的旁边,认真观摩喻昕婷,可能有些新鲜感。 杨景行似乎终于知道急了,今天的意见比较多。指挥和作曲想法一样,现在整体的精益求精已经不太现实,就着重把几个特别调动听众情绪的地方修饰好。 快到三点的时候,杨景行手机震动,他出门接听了就去欢迎胡以晴夫妇,安馨也跟了上来。 新婚夫妇都穿得正式,胡以晴的连衣长裙有点礼服的味道了。高建东则见面就责怪杨景行,为什么不把刘苗和夏雪带去婚礼呢,无论如何等会得一起吃晚饭,再认识一下安馨…… 胡以晴要观察音乐学院,和两年前的记忆中不一样了。高建东也带了相机,为胡以晴和杨景行拍下在大师班横幅下的合影。 走进排演中心,上楼,胡以晴对丈夫笑:“有点紧张。” 高建东搂腰妻子激励:“你是老师啊!” 安馨说:“都在期待你们的到来。” 齐清诺也说:“新娘子最大。” 杨景行提醒妹妹:“手机静音。” 刘苗烦:“我知道……不开闪光灯,乐章间不鼓掌……” 杨景行笑:“没这么多讲究。” 推开大排练厅的隔音门,本来沉闷的音乐声陡然响亮扑面而来,杨景行带着客人们走进去,乐团没有受什么影响,继续跟着指挥前进。 几个小节的东西,魏郡宇示意终止后还是先说正事:“还是不够突出,要再重一点……大家欢迎杨景行的老师。” 乐团鼓掌或者口头欢迎,挺有热情,于此同时魏郡宇大步走向客人,伸手:“你好,欢迎。” 杨景行给大家介绍:“我们的指挥,魏郡宇。” 这群人还真是会装模作样,魏郡宇和高建东握手后又问候胡以晴,彼此都彬彬有礼。 刘苗和夏雪也跟一身艺术家风度的魏郡宇握手,可杨景行不介绍她们,而是去拉过来喻昕婷:“胡老师,还记得吗?” 胡以晴点头欣喜,和喻昕婷握手:“又见面了。” 喻昕婷笑一下:“……欢迎。” 陆鸿羽简直急不可耐,拿着几张总谱见缝插针:“胡老师,这是昨天伴奏的总谱,送给你……不过感言的那一段是即兴的,所以没有。” “……谢谢!”看胡以晴的视线,似乎不知道到底是该谢陆鸿羽还是杨景行。 王宇晨几人也过来了:“胡老师你好,新婚快乐……” 魏郡宇还是没控制住场面,好多团员围了过来,尤其是女生们,不知道是谁带头采访起了胡以晴的婚礼心情,肯定很感动吧,好幸福哦,好漂亮哦……把指挥营造的高雅艺术氛围搅得烟消云散。 胡以晴似乎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应付得有点吃力。高建东就好得多,和首席大提琴谈笑风生,帮胡以晴谦虚学生是靠自己努力才出类拔萃的。 正热闹着,一声“李教授”的问候让大家迅速安静了下来。刚进门的李迎珍扫视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对胡以晴展现微笑:“小胡,恭喜你。” 胡以晴连忙把手中的总谱塞给丈夫,和李迎珍握手:“李教授,谢谢您……” 李迎珍笑得灿烂呢:“昨天太忙了,今天必须来看看新郎官儿。” 高建东小鞠躬:“李教授您好。” 李迎珍表扬:“一表人才,恭喜你们。” 杨景行推刘苗和夏雪:“叫李教授。” 两个姑娘礼貌,李迎珍也比较和蔼:“好,好好玩……你们继续吧,抓紧时间。” 魏郡宇没啥气质了,连忙叫大家准备。安馨辛辛苦苦也只凑齐四把椅子,不过就李迎珍给面子并邀请胡以晴坐下,其他人爱站就站着吧。杨景行自己上场,安馨把自己的录音笔给了喻昕婷。 很安静,这么多场排练下来,好多乐手都不用看谱了,魏郡宇的开场动作挺有力度,杨景行弹得很轻柔。 二十分钟出头的曲子,客人们听看得认真,除了刘苗和高建东时不时举起相机,但是他们也没大范围走动。 最后几个钢琴音符慢慢消失后,乐团的人自己不鼓掌了,以多欺少等着听众们的反应。高建东给面子,用力拍巴掌,虽然整个过程中就他最不投入耳朵。很快,除了李迎珍,其他听众也鼓掌了,刘苗都意思了几下。 杨景行好像不在乎这点掌声,急着下来去关心启蒙老师的看法:“还行吧?” 胡以晴直勾勾看着杨景行,点头。 杨景行又问李迎珍:“您觉得呢?” 李迎珍看学生的眼神有点警惕,但还是说:“不错。” 杨景行得意了:“果然新娘子最大,我好难得一次表扬。” 李迎珍懒得理会,对胡以晴说:“我们走吧,让他们继续排练。” 胡以晴立刻站起来:“好。” 高建东心思集中:“留个影,李教授,谢谢您。” 以乐团为背景,杨景行身边站着两位老师合影,拍完后,胡以晴记得回头道谢,乐团和指挥们都客气。 在齐清诺的提醒下,刘苗和夏雪赶快去抓住机会顶替两位老师的位置,害得魏郡宇又回去站好姿势。 杨景行送客人们走之前叮嘱喻昕婷好好练习,这两天别瞎跑。客人们也和喻昕婷魏郡宇拜拜,祝愿演出成功。 先一起送李迎珍回办公楼,小年轻们走在后面,听李迎珍对胡以晴数落杨景行的不是,不参加研讨会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演奏会也不去听,也不捧其他演奏家的场,好像天底下就他不得了…… 刘苗得意地挤眉弄眼后接电话,站住了:“……到了……我爸他们来了!” 杨景行问:“到哪了?” 刘苗皱眉:“还没到,高速堵车。” 杨景行简直感动:“我就说吧,天下父母……” 刘苗急着讲电话:“我们在他学校……还要多久……早说了你不听,这几天都是出来旅游的肯定堵,回去就不会……你那技术还开车……我和妈说……” 李迎珍让年轻人们在办公楼大门前止步,再次祝福新人又嘱咐杨景行,就忙去了。 胡以晴看看杨景行,笑:“恭喜你……为你高兴。” 杨景行笑:“我就不重复了……蜜月玩得开心。” 高建东连忙阻止:“一起吃晚饭啊……” 要去接刘苗父母,自己开车来还没导航,非常充分的理由了。 一起去停车场,高建东遗憾等他和老婆回来,刘苗和夏雪又回学校了,只能让杨景行保证两个姑娘下次再来一定要通知。 坐上公公婆婆送的新婚礼物沃尔沃轿车,胡以晴挥手:“拜拜……演出的时候有录像吗!?” 杨景行说:“应该还有机会请你们听现场。” 胡以晴笑,和姑娘们拜拜。 送走新婚夫妇后就准备出发,夏雪估计刘苗父母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城,建议杨景行先送请齐清诺回去,或者,也不一定需要去接,甚至,杨景行也不需要见苗苗的父母。 刘苗烦着呢:“叫他们别来,就是不听。” 杨景行又来了:“生日就是母难日,你们以后就明白了。” 齐清诺说:“我回家也没事,跟着蹭晚饭,行吧?” 夏雪当自己的事:“怕你觉得无聊。” 齐清诺笑:“不会,这么开心的事。” 路上走了一程,刘苗和父母再次联系后,夏雪旧事重提:“可能还要一点时间……先送她回去吧,你等会再去找她,晚上我们陪刘叔叔他们就行了。” 齐清诺说:“真的没关系……我刚刚在想事情,分神了。” 杨景行不要脸:“是不是被我的音乐震撼了?” 齐清诺回头找帮手:“苗苗,怎么对付这种人。” 刘苗不太情愿:“……不要脸。” 夏雪说:“声部太多的,我还听不懂。” 齐清诺摇头:“没有懂不懂,只有喜不喜欢……不过我们视角不一样,我是站在创作的角度。就好比读新闻,苗苗和我们的视角就不一样。” 刘苗坦白:“我当时瞎选的专业,根本不读新闻。” 齐清诺想起来:“酒店还有空房吧?” …… 杨景行熟悉路线,在电话里和刘驰伟约定了碰头的地方,但愿他们手中不知何年发行的旅游地图能起作用。杨景行一路过去也不舒畅,用了个把小时,到了后再打电话,刘驰伟夫妇还有距离,不过不要紧,三个姑娘看起来已经是无障碍交流了。 夏雪认为是对事情的看法更多取决于关注程度,当然,所处位置又是决定关注程度的原因。比如法律这个东西,夏雪在学校听到的说法是国人大致可分三种,一种是认为国家有法律的,一种认为没法律,最后一种又认为是有的。 齐清诺觉得音乐也差不多,大部分人觉得中国有音乐,一部分觉得没有,很少部分知道还是有。 新闻可能也差不多吧,虽然刘苗根本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在下高速的车队长龙中,杨景行老远发现了刘驰伟开的帕萨特轿车,连忙打电话。 刘苗翘首期盼着,虽然习惯性地轻蹙两条眉毛,还是老远就挥手。 帕萨特开过来,武和玉是高兴的,先简单跟杨景行几人大声招呼,然后急忙下车看女儿,看了好一会:“……头发没原来的好看。” 刘苗不太乐意,佩服下车的父亲:“你胆子大!” 刘驰伟不屑:“单位下乡开会,我经常开,老师傅了。” 齐清诺热情:“叔叔阿姨,一路辛苦了。” 武和玉感谢齐清诺,关心夏雪。赶快进城吧,刘苗没要人提醒,大胆子坐上了父亲借来的车,夏雪也陪着。 杨景行在前面领路,齐清诺就有机会和他探讨本行了。一件音乐作品,要做到好听和艺术性兼具,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听主要靠旋律,旋律没人教,可能真的是靠上帝握手。齐清诺在这方面有很好的天赋,云开雾散和几首歌都是证明。 至于技术或者艺术,反而比旋律难。就说喻昕婷和安馨吧,这么多年的琴练下来,只要给她们一个主题动机,靠着多年背谱练习所掌握的那些套路,她们肯定能即兴展开发展,来上一大通。可是这种做法哄哄外行可以,却绝不会让老师教授交口称赞,甚至自己都不屑。 杨景行升级了,能当齐清诺的老师了。不过齐清诺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学生,举一反三不在话下。 是够辛苦的,到酒店都七点多了,刘驰伟夫妇可是在九纯吃了早餐就出发。房间杨景行已经订好,让长辈清洗一下了赶快去吃饭吧。 刘苗拿着一个漂亮的饭盒:“我妈炸的丸子,凉了。” 杨景行说:“带去,让餐馆帮忙热一下……感动吧?” 刘苗斜眼轻哼:“我们明天就回家,六号早上过来,你接。” 杨景行说:“上午我有课,你们下午到最好。” 齐清诺积极:“我去接你们,他那天可能够呛。” 先不做决定。 刘驰伟夫妇没让年轻人久等,很快从房间出来,刘驰伟还说杨景行算是地主了,让他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自己也累得不想开车了。 在杨景行的要求下,餐厅把一满盒炸肉丸做了两个菜,成了桌上焦点。齐清诺提醒刘苗拍照,然后也赞叹武和玉好手艺。武和玉好像对齐清诺的家庭有一些了解,但是没打听什么。 刘驰伟找了机会挺正式地举杯:“苗苗,你第一次在外面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刘苗做作:“多谢多谢。” 刘驰伟又说:“十八岁了,成人了……” 刘苗制止:“行行行,有外人,有话回家再说。” 杨景行伤心邀齐清诺:“我们走。” 刘苗看了看呵呵笑的齐清诺,说:“不是针对你。” 武和玉笑着解释自己家教无方:“……就喜欢顶嘴。” 齐清诺说:“我觉得苗苗性格很好,肯定交到的都是真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和她性格有点像。” 刘苗又夸张:“谢谢了!” 这顿饭刘驰伟请了,刘苗答应现在就跟父母回酒店,问夏雪想法,夏雪当然是义字当先。 回到酒店,杨景行和齐清诺也不送上楼了,刘苗问:“你明天还去学校?” 杨景行点头:“不来送你了。” 刘苗撇一下嘴,跟齐清诺:“拜?” 夏雪诚恳一些:“这两天谢谢你。” 齐清诺笑:“你们一路顺风,过来的时候打电话。” 电梯来了,拜拜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心甘情愿 齐清诺还得去学校取车,而且明天就不过来了,准备约年晴她们去真正地放松上一天:“……六号还要再接再砺呀。” 杨景行笑:“我都想说谢谢了,不过一想,本来就是你分内事。” 齐清诺看男朋友一眼:“……刘苗挺了解你。” 杨景行计划:“明天上完课我去找你们。” 齐清诺点头:“行,那我就不约何沛媛了。” 杨景行笑得有点无奈。 齐清诺更乐,咯咯:“……入戏太深了。f1不去看了?”五号到七号浦海站,当初和年晴康有成有约定的。 杨景行问:“我邀康有成?” 齐清诺摇头:“没这个意思,我们现在帮不上忙……你不想去?” 杨景行肉麻:“你没兴趣,我就不想去了。” 到学校后吻别,吻了一会,两辆车都朝杨景行的住处开去。齐清诺再下楼回家时,已经十点过。 趴在车窗边,杨景行看似认真:“谢谢……我做不到你这样。” 齐清诺情绪不错:“既然我表现还行,就当我是发自内心,心甘情愿吧。” 杨景行说:“我是说刘苗和夏雪。” 齐清诺笑:“你以为我说刚才?刚才是真情愿。” 杨景行又看女朋友一会,齐清诺勇敢对视,却等来男朋友一句:“路上慢点。” 三号上午,杨景行继续讲课,换了两个学生,不过昨天的两个在旁听。第一排的重量级不如昨天了,只有几位研修老师加法国的钢琴家。 不过课堂氛围比昨天紧张,大概是因为两个琴童都是男孩,老师就严厉一些。看吧,一下课,杨景行就去关照嘉嘉了。 上午课程结束后,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吃午饭,然后先和安馨去琴房,让喻昕婷到北楼自己先练着。 琴房里呆了两个小时,杨景行改变主意了:“明天晚上,陈群冠会请你上台合作这首,你就弹这个,放松点。” 安馨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现在也别练了,好好休息,想一想,明天下午热热身就行了。” 安馨点头:“……昕婷呢?” 杨景行说:“她独奏,别告诉她,练练她的胆。” 安馨又点一下下巴:“她心理素质比我好。” 杨景行说:“不是好坏,特点不同,海宁已经是你的经验,说明你心理素质没问题。” 安馨笑一下:“那种小比赛。” 杨景行说:“一步一步来,明天也不是什么不得了。” 安馨问:“明天人多吗?” 杨景行笑:“陈群冠,人当然多。” 安馨的意思是:“大师多吗?” 杨景行不太确定:“可能会去几个,这些都不重要。” 安馨点头:“……谢谢你。” 杨景行突然想起来:“你同学怎么不来了,姚春燕。” 安馨笑一下:“……怕你不喜欢。” 杨景行否认:“挺可爱的,亲友团多一点有感觉,池文荣不忙吧?” …… 告别安馨,杨景行赶到北楼,让还在琢磨协奏曲的喻昕婷换换口味,不过换汤没换药,又是升c小调奏鸣曲。 先听喻昕婷弹了一遍,杨景行好像是上午还没过够瘾地开始了。这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再换了一下莫扎特的口味,就得去吃晚饭,准备欣赏晚上陈羽的独奏音乐会了。 杨景行问喻昕婷:“还记她仇不?” 喻昕婷犹豫:“……不知道,不过她也不像坏人。” 杨景行笑:“当然不是,坏人不会那么讲话。有机会和她交流一下,你自己也释怀了。” 喻昕婷看杨景行,为难:“我说不出来……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说:“随便说什么,别说钢琴就行,听多了。” 喻昕婷走两步,又看杨景行:“你和她是不是关系好了?” 杨景行得意:“当然,都是大师嘛……趁你现在还是普通学生,去化干戈,不然等你也出名了,就难放下架子了。” 喻昕婷没志气:“我不出名。” 杨景行笑:“那你就拿她当同学,行吧?” 喻昕婷勉强点点头:“……齐清诺晚上来不来?” 杨景行摇头:“她明晚来,现在估计还在逛街。” 一起吃了晚饭就去新音乐厅,陈羽人气也很不错,除了大师班两百来位学生和亲友团,校外买票进场的观众基本上让音乐厅座无虚席。 杨景行本来有资格坐第楼上的,可他跟着喻昕婷安馨在下面靠中间的位置和听众们混成一片,估计就是为了享受那若干次的大师班学生问候。 七点半,陈羽准时漂亮上台,在掌声中鞠躬,先说了一小段话:“谢谢,很高兴能在本次钢琴大师班期间上为学校尽一份力,很幸运认识了这么多优秀的未来的钢琴家,非常荣幸今天观众席上坐着mrmcgary……” 观众有素养,听见响亮的名字和停顿就开始鼓掌了。然后依次获得掌声的还有日本女钢琴家中井美纪,加拿大籍华人钢琴家张海伟,以及陈羽本人校友杨景行先生。 杨景行得到的掌声充分说明了跟风是怎么回事,亏杨景行也好意思挥手致意。 介绍完重要嘉宾,陈羽就坐下了,报节目,今天第一首曲子,舒曼的《狂欢节》。 陈羽的名气不是吹出来的,虽然她现在的成就可能跟十几年前乐迷和从业者对天才女童的期待有距离,但毫无疑问她依然是世界一流的演奏家。半个小时的演奏过程中陈羽没有一处明显失误,细节精确到位,演奏充满热情,又很好地发挥了她自己细腻柔和的特点。 音乐厅里献给演奏家的热烈掌声,和大学礼堂里献给美女的很不一样。杨景行抓紧时间给喻昕婷和安馨简单说一下。 学钢琴的好处就是可以一个人在台上捣鼓好久不需要请帮手,陈羽近两个小时的独奏音乐会,一共七首曲子,曲曲精湛,曲曲成功。杨景行给身边两个女生说的话,有三分之二是在表扬演奏家的优点。 在热烈的掌声中谢幕之后,陈羽就回后台了,没有返场什么的。陈羽的外国助理在楼上忙活,还派了个后台工作人员来下面请杨景行,去后面聊聊。 杨景行邀喻昕婷和安馨:“一起去。” 安馨担心地看喻昕婷,这姑娘果然在踌躇。 杨景行说:“认识一下其他人。” 安馨也邀:“走吧。” 喻昕婷感觉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半路上还问:“是不是要我跟她道歉?” 杨景行瞪眼:“当然不是,你又没做错什么。” 喻昕婷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杨景行真够不要脸的,自己还没几斤几两,就敢跟演奏家引荐同学了。还好,陈羽帮忙了,用英语介绍两个女生是杨景行作为作曲家的时候很欣赏的演奏家。 虽然这听上去有点复杂并且奇怪,但另外几个演奏家还是接受了,和两个女生打打招呼。安馨主动一点,喻昕婷被动一些。 陈羽的目的也就是表达一下对捧场的感谢,大师间除了互相尊重夸赞也没什么多的可聊,日本演奏家走之前连杨景行六号的演奏也期待了。 只剩下同学了,陈羽和杨景行都感叹日本演奏家的热情,陈羽了解那位其实是音乐教育家远多过演奏家的成就。 一起出音乐厅,陈羽的助理跟在后面,叽里呱啦在电话讲的都不是英语,然后又跑上前去。 陈羽说:“她开车去了……谢谢你们。”对两个女生说的。 安馨笑:“谢谢你,很精彩。” 喻昕婷点头,陈羽也对她点一下。 杨景行问:“明天晚上来吗?” 陈羽摇头:“休息一下,太熟悉了,听不到什么新东西。” 杨景行三人还是陪陈羽等到车来了才互相道别。时间也不早了,喻昕婷还想去练练,被杨景行劝,由安馨拉回寝室。 周四,杨景行的课排到下午了,不过他上午去给陈群冠和日本演奏家捧场了。日式英语教中国学生也是个挑战,但不愧为教育家,根本不需要翻译,肢体动作就能让学生明白她的要求,这方面杨景行还差远了。 下午,杨景行的课堂上出了点岔子,在他给一个十三岁小姑娘耐心讲解莫扎特的时候,只有旁听资格的尚浩坤跳了起来:“老师,我可以示范!” “你坐下。”杨景行不是很温和。 尚浩坤着急:“分解和弦有什么好讲的,谁都应该弹得好,浪费时间。” 杨景行抬手在琴键上噼里啪啦一阵飞,冲小孩子本事:“你来重复一遍。” 尚浩坤杵了两秒,坐下去了,得到一片嘲笑,连安馨都不放过小师弟。 杨大师又开始给同学们上课了:“学琴最忌骄傲自满……” 下课后,杨景行去安抚了一下情绪低落抬不起头的尚浩坤。尚浩坤也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还去跟同学道歉了,那怕没得到一个正眼。 齐清诺等在电教楼外的,正和嘉嘉的父母聊天,杨景行去建议别让嘉嘉错过今晚的演奏会。 嘉嘉爸爸不好意思:“今天的我们没买票……要麻烦喻老师了。” 齐清诺积极:“交给我们……嘉嘉,等会和姐姐坐一起好不好?” 嘉嘉看喻昕婷:“喻老师……”殷切期盼。 喻昕婷看着嘉嘉,但不说话。 齐清诺不放弃:“嘉嘉,喻老师要认真听演奏,我可以不听,和姐姐一起好不好?” 杨景行最聪明了:“我们都坐在一起。” 安馨连连点头。 一商量,嘉嘉很愿意跟着老师们去吃食堂。父母则先回家,到时候再来接,或者杨景行送回家也行,他们表示很放心。 嘉嘉牵着喻老师的手高高兴兴找吃的,齐清诺悄悄告诉杨景行:“以为我又要抢她学生了。” 杨景行废话:“晚上就不这么想了。” 安馨还真把姚春燕接来了,喻昕婷很是欢迎,简直有点欣喜:“好久没来了……嘉嘉,燕子姐姐。” 杨景行主动问好:“好久不见,有票吗?” 安馨说有,姚春燕似乎和杨景行陌生了,但是和小孩子完全零距离。 吃完饭还有点时间,杨景行又和齐清诺去散步了。于杨景行想把喻昕婷送去欧洲的野心,齐清诺没几分把握。在浦音呆了几年了,虽然知道这是一所相对干净的学校,但也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斗争啊。 “不过我支持你。”齐清诺显得很认真。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你会支持。” 齐清诺乐:“送得越远越好。” 杨景行哈哈笑,搂女朋友。唉,当公众人物的烦恼,谈个恋爱得偷偷摸摸,见了人就撒手,显得多纯洁一样,还是躲去四零二吧。 七点了就去音乐厅,嘉嘉她们已经先到了,坐在第三排的。杨景行和齐清诺过去,齐清诺让杨老师挨着学生坐。喻昕婷和姚春燕聊得叽叽喳喳嘻嘻哈嘿,嘉嘉也积极参与,安馨就稳重得多,更关注周边环境。池文荣隔老远和杨景行握手,弄得杨景行一愣。 陈群冠很有人缘,尤其是在浦音,钢琴系来了不少老师教授,都在楼上陪大师们。日本中年女演奏家真是好精力,白天上课听课之外,晚上也是每场必到,她自己可是没开演奏会的。 一楼观众席则很快满座,还有人准备了鲜花。舞台前方摆着一台钢琴,后边又还备着一台,这个只能引起双钢琴的联想。有师兄来跟杨景行打听,问是不是他要上台,杨景行否认。 喻昕婷这才注意到,她也关心起来,上下前后看看后,搭理一下杨景行:“教授肯定知道是谁。” 杨景行点头:“好好听吧。” 齐清诺隔着男朋友问这边:“去不去洗手间?” 嘉嘉想去,喻昕婷得陪着。去了几分钟后回来,又换安馨和姚春燕去。 齐清诺问嘉嘉:“如果喻老师表演,你献花吗?” 嘉嘉点头。 喻昕婷很高兴。 杨景行羡慕了,也问:“我呢?” 嘉嘉很给面子。 不到七点半,陈群冠就在舞台出现了,他一脸灿烂的笑容,中年微微发福的身材,很有亲和力。台下没有马上安静,但是注意力都到台上去了。 陈羽的台风是淑女端庄,陈群冠则是另一个路线:“很高兴,这么快又见面了,好多老朋友,还有献花,是给我的吗?拿来吧……” 这应该是他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第五百七十七章 卡哇伊 陈群冠毕竟不是脱口秀艺人,嘴皮子功夫点到即止,今天的第一个节目,贝多芬《悲怆》奏鸣曲。 观众反响热烈,几首贝多芬的奏鸣曲是陈群冠的拿手好戏,虽然他也有点铁砂掌的名头,但可以认为那只是批评家的吹毛求疵。 陈群冠年过四十,少年时代也没得到过什么天才的称号,如今的琴坛地位是这么多年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主要是靠过硬的基本功。 除了铁砂掌,评论家也喜欢在陈群冠“缺乏个人特点”这上面做文章,但是如果陈群冠能再进精进一小步,或许就是另一个肯普夫了,虽然钢琴家不太可能大器晚成。 事实上陈群冠也没有必要朝那个方向空想,他已经是一个非常杰出的演奏家,演奏的每一个音符都充分地表现出扎实的功底,同一个动作,他重复上一百遍,可以保证完全一样。 这应该是安馨的学习对象,喻昕婷就完全是另一个路子了,虽然喻昕婷的基本功也不弱……可能是对音乐的态度不一样吧。 一曲结束,掌声热烈诚挚的感觉,相比昨天,似乎陈羽的粉丝多一些,陈群冠的听众多一些。 如同节目单上,陈群冠为观众接连奉献上了五首充满诚意的大型作品,都很成功。还剩最后一首莫扎特了,陈群冠站了起来,又收了鲜花,感谢感叹:“……二十六年前的冬天,我第一次来到浦海,来到浦海音乐学院,那时候,我最亲爱的老师——李迎珍教授,还很年轻。我们在北楼的小课教室里见面,李教授对我说,跟我学吧。我这个乡下小子的命运就此改变,李教授,谢谢你!” 陈群冠鞠躬,观众鼓掌,杨景行最积极了,像个粉丝一样起身回头向楼上致敬,就差没吹口哨。李迎珍挥挥手,微微笑。 陈群冠继续:“二十多年过去了,浦音有了这么好的音乐厅,多了好些漂亮的教学楼,我们敬爱的李教授,也越来越和蔼可亲。没变的是,她还在当年教导我的教室里,指导我的师弟师妹们。我的师弟师妹,也一如我当年,无论寒暑不问晨昏,把钢琴和音乐视为一切,无怨无悔……有志者事竟成,同学们,这句话我们共勉。” 台下那么多的琴童和学生,很有共鸣,掌声热烈,安馨也庄严拍巴掌。 陈群冠又微笑:“这是我今年第三次回母校,因为有割舍不下的情感,更重要的是,这里有未来和希望,有很多优秀的师弟师妹,让人刮目相看甚至震惊赞叹……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位我的师妹,也是李教授的学生,浦音钢琴系大二在读学生,喻昕婷同学,大家欢迎!” 陈群冠热情地带着几百号人鼓掌,惟独没带动喻昕婷,这姑娘端坐着,右手还牵着嘉嘉,眼睛圆圆地看着台上。 齐清诺边鼓掌边探身提醒:“快呀。”如同什么计谋得逞一样得意。 安馨和池文荣也鼓掌鼓励,姚春燕惊喜,嘉嘉也高兴。喻昕婷侧眼看左边,杨景行如同落选提名人在恭喜得奖人,满脸真诚。 陈群冠朝台下伸手:“有请喻昕婷同学!” 喻昕婷站起来,松开嘉嘉的手,站了一两秒后想起来了,朝前鞠躬,然后又朝后鞠躬。 安馨催:“上去!” 喻昕婷点头,左右看了一下,杨景行这边好走一些。 观众是礼貌的,继续鼓掌,虽然喻昕婷今天打扮得不像个演奏家,步伐神情也不像,还半低着脑袋似乎羞答答。 伸着手把喻昕婷请到自己旁边后,陈群冠扶着师妹的后肩膀,向大家介绍:“喻昕婷,她被更多听众认识是在浦音今年的五一音乐节上,当时在丁桑鹏丁老主持的音乐研讨会上,她演奏了杨景行的作曲作品《升c小调奏鸣曲》,精巧灵动的表现力不仅打动了众多的音乐家,也得到了作曲家的充分认可,可谓一鸣惊人。” 还是女孩子脸皮薄,喻昕婷虽然努力抬着头,却摆不出合适的表情,简直有点木讷。杨景行作曲家就好多了,还有脸笑,齐清诺都替他不好意思。 陈群冠又和喻昕婷商量:“昕婷,借今天这个机会,把这首《升c小调奏鸣曲》再次献给大家,可以吗?” 喻昕婷点头了,但是有点延迟。 陈群冠带头鼓掌,然后就坐到一边去了。 可能是台下的观众见多识广,而喻昕婷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台风又实在没啥感染力或者是魅力,掌声不太热情,除了亲友团,亲友团里又是嘉嘉最积极。 喻昕婷转身,用两个正常长度的步子接几小步走到了钢琴前,坐下,稍微调节一下凳子到琴的距离和屁股。 零星的掌声也停止后,喻昕婷似乎进入了状态,表情自然地看一眼台下,有照顾全场的感觉,然后又瞧瞧楼上。 音乐厅里基本上安静了,喻昕婷的视线落到琴键上,然后双手在长裙上轻轻一擦,右手先抬起来,抬了一两秒钟,落下,身体也微微前倾,似乎很轻的音要用很重的力…… 和陈群冠节目单上的经典名曲对比,台上现在演奏的音乐有毫无疑问的新鲜感,但是这种新鲜感的跨度不大,没超过接受范围,所以听众们一开始就表现出了耐心和礼貌。 五一音乐节的时候,喻昕婷在舞台上的表现可以用惊艳形容,主要是因为在音乐表现上的临场发挥能力,还有一小部分是对熟悉她的人来说,就是舞台风范,喻昕婷台上台下有不小区别。 今天,喻昕婷在音乐表现上没那么随意了,轻重缓急的各种细节都跟昨天杨景行要求的没什么出入,更没有像五一的时候那样出现不少错音。 但是演奏家的风采,喻昕婷又让齐清诺笑了,肯定不是嘲笑,更像欣赏。台上那姑娘,要么眯眼瞪眼,要么歪脖子提肩膀……动作幅度不大却频繁。 舞台风采,除了带动自己情绪也有服务观众的作用,但是喻昕婷的脸部表情就显得多余了,这时候也没摄影机拍特写,她还时不时微笑,或者蹙眉、抿嘴。虽然次数不多,但是陈群冠肯定看得清楚,他也笑,灿烂得不像在欣赏曲子。 这方面,喻昕婷就没跟杨老师学,倒是安馨有点杨景行那种坐如钟的意思。 有乐章间掌声,但是没影响到演奏者,第二乐章第三条乐章,喻昕婷完成得行云流水,基本完全达到杨景行和李迎珍一直以来的要求,并且在不少地方还有超越预期的表现。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音乐厅声学结构的帮助下绵绵绕梁直至消失后,可能古典音乐的乐迷也喜欢新鲜感,掌声不同于陈群冠演奏结束后的迅速热烈,而是直接爆发起来的,只是持续过程中的热度,并没有超过知名演奏家。 亲友团自然相当热烈,只是杨景行好像好记得那是自己的曲子,你没有过分给自己脸上贴金。 陈群冠拍了几下巴掌后才站起来,继续拍着手带着笑容走到钢琴旁边,让不动的喻昕婷看到前辈大师的鼓励。 观众的掌声虽然没有异常热烈,但是持续力却不错,差不多有半分钟了,还没啥衰减趋势,连楼上的也一样。 喻昕婷突然站了起来,侧身,鞠躬,神情比上台的时候放松一些,眼睛睁得又圆又亮,如果有点笑容就更好了。 陈群冠继续鼓掌一会就停了,又去扶喻昕婷的后背。台下很懂意思,掌声开始落潮,落得蛮快。 陈群冠感慨的样子:“多好的奏鸣曲,多好的演奏,谢谢喻昕婷!” 观众又掌声,喻昕婷又鞠躬,然后就迈步下台,又埋着头了,一路埋回座位,连齐清诺的夸赞都不回应。 台上已经有工作人员推后面的钢琴到前面来了,观众们很懂意思,一些人又开始鼓掌。 陈群冠节约时间:“好事成双,我还要给大家介绍我另一位非常优秀的师妹,安馨,有请!” 掌声热烈起来,安馨没那么磨蹭,直接起立出发。本来猫着的喻昕婷想起来了,连忙抬头鼓掌给灿烂的笑容:“加油!” 嘉嘉很兴奋:“……杨老师,下一个就是你?” 杨景行笑:“没有我……弹得非常好,非常好。” 喻昕婷瞄杨景行一下,嘻嘻笑:“……你知道!?”陡然气鼓鼓,但圆圆嘴唇的笑容没止住。 杨景行得意:“当然知道,教授还问我的意见,我说肯定行。” 喻昕婷嘿嘿。 齐清诺说透:“就说让我带嘉嘉吧。” 喻昕婷嘻嘻:“你也知道,你们是坏人。” 齐清诺笑:“我顶多包庇罪……” 陈群冠又介绍安馨,虽然这姑娘十几年练琴生涯能说道的很多,但陈群冠只强调了海宁钢琴大赛的第一名,而且:“……我们合作的曲子也是杨景行的作品,b大调奏鸣曲,请欣赏。” 陈群冠可没时间练习学生作品,他得看谱,还有人翻谱,安馨也一样待遇。 相比前一首,双钢琴在悦耳的表现上肯定要逊色一些,好在音乐厅的人可不是仅仅追求好听的粉丝,而且很可能更喜欢有深度有技巧的作品。 陈群冠这种演奏家的视奏能力本来就不容置疑,何况他之前还弹过,而安馨的准备又十分充分,所以尽管两台钢琴的合作程度还没达到天衣无缝,但是整体效果是清晰明朗而且精彩纷呈的。 一曲结束,掌声似乎更加热烈。陈群冠邀请安馨一起走到前面,一起感谢观众,然后又和观众一起感谢安馨。安馨这个知情者似乎比喻昕婷还激动一些,可能爱学习的人更加珍惜机会吧。 喻昕婷已经回到听众角度:“真好,原来那几个地方都处理得很好了,哎呀,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杨景行笑。 喻昕婷看了两眼:“笑什么?” 杨景行说:“你们半斤八两。” 喻昕婷得想一下这是好话还是坏话…… 安馨回到来,欣悦接受亲友们的祝贺,不像喻昕婷那样不得了不理人。 压轴还是陈群冠自己来,似乎感受到了长期后浪推前浪的压力,最后一个节目简直是零瑕疵。观众们都会欣赏,掌声空前热烈。 演出比原计划超时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但是没人抱怨,甚至还觉得不够。杨景行没什么不舍,带着一串大小姑娘往休息室奔去。 齐清诺本不想跟着的,却无奈有个不要脸的男朋友,杨景行说:“好几个都带家属来的。” 安馨点头证实:“麦克格雷的老婆好年轻,好像是亚裔,挺漂亮的。” 杨景行更不要脸,哈哈:“我们去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齐清诺问:“你数量取胜啊?” 喻昕婷严肃:“你!” 就嘉嘉单纯,问:“打击谁?” 今天的休息室比昨天热闹多了,大师们的态度也不一样,杨景行几人一出现,中年日本女人中井美纪一下就迎过来了,不过她的主要目标是喻昕婷和安馨。 在李迎珍的监视范围内,两个女生都表现得好懂礼仪。可对方不一样,又是钢琴演奏家又是音乐教育家的中井美纪母语英语叽里呱啦,盯着喻昕婷用那种语调说什么卡哇伊,让人感觉怪怪的。 杨景行和齐清诺去祝贺陈群冠的成功,却反倒麻烦陈群冠当起了翻译。要翻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关于作品的,这种场合,说的当然都是好听话。 齐清诺没有因为没看到别人的家属而不安,几句英语也玩得顺溜,和白种女人聊得挺投机,还都哈哈乐。 李迎珍安排学校配备的唯一翻译去帮喻昕婷和安馨应付日本人,因为喻昕婷收到对方的名片了。李迎珍自己始终监督着杨景行,似乎对他很不放心。其实杨景行也没什么好发挥的,毕竟主角是陈群冠。 配角是安馨和喻昕婷,演奏家和大师们也去和她们聊聊,齐清诺还当起了编译。杨景行和李迎珍在旁边听着,几十年前留过几年学的李迎珍似乎还没忘记英语,说如果真欣赏两个姑娘,今年应该还有机会看到她们的出色表演。 路楷平完全不懂外语,明显着急,用简直讨好李迎珍的语气:“邀请他们,邀请!” 日本人的表情欧美化地夸张,连连答应。 齐清诺为喻昕婷和安馨高兴:“继续加油。” 安馨点头,喻昕婷嘻嘻。 时间不早了,有大师先跟主人告辞后就开始散场,陈群冠很讲究,一一送走,然后自己再让晚辈送。 安馨找到机会:“今天谢谢您。” 陈群冠师兄样:“努力,别让李教授和杨景行失望。” 杨景行说:“我们都努力,都不让教授失望。” 李迎珍斜杨景行一眼,对陈群冠还是和蔼:“自己注意身体,早点休息,年纪也不小了。” 陈群冠呵呵:“小毛病……你送教授,我先走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 第五百七十八章 发现 池文荣和姚春燕过来会合了,李迎珍点头和蔼,然后严肃看喻昕婷和安馨:“付出才有回报,机会来了才能把握住,很简单的道理,感受到了吧?” 喻昕婷更有感受,点头比安馨用力,但安馨说话:“谢谢教授。” “不用谢我。”李迎珍还是不放心:“协奏曲还差得远,不要以为铁板钉钉了!” 喻昕婷又点头。 杨景行对嘉嘉笑:“喻老师的老师好严厉是不是?” 嘉嘉偷瞧李迎珍,不敢说话。 李迎珍现在的视力,晚上开车不太放心,要送的话,齐清诺更顺路。杨景行真是热心肠,还想送姚春燕一段,安馨说不用,她自己负责。 杨景行和齐清诺去取车,教授和学生们等在路边。趁这个机会,情侣之间吻别。 齐清诺似乎为男朋友高兴:“有成就感吧?” 杨景行谦虚:“谈不上,为她们开心吧。” 齐清诺笑:“很开心?” 杨景行说:“我是个俗人,有这样的女朋友才有成就感。” 出来,嘉嘉上了杨景行的车,跟老师和教授挥手拜拜,也跟齐清诺姐姐拜拜。 身边坐着一六岁小姑娘回家,对杨景行来说是第一次,他试图找找共同话题,却发现嘉嘉比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厉害多了,简直淑女稳重,而且充满理想。 “每个人都有想玩的时候,但是要适可而止。”嘉嘉很认真,“要上学,我每天回家就只玩一个小时,我自己看时间,不要妈妈提醒……吃饭的时间不算。” 杨景行问:“你最喜欢玩什么?” 嘉嘉想了一下:“周末,出去玩……那次和喻老师一起,最好玩。” 杨景行又问:“玩什么喜欢喻老师。” 嘉嘉想了好一会:“……喜欢,喻老师好玩。” 到了后,杨景行牵着嘉嘉送上楼,家门一开,嘉嘉就急着汇报:“爸爸,喻老师好厉害,可惜我没献花……” 问了一下情况,嘉嘉妈妈有点责怪起来:“怎么不告诉我们?” 杨景行说:“我也是事前才知道,还有机会,到时候嘉嘉给喻老师捧场好不好?” 嘉嘉立刻得到父母的保证,很高兴。杨景行就不进屋了,不早了。 嘉嘉爸爸是有事情想打听:“你买香岛国际的时候,多少钱一平?” 杨景行说:“两万,十五层……” 嘉嘉爸爸说:“我们去问,十层以下的都两万出头了。” 杨景行说:“我爸的朋友,给我们便宜了一点。还买房?这边挺好的。” 嘉嘉爸爸似乎难以启齿:“我们商量了一下,跟你住近一点……就算时不时打个照面,也是个好影响。” 杨景行没太吃惊,而是严肃:“不是开玩笑?” 嘉嘉爸爸认真:“你对嘉嘉好,我们知道。那边离学校也近一点,这边房子能买一百多差不多两百万,首付了,压力不是很大。” 杨景行说:“嘉嘉很可爱,招人喜欢,练琴也努力……这么说吧,我觉得嘉嘉的天赋还没到罕见的程度,如果你们真的要选择这条路,她以后很可能就是喻昕婷这样……假如我有个女儿,我不希望她这么辛苦,这么美好的年纪,应该享受和感受的事情还很多很多……当然,作为爱好是很好。” 把女儿送去洗澡的母亲回来了,看两个男人稳重的表情,也严肃地站在一旁。 嘉嘉爸爸想了一下,点头:“谢谢……我很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嘉嘉学琴,我们基本上没逼过,她自己喜欢,最重要的是她开心。嘉嘉长大成人,能像喻老师那样乐观善良,纯真开朗,我们就放心了。” 杨景行笑了:“你还真能夸她。” 嘉嘉妈妈也站丈夫这边:“喻老师很好,现在的女孩子难得这样了……进屋聊吧。” 杨景行摇头,有点难以置信:“重新买房子就是为了有个邻居……这样吧,你们把钱给我,我随叫随到,比邻居还邻居。” 嘉嘉父亲笑,他老婆也哈哈。 杨景行又认真:“多少和我有关,我建议你们慎重考虑,我不一定能帮到嘉嘉多少……而且昕婷以后也可能没太多时间了。” 嘉嘉妈妈可是在周全考虑的,香岛国际那边硬件环境要好一些,房子更有升值空间,相比人文环境也要高素质不少…… 杨景行说:“能有个老邻居,我当然开心……你们决定了就告诉我,我问一下,能不能便宜一点。” ……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是好一会的事,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都快到家了。对嘉嘉父母的时候杨景行很谦虚,现在又跟女朋友炫耀起来。 齐清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真是缘分啊,你和喻昕婷。” 杨景行说:“她以后估计没时间做家教了。” 齐清诺笑:“李教授有意思,试探我的态度……女人也挺了解女人。” 杨景行乐:“对我最满意的一点,肯定就是我女朋友知书达理。” 齐清诺轻松:“没给你抹黑就是。” 杨景行说:“没想到过这一点。你慢点开,到家再打。” …… 五号,杨景行上午下午都有课,这也是学校的有意安排,让客人们这两天轻松一点,可以和乐队去排练一下明天晚上的音乐会。 喻昕婷和安馨心态很好,昨天当着几乎全体同学的面上台精彩演绎,今天又和大家坐在一起听课,自然少不了被关注,帮杨景行分担了不少热情。 编钟奖作曲比赛的决赛成绩是上午出炉的,连三号的试听会都没去的杨景行运气不错,被评为三等奖,有两千美金的奖金呢。 贺宏垂给杨景行的短信内容是:青少年组第三名。无需多言,勤奋做事,时间会为作品正名。 杨景行在课间给老师打电话,也宽慰贺宏垂无需多言。 三号下午的试听会结束后首席大提琴就给杨景行打过电话,说当时身为作曲比赛组委会主席的副校长为了公平起见有特地向评委们说明,参赛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曲》因为一些原因,乐团已经练习了很长时间。 也是为了公平起见,钢琴演奏是组委会指派的一名大三学生,还是陈羽的同门,指挥则是乐团的正牌指挥之一,比魏郡宇高端。 首席大提琴说钢琴和指挥都对作品都比较熟悉,和乐队的合作也还行,整体效果不错,所以对作品成绩持乐观态度。 进入决赛的有六件作品,杨景行起码进入前一半了。 杨景行不问,贺宏垂也还是说一下,第一名是副校长名下女研究生的轻音乐团作品《恃矜》,第二名则是很前卫的类音乐剧还加影画播放的全方位作品。 这个成绩现在还没对外公布,因为这次比赛声势造得大,现在还要继续造,假期结束后要举行发布会,然后还要有音乐会和颁奖典礼…… 杨景行保证自己的组织性,不会对外透露,可是能不能不参加颁奖呢?贺宏垂却不答应。 午饭过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肉麻之余提起作曲比赛的事,炫耀自己得奖且有奖金可拿。 齐清诺没那么高兴:“老贺怎么说?” 杨景行说:“叫我继续加油。” 齐清诺很诧异:“他就这么算了?” 杨景行说:“团结为重,听口气他们组委会内部氛围已经很不好……” 齐清诺正义:“所以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不要脸?” 杨景行笑:“怎么跟苗苗学?奖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意义……” 齐清诺有些怒:“这跟让人欺负有什么两样?奖我也不在乎!” 杨景行担心:“我诺诺不高兴了?那不行,我要申诉。” 齐清诺冷冷的:“他们敢宣布这个结果,我肯定不会这么算了。” 杨景行声音都软了:“诺诺,我好有安全感,我爱你。” 齐清诺明显没心思肉麻,开始计划了:“不要脸就无需给脸,那么明显的证据,有眼睛都会看,评委会一人一份……” 杨景行说:“我怎么能让我女朋友做这么无聊的事。” 齐清诺好商量:“那你就自己去。” 杨景行说:“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去找你……” 齐清诺几乎呵斥:“你到底在乎什么?为别人你可以挖空心思,你自己呢?我呢?” 杨景行说:“我现在最在乎的当然是你。” 齐清诺质问:“那你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杨景行说:“有考虑,但是我更希望你和我保持一致。” 齐清诺肯定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就不想管这烂泥糊不上墙的家伙了:“好吧,这件事先不说了……” 下午下课后,本来计划和喻昕婷安馨一起去听美国演奏家独奏音乐会的杨景行食言了,比谁都跑得快,朝齐清诺家出发了。路上一打电话,齐清诺又到年晴家去了。 可能是不恋爱了时间多出来好多,年晴家里现在变得特别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但是杨景行并不受欢迎,年晴不搭不理,齐清诺也不苟言笑。 杨景行灿烂:“走,吃饭。” 齐清诺说:“晴儿请客。” 年晴进厨房前说:“要酒自己去买。” 杨景行惊喜:“自己做?” 齐清诺点头:“我帮帮手。” 杨景行鼻子灵:“什么,好香?” 齐清诺说:“东坡肉,拿手好菜,炖一下午了。” “煨。”年晴大声纠正。 厨房也收拾得亮晶晶,齐清诺帮忙煮饭:“这么多?” 年晴瞟一眼:“加两杯,除非他不吃。”她在薄花生米的红皮。 杨景行积极:“我也帮忙。” 年晴目瞪口呆:“不能受一丝一毫委屈的天才,怎么能进厨房!” 齐清诺无奈:“你够了,出卖我是吧?” 杨景行嘿:“说什么了?” 没人理,齐清诺跟锅里接了水,在测量水量。 杨景行瞧瞧砂锅里的肉:“这么点?” 齐清诺笑:“没计划你的。” “出去。”年晴有点不耐烦了。 杨景行在外面听着女朋友在厨房当学徒和陪聊,也时不时搭话,经管里面像没听见。半个多小时后,四菜一汤上桌了,东坡肉,宫保鸡丁,炒白菜,炒莴苣,番茄蛋汤。 齐清诺炫耀:“羡慕吧?” “太漂亮了,秀色可餐。”杨景行赞叹,又叹气:“本来该十分羡慕,现在没羡慕对象了。” “滚!”年晴没好气,但还是先递饭给杨景行。 齐清诺呵呵笑,介绍东陂肉:“尝尝,她一直靠这个和我拉开身材差距,怎么吃也不胖。” 年晴不屑:“谁比得上你啊,大奶诺。” 杨景行说:“各有各的漂亮,不骄傲也不自卑……”急着开吃。 齐清诺关心:“怎么样?” 杨景行赞叹:“现在没对象也要羡慕了。” 齐清诺笑,年晴懒得理了。 就东坡肉和宫保鸡丁这两个菜来说,年晴绝对是非常优秀的家庭煮妇,完全超越了一般的小餐馆。 杨景行胡吃海塞,四小块东坡肉,他收拾了三块,一点不客气。 年晴对齐清诺大方:“本来想抓住男人的胃,现在无所谓了,传给你吧。” 齐清诺问杨景行:“需要吗?” 杨景行说:“锦上添花……” 对于杨景行连汤汁也不放过的行为,年晴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商量着一起出去玩玩吧,可年晴没兴趣,有电视剧没看完,更见不得别人卿卿我我。 两个人夸张地感激了主人的招待后出来,齐清诺跟杨景行说明:“她叫我来增肥,聊了一下比赛的事。” 杨景行牵女朋友下楼。 走在这个略老旧的小区,树木都是原生的,普遍高大成荫,齐清诺还是要提:“我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杨景行说:“可能是心里积压的东西多了,需要个突破口。” 齐清诺点头承认:“是,刘苗夏雪,喻昕婷,当时我是有点不爽快,但是已经过去了,我齐清诺没这么记仇。” 杨景行认真:“以后我会避免这种情况,不再让你这么高要求自己。” 齐清诺简直有点生气了,眼睛瞪得直直的:“就算有这层原因,可我更不能接受……如果是我,我的东西被人抄了,拿去得奖,你不心疼?” 杨景行紧紧抱住了情绪不稳的女朋友,说:“我是男人,你是姑娘。” 齐清诺还是不平:“可你是你,你不是……”想了好一会后突然变得好温柔地怀疑:“我是不是太在乎你了?” 杨景行不要脸:“没关系,我也很在乎你。” 齐清诺似乎在犹豫中抬起手,抱住了男朋友的腰,真的平缓了:“我发现爱情了……” 杨景行捧过女朋友的脸,打啵的旋律能胜过语言。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下课 好一阵无视环境的热吻之后,杨景行终于松嘴:“罚你,让我单相思几个月。” 齐清诺咯咯:“没有,我又升级而已。” 杨景行兴致高:“走,去酒吧……” 刚升级的齐清诺跑回去,要把车钥匙交给年晴。按门铃好一会后年晴才来开,神情不太对,用刻意厌恶掩饰眼圈的异常:“借床啊?” 齐清诺笑:“别误会……走吧,他就喜欢美女环绕的感觉,我就放心你了。” 杨景行说:“我恰恰相反。” 年晴烦:“说了不去……正看到煽情的,这编剧太扯淡,什么都想得出来!” 齐清诺来了兴趣,对男朋友说:“我也想看,你先回去吧。” 年晴推齐清诺出门:“走走走,关门了。” 再下楼,齐清诺情绪又变了:“……可能现在心情又变了,她以前好关心康有成,比我等级高,怕他冬天舍不得花钱买衣服!” 杨景行说:“可能开始意识到失去了。” 齐清诺看男朋友,好奇:“康有成会怎么想?” 杨景行摇头:“我不是他。” 齐清诺假设:“如果你是他。” 杨景行说:“就为了这东坡肉……算了,太复杂。” 齐清诺笑,心思又回来了:“真的好吃?” 杨景行说:“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夸奖你的闺蜜。” 齐清诺点头乐:“当然喜欢,吃醋是另一回事。” 这姑娘挺厉害,找回了情绪,但又决定今晚来陪年晴,所以只用杨景行开车去酒吧。继续讨论这个问题,齐清诺说起什么“他那么智慧的头脑,我舍不得他去干粗活”,这激起了杨景行的大男子主义,觉得这话是简直是侮辱雄性。 齐清诺就站在了种族的立场上:“她是真心的,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 杨景行说:“真心就已经是天大福分,还敢接受,岂有此理。” 齐清诺笑:“如果不接受,可能就没有王小波。” 杨景行问:“有不有他重要吗?” 齐清诺简直懒得理会文盲,不过等了一会又忍不住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我更心疼你……看吧,男人和女人不可调和的矛盾。” 齐清诺很无奈…… 快到酒吧的时候,似乎有天眼,杨景行收到袁皓楠的短信:你们去看赛车没?我在平京有事,去不了。 杨景行回都不回,齐清诺倒觉得不礼貌了,感觉怕人家惦记似的。 可能是因为杨景行前两天问起了,今天他一到酒吧,刘才敬就拿着新稿子来送审了。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看,都看得仔细,杨景行点点头或者说什么改动不错,齐清诺就不发言。 看完之后,杨景行把稿子还给刘才敬:“很好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没有空间。不急,再多琢磨琢磨。” 刘才敬明显失望,简直像稿子被枪毙了一样。 赵古在一旁鼓励:“再多看看吧,很好还可以更好。” 杨景行点头:“我们去后面聊聊,叫他们一起。” 刘才敬又精神了。 杨景行带着辉煌的全体在职音乐人进了后面休息间,齐清诺还跟着的,狭小的休息室几乎转不过身了。 齐清诺坐着,杨景行这几天站习惯了:“刚刚看了刘才敬的写的歌,不知道你们都看了没……” 都点头,杨景行就说:“我觉得非常好,所以想一起探讨一下,我们从这首歌展开,但是不说这首歌,以免干扰刘才敬的想法和思路,好吧?” 大家又点头。 杨景行就开始:“有个普遍说法,旋律是上天恩赐,但是我认为,一百首金曲,真正是上天造就的妙手偶得,最多占到十分之一……《一张照片》的第二句是妙手偶得,其他都不是,尽管诺诺这么美丽动人。” 齐清诺大方地笑,其他人也呵呵。 杨景行继续:“上次我建议你们扒谱连旋律一起,不知道你们……” 赵古抢答:“做了五六十首了,一起扒的……确实很有帮助。” 好,杨景行就开始显摆,就是显摆别人知道的他都知道,他知道的好多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仅仅是摇滚这一范畴而言。 除了妙手偶得的玄机和什么模进的基础类别,旋律的写作方法其实能够总结的还很多,杨景行现在着重讲目的论,构思一段旋律之前,创作者想达到什么目的,是有要表达的情绪,还是纯粹追求好听。 情绪怎么表达,怎么样会好听……这要引申开就不得了,而且杨景行举例子的本事又实在是强悍,说起什么手法,他一嘟噜能找到好些个案例。 齐清诺还能应付上男朋友的思路,除了帮杨景行表述意思还能讨论一二,而成路几人基本只有洗耳恭听的分,或者是在老板面前不敢显摆。 刘才敬到底年轻一些,有时候会抓住机会图表现,杨景行十分欢迎他发表看法,可惜非科班出身的人在语言表达上就差了点。 讲课这事还真是容易上瘾,说好的探讨,后来基本就是杨景行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齐清诺则类似助教。 有半个小时了吧,齐达维来了,探头看了看,杨景行连忙住嘴,齐清诺咯咯笑。 冉姐想起来了:“我去,我去,你们继续。” 齐达维也支持:“继续吧。” 杨景行似乎回神:“我讲得太多了,不知道我们的理解是不是一样?” 赵古说:“大部分能听懂……” 刘才敬等不及:“继续讲吧,听懂一点是一点。” 杨景行就继续……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冉姐回来了,付飞蓉准备去接班,冉姐说没事:“……叫诺诺他们呢,我推了。” 杨景行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了:“今天先不说了,再找机会,我们陪诺诺唱歌去。” 高辉似乎被打了兴奋剂:“走着!” 今晚辉煌的客人高兴了,杨景行唱了《一张照片》和《自相矛盾》,齐清诺唱《亲爱的朋友》和《死去活来》,然后两人对唱…… 几乎是情侣专场,直到近十一点,齐清诺才想起还要去年晴家,去给父亲说。 齐达维似乎不太信任女儿了:“……到了打电话,这么晚了,快点过去。” 这叮嘱对杨景行有威力,他很快地把齐清诺送到,不理会年晴的厌烦,提醒女朋友:“给你爸打电话。” 在年晴的帮助下打了电话后,齐清诺再送别男朋友,杨景行就不怕耽误时间了。可齐清诺怕,怕年晴多想。 六号,杨景行下午有课,但上午就被贺宏垂叫到学校:“把你那首曲子的谱子给我。” 贺宏垂真是义薄云天,他深思熟虑后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免得一个本算优秀的音乐家因为中年危机陷入女人迷魂陷阱后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既然教授把话都讲明白了,杨景行也不再表现单纯:“我觉得他不会听您的,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骑虎难下,也不会理解您的好意。” 贺宏垂简直忧国忧民:“这件事情传出去,多少人没脸见人?学校也颜面扫地!” 杨景行说:“那就别传出去,我又没公开发行过,您不说我不说就行,他们自己肯定不会宣传。” 贺宏垂瞪着杨景行:“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普通学生?不说就没人管?想得太简单,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经历过《暗涌》事件的杨景行似乎被这小破事吓倒了:“不能保持沉默吗?” 贺宏垂问:“还有人为你发声,你要沉默?马平伟老教授公开信写好了,只等结果!” 马平伟教授,都退休了,也不是组委会评委会的人。这些音乐家怎么就这么充满正义感呢,看来贺宏垂从自己的恩师马平伟身上也学到了不少品性。 杨景行说:“您劝劝马老,这么大年纪了。” “我为什么要劝?我劝得住吗?”贺宏垂苦恼,又亮底牌:“如果他们实在听不进去,有必要告诉校长。” 杨景行摇头:“没用,校长才回国多长时间,听说校党委尤书记和田校长关系也好,恐怕会让校长为难。” 贺宏垂吃惊地看着学生。 杨景行说:“我不能光让您替我着急,您是浦音作曲系主任,是我的老师,这种无聊的事情,实在没必要过问。” 贺宏垂眼睛一鼓:“我还多管闲事了?” 杨景行笑:“是有点,今天晚上您在音乐厅听就行,管他几等奖。” 贺宏垂陷入深思。 杨景行又说:“我不能让人说我的老师破坏了学校和比赛的名誉,您也一定要劝马老,他的脾气我听说过。” 贺宏垂摇头悲观:“总有人会说。” 杨景行看得开:“别人要说没办法,我们不说就行。” 贺宏垂仔细看学生。 杨景行笑:“最好别人也不说,就万事大吉。” 贺宏垂定身了好一会,叹口气:“实在只能这样,我也算仁至义尽……出了事情,再怨不得我。” 杨景行笑:“您就是太热心,人一辈子哪管得了那么多,只是比赛有您的心血……您还是当好作曲系主任吧,比那个组委会副主任有成就感得多。” 贺宏垂叹气:“要做好一件事情不容易啊……你是不是早想好了?” 杨景行说:“我奶奶经常说的,凡事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我就想开了。” 贺宏垂看着杨景行,问:“如果事情闹大了,你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我听您和学校的,肯定不给校庆抹黑。” 贺宏垂冷笑几声:“可惜别人不这么想啊……马老我还是要劝,不能让他冲锋陷阵。” 杨景行点头:“我跟您的心情一样。” 贺宏垂呵呵:“李教授这几天风光满面吧?” 杨景行也是苦恼,李迎珍要知道他被欺负了,要骂的还是他。贺宏垂也担心,如果龚晓玲知道这事了会不会抓狂,杨景行倒是觉得龚教授不会很在意。 告别贺宏垂,杨景行就赶去见丁桑鹏,因为唐青昨天就到了,住在丁桑鹏的家里。 就唐青的穿着气质和精神活力来看,他和丁桑鹏实在不像一路人。唐青见了杨景行就热情拥抱问候,丁桑鹏则微笑得像个老神仙。 坐下来聊之后,发现唐青更像个全能选手,头脑中既有古稀之年的历史智慧沉淀,观念中也没拉下时代生活的潮流变迁。 丁桑鹏不懂什么互联网对人类的改变,对所谓传媒的理解还也站在守旧角度。唐青的视野就开阔得多,而且相信这一点杨景行的感受应该很具体,毕竟他有在流行唱片公司做事。 纵观西方音乐史,经过漫长岁月,音乐才从宗教、宫廷、贵族中走出来,而如今,一首成功的流行音乐可以在瞬间扩散全球…… 这个杨景行却是有点点体会,宏星公司就有这种危机感和抱怨,大家辛辛苦苦做一首歌,用尽心思代价去发行宣传,结果彩铃下载运行商啥也不干,赚得比唱片公司多多了,更气人的是赚了钱还趾高气昂目中无人。 不过唐青并不是站在商业的角度,而是引用丁桑鹏的观点,音乐家应该要对听众复杂,只是随着时代变化,负责的方式也要变化,不然就会被淘汰。 丁桑鹏也不是完全不屑金钱,就说让外国同行羡慕的政府养活吧,如果没有政府养活,可能更多的人会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业务上。 对政府养活这一点,齐清诺也有点了解。虽然国内靠政府养活的民族乐团只有区区几个,比交响乐团少得多,但是浦海民族乐团有幸上榜。除开独奏艺术家,浦海交响乐团在编乐手有八十多位,目前一场演出的酬劳是十万左右,每年大概接上五六十场,就这点本事,亏得还有人敢瞧不起流行歌手。 …… 在丁桑鹏家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就赶回学校去上课,唐青想跟去凑热闹表现精力好,被丁桑鹏劝住了。 下午两点,杨景行和中井美纪分别在电教楼二三楼开课,两人事前还交流了一下,这四节课就是本次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的最后讲堂了,值得怀恋。 四点半,杨景行已经多讲了一刻钟了,听楼下的响动,杨景行成了大师们中最持久的,还好学生们给面子没坐立不安。 终于指导钢琴前这个十四岁的小少年把最后一个问题基本了解清晰,杨景行请他回座位上,然后说:“好了,这届大师班的课程全部结束,希望这几天大家都有所收获,在未来的练琴道路上都能更顺利更快乐,谢谢大家,再见。” 学生们杂乱地说老师再见,杨老师再见…… 杨景行想起来了:“晚上见。” 同学们高兴,晚上见。还是小孩子好骗,在孙黎黎的带领下,居然有不少人来找杨景行签名,安馨都看得乐了。 第五百八十章 偷窥 大师班压轴音乐会七点半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杨景行赶着给母亲打电话,萧舒夏和吕书兰婆媳俩,还有夏雪和刘苗,已经到了一会。 “说了早点来,要我等要我等……”萧舒夏满腹怨言,刘苗和夏雪肯定不在旁边。 杨景行感激:“辛苦辛苦……” 齐清诺这长裙衬衣小外套的,漂亮,可杨景行来不及细细把玩,赶快去和母亲碰头。快到住处的时候,齐清诺理了理头发,检查衣着。 吕书兰的卡宴就停在楼下,齐清诺很不放心:“没留痕迹吧?” 杨景行说:“彻底检查打扫了……你的体香也只有我闻得出来。” 齐清诺心思细密:“你纸用那么快?只剩三盒了。” 杨景行说:“我一个人也会用……” 齐清诺有侦探天赋:“用得了那么多!?” …… 都是老相识了,齐清诺一进门,里面三个女人就欣喜得几乎要尖叫,齐清诺也不客气,居然阿姨姐姐地叫上了,萧舒夏满脸桃花开,都没心思理杨景行。 吕书兰也不是专程来给杨景行捧场的,更主要的目的应该是身体检查。她当初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一个多月,让杨景行抱出门的时候还格外小心,可是三个月不到的时候,流产了。 因为九纯和曲杭的医生都说原因多种可能而且是常见现象,吕书兰的婆婆就只能寄希望于国际大都市的专业医生了。萧舒夏曾经想让杨景行求齐清诺,齐清诺再求她爸妈,看能不能托关系找个名医什么的,杨景行不孝地打消了母亲的好心。 给齐清诺带的礼物还在吕书兰车上,除了萧舒夏的,也有吕书兰他们的心意,只是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但愿齐清诺喜欢。 齐清诺满心欢喜:“我一直惦记……” 时间紧迫着呢,先去吃饭。齐清诺似乎等不及尝尝八月瓜猕猴桃这些东西,居然上了卡宴,甚至萧舒夏也瞧不起奥迪。 杨景行去酒店接夏雪和刘苗,这次两个姑娘都穿上了他送的裙子,杨景行很惊喜:“就打扮上了,真漂亮。” 两姑娘上后座,似乎都不是很高兴,夏雪问:“齐清诺呢?” 杨景行说:“和她们在一起。” 刘苗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杨景行笑:“还没计划。” 刘苗奇怪:“没计划?我以为已经是儿媳妇了。” 杨景行说:“不和你吵架,明天就走了。” 刘苗抱怨:“一路上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诺诺,诺诺……” 杨景行叹气:“我还以为苗苗长大了,现在连我妈也要说是吧?” 夏雪说:“不是,她开玩笑的。” 刘苗继续哼:“我又没说你妈坏话,就是听着烦,我连你都烦!” 杨景行恶狠狠:“等你回学校我再好好骂你一顿,越来越不像话。” 刘苗等不及:“你现在骂,快点。” 夏雪笑:“请我们在曲杭吃的午饭……” 就在小区外不远的酒楼,包厢看起来都有点脏旧,几个女人正在欢声笑语。 萧舒夏欢迎一下:“夏雪,你们就换衣服了,快点点菜。” 齐清诺提醒服务员:“把点的菜给她们报一下。” 杨景行也催两个姑娘:“点简单点的,明天再补。” 萧舒夏说:“下午的飞机,了不起吃顿午饭……鲁林他们没来找你玩?” 杨景行说:“我连你们都没时间招呼了……” 齐清诺问男朋友:“星期一你有空没?” 吕书兰的婆婆哈哈笑:“这种事,男人不能去!” 齐清诺点头笑:“哦,我不知道。” 几个真正的女人都哈哈笑,似乎乡下的陋俗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吕书兰的婆婆又对杨景行说:“景行,太谢谢诺诺了,帮大忙了。” 齐清诺摇头:“没有,碰巧我妈认识院长,不然也帮不上。” 杨景行关心刘苗和夏雪点什么菜。 吃饭跟打仗一样,杨景行最快,萧舒夏也放下了碗筷,和儿子一起回家换衣服,不过路上萧舒夏又抱怨上了,说都来不及好好打扮…… 还好有安慰的事,一说起吕书兰要去医院,齐清诺就很关心,而且主动给她妈打电话,听语气,齐清诺她妈也是很积极的,好快就回信了,给了医生的联系方式。 “你还不情不愿的!”萧舒夏一脸得意。 杨景行无奈:“没关系医生就不看病了?” “你懂什么!?” 等儿子换上礼物,自己也穿上华贵的裙子,萧舒夏的气也消了,变成了关心的教导口吻:“你别苗苗苗苗那么亲热,小心诺诺不高兴……幸亏是个大方懂事的。” 母子俩直接朝学校进发,到的时候虽然才过六点半,但是杨景行已经迟到了,他只能把所有人都交给齐清诺,包括还没到的甘凯呈两口子。 齐清诺不太急:“不拍照?” 既然齐清诺已经伸手了,刘苗就把相机给她,毕竟杨景行穿礼服的样子挺新鲜。 杨景行和早已经等得火急火燎的魏郡宇赶到会客厅时,迎接他的是李迎珍劈头盖脸的一顿,你什么人物啊,连丁桑鹏和唐青都说别催。 痛快了一下后,李迎珍又关心:“你妈在哪?” 杨景行说:“跟诺诺在一起。” 李迎珍又一瞥眼:“还清清呢……不像话,真不像话!”后面这句是说给别人听的。 杨景行去给客人们道歉…… 丁桑鹏和唐青很受演奏家们尊重,虽然唐青几乎没有钢琴作品。在对外交流上,唐青又比丁桑鹏厉害得多,别说英语了,日语也挺顺利,而且头脑敏捷能当翻译。 中井美纪的礼仪比较夸张,但是她不需要老前辈给他介绍杨景行了,她现在对杨景行的了解已经很多了,虽然杨景行听不懂,唐青哈哈乐。 事实上都了解杨景行,就像杨景行之前也做功课了解了别的演奏家一样,这倒省去了唐青的许多力气。杨景行甚至有资格跟别人介绍魏郡宇了,魏郡宇挺积极,也得到一些热情。 杨景行唯一没见过面的就是今天的客座指挥连立新,浦海爱乐乐团请来的,四十岁不到的成功音乐家。虽然今晚没有合作,但也彼此耳闻了,都热情一下,连立新还鼓励了魏郡宇。 杨景行不是最大牌的,校长来得比他还晚了十几分钟,而且道歉的诚意也不如杨景行,和演奏家们握手打招呼是大模大样,就对丁桑鹏和唐青还客气一点。校长和陈羽也打招呼了,却没理会杨景行。 最年轻的人负责看茶倒水,陈羽跟杨景行撞到一块,陈羽说:“今晚没丁老的曲子,有点遗憾。” 杨景行说:“有的话可能反而不自在。” 陈羽点点头:“祝你大获成功。” “谢谢。”杨景行想了一下:“我能祝你点什么意料之外的?” 陈羽笑:“不知道,随便你。” 杨景行摇头:“想不到,你拥有的太多。” 陈羽呵呵:“是吗?” 杨景行说:“当然……” 时间很快差不多了,校长邀请用丁桑鹏和唐青去观众席,两位不上台的演奏家包括中井美纪,还有钢琴系的教授们也都跟去,就留下几个学校工作人员服务剩下的六名演奏家,其中两位演奏家还习惯性去了单人休息室。 指挥也先去了,然后就轮到今晚第一名上台的演奏家陈羽,七点二十左右才来人通知准备,陈羽不慌不忙出发。 杨景行急匆匆跟工作人员说一声,也跟着陈羽屁股后面去了,还叫魏郡宇留下来陪客人,魏郡宇没意见。 陈羽有点意外:“不和他们聊了?” 杨景行说:“三号没听够。” 陈羽呵呵:“是吗?” 杨景行点头:“但是说实话,主要原因不是你弹得特别好……我喜欢看美女。” 陈羽一下严肃了:“好吧,有机会我要跟齐清诺说说你的爱好。” 杨景行笑,陈羽也笑,杨景行问:“想男朋友了吧?”传闻陈羽有个白人男朋友。 陈羽不避讳地点头:“有点,所以想早点回去。” 杨景行叹气:“对我们来说明明是失去了一个优秀中国女性,你却说是回去。” 陈羽似乎有点歉意:“……习惯这么说,不是把那边当家……不是什么失去吧?我没死啊!” 杨景行纠正:“说错了,应该是没保卫好。” 陈羽又笑:“也没保卫呀,你保卫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杨景行不要脸:“这是民族荣誉感,匹夫有责啊。” 陈羽笑得有些无奈:“好吧……真的会有这种感觉吗?我不信。如果你娶了一个外国女生,就算我是个普通乐迷,我也不会这种想法吧?” 杨景行抓住机会:“这就是预料之外的,我送给你,要严肃跟你说说这个问题……你先上台,我组织一下语言。” 陈羽咯咯笑:“……难怪你这么多朋友。” 杨景行喜出望外:“我朋友多?” 陈羽点头:“当然……起码比我多。” 杨景行恬不知耻:“送你一个朋友,要不要?” 陈羽呵呵:“你呀?好呀。” 杨景行握手:“别分心,我不是要批斗你。” 陈羽笑:“好吧。”听着前面主持人的最后邀请,上台去了。 杨景行去偷看,二楼的观众席,自己庞大的亲友团坐了一大堆,刘苗、夏雪、齐清诺。母亲、吕书兰婆媳、甘凯呈夫妇、李英。亲友团靠前一点就是学校领导和贵宾们,人更多,不过看样子两边已经搭上线了。 下面,喻昕婷和安馨和嘉嘉一家三口在一起,嘉嘉妈妈拿了一捧鲜花,喻昕婷有回头上望的动作。还有王蕊,刘思蔓和柴丽甜两口子也来了,不过她们的位置比较靠后了。 难怪这音乐厅的票向来销路好。 可能是今晚的气氛不一样,绝大部分观众都讲究了穿着,舞台上准备就绪的浦音交响乐团也一样。 陈羽的节目是巴托克《第三钢琴协奏曲》,她在热烈的欢迎掌声中和指挥握手,再致意观众,就坐下了。 主持人和杨景行打招呼:“还当听众啊……祝等会演出成功。” 杨景行说:“靠你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主持人笑:“没问题,肯定好好介绍。哎,你是不是给卓老师介绍了个学生?听说挺不错。” …… 音乐响起,毕竟是客座指挥,而且排练时间也很短,乐团的表现只能说合格。不过陈羽是专业的,不会受太大音响,指挥也是专业的,两个人之间的配合很娴熟。 协奏曲就是爽,毕竟多了那么多内容,耳朵得打起精神,听众们似乎比前几天都专注投入得多。 杨景行和主持人也听得认真,一区结束,和前面的观众一起热烈鼓掌。很精彩的演绎,陈羽鞠躬的笑容就说明她感觉很好。 掌声持续了半分钟后,报幕人出去了,像个电视节目主持人:“谢谢陈羽……” 陈羽脱身回来,先和等上场的以色列演奏家互相客气,再问杨景行:“还行吧?” 杨景行点头:“九十五分。” 陈羽惊喜一下:“是吗?减哪五分?” 杨景行说:“乐团。” 陈羽笑笑:“我去休息室了,高跟鞋穿着不舒服。” 杨景行点头:“好好休息。” 主持人在台上叽里呱啦给指挥和乐团争取了几分钟的休息准备时间,以色列人似乎感受到了同行的尊重,上台前口头感谢了杨景行的留守。不过杨景行马上就去偷窥观众席了,齐清诺在和刘苗夏雪说话。 要不说钢琴家只有三种呢,以色列演奏家呈现的莫扎特第二十一钢协从演奏家的角度来说简直趋于完美。 陈羽可能觉得再休息室听广播不过瘾,换了双休闲鞋,加了件外套过来加入杨景行的行列了,简单眼神交流不说话,都认真欣赏。 我们的观众欣赏水平绝对没问题,第二个节目结束后所得掌声的持续力就明显比陈羽的要高。陈羽自己也叹服,而且和杨景行的欣赏角度差不多。 好吧,以色列人谢幕后也留了下来,这下杨景行是别想着去偷窥了,大家一起送陈群冠上台,再一起欣赏吧。 陈群冠的节目是《黄河》,观众的欢迎就已经先声夺人。 几乎可以肯定,在这首曲子上,指挥和乐队的配合将是今晚最好的,好多乐团成员根本不用看谱子,更别说指挥了。指挥和演奏家,两个中国男人,还玩起了拥抱这一套,好像感情好得不得了。 所以有人呼吁不要一味以什么“水平技巧”去要求音乐作品,就算这首协奏曲改编得没那么让人叹为观止,可是看看观众们多喜欢啊,因为这其中有自己的文化甚至血液。 陈群冠弹得也很有民族气概,虽然以色列人似乎欣赏不了,但是杨景行和陈羽却兴致盎然。 一曲结束,掌声果然超越了以色列人,不过以色列人也没吝啬。 杨景行又去偷窥了,主持人安慰:“别紧张,你肯定没问题的。” 陈羽看看:“不是紧张吧?想女朋友了?” 杨景行笑。 第五百八十一章 非凡 按照节目单上所写,陈群冠之后是中场休息,十五分钟,下半场第一首就是杨景行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 那些为了今天一睹众多演奏家风采而买票入场的人多半会奇怪,怎么会在这种这样的位置安排一个完全不够分量的演奏家,浦音是不是显得自私了点。 放心,基本上没人会说完全不知道杨景行是什么鸡毛,只会互相议论这人名气不是很大,自己没太关注。 乐团和指挥也都休息,大家互相祝贺一下上半场的成功。今天乐团比平时排练g大调协奏曲时豪华得多,各个声部的首席基本上都来了,不过也没顶下去什么人,小提琴多一把少一半影响也不大。 毕竟是世界首演啊,首席们也来给杨景行打打气,还说虽然没排练,但有熟悉谱子。以他们的水准,自然是没问题。 杨景行继续找机会偷窥,要不说中场休息才是女人看音乐会的最重要的时间段呢,观众席俨然已经变成社交场合,尤其是二楼,热闹非凡,都憋了一个多小时了。 魏郡宇在后面拉杨景行:“哎……怎么样?” 杨景行回头奉承:“帅。” 魏郡宇拉拉袖领:“……你没紧张吧?” 杨景行笑:“你指挥有把握,我当然放松。” 魏郡宇点头,轻深呼吸:“那就好……练这么多遍了……” 杨景行怀疑:“你不会紧张吧?” 魏郡宇摇头:“还好,第一次,有点紧张感有帮助。” 杨景行笑:“吹牛吧,你早就了然于胸了,哪还来紧张感?” 魏郡宇感叹:“不是排练吶!” 杨景行点头鼓励:“行,你使劲紧张吧,我看看有多大帮助。” 魏郡宇嘿…… 嘿,工作人员送花来了:“给你的。”杨景行地位还是卑微,一个称呼都得不到。 淡雅的一束小花,卡片上有美丽的字体:热烈祝贺杨景行钢琴协奏曲首演成功。署名有点夸张,宏星全体同仁。 工作人员说:“一个女的送来的,看样子是观众,穿的紫色裙子。” 杨景行点头:“知道了,谢谢。”应该是李英没错。 陈羽笑:“仰慕者?” 杨景行说:“鼓励者。” 鼓励者多,下半场准备继续的铃响了一下后,杨景行收到好多,连还在休息的美国和加拿大演奏家也出来为晚辈加油,并且没回去的意思。 观众们和乐团都逐渐归位后,主持人上台欢迎大家回来:“……大家都知道,本届国际钢琴大师班最年轻的授课演奏家杨景行,他是浦音钢琴系和作曲系的二年级学生。从入校第一天开始,杨景行就一直用他非同凡响的演奏技巧和精彩绝伦的创作热情不断带给我们和音乐界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和赞叹……” 可能是杨景行之前讨好主持人过度了,台上的用词太夸张。还好周围的同行们都是见怪不怪了,没人讥笑。 主持人没忘记主题:“本届大师班上,杨景行认真准备严肃教学,无论是自身高超的演奏水平还是全面彻底的理论知识,都受到了专家同行和广大学生的一致好评……” 杨景行身体意志都强悍,还能扛得住。 不过主持人接下来就开始玩火了:“在学校里,杨景行一直以普通学生的身份要求自己,无论是演出还是创作,他每次都积极主动要求和同学合作……”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台上还没见着指挥的原因了,因为杨景行有“一颗无私的心”,主动放弃了更好的机会,然后把这么重要的锻炼表现机遇充满信任地交给了同学…… 难怪浦音普遍觉得钢琴系最自恃清高,真没说错,人家乐团和指挥系帮了那么大忙,现在倒成被钢琴系给机会了。 “g大调钢琴协奏曲,作曲杨景行,演奏杨景行,指挥魏郡宇,指导老师,李迎珍教授、贺宏垂教授、孙远飞主任……” 在主持人带领的掌声中,杨景行让魏郡宇走前面,两个人一起上台,身后是一群人的目送。 虽然出现在台上的是两个毛头小子,但是观众们的掌声还是变得热烈了。杨景行目光一一照顾亲友团,刘苗估计在埋怨没有长焦镜头,萧舒夏和吕书兰婆婆合力庆祝,齐清诺和夏雪目中无人。 学校领导和前辈也在鼓掌,甘凯呈几人都朝杨景行挥手,李英看起来挺激动。下面,既然王蕊都显得严肃,柴丽甜和刘思蔓更是高素质乐迷。嘉嘉毕竟是小孩子,表情肢体活泼一些,安馨正襟危坐,喻昕婷抿嘴唇的小动作像微笑。 演奏家和指挥先给观众一个几秒钟的正面,气质都比较稳重,然后指挥再和乐队致意,站上指挥台,把和演奏家的身高差反过来。 无私的杨景行不多个人表现,迅速对观众鞠躬了坐下。 由少部分听众坚持的掌声停了,魏郡宇把指挥棒往谱架上轻轻一搁,扫视一眼,乐团都准备好了,再看杨景行,他也坐端正了,于是点头。 杨景行抬手就落下…… 二十四分钟后,在音乐厅里所有人的集中注视下,一脸正经的杨景行视线跟随着自己在黑白琴键上平移的双手,奏响全曲的最后几个小节。用龚晓玲的话说,这结尾就像是一个幸福的老人看着夕阳,轻松地闭上眼睛,祥和地休息去了。 左手无名指从最后一个琴键边缘上滑下来后,杨景行的双手都放在大腿上了,头微微一台,平视。 台上台下开始一起鼓掌,说不上暴风骤雨,但不会比前面几个节目的待遇差,听众们的态度看上去也是诚恳的。 新人作曲和新人演奏,外加自己这个新人指挥,目前的掌声可以说是奇迹了,本来应该来和杨景行握手的魏郡宇似乎发愣了,光看着观众席,一点回应没有。 杨景行起身,走过去朝魏郡宇伸手。魏郡宇抬起了垂着的指挥棒,发现不对头后连忙送到右手里,再摆出笑容用力点头和杨景行表演艺术的高雅。 安馨真是豁得出去,巴掌没拍两下就站起来了,好像是全场第一个,然后是嘉嘉一家,柴丽甜……楼上最先起身的居然是唐青 杨景行逐个接受几个乐团首席的祝贺后回身,观众几乎已经全体起立,就二楼的丁桑鹏还坐着,老人似乎连鼓掌的力气也没有,只多看看周围。 魏郡宇还站在台子上,努力摆出灿烂的笑容,和杨景行并肩作战面对观众。乐团继续鼓掌,连首席们也和那些付出了多日辛劳的排练成员一样高兴和欣慰。 嘉嘉也没鼓掌了,这小姑娘正捧着花束走出观众席,还好别人都很配合小孩子。 杨景行急不可耐,早早就蹲去台边等着,在愈加热烈的掌声中双手接过献花,起身就得意地笑了,甚至还挥舞着炫耀起来。 萧舒夏简直比看了昆剧名角还激动,用力朝儿子挥手,吕书兰婆媳也一样。唐青居然效仿。其他人继续鼓掌,可齐清诺的掌声不够持续,站着看热闹了。贺宏垂也和学生一样,还好龚晓玲对钢琴系很大方…… 刘苗最爱的还是相机,举着就不放下来,夏雪也有新鲜感,鼓掌之余左顾右盼一下。 半分钟的起立鼓掌也够意思了,校长想请客人们坐,但是客人们很客气,都不肯带头,只是鼓掌没那么年轻有力,除了中井美纪。 可能是感觉到演奏家的视线接触,喻昕婷鼓掌用力了一些,还笑一笑。杨景行也笑,喻昕婷就更灿烂一点。 杨景行深深鞠躬,又邀请一下魏郡宇,再两人一起鞠躬感谢观众,魏郡宇喃喃自语一眼:“谢谢,谢谢……” 杨景行转身回去,魏郡宇延迟发现后不舍跟上来,又一起高兴地接受演奏家们的祝贺,陈羽还和杨景行握手:“完美无缺,满分!” 陈群冠他们的看法也大同小异,不过陈群冠听不懂希伯来语,美国演奏家和杨景行握手了不肯松,虽然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前面的掌声还在继续,主持人也不急着出去节约时间了:“太棒了……绝对是今年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么多夸张的夸奖,杨景行显得很高兴。魏郡宇也一样,被连立新表扬提点了。 主持人没忘记本职工作,问杨景行:“还致谢吗?” 杨景行摇头:“想,可是都没有,节约时间吧。” 这时候杨景行不偷窥了,和大家聊着,但听得见主持人出去后慢慢消减的掌声。国际友人的好奇不少,陈羽和陈群冠能够不问杨景行就回答不少,换来一阵阵惊叹。 陈羽苦恼:“我说你不愿出名,她不信。” 杨景行说:“换个说法,我不愿出门。” 陈羽笑,转达之后却更无奈:“问你是不是有飞机恐惧症之类的?” 加拿大女演奏家要上台了,大家的重点转移一下,知名艺术家们互相祝愿感谢,气氛很是和谐快乐,就像在舞台上一样。 加拿大人的节目是莫扎特第二十首钢琴协奏曲,也是非常精彩,虽然听众没起立,但是掌声热烈程度没打折扣。 等演奏家回来,大家又把之前的程序重复一遍…… 压轴节目,美国演奏家的贝多芬第三钢琴协奏曲,今晚名气最大的演奏家表演他最拿手的曲目之一。 观众们很懂音乐,没让杨景行成为今晚唯一一个获得全体起立的演奏家。 可是演奏家们集中到一起后,焦点基本上还是杨景行,钢琴届关爱后辈的良好氛围真不是吹的。 再去会客厅,可能是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音乐家们谈笑风生,空前热情共同庆祝今晚的精彩,魏郡宇也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功劳。 当了一晚观众的主人、贵客、和同行们来了,他们一起向演奏家和指挥,乐队首席们致敬。 几乎成了社交晚会,杨景行却躲一边打电话去了:“……你叫他别,我受不了……不会吧……就算我讲相声她也一样……你等一下嘉嘉她们……”被校长一招呼,赶快挂了。 校长扶着杨景行的肩膀,把他带到二十几位音乐家面前,开始用英语叽里呱啦,很有力量的语调…… 杨景行也听得懂大概,校长到底还是中国人,需要国际友人和音乐家们批评指点杨景行这位浦音学生代表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当然,校长也希望杨景行和所有浦音学生都能为世界音乐界做出自己的贡献,这也是丁桑鹏、唐青、杨景行的诸位老师对他的共同期待,所以都特别感谢贵客们这次为浦音带来的有益影响。 说来说去,其根本不就是名和利吗,美国人张口就说杨景行将很快成为全世界的超级巨星。 校长似乎很了解美国佬的这种虚伪,所以更愿意听以色列和日本人似乎可逛的看法,那怕色列人说此行的最大收获就是认识了一个非凡的演奏家,同时也是一个杰出的作曲家…… 中井美纪从自身角度出发,居然和你羡慕浦音的教育模式,最让她感触的是学生彼此间的真挚友谊和合作精神…… 浦音人认真听着客人们的看法和意见,或者吹捧夸张,校长许多感谢,杨景行也跟着学。 可惜时间不早了,总结是校长作的,还是演说性质的英语,然后大家一起为今晚最后一次鼓掌。学校工作人员拍起照来也饥渴。 按老师们的要求,杨景行是一定要送丁桑鹏和唐青,不过丁桑鹏的孙子都说不需要,毕竟杨景行的家人还等着的。 今晚最有收获的杨景行的亲友团就守在会客厅外的前厅,好大排场。不过亲友团很给杨景行长脸,看见了这些演奏家们没有一拥而上,都保持住礼貌,对音乐家的一些致意很得体,比如齐清诺,而完全没表示的刘苗这种,可以视为安静。 杨景行让亲友团等一会,自己先送前辈们离开,王蕊小声着急:“快点……” 被喻昕婷牵着的嘉嘉已经观察了杨老师好久,终于忍不住:“我的花呢?” 杨景行连忙低身解释:“我放里面了,等会回去拿……别人都没拿,我不好意思。” 嘉嘉点头表示理解。 各种道别,起码忙活了一刻钟,浦音才送客人们逐个离开,而且陈羽也站在了主人的角度帮忙。 校长关注到了一直跟着的魏郡宇:“……今天很不错,好好总结,指挥排练新作品是最能锻炼和积累的。” 魏郡宇点头:“谢谢校长。” 校长点头:“有些经验不足可以理解,继续努力。” 魏郡宇点头:“我一定。” 校长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问:“李教授现在回家?” 李迎珍摇头:“我不急,校长先走吧,你这么忙还抽时间过来。” 路楷平连连附和:“是呀……” 校长说:“丁老是我和杨景行一起去请的,我怎么能不来……今天杨景行,你们要表扬才行,贺主任。” 李迎珍和贺宏垂都笑笑或者点头,没实际行动,龚晓玲倒是积极:“表扬不够,要嘉奖!” 校长看杨景行笑:“也应该……走,我去跟你母亲道个别。” 第五百八十二章 骄傲 再由校长老师们陪着回去见亲友团,杨景行却差点没等到祝贺,还是嘉嘉在父亲的提醒下带头,其他人才热情起来,可齐清诺和刘苗始终不给面子。 杨景行还记得:“等我一下,我的花。” 嘉嘉父母想劝,可杨景行怎么会舍得自己的第一份殊荣。 从会客厅拿回嘉嘉和李英送的花后,杨景行居然开始分发了,并且跟刘苗坦白:“跟你学的。” 刘苗嘴唇一颤,还好没出口。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不能骄傲,还是有点忍不住……要感恩的人太多,妈,这朵给你。” 萧舒夏被肉麻或者是感动,不过她很快用责怪掩饰:“……先给老师和校长!” 老师们和校长都觉得杨景行做得对,还表扬。 杨景行得意忘形了:“也给爸一朵,你帮忙带回去。” 这么多人呢,齐清诺问:“我帮你?” “好。”杨景行给女朋友一朵:“那我先谢谢你。” 大家笑,齐清诺却不害羞,拿过自己的和要发的,先给自己的伙伴:“别客气呀,你也是他师父……” 这倒是,几个女生都指导过杨景行自己的专业。 杨景行是个势利眼,他先给校长:“谢谢校长,您操心,辛苦了。”然后是李迎珍、路楷平、贺宏垂,老师们似乎没觉得肉麻。 齐清诺发了吕书兰婆媳后就来抢龚晓玲了:“龚教授,您拿我的,三零六都十分感激您……”刘思蔓附和。 杨景行却讨死:“三零六算什么,我代表全校爱戴喜欢您的学生谢谢您对我们的鼓励,您要拿我的……” 齐清诺问:“凭什么你代表?” 龚晓玲乐呵呵:“我都拿了,都拿……谢谢你们,你们都继续努力。” 情侣俩似乎又有默契了,齐清诺去哄嘉嘉:“最漂亮的一朵给你,这朵给妈妈……” 杨景行则讨好两位妹妹:“苗苗,雪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两个姑娘接过,但没其他人热情。 齐清诺发完嘉嘉一家后手中还有剩余,却不管喻昕婷和安馨了。 杨景行自己来:“安馨,继续加油。” 安馨点头:“谢谢。” “昕婷,继续加油。”杨景行递给这有点局促的姑娘一朵百合。 喻昕婷抬手捏过花干,轻轻一摇一摆,认真看。 都发完了,杨景行松口气:“不早了,我们送校长和教授们吧。” 走吧,一起去停车场,几个回寝室的女生就不用跟着了。校长和萧舒夏聊几句,说杨景行的音乐事业只要继续努力,就会有“很大一番作为”,也就表扬这么点,没再格外夸张,反而是拉了拉家常。 吕书兰的婆婆给朋友找面子,跟校长说什么:“……反正家里不缺钱,他只要一门心思学习好就行。” 校长点头:“是个优越条件,很多音乐人要担心的第一件事就是生活……” 龚晓玲终于有机会好好表扬杨景行了,连带也表扬齐清诺,真是拿人手软。 商量一下,还是齐清诺送李迎珍和王蕊,别的老师不用担心,夏雪和刘苗就直接跟着吕书兰婆媳俩回酒店了。 萧舒夏很关心问仔细,刘思蔓和魏郡宇怎么办,吩咐儿子:“你帮他们叫出租。” 两个同学连忙说不用,结伴而去了。 校长当着大家的面就跟杨景行透露:“连立新对作品很感兴趣,主动提出愿意为主庆日指挥。” 贺宏垂瞬间警告:“这件事学校说了就算数!” 李迎珍同时补充:“杨校长不提我也建议要换。” 杨景行居然不马上表态。 校长说:“魏郡宇对音乐的理解还比较浅层化,你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帮忙排练,所以这是学校的决定,学校会给魏郡宇一个解释。” 萧舒夏知道一条:“你一定要听学校的!” 杨景行点头:“明天我自己跟魏郡宇说。” 校长说:“就说这是学校的决定,有问题可以去找孙团长,找我也行。” 到停车场,钢琴系送校长和同事们先走,然后学生们再请李迎珍上车。等李迎珍坐到了副驾驶,王蕊跟刘苗和夏雪拜拜后准备上车时又转身了,叫:“哎,哎!” 萧舒夏提醒儿子:“叫你!” 杨景行回身,看看右手拿着一朵花张开了双臂而且一脸正经的王蕊,再看看讪笑的齐清诺,他还是壮起狗胆走过去,和王蕊拥抱。 萧舒夏震惊中又马上笑,还扶住了齐清诺的肩膀亲热:“诺诺……”齐清诺比她笑得自然多了。 拥抱很短暂,王蕊就松开了,快速说:“怪叔好样的!”然后瞬间钻进了车后座。 本来大家都表现得挺高雅,刘苗都没鄙视,嘉嘉却用她清脆纯真的笑声填满了地下停车场,母亲阻止不及。 杨景行真小家子气,装模作样要去抱嘉嘉吓唬人。谁怕谁呀,小姑娘根本不躲,还配合。 杨景行抱起嘉嘉对齐清诺说:“你先走吧,慢点开,不急。” 齐清诺点头,和大家再见…… 杨景行告诉刘苗和夏雪:“明天早上有个小仪式,可能要到十一点,你们想不想先跟诺诺去看鱼?”下午三点多的飞机,最迟两点得出发。刘苗本想买晚一点,可杨景行又不放心太晚到平京。 两个姑娘互相看一眼,夏雪摇摇头,刘苗说不去。 杨景行自己很有兴趣地问:“饿不饿?” 刘苗不耐烦:“不。” 吕书兰倒是觉得去吃点东西是个不错的主意。 杨景行察言观色:“不想去算了。”放下嘉嘉,都快回去休息吧。 这一上车,萧舒夏终于能尽情抒发情感了,真可惜没把全九纯的人请来,那个政法委的老头还说什么做这行丢人,他一辈子得到过这么热烈真诚的掌声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多大人物都那么欣赏儿子,萧舒夏甚至看出来:“诺诺是真喜欢你,我看得出来,特别投入……。” 杨景行问:“你都看别人去了?” 萧舒夏义正言辞:“我耳朵在听音乐啊……” 很好,杨程义还在等老婆的电话,这下杨景行嘴上不用应付了,只是耳朵有点难受而已。不过这个过程没持续多久,杨景行就要自己和父亲通话。 问了问情况,老婆似乎没过分夸张,杨程义就高兴地打击儿子:“全县优秀学生表彰大会,一个高二的贫困学生,作报告把好多家长都讲哭了,一中的大操场,两三千人!你今天晚上有多少?有人哭没?” 萧舒夏抢过电话,和丈夫吵架,好不容易吵完,又要给杨景行姨妈打…… 一路不得安宁地回到家,杨景行让母亲先去洗澡,自己给甘凯呈打电话:“休息没?” 甘凯呈哈哈:“激动得睡不着。” 杨景行一点不尊重领导:“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走了?” 甘凯呈叹气:“不走怎么办?别人要问,你就说我们是玩流行的哥们?丢不起那人啊!” 杨景行说:“今天晚上全场,估计没一个比你有钱比你有名的,你瞧不起人是吧?” 甘凯呈清高:“我最瞧不起满嘴名和利的!” 杨景行说:“我太伤心了,好不容易有机会想炫耀一把,结果你跑了……” 甘凯呈哈哈笑:“说真的,乐团很不怎么样,比宏星还不配你!” 杨景行说:“宏星有你,学校有老师教授,只要有值得尊敬的人,其他都好说。” 甘凯呈气愤:“你骂人是吧?爱情事业双丰收,得意忘形了吧?告诉你,少得意,就我们俩没去,不知道那群人回来要干些什么,防着点吧。” 杨景行不怕:“我就跟定你,你操点心吧。” 甘凯呈想起来:“你给英子打电话没?她是真激动了……” 杨景行信以为真,又跟李英打电话,李英似乎还没把杨景行当朋友,一上来就是社交用语:“……真的恭喜你,太棒了,太精彩了,能和你共事真的是我的幸运。” 杨景行已经把李英当朋友了:“英姐你够了……” 把李英这个朋友交下后,杨景行又给夏雪打电话:“睡没?” 夏雪柔声:“还没,刚到一会,她们路上买东西了。” 杨景行有些歉意:“没时间陪你们,晚饭没吃饱吧?叫点东西吃。” 刘苗哇唔哇唔在吃咬什么,夏雪则咯咯笑,并且抗议:“别闹……我们不饿,在看照片。好可惜不能录像。” 杨景行说:“看过就行了。叫苗苗别生气,有机会我去平京了,她可以报复我,不理我。” 夏雪咯咯:“没生气……她开心。”刘苗明明在说气死你,气死你。 杨景行仰慕:“你有什么绝招,教教我?” 夏雪轻笑:“我们本来就高兴。” 杨景行很怀疑:“苗苗,真的吗?” 刘苗说:“当然,反正没人理没人问,明天就回学校了,好开心。” 夏雪说:“协奏曲很好听。” 杨景行也高兴了:“觉得好听就好……” 刘苗吼:“挂了,我说话没人听!” 杨景行还没说完呢:“太好了,苗苗想回学校了,肯定是想努力学习了。” 刘苗怒:“我想你个头。” 夏雪说:“你弹完的时候,他们都说特别好,感觉都好兴奋又骄傲……可惜我们不懂,不会欣赏深层次的东西。” 杨景行说:“别听他们吹,没什么深层次的东西,你们现在要学的今后从事的要深奥无数倍,而且是人类社会必不可少的,音乐只是娱乐……” 刘苗受不了:“又来了,又来了!” 杨景行笑:“好,不说了,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漂漂亮亮高高兴兴回学校。”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刘苗哼:“你睡吧,我们玩我们的。” 夏雪说:“好,你也早点休息。” 萧舒夏洗澡出来,看客厅里呆坐的儿子:“快去洗。” 杨景行说:“你睡,我等会给诺诺打电话,估计还没到家。” 萧舒夏想起重要事情:“她的车比你的贵哦?你的还是二手!” 杨景行无奈:“她是女朋友,不是亲戚朋友。” 萧舒夏还是觉得应该给杨景行换辆车,虽然新房装修预算得一两百万,车位据说三十万一个,至少得拿两个,而且杨程义现在工程投入很大,资金吃紧,但是就冲今晚,杨景行得换辆车。别说浦海,如今奥迪在九纯都是二流水准。 杨景行劝了好久:“……你儿子都是音乐家了,你还在比车比房。” 成功,母亲生气了。 清净之后,杨景行估摸着时间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已经到家一小会了:“……王蕊把能通知的都通知到了,比我得意骄傲多了。” 杨景行说:“你不得意让我骄傲。” 齐清诺咯咯:“欠你一个吻,记账上……算利息。” 杨景行嘿:“利息高不?” 齐清诺笑:“……你开价,我认了。” 杨景行恐吓:“我贪得无厌,量变引起质变。” 齐清诺镇定:“谁怕谁。” 杨景行恶心:“先还点利息,叫声老公听听,好久没叫了。” 齐清诺似乎犹豫了一下:“……老公。” 杨景行故作温柔:“老婆。” 两人肯定都被肉麻到,一会没说话,杨景行想起来:“老婆,我妈她们怎么说起要你妈帮忙找医生的?” 齐清诺先轻笑咯咯几声:“……我问她们的安排,说要去医院,我当然要问……是不是之前就跟你说过?” 杨景行嗯:“我怕你妈不高兴,没说。”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还老婆呢,以后不叫了。”幽怨而娇嗔,前所未有却炉火纯青。 杨景行被刺激得淫贱嘿嘿:“……这个好,算利息里面。” 齐清诺轻笑着恢复正常:“我妈没不高兴,下午给我打了两三次电话,刚刚还问了……也叫我祝贺你。”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 齐清诺问:“你觉得我不该问?” 杨景行抱怨:“把我风头抢了,回家了我妈还在夸你,我根本被无视。” 齐清诺呵呵:“你吃醋了?” 杨景行说:“她高兴就行……仔细想一想,也还是我的功劳。” 这让齐清诺无语之后又想起刘苗和夏雪…… 第五百八十三章 结业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上午十点,第四届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的结业典礼在校图书馆二楼学术厅隆重举行。 学术厅有接近一百个听众座位,第一二排坐着校长、钢琴系诸位教授、教务处领导、国际交流处的领导和翻译、新闻中心人员、校外媒体记者…… 领导和媒体的后面几排是本届大师班正式学员,最后面则是钢琴系学生和闲杂人等,把座位填满就行了。 很幸运,十位授课演奏家只剩下六位参加今天的典礼,让学校不用在前面布置太长的主席台。本来计划只有五位的,可昨天音乐会之后,以色列演奏家临时改变主意,延缓一天回国了。 主席台从左到右分别是杨景行、陈羽、陈群冠、美国人、以色列人、日本人,按照名牌坐的。 主持人开场啰嗦一阵后就带领大家感谢再次诸位演奏家在本次大师班中的精心教学和精彩表演,然后校长上台,逐个和演奏家们握手,再致辞,让厅内散布的四台相机都工作起来。 校长除了感谢赞美大师们,也给自己贴金,说本次大师班也说明了浦音教学模式的成功,尤其是钢琴系圆满地办好大师班,更说明了学校自身水平。 校长之后,轮到演奏家们发言,事先就知会过,每个人三到五分钟最佳。 主持人没有区别对待:“……有请杨景行先生,大家欢迎。”把话筒递过去。 大家意思一下,和昨晚相比,这点掌声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杨景行还是认真积极:“能坐在这里,我非常荣幸,也很忐忑,因为我自己也还是一个学生,所以我想从学生的角度,和同学们探讨一下怎么样提高学习和练琴的效率。本次大师班,除了我之外,另外九位都是世界著名演奏家,每位演奏家有自己的成熟技巧和风格,不管是上课还是弹琴。在座的四十位同学,虽然我只接触了四分之一,但每个人也都有不同的特点、优点和缺点……” 同声传译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但是同台的几位国际友人还是很认真地看着杨景行,似乎听得懂他的表述。 杨景行说学生们通过上课和旁听,对彼此和老师们都有一些了解,所以他以自己教的学生为例,每个人简单分析一下,然后结合大师们的风格,提出一点学习和练习上的意见,比如尚浩坤同学,演奏的时候节奏感上稍差一点,那么他就应该听陈群冠的演奏。或者孙黎黎,就应该还学习陈羽的那种流动感…… 几分钟里,杨景行不间断噼里啪啦地一顿说,拍了好多马屁,而且还让人觉得他是真思考真总结了,所以他最后祝大家学琴快乐的时候,掌声挺热烈。 接着轮到陈羽了,她看起来比杨景行放松得多:“先谢谢杨景行对我的肯定,除了这部分,我觉得他说的都很有道理,我补充几点吧……” 陈羽和杨景行的思路差不多,而且也很有水平,所以得到的掌声也很热烈。 接着轮到日本人,听起来她还是摆脱不了民族特色,礼貌客气就用掉了一分钟,还站起来鞠躬感谢,而浦音人又有看见鞠躬就鼓掌的坏毛病,又浪费时间。 中井美纪可能对自己的演奏家名号不太自信,就从特长出发,讲教育。中井美纪太羡慕浦音了,这样校园里能成长起像杨景行和陈羽这样的演奏家,而且她知道杨景行大学之前还是个们外行,就算有天才的原因,但也不得不说浦音的钢琴老师们是多么厉害呀。 中井美纪反观自己的祖国,虽然与那么多出色的演奏家,但是几乎没有完全在国内成长成名的,所以那些演奏家终究还是有别人的影子,不像杨景行,演奏风格让人有极其丰富的新鲜感。据说,仅仅是浦海,每年参加钢琴考试的孩子就有两万之多…… 最让中井美纪赞叹得难以置信的是,杨景行这样优秀的演奏家音乐家,他不是急于成名赚钱,而是主动肩负起了指导学生的重任…… 说到这里,中井美纪还向喻昕婷和安馨致意,她很努力和认真地叫出两个女生的名字,虽然难听,但是都听明白了。 安馨起身向台上鞠躬,喻昕婷效仿。中井美纪吹牛说这两名女生已经是合格的演奏家了,但是她们依然脚踏实地努力学习,让人非常感动…… 还说日本人有强烈的时间观念呢,中井美纪绝对超支了,起码过了几分钟她自己才意识到,意识到了还花时间道歉吗,不过大家热烈鼓掌。 接下来该以色列人,他又回归了本质,讲音乐讲钢琴。“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以色列人的这句中国话发音稀烂,还要校长帮忙纯正一遍,但是他似乎对话的意思甚至精髓有足够深厚的理解,联系到音乐上来也是融会贯通侃侃而谈…… 这种境界,大家当然欣赏崇拜,掌声十分热烈。 然后是陈群冠,他最会说话,逗乐了大家好几次,其中一次还是拿杨景行当笑料,说什么他弹琴里面作曲最好的,作曲里弹琴最棒的…… 最后是美国人,这老头对主办方的赞美简直天马行空,什么漂亮的衣服好多的车子,然后入乡随俗夸一夸杨景行这位新星,让人感觉以他的这种年纪和地位,稍显庸俗了一些。 然后就是发结业证书了,主持人念学生名字,大家按顺序上台,从六位演奏家手里接过写有自己名字和十位演奏家签名的一张纸,握握手,几千块钱的代价,还都挺高兴。 都拿了证书后,大家再次谢谢大师们,这届国际钢琴大师班就真的结束了。校领导和大师们先离场,作最后社交吧。 本来同行们互相道别的时候,杨景行的待遇和别人是差不多的,但是出来后就高低立判了,那些还虔诚等着的学生和家长想和演奏家们合个影什么的,除了杨景行没人理,其他人都很抢手。 杨景行左顾右盼,只能邀安馨和喻昕婷:“快来和我做做样子。” 两个女生咯咯笑,安馨叫:“尚浩坤!” 小家伙风度翩翩走过来:“什么事?”身后的母亲也放开证书,对杨景行点点头:“杨老师好。” 安馨很有架子:“有话给你说。” 尚浩坤看看杨景行,杨景行伸手:“加油,继续努力。” 尚浩坤严肃和杨景行握手:“……我能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 杨景行点头装样子:“问吧。” “你只喜欢教女孩子?”尚浩坤挺想不通的样子。 杨景行摇头:“男人要自己靠自己,比如你,听一节课要靠自己的勤奋变成五节课的收获,女孩子不一样,听十节课可以只有五节课效率。” 尚浩坤点头,似乎明白了。 小家伙的母亲怀疑:“李教授不是这么说……” 安馨提醒:“每个人的方法不一样。”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我先走,你们陪陪李教授。” 安馨点头,喻昕婷问:“她们今天回平京?” 杨景行点头:“下午的飞机。” 喻昕婷也点头。 聊胜于无,数量取胜,反正不费多大事,看杨老师要走了,来了几个要求合影的。 杨景行赶回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是齐清诺短信通知他的:她们还没看你住的地方,你直接回来,我们买完东西就去等你。 齐清诺的车在,姑娘没在,一打电话,在小区路里散步呢。 等三个姑娘过来,杨景行问:“行李还在酒店?” 齐清诺说:“我车上。” 杨景行说:“平京只有十几度,加衣服。” 齐清诺抗议了:“你什么时候也关心一下我?” 刘苗高傲邀请:“你跟我们去?他就关心了。” 齐清诺笑:“算了吧……不劳你操心。” 杨景行嘿嘿嘿:“……上去吧,住不了多久了,没什么好看的。” 上楼,刘苗突然问杨景行:“她来过没?”瞪齐清诺:“你别说话。” 杨景行点头:“来过,好多次了。” 刘苗哼,像是满意,夏雪陪齐清诺呵呵。刘苗透露:“你要是说没有,就是心里有鬼。” 杨景行吃惊:“新闻还有心理学?” 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那怕刘苗连衣柜也开了,夏雪看看堆了三四百张的cd。 杨景行大方:“喜欢的自己拿。” 齐清诺又不满:“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大方。” 刘苗偏爱流行,夏雪侧重古典,然后刘苗发现杯子了:“四零二……你自己的?不要脸。” 杨景行嘿嘿。 刘苗似乎想有难同当:“给我!” 杨景行摇头:“不行,诺诺送的。” 刘苗哼。 齐清诺大方:“有机会给你们做一个。” 刘苗摇头:“算了……”坐床上去了,试试弹性。 杨景行说:“走吧,吃饭去。” 刘苗躺下去了:“寝室的床太不爽了!” 夏雪拉刘苗起来:“走了,不早了。” 杨景行想就开齐清诺的车,免得搬东西了,齐清诺却说:“我不去了吧?” 刘苗和夏雪不发表意见,杨景行要求:“你好事做到底。” 午饭稍微讲究一点,螃蟹似乎也是几个姑娘的唯一共同爱好,不过可忙坏杨景行了,剥了不下二十只,而且因为贵,所以连蟹钳也不能放过。 几个小时候就要分别好久了,连刘苗说话都温柔了一些:“我们寒假也过来。” 杨景行点头:“说不定到时候你们三人帮,不需要我了。” 刘苗哼:“你连鲁林他们都不要了,当然不要我们。” 杨景行先举手一拜:“兄弟们,对不起了。”再说:“妹妹比重要多了。” 齐清诺呵呵:“我真替鲁林伤心……你们冬天可以去滑冰,我小时候去平京就喜欢玩,我妈高手,我爸根本不敢上去。” 夏雪点头:“未名湖冬天有……” 齐清诺接了个电话,柴丽甜打来的,说她那个不务正业的同学赵俪想采访杨景行,看能不能约得到,不过杨景行觉得自己没资格接受专访。 专业学笛子的改行当业余记者,还是学校小网站的,夏雪不怕刘苗伤心:“太可惜了?” 齐清诺说:“每个人想法不同,我们聊过,她觉得我们的严肃音乐媒体太落后了,几乎是个空缺……苗苗可以考虑一下,你采访他肯定不用预约。” 刘苗不屑:“我才懒得吹他……” 吃完饭,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了,就往机场出发吧,不紧不慢地开车不急不躁地聊,两点半到达,时间还充裕。 杨景行把两个姑娘的箱包提下车都包揽了:“走吧。” 先散着步找着柜台拿登机牌,然后小心检查托运行李,终于站到安检通道前了。 杨景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进去等吧。” 几个人互相看看,夏雪说:“你们回去吧,拜拜。”这么近还半抬手挥一挥。 刘苗左顾右盼,烦:“急什么!” 杨景行说:“期末考漂亮点,开心回家过年。” 刘苗问:“没别的说了?” 齐清诺说:“离家远,都照顾好自己,别人父母担心。大学生活过充实一点,以后值得回忆。” 夏雪点头微笑,刘苗听出来了:“一个意思。” 都笑笑,刘苗转身正面杨景行,张开双手。 杨景行走上前,抱一抱刘苗,再抱抱夏雪。 齐清诺看得兴起,也朝刘苗伸手:“来!” 真是依依不舍的感人场面啊,不过等夏雪也和齐清诺抱抱后,刘苗就不想浪费时间了:“走。” 两个人目送,齐清诺问:“是不是舍不得?” 杨景行摇头:“不是舍不得……” 齐清诺头脑不灵活:“是什么?” 杨景行说:“有点担心……心疼吧。” 齐清诺安慰:“甜甜小洁都这样,每天也开开心心的。” 杨景行简直羡慕:“她们有你们。” 齐清诺却说:“肯定没你这样的。”挥手回应已经进去的两个姑娘。 杨景行又看了一会,搂起女朋友的肩膀:“走吧。” 还以为杨景行多为离别伤感呢,这家伙上车第一件事就是一本正经:“我要提今天的利息。” 齐清诺想了一下:“昨天不是提了吗?” 杨景行不记得了:“没啊……怎么提的?” 齐清诺笑:“昨天的,叫你了,今天的,预支了。” 杨景行问:“怎么预支的。” 齐清诺想了一下,笑着放弃:“不行,感觉只能妙嘴偶得……” 杨景行凑过去了,直接取本金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境界 快马加鞭朝丁桑鹏家赶,路上杨景行接了一通胡以晴的越洋时差电话,他一番自吹自擂为老师蜜月增笑料。到的时候已经四点,似乎就是为了蹭一顿晚饭。 唐青明天就要离开了,杨景行抓住机会说丁桑鹏怕给老朋友添麻烦,所以否决了学校邀请唐青加入为他出书的想法。 唐青倒是想尽一份力,可是出书育人这种事不是自由自在的创作,责任太重大。齐清诺说杨景行都敢参一脚,唐老师更是当仁不让,而且“民族元素”这一部分,唐青当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在这件事情上,杨景行和齐清诺已经有很多共同认识,像是编委会主任一样操心,而且他们的许多想法看起来还算成熟,唐青仔细地听了两位年轻人的研究成果,十分赞赏。 两个学生说现在校长更是认真对待这件事,甚至放弃了赶在年前完成编纂为校庆献礼的想法,所以编委会的理想成员也一再更改,越来越高端,三位老外的加入就是很好的证明。 杨景行说明:“校长他本来要亲自邀请您,可是我之前吹牛说和您很熟了……” 唐青笑:“昨天有提及这件大事,并未说此想法。” 杨景行说:“您和丁老同一级别,都是殿堂级音乐家,传统上,出书立传都是晚辈的事。” 丁桑鹏纠正:“不是立传,我一再强调。” 唐青笑杨景行:“你级别也不低。回到五十年前,我也是晚辈。七十年前,我在襁褓之中,他已经写出成功的小提琴协奏曲。” 杨景行遗憾:“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干什么的……” 吃晚饭后又聊了很久,基于杨景行对准备自己独吞的“旋律进行和装饰”这部分的想法,唐青觉得“民族元素”能够研究和展开的内容也太多太多。 齐清诺虽然是民族乐团的团长,但是对民族元素的学习研究还远远不如殿堂级人物,在一旁仔细听着,偶尔发问,基本不发表意见。 丁桑鹏就基本不说话,听着杨景行和唐青这两个隔几辈的晚辈以自己为中心交流,可能在他眼中这两人和龚晓玲差不多一个类型的。 不过七点多的时候杨景行去接了一个好几分钟的电话,刘苗和夏雪已经到了,平京果然冷。 晚上九点才从丁桑鹏家出来,齐清诺又反思三零六在海事大学的所作所为了,杨景行再次重申年轻人应该有年轻人的态度和乐趣,要附小的二胡学生带着充沛的特定感情去钻研《二泉映月》不一定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齐清诺问:“你呢?” 杨景行说:“我更愿意和你们在一起,超过好多倍,是真正的乐趣……这些是责任。” 齐清诺近似嘲笑:“责任心好强。” 杨景行受到启发:“关心刘苗她们一点也更多是责任,和你在一起就是乐趣。”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责任没有乐趣?” 杨景行说:“有间接的,为别人的什么事觉得高兴和看见你的就开心呢,境界完全不一样。” 齐清诺笑了:“看来我境界也不低,不用太着急……” 到了杨景行住处后,齐清诺还想上楼去问候一声萧舒夏,毕竟长辈一天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关心了。 萧舒夏躺沙发上看电视,音乐频道,听见开门声就瞟了一眼:“还知道回来……诺诺!” 女人的话题,萧舒夏她们今天逛了一整天,收获不小,都摆在那呢。 齐清诺奉承:“很适合您,我妈也有几件这个牌子的,不过她太瘦了。” 萧舒夏叹气:“到这个年纪了没办法,再怎么小心还是要胖。” 齐清诺笑:“我妈想丰润一点都没福气,您这样恰恰好。” 萧舒夏想起来:“天凉了,我看了一件风衣,巴宝莉的,都说你穿着肯定好看,我们明天一起去看!” 齐清诺笑:“我们明天上班了,您还要陪她们去医院。” 萧舒夏热情:“不用我陪了,我们中午去,我和杨景行去接你,下班去也行。” 齐清诺说:“他明天也很忙……你逛累了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萧舒夏舍不得:“还早,坐会……再等几个月,新房能住了就好了……”齐清诺和杨景行观点一样:“不用马上装修,现在变化太快,可能过一年眼光就变了。” 萧舒夏点头:“也对,再说吧……” 杨景行和女朋友一起劝母亲不用送了,不然也太麻烦了。 杨景行只下楼五分钟就回来了,萧舒夏还是对儿子满脸笑:“这么快走了?” 有几件事,萧舒夏其实是给儿子看了衣服,明天要是齐清诺真去,就来个情侣装算了。萧舒夏更急的是要看杨景行白天从刘苗那拷贝的照片,还有,杨景行再也不准骗父母说什么音乐厅不能照相了。 刘苗这个照相狂人,除了从三十号开始的假期记录,还赠送了杨景行好多她在学校的生活照,军训的、上课的、校园景色、寝室拥挤、和夏雪的聚会…… 萧舒夏才没耐心看完这些,要儿子帮忙,杨景行就把昨天的照片挑出来,再让母亲精挑细选了上传,还要帮着想不太吹嘘的介绍词…… 母亲终于用完电脑后,杨景行再看看刘苗三十号从学校出发前的自拍、和夏雪的碰头、首都国际机场前两个姑娘的笑脸……还有回到九纯后两个姑娘造访母校,还去了小洞庭…… 八号上午,杨景行先到宏星,积累了不少工作,主要是编曲方面的,郝胜峰和沈奕博估计这假期也没得轻松。今天也没会议,据说经理们昨天晚上才回到浦海。 杨景行胆子有点大,因为童伊纯对电力工程师卢胜杰的那首歌一直举棋不定,他就想叫李英来录了小样再送审,因为毕竟不是自己写的歌,童伊纯的艺术想象力可能受了点限制。 快到午饭时,齐清诺打来电话,叫杨景行上学校网站:“……你自己看。” 学校官方网站这两天有点热闹,关于钢琴大师的报到有十好几篇。篇幅最长的是描写六号晚上的,虽然报到的形式和基调一如既往,以至于粗略看上去,当晚的音乐会和前些时间的《元代音乐国际研讨会》的“大获成功”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篇报道对杨景行这个在校学生的描述却显得有点大方,照片下有五行字之多,陈羽都只有三行。杨景行多出来的那两行主要是描述同行的肯定了,虽然没出现“天才”这样的词汇,“交口称赞”这样的形容也是用烂了的,但是“世界一流”却是非常罕见的,不符合浦音人一贯的低调谦逊脚踏实地。 齐清诺要杨景行看的不是这个,而是昨天的大师班结业典礼,报到放出来了十几张照片,杨景行看上看下没看出什么问题,还得三零六其他姑娘七嘴八舌提醒。 肯定是巧合,有一张照片看上去是杨景行和陈羽在主席台上相视而笑,如果说仅仅是融洽的学术氛围,单从照片上来看有点牵强。 齐清诺那边的闹喳喳,郭菱第几次强调了:“眼神,关键是眼神。” 于菲菲也觉得:“对我们都没这么笑过。” 杨景行问:“谁不想让我过好日子造谣生事?” 齐清诺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说吧,怎么回事?” 杨景行说:“不用说了,我正着呢……你上线,我再给你看一张,才是真的身不正影也歪。” 齐清诺很积极,可惜等到的照片却是夏雪拍的那张她和杨景行在蝶翠轩的亲密合影。很快,杨景行就听见电话里炸窝了,什么老大堕落了、或者是吃独食啊、甚至是怀疑这是刻意秀恩爱…… 齐清诺心满意足了:“挂了,我先收拾她们……” 午饭过后,杨景行给魏郡宇打电话,没拐弯抹角:“跟你说声对不起,让你白辛苦这么久,协奏曲要换指挥。” 魏郡宇沉默一下再确认:“……不要我干了?” 杨景行说:“想让你继续排练一段时间,到时候换连立新,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魏郡宇似乎气坏了:“这狗东西……谁说的?” 杨景行说:“不管谁说的,已经成事实。我给你个建议,和连立新配合,算是跟他学习,我尽量促成这件事……” 魏郡宇的心思还在前头:“是作曲系还是钢琴系?你没帮我说句话?” 杨景行说:“我帮不上。” 魏郡宇不信:“怎么可能!你说不上话?谁信?” 杨景行问:“我的提议,你愿不愿意考虑?” 魏郡宇几乎在叫唤:“现在要来指挥!当初我没日没夜读谱的时候他们干什么去了?跟偷抢有什么区别?” 杨景行再问:“你愿不愿意当连立新的助理指挥?这件事是对你不公平,但也是个机会。” 魏郡宇血气方刚:“滚他妈的蛋,这狗东西当时说得好听,转身就使绊子……” 杨景行说:“我当时也很意外,我劝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明天再说。” 下午上班的点,李英来了,还朝杨景行伸手:“不好意思,前天……” 杨景行奇怪了:“到底谁不好意思……“ 先闲话一阵,李英说什么眼见为实,多个角度的阐述表明自己也有古典欣赏能力。杨景行不太谦虚,因为他第一次听李英开口唱歌也有惊叹的感觉。 今天的李英还是一样水准,谱子拿到手看上两遍,问一下制作人的要求,就上设备了。李英的音准不逊于声乐系的,情感似乎还要更胜一筹,当然一遍过。 李鑫重新填词的《躲不过的景色》,歌词的脉络其实和卢胜杰原来的《东方明珠到世界屋脊》有点类似,只是卢胜杰是歌颂的生活和山河,李鑫表达的是情感和精神。 李英很喜欢这首歌,觉得旋律很动人却不俗套,有新鲜感。杨景行给李英看卢胜杰的其他作品,确实很多动人的旋律,就算他不是被上帝握住手,估计也该是个土地菩萨之类的。 李英还没走,萧舒夏给儿子打来电话,说吕书兰检查了一上午,著名专家的结论还是和九纯的差不多,更重要的是无须担心,吕书兰良好的身体条件已经可以开始准备下一次受孕了。 婆媳俩非常开心,要请齐清诺吃饭,最好是有她父母,一家亲嘛,多热闹喜庆。 杨景行不跟齐清诺商量,直接否决了,萧舒夏倒没生气。 所以晚饭是齐清诺陪一群九纯人,吕书兰做东,恨不得把那些最贵的菜点个遍,美其名曰为自己的酒店取经学习,似乎九纯的消费水平已经突飞猛涨。 明天萧舒夏她们就要回去,齐清诺是不能送别了,所以分别前依依不舍了一下,吕书兰强烈要求齐清诺找一切机会和杨景行去九纯去玩。 儿子无所谓,萧舒夏最舍不得的也是齐清诺了,絮絮叨叨得这姑娘都不好意思了,还好有杨景行解围。 齐清诺很懂事,要杨景行多陪陪母亲,自己直接回家。 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可是回家后萧舒夏啰嗦那些母亲永远也说不完的话时,詹华雨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景行,妈妈明天回家了?” 杨景行嗯:“早上走,让我谢谢您。” 詹华雨说:“叫妈妈别客气,帮我祝她们一路顺风,这几天太忙了,没时间去见面,叫妈妈别见外……” 萧舒夏真是好收买,这都没直接和女方母亲说上话,她就觉得儿子这辈子的终生大事要解决了,可以开始计划安排了。 准备再给齐清诺打电话的时候,杨景行看到喻昕婷发来的短信:魏郡宇问我知不知道换指挥的事。 杨景行给还不知情的喻昕婷打电话:“……以后只要是和协奏曲有关的,你都当和自己无关。” 喻昕婷似乎好一会没想明白:“……怎么了?” 杨景行说:“别分心,你们的任务除了练琴还是练琴。不管别人问什么说什么或者有什么决定,管他换指挥还是换乐手,总之不会换你,所以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记住没?”语气挺温柔的。 可喻昕婷似乎更见忧心:“怎么了嘛?” 杨景行嘿:“我是怕你舍不得指挥,合作这么久了换别人可能一时不习惯。” “没有!”喻昕婷很果断:“我不喜欢魏郡宇……他有时候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 杨景行批评:“才说你的,这些事和你无关。” 喻昕婷细声争辩:“我没跟别人说。” 杨景行笑:“跟我说也说明你还在想这些,所以不说了。只有一个多月了,我现在时间不多,你要靠自己,多听教授的话。” 喻昕婷嗯。 给齐清诺打电话的时候,杨景行又换上了爱情事业双丰收的嘴脸。 第五百八十五章 老四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送别母亲后就真的要开工了,上午宏星要开经理级别会议,然后童伊纯也要开会,如果她状态好,可能今天就要进棚了。 九点的宏星唱片公司会议室里,从韩国回来的老板和经理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亲密无间谈笑风生,还有人替杨景行和甘凯呈可惜,心想要是这两位大才子过去,必定是风流风光能让人大开眼界。 杨景行羡慕了一会前辈们后甘凯呈才来,编辑部经理欢迎大家回来,打听是否都有美好艳遇,大家都时候只有老板有。 张彦豪嘻嘻哈哈一阵后宣布开会,大家认真起来…… 今天的会议比较长,因为公司领导层的这次韩国之行其实是办正事去了,一行人详细地参观考察了韩国nms娱乐公司,大家都有很深感,今天做正式的总结交流。 nms公司,甘凯呈的了解是据说能在韩国勉强排进同行前十,张彦豪的儿子张英奕现在就在nms公司的a&r部门任职。 三年前nms公司雄心壮志要成立一个红遍亚洲的男子歌舞组合,所以就到几个主要国家进行调研考察和探星,显得非常专业。 宏星凭实力和nms搭上线,不但献上了对方满意的艺人,还搭配了一个十分了解中国新生市场的策宣好手,就是张英奕。 张彦豪父子当初的想法或许是学习一下韩国俘虏年轻人的经验,但是张英奕很有能力,三年下来,从一开始的互通,到后来的干脆去nms公司任职,最后居然成功地让nms有了和宏星合作的意向。 至于怎么合作,似乎还没进入谈判阶段,至少甘凯呈是不知道的。 张彦豪的说法是:“这败家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实在想搞,到时候就让他搞一搞。我们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还要做得更好。我倒想看看,棒子那一套翻得起什么浪。” 人事部经理唐紹煌说:“英奕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和胆识,比我们强。这次去发现他们的确有几手,从我个人角度看,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业务部经理孙云宏点头:“目前形势其实很清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关键是怎么做……当初我还以为英奕是喜欢韩国女人,跑去玩了,现在再看,他有远见有能力,虎父无犬子!” 经理们附和,看样子张英奕在nms混得很不错,保不准已经学到点统治亚洲娱乐圈的秘籍。 孙云宏似乎也看得准趋势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杨经理现在对歌迷口味的把握就像十年前的甘经理,不服不行。” 杨景行和甘凯呈对上眼,甘凯呈挑眉呵呵一笑,杨景行就也笑。然后大家都呵呵,孙云宏也呵呵,气氛很和谐。 张彦豪提醒甘凯呈:“尽是年轻漂亮的,这事给我们找的都是麻烦,就你该乐呵。” 甘凯呈笑了:“除了胡经理,我真不信有人不喜欢!?” 胡文雁呵呵笑,男人们则都不装清高。 张彦豪又说:“周经理和我去过两次了,想法应该多一点?” 周沈建点点头:“他们的模式是借鉴欧美,立足本土……” 从周沈建开始,都各抒己见,甚至是真知灼见。 大陆流行音乐人多年来一直戴着不专业的帽子,而且随着别人的进步和信息社会的演变,现在这种不专业感好像还越来越强烈了。可是这些流行音乐人绝大多数也不是草包,就说周沈建,做策宣做到对心理学、社会学和营销都有很深入的相关研究了。 孙云宏呢,对营销的理解肯定又比周沈建更专精,虽然说起来是个跑业务搞推销的。在唱片业急转直下的这几年,宏星作为一个老公司,管理层都没换过血还能支撑下来假装搞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钱,这其中当然有业务部的很大功劳。可孙云宏也很佩服韩国人对艺人的价值挖掘,或者是是赚钱方法。 …… 其他部门都充分表示了,甘凯呈虽然没去,但编辑部是不是也该有点想法。 张彦豪简直请求,甘凯呈就说:“我们做基层的,听安排办事就行,尽量不拖后腿。” 大家给面子,笑笑甘凯呈的老说辞。 张彦豪又看旁听的四零二工作室:“杨经理,别说这,全公司你最年轻。” 杨景行自卑:“我继续学习,尽量不拖甘经理的后腿。” 孙云宏似乎很想探讨:“杨经理,你觉得作为一个唱片公司,说难听点,商品到底是艺人,还是歌?” 杨景行思考了一下,有些难堪:“我还没想过这个。” 甘凯呈鄙视:“你这个拖后腿的。” 杨景行委屈:“你没教过我。” 大家笑笑,孙云宏就放弃了。张彦豪继续,他和大家不一样,并不是很看得起韩国人,还是觉得宏星自身的业务更有前途大家也更熟悉,但是作一点新的尝试也未尝不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 过十一点了才散会,杨景行和甘凯呈商量了一下,叫兰静月请童伊纯下午再来,庞惜帮忙通知沈奕博他们,几个人先好好享受一顿午餐先。 现在就出发,但是杨景行和甘凯呈不如兰静月的愿,根本不议论公司的大动态,让兰静月撒娇:“你们有恃无恐了,我们怎么办啊?” 甘凯呈轻松惬意:“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跑得比较远,讲究一点。甘凯呈又羡慕起杨景行来,比起流行音乐的处境,起码杨景行还有另一片广阔天地不会被弹丸小地的快餐垃圾入侵。 兰静月打听之后就伤心了:“难怪你不去韩国……音乐会不带我去!?” 甘凯呈打击人:“你去浪费票。” 兰静月要杨景行停车,想邀庞惜下车走人。 庞惜笑笑:“我是不会欣赏,不过浦音的网站有报到。” 杨景行吃惊:“你看浦音网站?” 庞惜点头:“就这几天,看了两次。” 杨景行求饶:“再别看了,那些牛真不是我吹的……” 刚到中午休息时间没一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彭一伟给我打电话,问换指挥的事,我说是学校的意思。” 杨景行说:“魏郡宇还没想开……彭一伟也这么不懂事,问你干什么?” 齐清诺笑:“别多想,他也猜到了,跟我证实一下,方便和你们沟通吧。” 杨景行还是气愤:“就他热心肠……” 果然,彭一伟很快就找来了:“老四,干嘛呢?” 杨景行说:“准备吃饭……你是不是问魏郡宇的事?” 彭一伟嗯:“是,早上遇到他……你说话方便不?” “等我一下……”杨景行离席出门,叹气:“太对不住他,再打球别叫我了,没脸见人。” 彭一伟说:“我刚才问齐清诺了,不能怪你……魏郡宇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以为学校也会听你。” 杨景行说:“太看得起我了,我本来想争取一个助理指挥的位子,都很没把握。” 彭一伟问:“当连立新的助理?” 杨景行说:“我是这么想,以为也算个机会……没照顾魏郡宇的感受,想当然了。” 彭一伟惊叹:“是个好机会呀,他不愿意?” 杨景行说:“如果我是他,肯定也有想法……我找时间跟他当面谈一下,你当队长的也帮我说说好话,叫他别怪我。” 彭一伟公正:“怎么说也怪不到你,别人想这么个机会想不到……” 彭一伟在乐团有朋友,听他们说起过排练初期魏郡宇会打错拍子的事,许多明显的问题也要首席或者作曲来帮忙解决。但是大家也看得到指挥的努力,一本总谱画得密密麻麻呕心沥血,后来还能做到背谱了。 浦音这么多专业,唯一不敢妄想年少成名成家的就是指挥系了,所以乐团上下那怕首席对魏郡宇都是基本持宽和态度。而且作为一个学生,魏郡宇后来的表现也是合格的。 大家都是好朋友,还在球场上并肩作战,彭一伟希望杨景行能体谅或者原谅魏郡宇:“人就是这样,大起大落肯定难以接受,正常……你们早该想到,不可能一直让他指挥。” 杨景行也没了主意:“现在已经这样了,怎么办?”彭一伟热心:“我劝他。你先别急吗,给他点时间。” 杨景行感谢。 甘凯呈似乎并不轻松,连杨景行也要防着:“什么事这么久?” 杨景行解释一下。 甘凯呈又羡慕了:“抢手货呀……” 吃完饭回到公司,稍作休息,童伊纯到了后就到编辑部集合。好久不见,大家都挺想念彼此,尤其对于杨景行和甘凯呈都没去成韩国,童伊纯很不好意思。 听一遍《躲不过的景色》的小样,童伊纯简直有点动容:“词真好……躲得过姹紫嫣红,逃不脱悲欢离别……旋律好像也有变化。” 杨景行点头:“一点小改动,尽可能附和专辑定位。” “辛苦了……”童伊纯笑,小小伸一个懒腰:“好久了没进棚了,有点紧张。” 大家可都是迫不及待呢。 童伊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晚上见。可能是受ktv的影响,不少歌手习惯晚上甚至半夜录音。 散会后,杨景行很苦闷地给齐清诺打电话,商量着如果齐清诺早点下班,从五点到七点有两个小时,是不是能按照原计划去住处幽会一番。 齐清诺欣赏男朋友这种第一次参与著名歌手专辑制作依然心系亲热的良好心态,虽然不满足,至少能过来陪杨景行吃晚饭。 快下班的时候,甘凯呈转上楼来一打听,就兴高采烈要把自己请的中午那顿吃回来,根本不担心当电灯泡,甚至不带要和庞惜轮班值夜的兰静月。 宏星两大才子站马路边等齐清诺的时候,杨景行接电话,魏郡宇似乎没昨天火气大了:“老四……下班没?” 杨景行说:“刚出来。中午彭一伟给我打的电话了,你们聊没?” 魏郡宇说:“聊了……你现在有空来学校没?他们几个也在,刚打完球,一起去吃饭。” 杨景行遗憾:“我不行,晚上要录音……不管怎么样,你怪我也好,我还是想劝你……” 魏郡宇说:“我知道,怎么可能怪你,真的,谢谢你……你说。” 杨景行说:“如果你能受这个委屈,我尽量跟学校申请,连立新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你继续辛苦,只是可能暂时没有上台机会。” 魏郡宇连连嗯:“这些东西,我都想通了……不好意思,昨天我挺不应该的。” 杨景行说:“是我不应该在先,我理解你的心情,真的对不住你。” 魏郡宇又说:“你别这么说,你也不想这样……其实仔细一想,前天能让我上台都是运气了,学校想插一手的人都多了。连立新更好,我心里还舒服一点,我想通了,真的,只要还有机会,我愿意助理指挥。” 杨景行说:“那就好,我明天就去学校,尽量……让你卧薪尝胆。” 魏郡宇呵呵:“谈不上,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说难听话的人也多……”彭一伟的声音劝:“多的就别说了,老四不是外人。” 杨景行说:“对,别说那么多,认真做事,免得让人以为我们还小气了。” 魏郡宇说:“行,不说了。你真没时间?” …… 杨景行挂了电话,在旁边听了半天的甘凯呈不明白:“和那些小屁孩浪费什么表情?” 杨景行说:“你言传身教。” 甘凯呈笑,想当初他从十几岁组乐队开始,只花了八年时间就当上制作人,一路上抛弃的伙伴多了去,不是他不仁义,实在是队友不努力。愿意当朋友他很开心,不爽快的马上拜拜。 甘凯呈的原则是:“问心无愧就行,没人面面俱到。” 杨景行问:“你这么照顾我是不是在赎罪?” 甘凯呈说:“我怕你不仁义……”他真有点义气用事,说如果韩国派回来了要兴风作浪,他和杨景行就联手,周沈建多少给点面子,三人帮出一首红一首,打得梆子满地找牙,扬我国威。 齐清诺的车出现在老远处时,甘凯呈什么荣誉心都忘记了,四十几岁的老男人蹦蹦跳跳起来挥手,真是恶心。 第五百八十六章 开工 齐清诺路边停车,两个男人钻进车里,甘凯呈在后面还抢先了:“诺诺真漂亮。” 杨景行就客气:“谢谢。” 齐清诺也不谦虚:“谢谢两位。” 吃饭的时候,说着说着甘凯呈都后悔把女儿送国外了,现在典型一个香蕉人,父亲培养一个贤淑知性好中国姑娘的愿望是彻底泡汤了。 齐清诺笑:“如果你生儿子,你可以培养他和你的共同爱好,女儿还是免了,毕竟只是上辈子的事。” 除了自己,甘凯呈也替齐达维伤心,并祝愿杨景行:“你也生个女儿,就什么都理解了。” 齐清诺说:“我喜欢儿子。” 甘凯呈咦嘿嘿奸笑,齐清诺真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两大才子都想邀齐清诺去公司看看,可齐清诺很忙,月末学校里的一系列民族音乐会,她想赶上。 甘凯呈带着一瓶香槟回公司,让兰静月当冰箱里,然后就去楼上录音部,大家边聊边等童伊纯的大驾。 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对女人来说应该是生理和心理都比较优势的时候,只是不知道童伊纯休息了两年,现在到底怎么样,这么长的筹备时间里,她也没当着大家的面真正开嗓。 七点半,比预定时间晚了一些,童伊纯和童真淑一起来了,抱歉让大家久等。童伊纯轻装上阵,宽松休闲裤和简单的棉质t恤,更重要的是彻底素面朝天。 制作人师徒和录音师徒没被吓倒,都鼓掌欢迎。钟英文去接童真淑抱着的箱子,里面应该是童伊纯的生活用品。 歌手不说进,其他人不能催,先坐下聊。童伊纯对下午改名的《躲不过的风景》有新想法,主要是编曲,可能是觉得杨景行两万块拿得太轻松了。 童真淑从收纳箱里拿出水杯、保温杯、保养品、眼罩、枕头、毯子……还有鞋盒:“换上吧?” 挺可爱的粉色兔子绒布脱鞋,童伊纯换上后走几步,还扩胸运动:“下午睡了一会,睡醒再听一遍,这种感觉更强烈……” 大家尽力配合,照顾好歌手情绪。童真淑要和大家分享胖大海饮品,都说还是留给最需要的人吧。 后来话题扯到爱尔兰风光,被大家齐口称赞《山和湖》后,童伊纯好像有感觉了:“听听落日的编曲吧。”今晚要录的就是这首。 听完第三遍,童伊纯站起来了:“试试。” 才九点不到。 进去后,童伊纯自己关灯,只留下一点光亮,可能是制造落日黄昏的感觉。童伊纯戴上耳机,她以前的习惯是听干录干,今天也暂时没别的要求。 外面的监听关了伴奏,所以大家看见童伊纯轻轻点着头就突然开口了,开口就比制作人根据歌手音域条件建议的调高了一个。而且童伊纯这种走唱作路线而唱法又是自然朴实风格的歌手,没经过处理的声音从监听音箱里出来,和段丽颖那种专业唱将又有很大区别。 基础本质不会变,但是童伊纯今天明显在唱法上寻求了较大的改变和进步,这是之前的筹备中她一直没有着重提及的,不过甘凯呈和常一鸣都不意外。 大家一起认真听歌手唱完这一遍,都鼓掌,然后甘凯呈开麦说话:“很好,有这个状态,今晚很有希望。” 童伊纯也不是新手:“起高了一点。” 歌手出来了,略忐忑的样子。 甘凯呈认真看着童伊纯,温柔感叹或者表扬:“曾经的大姑娘,先是变成女人了。” 童伊纯挺不好意思,笑而不答。 童真淑倒是呵呵:“是呀,我们都老了。” 制作人开始发挥作用了,甘凯呈先是把童伊纯的内心想法分析个八九不离十,然后再展开,种种分析和建议让童伊纯连连点头。清楚了歌手的想法,甘凯呈再结合实际,就刚刚这一遍和童伊纯探讨得失优劣…… 甘凯呈说的差不多后再问杨景行有没有补充,助理也能说道上几点。虽然说这时候都不用太客气,提要求和指缺点是相信歌手,但杨景行没甘凯呈那么硬气。 聊着算休息了,然后歌手又进去,唱了一遍再出来,制作人和助理又啰嗦好一阵,歌手再进去…… 童伊纯唱了四遍后,甘凯呈开始发挥金牌制作人的实力了:“坐好,靠着,闭上眼睛……这时候不是傍晚,是早上,太阳正要升起但还只有朝霞,古罗马广场上只有你一个人,你独自等待,等待今天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凯旋门……” 能听音准的多了,但像甘凯呈这么会忽悠的就太少了,不光童伊纯,钟英文都听出感觉了。 不急,先休息找感觉,而且是长时间休息,甘凯呈还叫兰静月把香槟拿上来了。 喝着香槟聊,似乎都进入状态了,甘凯呈像个表演艺术家:“苦海无边,但我们还是敞开胸怀去拥抱,就像……” 敞开得好,杯子里的香槟洒了,洒得常一鸣和杨景行一身,不过大家马上都哈哈大笑起来。 甘凯呈放下杯子,擦擦手就去捧童伊纯的脑袋:“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最漂亮最真实……镜子!” 找纸巾的童真淑急忙拿出化妆镜,甘凯呈就和童伊纯相依镜子前,孤芳自赏…… 对所谓用感情去歌唱,甘凯呈肯定有十分深刻的理解,他像个心理咨询师一样调动歌手的情绪,比钢琴老师指导学生的时候温柔得多、投入得多,尤其是他自己明显更加相信这一套。 童伊纯也吃这一套,或许这就是爱音乐吧。 十一点,杨景行去给齐清诺打电话,替自己着急,他可没甘凯呈那么能说会道。齐清诺猜想甘凯呈是想给杨景行做个榜样,但是她希望男朋友找到自己的方法,甘凯呈那种和歌手进行深入情感联系的路子并不太好。 十一点半,开始新的一遍,混了这么多年,常一鸣也能从歌声中听出感情了,夸了一句。甘凯呈和杨景行也称赞,情绪找到了,接下来就可以开始真正的抓细节。 又休息,童真淑和兰静月一起去买宵夜,童伊纯趁这个机会做个面膜。杨景行和甘凯呈嚼了一会舌根,不过目的还是把专辑做好。 大家吃东西的时候,童真淑只看着,然后帮忙收拾,收拾完她就戴上眼罩和耳塞,裹着毯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了。童伊纯挺关心,还要关空调。 刚吃东西有点撑要消化一下,继续聊天。说起甘凯呈女儿就快要申请大学的事,童伊纯很看重,对程序也挺了解。 童伊纯堂兄的儿子就在美国读的高中,学习成绩可说很不理想,后来是通过一系列关系想的办法,童伊纯并不隐晦:“总领事和一个副市长是同学,恰巧这位市长也是纽约大学毕业的,市长访华的时候他们把孩子叫回来了,安排机会见了一面……” 这么复杂的过程,甘凯呈想都不敢想:“我只给她基本生活费,其他的都要靠自己,我只是个普通音乐人,她要明白这个道理。” 童伊纯点头:“人要靠自己。” 零点过,童伊纯又进棚了。好歌手就应该这样,不停进步,可甘凯呈还是听得打哈欠…… 因为童伊纯不喜欢一句一句录的感觉,所以这一晚她一共完整地唱了近二十遍,而没开设备的练习就更多。至于录音师和制作人是不是从这十几遍中去一句一句选了做后期,童伊纯就睁只眼闭只眼了。总之,唱完最后一遍后,外面监听的四个人都齐声叫好了。 已经凌晨三点半,但是童伊纯并不困,麻烦常一鸣辛苦点,简单混响后听听大家一起听听大概效果,还叫醒童真淑。 前奏响起,轻轻的吉他拨弦不成章法,闲散自由,然后是童伊纯相比前几张专辑明显成熟放松的嗓子…… 大家都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地听完,随着最后尾奏的吉他由快而慢并且逐渐淡去,大家鼓掌,终于见着成品了。 甘凯呈朝眼含泪光的童伊纯伸手:“来,纪念你的姑娘岁月。” 歌手高兴地和制作人拥抱后,再来跟录音师和制作人助理握手,辛苦了。最辛苦的还是歌手,一大保温杯的胖大海都喝完了,嗓子明显疲惫,说话都受影响。 下班吧,童伊纯有睡了一觉的童真淑开车,所以一再叮嘱男人们要注意安全。甘凯呈真没意思,自己的秘书要杨景行送,让兰静月立志买车了。 兰静月其实也不那么大咧咧,回家的路上就不和杨景行深入讨论公司话题,倒是愿意聊聊自己可爱调皮的小儿子,感觉一家人幸福美满,她这时候回家多半还能吃上丈夫准备的热粥热汤。 上午八点,杨景行给女朋友打电话,齐清诺很吃惊:“你还没睡?” 杨景行说:“睡了几个小时。你吃早餐没?没吃我在学校等你。” 齐清诺说:“等我吧,我看你吃……你在哪?” 爱情的力量,两个人几乎前后脚到停车场,杨景行还没下车齐清诺就到了。齐清诺还真去食堂看着男朋友吃早餐,并详细打听昨晚的情况,关心的却是:“你就睡这么一会?” 杨景行肉麻:“你难得来学校,我要珍惜。” 齐清诺建议:“你回去,我中午去找你。” 杨景行说实话:“要去见校长……” 齐清诺也不生气,打听一下童伊纯的情况,分析男朋友这工作难度如何。最简单的一首歌都搞通宵了,这钱难挣呀。 校长找杨景行主要就是编委会的事,唐青的加入无疑是喜人的,不过后续工作任务更重,校长的意思是:“你和我要负起责来,唐青这边主要是你。贝特朗他们你不熟,我来联系。国内的几位,找个时间先见面。你有问题没?” 杨景行说:“没问题,我一定珍惜机会。” 校长又说:“你的那部分最好赶快弄出来,我翻译了算个参考,当个起点。” 杨景行说:“您还是参考自己的吧,我还指望参考您呢。” 校长正经:“我现在没时间,那么多资料根本来不及细看,主庆日之后会轻松一些。” 杨景行还谈条件:“那您要指导把关,不然丢学校的脸了,我可担不起。” 校长笑笑,想起来:“听说大师班你为学校义务奉献了?” 杨景行纠正:“是学校义务给我机会。” 校长呵呵:“明年还义务吗?” 杨景行说:“只要学校给机会。” 校长点点头:“一个专业音乐院校,最重要最基础的是业务要做上来,没业务,其他都是空口大白话。学校能聘我来当校长,就是因为我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你也一样,业务要做好……我敢肯定,大师班之后,同学包括老师,对你的态度又会有转变。” 杨景行笑:“不知道……这两天就见齐清诺了,她没什么改变。” 校长笑一笑,再严肃:“我的意思你明白,光有才华不行,想为学校为同学做些有益的事,也要有业务水平和影响力。我了解你有这份心,才跟你说这个。”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指点。” 校长又问:“作曲比赛什么时候出结果?” 杨景行说:“我记得是这个月十四号。” 校长翻翻自己的笔记本:“十四号,星期天,我在新加坡……好作品多不多?有田校长和贺主任负责了,我就没过问。” 杨景行说:“我没敢关注……可能是潜意识里怕比赛。田副校长和贺教授花了这么多精力准备这么长时间,肯定会出现不少优秀作品为校庆增彩。” 校长点点头:“丁老说的有道理,这种比赛你以后是没必要参加,真正的好作品是为听众创作,不是评委。” 杨景行想起来:“校长,如果连指挥真的来帮忙,能不能让魏郡宇当他的助理指挥?” 校长说:“这是当然……” 告别校长,杨景行就看着时间去了教学楼,作曲系大四学生正在上《管弦乐配器》课。杨景行等了两分钟,讲课老师下课出来时好像被躲旁边的人高马大吓一跳:“杨景行……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等人。” 老师多管闲事,回头通知:“齐清诺,杨景行找你。” 齐清诺一点也不积极,好一会才和同学说笑出来,再次告诉杨景行:“我还小课。” 杨景行死皮赖脸:“我陪你去。” 彭一伟追上来:“老四,稀客。” 第五百八十七章 苦力 彭一伟想打一场球,浦音内部娱乐很轻松,可杨景行午饭后就要赶去宏星。下午就要开始录其他歌曲的伴奏了,甘凯呈说自己老人家,得好好休息,伴奏这种事就交给徒弟了。 齐清诺的小课是电子音乐,这种小课没贺宏垂的复调或者龚晓玲的和声课高端,就是老师当面把学生的作业批改评价一下。 三十多岁的男老师,可能没想到自己这门这么边缘的课也能受到学生日此重视,居然还有人想旁听,所以对杨景行挺热情:“欢迎欢迎。” 齐清诺今天交的作业是在短短十几节课中要熟悉的十几种电子音乐的一种,作曲系叫trance或者出神,可能是因为浦音人不愿意承认自己还要研究迷幻舞曲这种东西,而且老师也绝对不会吹嘘自己有多少夜场打碟的实践经验。 老师电脑播放学生制作的音轨,齐清诺也不愿意低端,在音乐的特点基础上尽量体现了作曲系大四学生的水平,虽然不少学生在混这门课的学分时都是上网下载。 纯电子的一种节奏不断重复,只在很少的时候稍微起落一下再回去,虽然制作稍微简单了点,但是做一般夜场的热身曲是差不多的。 老师和学生严肃听完,两分钟内头都不点一点,更别说抖腿晃腰了…… 开始上课,老师肚子里有货并且不藏着掖着,充分说明了自己其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dj理论选手。 杨景行陪齐清诺认真听着,显得自己能跟上大四的课程。然后他们俩都认为其实很多电子音乐的开创性东西是可以借鉴应用的,老师就更加积极倾囊相授。 节奏,几乎是任何一个优秀音乐人都要精研的东西,老师就用自己的键盘表演了精彩的节奏型变奏,希望学生能有所领悟。 下课后,齐清诺还在展开思考,杨景行就邀请:“去北楼。” 齐清诺没不高兴地责怪:“你越来越!?” 杨景行急:“快,来感觉了。” 齐清诺正经:“回家。” 杨景行饥渴:“等会回……” 到四零二,杨景行却去打开了电钢琴,坐下看看不乐意了一路的齐清诺,然后弹起了《一张照片》的正版前两句旋律,再和齐清诺相视一笑,就开始所谓节奏型的变奏。 一开始是简单的现学现卖,迷幻舞曲风格。双学位高材生的优势,为旋律配伴奏或者旋律配合节奏的想法都轻而易举,动手能力更不会差。 清诺笑得更灿烂了一些,坐下听。 一遍出神后,杨景行又换了风格,左手很明显的圆舞曲伴奏特点。 齐清诺的笑容继续。 体现了圆舞曲的显著特点后,杨景行再换…… 音乐中有无数种节奏型,就算是常用常听的,也够让杨景行玩一下午的了。不过要玩好也不容易,以天才的要求,旋律和伴奏得配合得巧妙不俗套,不同的风格之间还得有自然的过度。 这短齐清诺自己说已经听了好多次的旋律,在杨景行手下各种幻化,但始终不失美丽,或者轻快,或者迅疾、或者柔缓、或者一蹦一跳、或者绵延起伏…… 弹琴和听的,两个人的视线交融在一起离不开彼此,都没一点害臊的意思,齐清诺始终笑得甜美安静,那怕杨景行在玩重金属。 十来分钟后,门外已经在议论,杨景行也玩得比较远了,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杨景行连忙回到正版旋律,并深情款款结束。 齐清诺起身,可能是笑累了,开门之前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不过很快就要重新展现笑脸:“李教授。” 李迎珍点头进来,看杨景行:“又在发什么疯,整栋楼的学生都被你带跑了。” 教授的大一新生跟了进来,点头礼:“师兄好。” 杨景行已经开始摆架子了:“之前那段黑键被骂了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加油。还有,尽量别被环境影响。” 师弟居然点头:“谢谢师兄。” 李迎珍命令:“别在这瞎闹了,正事不干!” 齐清诺赔笑脸:“我们马上走。” 还有五个听热闹的学生也进来,都是其他系的,不用那么惧怕李迎珍,并且还是杨景行的师兄:“几段金属riff穿插太精妙了。” 还有人胆敢质疑天才:“全即兴?” 都是行家,另一位分析:“主题没听过,这么好听,新作品吧?” 杨景行点头:“这首曲子,要写好久好久好久……” 同学呵呵:“谦虚啊。” 齐清诺轻笑无语。 陪教授下楼,杨景行跟师弟分享经验:“如果一天之内教授把什么问题重复到第三遍了,你下去一定要多花时间苦练,不然下节课还是逃跑算了……” 李迎珍就在旁边冷脸听着,师弟不敢表态。 出北楼,杨景行就露出了丑恶嘴脸:“这些家伙坏我好事,早知道声音小一点。” 齐清诺咯咯,牵男朋友的手,但是肩和肩的距离并不亲密,像纯洁的初恋,齐清诺好奇:“杨老师,你教喻昕婷的时候,是不是也用这一套?” 杨景行说明:“教学生是教学生,刚刚是前戏,调动情绪的。”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突然担心:“如果你这副尊荣被人看见,会不会太大落差?” 杨景行说:“你的有些表情也只有我能看见。” 齐清诺牙关紧咬,瞪眼而似笑。 杨景行得意:“看吧,就这样,多可爱。” 齐清诺连忙回复正常,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回到艺术氛围:“当初老师建议我多练钢琴是对的……” 齐清诺还可惜没把刚刚那段即兴保存拷贝下来,多分析一下,至少会有点启发。杨景行相信以女朋友的聪明才智,听一遍就够了。 肉麻归肉麻,两人并没真的回住处,因为时间太仓促。闲逛闲聊一阵后,就早早去食堂把午饭吃了,然后各自去上班。 杨景行下午一点赶到宏鑫,开始联系乐手。今天开录的是童伊纯自己的一首《咖啡与茶》,这首歌或许有童伊纯自己的很多想法和体会,但是无论是商业性还是艺术性都不算很高,不过沈奕博的编曲还是朝艺术方面走的,不落俗套。 乐手来了就开始,这一下午到近七点就录了两轨,也是因为沈奕博的不落俗套,不过他身为编曲,监棚倒是充满热情,杨景行几乎是多余的。 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要投入了晚上的准备工作。休息室打扫干净,钟英文把空气清新剂一个劲地撒,不能让童伊纯姐妹闻到烟味。 等来的是甘凯呈的电话,童伊纯今天不录了,好久没熬夜,昨天熬了一下,状态不好了。常一鸣叫苦,早不通知,这时候叫乐手也不好意思了,这一晚时间就浪费了。 钟英文问杨景行睡到今天什么时候,晚上睡不着的话,要不要一起去活动活动,杨景行说没睡好,要先撤了。 庞惜很公道,既然今天自己没值班,那么下次还是她。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好想去酒吧玩玩,可齐清诺强烈要求他回家休息:“……你养好精神,周末去你家。” 杨景行才十九岁啊:“我精神好得很……” 齐清诺似乎是个完美主义者。 星期四,杨景行一早到宏星,准备继续录伴奏。沈奕博来得也早,而且直闯四零二经理办公室:“你不够意思!” 沈奕博昨天晚上联络了自己在浦音的朋友,这位朋友虽然和杨景行没交集,但是身在浦音,这些天根本躲不过对“钢琴大师班和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议论。 沈奕博也是学院派人士,杨景行忽悠不了,只能找借口:“如果演砸了,我脸上多挂不住,如果有下次,一定请你。” 可沈奕博还是略能体会杨景行的心思的:“……我知道,隔行如隔山,其他人可能没共同语言,可我不是。虽说我弹琴不行,写大型作品还是读书时的事,可我起码会欣赏吧……” 总谱一定要看,沈奕博边看边感叹,呆在宏星审稿编曲,可真是苦了杨景行了,甚至怀疑杨景行是不是缺钱用,自己当初没坚持严肃音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差钱啊。 沈奕博对严肃音乐的态度极其严肃,花了半个小时还没看完第一乐章,录音部通知开工了。可能是同病相怜,沈奕博都不跟常一鸣他们吹嘘学院派同行了,就当是这一团浊泥里的两个清莲知己吧。 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多,中午吃了半个小时的盒饭,基本上没休息。甘凯呈就下午来巡视了一圈,之后不知道跑哪去偷懒了。 齐清诺说到做到,男朋友怎么样苦口婆心都没有,她真的就在外面等到杨景行收工,仅仅是为了一起吃一顿快餐。 小别胜新婚没错,见面时间一少,齐清诺都不太支持杨景行的工作了:“……来了要给你打电话,应该是他们等你。” 杨景行更肉麻:“你早点到家,我就安安心心了。” 齐清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程度的,笑:“怕我鬼混!?” 杨景行伤心了:“看来你不理解我的心情。”齐清诺连忙也肉麻一下:“你熬夜,我睡觉都不踏实。” 够了,到此为止。 甘凯呈都到了来电话催了,实在不得不走了,到车里打啵……时间挤挤还是有的。 《风中心中》,当初不是为童伊纯量身定做,也远没《凯旋门落日》那么好唱,所以甘凯呈和杨景行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童伊纯姐妹按时来了,准备得更充分,甚至自带了粥和汤,亲手做的,要犒劳同事。 气氛亲切,甘凯呈对杨景行丑话说前头:“你自己的歌,不能老偷懒,好事都让你占了。” 童真淑先谢了:“杨经理辛苦点。” 杨景行感悟出来了:“有些事果然应该循序渐进的。” 童伊纯听出意思了,呵呵:“没关系,这么长时间了,我感觉和你的合作一直很愉快。” 立志今晚当看客的沈奕博说:“杨经理和甘经理可能风格不一样,不过殊途同归……” 果然不一样,甘凯呈考嘴巴功夫,杨景行则准备了几个音乐片段和几首外语歌,让童伊纯先听着,边听边聊。还准备了键盘,杨景行说明自己会用弹奏来表达情绪效果。 童伊纯并没有不适应,听音乐也听得认真,还找到其中两段的出处,不过这些音乐和《风中心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类似或者内在联系。 杨景行的理论是,同一种情绪可以有很多种不同的表达方式…… 八点,歌手进棚,开唱第一遍,很明显还是歌手自己的风格,没有参考小样那种精致感,而筹备的时候,是说要在不违背歌手风格的前提下稍微朝精致靠拢的。 第一次坐在制作人的位置,杨景行明显地谨慎小心,似乎组织一句话也要想半天:“……中段很好,不过……” 童伊纯鼓励:“你说吧,没关系。” 杨景行说:“我还是弹吧,有自信一点。” 童伊纯呵呵:“好呀,正好欣赏。” 同一段旋律,杨景行可以弹出好多版本。很好,童伊纯感受力很强,基本上能快速地明白杨景行的意思,但是要做到就没那么快…… 于是,常一鸣播放一段童伊纯的录音,杨景行就开始弹,弹童伊纯的感觉,弹童伊纯应该可以达到的更好的感觉,或者干脆发散开……这一晚上,与其说是在给童伊纯录歌,不如说是大家听刚在大师班授课的杨景行干这苦力活。 不过大师就是法师,就算是苦力活也干得精彩,童伊纯都夸赞名不虚传,沈奕博更是不知疲倦。 越往后,杨景行干得越起劲了,已经不只弹歌曲旋律了,什么经典什么名段都可以拿来当例子,玩出好多花样。 甘凯呈也是懒了一白天养足了精神,自愿当起杨景行的教学工具,杨景行弹点什么,甘凯呈有感觉就嚎几句,看起来特有默契,然后沈奕博和常一鸣都赖不住寂寞了。 好不热闹,童伊纯比昨晚兴奋不少,但是不忘感激大家为了她所付出的热忱。 这一晚,童伊纯只进棚唱了十来遍,因为这首歌比较累嗓子,更因为杨景行浪费了太多时间个人秀,不厌其烦。 最后一遍是早上五点,童伊纯唱完后睁开眼和大家一起看杨景行,杨景行站了起来,鼓掌。大家一起来,童伊纯也边拍手边出来,和外面的人一一拥抱,互道辛苦。 童伊纯高兴得有些激动:“没想到……我以为会比前天晚上难很多。” 杨景行邀功:“我特别仔细准备了。” 童伊纯点头:“我知道……真的完全彻底踏实了,太谢谢了!” 赶快一起听听成果,听着听着,甘凯呈搂住了童伊纯的肩膀,童伊纯没反感,两人身体还一起轻摇。 听完大家再一起热烈喝彩,钟英文还噢噢叫。常一鸣似乎感激杨景行,和他握手。 童伊纯可能被冲昏头脑,陡然宣布:“我觉得这首可以当第二主打!”筹备会上并未着重讨论此问题。 杨景行笑:“要好多首并列第二主打。” 常一鸣说:“肯定是一张好专辑,辛苦一点很值得。” 钟英文也为杨景行高兴,用力箍他肩膀…… 发现已经天亮了后,音乐的激情消退下去,都知道困了。女人们回家,男人白天还要继续奋斗,于是各自找地方。休息室的沙发成了好东西,要谦让给制作人,不过甘凯呈和杨景行各自回办公室了。 庞惜还在担心杨景行的早餐问题,洗漱用品,要不要换衣服……果然是没在二楼呆过。 第五百八十八章 量变 星期五早上八点过,杨景行出公司去找吃的,并给齐清诺打电话。童伊纯能一晚上把风中心中录好,齐清诺都怀疑制作人是不是放水了。 杨景行争取今天把《咖啡与茶》的伴奏录好,就能够休息上一天半天的,当然,并不是为了赶上明天的编钟奖作曲大赛决赛前座谈会或者是下星期一的审听会和颁奖典礼,而是好好让女朋友陪一陪。 不过齐清诺的重点还是在作曲比赛,就算她已经答应杨景行泰然处之,但绝不能当那些丑陋不存在。决赛当晚,齐清诺是一定要陪杨景行去的。 齐清诺还说:“放心,你笑的时候,我肯定不骂人。” 杨景行说:“我哭的话,你就对我笑,就没事了。” “我认真的。”齐清诺似乎后悔了:“刚认识你的时候,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个天赋。” 杨景行说:“我也没想到……” 真是巧,杨景行在快餐店遇上兰静月,她已经收到庞惜的通知:“……牙膏牙刷,毛巾都买了,不知道这个发票行不行。” 兰静月也还没吃,杨景行说两人先吃再外带,让甘凯呈他们多睡一会。兰静月对昨晚的工作情况完全不关心,倒是觉得公司里有个不好的氛围,明明都很有钱,买车却一个比一个低调,让她想买个二十几万的都觉得奢侈了。 想想孙云宏那种,在公司的收入每年估计都有几百万,据说还开有一家这样的快餐店,还有物业。 营运部现在看起来不起眼吧,经理黄伟亮似乎并没受到兄弟老板的特别关照,但是公司艺人的演唱会这些都要经他的手,一年光卖粉丝荧光棒这些东西赚的钱都不知道多少。 只有甘凯呈,钱都是凭本事和才华挣来的,可是兰静月也知道,现在的歌可没以前那么值钱了,一张专辑里写三首歌靠销量前前后后分红几百万的好事,杨景行是赶不上了。 彩铃这种东西,《死去活来》现在据说已经下载近六十万次了,但兰静月还是很同情:“你拿不拿得到十万块?” 杨景行得意:“好像有四五万,我准备一直写这种歌了。” 兰静月也知道:“多丢人吶,你还才子呢!就为了几万块,够你养车吗……不够你吃早餐吧。” 吃到第三个汉堡的杨景行问:“你每年不少吧?” 兰静月一瞟眼:“工资就那么点……年终还行。” 带上早餐回公司,兰静月还是对甘凯呈好,很悉心。杨景行上楼后叫醒常一鸣几人,叫他们趁热吃,吃了继续睡,等乐手来了,杨景行先检验一下熟悉程度。常一鸣可不肯,吼钟英文速速滚起来,沈奕博也滚起来了。 快到午饭时,睡得头发蓬乱脸部变形的甘凯呈才上楼来,感叹老了,想当初两天两夜不睡也不算大事。常一鸣也怀恋那时候的景气和精气。 就等午饭的一点时间,钟英文也可以瞌睡一会。 辛苦有成果,下午四点多就收工了,大家都感谢沈奕博配器时的节省,要是编曲人都这样就好了。乐手不同意,要都这样他们吃什么呀,还是四零二这样的好,三角铁敲几下就拿钱走人。 制作人说了算,明天休息一天,大家兴高采烈。 杨景行急匆匆离开公司,到家五点,洗澡收拾一番,再走去外面吃饭的地方等齐清诺。 齐清诺肯定提前下班了,来得很快,坐下前检查了一下男朋友,小声:“这么心急,不想和我一起洗?” 杨景行说:“就是做鸳鸯浴的准备。”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坦诚相见也好多次了,彼此很熟悉了,吃顿饭都能明显地感觉到那种气氛,齐清诺的眼神都透漏出柔弱甚至害羞了:“……别看了!” 杨景行说:“等会就不能这么专心看你美丽的脸蛋了。” 齐清诺的表情似乎变得没感觉了:“不让你分心行吧?” 杨景行不知悔改:“已经分心了。” 吃完饭就回去,几乎是杨景行拖着齐清诺上楼,可是进门激吻一阵后,齐清诺却不急了:“你先睡会,我洗澡。” 杨景行脱衣服:“鸳鸯浴哦……” 齐清诺似乎是正经的:“你先睡会,我洗完叫你。” 杨景行说:“现在怎么睡得着,我帮你洗。” 齐清诺问:“不睡是吧?”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违抗:“我不困。” 齐清诺点头:“好吧……”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人就都心满意足了。 齐清诺似乎越来越懂这事了:“你不困?” 杨景行摇头:“精神。” 齐清诺怀疑,她看教学,可是让女人别怪男人不懂事后的温存,因为生理原因决定了,男人是辛苦的是付出的,所以是要休息的。 杨景行客气:“哪有什么辛苦,全是快乐。” 齐清诺笑:“可我有点困……睡一觉。” 两个人都喜欢这种感觉,齐清诺躺在杨景行的肩膀边,都闭上眼睛。当制作人真是个辛苦活,杨景行还真睡着了。 杨景行睡了大概一个小时,八点过睁眼侧头,看见枕边的齐清诺正凝视着自己。 齐清诺是在学术研究:“你做梦?眼睛动。” 杨景行摇头:“你没睡?” 齐清诺笑,因为半边脸在枕头里,笑得有点特别。 杨景行伸手要抱齐清诺,发现齐清诺穿着衣服,质感不是之前穿的棉质t恤。 齐清诺又笑,把被子裹得更紧,眼睛闪着特别光芒。 杨景行想看究竟,一折腾,他没看见但是感觉到了,虽然齐清诺退避得很快,但是杨景行依然一下僵住了,连表情都僵住了。 齐清诺咯咯笑,得意远远多过害羞。 杨景行好不容易回过神,就想伸手去触碰,可齐清诺在被子里扭动着身躯连连后退。杨景行简直饿狗扑食,再顾不得什么温柔绅士了。 齐清诺退得掉下床了,然后跳起来闪远一点。杨景行的白衬衣严严实实遮住了齐清诺的上半身只到大腿,黑色的过膝丝袜一点不透,服帖顺滑地裹住了齐清诺的双腿,就还剩丝袜和衬衣之间那么一丢丢白,白得惊人。 齐清诺咯咯乐还欲躲欲藏,杨景行傻坐在床上,目瞪口呆。 对于齐清诺来说这事还是有点神奇,她真心没觉得丝袜多好看。杨景行很支持这种看法,因为穿给他看就够了。可是一双袜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呢? 杨景行分析了一下,如果单是一双丝袜摆在面前,他不会有丝毫兴趣,所以喜欢的还是穿上丝袜的女朋友,或许这是送人礼物的时候都要包装一下的原因。 可是更爱收礼物的是女人呀,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似乎在想象什么:“……如果你穿,我会恶心。” 杨景行自己也怕:“我绝对不会让你恶心。” 齐清诺回忆:“喻昕婷穿过没?菲菲好像喜欢,不过都是长裙子……何沛媛也穿过,你见过没?” 杨景行城市:“见过,老实说,偷看了两眼,不过没兴奋……你怎么想到穿衬衣?” 齐清诺多聪明啊,女人频道里说男人眼中女人最性感的时刻有多少种,她就把其中两种结合起来了。 杨景行感叹:“难怪这么猛烈,你也够狠的。” 齐清诺反击:“挑战天才,我不能轻敌……” 送齐清诺下楼已经是十点过,虽然丝袜还留在楼上,可杨景行还是依依不舍,那怕有点嬉皮笑脸:“先说明,不是教唆……特别谢谢诺诺今天的惊喜。” 齐清诺已经恢复正常,笑得深刻:“谢谢你配合我探究新天地……还越来越认识你另一面。” 毕竟两遍了,吻别时间不短但很文艺。 星期六,杨景行一大早去接齐清诺,去为深秋的到来添置衣服。在商场,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在内衣丝袜店前驻足了,可他们还是太嫩了,最终都没能朝里迈一步,逃了。 齐清诺略后悔:“早知道多买几双。” 杨景行凑到女朋友耳边讲了一双丝袜的多种用法,在女人频道苦学了的齐清诺发现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变态吧!?难怪你说了好几次。” 杨景行理直气壮:“怎么是变态?本来就很漂亮。” 齐清诺简直怕得气愤:“我全身都漂亮!” 杨景行愣了一下:“……这我倒是没法辩驳。” 齐清诺斜眼:“越来越过!”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可是今天没穿凉鞋。 杨景行委屈:“探讨一下,我又没说要真试……看衣服,不想这个了。” 买鞋子的时候,齐清诺都还有心理阴影,穿着浅口白棉袜的一双脚收收藏藏的,并警敏地抽查审视杨景行的神情,杨景行没有变态表现。 吃过午饭后就往学校赶,相信杨景行的座谈会也开不了多久,然后该干嘛继续干嘛,时间宝贵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齐清诺的心思又回到比赛这破事上面来了,简直想去参加座谈会,而且非常反感杨景行看丝袜重过比赛的荒唐。 到学校后,齐清诺把男朋友送到作曲系,楼前欢迎专家评委和作曲家的牌子红艳艳亮晃晃的。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五百八十九章 在乎 杨景行上楼后就直接去会议室等着,虽然时间差不多了,但工作人员还在做最后的精细布置,与会人员一个没到。 工作人员对杨景行客气:“稍等一下,应该都快来了,到办公室坐一会吧。” 杨景行指了指:“名字打错了,是cki,不是ski。”本次比赛决赛评委会八位委员中的三位外国作曲家之一,七十多岁的老头,还是指挥家,以他的名气,出场费估计不低。 工作人员连忙去核对,然后边感谢杨景行边重新打印:“……喝茶吧?” 杨景行摇头:“你忙,我自己来。” 自觉坐在会议桌二环的杨景行等到的第一批人是四位比赛组委会成员,贺宏垂和两位校外音乐家,他们也是初赛评委。 贺宏垂把学生介绍给前辈们,前辈们并不打听杨景行的成绩,因为按照比赛章程,参赛作品是不署名的,所以评委们是不该知道作品的作者的。 没一会,副校长田杰智和他的女研究生王琦又带着几名参赛作曲家来了,本来除了杨景行应该还有五位世界各地的,但是日本的来不了。 大家先聊着,都是艺术家嘛,轻声细语而且淡如水,还有人误以为杨景行是工作人员。王琦身为师姐,都不给别人介绍一下,看起来也是个挺热情混场面的人。 最后,一下来了一大群十几个,田杰智和贺宏垂为首的组委会和决赛评委会,会议室顿时热闹了。 大家入座,真正的客人是决赛评委们,都恭敬他们。王琦端茶添水的,英语熟练。 本届编钟奖组委会主任兼艺术委员会主任田杰智先讲话,先统一欢迎,再逐一介绍,虽然客人们从成就来看都是知名音乐家了,但毕竟还有杨景行这种孤陋寡闻的。 田杰智的英语也凑合,至少几句欢迎和恭敬的话,老外们都听得懂,分担了学校翻译的压力。 欢迎了好一阵后,田杰智开始汇报大家齐心协力所取得的辉煌成果。 本次大赛,共收到来自欧洲、美洲、亚洲的各类乐团大型作品近三百件,其中交响曲四十多首,协奏曲五十多首,交响诗二十多首……而且各种新音乐题材作品比重越来越大,是个了不起的进步,说明编钟奖是与时俱进有国际影响力的。 田杰智在介绍比赛规模和级别的时候,会选重点内容英语重复,比如比赛到目前为止已经得到了那些国内外重要媒体的详细报道、得到了那些著名音乐家的重视…… 看外国友人的样子,比赛规模确实国际化了,而且他们也是有力证明之一。 田杰智陈述了比赛的辉煌并得到掌声后,就请贺宏垂来也来讲讲。贺宏垂先讲讲比赛章程,比如比赛对作品的严格要求、对评选过程的精细设定…… 贺宏垂似乎不会英语,除了强调参赛作品要求绝对原创的时候说了两个单:absolutlyoriginal。 解释了一下规则,贺宏垂准备开讲决赛情况的时候,田杰智站了起来:“我补充一点,贺主任可能是忘记了,没说到,翻译好……比赛规则还有一定,要求作品没有以任何形式公开演出和或者出版过,并且也没有其他比赛中获奖,这一点对比赛的公平公正也十分重要……” 贺宏垂看杨景行,杨景行听得很认真呢。 作曲系主任完成自己任务后,轮到评委会主席发言,不是外国友人,而是编制在浦海交响乐团的一位一级作曲家,虽然自己五六十岁而且艺术成就硕果累累了,但是他的这次评委经历依然充满了欣喜,音乐形式和题材的推陈出新什么的…… 接着,田杰智邀请本次比赛的参赛者之一王琦代表参赛作曲家说说感受聊聊心得,王琦侃侃而谈,英语比母语比例还高,代表广大参赛者道出了对比赛的向往和满意…… 不到一个小时,座谈会结束,各种情况和精神大家也应该都了解了,明晚见吧。杨景行没有社交兴趣,去跟贺宏垂告辞,老师允许了。 齐清诺等在楼下的,似乎想多认识几个人:“他们呢?” 杨景行说:“没帅哥,没看头,走吧……叫你北楼等我。” 齐清诺烦:“坐不住。” 杨景行嘿:“这就想我了……” 早说好的继续开心玩耍有点难了,尽管齐清诺完全同意第几名对杨景行来说根本无所谓,也愿意认为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她就是无法彻底释怀。 齐清诺当然不愿意认为是自己不正常了:“……如果我受欺负了,你能无动于衷?” 杨景行说:“我没受欺负,而且你也没无动于衷。” 齐清诺点头:“好,如果我被欺负了,我自己认为无所谓不值一提,你也跟我一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这么说吧,如果要我在比赛第一名和你从来没被别人牵过手中选一项,我肯定选你没让人牵过,十个一百个比赛第一名,我也还是选你。” 齐清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这姑娘看着杨景行好一会,问:“你这么在乎?牵手而已。” 杨景行说:“没,我是想说明我更不在乎这件事, 齐清诺又问:“完全不在乎?” 杨景行说:“当然不是完全不在意,好歹八万块,愿意花八万买的东西,肯定有点价值。” 齐清诺被杨景行牵着走,边走边思考的样子,然后说:“我愿意用我所有……金钱,买你的过去。” 杨景行吓一跳:“你这么在乎?” 齐清诺乐:“我视钱财如粪土。” 两人一阵嘿嘿奸笑,步子欢快起来,可没一会齐清诺想明白了:“不对,被你岔开了,重点不是这个……” 杨景行承认,如果齐清诺真的受了什么欺负,他肯定是无法释怀的,但是:“……如果你唱歌的时候被喝倒彩,或者是谁说你长得根本不好看,不怕诺诺生气,实话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在意,随他们去。” 齐清诺笑得有些困难:“用得着这么抬举自己吗?” 杨景行说:“尤其是昨天晚上,我还拥有了……” “够了!”齐清诺严厉阻止,“再没事提,以后都没了!” 看样子,杨景行被丝袜扼住了咽喉。 该干嘛干嘛,杨景行都不敢提回住处的事,玩到晚上九点了才送齐清诺回家,到酒吧去逛了一圈,一人唱了两首歌。刘才敬还在修改歌曲,杨景行叫他不急,知道他们现在跑场子的安排有点多吗,毕竟只有那么点固定工钱。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去学校给安馨上课,接到嘉嘉父亲的电话,邀请他去家吃午饭或者晚饭,还要邀请喻昕婷,因为夫妻俩下定决心买新房了。 杨景行没时间吃饭,但是给父亲打电话,父子俩说得已经很清楚了,可是没过多久买房的陈叔叔还是亲自打电话问杨景行,到底要买房的人是不是真正的朋友,不然差别比较大。 杨景行证实是很好的关系,希望陈叔叔尽量关照。 陈叔叔答应了下来,但也开玩笑,说杨景行朋友要是多点,自己可就很为难了。 没多一会,嘉嘉母亲又打电话来,说售楼的主动联系他们了,随时可以去看房,至于价钱,还没交底。 嘉嘉妈妈挺不好意思,知道杨景行帮了大忙,但是:“一个平方少一百块,就是一万多,我们两口子半个多月的收入,我们这样的情况,过日子必须精打细算,杨老师理解的……” 杨景行也交不了底,只能表示自己已经尽力而为,嘉嘉妈妈也表示放心了。 看杨景行进进出出,安馨也不好意思:“你要是忙的话,就再找时间。” 杨景行解释一下。 安馨吃惊:“好有魄力……没听昕婷说。” 杨景行说:“昕婷不知道吧,他们也刚决定,因为这边有买家了,可能还要租房住一段时间。” 安馨点头:“哦……到时候和你住隔壁还是怎么?” …… 喻昕婷爱学习,在琴房下等到安馨和杨景行下课一起吃午饭,因为下午就轮到她了。 安馨和喻昕婷亲密:“好消息,你请客我就说。” 喻昕婷立刻警觉:“什么?”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觉得不是好消息。” 喻昕婷甩安馨的手:“你说……我请。” 安馨说:“嘉嘉家买新房了,你猜在哪?” 喻昕婷吃惊:“他们才住几年,装修好多钱呢。” 安馨安抚:“又不会少你工资……你猜,买哪的?” 喻昕婷问:“是不是近了?” 暗喜笑:“近,很近,特别近!” 杨景行说:“准备和我买在一块,不比现在近,而且你见盼盼也不方便了。” 喻昕婷张嘴:“……你的新房?” 杨景行点头。 安馨笑:“近吧?” 可看喻昕婷的表情,这不一定算是什么好消息,这姑娘没什么大反应,似乎也要考虑一下这事:“……他们,好像,没有那么多钱。” 杨景行说:“这边房子要卖,那边的小户型也不贵。” 喻昕婷点头:“哦。” 杨景行说:“这顿我请,搬家以后还有老邻居。” 喻昕婷问:“什么时候搬?” …… 吃饭的时候,喻昕婷也接到嘉嘉母亲的电话:“喂……还好,这两天……是,没有……在吃……听他说了……不是,我们在食堂……下午还要上课……晚上他有事,今天有比赛……不是,作曲比赛……不知道……” 喻昕婷看杨景行或者桌子,听了好一阵后什么啰嗦后才笑了一下:“好的……嗯……好的……嘉嘉,你好啊,今天认真了吗……” 好不容易,喻昕婷挂了电话,对已经吃完的杨景行说:“他们祝你比赛得胜,下午就去看房了。” 杨景行笑:“你没帮我谢谢。” 喻昕婷嘻:“忘记了……” 安馨说:“还用说,肯定特等奖。” 杨景行说:“不是你请我吃饭。” 安馨说:“得了你请我们。” 成交,喻昕婷很高兴。 喻昕婷不用午休,于是一起去琴房,北楼毕竟没点隔音处理,太嘈杂,而且杨景行今天要讲技术,太招摇了不好。 进电梯,以杨老师这两个月的严厉程度,能闲聊的时间不多了,喻昕婷说:“嘉嘉妈妈说主要是想嘉嘉多见见你才搬家的。” 杨景行叹气:“压力好大,每天出门还得注意形象,要是什么时候没刮胡子,让嘉嘉看见了,爸妈就得后悔了。” 喻昕婷嘻嘻乐:“你怕不怕他们要你教嘉嘉?” 杨景行说:“我怎么会抢学生的学生。” 喻昕婷强调:“我不怕,如果是,你烦不烦?” 杨景行摇头:“只要有时间,不烦。” 讲感情纠细节,时间长点喻昕婷能坚持住,可杨景行今天直接冲着炫技而来,关键是炫的基本都是中等难度,喻昕婷还做不好,就更受打击。 杨景行似乎也没毅力:“你先练,我出去会。” “去哪?”喻昕婷着急:“我在认真!” 杨景行说:“等一会……” 杨景行出去几分钟回来,一支笔一沓谱纸:“来,量身定做一个练习曲。” 喻昕婷先惊喜:“啊!”然后惊怕:“已经有双钢琴了!” 杨景行趴在琴盖上就开始画,喻昕婷连忙紧盯住,四分音符一拍,每小节三拍,还好。每分钟一百二十拍,就让人皱眉了。 杨景行还好意思装天才,居然找学生要:“来个动机。” 喻昕婷狡黠嘻嘻,指尖轻弹,才两个音,还隔了好久。 杨景行也不讲究,就开始了,喻昕婷看没几秒了马上叫:“不要,我不要,我换……”还跺脚。 杨景行严厉:“严肃点。” 喻昕婷不动了,但是眼神还气鼓鼓,看了一会后,她又管不住自己了:“不要,我最讨厌反复,少一点……” 杨景行恐吓:“你越说我越多。” 喻昕婷连忙住嘴,眼睁睁看着杨景行画得飞快,乐谱上一堆堆越来越多的十六分、三十二分,然后还有交叉手,乱七八糟的和弦…… 杨景行装不下去了,写了两页纸后停住:“我想想……” 喻昕婷两眼闪光:“够了,都有了。” 杨景行不理,想了一会又下笔了,喻昕婷看着,已经不反抗了。 天才还是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共画了六张纸,一共近两百个小节的曲子,后半程喻昕婷都没说话,就旁边傻站着,看看谱子,再看看杨景行的险恶嘴脸。 谱子只到最后的结尾都没松口气,杨景行还翻到第一页,在页眉上用难看的行书写上《懒人练习曲》。 喻昕婷双手抓着琴边,一前一后推送摇晃身体,嘴巴都撅得好圆了,双眼也满含幽怨:“……我根本不懒了。” 杨景行还是退一步,涂掉懒人,换成“馋猫”,还得意:“嘿,我先示范一遍。” 喻昕婷根本不稀罕了:“我不要示范!” 杨景行表扬:“有志气,开始吧。” 喻昕婷似乎打主意:“今天不练。” 杨景行也同意:“好,别浪费我备的课了。” …… 折磨了喻昕婷一下午,杨景行似乎也于心不忍,四点多就下课。喻昕婷也是真不懒了,还想再练练呢,不过想起来杨景行还要准备去颁奖典礼了。 拿着馋猫练习曲,喻昕婷怀恨在心:“我要安馨狠狠敲你一顿!” 杨景行说:“上次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吧?” “什么?”喻昕婷不记得,被杨景行一盯,又想起来了:“我没说,跟孔晨荷都没说什么。” 杨景行点头:“记得就好。” 喻昕婷问:“齐清诺去不去?” 杨景行点头:“我去接她。” 第五百九十章 良心 杨景行接上女朋友后都不想去什么狗屁典礼了,因为齐清诺今天打扮得太漂亮而且不失个人特色,睫毛刷了一下,眼睛更大更明亮。嘴上有点唇彩,头发认真梳理过,稍微定型。 穿得也不随意,近脚踝的质感黑色宽松长裙下摆带蕾丝边,搭配上身浅灰色的淑女衬衣和白色小西装,脚上也是昨天才买的有点跟的红色皮鞋。 杨景行欣赏了半天,惊喜:“我找点不完美的地方了。” 齐清诺掰镜子,拨开刘海看看额头上的两粒小豆豆:“上火,涂药没用了。” 杨景行说:“那是点缀,漂亮……我是说这一身应该搭配丝袜。” 齐清诺也不生气:“不是只穿给你看吗?” 杨景行聪明:“去音乐厅之前可以回家脱啊。” 齐清诺淡然:“没心情。” 杨景行怨气升起:“我开始恨田杰智了……” 先去吃饭,消消停停,看齐清诺心情其实也不是多差后,杨景行试探:“有件事要跟你汇报。” 齐清诺眼睛允许。 杨景行说:“下午上课的时候,我编了一段练习曲给喻昕婷……主要是为了省事。” 齐清诺笑:“先斩后奏啊?” 杨景行说:“当时也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申请。” 齐清诺笑得宽容:“下不为例……会不会影响主庆日?” 杨景行不担心:“主庆日的事田杰智管不到。” 齐清诺假设:“如果只有第一名能上主庆日?” 杨景行说:“我肯定不放过他,不然我和我女朋友听什么。” 齐清诺笑得有些讽刺了…… 嘉嘉爸爸打电话来了,知道杨景行还在吃饭就汇报一下下午的成果。已经付了购房定金,和杨景行一栋楼一个单元的第八层,一百四十多个平方,陈经理把能送的优惠和活动都算上了,最后的总价是两百四十多万,所以叮嘱这价格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 感觉上一下节约了几十万,嘉嘉爸爸特别想感谢。杨景行叫他放宽心,开发商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他自己也只是帮熟人拉了个客户,说不定还有酬金。 吃完饭就去浦海音乐厅,作曲比赛组委会也是大手笔,放着贺绿汀音乐厅不用,估计又花了不少钱。 今天晚上音乐厅没有名家名角演出那么热闹,但是做足了更高端的样子,还有一条比赛的纪录展览廊,杨景行昨天和组委会人员握手的照片在其中,下面注明某某与决赛入围作曲家杨景行亲切交谈。 还是看看吧,展览显得赛事很是有品位有内涵有级别。田杰智明显是个大人物,接待了那么多人,和王琦双肩间隔二十公分的合影都笑得充满艺术气质。 逛了一下后,杨景行凭赛事组委会邀请函入场,齐清诺是女伴。今晚要来的都是大人物,几乎没人比他们早。 前三排座位基本上都贴上了名牌,杨景行和齐清诺坐去第五排,回忆起几个月前三零六的第一次校外演出,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没等多大会,社交活动就展开了,有人来主动认识一下,自我介绍是《乐府新声》的记者编辑:“……看你们样子就认出来了,听我们主编说过……” 对于自己的参赛作品,杨景行无可奉告,但是对于比赛,他身为浦音学生却是很骄傲的。齐清诺只是笑笑,似乎没啥好说的。 人陆续来,杨景行和齐清诺时不时打个招呼,比如学校没入围决赛也来看热闹的同学。有的就要两个人起身甚至走过去恭敬,比如作为嘉宾的编制在民族乐团的作曲家…… 还有要老远就去迎接的,就是贺宏垂和几位作曲系老师,当然更要尊重的是作曲系前主任马平伟老教授。 不过马平伟似乎不喜欢杨景行,严厉地看着他:“音乐家要有良心,因为你要滋养广大听众的心灵。教书育人的音乐人更要有良心,我教学生的时候一直强调这一点,难道贺宏垂没教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教授也是这么教我们的。” 六七十岁的马平伟浑身充满能量:“没有正义感就是昧着良心,对丑恶的视而不见,对腐败的放任都是没良心,如果你继续这种态度,就没有资格当学生的代表,没有资格说最杰出优秀,因为你的心灵已经被侵蚀!” 别说杨景行这当事人,齐清诺都被吓到了,说得好像古往今来的出色音乐家都是道德楷模一样。 龚晓玲提醒杨景行:“老主任说的很有道理,你们要听进去,要记住。” 杨景行点头,齐清诺看起来更虔诚。 马平伟一声正气:“不要胆小怕事,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走遍天下都不怕!” 杨景行点头,眼神像贺宏垂求救。 贺宏垂就说:“主任,我们到前面去吧,我回头再教育他。” 重新坐下,齐清诺似乎有点幸灾乐祸,密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了。” 杨景行埋怨:“老贺说话不算数。” 齐清诺也有点忧心:“万一闹大了,怎么办?” 杨景行说:“恨死这些打扰我谈恋爱的人。” 齐清诺笑:“老贺你也恨?” 杨景行想了想:“算了,还是他把你介绍给我的。” 王琦来了,齐清诺微笑欢迎了一段距离,可对方根本不朝这边瞟一眼,和同行说笑着坐到了前排的另一边。 浪费了表情的齐清诺不太高兴:“做贼心虚就这种!” 杨景行也不高兴:“你也不让我好好谈恋爱。” 齐清诺笑得有些无奈:“我在!”握杨景行的手。 组委会的人来了,带着评委会,几乎一对一作伴,先前到场的人都欢迎一下,就马平伟不动,估计贺宏垂忙完回去也要挨训。 时间差不多后,音乐厅前六七排的座位基本全满,有一百三四十号人,至少一半都是音乐家,尤其是作曲家多。 杨景行和齐清诺旁边坐着同学和不按名牌入座的龚晓玲,让他们俩不能再交头接耳了。 礼服装束的主持人上台了,观众席上的人超高素质很快安静,让主持人不用等待就满面春风慷慨激昂地开始:“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评委……” 这个欢迎仪式就用了不少时间,因为连乐队和指挥也要听着掌声出来。杨景行和齐清诺也给田杰智掌声了,不过齐清诺不够诚恳,精力主要在探头看前面的情况。 很好,没有领导讲话的环节,什么话都是主持人说了,比赛的圣神庄严气氛被渲染到了最高点,然后就正式开始了:“下面请欣赏入围决赛的第一首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曲,钢琴演奏,浦音钢琴系学生施久一……” 台下的大人物们给学生掌声,演奏者上台鞠躬,也是礼服呢。这个施久一在大师班期间试图和杨景行沟通过,可杨景行当时太忙,而且还显得毫不在意。 大提琴首席说得没错,钢琴和指挥以及乐队都挺认真,施久一弹下前奏第一个音符的神情就说明他投入程度不低。 乐队和指挥的默契程度不会比魏郡宇在六号晚上的表现差,基本上没什么大变化。而钢琴和喻昕婷是不同路子,可能因为是作曲比赛,施久一弹得十分平实朴素,不像喻昕婷那样有杨景行对“灵动”的鼓励。 虽然有人翻谱,但是施久一基本上不用看,这也说明了他对曲子的熟悉程度。一些细节表现,得到了龚晓玲的几次称赞,齐清诺也说很不错。如果六号晚上杨景行自己的表现是满分,施久一也差不多及格了。 曲子的整个演奏过程听众都很安静,第一排的评委会都没有交头接耳,知名作曲家嘉宾们也没评头论足。 当施久一用陶醉的状态弹完最后几个音符并缓缓回神再站起来,掌声就响起来了,虽然没有六号晚上那么大声势,但所有人都在拍巴掌,田杰智和王琦也不例外。 掌声比较持续,不少人开始左右说话,组委会的保密工作很有问题,好些人看向杨景行这边,还一看再看。 杨景行随大家继续鼓掌,可能是避免别人怀疑这是他的作品。齐清诺也陪着演戏,甚至比杨景行热情。 同学坚持着鼓掌跟杨景行说话:“很不错,我还担心比你自己差太多。” 杨景行只是笑,但是周围的人听到了,打听:“请问,你是作者吗?” 杨景行笑:“不能说。” 这也太明显了,对方就夸赞,用力不小。 主持人上台来结束掌声节约时间,成功了,但是却让台下的议论显得更突出了,简直嗡嗡成一片,借助音乐厅良好的声学结构,简直比掌声还有气势。 龚晓玲很得意,喜形于色却说意料之中,齐清诺都比老师淡定。 第二件作品,交响曲,说是日本来的。田杰智很骄傲这次比赛的参赛作品来自几大洲,因为浦音校友就遍布世界各地。 交响曲第一乐章的前半分钟都还好,可是坚持到一分钟,台下就热闹起来了。应该不是在赞叹,这件作品和和声处理和配器都简单到粗糙了,旋律也没什么亮点。 四个乐章的二十几分钟时间里,观众席一直没彻底安静过,尤其是乐章间的时候,就显得更不和谐,让指挥只能尽快开始下一乐章。 音乐结束,对比就明显了,掌声稀稀落落,虽然杨景行和齐清诺还是一视同仁。 主持人也不区别对待,准备好的台词坚持说下去,承上启下欢迎第三件作品,小提琴协奏曲,和交响曲的平庸不同,这个作品各种标新立异。 可是效果和第二件作品差不多,看样子那些故意不和谐的东西让小提琴学生也拉得不太愉快,面无表情的,根本不管下面是不是越来越吵。 中场休息一宣布,本来只是热气飘绕的观众席简直立刻沸腾了,作曲家或者音乐家们先是前后左右议论,然后都离开座位朝前面去,围住了组委会和评委会。 《乐府新声》的编辑磨磨蹭蹭不引起同行注意朝杨景行这边来了,小声打听:“钢琴协奏曲的作者是谁?现在透漏一下没关系。” 龚晓玲说:“有什么事比赛完了再说吧,现在不方便,好吧?” 齐清诺要去洗手间,杨景行陪着,不过女朋友的主要目的似乎是高兴田杰智并不为现在的盛况而庆幸,看他被同行团团围住后的那种强颜欢笑的尴尬…… 再回到座位时,两个正和龚晓玲谈话的人先后跟杨景行握手,一个是作曲家一个是指挥,都在师范大学音乐学院任教,都表现得只是想在和龚晓玲叙旧的时候顺便认识一下杨景行和他女朋友,并不知道他是参赛选手。 于是周围的人效仿,让龚晓玲这里成了一个小会场,不过重量级就远不如最前面了。 铃声催促,下半场要开始,大家各就各位。主持人被中场休息的热烈氛围感染,声情并茂欢迎下一件作品,影画交响诗。 音乐厅太跟不上时代,一个投影仪准备了半天才弄好,指挥要兼顾的东西又多了,除了图象,还有小合唱团。 好热闹啊,这个作曲家真是花了心思,不光作曲技术成熟,连视频特效看样子也有许多想法。如果用技术来说,就是音乐和图象进行了速度和色彩上的对位处理,只不过想法太多,音乐本身并不出彩。 从观众席反响看,下半场的第一首比之前的交响曲和小提琴协奏要好一些,至少结束后的掌声还算有点意思。 然后是倒数第二件作品,又是新题材,简直是上半场的小提琴还折磨耳朵,作者似乎要彻底抛弃几百年来前辈们的智慧结晶,要当个开山鼻祖。 可惜,评审和听众太不给面子,几乎就没有掌声,似乎都要像马平伟说的那样,保持一颗纯洁的心灵,因此连礼貌和客套也不要了。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只好意思意思两下,免得被人侧目。 主持人面不改色,欢迎今天最后一件作品《恃矜》,还特别说明不是《诗经》。 还行,和前一首反差巨大,观众席比较安静了,连同学都跟杨景行说旋律不错,可能是因为对方不知道实情,杨景行居然点头承认了,没谦虚。 一曲结束,掌声也还行,不过有几个人没表示,王琦自己,马平伟和贺宏垂、还有杨景行身边的齐清诺和龚晓玲。 主持人上台,感谢指挥感谢乐团,接下来就是让人紧张的评审投票环节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颁奖 这么高级别的比赛,评审们要的时间应该比较长,其他人也不能去打扰了,就开始社交活动吧。 似乎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内幕了,让杨景行要是不是就和陌生人握手互相认识,而且大家都不避讳对钢琴协奏曲的欣赏。 甚至还有早就耳闻杨景行和齐清诺的前辈,今天终于见面了,原来是贺宏垂和龚晓玲的高徒,难怪难怪。 不多的几个同学也来凑热闹,恭喜杨景行之余可以多认识几个前辈,还有要杨景行请客吃饭的,杨景行似乎被吹捧上去了,都不敢打赌。 齐清诺似乎也无所谓了,陪男朋友谈笑风生,事实上她比杨景行还热情。对于龚晓玲对学生的吹嘘,齐清诺自己不谦虚,也不帮杨景行谦虚。 王琦那边也有一圈人,规模和声音也不小。 其实也没用多久,一刻钟左右,赛事组委会正副主任和评委会正副主任就都往后台去了。景行身边这一群人更加为他高兴了,甚至明目张胆遗憾今晚再没什么好作品。 杨景行始终呵呵,齐清诺说话算数,杨景行笑她也尽量可亲。只是龚晓玲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去前面了又回来,再又去前面。 又等了一刻钟,都开始有人不耐烦了,音乐厅越来越喧嚣,台上等着演奏颁奖音乐的乐团也开始东游西荡。 终于,主持人又出来了:“尊敬的各位音乐家各位来宾,经过评委会各位专家专业慎重的投票和组委会严格细致审查,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大家就坐,但是乱七八糟完全没刚开始的时候整齐了,不过都翘首企盼。 在主持人带领的掌声中,组委会主任田杰智大步登台,拿着一张牵动人心的纸,面带欣悦的表情走到舞台中央,站定:“最近的各位来宾、各位指挥家、作曲家、演奏家,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浦海音乐学院衷心感谢诸位……” 田杰智还会拖延时间造气氛玩悬念,不过的确应该感谢,应该总结,应该展望,应该庆幸……在场每个人都为音乐的发展做了贡献。 田杰智要感叹和抒发的蛮多,几分钟过去,另外几位去后台的专家已经回到前面,贺宏垂明显阴沉着脸,几个人都是一言不发。 齐清诺看看杨景行,杨景行还笑,不过握上了女朋友的手,齐清诺反握挺用力。 终于啰嗦完了,田杰智调整了一下表情,来重头戏了:“接下来,请允许我代表浦海音乐学院编钟奖国际作曲大赛,宣布本次大赛的最终结果……在次之前,我必须要强调了一下,本次大赛在筹备期间就收到了世界各地的参赛作品……” 田杰智的意思是本次比赛太激烈太高端,获奖是幸运,没获奖也绝不代表水平差。可是这席话没得到多少回应。 清了一下喉咙,田杰智提高音量音调:“获得编钟奖作曲大赛三等奖的作品是……《g大调钢琴协奏曲》。作者,杨景行。” 掌声起得很快,但是也落得很快,本来噼里啪啦下大雨呢,陡然又只是淅沥沥零星星了,这点零星的掌声,还有不小一部分是杨景行这不要脸的逼着女朋友和自己一起制造的。 然而这点零星的掌声也被快速升起的议论声淹没了,好多人回头转身,看向杨景行这边,杨景行笑得挺开心。可是齐清诺和龚晓玲的演技没那么好,而身边的同学根本演都不演,直接做出一副傻呆样。 有掌声就行了,田杰智为获奖者高兴:“恭喜杨景行……”很大声,免得压不住下面的骚动。 最前排最大牌的波兰作曲家指挥家头发胡子花白地左右甩鸟语甚至起身,很不安分很是扎眼,也不接受安抚。 马平伟老教授站了起来,不顾老师们的劝阻,很没礼貌地挤到过道,然后昂首阔步往后面走来。 贺宏垂自己没动,而是派了一个老师追着马平伟而来。 本来在安慰杨景行的龚晓玲连忙指示他:“你们快劝劝……” 已经热闹起来了,现在看马平伟的人比看杨景行的人还多,几乎是没人看台上了。马平伟毕竟是长辈,不少人致敬招呼:“马教授……马老……您坐这……” 马平伟根本不理会让座的人,直接走到杨景行这一排,冲学生招手:“走!” 老主任身后的老师脸比苦瓜还苦:“老主任,您别这样……不好看啊!” 杨景行不敢怠慢老教授,起身过去低声求情:“您先坐着吧,有什么事等结束了再说……毕竟是我们作曲系的比赛。” 齐清诺也起身,十分严肃:“您先坐,别生气,您放心,作曲系不会为这件事背黑锅。” 周围是一片劝告声,马平伟到底是一辈子的浦音人,而且很给龚晓玲面子,就在最后排晚辈让的位子上坐下了:“好,我就看!” 田杰智稳如泰山地在台上看了半分钟情况演变,尽管下面一百多号人还是闹哄哄,但他激昂继续:“下面,我继续为大家宣布经过大赛组委会共同确认的专家评委会的评选结果……本次大赛决赛第二名的得主是,影画交响诗《光环》,作者,国子惜,恭喜国子惜!” 一开始是有点掌声的,但是拍巴掌的那些人边拍边左右看,然后就都放弃了。就是这个机会,稍微安静了一下的人群又热闹起来了。 田杰智瞟了一眼台下,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纸张朝脸举近点,几乎用上最大的气息:“最后,是本次大赛的特等奖,轻音乐团作品《恃矜》,作者,王琦,恭喜王琦,获得编钟奖国际作曲大赛特等奖,掌声恭喜她!” 组委会主任带头鼓掌了,下面也有人呼应一下,大概有一小半人吧,但是几乎没拍出什么声音来,倒是杨景行一如既往微笑鼓掌,齐清诺都跟男朋友学会了,还笑得更灿烂。 站在马平伟身边的老师双手按着老主任的肩膀不停安抚,没时间鼓掌。 音乐厅里更热闹了,跟开茶话会一样,而且今天的谈资非常新鲜,非常值得挖掘。 主持人上台了,迫不及待:“恭喜三位获奖者,下面举行颁奖仪式,有请颁奖人,本次大赛组委会主任田杰智先生……” 田杰智准备好了,站在一旁,面色严肃。 主持人继续有请:“……大赛评委会主任,韩文剑先生,有请,掌声欢迎……有请远道而来的评委,著名作曲家指挥家,尊敬的克里斯托弗先生,请上台来……同时有请三位获奖作曲家也上台来……”主持人似乎有点乱了。 杨景行最饥渴,比谁都先站起来,春风得意地往台上去,居然得了点掌声。于此同时台上指挥挥棒,奏响了拉德斯基进行曲,热烈欢快的气氛顿时充满了音乐厅,驱散了不和谐。 另外两位获奖作者也起身往台上进发,王琦和杨景行一样用精神状态为学校挣面子,另一位海外归来的国子惜,似乎就不太注重这个。 王琦还赶上前几步,帮翻译扶波兰老先生上台阶。杨景行和国子惜殿后,两人还互相致意恭喜呢。 都上台了,照安排应该是波兰音乐家为第一名颁奖,田杰智发第二名的,但是现在有点乱,波兰音乐家似乎听不懂翻译的话了,不断重复这一句话,翻译没法了,焦急低声告诉大家:“他只给钢琴协奏曲颁奖!” 王琦闻言,立刻松开了扶着波兰老头的手。 外国友人这么谦让,就恭敬不如从命吧,田杰智拉评委会主任:“老韩,你来,你来。” 尽快理清头绪,按照体育比赛颁奖的站位,王琦站中间,杨景行在她左边,在持续进行的拉德斯基进行曲中,一个礼仪小姐送三个人的奖状和奖杯上来。 先是第三名,翻译帮波兰人找准奖杯奖状,然后这个白头发老人就往杨景行手中递过去,杨景行接过,然后和老人握手。 老人不是走过场,拉着杨景行说着些什么,翻译着急:“不是英语……哦,说你是很出色的作曲家,希望多听到你的作品……” 杨景行点头不停三克油。 老头力气还不小,把杨景行往前了一拉,两人一起面对观众,老头大声喊:“bravo!” 掌声响起来了,有点规模,起码是宣布结果之后最热烈的一次。 两人保持着握手姿势让人拍照,然后波兰老头还想把杨景行的手举起来,可是杨景行没尊老爱幼,不配合。 老头也没生气,松开杨景行,又说了两句,就下台了。 接着颁发第二名,中国人含蓄谦虚得多,递交了东西,颁奖人和获奖人只是握手,然后让人照相而已。虽然没有掌声,田杰智笑容依旧灿烂,第二名获得者也挥了挥收获的东西。 第一名,保持了这么半天笑容的王琦毕恭毕敬接过自己的奖杯,和韩文剑握手,摆拍照角度,然后韩文剑再面朝观众席带领掌声。 要不说国内作曲家地位低呢,如果是张家霍或者什么知名演奏家在这,这掌声多半就带起来了。 三位获奖者还得合影,都面带笑容,国子惜找王琦握手,再和杨景行握手。杨景行也是贱,居然朝王琦伸手:“恭喜。” 王琦似乎没看见,如果是装的,也装得很好。 杨景行脸上挂不住,低头一下了后瞟观众席上的齐清诺,这姑娘居然在仰天大笑。 音乐停了,主持人再次来恭喜、来感谢…… 杨景行几人下台,第三名好像最高兴,先跑去老师群里炫耀,顺便对贺宏垂说:“你劝劝马老,别不好收场,我真的无所谓,学校和系里没面子。” 贺宏垂铁青着脸,狠狠瞪一眼,吓得杨景行两忙跑了。 齐清诺笑得很开心,而且站起来,张开双臂,等待着杨景行的拥抱,然后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杨景行松开,看齐清诺的眼睛,好奇:“为什么?” “帅!”齐清诺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杨景行嘿:“你也一样……”然后还是赶着去看看一群人劝导马平伟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好多人围了过来,包括几家媒体,虽然这些媒体不至于像娱乐记者那样胡说乱写,但是他们饥渴兴奋的样子还是让人警觉,于是就有学校工作人员来恭送了。 主持人已经说晚安了,可一时间似乎没人急着离开,除了几位外国友人,走之前还都来和杨景行握手告别了。 龚晓玲还在对马平伟苦口婆心:“……让杨景行陪您先走行不行?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另一个老师也说:“杨景行,你们先送老主任,别呆在这里了。” 杨景行就去蹲身请:“老主任,走吧,出去透透气。” 这么多亲近的人都不支持自己,马平伟气呼呼站起来了还在叫嚣:“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怕,杨志昂来了我也一样!” 那边田杰智一群人有自己的热闹,根本不在乎这边。 有点泾渭分明的感觉了,还有好多没站队的人就急着离开了,可能怕卷入是非。胆子大点的会跟两边都打个招呼再走,甚至评委和组委会的都跑了。 贺宏垂送别了一下客人后终于来作曲系主持大局了:“我们一起送老主任。” 大家支持。 有编制的媒体记者或者编辑不像狗仔队那么烦人,但是被采访的人也不像明星那么冷傲,于是媒体客气地问:“贺主任,您对今晚的比赛有什么看法呢?” 贺宏垂也尽量平和:“总体来说还是成功的,只是评委之间有些对作品有些不同的看法。” “马平伟老先生为什么要提前离席?” “老主任年纪大了,想早点要休息。” 记者又问:“刚刚钟荣他们几位作曲家表示对比赛结果很惊讶,您怎么看?” 贺宏垂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吧,我身为组委会成员,不方便对评委的选择发表意见。” “杨景行同学,请问你……” 马平伟怒斥:“他是一个学生,你问他干什么!” 记者没有穷追不舍,免得得罪小圈子里的人了,道谢之后就去找其他人了。 出来后,外面还有些人等着的,身为局外人来劝马平伟和贺宏垂,说这件事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说出去是对学校的名誉打击,八十周年校庆,可别出笑话啊。 对这种好意,大家是感谢的。 也有人安慰杨景行:“你还年轻,仅以你今天表现出来的才华,也不用在意这小小得失。” 杨景行不在意,挺高兴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公开信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快点出了音乐厅到停车场,贺宏垂集中作曲系的老师和学生,大义凛然:“今天晚上这件事我担着,你们别说别议论别传播……” 大伙怎么能让主任单兵作战,马平伟更是要好汉做事好汉当,他田杰智做下这种丑事,还用得着给他脸吗。 一个老师纳闷:“情况那么明显了,不至于第三名去啊。” 贺宏垂自己忍不住要怒诉:“有四票跟试听那天预投票一模一样,另外四票都是协奏曲,他们把两票作废了!” 大家很惊讶,还有这种事…… 按照比赛章程,每个评委应该在自己的投票上写明自己心目中的一二三名,然后每个名次得票最多的人就是第几名,如果出现平局,就根据总得票数再判定高下,说这样也能保证公平。 可是今晚有两票只在第一名写了钢琴协奏曲,第二和第三都是空白,所以组委会主任和评委会主任一致决定这两票作废了。如果不作废,第一是就是杨景行的了,因为王琦只得了四个第一和一个第三,杨景行却有四个第一加四个第三。 太令人气愤了,各种国际大赛,大奖空缺的情况不是家常便饭吗,何况第二名和第三名,凭什么作废啊,而且还不和大家沟通就擅作主张,这是他一个人的比赛吗? 大家简直出离愤怒,龚晓玲还痛心:“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另一个老师说:“他这几年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指挥系也不满得很!” 贺宏垂心灰意冷:“疯了,真的疯了,还跟我动手!” 大家再次震惊,马平伟气得颤抖:“无法无天!” 齐清诺劝:“您别生气,做坏事的人要自己承担后果,我们犯不着。” 杨景行连连点头:“诺诺说得对。” 龚晓玲难过的样子,扶杨景行的肩膀:“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杨景行勉强干笑出来:“我也没受伤……也没这么弱小,我只是想尽量不给老师和学校惹麻烦。” 贺宏垂呵斥:“你不惹麻烦?现在麻烦大了!” 龚晓玲有点急:“你别怪他!本来就是这样性格,逼他算什么!” 大家连忙劝,这种时候内部一定要冷静,怒火无处发泄的贺宏垂面色十分难看。 杨景行懊悔:“我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 老师们觉得杨景行已经够委屈了,根本没做错什么,无需自责。 贺宏垂表明:“我就是看没一件好作品才让他来参加,决赛至少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他们以为是我故意的……” 老师们七嘴八舌,杨景行和齐清诺基本就听着,就像小孩子不插嘴家长的话题,那怕事情因自己而起。 田杰智他们来了,虽然只有四个人走在一起,但是气氛明显比这边作曲系的八个人好太多,欢声笑语的。 作曲系并不受干扰,该说什么继续说,尤其是马平伟和贺宏垂,说作曲比赛从始至终的种种不合规矩,那怕贺宏垂自己是组委会副主任。 田杰智也不受影响,和王琦一起欢送了韩文剑和另一位评委,然后上车离去。 目送尾灯,经过刚刚一阵齐心协力口伐,作曲系的一个男老师胆子也雄壮起来,不屑切齿道:“简直是丑陋!” 另一附和:“明目张胆……” 贺宏垂想起来打算:“其他事我们别管,就事论事……” 马平伟嫉恶如仇:“怎么不管,这怎么无关?道德就是这样败坏的!” 杨景行建议:“教授,时间不早了,送老主任回家吧。” 贺宏垂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叮嘱学生:“这件事,除非得到我的允许,都保持沉默。” 龚晓玲点头赞同,另一个老师也提醒杨景行:“你们在学生中影响力不小,千万注意,如果煽动了学生,不是小事,我们立刻陷入被动!” 龚晓玲十分放心杨景行和齐清诺不会那么做。 虽然肯定是个心情不平静的夜晚,但是还是互相告辞,留着精力等待事情发展吧。贺宏垂送马平伟,车开得比较快。 把老师们都送走,杨景行松了一口气,看看女朋友,炫耀奖杯笑:“庆祝一下?” 齐清诺呵:“好。” 上车走人,齐清诺到底是个女人:“好后悔没带相机,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杨景行点头:“是呀,就我诺诺好看。” 齐清诺笑:“估计把你当仇人了……你还想和她握手!” 杨景行说:“我报复心强。” 齐清诺一愣:“……报复我?你找个好点的呀,不怕脏了自己。” 杨景行看女朋友。 齐清诺咯咯:“行,不说了……我是淑女。” 这一晚上彻底成了一出闹剧,这是齐清诺一开始没想到的,那些音乐人也算有头有脸了,会在这样的场合把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一点不给主办方面子。 杨景行也没想到:“我以为只会小范围议论,稍微有点异议,不至于这么难堪。” 齐清诺庆幸:“老主任带头带得好!马后炮不是白叫的。” 杨景行却惋惜:“本来没这个必要,把我弄被动了。” 齐清诺不明白:“怎么?就算我们当时就走了也很正常,都有耳朵!” 杨景行笑:“别人要说齐团长架子大了。” 齐清诺不高兴…… 第一个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是彭一伟,杨景行炫耀得奖了,彭一伟却一点也不羡慕,不过理解杨景行不愿多说的苦衷。 齐清诺接到的第一个询问比赛接过的电话是王蕊打来的,于是就给王蕊传达了精神,说比赛本来就有偶然性,而且你们的怪叔需要这个来证明自己吗?王蕊坚信不需要,但还是气愤评委不公,要杨景行接了电话好好安慰。 齐清诺本来想帮杨景行回喻昕婷的短信,但杨景行要打电话:“叫安馨准备请客,我第三名。” 喻昕婷嘿:“不可能,你骗人!” 杨景行气愤:“我会为了一顿饭骗人?” 喻昕婷问:“那谁是第一第二?” 杨景行笑:“别问了,我伤心。我在开车,你们明天知道了。” 喻昕婷哦。 杨景行说:“不过好歹拿奖了,她请了我再请你们。” 喻昕婷嗯。 齐清诺担心这个糟糕的比赛会不会影响作品的后续演出,杨景行觉得不必担心,钢琴系的事,轮不到田杰智插手。 情侣俩本来计划去酒吧玩玩的,可最路上聊天就聊高兴了,而且太晚,所以直接回家,然后依依不舍聊到詹华雨打电话来催女儿并为杨景行得奖高兴,才仓促吻别各自回家。 睡前晚安的时候,齐清诺说詹华雨又表扬杨景行了,这姑娘很气愤。 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早早去上班,路上给李迎珍打了电话,李迎珍昨晚就已经知道结果,但是没说什么,更没骂杨景行。 到公司后,从八点半开始,杨景行终于能感受到一点自己在学校的影响力了,电话一个接一个,连施久一都要试探杨景行是不是怪罪于自己、魏郡宇则表现得像知道了全部内幕……不过也有祝贺的。 昨天是甘凯呈监棚一天录伴奏,杨景行今天不能偷懒了,九点进棚前把电话给了庞惜,但也列出了一排要亲自接听的来电名单。 十二点多杨景行才从棚里出来,接过庞惜记录的一上午的十来个来电,看了一下后给喻昕婷回电话:“喂,安馨准备好没?” 喻昕婷好一会没出声:“……你是不是早知道比赛结果了?” 杨景行笑:“我会预测。” 喻昕婷说:“陆鸿羽她们都说了!昨天晚上,明明是你最好!”这姑娘似乎发火了,可惜看不见。 杨景行温和:“你说什么没?” 喻昕婷憋了好一会:“……没有。”似乎很愤懑。 杨景行说:“那就好,练习曲练得怎么样了?” 喻昕婷岔开话题:“她明明是抄你的,还好意思比赛,太可恶了,肯定是作弊!” 杨景行威胁:“准备桃李满天下的人还为这点鸡毛蒜皮分心,我告诉李教授!” 喻昕婷才不怕:“教授跟我谈过了!” 杨景行说:“教授肯定和我一个意思,是吧?” 喻昕婷委屈:“我气不过!” 杨景行说:“那就化气愤为力量……” 喻昕婷气愤:“我化不过!” 杨景行嘿嘿笑一阵:“好了,别小题大做了。吃饭没?” 喻昕婷不情愿回答:“……没。别人都在议论,你还笑。” 杨景行说:“快去吃,屁大点事,别浪费时间和心情了。” 喻昕婷急:“你怎么不生气!?” 杨景行说:“我有好老师,还有好学生,有好朋友,一个都没少,气什么,你再啰嗦我就气了。” 喻昕婷万般无奈地嗯哼…… 杨景行又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也叫他看浦音网站,《编钟奖国际作曲大赛圆满结束》的报到和国际钢琴大师班的成功举办一个调调。 不过齐清诺不气,只是有点累,一上午接了好多电话,知道学校已经讨论开了,弄得三零六无心上班,都想回学校去凑热闹,齐清诺不放行差点引起暴动。 齐清诺这姑娘,现在已经是看热闹的心态了,虽然出息了昨晚典礼的民族乐团作曲家今天还专门拜访三零六,表明私下跟团长表示自己对比赛结果也是很不满的。 送午饭来的时候,庞惜多嘴问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景行摇摇头:“学校一点小事。” 庞惜还是问:“要不要关注?” 杨景行摇头:“不用。” 下午三点多,庞惜闯进了录音棚,面色凝重:“杨校长,一定要你接电话!” 杨景行忘记把还在国外的校长列入亲自接听名单了,他连忙拿手机:“校长……”乐手和编曲人郝胜峰意犹未尽看制作人背影出去了。 “方便了吧?”校长说:“我接到学校领导几个电话了,马平伟老教授逐个科室发公开信,我的办公室也有,是怎么回事?我先问你。”他有点急,并不惊慌。 “啊……”杨景行惊慌:“肯定是昨晚的事,贺主任没劝住。” 校长问:“公开信你看没?” 杨景行说:“没有,我在公司。” 校长说:“你给我办公室打电话,让他们传真给你!”他也节约话费,说完就挂了。 杨景行先给贺宏垂打电话,贺宏垂也正火烧火燎:“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怎么收场?怎么收场……” 昨晚贺宏垂送马平伟回家后是聊了很久,但他是都是为了劝老人,没想到老主任不声不响,今天中午就来学校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贺宏垂给杨景行传真,就一张打印纸,标题是《我所亲历浦音八十周年校庆编钟奖作曲大赛之黑幕——留给历史》,很吓人。 书信格式:尊敬的浦音各位同仁,本人马平伟,虽已从作曲系主任之职退休多年,仍心系同事同学,在八十周年校庆之际,有幸受邀参与作曲系年度头等大事“编钟奖作曲大赛”,虽“艺术委员会”乃闲职,似专为我等老人面子考虑而设置…… 马平伟的意思,他刚开始他是很乐意能继续为学校贡献一份微薄力量的,那怕只是看学校办好一个重要比赛,自己身为老浦音人,也是荣光的,可是随着比赛的进行,他却发现了好多问题,选重要的一一列举。 首先,比赛太注重表面形式,花了太多钱,把奖金提那么高,而且重金聘请国内外专家评委,甚至租用场地,导致预算严重超支,后果是挪用了市教育局拨给作曲系本该用作它途的大笔专项资金,严重影响学校教学活动的进行。而且如果不是财务部门极力阻止,某些人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这钱会花得更加肆无忌惮。 第二点,赛事一开始就弄虚作假,同样是某人为了给自己贴金,伪造参赛作品,主动替别人报名,主要是历届的作曲系毕业生……其实真正主动参赛并交了报名费的,不超过五十人。 第三点,徇私舞弊,是最严重的,众所周知,本届大赛那个名不副实的特等奖得主,乃是组委会主任田杰智的研究生,而且两人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从这里开始,马平伟就开始指名道姓毫不避讳了,但他自始至终也只点田杰智的名,王琦都是用“名不副实的特等奖”来替代。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变脸 马平伟所掌握的情况很是详实,甚至知道那名不副实的大奖得主因为作品排练和乐队指挥产生矛盾后,田杰智出面劝和时说过“这件作品很可能拿大奖”这样的话。 至于田杰智带着和自己有秘密关系的学生四处活动,宴请评委,陪游评委……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 当然,最严重徇私舞弊还是最后两点,抄袭与篡改评委评选结果。 前作曲系主任马平伟说得很具体,参赛作品中的多少小节到多少小节的弦乐旋律和很多浦音人熟知的一首学生钢琴作品的一段旋律几乎完全一样,而且被抄袭作品的作者还是本次比赛的第三名获得者。 最恶劣最让人难以置信最滑天下之大稽丢浦音之大人的还是决赛当夜,田杰智无视所有人,通过让人不齿的手段,把本应该属于他人的一等奖送到了和自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的学生手里。 马平伟夸张而简洁地陈述了决赛审听会的情况,让人感觉钢琴协奏曲是人人惊叹听了一遍还想再来一遍,而抄袭作品却使得人人摇头个个失望。就是这种情况下,田杰智还敢篡改比赛结果,甚至动手打了极力劝阻的同事,而且是“冲脸一掌”这么残忍的手法。 马平伟陈述了自己眼中的事实后,结尾就抒情,他实在是太痛心了,在自己奉献热爱了一辈子的学校里,居然发生这种伤害良知老师迫害优秀学生的事…… 杨景行快速看完了公开信,就给校长打电话:“校长,我看了老主任写的东西。对不起,这件事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 校长问:“事情是不是如马教授所说?” 杨景行说:“很多事情我只是听说,并没亲眼看见。第一名的作品确实有借鉴我一首钢琴曲一段旋律的可能,这个不该我来说。” 校长又问:“昨晚的事,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说:“我听贺教授说因为有两票填写不全,所以田校长和评委会主任觉得不符合章程,就作废了。贺主任和田校长好像是有矛盾,校长,这件事我肯定站在贺教授这边,所以我不方便说什么。” 校长说:“我们现在是私人谈话……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我听学校的,但愿这件事尽快过去,别影响学校声誉。” “好!”校长说:“你现在是漩涡中心,我问你,你能不能顶住压力,保持沉默?” 杨景行想了一下:“……我尽量,可是我不能眼看贺教授和马教授为我这样做。” 校长说:“我给他们打电话……” 挂了校长的电话后,杨景行回去继续跟乐手说曲子要求,可是没多大会沈奕博风风火火找来了:“你还真在这……我打你电话庞惜接的!” 杨景行说:“正忙着,什么事?” 沈奕博看看:“……没事,来看看。”可是接下来一直看得坐立难安的。 然后,庞惜又来了:“贺教授的电话……” 杨景行老不好意思:“对不起,你们继续,峰哥你辛苦点……” 沈奕博紧跟着杨景行,听他和贺宏垂打电话,似乎不知道礼貌为何物。 校长真给贺宏垂打电话了,贺宏垂说校长的意思是这件事一定只能内部处理,可千万别散播开了,所以贺宏垂再次叮嘱杨景行,什么事等校长后天回来再说。 沈奕博能说话后就机关枪一样开始了:“下午老史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真不能理解,沈奕博好歹是就职于一间还行的唱片公司,有覆云翻雨的策宣部门,怎么会对一所千来个学生的学校里的那么点鸡毛事兴趣盎然。 沈奕博说漏嘴了:“他让我来问问你……主要是我自己想知道,毕竟不是小事。” 在杨景行看来就是小事,学校里的那点误会也没啥好说的,相信很快都会过去的。 之后李迎珍也给杨景行打电话,说校长过问了,问杨景行是不是已经跟校长有什么沟通了。杨景行实诚,如愿挨骂。 六点多,齐清诺来陪杨景行吃晚饭,除了杨景行,齐清诺可能是看见马平伟公开信的第一个在校学生。这姑娘都觉得马平伟有点狠,太不留情面了,这要是他没退休,谁敢和这种马后炮同事来往呀。 晚上,杨景行继续录音,基本上没骚扰电话了,但是王蕊一个顶十个。 星期二,可能是为了避风头,杨景行继续上班,可是十点不到,贺宏垂的传真又来了,这次是田杰智的公开信,三页纸。 开头是这样的:我一直知道,要做好一件大事一件重要的事,是极其不容易的,因为无论你考虑多么周全付出多少心血汗水,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 田杰智容易吗,为了举办比赛,四处奔波拉赞助,不但成功拉到十几万,连车马食宿都是自掏腰包。为了请评委,田杰智简直是三顾茅庐。为了审稿子,通宵达旦。为了保证比赛质量,用尽一切自己的资源去宣传…… 全体同事的种种努力,所有的汗水,不都是为了比赛,怎么成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田杰智自己又捞到一分的好处了吗? 田杰智措辞并不凶狠,看上去也没仇恨马平伟对自己的种种误解甚至污蔑,而更多地是觉得委屈,当然,这些委屈一定要说出来,误解也一定要辨明白。 徇私舞弊是不可能的,抄袭作品和篡改比赛结果更是无稽之谈。请问,一首几分钟的简单钢琴小曲和一件近二十分钟的复杂技术大型乐团作品,后者抄袭前者,可能吗。如果偶有一点旋律相近就说是抄袭,天底下还有人敢创作音乐吗? 篡改比赛结果,在赛事制度和成员组成如此完善的情况下,有可能吗?田杰智有这个胆子吗?当晚那么多人共同见证评委投票,评委会和组委会负责人一起审核确认并宣布结果,彻彻底底完完全全按照比赛章程办事,田杰智真不知道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篡改比赛结果了。 田杰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质疑当晚的那么多专家评委,难道有人去一一询问了诸位专家听众的意见,他们都认为某一件作品更出色?田杰智不相信臆断,凡事要讲真凭实据。 田杰智坦白承认和同事有因为见解的不同发生争论,而这个争论最后也是少数服从多数,自己是多数。可是并不在场的马平伟老教授为什么会说是打人,还说得绘声绘色,甚至说是“亲历”。 至于污蔑自己的师生关系,田杰智也不知道老教授是在哪里轻信了谣言中伤,自己还好,这会给学生造成多么大的精神伤害呀…… 田杰智这洋洋洒洒一封公开信,全面地回应了马平伟的质疑和谴责,至于那些不能回应的,当然都是污蔑。 两封公开信摆在一起看,目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田杰智显得比较中肯并且一定程度上忍辱负重尊重老前辈。 这种不好看的事不可能上那些有编制的媒体,但是网上已经找得到,不过不可能是大型门户网站,人家没闲情关注这种屁事。 比如一个叫“古典在线”的专业小网站,最新发的一篇报到就叫《浦音编钟奖作曲大赛落下帷幕——并不和谐》就用比较实事求是的视角描述了决赛当晚略显异常的情况,但是都没有点名道姓。 相比于该网站的其他好几天更新一次的东西,这篇并不和谐的报道有上千的点击量,同比差不多上升了十倍。当然,比起戴清这个二线歌手前两天演出时差点跌倒的有图新闻在门户网站的点击量,又实在是九牛一毛。 学校的论坛已经明令禁止讨论作曲比赛的事并且删除所有相关帖子,并劝告大家不要轻信谣言。官方网站上,还是那条圆满成功的新闻挂着。 下午四点,杨景行说乐手太累了需要歇息,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录,然后就下班去民族乐团接女朋友了。 中午打电话的时候齐清诺就说了,现在三零六对情况的掌握也差不多了,于菲菲和邵芳洁昨晚在学校到处活动,今天来了就不停八卦,柴丽甜还差疑补漏,让三零六集体把那个王琦鄙视到地缝里去了,齐清诺都没办法保持中立了。 可是这个星期天就是学校的《雅韵颂》系列民族音乐会了,一共三场,三零六有独奏若干,合奏《就是我们》和《云开雾散》,所以女生们八卦之余更主要还是要排练,杨景行到的时候都还在奋斗。 听着齐清诺精益求精地要求王蕊,杨景行推门抱怨:“好严格啊,你。” 女生们惊喜,还有两声故意的尖叫,王蕊先告状:“阿怪,你老婆欺负我。” 杨景行不要脸:“我帮你欺负她。” 一阵谴责之声,还有要保护老大的。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我这两天监棚耳朵起茧子了,过来享受一下。” 蔡菲旋叫:“马上下班了,不到半小时。” 于菲菲说:“我们要咨询顾问。” 齐清诺驱赶杨景行:“你出去!” 闹了一阵,还是刘思蔓打开话题:“怪叔,你别被影响了,我们都支持你。” 杨景行委屈:“刚刚赶我你们不帮忙?” 于菲菲笑:“只有老大可以,我们支持她。” 杨景行又认真:“谢谢了,不过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要注意避嫌。” 高翩翩点头:“老大说过了。” 何沛媛嫌弃:“不认识他,没这种朋友。” 蔡菲旋支持:“对,我们就事论事。” 王蕊说明:“他昨天晚上真的在录音棚!” 邵芳洁有文化:“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郭菱说:“偷了第一名又怎么样,学校混不下去了。” 刘思蔓不这么认为:“她用不着和你混。” 年晴附和:“和老男人混!” 大家喝彩叫好,杨景行却假装正经:“你们都别乱说话。” 王蕊感动了:“阿怪好关心我们,好感动……奖励你老大一个香吻!” 大家起哄赞同,齐清诺连敲高音警告:“再闹就继续了!” 杨景行说:“继续,真的想听。” 柴丽甜问:“听什么?” 杨景行说:“甜甜独奏。” 除了齐清诺,十个姑娘一人独奏了一段,有严肃认真的,也有瞎搞捣怪的,杨景行都听得开心。 跟着就下班了,年晴开齐清诺的车回家搭上王蕊何沛媛,齐清诺和杨景行又去令人羡慕的二人世界了。 看了田杰智的公开信后,齐清诺都要开始思考社会思考人生了,杨景行赶忙转移注意力,说自己现在除了录音也没啥其他的事,想为三零六写曲子了。齐清诺自己的合奏新作还没完成,但是很支持男朋友。 吃了饭回到住处,齐清诺打死不当着杨景行的面穿丝袜,关上卧室的们让杨景行等了几分钟后又突然开门,才穿上一只半:“校长电话!” 杨景行接通:“喂,校长……” 校长说:“我下飞机了,你在哪?” 杨景行很不情愿:“……我在家。” 校长说:“我们找地方见面谈。” 杨景行说:“您说,我去见您。” 齐清诺乐呵呵和杨景行的郁闷成强烈对比,不过杨景行一说要带她一起去,这姑娘就犯难了,最终还是决定去吧。 过了一会,贺宏垂也打电话来,叫杨景行赶快点,这肯定是个重要的碰头会议。 校长挺讲究,五星酒店的咖啡厅见面,不吃惊齐清诺也等着的,知道学生已经吃过东西后,自己就随便吃点独食,三个人一起等贺宏垂。 校长也问问:“丁老知道吗?” 杨景行摇头:“没说。” 校长点头,看着杨景行:“这件事我们都不能急。” 杨景行说:“我不急……也有点急,继续闹下去不好,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好。” 校长看得开:“凡事没有完美,这次影响不太好,我们可以后面补回来……马教授坚持要重新评审,你认为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最好不要。” 校长笑笑:“不委屈?” 杨景行说:“还好。” 校长又问:“要不要田校长道歉?”这也是马平伟的要求。 杨景行连连摇头:“怎么敢,要道歉也不是对我。” 校长点又点头:“事情肯定要严肃调查处理,不过一切都要等主庆日之后,现在要息事宁人。” 杨景行也点头。 校长就放心了的样子:“等会你帮我劝劝贺主任,让他再去劝马教授。” 杨景行为难了:“我怕……” 校长呵呵:“桃李满天下、主庆日,欧洲美洲的音乐会,你是不是想让喻昕婷和安馨去?我都支持你。” 杨景行立刻变脸:“我尽力。” 第五百九十四章 共识 对于男朋友和校长之间的草率决定,齐清诺并没表现出惊讶,甚至是不太在意。两个男人也显得不是很当回事,校长说起自己这次东南亚之行。 新加坡给世界的感觉是似乎没有很好的音乐院校,但是校长这次去拜访了两个学校听了一场音乐会,却有不少感受。 杨景行知道新加坡出产的歌手不错,校长也知道几个呢。 贺宏垂来了,看上去挺平常的表情,两个学生随着校长起身迎接,贺宏垂对校长歉意苦笑:“我对不起学校啊。” 校长摆手:“坐,应该道歉的是我。” 都坐下,校长招手服务生来给贺宏垂点东西喝,然后真的歉意起来:“从去年立项开始,我就坚信你和作曲系能办好这次比赛,可是万没想到会生出这种变故,是我对学校的环境了解不够造成的,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贺宏垂更自责:“我也没想到,也没能阻止。” 校长说:“已经发生了,再想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我认为主要有三个方面,首先当然是学校声誉,其次是教职工内部影响,尤其是作曲系,上上下下做了那么多努力,现在肯定有不少抱怨不满。” 贺宏垂点头:“是有一些,我尽量做工作。” 校长又说:“还有一点可能容易忽视,但我热为应该高度重视,学生,学校和老师一切工作的出发点……杨景行是全校学生的楷模榜样,如果他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对学生的影响会非常大。” 贺宏垂点头,杨景行却说:“校长,您还是不够深入学生群体,我绝对不是……”被贺宏垂瞪闭嘴了。 齐清诺嘴角一丝类似笑,校长就明显得多:“……这件事,很可能会让一部分学生把学校和学生对立起来,后续工作我们必须慎重。” 贺宏垂也有这种担忧:“本来不少学生就对学校和老师对资源的分配有意见……”就算有,也是杨景行占用资源太多了,打压他应该大快人心。 校长说:“虽然他自己说不在意,我也相信,但是后续工作,我们必须表明最基本的一点,真才实干的付出要有收获。” 贺宏垂担忧:“只是如果要重新评审,可能不会很容易。” 校长说:“奖只是一个形式,一个鼓励,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多做点实际工作。你来之前我们谈了一下,我和他还想到一块去了。” 杨景行也跟着校长笑:“是校长照顾我……”对贺宏垂高兴:“校长支持作品出国演出。” 贺宏垂略吃惊,但也高兴:“谢谢校长。” 校长对杨景行说:“所以你要做个表率出来,给少部分怨天尤人的学生做个榜样。” 齐清诺呵呵,明显讥笑。 校长对齐清诺和蔼:“不用为男朋友谦虚,你自己也非常优秀。” 杨景行报复呵呵。 校长对贺宏垂说:“有这么好的学生,我和你羡慕。” 杨景行背叛师门:“全校都是您的学生。” 校长笑笑,又认真起来:“杨景行这方面,你们师生间应该有共识了……” 难的是学校内外,这个学生就不插话,听着主任和校长讨论,两人都是通情达理以大局为重高瞻远瞩的人,实事求是沟通交换意见,没有密谋什么,更没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校长的想法是明天开过会之后,他和贺宏垂一起去拜访安抚一下马平伟,这是个关键点,只要马平伟平息怒火,事情就好处理得多了。 校长说:“他这么生气必定事出有因,只希望马教授给学校一点时间,说法,我相信学校总会给的。” 贺宏垂叹气:“树欲静风不止啊,听说已经有人去教委告状了。” 校长不担心:“教委不会相信一面之词,事情的真相到底怎么样一定会调查清楚……” 师生四人在咖啡厅坐了一个多小时,气氛一直没多沉重但也不算轻松,校长长途奔波也辛苦要早点回家休息,他埋单后各自离开。 已经九点过,杨景行忘掉出门匆匆遗落的丝袜,送女朋友回家。 对目前的情况,齐清诺是基本满意的,至少校长有主持正义的意思,先不管最后做不做得到。齐清诺也为男朋友高兴,杨景行要送喻昕婷出去的想法就这么轻易达成了。 一个学生作品和一个并不是极其出色的钢琴学生,要在年末的欧洲系列音乐会和北美校友音乐会上露面,难度可比拿第一名高多了。 杨景行还不舍呢:“少个美女学生。” 齐清诺笑:“再招嘛。” 杨景行惊喜:“你同意?” 齐清诺却说:“别装,你愿意我更同意。” 杨景行十分怀疑:“试探我。” 齐清诺懒得纠结这个:“安馨准备怎么办?” 又没去成酒吧,因为詹华雨给女儿打电话,要杨景行也到家去坐坐。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詹华雨把奶昔都做好了,然后看着年轻人边喝边讲述事情的经过,主编笑得像看小孩子过家家。 齐清诺感叹:“现在变成政治斗争了。” 詹华雨笑:“你懂什么政治斗争……厨房还有,景行再喝一杯。” 杨景行不客气:“我自己来。” 詹华雨跟着杨景行进厨房,小声说:“提醒你一句,别被人当枪使,更别牵扯诺诺。” 杨景行摇头:“至少不会牵扯诺诺。” “盖子打开……”詹华雨帮忙,“猕猴桃做的也还不错。” 杨景行说:“我爸说稻子成熟了,到时候带几袋过来。” 詹华雨客气:“一两袋就够了,上次的还没吃完。” 可怜杨景行,今天丝袜没捞着,他走的时候齐清诺还只送到门口,悄悄亲了一下而已。 杨景行先去了酒吧,又把成路召集起来表现自己的学识,可能是为了寻求安慰和成就感。 星期三,杨景行继续蹲录音棚,宏星还真是不差钱,包机票付酬劳从英国请来一个风笛演奏家录《山和湖》的伴奏,不过演奏家的水平确实比音乐学院的业余选手高不少。 童伊纯赶来亲自兼职了一把翻译,水平很高,但还是不如杨景行用键盘和乐手沟通效果好。 风笛演奏家也算参与专辑制作了,你情我愿地听了两首制作好的歌曲,连连夸赞,希望以后有更多机会和中国的优秀音乐人合作,还合影留念。 中午杨景行和几个老师打了好久电话,因为上午校长和校党委书记主持召开了会议,参与人数达到二十多位,主要是作曲系和其他科室主任领导。 龚晓玲和贺宏垂都没跟杨景行描述过多细节,但是想象得到现场气氛一定是相当热烈的,田杰智一开始就在大会上各种控诉,要马平伟公开向他道歉,向学校道歉,可能有点过了,所以没得到什么安抚。 据党委书记所知和在他看来,马平伟首先是有失妥当,有什么问题应该先向学校反映,不该贸然造成那么大的不良影响。再者,马平伟难以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说话没有真凭实据,比如据书记了解,田杰智是绝对没有打人的。 校长耐心听取多方意见,让贺宏垂在会议上讲述了自己所见到的事情,贺宏垂就表现得实事求是,比如打人一说,田杰智确实因为过分激动而动手了,只是因为自己闪得快,没有打实,然后双方都被拉开。马平伟在公开信中也没说田杰智真打着了啊。 贺宏垂虽然没有进行人身攻击,却把田杰智气得差点失去理性,大喊“血口喷人”,说贺宏垂根本未就抄袭一事提醒过自己,这明显是个陷阱,虽然自己的学生根本没抄袭。 在校长和党委书记的共同掌控和其他人的劝和下,贺宏垂和田杰智虽然各抒己见各执一词,但好歹是没再动手。 最后,校长和党委书记取得一致意见,主庆日在即,就算不考虑名誉什么的,现在学校也没精力调查处理这件事,所以一切留到主庆日之后。在学校重启事件调查之前,任何个人不得再公开谈论甚至是对媒体说三道四。 贺宏垂和田杰智都同意。 下午四点多休息的时候,杨景行接到魏郡宇的电话,说学校安排辅导员和老师跟决赛当晚的学生乐团成员进行了全方位的思想沟通工作,魏郡宇本不在场,但也被老师约谈,谈话中心思想就是不给学校抹黑…… 魏郡宇敏感:“说不要夸张,但没说不准说,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我天天待在录音棚里。” 魏郡宇着急:“这种时候你怎么不来学校?你自己不解释清楚,话都让别人说了,好大负面影响。” 杨景行太忙了。 喻昕婷落后给魏郡宇了,因为李迎珍亲自跟她和安馨谈话,喻昕婷觉得教授明显没那么不高兴了,估计有好事。 喻昕婷大胆猜想:“要重新给你发奖。” 杨景行笑:“那不是便宜安馨了,我情愿吃饭……” 下班前,贺宏垂又打电话来告诉杨景行,自己下午和校长去拜访马平伟的结果并不好。 马平伟连校长面子也不给,说他是姑息养奸,想用时间淡化丑恶腐败,是沆瀣一气。马平伟之所以这么气愤,估计是因为有人在国内最大的综合论坛上发帖侮辱了他,这个帖子还编造一些马平伟的所谓陈年丑事,其恶毒简直天怒人愤。虽然这论坛上的人没几个认识马平伟,但还是有几个人表达了对发帖人的支持和认同,所以马平伟的儿女要报警。 不过杨景行的担心是多余的,贺宏垂说马平伟虽然气愤,但是却精神百倍了,估计有种独孤求败遇到对手后战斗值飙升的良好感觉。 一天下来,杨景行最着急的还是和齐清诺在住处碰头,要把昨天的欠账连本带息两清了。 星期四和星期五,杨景行的电话明显轻松了,他加班加点,在甘凯呈的精神支持下,终于在这一周内完成了三首歌的伴奏录制。下星期童伊纯又要进棚了,她有些迫不及待,感觉整个制作团队都对专辑越来越有信心,工作起来越来越带劲了。 齐清诺这两天也忙于排练和新作的最后奋斗,都懒得关注学校里又在怎么闹腾了。 星期五下午,杨景行这星期第一次来学校,他胆小怕事地把车停在校门附近没敢进去,但还是引来不少注意力,甚至有学生驻足观察。 安馨和喻昕婷还带着孔晨荷,三个女生似乎也有做贼心虚的感觉,都不敢观察周围,快步走过来,急匆匆钻进车后座。 杨景行嘿:“好久不见,都又长漂亮了。池文荣呢?” 安馨说:“他有事。” 孔晨荷回敬:“你也越来越帅了。” 杨景行急:“去哪,快点决定,我给齐清诺打电话。” 安馨问:“火锅?” 喻昕婷似乎不馋嘴了:“你们决定。” 孔晨荷嘿嘿:“去食堂……看什么效果。” 安馨建议:“问齐清诺想吃什么。”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还带着年晴和王蕊,这下女人越来越多,更难统一意见,杨景行做一回主,就去吃火锅,天气越来越凉了。 明天齐清诺要努力奋斗,杨景行就心系学生现在就安排好,上午喻昕婷,下午安馨。 孔晨荷预计:“肯定好多人要采访你。” 安馨觉得:“应该不会,哪那么不知趣。” 杨景行怒:“你们才不知趣,哪壶不开提哪壶。” 杨景行他们先到,就开始选菜了,安馨认准高级菜招呼,喻昕婷也有点积极性,安馨取笑馋猫练习曲,喻昕婷无力反抗有点可怜。 齐清诺三人风风火火,王蕊冲到最前面,抢占杨景行左边的椅子,右边留给齐清诺,坐下先谢谢安馨,虽然是不请自来,然后就问:“今天又是什么新闻?” 安馨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王蕊不放弃:“看到那个女的没?” 孔晨荷说:“这个星期没人见着人影……田校长看到两次,耀武扬威的,啧啧……” 看菜单的年晴冷嗤一声:“……你们点完了!” 帮忙看菜单的齐清诺平淡建议:“别说这个,难得一聚。” 孔晨荷支持:“聊点开心的。” 杨景行就说:“六个漂亮姑娘,没一个穿裙子短袖的,有什么好开心的。” 王蕊拉起一点衣袖:“来,看个够!” 齐清诺一斜眼…… 第五百九十五章 艺术 除了编钟奖能聊的其实还很多,六个女生呢,想到什么说什么可以根本用停,可是大家都是浦音的学生,心系学校,话题能从孔晨荷对三零六的关心立刻变成王蕊惋惜《就是我们》没参加作曲比赛,或者由桌上的菜扯到曾经看见王琦和田杰智出双入对。 杨景行都不忍心限制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但是仅限现在,回去就管好嘴巴。” 女生们互相看看,倒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齐清诺带头:“我想说……让我们说你好一个人吃?” 孔晨荷左右看看,很心虚地说:“我觉得,要给学校一点压力。” 杨景行点头:“对,明天我就去游行抗议……还要找个人,帮我举标语条幅。” 齐清诺笑:“准备写什么?” 孔晨荷是认真的:“你直接去找校长,就说觉得没意思了,不想在学校干了,要退学……肯定不敢让你退!” 年晴好笑:“没他学校开不下去?” 孔晨荷说:“损失大啊,多没面子啊!” 王蕊倒是有兴趣:“又不是真退,估计能吓到,怪叔退学了,我们也不干了……谁来充场面,作曲系和钢琴系肯定不干。” 安馨猜测:“没这么简单吧。” 年晴求:“我们头发长的就别在这见识短了,这位才有资格说话,就她头发短。” 齐清诺笑:“我只说你,她们头发和见识都长。” 孔晨荷好像是思考过:“他们上网发帖子,比得过公司操作……你叫宏星公司的宣传部帮忙,往死里整贱人,玩不死她!” 杨景行还不高兴了:“我都没你这么大仇,姑娘家这么狠。” 孔晨荷气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往死里整!” 齐清诺咯咯乐:“敬你,是条汉子!” 孔晨荷提醒有些沉默的喻昕婷:“你说话呀,关键时刻不说了。” 喻昕婷一惊,摇头。 王蕊都鼓励:“在这说怕什么!” 喻昕婷很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年晴受不了:“口舌之快你还要有用啊。” 齐清诺说:“其实你和安馨最有用,好好干。” 安馨点头:“……我也这么想。” 杨景行都感动了:“我的好学生,干一个。” 王蕊受不了:“你恶心……” 一顿火锅吃完,女生们也算有了些发泄,然后两辆车就分道扬镳,杨景行送喻昕婷三人回学校,然后就回家,开始奋斗童伊纯专辑中最重要的编曲《诗心》。 晚上,杨景行收到几条陌生短信,第一条是这样的:警告你杨景行,你现在已经得罪太多人了,劝你好自为之,放聪明点。 过了有一会,第二条:你的行为让很多人很生气,每一个都能堵死你的路让你翻不了身,还想在音乐界混的话,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个多小时后,第三条:警告你是为你好,不要被人利用,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你斗不过。 杨景行忍不住了,打电话过去,对方果然挂断,于是他就发短信:谢谢提醒,不过我已经不怕了,这两天我看明白了,田杰智和他那个学生根本不敢怎么样,这种事谁硬谁赢,不管你是谁,你看着吧,谁笑到最后。 好心人可能是觉得杨景行无药可救,再无短信。 周六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接到嘉嘉父亲的电话:“没见你跑步,在家吧?” 杨景行说:“跑完了,在家呢。” 嘉嘉爸爸知道杨景行就要拿到新房了,杨景行上次又说过暂时不装修,如果是真的,杨景行是不是会很快搬过去,他们一家想租杨景行现在住的这套房,因为那边的买主比较急。 杨景行想了另一个办法:“你们愿不愿住毛坯房?直接搬过去先住我家,再搬家方便。” 好是好,可是嘉嘉父亲怎么好意思呢,人家的新房让自己先住。杨景行说没装修就算不得新房,反正自己这边房租已经付到明年三月份。 嘉嘉父亲接受好意万分感谢之余先说好,房租必须照付,杨景行欣然接受,还说自己图的就是这个。 杨景行八点到校,真的毫不畏惧去食堂吃早餐,还好周末人少,两个打招呼的相识也没问起编钟奖的事。 杨景行显得很正常,跟来表达对师兄久仰的师妹嘻嘻哈哈,不过还没真热乎起来喻昕婷就到了,这姑娘似乎不想打扰杨景行的社交活动站在了别的窗口,杨景行自己凑过去。 喻昕婷瞟一眼走近的杨景行,算是笑一下。 杨景行嘿:“没睡醒?” 喻昕婷摇头:“起床好久了。” 杨景行说:“吃饱点,等会的表现决定午饭。” 喻昕婷嘿。 吃饭的时候,喻昕婷知道了嘉嘉要住杨景行的新房。说起来,大复式楼是什么样子,喻昕婷还没见过呢。杨景行当然会请好朋友们去参观新家的。 到北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馋猫练习曲》,听喻昕婷用四五分钟弹完,杨景行热烈鼓掌:“值得上一顿鲍鱼……给安馨打电话,中午出去吃。” 喻昕婷嘻嘻:“……孔晨荷呢?” 杨景行说:“你愿意叫就叫。” 喻昕婷不想请客:“你说。” 杨景行点头:“人多热闹。” 喻昕婷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这么一首对她的短板有强烈针对性的练习曲,虽然还算不得“超技”,但能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练到没有大的疏漏,在本科生里算十分难得了。 等喻昕婷打了电话,杨景行怀疑:“不是每天光练这个了吧?” 喻昕婷认真摇头:“没有,每天只练一个多小时,昨天晚上多弹了一会。” 杨景行说:“很好,不单技术进步,还有你自己的风格思考,但是,比我还差得远。” 喻昕婷都皱脸脚蹬踏板了:“那谁比得上你!?” 杨景行说:“我当然希望学生青出于蓝胜于蓝,十个大问题,三十个小问题……” 其实没那么苛刻,喻昕婷被吓到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喻昕婷说起杨景行的那张钢琴cd现在似乎成了禁品,昨天晚上还有系里的同学想从她这里找,喻昕婷当然说没有,而且自己也不会弹什么《绽放》。 反正从喻昕婷的视角判断,交响乐团的人都是站在杨景行这边的,听说王琦监督乐团排练的时候还大呼小叫的,哪像杨景行这么和蔼可亲深得人心啊。 喻昕婷信誓旦旦:“真的,陆鸿羽王宇晨她们都喜欢你,就是说你有时候容易接近,有时候又有点……不过我帮你解释了。” 杨景行笑:“怎么解释的?” 喻昕婷说:“我说你太忙了,没时间,其实对每个人都好。” 杨景行责怪:“怎么敢这么吹牛,我好大压力。” 喻昕婷据理力争:“本来就是嘛,而且你根本不是只喜欢漂亮女生。” 杨景行摇头:“你没资格下结论。” 喻昕婷一怔,看看杨景行的笑容,就不好意思又心虚地也笑了:“我有……” 杨景行乐:“好没底气。” 喻昕婷底气一点,认真问:“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最小最小的一点点。” 杨景行摇头:“不。” 喻昕婷有点奇怪:“齐清诺也不。” 杨景行得意:“我们当然统一思想。” 喻昕婷点头…… 继续上课,杨景行点肖邦和莫扎特,喻昕婷差点吧午饭弹脱了,幸好还有几首看家的。杨景行重点选了几首,要学生从现在起更加精益求精地练习,等待严格审核。 午饭出去吃,算杨景行说话算数回请安馨了,虽然少了齐清诺她们,但是安馨带上了男朋友。并没去吃鲍鱼,因为安馨更珍惜时间,就学校附近简简单单一顿,池文荣和孔晨荷倒是聊得来。 杨景行抽空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就说了几个字:“等会我给你打,忙。”就挂了。 吃完回学校,杨景行和安馨去琴房,下午人多,还是有一些觉得杨景行能够接近,不过杨景行敷衍着用练琴为由表现冷傲。 没外人了,安馨又要问:“会不会影响昕婷演出?” 杨景行摇头:“不会影响你们。” 安馨点头:“谢谢……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杨景行严厉:“不好好练琴,你想帮什么忙?当了这么久老师,我都还没收拾过学生。” 安馨乐:“你收拾昕婷吧……” 杨景行边上课边等女朋友的电话,一直没消息,于是他下课后就朝那边出发了。 快到的时候,齐清诺电话打来了:“杨老师下课了没?” 杨景行说:“还没呢,你呢?” 齐清诺说:“刚搞完,找点东西吃,饿一天了。” 杨景行呼唤:“爱情的力量——我马上到。” 杨景行也不心疼女朋友,不带点吃的就上楼,那怕詹华雨和齐达维都不在,齐清诺还背心短裤的,杨景行也先急着看谱子。 第一页,只有古筝,从前四个小节来看,这古筝简直有了点古琴的味道,太简朴素雅了,好像齐清诺已经领会了大音希声的境界。第五小节开始,古筝开始有了自己的特色,笛子在第六小节进入,也是明显悠远清雅的,两件乐器开始合奏…… 杨景行看得很专注仔细,齐清诺则懒洋洋贴在他肩膀上,像是累了,也不说去梳一下难以见人的头发。 齐清诺的新曲子和《就是我们》的路子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相反的。《就是我们》的旋律华丽堂皇,和声架构五彩缤纷,好听是一回事,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就是我们》可以说是不太尊重民族器乐的文化积淀的。 齐清诺这件作品就好得多,杨景行把总谱看到第一百小节,前面最多的时候也才四个声部,而且没见很有歌唱性的抓人旋律,虽然很多时候也有点小协奏的影子,但是把乐器自身的特点和合奏的技巧都运用得传统。 杨景行看得一言不发,齐清诺也就在他身上蹭蹭下巴,或者往床上躺一下,再伸懒腰打哈欠起身。 用了十几分钟,杨景行看完了,转头抱住齐清诺,用力亲了一口:“果然是我的诺诺。” 齐清诺笑得很漂亮:“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的眼光。”杨景行显得挺激动 齐清诺做得比较巧妙,整首曲子前面基本都是两两合作,先是古筝和笛子,然后是笛子和二胡,再过度到双二胡,接着又是二胡和扬琴…… 这种合奏几乎把三零六的民族乐器两两组合了一遍,虽然有时候有其他乐器参与,但起到的作用都是帮忙点缀承托一下。 更加巧妙的是齐清诺的整体结构,从一开始的民族古声古色,慢慢进展逐渐过度,不知不觉间音乐的色彩也在发生变化,开始有新世纪或者流行的元素。 电吉他在乐曲中段的进入应该算是分水岭,毕竟独树一帜的音色摆在那,但是电吉他一开始也是彻底的配角,为琵琶服务,可能是为了不太突兀。 乐曲的中后半段就彻底的现代风格了,应该也是齐清诺花了最多精力的地方,虽然这姑娘算不上旋律暴发户,但是在六十个背叛传统的小节内,却爆发出了优美的灵感,再加上和声编配得非常合理精致,读谱的快感就已经让杨景行赞叹。 当然,乐曲的最后是又要回归的,用了二三十个小节重依传统怀抱,有一点和《就是我们》一样,三弦做最后的挥手告别。 杨景行好诚恳的样子:“我不该迷恋丝袜,浪费诺诺的时间了。” 齐清诺眉毛微挑:“真的?” 杨景行说:“现在后悔晚了……你知道我现在看你什么感觉?” 齐清诺嗯一声,愿闻其详的表情。 杨景行说:“就像当初第一次看你们演出,比那时候还强烈,一种超越感官的喜欢,甚至是幸福感……我可能要变成老干妈了……不过无所谓,我现在理解他了。” 齐清诺笑问:“比一张照片呢?” 杨景行说:“那是感官上的,虽然也很有冲击力,但是完全不一样……怎么形容呢?” 齐清诺似乎被夸起感觉了,双手环住男朋友的脖子,很正经地轻声:“不用形容,我体会过……” 倒在床上热吻,艺术家就是不一样,吻得激烈,杨景行的双手却好礼貌绅士,齐清诺也没哼哼。 第五百九十六章 吵架 齐清诺还饿着肚子呢,换衣服了去吃饭吧。杨景行只能站到卧室门边去偷看,万一长辈突然回来,他可以假装在客厅闲逛。 齐清诺边换衣服边看男朋友,提醒:“眼神能不能委婉一点?” 杨景行解释:“我在想曲子。” 齐清诺笑着感叹:“这个逃脱魔掌的方法好难。” 杨景行问:“还修改吗?” 齐清诺反问:“有必要吗?” 杨景行说:“看了你的身材,又把完美的标准提高了。”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一弯腰,双手用力把肚皮上的肉肉捏一圈起来,问:“比这还不完美?” 杨景行是认真的:“前面合奏的过度,可以换个思路……” 齐清诺竖掌:“打住……互不影响。” 杨景行都伤心了:“你今后是不是准备对我不管不问了?” 齐清诺笑:“我不是喻昕婷,不要老师。” 杨景行无奈点头:“好……前几天诺诺一直陪着我,我还以为男女朋友更应该这样互相关心帮助。” 齐清诺继续保持笑容:“别客气,我也没觉得多被需要,除了穿袜子……你大老远过来,就为了指导我?” 杨景行说:“当然不是,想你了。” 齐清诺边整理衣服边走到电脑前,熟练点击,一个文件夹就删除了。 杨景行扑过去,抓住齐清诺的手阻止她清空垃圾箱,然后俩人就僵持住了,互相看看,齐清诺的表情比杨景行平淡,眼神相反。 齐清诺先说话:“不完美,删了算了。”语气挺平淡的。 杨景行憋出一句:“我更差得远……如果不是身在其位,我还能指导你应该找一个多么完美的男朋友。” 齐清诺看杨景行的眼睛一会,然后一笑,并放弃持续用力。 杨景行连忙把新作品的文件夹还原,然后还不放心地阻隔着齐清诺,握住了她的双肩,用心看。 齐清诺视线检查了一圈房间,然后审视男一下朋友,又扯扯嘴角:“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在和丝袜说再见。” 齐清诺哼笑一声,有点冷。 杨景行又说:“还在想我们是先解决问题再吃饭,还是边吃饭边解决问题?” 齐清诺不明白:“什么问题?” 杨景行纠正:“错了,应该是我怎么悔过。” 齐清诺还是不懂:“悔什么过?” 杨景行说:“让诺诺不开心了,更严重的是还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齐清诺安抚:“那就没错……你是天才。” 杨景行的神情很落寞、无助。 齐清诺看了看,睫毛一垂,身体往前肩膀挣脱杨景行的双手,整个人投入男朋友的怀抱。 杨景行紧紧抱住女朋友。 过了一会,齐清诺说:“你说丝袜就像礼物的包装……” 杨景行制止:“以后不提这个了。” 齐清诺要说的是:“我们的灵魂,需要包装吗?” 杨景行说:“灵魂自带包装,一层又一层。” 齐清诺呵一下:“我剥到你的第几层了?” 杨景行说:“可能是因为我长得黑,脱完了还像穿着丝袜的……恶心到你了?” 齐清诺哼哼笑:“有点……再让我看看” 松开一点,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的眼睛,评价:“不黑,不过好像有肉色袜子。” 杨景行也笑:“走吧,先吃饭再脱。” 齐清诺摇头,床沿坐下:“我想吃得开心点。” 杨景行拉过椅子,和齐清诺面对面,准备促膝长谈的的架势。 齐清诺认真:“我一直都以为我们之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杨景行摇头:“世界上没有这种,我们都不会读心术,我现在就是懵的。但是我相信我们更了解彼此,更容易懂对方,所以,提醒一点吧。” 齐清诺点点头,慷慨:“好,先说好,不是你有什么不对……从你告诉我比赛的事开始,我就一直平静不下来,虽然我知道应该冷静,但是当全校都在议论我男朋友的时候,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置身事外,只有你,你说的那些道理好像站得住脚,你让我不得不做出蛮不在乎的样子……可别人会怎么说我?” 杨景行点头:“我的不对,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最喜欢你什么样,没考虑别人的感受。” 齐清诺有些生气了:“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把丝袜脱了!” 杨景行诚恳:“我说的是心里话。” 齐清诺点头:“是……可是别人会问为什么我和三零六一点态度也没有!?” 杨景行理直气壮:“我自己的事,女朋友当然和我一条心,别人多什么嘴。” 齐清诺皱眉一怔,然后又点头:“也行……可能我应该听你的,我向你看齐,当什么事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我排练,写作品,我上课,支持你当你的老师,当你的制作人,当你的云淡风轻,可能这样确实最好……可是我好累,越用力越累!” 看着齐清诺确实不轻松的表情,杨景行认真点头:“对不起……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齐清诺有点气愤:“我的感受……我努力尝试,这两天把自己钉在电脑前,尽量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头发都揉掉几撮,终于做完了……你陪喻昕婷一整天后来了,说我做得不行,不好!” 看杨景行准备张嘴巴,齐清诺更用力地继续:“我没说你不应该,我早就同意过的事不会反悔,也不是怪你说曲子不好,没那么小气……” 杨景行还是插嘴:“是不是觉得我没和你感同身受?” 齐清诺怔住,然后点头,边点头边软了下来。 杨景行又问:“对我亲爱的诺诺不够关心?” 齐清诺一丝笑:“……还好。” 杨景行继续列自己的罪状:“你生气的时候,我没陪你一起生气?”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奇怪:“……突然觉得,我没那么了解你。” 杨景行不要脸:“我还天才呢,也是刚刚才进一步了解热恋了四个月的女朋友,你知道我学完和声四大本只用了多长时间?人才是一本无限的书,互相增加了解本来是恋爱的美好过程,你反而不高兴?” 齐清诺也纳闷:“我不知道……” 杨景行说:“要我说吧,你还是不喜欢我和喻昕婷走得太近……看吧,我还能对你有这么肤浅的误解。” 齐清诺皱眉不情愿地笑一下:“……你没误解!” 杨景行嘿嘿,厚着脸皮去吻了一下女朋友的额头:“走吧,别把我诺诺饿坏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批评我,我好更全面地改正。” 齐清诺严肃说明:“不是怪你……也不是我的问题。” 杨景行高兴:“那更好,我们能齐心协力面对。” 齐清诺却说:“可惜我根本用不上力。” 杨景行说:“你知道男人是干什么的吗?为什么会有社会分工,起源于家庭分工……” 收拾一下情绪准备出门,穿鞋子的时候,齐清诺看杨景行:“算不算我们第一次吵架?” 杨景行不要脸:“我觉得是诺诺第一次撒娇。” 齐清诺歉意:“不好意思,我不会撒娇。” 杨景行说:“可我用的是对付撒娇的方法啊。” 才穿好一只鞋的齐清诺直起身来看着杨景行,不太高兴:“经验丰富?” 杨景行双手分工,分别抓住齐清诺右手两根手指,一阵摇晃了奶声奶气:“诺诺,别不高兴了嘛,我错了,我道歉,好不好?” 齐清诺呵呵一笑。 杨景行问:“有效果没?” 齐清诺点头:“有点。” 杨景行说:“这是天性,那要学……不要对抗天性,徒增烦恼。这也是情感交流,你妈不跟你爸撒娇?” 齐清诺摇头:“没见过。” 杨景行问:“反过来呢?” 齐清诺想了一下,嘿嘿笑:“……好像有点。” 杨景行说:“你爸了不起,我向他致敬。” 齐清诺继续套鞋子,脚上边找方向边看杨景行,警惕怀疑:“……你想我跟你?” 杨景行摇头:“不是要求,要靠我自己继续努力。” 齐清诺想了一下:“再说这东西,治标不治本吧。” 杨景行说:“先吃饭,身体是本钱……” 电梯里的不锈钢有点镜子的效果,两人手牵手,齐清诺稍稍朝杨景行靠近一点,然后放弃了:“算了,我天性里就没撒娇基因。” 杨景行笑:“那就别勉强。” 齐清诺叹口气:“刚刚是我不好,不该无缘无故。” 杨景行提醒:“还在对抗天性。” 齐清诺呵呵,问:“你的天性呢?” 杨景行说:“比如,喜欢看你笑。” 齐清诺笑。 杨景行说:“不公平,你这么轻松就能满足我。” 齐清诺问:“你很困难吗?” 杨景行说:“至少今天有点挑战性,任务肯定还没完成。” 齐清诺笑:“当任务啊?” 杨景行说:“光荣而骄傲的任务。” 齐清诺又笑一下:“多方面原因吧,调整不好自己的情绪……总是想总是想这些破事,明明没必要的……是你在要我对抗天性!”这姑娘终于想明白了的样子。 杨景行不得不承认:“我以为此起彼伏,压抑了这一面,另一边就会冒头的。” 齐清诺乐:“失望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个教训。” 齐清诺咯咯,松开杨景行的手,换成挽胳膊。 杨景行立刻昂首挺胸了。 齐清诺清了一下喉咙,尝试发出娇柔而甜蜜的声音:“老公!”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回应呢,齐清诺就崩溃了…… 吃饭的时候,杨景行还想继续解决一下问题,可齐清诺似乎什么事也没有了,这姑娘猜想自己是因为竭心创作引起一点情绪波动,过去就好了,并没有持续对抗天性。 齐清诺很积极:“快点吃完,回去指导我。” 杨景行心有余悸:“我不敢了。” 齐清诺看男朋友:“真要撒娇才行啊?” 杨景行温柔:“别给自己压力,我诺诺已经非常优秀……” 齐清诺笑:“被吓到了?要十年怕井绳啊!” 杨景行坦白:“我比较传统,希望女朋友不要那么能干,女子无才便是德。” 齐清诺笑:“我还悔教夫婿觅封侯呢……” 在杨景行的强烈要求下,吃完饭就去酒吧了。胡以晴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近九点,他们两口子刚回国下飞机,后天就都要赶去上班了,还约杨景行明天见面,真带礼物了。 胡以晴叮嘱:“带女朋友来啊。” 明天晚上就是演出,齐清诺又着急了,要回去修改作品,不然老是惦记着,玩也玩不顺心。 于是杨景行送齐清诺回家,但是并不直接提修改意见,而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讲起课来了。 詹华雨回家比较晚,看女儿和男朋友这么潜心学习,她很欣慰,做饮料奖励。 杨景行也不能老赖着,走的时候叮嘱齐清诺一定要早点睡,齐清诺很是不平,杨景行自己造成的问题,倒把责任推给女朋友。 星期天早上九点,杨景行接到齐清诺,两人先去逛街玩耍,齐清诺提议也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胡以晴他们,杨景行感叹这女朋友太贤惠了。 十一点过,高建东就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等着了,不过杨景行和齐清诺也只步行了十分钟就到达约定餐厅。 杨景行不要脸,还没坐下就伸手:“礼物。” 齐清诺羡慕:“欧洲这么养人。” 胡以晴笑:“是不是胖了?可是食物我一点都不喜欢。” 高建东提起桌边一个大纸袋,拿出一大一小两个木头盒子,大盒子朴素,小盒子精致。大盒子给杨景行的,里面装满了奥地利萨尔茨堡的土壤。小盒子是一条项链,蓝宝石的,虽然不豪华,但很漂亮,当然是给齐清诺的。 齐清诺很感谢,但是更喜欢是土,伸手就捏了一撮感觉:“说不定莫扎特当年踩过。” 杨景行也很喜欢,问高建东:“这是你的创意吧?” 高建东欣慰:“是呀,带回来真不容易。” 杨景行说:“你有送惊喜的天赋。” 胡以晴咯咯乐,还为人师表呢,身体都快歪到丈夫怀里了,建议:“回去养个小植物。” 齐清诺也有回赠:“唉,拿不出手了。” 一对陶瓷人偶,确实相形见绌,但胡以晴两口子十分喜欢,他们还给李迎珍也准备了礼物,可是不知道去拜访是否方便。杨景行多有面子,立刻就打电话给教授帮忙预约了下午的时间段。 高建东也实诚:“你们以后蜜月一定要保密,不然一路上就想着给谁买什么礼物,还愁怎么带……” 第五百九十七章 惊奇 吃完饭,杨景行就带胡以晴两口子去李迎珍家拜访。高建东又觉得只带一件礼物不合适,再去买了不少东西,杨景行阻止不了他的天赋。 齐清诺看得出胡以晴十分幸福:“……像个小女孩,如果换别人,我会觉得做作。” 杨景行说:“如果换成你,我会觉得很幸福。” 齐清诺笑:“不是说靠自己努力吗?” 杨景行换个说法:“我会很有成就感。” 李迎珍一家人对新婚夫妇很热情,虽然胡以晴不能接受对自己教学成就的称赞,高建东却夸奖老婆就算教学水平不高,但是态度绝对是很好的,杨景行肯定有获益。杨景行说自己正是因为遇到的都是好老师,所以才有了当老师的理想。 胡以晴两口子只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就离开,新婚夫妻俩都还没回娘家的。一起送了一下后,李迎珍把杨景行和齐清诺留了下来,很严肃地进琴房谈话。 都坐下,李迎珍看看齐清诺,再瞧瞧杨景行,说:“昨天马平伟来找我,要钢琴系也出面,我说钢琴系负责人不是我,我个人也不便出面。如果学校要调查,我有一说一。” 杨景行简直有点高兴:“您也挨批评了吧?” 李迎珍笑笑:“他是这样性格,不怪他……不过学校有几个老师和我聊天,对你这次的表现基本认可。” 杨景行明白:“总不会当面说您教育学生不当。” 李迎珍又严肃:“但是龚晓玲说得对,只要你还在学校,树大招风,从你身上肯定还会生出这样那样的矛盾……这是我以前没来得及深思的问题。” 齐清诺说:“我们进民族乐团,有意见大的人。” 李迎珍对齐清诺点头:“还有喻昕婷和安馨,钢琴系内部肯定也有异议,尤其是桃李和主庆日,还要去欧洲……就算是我做这样的决定,也要系里和学校通过才行。” 杨景行说:“诺诺她们靠自己努力,我决定不了什么。” 李迎珍叹气:“说你是权威吧,还没几个人承认……所以龚晓玲说得对,我们两个专业齐心,不会让他们拿你做文章。你继续做你的事,别分心。” 杨景行却期盼:“做文章了才好,我还得谢谢唐潇晓,工钱又要涨了。” 李迎珍真生气了:“你把学校当什么了?把你自己当什么……” 虽然杨景行不愿意老师们为自己操心,但是也打消不了李迎珍对学生负责爱护学生的优秀老师品质。 李迎珍说钢琴系和作曲系已经在一些非正式场合表了一点态,是不会允许有人往两个系泼脏水的,尤其是损害优秀学生。想必田杰智也不会愚蠢到处树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就是咬住马平伟不放,可能是想找回点面子。 李迎珍觉得校长也是比较赏识杨景行的,而且从学校要求财务部卡主作曲比赛的奖金暂不发放来看,这件事应该不会不了了之。而且校长在学校是比较得人心的,用他自己的话说,业务能力强嘛,大家都有好处。相反田杰智,真是给学校丢人现眼。 下午四点,杨景行腰杆直挺挺地走出老师家,不怕陪齐清诺回学校欣赏晚上的音乐会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手牵手走去北楼,没什么人来搭话,因为看起来这两人正快乐幸福着,所以旁人也就是看看而已。 柴丽甜和于菲菲在三零六练习,柴丽甜还向齐清诺申请,晚上能不能为下周三和周六的两场有三零六合奏的音乐会打广告,齐清诺建议不要。 音乐会晚上七点半开始,上座率不太好,三分之二不到吧,不少还是学校师生,不过台上学生和老师们始终认真地献艺。 三零六中,先是柴丽甜和高翩翩分别独奏,然后是于菲菲和柴丽甜合奏传统曲目,编曲也是现成的,表现都很不错。 散场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却差点被围住了,起因是有同学问齐清诺:“听说《就是我们》不准在学校演了,是不是真的?” 齐清诺笑:“可能吗!为什么?” 同学关心杨景行:“钢琴协奏曲还会不会演出?” 杨景行说:“不知道,但愿有机会吧。” 王蕊刘思蔓几人连忙占据团长和顾问周围的位置,形成保护圈了嘻嘻哈哈。 今天真正的重点是参观高翩翩今天刚到手的新车,停车场里,深蓝色的迷你被一群女生围住了,弄得外人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事件。 王蕊赞叹又恼火,看看别人的车,对自己即将到手的驾驶证都不是多么期待了。 可惜高翩翩不顺路,王蕊还是只能搭杨景行的车回家。对接下来的两场音乐会,王蕊充满了斗志,唯一遗憾是不能和那个什么诗经同场竞技。 一听说齐清诺的新作已经完成,顾问还吹到天上去了,王蕊更高兴激动,说郎才女貌更能好好打击那什么什么…… 王蕊下车后,齐清诺问杨景行:“如果我的反应跟你闺蜜一样,你会不会劝我?” 杨景行摇头:“不劝,你轻松得多,不过我会有点失落。” 齐清诺笑。 十月二十二号,又是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在宏星忙活,吴苑为童伊纯量身定做的《一歌一愁》的编曲略显庞大,不过录音部白天要轻松一点,一个星期做完都没关系,因为晚上才是重点。 齐清诺上午在学校,新作品给贺宏垂过目,贺宏垂也是厉害,看出作品有受到杨景行的影响,知道两个学生还在兢兢业业,老师就欣慰了。 杨景行说:“我受你影响更大,不然根本没就是我们。” 齐清诺笑:“你青出于蓝,他只说很好,但是一点不激动。” 杨景行建议:“你应该去找龚教授……” 龚晓玲肯定满足齐清诺了,她看了作品激动得给杨景行打电话吹嘘一番,说十分想去民族乐团看三零六排练。 齐清诺也不容易,下午还要去乐团给陆白永过目。不过信心已经有了,老师都说不用修改,至于作品标题,到时候大家一起决定吧。 三点左右,魏郡宇打电话来说据可靠情报,王琦下午在学校闹了一顿好的,不但勇闯校长办公室,还到处贴公开信,电教楼这种重点区域简直是不计成本飞洒。 王琦在不但信中倾诉了自己的满腔屈辱,还顺带为全校学生呐喊,为什么学校这么不公平,这学校到底是为全体浦音学子而开,还是为了某个人而开…… 杨景行没听完就说:“我有事,等会再说。” 魏郡宇叫:“还有……” 杨景行立刻打电话给喻昕婷:“在干嘛?” 电话那头好一会才传来喻昕婷心虚的声音:“没干嘛……” 杨景行问:“听说王琦在学校发公开信,你知不知道?” 喻昕婷立刻变成了好委屈又焦急的哭腔:“她……她到处瞎贴……趁午休的时候,我们在撕!” 杨景行也差点变哭腔了:“……你别管,让她贴。” 喻昕婷说:“老师也在撕,好多人都在撕……” 杨景行又哈哈得意了:“奇货可居啊。你和谁一起?撕了几张了?” 喻昕婷说:“我们三个一起,才撕到两张。” 杨景行表扬:“不错不错,找个没人的地方念来我听听。” 喻昕婷嚷:“我们才找到这边,别处肯定还有。” 杨景行说:“别找了,给别人留点……快点,我要听听怎么说的。” 喻昕婷说:“我到四零二了念。” 杨景行说:“行,快点快点……” 电话没挂,就听喻昕婷和孔晨荷安馨三人边走边分配任务,你看这边我看那边,都紧张兮兮的,甚至还有点兴奋。 北楼里外面似乎没有,进楼道也没发现,仔细检查到四零二,王琦似乎没把破败老楼放在眼里。 孔晨荷不甘心,要去别的地方搜刮,杨景行叫喻昕婷阻止,而且敢于对站自己这边的小姑娘耍威风:“我叫你们别管就都听话……是我没料到,只叫你们别乱说话,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喻昕婷两忙安抚:“好多人都在帮忙撕,估计没有了……我本来在睡午觉,孔晨荷同学给她打电话了她才来叫我……我不知道!” 杨景行都等不及了,很期待:“读来听听。” 喻昕婷似乎酝酿了好一阵:“尊重的各位……尊敬个屁啊!” 杨景行哈哈笑。喻昕婷开嚷了:“你还笑!” 杨景行止住:“不是笑你,你读吧,前面的算了,就从和我有关的开始。” 几个女生忙了一阵,平凑出一张完整的,喻昕婷判断:“这里,前面也有……” 安馨在建议:“就这从里,针对他的。” 喻昕婷又开始了:“众所周知,某人入校开始就独占北楼一间大教室……根本不是!” 杨景行笑:“你就读,不用鸣不平。” 喻昕婷似乎要努力:“在教室琴房如此紧张的浦音,不知是谁给了他如此特权,独占一间大教室仅作存放个人财产仓库之用……” 某人的罪状很多,喻昕婷读得也很气愤,孔晨荷也在一旁骂骂咧咧。 独占大教室之后,是某人随意旷课,还可免于处罚,这是多少人在一起藐视校规。然后是某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空前绝后匪夷所思地以一个学生身份堂而皇之进入大师班授课。 喻昕婷读得很不顺畅:“……更令人震惊的是,此人敢于用钱和关系铺路,公然违反编钟奖作曲大赛章程,拿已经公演过的作品参加决赛,并且获奖……明明是参加了才公演的!” 杨景行问:“就这些,没其他的了?” 喻昕婷继续读,不过都是说的比赛的事,反正是某人自己十分拙劣地舞弊了后还贼喊捉贼。 公开信的最后发出了沉重悲痛地呐喊,难道有钱有关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难道一所历史如此悠久的学校就要舍弃公正了吗…… 杨景行再次确认:“没别的了?” 喻昕婷说:“前面还有一点,说有人制造谣言,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你的。” 杨景行似乎放心了:“管他的。你们听好,现在就回去,该上课的上课,该练琴的练琴……” 喻昕婷义愤:“全是血口喷人……” 杨景行可狡猾了:“让她喷,我就是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取同情,所以你们千万别帮忙,懂了吧?不帮忙就是大帮忙。” 喻昕婷似乎有点懂:“反正好多人都帮忙撕这破东西……” 孔晨荷大声:“惹众怒了,绝对的,骂这贱人的多的是!” 杨景行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得意:“公道自在人心了,同学们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她要是不贴这封颠倒黑白的东西,可能好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喻昕婷明白了:“现在都看清楚她这个人不好了。” 杨景行表扬:“对对对……” 喻昕婷还真相信,声音轻松了一点:“你怎么知道的?” 杨景行说:“魏郡宇给我打电话了,他太夸张,你们实事求是一些。” 喻昕婷哦:“那我们不撕了?” 杨景行说:“岂止不撕,手里几张也贴回去……算了,太明显了。” 喻昕婷居然嘿:“好多人都有。” 杨景行高兴:“那就好,我还要录音,先不说了。” 贺宏垂就没那么好糊弄了,怒斥:“你在干什么!?我打了五十次都不通! 贺宏垂了解得更清晰,今天中午王琦先是到处乱贴扰乱学校且毁谤他人的东西,被老师制止后就闹起来了,闹到校长办公室,校长不在她就守株待兔,最后是被田杰智请走的,当时围观的人不少,场面一度非常有戏剧性。 贺宏垂物证在手,给杨景行传真了一份,老师气愤之余也更加看清了破坏分子的嘴脸,更坚定了斗争打到的决心。 贺宏垂之后是齐清诺,这姑娘虽然在民族乐团,但是学校耳目众多,可是她并不怎么生气,而是好奇:“怎么没拿喻昕婷和安馨做文章?” 杨景行庆幸:“人家和校长混的,哪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齐清诺想象:“如果有,假如她说你也用钱和关系铺路,安排有不可告人关系的女生怎么怎么样,你会怎么办?” 杨景行笑:“我要先跟诺诺解释是污蔑。” 齐清诺笑:“不用……虽然知道有人性丑恶,亲眼见了,感触更深……我已经化愤怒为惊奇了。” 杨景行叫:“这么大威力,早知道我叫她早点发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但愿 杨景行的电话这下又忙起来了,他反正没事,一一接听,安抚或者庆幸同学朋友们的愤怒和同情。 王宇晨绘声绘色地描述王琦在排演中心搞破坏的时候几乎受到围攻的情形:“……开始都没人和她吵,反正她贴一张我们撕一张,她一开始还讲什么言论自由,卢悦他们就说抄袭自由、舞弊自由,你知道最搞笑的是什么,好像是作曲系的人还喊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差点把我们笑死了!” 杨景行叹气:“其实不该变成这样,对大家都不好。你们也别浪费时间关心这事了,休息一段时间,又要开始排练了。” 王宇晨诉苦:“哪来休息啊,连轴转,还不如就排练协奏曲……可惜后来政教处和研究生部的人来把她拉走了,不然肯定更好看。” 杨景行说正事:“魏郡宇跟你们说没,连立新可能要客座指挥协奏曲,魏郡宇助理。” 王宇晨说:“听说了,挺好的呀。” 杨景行说:“助理指挥不好当,到时候我们都给他加把劲。” 王宇晨说:“当然……不过我听说连立新还好,不是那种火药桶型的……” 王蕊就是追悔莫及了,因为今天乐团没上班,她就跑到驾校上小课去了,一天花好了几百块冤枉钱不说,还错过了抨击丑恶正视听的绝佳机会。 王蕊是从柴丽甜那得到消息的,柴丽甜在学校光天化日之下亲眼目睹,但是因为势单力薄而没有什么建树,给伙伴们打打电话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虽然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是王蕊构想,如果年妇女还没毕业,让她带队,冲锋的是:“蔡菲旋一个人就能搞定她,身高也压一截……你别小看郭菱,吵架绝对一把好手,说话能噎死人……” 杨景行说:“行了,你千万记住,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任何时候都别干,不管因为什么,吵架的女生最不可爱。” 王蕊哼:“你别看不行……” 齐清诺五点就到宏星公司楼下了,杨景行的劝告没起作用,这姑娘过来之前又回了一趟学校,虽然是打着找老师批改作品的旗号,但还是受到了围观,并且从同学和朋友们手中收获“公开信”若干张,整个过程都是喜人的。 杨景行更关心的是陆白永对新作品的看法,可齐清诺不愿意相信乐团首席指挥的看法:“他和你一样,说艺术性更高。” 杨景行得意:“看吧,本天才的眼光。” 齐清诺明白:“说不好看的姑娘有气质,不需要眼光。” 杨景行辩解:“夸你气质好的人多不多?你是不是不好看?” 齐清诺笑:“你没说过我气质怎么样。” 杨景行陶醉:“这种幸福感你不懂,别人都说,只有我不说,可是我可以最真切地感受,还可以零距离享受。”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说:“我好像也懂一点……”然后哈哈:“千万别让人听见了!” 杨景行很不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不要脸了。” 齐清诺抬杠:“就准你不要脸……” 因为过来之前又见过贺宏垂了,虽然老师没把齐清诺当完全当事人,只是顺口提了几句,但是齐清诺已经能感受到作曲系的决心和信心,再加上作品得到的承认,这姑娘心中似乎已经没什么不快,好好吃一顿。 不仅不再愤懑,还挺刺激的,齐清诺到现在还要相关的接电话,尤其之前分别给伙伴们打电话叮嘱不要轻举妄动的时候,齐清诺有处理人生危机的感觉,所以她连喻昕婷她都没漏掉。 不过齐清诺机敏:“听得出来你已经做完工作了,我就没啰嗦。” 杨景行点头:“当时不知道到底具体情况,怕有牵连你们或者她们,那就罪过大了,尤其是她们。” 齐清诺点头理解,又好奇:“她什么反应?” 杨景行笑:“孔晨荷反应最大。” 齐清诺呵呵:“没去帮你撕大字报?” 杨景行说:“撕了几张,比我孝顺老师。” 齐清诺皱眉:“我想象不出,如果我在场会怎么样。” 杨景行不要脸:“关心则乱,如果我们对换,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打架也有可能。” 齐清诺笑:“我不会打架,应该也不至于骂人。” 杨景行庆幸:“我这幸福感又升起来了……” 吃完饭,齐清诺送杨景行回公司,约好明天下午民族乐团见,不管怎么忙,杨景行是一定要见证的。 今晚本该兰静月值班,可她说孩子不舒服,和庞惜换了。庞惜也有经验了,还要杨景行签字打申请给四零二买一个折叠床什么的,杨景行不敢超越甘凯呈的配置,沙发也免了,办公室本来就不大。 今晚的任务是《咖啡与茶》,甘凯呈早给了任务,录音部准备了一堆杯子,制作人贡献咖啡和机器,制作人助理出茶,大家先边喝边聊天。 童伊纯对这个安排实在喜欢,茶和咖啡都认真品尝了,而且很识货,说都是好东西,还以为杨景行对茶有什么深刻研究喜爱。 庞惜多嘴一句:“平时舍不得自己喝。” 杨景行说:“我喝是可惜茶了。” 感觉很不错,而且是歌手自己的创作,所以八点过就进棚了,今晚又是杨景行键盘主打。几个小时过去后,大家依然信心满满,轻松愉快。 甘凯呈和杨景行都认为创作一首艺术歌曲和演绎出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工作,所以童伊纯明显是创作更佳。童伊纯对这个说法没有意见,比如杨景行就不能演绎《就是我们》,而且演绎本身就是再创作,所以制作人的意见得尊重。 零点前,安卓带着助理来探班了,说是刚下飞机,回家途中就顺路来打搅,没有提前打招呼很不好意思。安卓和童伊纯看样子不太熟悉,但彼此都很客气。 安卓抢着把宵夜请了,庞惜和他那个知道好地方的助理一起去。安卓怀恋自己像杨景行和钟英文这么年轻的时候多么能吃,所以一定要多买一点。 聊起来,安卓刚出道那会,甘凯呈和常一鸣也还挺年轻的,不过比起现在都差远了,现在艺人出道早得未成年,连杨景行这样的制作人也不落下风。 童伊纯笑完也说句公道话:“年轻没错,有才华能做事就行。” 安卓也鼓励杨景行:“正确!玲姐一直遗憾,《当年和殿堂》那晚她没在。” 虽然才到十月份,但是华语流行乐坛今年要选一首代表歌曲的话,无疑是《当年和殿堂》。可童伊纯果然是只沉心自己音乐世界的人,《当年和殿堂》她只在平京的演唱会上听过一次,当时是一个台湾年轻女歌手和李丹阳那群人一起唱的。 李丹阳他们的巡回演唱会已经办了十几场了,请去一起唱《当年和殿堂》的女嘉宾估计也有七八个了,钟英文都能扳着指头数一大串一线名单,就是忘记了出场最多的程瑶瑶。 童伊纯对所谓的幕后故事显然不太清楚,她在平京看的那场演唱会,台上的人也没过多介绍,只说只一群老男人怎么样纪念黄沾了,不过她记得:“……观众很热烈,当时也觉得挺好听的。” 安卓欣然回忆:“那天晚上在大卫哥的酒吧,甘经理是制作人,杨经理包办作曲编曲,丹阳大哥他们是歌手,我就只能当个观众!” 甘凯呈纠正:“我是乐手!” 杨景行说:“我是苦力。” 钟英文也同情杨景行:“编曲啊,没版税啊……”要不说敌人狡猾呢,那可是全亚洲的事,如果杨景行能享受个作曲版税,估计现在拿到的分红早不止那两万美元的编曲酬劳了。 “是你编曲的啊?”童伊纯对杨景行惊喜,然后对大家夸赞:“我就觉得他编曲很有一套!” 安卓说:“旋律也基本上是他一手……” 甘凯呈抗议:“我们给动机了!” 安卓呵呵笑:“甘经理全程把关,带徒弟是当然的。” 童伊纯问:“这首歌还没发行吧?” cd没发行,但是网上很多下载,钟英文的便携播放器里就存有。至于是不是盗版,杨景行这个编曲人无所谓。 钟英文的耳机也是很不错的,童伊纯戴上听,当然听出来了:“是程瑶瑶吧?”她声音很大,欣赏的表情也没变。大家都点头,常一鸣看了一眼睡觉的童真淑。 听完这首歌,童伊纯表现得比较惊喜,说演唱会上没听得很仔细,不过实话说,杨景行在编曲上似乎并没有拿出特别的才华,毕竟只有那么点时间。旋律实在很棒,不媚俗又好听。 童伊纯惋惜自己当时没在国内,不然说不定也能有幸见证一首这么有意义的歌曲的诞生:“当时的感觉,一定很舒畅,很温暖,很幸福!” 甘凯呈抓住机会:“就是这个感觉,进!” 童伊纯似乎真的找到感觉了,新一遍的表现让安卓盛赞,甚至给了甘凯呈和杨景行新的灵感,一些定位和细节要重新来过,两人围住了童伊纯七嘴八舌,但是思想统一。童伊纯更激动,也勇于发表自己的看法,语言表达能力不输给甘凯呈。 安卓到底是男人,能抗,这一屁股坐下了就没走的意思,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偶尔还能给童伊纯一点建议或者肯定。 三点多,大家一起听了一遍半成品后都纷纷鼓掌。安卓似乎也是个感性的人,表情动容和童伊纯拥抱。 解散吧,先送走安卓,然后童伊纯犹豫了:“甘经理,杨经理,你们也困了吧?” 都说还好,那么童伊纯就想和两位制作人聊一聊,选在甘凯呈的办公室,童伊纯开门见山:“我特别想知道,想听你们最真实的看法,对我的看法,这一次的。” 怎么会有不好的看法呢,但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童伊纯连自己的家事都搬出了一些,比如父亲兄弟姐妹之间的不太和谐,导致他们晚一辈的也不能享受大家庭的美好感觉,而童伊纯能拿得出手的似乎只有音乐,现在婆家还在催孩子…… 杨景行和甘凯呈都表现得挺真诚,甘凯呈更是很主动,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童伊纯其实是很幸福的,能专心做自己爱做的事,而且还做得很好:“……你不能和我和杨景行比,这对我们来说是饭碗,所以他写死去活来这东西,你肯定没听过。《咖啡与茶》这种音乐,首先你是唱给自己,然后是唱给知音……” 杨景行则只敢肯定新歌新专辑,也斗胆佩服一下童伊纯对音乐的态度。 甘凯呈很直白,难道童伊纯那些做成了所谓大事业的亲戚,就比童伊纯快乐吗,就比她内心美丽吗,几率很低,只是多了一层外壳而已。可能人人都需要外壳,了有些人需要都太厚太厚,甚至凭借外壳伤人。 还是老男人会哄女人,童伊纯就像遇到了好善解人意的心理咨询师。 五点多,杨景行送童伊纯两姐妹下楼上车,也接受了童伊纯的再次感谢。 早上八点多,躺在椅子里杨景行睁眼对收拾的庞惜说:“回去吧……我送你下楼,吃早餐。” 庞惜尽职:“你睡会吧,我叫兰静月带。” 杨景行说:“我吃得多,不好意思。” 九点过,好久不见的辅导员郑金余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杨景行,你最近都没在学校?” 杨景行说:“是,有什么事?” 郑金余说:“刚刚教务处给全校学生发了一份通知,我念给你听一下……十月二十二日下午,距浦音八十周年校庆仅仅一月之余,作曲系硕士研究生二年级学生王琦……” 通知不长,只说王琦以违反校规甚至违法法律的形式公开毁谤他人、诋毁学校,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念及是初犯,学校予以最大宽容,只会在调查清楚后依据校规给其严厉处罚。 郑金余念得铿锵有力:“希望全校同学引以为戒,不忘来浦音的初衷理想,摒除歪思和杂念,努力学习共同进步,一起营造美好向上的校园环境。浦海音乐学院教务处、浦海音乐学院研究生部,二零零七年十月二十三日,完!” 杨景行的声音并不高兴:“我知道了,谢谢。” 郑金余说明:“没说比赛的事。” 杨景行说:“但愿这事就这么过去吧,给老师们添麻烦了。” 郑金余说:“都很关心你……” 第五百九十九章 琴心 杨景行在私人电话和公司工作中过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就开始录音,录到三点多,他就跟甘凯呈请假了,用啥时候带他去看三零六排练作为行贿条件。 杨景行屁颠屁颠赶民族乐团,上楼就听见三零六的排练室里闹成一片,女生们在各自为阵做声部练习。 杨景行堆满笑容推门进去,成功得到注目,一些女生还有点惊恐。 捧着鲜花的杨景行嘿:“新曲子开张,聊表心意。” 王蕊就心领了:“还有呢!?”大家笑。 杨景行就说:“祝王蕊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温柔……” 齐清诺问:“你有什么好处?” 闹一阵,女生们为学校的果断表示痛快之余又嫌弃杨景行这束花太小了,不够大家分啊。齐清诺说自己都未曾收到过,就知足吧。 顾问还是得干点正事,大家各就各位,先来一遍吧。 到底都是本科生,又在大乐团经受了熏陶,女生们对乐曲的理解把握还是很到位的,从高翩翩认真处理全曲最初的几个小节开始表现。 虽然演出的时候因为各种影响,听众未必听得见好多细节,但是高翩翩的自我要求让她严谨地运用其各种技巧控制好每一个音,显得每一个音都是有讲究的,和《就是我们》的状态很不一样。 新曲子时长十二分钟左右,前半部分,女生们的个人表现都很好,因为那种古声古韵是她们这么多年一直苦苦修炼而十分精通的。 大家都充分地利用了乐曲留给自己的表现空间,有时候简直像在发泄《就是我们》对个人色彩造成的压抑,比如柴丽甜的一串颤音淡出,已经堪称演奏家。 中后段,毕竟今天才排练了三次,还是比较混乱,可能是因为彼此之间技巧的不同发挥而导致步调不太一致,情感也不是很统一。 结尾又挺好的,何沛媛弹得专注之余还能把视线从谱子上移过去瞟杨景行一眼,显得很是轻松。 杨景行用力鼓掌,于菲菲却有点不满:“怪叔叔每次都这样。” 郭菱附和:“就是,好假。” 刘思蔓呵呵:“给我们留点进步空间啊。” 何沛媛提醒:“又不是给你们鼓掌。” 邵芳洁嘿:“给作者的!” 杨景行说:“空间还很大,但是一天就能这样,很了不起。有几点感受说一下,第一,如果这首曲子作者是别人,我就要醋劲大发了。” 女生们大笑或者讪笑,齐清诺也意思一下,蔡菲旋问:“如果是别的女的,你也发啊?” 杨景行说:“如果是女的……第二点,身为男人挺好的,唯一遗憾是不能和你们一起演奏这首曲子。” 年晴两鼓槌用力敲下去:“我去厕所,恶心味散了再叫我!” 齐清诺边笑边结伴:“走,我也去……” 简直是群体抗议,杨景行连忙收敛:“我错了,错了,给个面子……说真的,还记得当初有人说《就是我们》哗众取宠,我当时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因为无力反驳,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个大家部分同意,虽然《就是我们》并不是哗众取宠,也无需报仇,但是团长新作确实在传承这一方面做得好得多,而且传承发展之下,全曲的结构又很完整,又很好听。 在女生们的要求下,杨景行对着总谱来一遍作品分析,导致陆白永和吴秋宁进来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极其浓厚的艺术氛围,都轻手轻脚示意继续。 杨景行和龚晓玲的作品分析路子完全不一样,但是显得更具体,比如一段琵琶的轮指应该有什么样的轻重缓急会更具表现力,比如三弦和扬琴的音色配合所需要的层次感…… 基本上每个人每个部分都点了一下后,杨景行结束了:“本来还可以说好多的,陆指挥一来,没底气了。” 陆白永呵呵:“分析得很好。” 齐清诺说:“来一遍,谢谢陆指挥指导。” 可能是因为有了杨景行得一遍梳理,陆白永听到的这一遍有了不小进步,所以他也先说感受:“大家都很优秀,也很用心,做音乐最重要的是态度……” 《就是我们》那种,陆白永称赞了却未必打从心底喜欢,但是对艺术性更高的新曲子,他就能说道不少了,说的过程中夸了好几次作曲家。 陆白永对民族乐器的理解很深刻,而对民族器乐和声的见解更是高出学生们一大截,能够精确到两件乐器每个音符之间的配合。 大家都听得很用心,杨景行和齐清诺都心思眉来眼去。 陆白永的结论是:“这是一件非常好艺术价值很高的作品,能胜任各种场合的演出,大家认真排练吧……证明你们的音乐价值!” 杨景行带头鼓掌。 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一下了下班吧。高翩翩用新车送柴丽甜几人回学校也算顺路,齐清诺则被王蕊拉着直接回家,可能之前被杨景行得罪了。 杨景行就朝公司进发,可是很快发现被跟踪了,就打电话给齐清诺,听到的是一阵笑声,齐清诺也比较无奈:“说上次在那边吃的那间店味道不错……” 王蕊大声:“老大要跟踪你,看你干坏事没!” 何沛媛说:“假装没发现,表现一下嘛,傻!” 王蕊叫好:“对,等红灯的时候还要拿出照片,深情看上一眼,流下两滴相思泪……”何沛媛哈哈尖笑。 杨景行把电话挂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四个女人合伙敲了杨景行一顿,然后就嘻嘻哈哈心满意足回家去了,连谢谢都没一句。 晚上,宏星录音部继续奋斗,可是童伊纯不在状态,说是白天为了见朋友没休息好,所以十二点多就解散了。 星期三星期四,杨景行和齐清诺各忙各的,星期三都没见面,因为晚上有音乐会。王蕊是有有点意见的,她可有独奏呢。 杨景行也有点遗憾,因为星期三的上座率挺好的,据说三零六已经有校外的忠实听众了,两束鲜花就是证明。 星期五下午,在甘凯呈的一再催促下,杨景行带他到民族乐团参观去。听了三零六已经很有模样的演绎,甘凯呈激动地朝齐清诺伸手:“诺诺,太棒了,巾帼不让须眉……” 杨景行侧身一挡:“这套这就免了。” 大家笑,甘凯呈面子挂不住,换目标:“年晴,明年生日还给你请徐安……” 杨景行说:“你不是徐安,也免了。” 甘凯呈急了,可怜的表情邀请何沛媛:“小何……” 杨景行拉住甘凯呈:“都不行。” 女生们乐呵,甘凯呈却气愤:“诺诺,这里谁说了算?” 齐清诺笑:“你总要别人愿意啊。” 甘凯呈问:“我这么帅,这么才华横溢,没人愿意!?” 何沛媛朝甘凯呈伸手,不过是握手:“谢谢。”挺客气的。 杨景行叹气:“唉,太受打击了……” 一连串打击在后面,女生们轮流和甘凯呈握手,王蕊还说:“要多关照我们啊怪。” 甘凯呈说:“现在是他关照我了,你看他多大架子啊。” 齐清诺是承认甘凯呈才华的:“曲子还没命名的,你帮忙想一个。” 甘凯呈很荣幸,然后就边观察女生们边用力思考:“不能太……不好……就是我们……嗯……呃……十一罗汉,好不好?” 女生们一片抗议,甘凯呈乐不可支。 王蕊都不顾对方身份了:“你们臭味相投,绝对的!” 齐清诺感叹:“一丘之貉。” 郭菱也勇敢:“狼狈为奸。” 甘凯呈乐完了正经点:“我真心觉得你们都是蕙质兰心德容兼备的好女孩子,我女儿比你们小不了两岁,作为长辈,我想表达一点美好的祝愿,就叫和乐琴心好不好?希望你们颗颗琴心和美快乐。” 除了齐清诺怀疑太夸张,大家都觉得好,和曲子的精神面貌也很契合,这就通过了。甘凯呈倍受鼓舞,明天晚上要来去学校听音乐会,尽管听不到自己取名的曲子。 晚上还得录音,甘凯呈并不担心童伊纯越来越艰难的趋势,赶回公司的路上以自己的经验要杨景行多关心齐清诺,搞创作的女孩子很不容易的。在甘凯呈看来,吴苑当初的感情破裂,在外人看来是男人的无耻背叛,但真相其实很复杂,吴苑自身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太好强的女人得有相应的精神强度…… 星期六上午九点,齐清诺到杨景行住处接他,去丁桑鹏家探望。齐清诺开车,要几乎灭合眼的杨景行睡一会。等杨景行睡醒了,这姑娘还在开车散步。 丁桑鹏认真看过《和乐琴心》的总谱后点评:“受了一点他的影响,但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浓淡相宜、起伏有致、结构巧妙,非常好呀,十分难得。” 齐清诺高兴:“谢谢丁老。” 丁桑鹏又说:“婉转柔美处比《就是我们》稳重,快板又比《就是我们》轻巧柔和,了不起的进步。” 杨景行抗议:“您别夸过头了……” 当然,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来陪陪老人家,聊聊天。 两个年轻人吃了午饭后准备告辞的时候,丁桑鹏才提起编钟奖的事,原来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而且不透漏消息来源。 丁桑鹏的意思和老师们一样:“好好做你觉得有意义的事,这些乱七八糟的,让别人去处理。” 齐清诺的意思是让杨景行回家再睡会,杨景行当然不会抗命,可是到家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要开空调亲热了,不然齐清诺会觉得有点凉。而盖被子,杨景行是舍不得的,对不起丝袜。 作为三场音乐会的压轴,晚上的贺绿汀音乐厅基本满座。刘思蔓的独奏很精彩,而最后出场的三零六《就是我们》就更受欢迎。 报幕人念到“作曲,杨景行”的时候,音乐厅里不多的浦音人制造了一阵不太寻常的掌声和议论。从周围的神情来看,似乎有某种寓意,但杨景行没给回应。 三零六现在对《就是我们》的演绎已经算是无可挑剔,本就不是什么高深作品,从头到尾也没给听众仔细品味内涵体会感情的空间。 长达半个小时的曲子结束得到的喝彩一如所料,何况有人说这么长的作品,能让观众不躁动地听下来就很成功了。 有人献花,好几束,基本都是父母辈的人,包括甘凯呈的老婆。 星期天早上六点天都没完全亮,杨景行车就到齐清诺家楼下了,不过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这姑娘也已经起床。 詹华雨送女儿下楼来,严肃地问杨景行:“去哪?”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劝母亲:“我都问不出来,省省吧。” 詹华雨只能叮嘱注意安全。 早餐杨景行也准备好了,牛奶面包,让齐清诺吃了赶快睡一会,不然他就要蒙眼睛了。 调整好躺坐的姿势后,齐清诺说:“有风景的地方叫我。” 杨景行说:“那你别睡了,照镜子。” 齐清诺闭上眼睛,深呼吸尝试放松:“不会是唐镇吧?” 杨景行一惊:“怎么猜到的?” 齐清诺呵呵,睡吧。 杨景行开得比较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最南边的游艇码头,停车后捂住齐清诺的眼睛呼唤:“诺诺……别睁眼,我抱你下车,听话。” 齐清诺很配合,继续睡着,被杨景行抱下车,然后感觉这杨景行一路走啊走,还要打电话:“我到了……我抱着个大美女呢……前面有个咨询服务中心……好的……看见了……” 齐清诺闭着眼睛笑:“我下来吧,不然别人以为你什么采花歹徒。” 果然,来迎接的人带着警惕问:“怎么了?” 齐清诺搂着男朋友的脖子咯咯笑,让对方打消了顾虑,只是担心:“走过去有点远……” 走了一段路,齐清诺感觉到了:“海……” 杨景行说:“河!” 接待的人嘿嘿:“……慢点啊。” 杨景行一步一步走着,呼吸和怀里的人同频率。 齐清诺又感觉出来了:“上船了?” 杨景行把齐清诺放椅子上:“再等一会。” 马达轰鸣起来,游艇朝着大海乘风破浪而去。 第六百章 现状 四十二尺的无后舱小游艇,虽然上驾驶台有挡风设计,但是坐在飞桥侧边沙发上的齐清诺还是被海风吹飞散了头发,她依然闭着眼睛,迎着风的方向微笑。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爬上来:“请问什么时候吃早餐?” 杨景行说:“吃过了,来点水果吧。”然后对齐清诺说:“看看吧,还有点朝阳的味道。” 齐清诺睁开眼睛,眨巴了一下,四周看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去哪?” 杨景行说:“转一圈,他们说有个岛不错。” 齐清诺笑,一伸手揽住男朋友的腰,两人靠在一起,疑问:“无人驾驶?” 杨景行说:“下面还有个驾驶舱。” 齐清诺又问:“在哪找的?” 杨景行汇报:“张彦豪爱玩这个,宏星去年租过他们的大船。我这个打折了,六个小时一万。” 齐清诺哼笑:“奢侈……来,我们唱一首sailing。” 杨景行问:“冷不冷?” 齐清诺摇头,做作:“好温暖。” 两个人笑。 果盘送上来了,不太好看,香蕉都发黑迹象了,芒果也不新鲜,一串葡萄,俩苹果搭配两瓶矿泉水。 齐清诺还是客气:“谢谢。” 女人的笑容比果盘好看一些:“我姓卢,有什么事就叫我……希望你们玩得开心,今天天气好。” 吹了一会风后以后,下去休息参观一下,床虽然小但五脏俱全,看起来也很有精致感。卢姐一一介绍,强调床上用品都是非常干净的,而且隔音也很好。 船上另外还有两个男人,号称一个船长一个水手,不过他们看起来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分。所谓的驾驶舱站了三个人就难以转身了,齐清诺对等会的试驾很期待。 可以钓鱼,齐清诺和杨景行玩新鲜,玩了半个小时后问卢姐:“有人钓到过吗?” 卢姐说实话:“少……十躺能遇得一个。” 齐清诺哈哈笑。 卢姐说:“说不定你们就运气好。” 杨景行说:“麻烦等会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 船长经验丰富,知道在距离大岛多远的地方就有手机信号了。齐清诺给母亲打电话通报了情况,詹华雨叮嘱穿好救生衣,还责怪了杨景行一句,让齐清诺很是幸灾乐祸。 天气确实不错,有点碧水蓝天的感觉,阳光灿烂但不灼人,脱了外套躺在船头软垫上的感觉恰恰好。 不聊艺术,闲扯,齐清诺还开玩笑明年夏天如果有机会让三零六出来开个泳装大会,杨景行就赚到了:“……让你原形毕露,从此见你都退避三舍。” 杨景行很纯洁:“我喜欢就现在这样。” 齐清诺想起来:“哪来的灵感要出海?” 杨景行又肉麻:“想和诺诺逃避都市的喧嚣……” 船慢慢停了,船长邀客人去上驾驶台体会一下驾驶乐趣,不过得听指挥。杨景行先来,主要就是感受一下船在自己手中从零加速到二十节的感觉,至于转弯转圈,船长得手把手来控制。 齐清诺挺喜欢这种感觉的,可比开车时速到四十公里刺激多了,这姑娘哈哈笑得喔喔叫起来,开了十几分钟才松手,谢谢船长。 上岛前船长小心停靠,没有码头,杨景行脱了长裤子先下水,抱齐清诺上岸。说什么无人就是骗子了,岛上还有人露营呢,炊烟缕缕。 景色不是多美丽,但是意境不错,沙滩还过得去,情侣手手牵手走一趟,起码方圆两百米内没人,不用小声说话。 感觉到了长吻一个,齐清诺的眼睛笑吟吟的:“回去了买新袜子。” 杨景行眉开眼笑掩饰:“你怎么能这么小人之心,我只是想让诺诺开心。” 齐清诺挑衅:“我也是……是不是觉得不公平?” 杨景行摇头:“公平,天生丽质也是资本。” 岛上玩了个把小时后回船上,午饭挺寒碜,都是出自微波炉和真空包装袋,不过船长他们自己更节省,还是干粮应付。 齐清诺邀请大家一起吃,还说自己也想来个馒头。卢姐能满足,而且有微波馒头的好经验。 聊起来了,卢姐诉苦:“哪里赚钱……” 这船是两家人合伙买了挂靠俱乐部运营的,三百多万的船跑了两年了,还贷款都还得人头大,马达一启动,一个小时油费就是三四百。 齐清诺笑:“难怪看你们有夫妻相。” 卢姐哈哈:“你们也有……我给你们做个水果沙拉。” 返程途中,齐清诺又当了一把驾驶员,船长还夸她开得好。卢姐都熟悉得开始打听客人做什么工作的了,还是学生,那肯定是家里有钱。 回到码头的时候下午近两点,超时了,但是船长大方赠送了,还给客人留下名片,希望介绍点生意。 杨景行并不急着回城去买丝袜,而是沿着绕城高速一路飞驰,三点多赶到森林公园,和齐清诺去呼吸一下和海上不同的空气。 七点多,终于坐在餐厅里,齐清诺似乎一点不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杨景行:“可以说了吧,有什么企图?” 杨景行说:“笑一个。” 齐清诺嘴角一扯,脸蛋微歪,笑得有点调皮。 杨景行温柔:“那天,你说你累了……” 齐清诺说明:“当时的一点感觉而已。” 杨景行说:“虽然我很内疚,但是又高兴,你能说给我听。” 齐清诺笑:“今天算回报?” 杨景行点头:“滴水相报。” 齐清诺乐:“何必啊,你找点话题说给我听就行了嘛,比如对我有什么不满。” 杨景行冥思苦想:“我对诺诺不满,就是你让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齐清诺问:“你就一点不累吗?” 杨景行说:“我是男人,而且我有动力……” 齐清诺说:“我也有啊,我也希望别人说我们郎才女貌很般配……” 杨景行抢:“这是我喜欢的。” 齐清诺笑:“就知道你想严重了,怕我什么时候再跟你吵架吧?” 杨景行说:“不是,是我自身毛病,我就希望你轻松愉快不要太优秀,可能是受家庭影响……” 齐清诺笑:“我出生的时候,我妈还是个小编辑,月工资一百二,只够买我爸他们的一张前场门票。” 杨景行叹气:“我们都入错行了,这么多年没什么发展。” 齐清诺咯咯乐,换个温柔面孔:“好了,我没给自己好多压力,只想做好三零六,也是我们的共同目标。反而你,公司学校喻昕婷安馨付飞蓉成路……你是在提醒我对我老公关心不够?” 杨景行嘿:“你一说,好像是有点。” 齐清诺笑:“这顿我请……” 吃饭后并没去开房或者回住处,杨景行直接送齐清诺回家了,不过在七号楼后面温存了好一阵。 睡前,齐清诺带头互发了中断好久的“我爱你”短信。 星期一上午,杨景行先到学校,因为贺宏垂开始催交流课的事了,而且要对杨景行的讲课大体内容进行审查,要求比以前计划的时候提高了好多,宏大目标是“让质疑的人闭嘴”。 上课地点也不会是什么小教室了,换成电教楼阶梯教室,欢迎全校师生光临,所以杨景行想讲什么“流行音乐的制作”是绝对不行的,最好就以钢琴协奏曲的创作为基础来讲,而且还得尽快。 杨景行还敢和老师讨价还价…… 下午,杨景行又赶去宏星,录《一歌一愁》的最后两轨伴奏。甘凯呈也是挺佩服杨景行的,童伊纯要求《诗心》的伴奏是管弦乐团配备,杨景行觉得和专辑风格不搭,居然弄出两个版本的编曲让大家选,甘凯呈虽然是喜欢清新朴素的那个,但不看好。 可能是昨天腻了一天,齐清诺下午都没来看杨景行,和年晴几人去逛街了,天越来越凉了。 童伊纯还是晚上七点多到,先到四零二工作室听《诗心》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伴奏,每个听了好几遍。 童伊纯听得出来:“两个都非常好,肯定用心了,辛苦了。” 杨景行说:“我还是觉得吉他的好。” 童伊纯点头:“我也知道……可是会不会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不够重视?” 杨景行说:“我觉得,如果喜欢大气磅礴,就轮不到我们了,文工团多得是。” 童伊纯笑:“那倒也是……而且乐团伴奏的也不适合我……可是你都做出来了,我真的觉得很好。” 杨景行说:“要不这样吧,专辑里还是用第一个,如果有什么大型演唱会,就用第二个。” 童伊纯笑:“什么大型演唱会?” 杨景行说:“比如什么晚会啊……” 童伊纯摇摇头:“我暂时没这个想法,先留着吧……” 上周四个晚上一共只录了两首歌,休息了一个周末的童伊纯状态有所回升,今晚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搞定,不过也和歌的风格有关。 童伊纯的意思是接下来先录《一歌一愁》,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个不小的挑战,虽然是所谓量身定制。 于是童伊纯他们早早回家休息,常一鸣师徒和杨景行留下来继续奋斗《一歌一愁》的伴奏。 星期二下午,杨景行拿到了新房的钥匙后就去民族乐团等到齐清诺下班,两人一起去看新房。 小区环境、停车场和楼道电梯这些都已经妥善,视觉效果挺不错的。齐清诺还在院子里多看了看,觉得这边应该比自家的七号楼方便。 手牵手,杨景行把钥匙插进房门,看着齐清诺说:“我们第一次回家,希望多年后还是这样。” 齐清诺不知羞地笑:“多年后多领几个。” 六米高的大客厅,朝东一面是整体的落地窗和玻璃门,外面阳台面积也不小,放眼望去,周围几百米内没有遮挡物。 虽然是简单粉刷的毛坯房,但是水电都到位了。五室两厅三卫的初试设计,主卧宽敞,主卫也一样,已经安装了马桶和面盆,不过都是些不怎么样的货色。 齐清诺已经替嘉嘉一家考虑了,他们得安装热水器,可能还要做饭。当然,杨景行未来肯定也是要在家放一台钢琴的,放哪比较好呢。 毛坯房也看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杨景行取出六把钥匙中的一把,递给齐清诺:“帮忙保管。” 齐清诺笑:“这么轻松?戒指呢?” 杨景行说:“先当个信物。” 齐清诺呵呵接过,串在自己的钥匙链上。 去吃饭,然后把钥匙给嘉嘉家送去两把。嘉嘉父母很不好意思,连带齐清诺一起感谢。这个周末就准备搬家,嘉嘉爸爸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影院音响系统和女儿的钢琴,许多家具之类的东西都赠送给买主了,等那边装修了再买新的。 尽快告别嘉嘉,回杨景行自己的住处,齐清诺想起来了:“新袜子还在车上。”她的车给年晴开了。 杨景行急:“打电话叫她过来玩。” 齐清诺斜眼,然后又笑:“早上被她发现了……第一次这么无颜面对。” 杨景行猜测:“她应该不会说什么。” 齐清诺说:“看了两眼,冷笑一声……我应该放包里,不知道有没有勾起她的回忆。” 杨景行也怪:“不该告诉我,惊喜没了。” 齐清诺说:“没了就算了。” 杨景行连忙说:“有有有,什么颜色什么样式我都不知道……” 齐清诺说:“黑色的,就那样……” 杨景行说:“今天我要拆礼物,有也不让穿。” 上楼进门,杨景行就慌不忙地去房里开空调、到阳台拿浴巾…… 现在是越来越轻车熟路,上床半个多小时后,主要程序就结束了,两个人都回归了理性,相拥着回味一下。 齐清诺突然想起什么好笑的:“你是不是安于现状了?” 杨景行头脑还没完全恢复:“什么现状?” 齐清诺斟酌:“……不想动真格了?” 杨景行气愤:“你就是独裁者宣扬民主社会好,我就是被统治的,只能想,都不敢叫好。” 齐清诺咯咯笑:“我是觉得现在讨论,危险系数低……坦白说,我有点好奇。” 杨景行说:“我是饥渴。” 齐清诺提醒:“你有可以替代的,我呢?” 杨景行质问:“难道是我的错?” 齐清诺认真:“你有处女情结吗?” 杨景行想了一下,悲哀:“……我是处男。” 齐清诺哈哈,又严肃:“年晴再交男朋友,会不会有影响?”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每个人想法不一样。” 齐清诺假设:“如果是你?” 杨景行不屑:“这样转移注意力没用。” 齐清诺笑:“何沛媛呢?” 杨景行说:“也没用。” 齐清诺害怕了,想裹被子。 第六百零一章 交流 星期三,十月的最后一天,风雨来袭气温骤降,杨景行上午到学校,两个系都有事。 桃李满天下钢琴音乐会的一系列事项都在逐步确定了,校庆之际当然是大操大办,但是主基调依然没变,首先是成名钢琴家回馈感恩母校,然后是展现浦音未来钢琴家的风采。 这是杨景行入校后将要经历的第一场,因为去年是上半年举办的。理论上来说,一年一度中能有资格和前辈们同台的在校学生都是最优秀最有潜力的,能登上这个舞台上,是比什么海宁钢琴大赛冠军有力得多的实力证明,虽然没有奖金。 每年的上台学生名额都是系里开会决定的,不过前些天校长已经跟系里打过招呼,说不但要推出演奏家,还要推出优秀钢琴作品,大家当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明明已经是没跑的事,李迎珍却突发奇想要杨景行参加这个会议:“……你堂堂正正,有什么不合适?” 杨景行说:“就算陈羽在,也不会去吧。” 李迎珍质问:“你和她比……我再次警告你,以后在学校,不管在哪,不能再这么不温不火,不然都以为好欺负。” 杨景行有恃无恐:“我有您保护,谁敢?” 李迎珍没得商量:“你必须去……想吃包子还怕烫?都让我帮你顶着?” 杨景行无奈:“好吧……” 似乎也不是李迎珍老昏头了,杨景行在钢琴系办公室一进一出,还真能感觉到一点不同于普通学生的待遇。 可比起李迎珍的底气十足,贺宏垂还不好意思给杨景行戴上“大师”的帽子,所以星期五上午的活动还是叫“杨景行作曲交流课”,但是杨景行要以大师班的的水准要求自己,既然杨景行这么一意孤行。 喻昕婷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你在学校?” 杨景行说:“马上去公司了。” 喻昕婷哦:“……有件事,盼盼不敢跟你说。” 杨景行问:“不敢?有什么不敢的?是不是邀要你出远门去旅游?” 喻昕婷嘿:“不是,他们想听你的作曲课。” 杨景行问:“他们怎么知道的?” 喻昕婷又嘿:“都知道了,说一下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说:“不是不给你面子,他们来不方便……我自己跟他们解释。” 喻昕婷后悔:“我不该说的。” 杨景行却感激:“很该,不然我自己多不好意思吹啊……” 杨景行给刘才敬打电话批判了一通音乐学院的迂腐守旧,说那一套对成路这样的先锋派价值不大,而且很容易把人绕进去。 不过杨景行倒是有了个主意:“你们跟王建贤商量一下,在论坛里开一个版块,我们有时间就在那上面讨论,效率可能不错。” 刘才敬十二万分支持。 今天没和齐清诺见面,下午的时候打了个电话,齐清诺说要好好准备一下,希望交流课上能多有收获:“……我提问的时候要不要叫老师?” 杨景行说:“不用你提,我会点你的名。” 齐清诺哈哈笑。 晚上开工了,吴苑比歌手先来录音棚,听过《一歌一愁》的编曲后表示很喜欢,甘凯呈则希望作者多给歌手一些情绪推力。 半夜两点的时候,童伊纯和吴苑聊天聊得两人抱头流泪,男人们也是唏嘘感叹…… 四点不到散场,童真淑要求的,因为童伊纯难以为续,在里面唱几句就坚持不下去,吴苑又在外面煽风点火地抹眼泪。不过大家都不觉得有浪费时间,相反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夜晚。 甘凯呈跟杨景行坦言,就算自己不是很欣赏童伊纯的才华,但是到了这种时刻,他的内心是触动的,因为那些感情算是真挚的。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想切身得到一份感动,非常不容易,十分值得珍惜。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程瑶瑶和戴清这种歌手激发不起甘凯呈的热情,而如果公司以后真的走韩国路线,甘凯呈更别想找到感动,那怕他也那么喜欢美女。 甘凯呈问杨景行:“你没一点感觉?” 杨景行点头:“有,可能没你这么深刻。” 甘凯呈真不明白杨景行是怎么做好音乐的,试问真正的才子哪个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渣…… 回家睡了两三个小时后,杨景行又赶去学校开会。钢琴系的会议室,路楷平和几位教授等着的,李迎珍带着杨景行稍晚了一会。 面对同事,李迎珍说法是:“……如果有什么决定,系里有什么要求,他好抓紧做接下来的工作,也是太忙了,没办法。” 老师们表示欢迎和支持,路楷平说:“杨景行是勤勤恳恳为钢琴系出力啊,系里感谢。” 杨景行说:“能为老师分担一丝一毫也好……” 事无巨细要讨论的很多,似乎都能和杨景行扯上一点关系,不管是接下来的继续筹备还是到时候的组织安排,杨景行都能出力嘛。不过路楷平也知道杨景行忙,所以有什么相关的想法都先问问,杨景行则是凡事以学校为重。 终于要讨论学生名额了,路楷平先传达一下校长的意思吗,而且拍马屁:“……校长是有深思熟虑的,这也是对桃李满天下的肯定,对我们钢琴系有信心,我也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积累,大家齐心协力,肯定有能力把音乐会办得更好,更丰富,承载更多的希望。” 大家纷纷点头。 路楷平又说:“杨景行两首奏鸣曲一首协奏曲,要我说,不光是作曲系的成绩,钢琴系和李教授,付出的心血也不少,是不是?” 杨景行用力点头:“每一位老师都是恩师,事实上每位教授的优秀学生都是我学习的对象,陈羽、袁宁、马明阳……我刚开始学琴的时候,他们都是偶像,他们的录音都是良师。那时候李教授就常用这些优秀的师兄师姐激励我。” 教授们呵呵一下,冯教授还说:“陈羽也是很欣赏你的。” …… 在路楷平的提一下,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决定了,不算杨景行,还有四个学生能上台,包括安馨和喻昕婷。安馨和杨景行合作双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喻昕婷独奏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 李迎珍同意,杨景行也没意见,保证会配合系里好好准备。 散会出来,李迎珍问:“你跟她们说?”其实下午就会发通知了。 杨景行摇头:“您说吧,我没威严。” 李迎珍一点不同情:“你自讨的……” 杨景行刚赶到公司,喻昕婷的电话就打来了:“喂……你没在学校了?” 杨景行叹气:“忙呀……见过教授了?” 喻昕婷嗯。 杨景行笑:“不高兴啊?” 喻昕婷说:“没呀。” 杨景行说:“要不要接父母过来?肯定很骄傲。” 喻昕婷犹豫:“……万一没弹好呢?” 杨景行问:“安馨呢,叫她接电话。” 喻昕婷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从现在开始你们互相监督,谁敢打退堂鼓……决不轻饶。” 喻昕婷轻声辩解:“我又没说不敢……协奏曲是不是真的不能演了?” 杨景行不高兴:“谁说的,还有主庆日,说不定能选上呢。” 喻昕婷有想法:“那你跟教授说,桃李的时候你弹协奏曲,我和安馨双钢琴……我们不敢说。” 杨景行又笑:“我们能决定,还要学校老师干什么。” 喻昕婷心眼小:“肯定是不准弹协奏曲了,你骗我们!” 杨景行笑:“我骗你们干什么,马上就要开始排练了,不能演还排练个什么。” 喻昕婷好聪明:“……说不定是缓兵之计。” 杨景行说:“连立新有时间来陪我们玩缓兵之计。刚刚拿到门票,不赶快好好去练琴,在这瞎想!” 喻昕婷又嘻嘻了:“是哟……要真的开始排练了才能确定!” 杨景行说:“你就等通知吧。” 喻昕婷有点为难:“还我陪练……我想好好练奏鸣曲。” 杨景行又叫嚣:“叫安馨接电话。” 喻昕婷嘿嘿忍笑:“我练……你和她说吧。”安馨态度端正得多,上来就问老师的安排…… 今天齐清诺到宏星陪杨景行吃晚饭了,知道女朋友对三零六的进度还算满意后,杨景行就说:“主庆日就新曲子吧。”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笑:“你说了算?” 杨景行说:“建议,多方面考虑。”主要是《就是我们》太长了,主庆日的那些表演嘉宾,可都是有国际地位的人。 齐清诺问:“怎么考虑?” 杨景行说:“我当时态度本来就不严肃,就是想着讨好一群女生,尤其是诺诺,让你们玩得一笑。等你们练好琴心,让校长他们过过耳,肯定会和我想法一样。” 齐清诺笑着说明:“我可不是为了抢你风头。” 杨景行点头:“是,我诺诺最厉害,无心也能痛男朋友……” 齐清诺摇头:“不好笑。” 晚上,录音棚还是昨晚一样的人员组成。沈奕博本也想来欣赏,被甘凯呈阻止了,人太多对歌手来说不是好事。 昨晚把该表达的情绪基本都表达了,经过了一整天的沉淀,吴苑和童伊纯变得亲密了一些,但不再惺惺相惜到潸然泪下。 唱歌就是发声,发声本是纯物理的事情,要把物理现象和感情联系起来,未免牵强,所以声乐系的一些老师和学生是不喜欢“唱出感情”这样的说法的。 甘凯呈则是信奉感情表达的,可能这是流行音乐唯一能够去尽情“高深”和“难以琢磨”的东西吧,而且人体这个发声物体,当然是能够被内在情感影响发声特性的。 童伊纯今天的表现力和昨天有了好大的差别,那些小小的做作或者矫情都没有了,也不尝试自己并不擅长的颤音之类了,稳稳地唱,却唱出了感情。 甘凯呈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和歌手的沟通方法也随之应变。于是录音棚里一片温润柔情,和昨天的泛滥对比强烈。 童伊纯唱的每一遍都有进步,吴苑没听哭,但是不停摇头或者点头赞叹。 两点多就收工了,大家集体去吃宵夜了才解散。 星期五早上十点,“杨景行作曲交流课”在电教楼三楼一百多人的大教室举行。九点五十五,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进教室,得到一阵轻微笑声,已经有四五十人了。杨景行嘿嘿上了讲台,齐清诺大大方方走去同学中。 老师教杨景行怎么用先进的教学设备时,同班同学还来参观一下,许学思悄悄打听:“桃李满天下怎么没协奏曲?” 杨景行说:“学校安排……” 浦音作曲系的本科生加研究生应该超过一百人,可是到十点,教室里还没到一百人,不少还是其他系的,音教系和音乐学的有一些,还有比如柴丽甜这种奋发向上的。 系里的老师们倒是来得齐,第一排几乎全是,郑金余还像好多学生一样准备了笔记本。老师们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用会有看让学生保持一定程度的安静。 差不多了,杨景行硬着头皮上了:“开始吧,首先欢迎大家,谢谢捧场,也谢谢系里给我这次机会……”点头礼。 还有人准备鼓掌,坐在第三排中间的齐清诺一脸讪笑。 杨景行回忆:“上个学期,我在钢琴系也有一次和同学交流,那是我第一次,我当时站在台上,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紧张,什么叫后背冒汗……” 一些人笑,包括老师同学。 杨景行又说:“今天,我又站在这里,回头想想,那哪叫什么紧张,根本轻松愉快……” 一阵哄笑,齐清诺也乐哈哈,甚至贺宏垂也有点表示。 杨景行补充:“而且那时候我还没师弟师妹呢。” 又一阵。 杨景行还来:“应该不是女朋友也在原因。” 好一阵,齐清诺和杨景行对视着咯咯得耸肩膀,可是贺宏垂就横眉瞪眼了。 杨景行连忙开始:“所以等会有什么不对的,请大家多包涵,老师高抬贵手……幸好,我今天打了歪主意,想和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一起通过实践来讨论一下我们在创作过程中要解决和要思考的一些问题,请大家多多帮忙……” 第六百零二章 课堂 杨景行的想法是大家一起为校庆写一首钢琴协奏曲:“……时间有限,曲子时长就一刻钟左右,首先我们要思考的当然是要达到的效果,或者是要表达的东西,大家有什么建议?” 面面相觑,没人建议。 齐清诺给面子:“浦音精神。” 杨景行点头:“谢谢……说好一分钟没人理你再说的。” 一阵哄笑,齐清诺却有些无语无奈。 杨景行在黑板上写下精神,然后再请求:“还有呢……给个面子。” 许学思够义气:“感恩……” 杨景行支持:“必不可少……”又写下。 有人偷懒:“和毅庄诚。” 杨景行把校训的四个字分开写下:“麻烦龚教授给我们讲一下四个字的意思吧。” 龚晓玲很给面子,于是四个字变成了四个词:和谐、坚毅、庄重、诚信。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我很肤浅,就总结成我们浦音人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不忘学校教育我们和毅庄诚的精神面貌,热烈庆祝母校八十周年校庆,曲子的走向就这样吧……字太丑,别介意。” 杨景行坐到钢琴前,什么都指望别人:“给我一个感恩的动机,谢谢。” 互相等了一会,彭一伟也哗众取宠:“感恩的心。” 杨景行笑:“行,大家内部学习……”弹起经典的歌曲旋律,然后说:“变化一下,当我们要致敬一条旋律的时候,有很多种方法,简单的比如移调、倒影、逆行……” 可是同学们却开始议论起来,然后好多人开始笑,可能杨景行把抄袭说成致敬实在是太无耻了。 贺宏垂站了起来,回头一望,立刻都安静了。 杨景行严肃地继续讲方法并且弹奏演示:“……很多种,但是效果好像都不是很好,所以我们可以更进一步……” 交流课这就开始了,遇到问题后要怎么思考怎么解决,杨景行边解说边演示,也欢迎同学们补充或者提意见,虽然能够互动的人不是很多,齐清诺被笑话一次后也不主动配合男朋友了。 动机确认后就开始发展进化,也有许多种手段,又是能够交流的点。 作曲系的本科生当然不能拿“灵感”这东西当借口,决定要写就一定要写得出来,不然学那么多技术方法干什么用的。能让同学发挥的地方,杨景行就会请求支援,但是为了节约时间,他也经常自作主张,不过会把原理或者想法阐述一下。 杨景行也装高端:“……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像流行歌曲伴奏,为了对得起龚教授的和声课程和教材,我们要专业一点,有哪些方法?” 理论嘛,大家都懂,纷纷献计…… 杨景行不光拍老师们的马屁,也拍古往今来的作曲家们,他没用一种什么技术手段,总是能找到例子,几乎没有自己的原创,这也有西方音乐是课程的大功劳。 做笔记的人越来越多,愿意交流互动的人也越来越多,杨景行也讲得越来越快。 一刻钟左右,就把感恩弄得差不多了,杨景行在电脑上飞快把谱子打完后再弹上一遍,一分钟多一点,同学们给掌声,杨景行感叹人多力量大,继续和毅庄诚。 贺宏垂的复调课上得好呀,同学们都熟练掌握灵活运用,大教室里越来越热闹。 杨景行又求助了:“这里……” 问题还没出来呢,下面就一堆建议和提醒了,杨景行都难以抉择了。 十一点下课休息,钢琴谱子已经写了毅的部分,同学们很喜欢这一段,要求杨景行弹一遍先,害得一些人等听完了再去解决内急。 同学们还围着讨论一下,龚晓玲也参与,帮杨景行回答一些同学上课时没太理解透彻的问题,还借机教育大家,说杨景行刚刚其实没变现出什么天才灵性,更多的是对知识的全面掌握,尤其是充分学习理解了各个时期各个作家各种风格的作品。 休息了不到十分钟,绝大部分人都回座位了,继续。 十二点过,群策群力之下,钢琴谱子终于完成了,杨景行弹上一遍,获得了音乐厅一般的掌声。 杨景行挺满足:“谢谢,下午见,配器要师兄师姐多帮忙了。” 龚晓玲站来起来:“我有个提议,现在十二点半不到,大家去食堂快一点吃完午饭。我们一点钟继续,趁热打铁好不好?” 大家看起来很支持。 齐清诺虽然课堂上表现不积极,但现在还是等一下杨景行,眼神交流一下。柴丽甜则等团长,嘻嘻笑:“……她们肯定要后悔。”其实三零六还有想来捧场得,可齐清诺和杨景行都觉得不合适。 齐清诺扯嘴角:“我才后悔,真不该来。” 柴丽甜更灿烂地哈哈,言不由衷:“好幸福的……” 百来号人从电教楼涌出来朝食堂赶去,浩浩荡荡让人不得不侧目,似乎作曲系在提前搞校庆了。 作曲系霸占了食堂后还高声喧哗,生怕别人不知道系里的学习氛围有多么浓烈厚重。 龚晓玲和柴丽甜坐齐清诺和杨景行对面,龚晓玲建议买两瓶水带着,等会杨景行讲得口渴了有得喝。配器编曲要讲起来,估计计划的两个小时是不够的,还只能是讲个大致结构。 被龚晓玲表扬爱学习后,柴丽甜坦白自己其实跟不上:“……好多东西都不太懂。” 龚晓玲相信:“齐清诺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说:“她就是来给我捧场的。” 齐清诺笑笑:“教授捧场,我学习。” 龚晓玲谦虚:“我们只是一方面专精……” 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作曲系变成了长蛇阵。老师们走在一起密谋了一阵,到教室后贺宏垂宣布课程延长,从现在到五点半,每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 系主任还是有威力,没出现怨声载道的情况。可是还有老师来拍照准备上新闻,杨景行就不太适应了,还要摆拍,齐清诺带头嘲笑,幸好很快就结束。 又把上午的成果弹了一遍后,杨景行又开始表现自己的博学多才了:“如果梳理一下我们熟悉的钢琴协奏曲,类似色彩开始的乐章有很多……” 编曲配器就是耐力加体力的双重锻炼,每个人都有不同思路方法,为了保证课堂效率,杨景行得在上午的基础之上更加独断一些。 就算有四个小时时间,也只能主要讲一下大声部,主要是管弦,打击乐什么的只能一带而过。 因为同学们都积极,杨景行就开始邀请了,而且一视同仁,甚至邀请了旁听的柴丽甜。幸好柴丽甜对编曲有一定理解,说出了一些头绪:“……所以我觉得加厚一点可能比较好。” 杨景行点头:“谢谢,很好……作曲系的同仁们,我们应该有点压力了。” 柴丽甜笑得挺不好意思。 又遇到一个点,杨景行视线落在女朋友身上:“齐清诺师姐?” 齐清诺放松的坐姿不变,在周围的讪笑声中严肃:“长笛和单簧管同度重复吧,两组小提琴八度重复,然后交接转换……” 齐清诺侃侃而谈,思路清晰完整,让人笑不出来了。 杨景行边听边点头,然后说:“系里的男同胞们,我们要有压力了。” 可贺宏垂脸色不好,于是杨景行不敢再调皮,抓紧先分析同学们的提议,再实际操作,边操作边讲解……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电脑的总谱一页一页往后翻,虽然完成度比较低,但是思路都是清晰的,知识点也涉及得比较全面。 两点钟休息的时候,有同学来建议杨景行把这件作品真正做出来,肯定也很不错,那怕没什么耀眼新鲜亮点,但至少各方面都是优秀的。 王蕊和刘思蔓趁课间溜进教室,和柴丽甜会师,躲避齐清诺,靠近杨景行,听他和同学探讨,看样子似乎也听出了些门道。 编曲部分最复杂的“热烈祝贺”部分,杨景行在这两百多个小节上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而且基本上不求助了,几乎是边打谱边自言自语,泰勒曼会怎么干、莫扎特会如何处理、贝多芬是什么调调…… 投机取巧一阵后,杨景行还得意:“看吧,所谓的创新并不是那么难……” 大家不笑,都很认真地听着。 四点半,在祝愿母校明天会更好的基调下,乐曲是以乐团的宏伟到深远结束的,杨景行边敲谱边说:“好像变成低音提琴协奏曲了……好了,就是这样。” 龚晓玲带领掌声,可惜没听弹琴来得热烈。 杨景行总结一下:“很不好意思,这么一天下来,也没讲一点什么新鲜的东西,各种方法和技术,都是课堂上能够学到或者大家都知道。不过有一种说法,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排列组合来解释,我觉得音乐尤其明显。比如我自己在写协奏曲的时候,顺序并不是今天这样死板,今天我们一起做的,只不过是梳理了一下老师传授给我们的一部分知识,绝不是什么作曲教学……让我们一起为作曲系的所有老师鼓掌喝彩,谢谢他们。” 听着热烈的掌声,贺宏垂脸上有了点笑容。 杨景行又说:“这件没完成的作品,有兴趣的可以拷贝回去,毕竟是我们作曲系所有人的劳动成果,而且可以当成一份作业去继续完成,如果能有所收获,也算今天没浪费时间……这不是老师安排的陷阱,真的。” 大家笑笑,好像都疲劳了。 杨景行想了想,似乎没啥好说的:“就到这里吧,谢谢大家给面子,辛苦了。” 同学们继续给面子,七七八八鼓一下掌。 龚晓玲跳上前来:“再耽误大家几分钟……我想说,今天不仅仅是同学们的交流课,作为作曲系的副教授,作为大家的和声课程老师,我个人也有不小收获。大家看杨景行好像轻松幽默,其实他准备了很久,而且他是毫无保留地在分享他的经验和技术,我刚刚还和主任说,很可惜今天没有录像,不然绝对能作为……有些同学有录音笔,我看见了,非常好……杨景行讲得很全面很具体,当然,我的意思绝不是让大家以后就照这个模板写协奏曲……” 杨景行别老师夸得很不好意思,就只敢看看齐清诺,齐清诺微笑。 龚晓玲啰嗦感慨了好一阵后露出真面目:“……我们再次感谢杨景行,希望他以后能更多地和我们分享交流!” 大家又鼓掌,杨景行呵呵。 龚晓玲又说:“我更衷心祝愿每个同学都学有所成,希望以后不光有杨景行的交流课,最好是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能和我们大家分享,好不好?”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鼓掌。 贺宏垂又站了起来,在一众惊恐的眼神中宣布:“三四五年级的,都把总谱拿回去,做完。系里一个个批改,当小课!” 好明显地一阵嗡嗡,肯定是抗议。 下课吧,可杨景行等人拷贝完成度还不到三分之一的总谱就等了好一会,虽然老师们安排每个年级拷一份再去复制就行了,但是同学们似乎都想在教授们面前表现积极好学。 王蕊可不怕作曲系的老师,抱怨:“早知道,几个小时坐死我了!怎么补偿?” 彭一伟也怪杨景行:“比打个全场还累……四哥,下次温柔点吧。” 入校不到两个月的师弟师妹还是单纯,好多来感谢杨景行的辛苦,可能是因为他们没受作业之苦,也不了解杨景行其人。 五点过,杨景行终于和三零六几人走出电教楼,王蕊还在声讨,说自己这几个小时屁股都坐瘪了,杨景行必须请客赔罪:“三零六的四枝花啊,给你撑场面……” 刘思蔓揭穿:“别听她的,谁刚刚说要是他当老师,女生学全部晕倒!?” 齐清诺惊喜:“真的?” 王蕊点头:“坐晕啊,供血不足啊!” 柴丽甜附和:“肯定好累了……我笔记记了二十几页,有时间慢慢学习。” 王蕊妥协:“好吧,我请行吧,阔一次,祝我周末考试顺利……要不要叫安馨她们?” 杨景行求王蕊:“下次吧,我真要去公司……” 在去宏星的路上,杨景行接到郑金余的电话,说学校官网放上了《作曲系学生交流课盛况》的报道,时间是下午四点,而那篇挂了好久的“编钟奖作曲大赛圆满结束”的报道消失了。 第六百零三章 想红 杨景行赶到公司已经是下班时间,戴清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玩手机。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耽误你时间。” 戴清笑得不生气:“没事……看,苹果!”摇晃手中触屏手机。 杨景行新奇:“有卖的的?” 戴清解释:“水货,朋友帮忙买的……不贵,破解好,什么都弄好只要五千。”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感受了一下触屏,戴清在一旁教学:“这个是照片……” 杨景行看了一张说:“没真人好看。” 戴清的重点是:“可以放大……可惜你这没无线,上网特别方便,像电脑。” 杨景行问:“音乐呢?” 戴清遗憾:“不行,不能用,连不上……” 杨景行感叹:“真是高科技。” 戴清大方:“喜欢?送你一个。” 杨景行连连摇头:“感觉只适合女孩子……我们过去吧。” 从国庆假期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蒋成的情报是戴清一共只上了四次课,而且时间都不长,但是戴清今天表现很不错,说有找时间自己练习应该不是撒谎。 杨景行鼓掌:“很好……我觉得可以了。” 戴清简直拜谢天地:“终于,哎呀,我告诉你,再练下去我都要疯了!” 杨景行笑:“我不能让人挑你的刺,罪过大了。” 戴清不屑:“我早不在乎了,看透了……” 杨景行说送,戴清却要请吃晚饭,因为她还计划晚上探童伊纯的班:“谭姐在下面呢,人多有意思……你帮我问问姑父有时间没。” 戴清还亲自邀请庞惜,可庞惜今晚不值班,下班还有私事。 一起坐管理层电梯下楼,戴清也是烦心事多:“……助手也一直没找合适,有时候很不方便,我又不想找亲戚朋友,不好。” 杨景行猜想:“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吧。” 戴清斜眼看:“自己不过问,放心啊!?” 杨景行点头:“也是……” 谭幕闻和甘凯呈兰静月一起下来的,有说有笑,也感谢杨景行的赏脸:“……帮了这么多忙,早该感谢了,好不容易找这么个机会。” 谭幕闻做主,这顿饭绝不能随便将就。 选的酒楼很不错,谭幕闻点菜也豪爽,说多等一会没关系,然后就聊起来,说公司对戴清《坐井观天》这次的策宣很重视,所以甘凯呈和杨景行的意见就极其重要,毕竟这次的原材料不是绯闻之类。 甘凯呈推得干干净净,说自己只是七拼八凑了一段歌词,其他的事可是什么也没管没问,戴清现在到底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杨景行也说:“宣传的事我更不懂。” 谭幕闻解释一下,简单说就是制造和传播话题,所以这一次的话题怎么精确定位合适:“……大方向还是歌手的的内秀,关键是这个度怎么把握。” 杨景行门外汉:“我以为歌迷和粉丝会自己看,每个人视角不一样。” 谭幕闻继续说明:“所以我们要有针对性,跟你和甘经理为歌手选歌,给专辑定位差不多,什么年龄段的,什么文化程度的歌迷……” 兰静月都感动了:“谭姐好用心,难怪戴清能越来越红。” 谭幕闻连忙说明:“她自己努力,运气也好,甘经理和杨经理帮了大忙……没有这些,我蹦上天也没用。” 戴清领奖了:“每个人都要感谢。” 甘凯呈嚷嚷:“饿呀。” 谭幕闻道歉,说不该这时候还谈工作:“……成习惯了。” 兰静月笑:“周经理确实工作狂,不像我老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戴清说:“现在又没外人,姑父不帮我谁帮我。” 甘凯呈看着戴清:“杨景行说了嘛,每个人都会自己看,你是什么样就是生么样!还要怎么定位?歌唱家?钢琴家?” 戴清似乎畏惧的长辈严厉,低头不语了。 谭幕闻连忙解释:“是我们的问题,甘经理别怪戴清。” 甘凯呈继续严厉:“策划部我很了解,没那么不靠谱……记不记得你合同怎么签的?配合公司宣传,不是公司配合你。才多大点成绩,就想镀金变身啊!” 谭幕闻只能安抚戴清:“甘经理是为你好,关心你。” 甘凯呈也不是完全凶恶:“怎么了,委屈?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戴清哼:“能说……” 甘凯呈就继续教训:“一首歌练了几个月了?” 戴清委屈:“没几个月。” 谭幕闻也解释:“实在是太忙了,都辛苦。” 甘凯呈说:“杨景行写那首歌,要你练琴,为的是端正你的态度,也是对你的前途负责。爱音乐爱音乐,不好好做音乐,成天就想歪心思想走捷径……” 戴清都抬眼要抗争了:“我没有,我知道,我用心练了……” 甘凯呈还不放过:“他大师班上讲课,那些小学生哪个不比你强?你还要定位,还想镀金,想多了!” 谭幕闻几乎要发誓:“真的是我没考虑周全,不怪戴清的……” 杨景行也说:“主要是我的错。” 甘凯呈还是盯着戴清:“你练了这么久,学到点什么没?知不知道钢琴伴奏是怎么回事?看不看得懂?花一点心思研究一下没?” 戴清说:“我知道,不是一般的伴奏……” 甘凯呈问:“怎么不一般?有几个声部?几条旋律?和歌的旋律是什么关系?你当初比赛时候我怎么说你的?等杨景行对你失望了,我看你还有不有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一个!” 杨景行悄悄跟戴清解释:“我现在不敢反驳甘经理……” 甘凯呈变温和一点:“可能是看我的面子,没人说你,只能我来说……你要告状就回去告。” 杨景行幸灾乐祸:“你也有怕的啊?” 兰静月嘻嘻,安抚戴清:“真的是为你好。” 谭幕闻也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运气真的很好,要珍惜。” 戴清点头柔弱:“我知道……可是我也想红,本来就是这样,红了什么都好说,不红什么都不是!”越说越有声势。 谭幕闻苦口婆心:“急不来,你要相信我,相信甘经理和杨经理,一口吃不成胖子!” 兰静月说:“已经在红了……比起前两年。” 谭幕闻点头:“憋太久了,这么年轻当然有股冲劲,也是好事。” 甘凯呈说:“冲劲要用对地方啊……你说当我妻侄女有压力,我当你姑父还有压力呢!” 杨景行和兰静月哈哈笑,谭幕闻也笑笑,戴清就意思一下,谭幕闻看看情况,说:“那这件事,回头我再咨询杨经理的意见。” 甘凯呈点头:“听他的错不了。” 兰静月崇拜:“老板还是对自己人好。” 杨景行附和:“当然,对徒弟不好对谁好。” 兰静月一个白眼,呵呵呵。 吃完饭了回公司,今天终于让童伊纯等了一把制作人。戴清稍后才到,跟师姐和老师们问好,她受了教训后似乎学乖了,把姿态放得很低,要跟师姐学习。 童伊纯也关心戴清的状态,知道她在跟杨景行制作单曲后就表示祝愿,既然还是杨景行作曲编曲,甘凯呈作词的单曲,肯定不错的。 戴清听了童伊纯已经录完的其中两首,当然是又要仰慕赞叹一番,如果不是明天还要赶去外地演出,恨不得观摩一晚上才好。 可惜了,如果戴清留下,就能够学习到童伊纯琢磨了到凌晨三点多后依然果断放弃不完美的音乐态度。 解散后,甘凯呈和杨景行聊了一会。身为一个制作人,至少应该有一个能够把控的歌手,甘凯呈决定不惧人言,把戴清交给杨景行打磨。 甘凯呈相信只要杨景行稍微用点心就,就会是双赢的局面。能把戴清做上去,对制作人的能力会是个很好的证明。关键杨景行不是那种会和歌手进行什么感情互动的人,甘凯呈很放心。 业务部经理孙云宏觉得歌手是商品,歌曲是包装,甘凯呈的看法则相反。如果要销售好商品,生产线和推广线要密切合作,这就是为什么甘凯呈和周沈建的关系会比较密切的原因,虽然他俩的许多意见也不一致。 甘凯呈当然知道杨景行的兴趣不仅仅是当个制作人,所以戴清会是个比较好的切入口,至于周沈建那边,甘凯呈会打招呼。 甘凯呈很不给面子:“我还不知道你,推你一步,节约点时间……” 周六早上杨景行出发去学校的时候,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开到嘉嘉家楼下了开始忙活了。嘉嘉母亲是有要求杨景行去监督免得对新房有什么破坏的,可杨景行想不到那毛坯房有什么值得保护的。 上午是安馨当学生,但是喻昕婷和孔晨荷也来食堂报到,孔晨荷已经一扫昨天下午听完六个小时交流课后的疲倦:“这样上小课太可惜了,应该允许全钢琴系旁听,造福群众。作曲系的人都不热情,特别是女生,一点当粉丝的潜质都没有,下次把音教系的都叫去!” 安馨笑:“今天欢迎你去。” 孔晨荷泄气:“唉……小号课我就去!” 杨景行说:“外行看热闹,浪费我力气,你看安馨和昕婷多认真。” 孔晨荷不语,喻昕婷眼神提醒杨景行。 杨景行又说:“不过你不一样,我欢迎你看热闹。” 孔晨荷抬头:“嘿,昨天真是大快人心,早该把那丢人现眼的耻辱编钟奖从浦音的历史上抹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乐团的小提琴手把自己的弦乐四重奏成员介绍给杨景行认识,而且介绍得比较详细,连获奖经历都搬出来了。 大提琴遗憾自己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进入交响乐团,然后几个人想邀请杨景行去指导一下他们为弦乐系音乐会准备的曲子:“……不知道你有空没?” 杨景行说:“想先听为快,可惜今天没时间。” 上楼后,比较隆重地再见,几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还要握手,大提琴更夸张:“有机会一定要指导一二,衷心感谢。” 杨景行勉强应付,等人走了,看看笑得有深意的安馨,说:“我最不喜欢这些冷嘲热讽的人。” 安馨笑得更放肆,明显嘲讽。 桃李在即,杨景行却不加强训练演出曲目,又回到基础课程上了,不过学生都没意见。安馨也表示会听取杨景行的建议,不太拼命,注重劳逸结合。 午饭前下课,去食堂的路上安馨指给杨景行惊喜:“麻花辫。” 杨景行笑。 安馨也笑:“喻昕婷不肯扎了,不能怪我。” 杨景行说:“等会我问她。” 安馨不怕:“你不会问。” 杨景行点头:“我现在已经是一个纯粹高尚的老师了。” 安馨呵呵。 喻昕婷也已经把好消息告诉家里,父母当然很高兴,会尽量俩人一起来见证,而且:“……要给我钱买衣服,问我五千块够不够,吓到我了!” 杨景行说:“衣服不重要,让他们多请两天假,看完主庆日再回去。” 喻昕婷说:“二十四号星期六,看完了就回去,主庆日是星期二。” 杨景行笑:“等几天再决定行程吧。” 喻昕婷奇怪:“为什么?” 杨景行不高兴:“光看你,不给我这个老师捧捧场?” 喻昕婷表情严重,明显为难了:“啊……你有那么多人捧场,而且……不好……” 杨景行笑:“怕我把你比下去。” 喻昕婷嘿:“不是……盼盼好想来看。” 杨景行说:“你的朋友自己照顾。” 喻昕婷惊讶:“……你不是?” 杨景行恶心:“她是我们的第三者。” 喻昕婷惊恐:“不是……” 杨景行笑:“连玩笑都不会开了。” 喻昕婷讲道理:“因为你才认识她的……” 下午四点下课,杨景行赶去民族乐团,赞叹三零六这班没白加,而且有钱拿。十七号民族乐团要去浙大送高雅艺术,三零六只有两首曲子的安排,可这排练时间不知道安排多少了。 可几个女生有抱怨,说顾问不称职,新曲子排练得都能拿出手了,杨景行这才来看了几次,想当初排练《就是我们》的日子…… 于菲菲长叹气忧伤:“mv的惊喜,再也不会有了。” 刘思蔓附和:“惊喜都被某人独霸了。” 蔡菲旋和齐清诺商量:“老大,你别这么厉害嘛,怪叔叔就能多来看看这群妇女了。” 齐清诺坦白:“就是为了预防这个,我才孜孜不倦啊。” 红红绿绿的一阵咯咯娇笑,郭菱还埋怨团长:“谁让你当初挑这么多美女进来的,全是我这样的多好。” 杨景行也坦白:“每次我听到动感的节奏,就不由自主想起你跳舞时那个小马达转得呀……” 捅了马蜂窝了,郭菱气急败坏,抓住显眼目标何沛媛质问:“你笑什么笑,你有资格笑!?” 何沛媛呵呵:“我怎么没有?” 杨景行说“你们都没有,所以快点下班……” 第六百零四章 互联网 年晴又开齐清诺的车,主要任务是送王蕊去驾校突击,准备迎接明天的考试。齐清诺和杨景行去香岛国际,得接受一下嘉嘉一家的谢意了。 自己家,杨景行还得摁门铃,嘉嘉开的,很热情:“杨老师,诺诺姐姐。” 齐清诺牵小姑娘的手,同情:“没你原来的房间漂亮吧。” 嘉嘉拉:“你来看……” 客厅东西不多,摆放得很规矩,尤其是音响系统,嘉嘉爸爸正在捣鼓,舍不得松手,就叫老婆出来准备茶水。 嘉嘉妈妈正在为女儿布置房间,也挺漂亮的,床和衣柜还是原来的,钢琴靠墙角,墙上贴了好多小女孩的装饰。 因为地上临时铺了垫子,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只能外面看着,齐清诺说:“辛苦了。” 嘉嘉母亲感叹:“搬家啊,看起来东西不多,累坏人,幸好有杨老师,不然……” 嘉嘉关心的是:“好看吧?” 齐清诺点头:“好漂亮,我也好想有一个那样的娃娃。” 嘉嘉犹豫建议:“你可以买呀,你是大人了,杨老师给你买。” 杨景行点头:“好,我记住了,谢谢嘉嘉提醒。” 对嘉嘉爸爸的心爱之物,齐清诺也能品鉴一下,很好的前端,和自己家的一个牌子。嘉嘉爸爸很想试试在这六米挑高客厅里的效果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一直在忙活。 嘉嘉妈妈的看法是:“男人永远长不大,只是玩具越来越贵,车啊、表啊……” 齐清诺附和:“还好意思说我们买了几件衣服和包包。” 大家笑,就嘉嘉爸爸叹气:“以后就玩不起了,说下个月就认购车位了。” 杨景行点头:“你想买几个?”说法是每个业主最多认购两个,但是陈叔叔可以给杨景行开后门,因为这车位和房价一样,肯定还会涨。 嘉嘉父亲觉得买一个就吃力了,但是他老婆却觉得杨景行说得对,多买两个放着肯定不会亏,宁可:“首付少点,装修简单点……” 说起装修这事,嘉嘉妈妈有好些建议给齐清诺:“这上面可以出来一点,做一个露台一样,效果特别好,楼上楼下讲话也方便……” 新装的热水器挺好的,杨景行不要脸:“到时候就别拆了,抵房租,你们吃个亏。” 齐清诺庆幸:“幸好现在不用空调。” 嘉嘉母亲笑,表示明白杨景行不会也不需要贪小便宜。 出发吃饭去,嘉嘉母亲让杨景行好事做到底,两家人的车位都买在第一层吧,再下去要转好大一圈。 吃完比较奢侈的一顿饭,杨景行和齐清诺谢过后就告辞,直奔酒吧,因为晚上要和王建贤见面。 cantando论坛虽然以前就号称专业,只不过是不太八卦,而是偏重探讨音乐,但是那点专业其实还不如成路。现在杨景行提议建立新版块,王建贤身为论坛所有者和最高管理,要思考规划的事情当然不是这些只专业音乐的人所能想到的。 齐清诺对这件事也比较有兴趣,因为她的id在论坛已经是个重要角色了,虽然发帖回帖都不多,但是专业程度能震慑住那些爱好者。 果然,一见面,王建贤就递上来一份:“这是规划,你们看一下。” 杨景行感叹:“这么专业。” 王建贤的女朋友左悦取笑:“码农就是这样。” 几十页呢,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看,不过一开始都是这种各样的论坛制度,什么注册许可协议、版主管理、精华管理、投诉受理……其实这些都可以略过。 王建贤的思考是:“会员言行规划真的很难,其他版块还好,你们这个版肯定要特别小心,所以门槛要高一点,我还想参考一个评审团制度……” 要不说屁股决定脑袋呢,王建贤可不想专门开个版块却只让杨景行和成路几人瞎起哄,他在规划里异想天开“以四零二的行业影响力,新版块如果建设管理得当,将成为国内首个专业音乐人的交流论坛。” 杨景行和齐清诺看得笑,杨景行说:“不会是拿我打广告吧,论坛里唐潇晓的粉丝还不够多?” 王建贤连连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上次的事是我没处理好……” 左悦也说:“他们两个人差不多熬了两个通宵,几个版主也没休息,论坛就是这样,素质参差不齐。” 齐清诺笑着解释:“他不是这个意思,那种事在学校就习惯了。” 王建贤继续说明:“肯定不可能用你做广告,那我还算什么人,而且有会员信息保密制度的……我是想以你们的专业水平,肯定能带动一大批人。成路现在就很有权威,尤其是摇滚方面的,版块特别活跃,首页回帖率几乎翻番了。” 赵古谦虚:“有几个骨灰也很厉害,我们还不行……” 齐清诺笑:“就那个朋克帖子,你们三对一没占便宜。” 孙桥叹气:“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一点办法没有。” 左悦笑:“封他id!” 王建贤为难:“不违反版规,一般不……” 所以,王建贤要为新版块拟定新的版规,涉及到音乐人的东西,他就不专业了,得杨景行来。 看了看王建贤想到的一些点,杨景行和齐清诺觉得唱片公司的合同倒是有几页可以直接拿过来用。 站在尊重同行的角度后,杨景行能给的建议就很多了,然后再站在论坛发展的角度,他也有一些想法,而齐清诺的思维方向和男朋友是一致的。 周末的夜晚,成路他们要表演,陆续到来的客人们也惊喜杨景行和齐清诺在,可是这两个台柱子却忙着和王建贤规划论坛去了。杨景行这个连id都还没注册的人,对会影响论坛未来发展的重大版块指手画脚,王建贤还做笔记。 杨景行连什么是邀请码制度都不了解,王建贤和左悦联合跟他解释,王建贤还许诺:“像你们的id,肯定能随时生成邀请码随时邀请你的朋友,其他的id就可能一个月或者一个星期一次,还会有许多限制条件……” 齐清诺对杨景行好:“我邀请你。” 左悦期盼:“我的id也要是高管。” 王建贤严肃:“别闹……” 从八点讨论到十点多,范围越来越宽,杨景行都知道服务器托管和一u是什么概念了,百独和百共又是什么意思…… 终于,杨景行和齐清诺扛不住冉姐和客人们的三番五次催促,上台献艺,齐清诺唱,杨景行伴奏,感觉这种形式最受欢迎。 回桌前,杨景行跟齐清诺说:“王建贤想得太多了,我就跟他谈合作算了。” 齐清诺有些意外,但是点头。 对于齐清诺和杨景行的精彩表现,左悦的赞美方式是埋怨男朋友只会和电脑为伴,还做音乐论坛呢,起码该把吉他学好一点啊。 杨景行却说:“我就羡慕他懂电脑,我都想学了,要不你带我入行吧?” 王建贤笑:“码农好辛苦,根本没什么休息时间,不然我天天来辉煌。” 杨景行说:“编程我学不会了,运营可能还有一点希望,怎么样,还有不有我的位置。” 王建贤惊讶:“你说真的?欢迎啊,我本来就要给你最高权限。” 杨景行说:“你这么用心,肯定是能越做越好,要不我们合作吧,公司化运营。” 王建贤更惊讶,看看女朋友,再看杨景行和齐清诺:“……怎么合作?” 杨景行说:“论坛到现在,一共投入多少钱了?不算你的脑力劳动。” 王建贤思考:“前年到现在,没仔细算过,一开始在家里,没花什么钱,基本上,就买了个固定ip和域名……” 杨景行说:“这样吧,我真的很有兴趣,不过我可能也就能出点钱……你们再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再谈,如果能合作,我们再聊细节,因为我也是突发奇想,很唐突。” 王建贤不考虑地问:“能出多少钱?” 杨景行说:“我初步想法是硬件做好一点,服务器和光纤扩容。我半路插一脚,你以前的投入我肯定也要弥补。你是技术和创意投资,不能还让你出钱吧。” 王建贤谦虚:“idea是最不值钱的……你是不是说真的?” 齐清诺笑:“他在学校论坛受虐待了,要报复社会。”其实现在已经没什么人讨论四零二或者北楼守夜人了,可能是新鲜劲过了。 左悦鼓励杨景行:“其实如果能做好,能赚钱的!我们公司就是帮别人做网站和oa的,好多客服都是拿了网站去刷数据搞炒作,刷了就抬价转手。” 王建贤问:“你的意思是不是股份合作?” 杨景行点头:“你法律意识比我好,跟论坛一样,有规矩章程才能做好。” 王建贤点头:“也是……我还有个同事,他一直帮忙管理,虽然没出过钱……” 杨景行说:“不急,你们商量考虑了我们再聊,不是生意,大家志同道合嘛。” 王建贤连连点头:“我怎么没想到……这样更好。” 左悦积极:“干杯,合作愉快。” 齐清诺鼓励:“不来一首?” 左悦犹豫:“算了吧……” 齐清诺邀请:“走吧,我来伴奏,让男人谈事情。” 杨景行感激:“我难得当一回男人,你给个面子吧。” 左悦呵呵:“那好……” 王建贤无法集中心思看女朋友唱歌,开始跟杨景行讲国内最大论坛的发展史和成功模式,虽然人家活跃用户就有几百万,cantando注册用户还没突破一万。 杨景行就听着,算学习了。 王建贤笑:“有过一次广告意向,论坛里的用户想推广他的网店,出两千块要挂一年,我看是卖山寨货的,就算了……主要是也没时间去做业务拉广告。” 杨景行请教:“大论坛的核心盈利方式都是广告?” 王建贤不太确定:“应该都是吧……想不到其他的。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赚钱。” 杨景行说:“你也一样,所以先做好眼前的事……先听左悦唱歌,难怪你要做音乐论坛。”左悦是还行,至少唱第二首了都还没客人喝倒彩。 明天难得放假,杨景行要求齐清诺早点回去休息,王建贤和左悦也不久留了,四个人出了酒吧一起去停车场。王建贤开一辆标志206,还挺新的。 互相再见后,王建贤再次说:“明天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随时都行,不急。” 上车出发,齐清诺问男朋友:“想进军it界啊?” 杨景行笑:“我看你上论坛有点多。” 齐清诺呵呵:“准备怎么合作?” 杨景行说:“我也要当一回老板,占股一半以上。” 齐清诺担心:“你有时间吗?” 杨景行相信时间挤挤总会有的,而且不对女朋友隐藏真实意图,他投资论坛是想感受一下互联网是怎么回事,在很多音乐人都在怨恨这个东西时候,是不是可以师夷长技以制夷。 虽然三零六不用担心盗版和网络下载,但是齐清诺也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可是杨景行从一个小论坛出发,几乎看不到前路啊。 杨景行说:“我可不是想女朋友帮我操心。” 齐清诺笑:“要不怎么说我敬业呢。” 星期天,杨景行和齐清诺约会,吃过午饭后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接到王建贤的电话,商量还是今晚七点在辉煌面谈。 可是见了齐清诺的新丝袜后,杨景行简直想取消和王建贤的约见,虽然这丝袜并没什么特别,只是换了质感,天气凉了,却更透薄了。 七点的辉煌还没什么客人,不过成路甚至齐达维都不旁观杨景行和王建贤跟他朋友的谈判事宜。 王建贤的法律意识都表现在打印好的东西上:“你看看,大概就是这样。” cantando论坛建站两年多,目前最大一笔投入是去年年初购买设备和托管,一共花了九千多块,今年年初缴纳托管费六千块。 因为网站的发展,现在如果要增加设备和带宽,投入将不小,尤其是百兆独享,一年得差不多五万块,和杨景行了解的没什么出入。 王建贤的同事兼朋友叫王成川,年纪稍大,看样子快三十岁了,叹气:“确实不够用,特别高峰期,服务器和带宽压力都很大。” 王建贤写的很清楚,论坛作为非经营性网站,他自己是备案人,如果真的要搞合作开公司,备案也要随之变动。到时候,一切东西都归公司所有,包括域名、论坛数据…… 王成川看着杨景行的进度,时不时说明:“这个论坛要卖的话,以现在的数据,好的时候上千个ip没一点水分,三四万块没问题,域名也值点钱,搜索权重主要是没精力做。” 杨景行比较快地看完那几页纸,然后开门见山:“我还是昨天的意思,以两年为期,我算了一下,要投资二十五万,五万作为你们前期投入的补偿,十万拿来做网站升级,还有十万是接下去两年的杂费,我要占股百分之七十,你们考虑一下。” 一个几乎不值钱的网站,现在有人愿意投几十万进来,听上去似乎是好事呀,可现代社会的人必须有警惕性,王建贤和王成川互相看,左悦看他俩,一时间都没有什么态度。 齐清诺建议:“不急,喝东西,别太草率。” 王成川似乎老道一些:“我们也商量了一下,主要是还有个分工的问题,因为我们也不可能辞职。” 杨景行笑:“我们就三个人,我就尽量宣传,你们懂技术,以前业余时间能做,短期内应该不会有压力。网站的发展,当然我们一起讨论决定。” 王建贤问王成川:“我们两个百分之三十?” 王成川呵呵:“我无所谓,就帮你来看看。” 杨景行也理解对方的为难:“本来完全是王建贤的东西,花了心血精力的……我有点像夺人所好了。” 左悦理解:“投资合作就是这样,这有什么。” 王建贤说:“宣传,不好意思,不是不相信你,问一下,怎么宣传?要不要花钱?” 杨景行说:“尽量不花钱,二十五万对我不是小数目,我也不是为了好玩,会尽力而为。” 左悦咯咯:“少来了,这点钱对你,呓……” 齐清诺笑:“这个我可以证明,是真的,节衣缩食了。” 王建贤又和王成川商量:“那我百分之二十,你十?” 王成川笑笑:“随便……” 杨景行说:“别现在决定,明天要上班,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玩会。” 齐清诺说:“别客气,都算我的。” 王成川挽留:“都要成合作伙伴了,多聊会,还这么早……你说那前期的五万,怎么处理?” 杨景行说:“这是你们俩的事了,我不清楚以前你们是怎么合作的。” 王成川点头:“那是。” 左悦提醒男朋友:“主要是买那些东西的嘛,差不多就这么多。” 王建贤看王成川,沉稳商量:“我拿四万,你一万,行不行?” 王成川笑:“说这个,我不要都行,反正都是好玩。” 王建贤有问杨景行:“那公司怎么成立?” 杨景行求情:“二十五万对我真不是小数目,你们能不能慎重一点?考虑一下嘛,下周再说,觉得合作对彼此都有理,我们再签协议。” 左悦呵呵笑:“少来了,你舍不得了吧?” 齐清诺笑:“我是有点舍不得……先走了,慢慢玩。” 第六百零五章 协议 出了酒吧,齐清诺发表一下看法,从王建贤几人的表现分析,他们显然对杨景行和出资额和要求的股份都低估了,而且王建贤和王成川并没有很紧密的感觉,关键是:“我不太喜欢这个几个人,尤其是左悦。” 杨景行说:“我也不太太喜欢,所以才谈合作……我最喜欢诺诺。” 齐清诺笑:“我们谈什么?” 杨景行说:“谈恋爱,什么都谈,谈心情、谈梦想、谈朋友、谈吃饭、谈睡觉……” 齐清诺假设:“以后有矛盾怎么办?” 杨景行没想那么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谈恋爱又不一样,如果我们有矛盾,我……估计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但是肯定会想尽办法。” 齐清诺笑:“不还一样……” 新的一周,开始录制《诗心》和《心源》的伴奏,还好晚上不用熬夜了,童伊纯说要休息几天,到底几天,大家等通知吧。 虽然不录音,但是童伊纯重视程度不减,伴奏也要监棚,估计听听老道乐手们对歌曲的肯定会是一种动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心源》是对《诗心》的铺垫和衬托,尤其是李鑫的词方面,仔细分析的话,对《诗心》有一点诠释和拔高的意图。不过两首歌都是杨景行作曲编曲,所以他主要是在呼应上下功夫。 《诗心》中一段女童合音,《心源》对应一段男童的,这个部分童伊纯非常喜欢也很在意,希望有那种天然淳朴的感觉,这点和制作人倒是不谋而合。 星期一下午,齐清诺接到校长的电话,说有老师和学生跟他推荐了三零六的新作品,学校会举行一个小小试听,看能不能把作品放入主庆日音乐会。 三零六的小女生们都觉得这肯定是没跑了的事,齐清诺却更加严格要求,以至于杨景行下午再民族乐团露面的时候接到好多投诉,甚至怀疑是不是他惹团长不高兴了。 齐清诺没不高兴,把自己的车交给驾驶本暂新的王蕊,年晴也够义气或者老资格,副驾驶招呼着。 上车后,齐清诺问杨景行:“听校长的语气,是你自己要求换掉《就是我们》的。” 杨景行保证:“我绝对是站在学校立场,没有一点讨好女朋友的想法。” 齐清诺笑:“你不是叫我别太大压力吗?” 杨景行说:“这队诺诺来说还没到压力范围内啊……” 星期二,龚晓玲邀杨景行去民族乐团,杨景行果然是学校为重,敢于拉制作人帮自己干苦力活,自己飞快去学校接老师。 龚晓玲夸赞三零六,当然也严格要求,整个下午的时间,让女生们感受到了鼓励和关心,结果是三零六和杨景行请老师吃晚饭,但是最后结账的时候都不敢和龚晓玲抢。 虽然一直不敢胡闹,但是气氛很热烈,龚晓玲偶尔还能开点玩笑,比如杨景行只喜欢和女生为伍是人之常情,大家应该理解,三零六也无需担心什么。 解散的时候,龚晓玲又挺动感情的,说自己几十年教师生涯也算风风雨雨,虽然有过很多优秀的学生,但是在年近半百的时候能看到杨景行和三零六、看到学校现在生机勃勃的样子,她非常高兴,非常骄傲。 当然,有龚晓玲这样的老师,学生们也是无比幸福幸运的。 星期三,利用中午的休息时间,杨景行和周沈建谭幕闻开了一个小会,就是关于戴清这次的宣传策划,以《坐井观天》为中心是肯定的。 杨景行也算能多了解一下策划部的工作,目标当然是用更少的钱去达到更好的效果,所以细节非常重要,视频怎么拍,拍了之后怎么投放。 买一个视频网站的首页推广要钱太多,基本上是不考虑的,因为这次的预算是三十万以内,得用在刀刃上。或者买单曲排行榜,周沈建和谭幕闻也觉得不划算,就算歌迷听了也得不到足够的信息量…… 杨景行说说自己的想法:“我建议公司用力小一点,自然发酵的效果会更好更真实。” 周沈建理解杨景行的想法,他以前也会这么想,但是这么多年做下来,他是越来越不相信什么自然红了,现实是非常残酷的,容不下理想主义。 杨景行又建议:“可不可以留一个空档,先投放,观察一段时间后再推,也能有针对性地去做。” 周沈建点头:“这个可以考虑……” 商量了一两个小时,确定了许多东西,但谭幕闻还要去做详细的书面准备,可能还要打搅杨景行。 周沈建则觉得:“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我们都不好好合作,事情还怎么干……” 下班后去接齐清诺的路上,杨景行接到王建贤的电话,说论坛的新版块已经做得差不多,但是很多东西要杨景行确认:“……你有时间的话,我们就把合同签了,就像那天说的那样。” 王建贤也了解了许多,合同怎么签,公司要怎么注册成立,于是约好还是在辉煌见面,不过得晚点。 齐清诺和杨景行九点才到辉煌,服务员说王建贤几人已经等了个把小时了,而且是有备而来,王建贤从电脑包里掏出文件夹,取出初拟合同。 公司股份合作协议书,大家一起看,根据相关法律,经过平等协商,甲乙丙三方……杨景行在空白处填,甲方杨景行,乙方王建贤,丙方王成川。 协议第一条,首先是公司名称,当然不能是cantando,如歌更不行,太不公司化了。 左悦积极:“我想了一个,行建川,好不好?” 杨景行笑:“太自恋了……” 齐清诺也出谋划策:“论坛的建立和大家去论坛,应该都是为了寻找知音,峨洋怎么样?” 左悦问:“什么意思?什么峨?” 杨景行也没文化,请女朋友:“你来写。” 左悦看:“哦,这个洋啊……” 王建贤和王成川没意见,于是就是浦海峨洋文化科技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如果审核不过,到时候再排列组合一下。 经营范围已经有了,王建贤的宏图大志是网络科技、计算机科技、通讯科技、电子商务……还有开发、转让、策划、咨询…… 注册资本比起经营范围就是个大笑话了,二十万元。甲方以现金和社会资源出资,占公司股份70,乙丙以技术出资,分别占20和10。如若投资失败,乙丙两方不承担任何甲方损失…… 杨景行说:“保密义务要有……”从裤兜里拿出折得皱巴巴的两张纸,给合作伙伴看。 杨景行已经把唱片公司的保密义务削减得不能再精简了,可两个合伙人还是看了好久,左悦还边看边怀疑:“好那个呀……一般就是商业运作和新技术啊。” 杨景行说:“违约责任里还要加一条,这五年内不得和他人另行设立类似的公司……” 合伙人都没意见。 用了一个多小时把合同协商得差不多后,王建贤开电脑给合伙人看论坛开设新版块的改版初步设计,杨景行边看边说,很重要的一点是:论坛不能进行任何形式的人身攻击,比如那种说程瑶瑶怎么样,戴清又如何如何的话语,以后绝对不能出现。 做了连三年的论坛的人觉得这个很难实现,但是杨景行说这是底线。 左悦理解:“要是明星真的到论坛,看见骂自己的,杨景行多没面子啊……” 齐清诺笑:“成路几个id保不住了。你记仇吧?”当初成路爆料唐潇晓抄袭四零二后,论坛上那情形…… 杨景行又要求论坛简洁化,王建贤费劲心思做的那些什么等级和勋章,通通去掉…… 晚上十点才解散,杨景行的意思是合作协议签了,公司并不急着注册,先把论坛做好,而且自己的升级资金会很快到账,两个合伙人可以开始准备了。对杨景行的合作诚意,王建贤和王成川都表示很领会,他们也会努力。 年轻人谈生意,却让齐达维请客,所以等王建贤几人走后,齐达维还是关心了一下杨景行的事业心,虽然他对互联网基本没有了解,但是可以确信想把歌手们聚集一堂讨论个什么事,是完全不可能持续进行的,更别说获得什么好效果。 杨景行解释说自己的目的并不在聚集歌手艺人什么的,就是想试试水。 星期四上午,童伊纯期盼已久的儿童合音终于要来了,而且都挺准时的,童伊纯几人还在甘凯呈办公室开会呢,钟英文就来通知了。 一起上去,休息室一共四个小丫头,都是十来岁的样子,都有大人陪伴。童伊纯一点明星架子没有,进去就展开笑脸:“小朋友们,谢谢你们,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上学了。” 大人们说没事,问候歌手和制作人,显得挺熟悉的样子。 一个小姑娘看了看,上前两步冲鞠躬:“杨老师好。” 杨景行不惊讶:“你好,又见面了。”大师班的旁听学生,基本上没错过杨景行的课。 小姑娘的父亲很吃惊:“你是四小的老师?” 小丫头急:“不是!杨老师是大师班的老师,指导过黎黎姐姐的。” 当父亲的连忙握手:“你好,不好意思……大师班是她妈妈带着去的……” 杨景行扶小丫头的肩膀:“我给你介绍,这是童姐姐,这是甘伯伯……” 童伊纯很可亲:“小朋友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朋友吐字有力:“我叫林雯璐。” 家长还以为杨景行是来当乐手的:“有钢琴伴奏啊?” 甘凯呈同情杨景行:“你走吧,别在这丢人了,我这脸都烫……” 不明所以的家长很尴尬,童伊纯解释:“杨景行是我专辑的制作人之一,甘老师的助理……没想到这么巧。” 家长点头:“是呀是呀……”跟杨景行解释:“孙黎黎是我姐姐的孩子,在曲杭读书,上次来浦海一直住我们家的。其实我们璐璐学琴比他们还早,当时怎么就没选上……这次来主要是锻炼一下,多见识一点。” 杨景行点头:“挺好的……璐璐等会好好表现。” 小朋友还以为是大师班,鞠躬:“谢谢杨老师。” 小朋友们都是有相关经验的,能挺好的和制作人录音师进行艺术交流。她们的妈妈或者爸爸则负责社交,基本上都熟悉常一鸣,也认识甘凯呈,但是这些音乐人太忙了,没多少时间闲聊。 童伊纯很有爱心,把小丫头们集合到棚里了亲自教,有两个小姑娘能唱谱,包括林雯璐。 甘凯呈还在笑,跟常一鸣和钟英文说杨景行丢脸丢大了,这要传出去,看杨景行下次再上什么大师课。 常一鸣无奈:“我怎么想得到啊,去年不是来过一次,给程瑶瑶录的时候。” 杨景行也想不明白:“这怎么就丢脸了,你看你去学校,多受欢迎,别带有色眼镜看人好不好?” 常一鸣却说:“是不太好听,以钢琴家当流行乐制作人……不过也没什么。” 钟英文说:“关键是看和谁合作。” 杨景行感激:“就是啊……” 童伊纯教了一会小朋友后怕把祖国的花朵累着,宣布休息一下,出来打听:“你们说什么呢?” 甘凯呈庆幸:“今天幸好是你在这。” 童伊纯责怪:“甘经理别这么说,大家都一样……不错啊,都能在大师班上课了。” 杨景行无奈苦笑:“伊纯姐也打击我。” 童伊纯认真:“我说真的,浦音的钢琴大师班,水平肯定不差。” 甘凯呈还是觉得快点录音吧,不然杨景行都不敢出这监听室了。 四个小姑娘都有点职业素养,都尽量唱好,童伊纯这个指导老师也温柔得像接待新生的幼儿园阿姨。常一鸣的意见很重要,因为要靠他把四个小朋友的声音制作成校合唱团的感觉。 录音棚里捣鼓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搞定,杨景行敢于露面,送送很有缘分的学生。不过对于家长的各种好奇,他还真是不好意思回答,不过合影没问题。 回头后,童伊纯笑:“好像是比我们受欢迎哦。”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肯定不敢要求很你们合影嘛。” 童伊纯笑:“举办过音乐会吗?” 杨景行垂头:“别打击我了。” 甘凯呈说:“你要问他愿不愿意。” 童伊纯呵呵:“真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杨景行又谢谢甘凯呈了。 第六百零六章 通过 周五,杨景行又从宏星请假了,因为下午浦音校庆筹备委员会要审核三零六的节目。三零六一早就到校集合,家伙都带来了,杨景行则把自己的双排键搬去三楼给齐清诺用。 女生们虽然都觉得就是走走过场,但又难免有点紧张,所以上午的排练都是闭门谢客,杨景行又特殊了一把。 下午三点,校长领头的六个学校领导光临北楼三零六,恭候的龚晓玲带着学生们欢迎。领导们鼓励三零六,表示出对学生的信心,也关怀一下杨景行。杨景行本来不准备在场的,却被龚晓玲叫了回来。 开始吧,高翩翩拿出了很艺术化的姿态神情奏响第一个音,其他女生也都端庄凝神,不像排练的时候,没自己的事就扣指甲、按摩脖子…… 十多分钟过去,校领导和老师们鼓掌,一个个都是赞赏的表情,彼此确认对三零六和作曲者的肯定。 平时没什么机会关怀学生的新闻中心和国际交流处的领带还和女生们握手,并把杨景行叫过去和齐清诺一起接受表扬。 国际交流处主任和杨景行在钢琴大师班有一些接触,现在就显得很熟悉,说什么比翼双飞齐头并进。 肯定归肯定,现场并没有下结论,热闹了一阵后,筹备会的代表人物们就离开了,学生们恭送。 教室外偷听的一堆学生们先打听结果,一个个看上去都十分期盼好消息,三零六用不确定的忐忑表现出了沉稳。 同学们又鼓舞安抚,说这么优秀的作品肯定是没问题的,甚至当着杨景行的面评价:“感觉立意比《就是我们》还高一点。” 杨景行高兴:“当然不能走下坡路。” 另一个同学尝试公允一些:“这种比较没意义,《就是我们》题材就和传统作品完全不一样……” 没过多久,龚晓玲就给齐清诺打来电话,在伙伴们焦急的注视中,齐清诺用严肃的表情应答:“……嗯……谢谢您……好……没问题,我们继续努力。” 虽然大部分女生都是欣喜的表情,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啊,王蕊急得张牙舞爪。 挂了电话,齐清诺继续严肃地叹口气:“就这样吧,胜不骄败不馁,我们再接再砺……” 年晴烦:“能不能别放屁了!?” 齐清诺笑:“通过!”挺灿烂。 女生们欢呼,明显比她们自己预想的要激动很多,于菲菲还来和齐清诺拥抱,引得别人相仿。杨景行站一边眼馋了一会,也向齐清诺索取。 群雌谴责怪叔叔太肉麻,郭菱说:“要感谢怪叔叔也是我们,老大就免了。我派个代表,有请王妇女,大家欢迎!” 王蕊义愤填膺:“你想感谢你自己上。” 齐清诺佩服郭菱:“这种借口都找得出来,你来吧,我睁只眼闭只眼。” 郭菱不屑:“没兴趣……” 杨景行看出来了:“这是一个羞辱我的阴谋。” 女生们乐得被看穿,不过也有善良的,出于同情的勇敢,于菲菲声震四座:“我来!” 大家纷纷佩服,看于菲菲和杨景行象征性拥抱一下,再观察团长,似乎没有介意。 于菲菲可不是为了福利,她很认真:“谢谢你,也谢谢老大……让我的学生生涯有了这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杨景行想搂齐清诺:“我帮你谢谢她。” 齐清诺躲开:“不用。” 王蕊也做好事:“来,我也给你个机会帮我谢谢老大。” 还是好人多,邵芳洁、柴丽甜和刘思蔓也来给杨景行机会帮她们谢谢齐清诺,可是齐清诺又宣布明天又加班,于是感谢没持续下去。 解散后,杨景行当然要和齐清诺庆祝一下,让齐清诺有些意外的是,杨景行居然没安排回住处。 齐清诺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是快乐的,还接到一些同学的祝贺,三零六参加主庆日庆典活动已经传遍学校,可是居然有人以为是《就是我们》。 面对面坐在餐厅的时候,齐清诺开始期盼喻昕婷那边快点确认下来:“我突然觉得,对你和我来说,意义更大……” 杨景行点头:“绝对的。” 齐清诺揣摩自己:“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远胜过礼物、惊喜……高潮。” 杨景行斟酌:“我觉得,都应该有……” 周六,齐清诺去乐团加班,杨景行在学校继续当老师。不过杨景行得电话和王建贤联系,为了节约成本,王建贤要自组两台服务器,作为合作后的第一笔开支,王建贤觉得大股东当然应该知根知底。 杨景行倒是无所谓,两千的主板还是四千的,都由合伙决定,毕竟他们是专业的。王建贤显然喜欢贵一些的东西,还说虽然一台武器要一万多成本,但是比起买或者租,要划算很多了。 两台服务器的钱王建贤还能先垫付,可是机房的那一大笔开支他就没办法了。杨景行让合作伙伴放心。 喻昕婷也不是整天练琴不问天下事:“……盼盼说的,成路他们还帮忙做什么内测了,我觉得比学校论坛好。” 杨景行惊喜:“你也有id,给你升级。” 喻昕婷嘻嘻:“……要是把学校里的人都找过去就好了,谁乱讲就封谁!” 杨景行点头:“那论坛就没人了。” 喻昕婷觉得不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应该是可行的,所以可以去学校论坛发广告……结果挨了老师批评。 网站的几个合伙人傍晚碰头,理清发票和清单后,杨景行掏出了第一笔十三万多块投资,包括给两位合伙人的补偿,都转给王建贤。王建贤很有法律意识地写收条,然后大家高高兴兴吃饭喝酒,共商大计。 以合伙人的专业了解,如果能把论坛的活跃用户发展到十万以上,杨景行的这比投入就是很值得的。合伙人还做了许多功课,对其他同类论坛或者网站的统计了解,对比如歌论坛的现状,都有很多的想法,连左悦也知道用户忠诚度要怎么提高。 杨景行却不着急,慢慢来,齐清诺也表示过多关心了。 星期天,光棍节,齐清诺带着杨景行和年晴约会,好在年晴心情不错,没让杨景行太难堪。 齐清诺还和年晴商量:“来,让他体会一下左拥右抱的感觉。” 杨景行喜出望外,异想天开看着年晴。 年晴瞥眼:“别客气,我也有再找男人的那一天。” 杨景行立刻泄气:“算了,诺诺这人就是太讲义气了,不好……” 十一月十二日,距离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庆典还有两个星期,杨景行一早去宏星上班,十点左右接到李迎珍的电话,说学校发了通知,庆典筹备工作已经基本完成,节目单也几乎确定。 当然是一锅大杂烩,声乐器乐、民族古典、传统现代。除了三零六和喻昕婷,以及浦音交响乐团和青年合唱团,再没有在校学生和作品参加表演。本来编钟奖的第一名应该在其中的,可是挺说现在田杰智和王琦正在紧锣密鼓筹备和马平伟打官司,要告马平伟毁谤呢,除非马平伟先公开道歉。 午饭前,喻昕婷的电话打来了,杨景行接听就哈哈:“恭喜恭喜。” 喻昕婷好一会才说:“……谢谢。”挺勉强的感觉。 杨景行说:“好好准备吧,和连立新沟通好,我有时间的话就去看排练。” 喻昕婷嗯一声:“……没有安馨。” 杨景行说:“放心,安馨不会介意。” 喻昕婷说:“可能吧……她给我打电话了。” 杨景行得意:“我的学生,我当然知道。” 喻昕婷说:“那你忙吧,我挂了。” 杨景行鼓励。 晚上重新开工,童伊纯录休息了这么久,很有作用,又有了精气神,不会被被高要求的制作人弄得情绪低落。 在王建贤他们的辛勤下,如歌论坛凌晨十二点更新,可杨景行凌晨三点多收工了才有时间看,网页打开速度确实快了很多。 可是如杨景行要求后大家讨论的结果,论坛合并了原本八个板块中的四个成两个,再加上新的版规,导致结果差不多是哀鸿遍野骂声一片,可能王建贤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新增的“音乐人”板块,因为绝大部分用户不能发帖跟帖只能看看,保持了纯洁安静,目前只有置顶的一些版规之类。 早上八点,庞惜轻手轻脚进杨景行办公室,躺在椅子里的杨景行却醒了:“这么早。” 庞惜有点懊恼:“对不起……我做一下卫生……早餐在外面。” 杨景行不客气,可是庞惜买了那么一大包:“我也没这么能吃啊……” 刚到上班时间一会,庞惜就进来跟杨景行汇报:“谭幕闻打电话,问你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说:“开工。” 谭幕闻把《坐井观天》的策划案做好了,厚厚一沓,看来做策宣也不容易。 杨景行还刚看就提意见:“录像的时候是不是自然休闲一点,穿着化妆注意一下。” 谭幕闻点头:“对对……” 杨景行能想到的也就是一些边角落,比如视频定位,“即兴”这个词可不能随便乱用,《坐井观天》的钢琴伴奏完全就不是即兴产品。 谭幕闻思考:“那就……随性,随手?” 杨景行说:“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负面吸引这个词,是不是可以假装负面一点。” 谭幕闻犹豫:“你和甘经理合作的歌……” 杨景行大度:“这个完全不重要……” 策划案中涉及到专业部分的,杨景行就要请教谭幕闻了,什么登出率、上传率、播放率…… 比较难做的回馈收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策宣当然要掌握随机应变的主动权。 杨景行越看越有兴趣:“策划部有这方面的总结研究吗?我想看看。” 谭幕闻当然不给策划部丢人,说这样的研究报告实在太多了,策宣们每个月都要写述职报告的,就是各种研究。如果杨景行没那么多时间,部门的年度总结会是很好的资料,不过得找周沈建要,毕竟也都是商业机密。 两个人聊了两个小时,谭幕闻觉得没什么遗漏了,回去让周沈建过目确认,就可以开始做了。 下午又要开始录音,不过整张专辑的伴奏就剩《心源》的最后几轨了。常一鸣还开玩笑之后的男童合音会不会有杨景行的学生。 晚上又要伺候歌手进棚,童伊纯带两个圈外朋友来参观,浪费好多时间。 齐清诺这几天也很忙,又是开会又是排练,星期二和星期四杨景行都没碰着面。 周五,杨景行终于又回学校了,乐团今天开始在连立新的带领下排练《g大调钢琴协奏曲》。连立新也是热心肠,几乎把主庆日和桃李满天下的活都包揽了,就主庆日还有另一位大牌指挥来献礼。 连立新很敬业,从这个星期一开始就几乎跟上班一样呆在浦音,已经妥善了四首曲子,看得出是从易到难排列,杨景行的钢琴协奏曲排中间的。 魏郡宇现在是一点抱怨没有了,他能全天候跟着连立新,想必能学到不少,虽然其他曲子他连助理的资格也没有。他现在甚至有点喜欢连立新了,和其他乐团成员一样,说连立新虽然要求高但是没啥大脾气,不像张家霍那个名誉指挥,以前偶尔来一次就对学生们从头批到尾。 每天早上九点开始,上午下午各三个小时,乐团也是够累的。杨景行早早赶到排演中心,同学们的热情都有点苦楚。 一个大提琴手遗憾:“怎么不自己弹?我们排练也激情一点。” 杨景行担心:“喻昕婷现在也很好啊。” 对方嘿嘿点头:“那是……感觉上不一样嘛。” 杨景行鄙视:“都是同学,别人还是美女呢。” 喻昕婷也来了,一如平常的样子,同学打招呼就笑一笑,看见杨景行也扯扯嘴角。 杨景行看得出:“没睡好吧。” 喻昕婷摇头:“还好啊……昨天晚上和盼盼打了会电话。” 杨景行笑:“你们还是找时间见面吧,都成相思病了……爸爸妈妈来吗?” 喻昕婷点头:“嗯,来。”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到?我看有没有时间。” 喻昕婷摇头:“还没定,不用。” 杨景行怀疑:“你肯定恨我了。” 喻昕婷用力争辩:“没有!”视线都斜起来了。 杨景行说:“放松,十年磨一剑,还怕不锋利,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左青龙,我右白虎,老牛在胸口,龙头在腰间。” 喻昕婷嘻嘻笑,似乎怕人看见就扭头一下,然后认真纠正:“老牛在腰间,龙头在胸口。” 杨景行回忆:“前面怎么说的,顺利过关成为书童,一切都在我掌握中……” 喻昕婷扬起嘴角,但是声音很低:“越来越接近秋香姐,今天心情是大不同啊大不同。”边说还边点头打节奏。 杨景行佩服:“心情好点……” 第六百零七章 大不同 可能因为是知名指挥的原因,大家都很积极,提前一刻钟人就到齐了。连立新和魏郡宇也提前了几分钟,连立新和杨景行握手:“等很久了?” 杨景行热情:“刚到。给您介绍一下,我的同学喻昕婷。” 连立新点头:“李教授跟我说过……合作愉快。”朝喻昕婷伸手。 喻昕婷还不熟练:“……谢谢。” 连立新对杨景行说:“你坐一会,我们节约时间。”魏郡宇已经把总谱洋放指挥的大谱架上去了。 杨景行点头:“您辛苦。” 大家就位,连立新昂首挺胸精神很好:“今天我们开始排杨景行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虽然大家对这件作品已经非常熟悉,我和魏郡宇也沟通了不少,但是我还是想说说我对作品的一些认识。虽然演出的时候只有第三乐章,但是我要求全曲排练……” 和魏郡宇不一样,连立新当着作曲者的面分析作品一点不心虚,翻着谱子讲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大体方向和以前的排量要求是差不多的,但是多出了许多重点以及细节。 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就算连立新夸赞作曲者的才思,杨景行也不装模作样。 连立新的语言表达和表情也比魏郡宇丰富:“这种充满生命力的欢乐,是热烈的,跳跃的,这时候我们的副部的描述性却不一样,应该是呵护的,温柔的……这点我和魏郡宇的理解又不一样,等会我们都要注意。” 魏郡宇边记笔记边连连点头。 连立新全体负责:“……很幸运,喻昕婷同学能陪我们一起练习,所以这一块我们能比较好地处理,一定要呼应好钢琴,别等上台的时候措手不及……” 喻昕婷像是加油的表情。 连立新讲得比较快但是比较细,半多小时后才梳理到第三乐章,他的情绪也是随着乐曲要求而变化的:“……这种优美、宁静、安详,我们的小提琴组,我们的firstvlingroup,第一小提琴组,和钢琴的的应和必须天衣无缝,接下来第二主题……我不得不再次赞美我们的杨景行,这是我指挥生涯见到的最优美的乐队全奏之一……不用鼓掌,对作曲家最好的尊重就是尊重作品!” 杨景行笑笑,和偷乐的喻昕婷对视一眼。 半个多小时,连立新把第一遍重点画完了,然后就开始,他在指挥台上的气势比魏郡宇足,双手掌心向下抬起,右手轻捏着指挥棒,看样子是要施展魔法。 喻昕婷双目平视前方的空荡,十指轻轻奏响钢琴动机,有点轻松休闲的气质。本来其实很足的连立新突然脖子前伸,左手划拉弦乐组,指挥棒开始在右手中轻轻一翘一点的,控制着弦乐拨奏,然后左手慢慢抬升,指挥棒的幅度也逐渐变大,乐团拨奏就越来越响亮…… 连立新大喊一声:“很好!”,但是手上没停。 乐团没被影响,肯定已经习惯了。难得喻昕婷,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轻松愉快。 和魏郡宇偏稳重的指挥动作不一样,连立新几乎是调动全身,双臂不用说,脑袋和脸部表情连带头发都能用上,只差踢腿了。 “起……鼓……木管……”连立新边喊边用不同的身体部分控制乐团,似乎已经有一心多用的异能,满意了就喊:“漂亮……”不太满意就皱眉。 魏郡宇边帮忙翻谱边欣赏前辈的风采,有点目不暇接。喻昕婷似乎沉浸在音乐中,都不看杨景行了。 虽然指挥东喊西嚷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音乐一直按部就班进行,乐章间的停顿很短暂,不讨论交流。 连立新一直忙到第三乐章结尾,到只有定音鼓和钢琴的配合了,他就停了下来,紧盯着定音鼓的表现,只有脖子慢慢抬升,在钢琴的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后,连立新指着定音鼓表扬:“非常好!” 鼓手笑笑,挥挥鼓槌,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夸奖。 杨景行起身带头鼓掌,大家都十分热烈地响应,从注目礼看,这掌声是给指挥的。魏郡宇的表情似乎说明他已经明白指挥家和指挥系学生的巨大差距了。 连立新却不在意,回头两步拍拍慌忙站起的喻昕婷的肩膀:“很好,很好。” 喻昕婷还是不太会社交。连立新制止掌声,这可是后乐团已经不太听指挥了,他就用力喊:“好了,好……很好,能感受到大家对作品的热情投入,喻昕婷同学非常棒,我现在觉得杨景行的选择非常正确!” 连立新带领掌声给钢琴,大家也热烈。杨景行笑着拍手,喻昕婷的脸蛋却僵硬了,就眨巴了两下眼睛,趁机低下视线。 连立新回身,看看被自己害得泪光闪烁的钢琴手,又伸手拍拍肩膀,就不管了:“这件作品肯定还会有更多演出,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就……” 杨景行溜到喻昕婷旁边,低声:“大不同啊大不同。” 喻昕婷抖了两下肩膀。 连立新还是要求乐团进行全曲练习,然后就开始说还要改进的地方,又啰嗦了好一会,然后:“请魏郡宇先和大家一起排练,我和杨景行……出去一下。” 指挥和作曲走出排练室,杨景行说:“谢谢您。” 连立新说:“我主要是看作品……” 但是也有点关系,浦海爱乐乐团的艺术总监王健康很尊重李迎珍,连立新以前虽然和李迎珍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他是既尊重王健康,更久仰李迎珍。 连立新背后说人好话:“我知道以李教授的德望,必定不会随便推荐……但作品还是远超我的预期。” 杨景行不好意思:“没让您为难就好。” 连立新说:“你应该集中精力多创作。” 杨景行点头:“我会努力。” 连立新沉吟了一下,说:“我有一个想法,可能应该先跟李教授商量……如果你自己实在不愿意上台演奏,我可以联系几位钢琴家,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作品,就这一个音乐季,趁年关,爱乐毕竟更成熟。” 杨景行摇头:“谢谢您的好意,喻昕婷正在上升期,这时候这样做对她不好。” 连立新深思:“看得出李教授也对她抱有期望……这样吧,这件事,等过了这一关我们再商量,我也多了解一下喻昕婷。”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不过她现在可能还不能胜任,还需要锻炼……她最闪光的时候是拿到一首没练过的曲子,尤其对乐句的处理,很多出人意料又能自圆其说。” 连立新笑笑:“我有这种发现……” 两个人聊了有一会,杨景行很能发掘自己学生的优点,但是也请求连立新不要着急,喻昕婷现在的承受能力可能不是很强,要一步一步来。 两个人回排练厅,魏郡宇正在带着乐团完善连立新留下的作业,一起看了一会,连立新直截了当指出魏郡宇的一点遗漏,不客气也不戾气。 休息的时候,连立新出去了,魏郡宇就来跟杨景行打听:“说什么了?” 杨景行说:“表扬我了,也表扬你们。” 王宇晨笑:“肯定是表扬你嘛……” 乐团又开练了好一会连立新才回来,大家都注意到他拿着一沓谱子。 十二点不到,连立新表扬了大家后宣布解散:“……喻昕婷等一下,我找了一个曲子,你试试看。” 指挥肯定有什么深意,大家都留下来看。 连立新也不容易,找了一首十年前作曲系的毕业作品,那发黄的纸张,也不知道这位前辈现在从事什么职业,反正杨景行是不认识也没听说过的。 喻昕婷也不敢问缘故,在陆鸿羽的帮助下把谱子摆好,谱子标题是《为彼此之友谊年华而作》,估计有四五百个小节那么长。 喻昕婷想好好看看第一页呢,杨景行却催:“开始吧。” 对本科生来说,拿到一般的谱子,中规中矩的视奏肯定完全没问题,水平高低就看具体表现了。 有些人说杨景行的作曲陈旧落后是有道理的,看看人家十年前就玩得那么前卫了,不拘一格的和声和织体,漂浮难料的双声部走向。 有陆鸿羽帮忙翻谱,喻昕婷表情严肃但是弹得挺顺畅,但是从一些身体小动作上来看,她弹得应该不太舒服或者是不够轻松,踩踏板好像还要歪脖子…… 前卫作品有很长的乐句,喻昕婷就能表现杨景行眼中的优点了,可以形容为不安分,有点贪玩,玩对了就再接再砺,不小心玩岔了也能将错就错唬弄一下…… 连立新应该能看得出来,和杨景行对眼色,有点笑意。 不过曲子实在不怎么好听,陆鸿羽翻了十几页后,连立新就叫停了:“可以了,别弹了。” 喻昕婷和大家一起看指挥,只不过她的表情最不安。 连立新说:“大家快去吃饭,中午注意休息。” 杨景行拍喻昕婷肩膀:“走吧。” 首席小提琴老师表扬喻昕婷:“大一的时候就时不时看到,没想到进步这么快……” 一堆高层走在一起,连立新关心了一下喻昕婷几句,然后还鼓励:“大方一点,不要害羞,以后还要面对很多的人很多的观众。” 喻昕婷先尝试不被这句话击败,魏郡宇好心:“她其实挺好的,稍微有点内向。” 身为作曲,杨景行也还是学生,和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告诉喻昕婷自己下午就不去了。 喻昕婷现在能自责了:“那个曲子不好弹,看起来不难,没弹好。” 杨景行点头:“嗯,自我要求越来越高了,我反而觉得弹得很不错。” 吃完午饭后杨景行就去宏星,路上给李迎珍打电话,可李迎珍说:“连指挥在我这,我们正聊呢……” 过好好久,李迎珍再给学生打来:“你本事大嘛。” 杨景行哈哈:“您的面子,他先问我才敢申请您的同意。” 不过说起正事,杨景行就觉得没必要急于让喻昕婷和浦海爱乐合作,等去欧洲和美洲之后再说不迟,到时候也算镀了点金了,简历上能增色不少。 今天晚上开始录《诗心》,其实也不是什么高难度歌曲,可甘凯呈和杨景行磨了好久,童伊纯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本真状态,总是弄得有点不伦不类的。可能这首歌对童伊纯的分量比大家想象中要重,虽然她看起来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家庭环境。 凌晨两点就散伙了,童伊纯还想明天晚上继续,杨景行就犯难了:“我可不可以请假?” 知道杨景行要跟随三零六去浙大,童伊纯非常支持,明天就不录了。 回家前,杨景行还看了看论坛,管理员交流邮箱里,王建贤列出了一排数据,说着这一周来活跃用户数量确实降低了,差不多百分之十。 音乐人板块现在能发帖回帖的有不到一百人,除了杨景行这一批十几个,其余的都是在老用户里剔选出来的,但是这群精英用户并没在新版块里制造出什么好内容,总共才发了十几个帖子,按照那长篇大论的版规,好些都是要删除的。 到家休息了几个小时,早上七点,杨景行就出发,先去杜玲学校,结果在校门口等了好一会,杜玲和章杨才坐出租过来了。 杨景行聪明:“肯定开房去了。” 杜玲臭骂。章杨也不容易,昨天从石陵赶过来,今天又要去曲杭,还是疲惫的样子。 萧舒夏在九纯的影响力已经往周边扩散几百公里了,朋友们都知道杨景行是“大师”了,在车上打着电话连线齐心协力冷嘲热讽好不快活。 杜玲说游戏里在鲁林的领导下,帮会很有可能什么全国首杀掉什么boss,如果因为这个周末被杨景行捣乱而让其他人抢了的话,四零二这罪过就大了。 鲁林在电话里说:“四大师,首杀录像了你帮忙配个背景音乐嘛……我兄弟是搞这行的,我用盗版,多说不过去吗。” 本来想睡觉的章杨突然瞪眼挺身怒吼:“老子想起来了……” 杨景行罪过大了,章杨上网看小电影,结果两位主角家里播放的歌曲是《豆蔻》,这让章杨几乎有了心理阴影,都不敢再上不健康的网站了。 鲁林笑完后喘过气,建议:“你们两个搞的时候也可以听嘛。” 杜玲不怒,而是问:“你和张柔听不听?” 鲁林说:“我都是听豆蔻,有感觉些。” 章杨大喊:“西瓜,你应该听《死去活来》,你被张柔搞到死去活来。” 杜玲又问杨景行:“你听不听?” 杨景行气愤:“我改行行不行?” …… 难怪齐清诺说现在有点怕这堆人的群了,她还算纯洁的。 第六百零八章 同行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的时候,杜玲和章杨停止了关于谁在游戏团队里拖后腿的争吵,可杨景行还兴致盎然:“奖金要他请吃饭啊。”没想到鲁林居然能建议游戏公司更改游戏设定,还可以拿奖金。 杜玲鄙夷:“他,生活费都是张柔管……” 章杨佩服:“这种丧权辱国的事也好意思说出来,是我就闷不出声。” 电话接通了,齐清诺声音高:“你接到他们没?” 杨景行说:“早餐都吃完了,马上就出发。” 齐清诺重提昨晚的建议:“你们过来吧,两辆大车。” 杨景行怀疑:“演出还带家属啊,不好……” 齐清诺笑:“让何沛媛听章杨亲口说他的传奇故事。” 杨景行担心:“我怎么跟杜玲交代?” 杜玲警惕性很高:“什么西瓜?!” 出城前去加油,杜玲又上磨磨唧唧厕所,结果让还落后给齐清诺他们了,杨景行就追了一段,追上了民族乐团的大巴。 章杨可谓色胆包天,高速路上还要杨景行追紧,他要看美女。两边打电话,对于章杨这么坦诚的人,齐清诺都不好意思拒绝了:“她坐左边的,你们到快车道,能不能看到。” 杨景行做出超车动作,和大巴在两条车道上并驾齐驱,后座的章杨把脑袋都伸出去了,声音就热情灿烂无比:“美女……好久不见……” 杨景行懊恼了:“我该买辆英国车。” 章杨有义气:“去哪边……算了,人多,出丑了。” 杜玲支持:“看啊!喊呀!没见过美女。” 为这一时兴奋,章杨付出了女朋友好久不理的代价,看杜玲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章杨也不趾高气扬了,温和地讲道理:“杨鸡毛天天有得看,我一年看一次……” 杨景行附和:“章三这么饥渴也有你的原因,要是天天在一起,他早不稀罕什么美女了。” 杜玲冷哈哈:“老子赶他去石陵的?” 章杨也有几分脾气:“我操……”但也就两个字而已。 杨景行说:“玲姐,这么大老远来看你……” 杜玲殃及池鱼:“你以为你什么好东西,陪妹妹就有时间!” 杨景行就是个墙头草:“章三确实该鄙视,就看兄弟这么被欺负?” 章杨嘿:“我都没帮她,拿你当亲兄弟啊……” 杜玲驱赶男朋友。 两个小时就下了高速,齐清诺一个电话打过来,杨景行当起了大巴车领路人,也算尽了一份力。 快到的时候,章杨给鲁林打电话,确认四大师的欢迎仪式有没有准备好。 杨景行的车刚开到学校大门口,欢迎的人就上来了,不过不是许维他们而是工作人员,来人弯着腰朝车内看,摆好了笑容。 杨景行放下车窗急忙解释:“陆指挥他们都在后面大巴上,我们是带路的。” 来人看看后座的章杨和杜玲,连忙招呼两个同行:“后面,后面,这是带路的……”看起来有领导来迎接。 杨景行往旁边让一点,章杨对远处大喊:“你们快点……” 鲁林四人跑过来,前后各两个挤进车里,都来不及寒暄。 章杨就不满了:“你们搞西瓜,还欢迎四大师,学校都欢迎了,你们连个横幅都没有!” 鲁林也气愤:“我操,四大师一带过来就是十几个,我还有钱拉横幅,饭都吃不起。” 王曼怡在前面坐在许维的腿上很不舒服:“你腿分开一点……” 章杨又叫:“叫你腿叉开!” 张柔着急:“齐清诺呢?” 为了避免误会,杨景行准备开到大巴后面去,可是两辆大巴开始掉头了,许维和王曼怡也不知道学校是什么安排。 还好,工作人员又回来了,弯腰下来差点被车里的情况下了一跳:“……顾问,去紫金大酒店,就在对面。”看他的样子,也不确认顾问到底是谁。 酒店就在正对面,一街之隔,王曼怡还是指一下路:“走这边,停车走过去更快……” 章杨感叹:“都熟门熟路啊。” 许维呵呵,问杨景行:“你们午饭有安排?” 杨景行说:“我没有,齐清诺要和乐团一起。” 张柔问:“下午呢?” 杨景行不确定。 民族乐团今天来了八十多号人,浙大的欢迎队伍有十来个,好不热闹。不过和海事大学不同,今天基本上是同行欢迎同行。 下车后,杨景行虽然和朋友们站在一起,但是能听见那边的互相介绍,看来浙大很重视艺术培养,有专门的艺术团,艺术团里还有交响乐团,而且乐团团长是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 乐团团长和齐清诺互相认识,可能有巾帼惜巾帼的感觉,两人都是短发。 王曼怡觉得齐清诺和三零六变化挺大的:“……昨天还看上次去玩时拍的照片,才几个月。” 许维解释:“现在是变化最快的时候。” 鲁林点头:“半个月不见,你都这么帅了!” 杜林问杨景行:“你不过去?” 章杨推:“走……你不去我怎么好意思?” 鲁林不信:“你不好意思?你知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什么意思?” 齐清诺从那边尽快抽身了,带着阳光和煦的笑容大步走过来:“美女、帅哥……” 张柔谦虚:“你才是美女。” 齐清诺问:“你们上午过来的?” 鲁林点头:“过来欢迎四大师。” 齐清诺笑:“不欢迎五妹,不欢迎我?” 鲁林纠正:“欢迎,都欢迎。” 齐清诺回头呼唤:“王蕊……” 王蕊几步就蹦过来了:“你们好,又见面了!”刘思蔓她们也都过来了。 杨景行的朋友们也都礼貌,章杨都没盯着何沛媛看,不过何沛媛也没多热情,招呼都没打,就站后面算旁观出勤了。 齐清诺跟杨景行说下情况:“等会一起吃饭,下午也安排了……” 杨景行高兴:“太好了,我去学校找美女。” 王蕊叫:“我也要去找帅哥。” 张柔问齐清诺:“你们不一起?” 齐清诺歉意:“吃饭了就要去排练,你们玩吧,什么时候有时间再专门过来找你们……不过就没这么多美女了。” 民族乐团三十来岁的男行政过来,尽量合适地小声插话:“齐团长,你等会要不要说几句?” 齐清诺笑着摇头:“算了,有陆指说。” 行政又问:“座位怎么安排?” 齐清诺不在意:“随便,我们坐一起。” 离开之前,杨景行还是去跟陆白永打个招呼,正在和人聊天的陆白永看他走过来,就招手:“来,杨景行,给你介绍,这是浙大琴闻艺术团的陈团长。” 杨景行握手:“陈团长好。” 四十来所的男人微笑:“小杨,我和浦海音乐学院也是有点渊源的,十年前,我们就去访问过,那时候我还才刚到校宣传部,我记得……” 客套了几句后,杨景行找到机会:“陆指,你们聊。我和几个朋友碰面,先走了。” 陆白永问:“去哪?” 杨景行解释一下,陆白永就放行了。其实这种高雅艺术进校园他这个首席指挥也是没必要来的,不过毕竟是浙大,而且陆白永也明确表示想看看三零六现在的舞台表现。 齐清诺又截住杨景行,把自己新交的朋友介绍一下:“吴颖,校交响乐团的团长和指挥……杨景行,我们的顾问。” 吴颖和杨景行握手,自我介绍:“我是小提琴手,艺术系的老师。”她长像端正,老师中算美女。 杨景行点头:“你好,请多关照。” 吴颖看着杨景行:“你姓杨?杨景行……这个名字好熟悉。”认真思索的样子。 杨景行惊喜:“我好朋友是你们大二的,不过是信息管理专业。” 吴颖似乎想不起什么,点头:“哦……” 也不开车了,朋友们一起走去学校,就杨景行光杆司令。浙大的校园之壮阔,让杨景行大开眼界。 转了小半圈后时间差不多了,去吃午饭。既然许维请客,鲁林和章杨都觉得也该去大酒店,张柔和杜玲却不喜欢大酒店,当然是女人说了算。 对杨景行的事业,朋友们也有点关心。其实朋友们也感觉到了,所谓的音乐人娱乐圈,不是他们年少轻狂时所想象或者羡慕的那样。 浙大软件专业的一个学生,刚进校的时候还和许维住同一楼的寝室,上个学期就被公司签了,年薪二十万往上。 王曼怡的一位师姐,毕业进入海关工作,每天清闲得无聊,年终奖却高达十几万…… 杨景行和鲁林他们一起鄙视浙大。 对于学生来说比较奢侈的饭店里,朋友们一顿酒喝得是天昏地暗。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说吴颖终于想起来在《乐府新声》的杂志上看到过他的名字,鲁林还在一旁嚷:“杨鸡毛,四大师,上次九纯聚会,我们看到刘莎了,有男朋友了……” 章杨都怒目而瞪,张柔则是直接一巴掌赏给男朋友。 齐清诺笑:“你们喝这么多?” 杨景行找事:“都不是我的对手。” 行嘛,群起而攻之,连张柔和杜玲也上阵。 一群人从饭店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原定的活动取消,就去学校继续聊曾经话未来。 对于许维高中时那点捕风捉影的风花雪月,王曼怡受不了鲁林他们的一知半解,自己爆大料:“上个学期给他写信了,我看了,挺感动的!” 许维也借着酒劲坦白:“我都没想到,看不出来有那么痴情。” 王曼怡说:“她也是想画上句号吧。” 鲁林转圈:“画句号,我会……” 杜玲要细节:“怎么写的?” 王曼怡认真:“我看了都感动……他回信写得好,不伤人也没给奢望。” 女朋友说的不算,许维还是要被鄙视。 张柔很想打听一下鲁林的曾经,大家认为游戏就是鲁林真正的梦中情人。 已经成功教育男朋友从游戏团队退居二线的王曼怡建议鲁林也不要太过投入:“……稍微玩一下就好,不然容易玩物丧志。” 鲁林哈哈:“杨鸡毛玩音乐,我玩游戏,他当事业,我也当事业。” 杨景行同病相怜:“专业选错了,他们的专业都高级。” 鲁林想起来了:“叫你配乐的,你配不配!?” 杨景行爽快:“你先录像,我好好给你配。” 时间过得飞快,五点多有要去吃晚饭,不过都不想喝酒了,大家感受一下浙大的食堂好了。 “浦海民族乐团高雅艺术进校园浙大行音乐会”晚上七点开始,杨景行这一群人六点过就到了,坐着聊天,因为许维和王曼怡为了弄到七张门票可是费了些力气甚至金钱。 杨景行去后台看了一眼,三零六已经整装待发,都穿着团里发的衣服,稳重保守一些,但是也好看。 主团是不插电演出,但是三零六不行,为了更好的效果,得有调音台,所以舞台上和后台都比较忙。 齐清诺看起来比较放松,问杨景行:“玩得开心吧?” 杨景行点头:“知道你就在一千米之内。” 浙大的学生们挺热情的,六点半,一千多个座位的剧场里就满了,女生比例明显比海事大学高得多。 七点差几分,学生模样的主持人上台,没致敬领导啥的,只欢迎和吹捧客人,除了主团,还特别点出十一个女生的三零六乐团,浙大的男生们和海事大学又没啥不一样了。 因为今天是什么世界大学生日,所以开场曲是主团的《节日序曲》,反响很不错的,学生们挺喜欢。王曼怡说反正比上次来的那个舞台剧更有意思。 接着是几个小合奏和两首民歌演唱,虽然不是什么知名演奏家,但是节目都有质量。就算觉得不是很好听,朋友们也用力鼓掌,因为担心四大师说他们不会欣赏。 中场休息的时候,王曼怡跟杨景行请教音乐的欣赏方法,杨景行坦白自己能从创作的角度去欣赏,但是对有些作品却谈不上喜欢,不同的年龄段就是喜欢不一样的东西。 鲁林释然了,他就喜欢《死去活来》。 下半场开始前,三零六上台就位了。年龄段啊,男生开始开始鼓掌了,虽然没有剧烈骚动,但是都明显兴奋。 王曼怡的同学来问她:“就是她们?” 王曼怡点头:“对,特别好听……” 下半场开始,主持人介绍三零六并报节目,《云开雾散》,但是没说作曲什么的。哎呀,这掌声比指挥上台的时候还热烈啊。 可能是有主团在背后的原因,或者是观众不一样,三零六今天的表现好于在海事大学的那次。 一曲结束,学生们除了鼓掌也有些起哄了,可能都能看见台上同龄女生的那些动人笑容。 何沛媛自己报节目:“下一首乐曲,《就是我们》,谢谢。” 掌声越发热烈。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朋友们很给面子做出认真欣赏的样子,都没开口调侃杨景行。坐在三零六后面的大部分主团乐手也坚持下来了,都像是忠实听众一样。 三弦的最后余音结束后,何沛媛放松姿态,和大家一起不意外地迎接同龄人的掌声。剧场里的人比海事大学那次多不了多少,但是掌声似乎汹涌剧烈得多。 三零六先谢谢身后热情鼓励的前辈们,他们似乎没因为晚辈得到的喝彩更热烈而不高兴。有几个主团乐手还起身来祝贺鼓励女生们,三零六都挺高兴。 等三零六转生面对观众,微笑着整齐鞠躬,台下掌声更上一层楼。杨景行的朋友们都很卖力,张柔和男朋友品味差不多:“最好听!” 章杨说:“我应该学二胡!” 鲁林号召:“来来来,掌声献给四大师。”十分做作。 三零六没有贪恋喝彩,鞠躬两次就决绝地退下去了。 第六百零九章 得意 主持人又报节目后,陆白永在掌声中上台,看样子对三零六和听众们的表现很满意,上指挥台前还提起音量说了一句:“三零六乐团的两首曲子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作曲和演奏们都和大家一样是在校大学生,再次掌声送给他们!” 朋友几个立刻把巴掌伸到杨景行面前:“四大师威武……” 民族乐坛跟着又献上了《丝绸之路》、《牧民新歌》等几首经典曲目,听众的掌声依然积极,只是感觉上没有三零六得到的那么热烈。 压轴节目是二胡协奏曲,主持人隆重介绍的青年二胡演奏家张磊也是活力阳光派的,他提着家伙上台热情朝观众挥手,浙大的女生们略新鲜。 张磊还亲民:“谢谢……这次非常开心能到浙大来,不愧为顶尖大学,同学们都非常热情,对音乐有很好的理解……” 号称演奏家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细节处理上比刘思蔓还高端一点,但是得到的掌声依然超不过三零六。 没有返场曲目,因为还要赶回浦海,全体演员上台谢幕,感受一下顶尖大学学子的热情,三零六的衣服都换了。 学生们也散场,王曼怡的两个同学来邀她一起:“好想近点看,你们等会还见不见面?” 王曼怡也不确定:“不知道呢……” 王曼怡的同学又问许维:“都是你的朋友?” 许维点头:“从小到大的。” 王曼怡介绍一下,章杨和杜玲是情侣,分别是什么大学,鲁林和张柔不用,早认识了,还有杨景行:“他叫杨景行……就是四零二。” 王曼怡的两位同学再看看点头微笑致意的杨景行,都不回应,谴责王曼怡去了:“你不早说啊,白天就看见你们……” 鲁林同情杨景行:“哦,四大师还要介绍啊?真没想到,我以为都认识呢。” 杨景行羡慕:“还是你出名,不用介绍。” 章杨却庆幸:“幸好我和鲁二不是一个级别的。” 王曼怡两个同学又和杨景行问好,其中一个还握手:“欢迎你。” 杨景行荣幸:“谢谢。” 鲁林吃醋了:“怎么没欢迎过我呢?” 章杨指着朋友鼻子骂:“出九纯人的丑,我不认识你……也欢迎一下我嘛。” 两个女生呵呵乐,都给面子。 大家一起出去,绕到后面去见艺术家门。今天不会有围堵的情况了,附近仅有的几十个学生都显得很礼貌,没有要当粉丝的样子。 杨景行这一群走近去,没见三零六,就干脆往后台钻,杨景行当了通行证。 三零六正在和单位前辈或者浙大的同行聊天,并收拾准备着。年晴轻松了,她今天用的鼓是学校准备的,现在两手空空悠然自得。 走过去,王曼怡先喝彩:“好精彩啊,特别好听。” 齐清诺笑着也夸张:“谢谢!” 王曼怡介绍一下:“我同学,以前跟她们说过你们,今天慕名而来……”又给同学说明杨景行和齐清诺的关系:“她是他的女朋友。” 两个女生一点不掩饰对美女兼音乐家的喜爱:“好漂亮啊……晚上的音乐大家都很喜欢,古韵今声的感觉,画面感也强,旋律也有共鸣……” 哎哟,高级听众,女生们得重视,纷纷来互相认识,很快闹成一片。 这边,鲁林他们还是想留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住一晚,反正明天星期天:“我下个血本,给你们开两间房行不行?” 章杨节约:“我只要一间,另一间折现。” 杜玲把男朋友掐得龇牙咧嘴。 杨景行遗憾:“诺诺不回去肯定不行……” 吴颖过来了,近点一站后朝杨景行伸手:“你好……真不好意思,上午神经短路了,怎么就没想起来。” 杨景行笑:“你太难为自己了。” 吴颖说:“不是……都是你朋友?” 杨景行点头介绍一下,许维要问候老师好。 吴颖又自我介绍:“我是学小提琴的,硕士在乌克兰柴院读的。因为我当时的老师对丁老的小提琴协奏曲也十分推崇,加上我是中国人,所以练了很多,当时看杂事上说丁老很赏识你……” 杨景行笑:“丁老这么高寿,表扬过的人很多,都记住不容易。” 吴颖呵呵:“坦白说,幸好上午没想起来,不然当时对你的认识还停留在那篇杂志上。齐团长也不提醒我,肯定是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你也别为难她,她也无从说起。” 吴颖呵呵:“……晚上就回浦海了?” 杨景行点头:“对,很高兴认识你。” 吴颖再次握手:“希望早日再见,多听你的大作……你们聊。” 吴颖一转身,鲁林就摆出面孔问杨景行:“我们是不是也希望早日再见?” 章杨鄙视:“你就是个loser,懂不懂什么叫修养?” 杨景行有修养:“我操,秦县长多年前就表扬我有修养有道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民族乐团设备部的的黄干事在搬齐清诺的双排键,他那点小身板很成问题,齐清诺眼尖,过来提醒杨景行:“你帮下忙。” 朋友们都来帮,手忙脚乱。 张柔找机会和齐清诺商量:“今天不会去嘛。” 齐清诺为难:“我不回去不行,这么多人和东西……你多玩一天?”建议杨景行。 张柔了解:“他肯定跟你一起。” 杨景行申明:“我不是那种唯女朋友马首是瞻的人……是我自己想回去。” 鲁林放弃:“你回去,回去好好想怎么给我们配乐……” 章杨和杜玲商量了一下,也回浦海算了。 大家都尽快,在校方的热情欢送下,音乐家们十一点不到就踏上返程的路。白天疯言疯语也疯够了,深夜的高速路上,杨景行车里三个人假装正经一点,说说学业和未来吧。 杨景行是走了狗屎运,经历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倒是许维和王曼怡,两个人看样子状态很不错,许维上个学期拿了几千块奖学金,现在还是院学生会的部长,虽然大家包括他自己都说很鄙视。 杜玲也知道保龄球的规则,人生就是那样一点一点的努力和优势积累起来的。甚至鲁林在游戏里也是这样,付出多一点,方法正确一些,慢慢的和别人的差距就拉开了。 章杨也觉得这世界上虽然蠢货遍地,但是精英也不少,不能把品味停留在以前那种仅仅只会同情鄙视蠢货的程度上,这一点杨景行可能领先了,他的世界中应该没那么多蠢货了。 杨景行却坦诚娱乐圈或者音乐圈里的人很难算得上精英,终归是取悦别人,社会地位也不高,很多时候都没有一点发言权。 说起社会地位,杜玲在学校曾经参与接待过一次知名的企业家,而且是个儒商,还是有一些体会个心得的。 不用杨景行说,章杨已经能分析出一些娱乐明星的心理状态了…… 凌晨一点半才到民族乐团,同事间也不用怎么客气了,满停车场的车逐渐开走。齐清诺负责,安排着伙伴们怎么回家回学校。 张磊好心:“齐团,我家住体育馆那边,你们有没有顺路的?”他开一辆不便宜的沃尔沃。 齐清诺摇头:“不用了,谢谢,没住那边的。” 张磊点头:“刘思蔓,我们有时间可以交流一下,邵芳洁也不错。” 刘思蔓很高兴:“好,谢谢张老师。” 张磊再换目标:“哎,你叫何沛媛吧?” 何沛媛转身看过去,点点头。 张磊表扬:“表达能力很强,希望有机会听你弹更有表现力的曲子。” 何沛媛点头笑:“谢谢。” 齐清诺看和陆白永说话的杨景行,杨景行也瞟过来了,背着陆白永做表情,齐清诺笑一下。 高翩翩自己开了车,可是他爸爸还是来接,顺便跟齐清诺打听一下三零六转正的事。转正自然就是要评职称的,这点高翩翩的父亲或许可以帮忙,女生么不是还都没毕业嘛。齐清诺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相信团里会有安排,不过还是谢谢了。 高翩翩父亲再仔细问候陆白永,也跟杨景行道一声辛苦。杨景行没分配到任务,他可以直接回了,齐清诺说明天早上来找他,能陪章杨杜玲吃午饭。 把两个朋友送到酒店后,杨景行就回家。齐清诺到家已经是两点半,但还是和杨景行打了好一会电话,首先是总结今天,总的看来主团的前辈们对三零六的承认要高于上次的台湾之行了,关系也更亲密了。 然后齐清诺又说起吴颖,也不知道她是中途听信或者咨询到什么,上午想起杨景行的名字时还没什么,晚上吃饭时则是跟齐清诺各种打听,恨不得查户口,偏偏齐清诺什么都知道。 齐清诺说:“我就说我是你女朋友……我觉得她的表情,透漏出一点失落。” 杨景行惊恐:“莫非她喜欢女人?” 齐清诺咯咯乐一下,再讲述:“那一刻,我好像有点得意……很特别的感觉。”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这种感觉太普通,不是普通,是太经常,但是我依然珍惜。” 齐清诺不相信:“我觉得你应该没有过切身体会,不然不会脱口而出。” 杨景行当然要争辩……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十点才去接齐清诺,这姑娘还在赖床。等她们俩赶到酒店,章杨接电话似乎还在梦中。 杨景行说:“算了,你们睡一个小时我们再来。” 齐清诺不但摇头,眼神也否定。 两个朋友下楼来的时候,眼睛都还有点肿,杜玲懊恼昨晚不该看那么久的电视。 可以午饭到早餐了,齐清诺请客,吃完后一起闲逛溜达一阵,再看一场电影,就可以送章杨去车站了。 分别的时候,章杨驱赶:“你快滚!” 杜玲毫不示弱:“你跟老子先滚。” 齐清诺很佩服,比年晴和康有成生猛得多。 再送杜玲回学校,拒绝了杜玲请吃晚饭的好意,因为杨景行要急着回住处。那怕齐清诺要先吃饭,两个人吃情绪也好酝酿啊。 激情过后可以盖被子了,齐清诺觉得穿着丝袜在被子里活动双腿的感觉挺新鲜,不过探讨的是马上来领的校庆。 齐清诺不是不自信,也不是怕人说闲话,而是觉得《就是我们》可能更保险一些,有听众基础,时间长了可以选段嘛。 杨景行视野很开阔:“如果都跟《就是我们》学,音乐就别发展了。” 齐清诺笑:“我身兼这种重任啊,算不算打入敌人内部了?” 杨景行下流:“只可能我打入你内部……” 十一月十九号星期一,浦音八十周年校庆近在咫尺,桃李满天下更是迫在眉睫,学校里的节日氛围已经相当浓厚,可杨景行早上去见了李迎珍一面后就急着朝宏星赶。 上午的主要任务是给戴清录视频,杨景行到的时候,戴清和谭幕闻等在工作室的,比约定时间早。还真是按照杨景行的要求,戴清只有一点淡淡裸妆,穿着也很休闲,头发比较随意。 戴清本想先练习两遍,让杨景行再审核审核,杨景行却说不用了。 戴清坦白:“我昨天也没时间练。” 杨景行说:“更好,更有热情,我们一鼓作气。”推开门叫庞惜去把钟英文请过来看热闹,记得带把吉他,再给甘凯呈打个电话。 忙活了一阵后,戴清脱掉外套在大棚的大三角琴钱坐下了,白体恤牛仔裤、没有长卷的睫毛和光白的皮肤,简单的马尾辫。 观众有庞惜、钟英文、常一鸣、甘凯呈、兰静月,坐在凳子上,也都很随意,反正脸也不会出镜。杨景行是掌镜的,还算个导演,拿的是家用级别的dv,但是有外接麦克风。 杨景行对前辈们发号施令:“鼓掌别太热烈……对,甘经理这样就行。” 常一鸣经验丰富,主动要求:“要不要说两句话?” 杨景行点头:“简单点就行,好听或者漂亮……” 甘凯呈还练习一下自己的吉他任务,叮嘱:“别拍我脸啊。” 谭幕闻叮嘱戴清:“记住别看镜头……” 戴清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复杂,好像有点紧张了,自己不拿主意,任凭摆布。 第六百一十章 临了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杨景行双手握着小dv站在戴清右后侧,距离两米左右:“准备开始,就像平时一样,要看键盘就看……” 戴清也要酝酿一下才抬起双手,听前奏,还以为只是一首古典味道的钢琴曲。戴清果然是要看琴键的,蒋成说这坏习惯有点难纠正。 戴清开唱后,杨景行稍微朝前走了两步,把戴清的手和键盘拍得清晰一点,但主角还是没露脸。 到中间那对业余选手来说有点炫技的钢琴间奏,杨景行才慢慢转了两步,到戴清右前方,把整个人都拍进去。 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忘一半,戴清现在的表现比上次接受杨景行检验的时候略有逊色,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杨景行的拍摄角度保持不变直到戴清唱完弹完,周围响起几个人的掌声,杨景行叫:“看这里。” 戴清抬头,对镜头笑一下,有点商业味道,还能对周围的表扬投以感谢和不好意思。 杨景行又用镜头快速扫一下群众演员们,在用吉他弹歌曲旋律的甘凯呈身上稍微定格一下。 镜头会带戴清身上,她问:“还行吧?” 兰静月说第二遍:“好听,特别好听。” 杨景行放下dv:“行了,就到这里。” 主演和配角以及策划们一起看看效果,常一鸣评价:“声音有辨识度。” 庞惜难得地发表看法:“特别漂亮的感觉。” 戴清不好意思:“谢谢……” 兰静月去把灯关掉一部分,太刺眼了。 杨景行在兰静月的第二句好听处暂停视频:“就剪到这里。” 戴清提醒:“我问了一句……” 谭幕闻站在杨景行这边:“那句好,可以要。” 感激送走了群众演员们后,戴清和谭幕闻到杨景行的办公室用电脑的大屏幕再看看效果,杨景行说可以加一个淡入淡出的效果,但是要快一点,一两秒就差不多。其余的一概不考虑,要保持原汁原味。 戴清严格要求,几乎一秒一暂停,对自己的许多表情不满意,杨景行说是自己摄影技术不行。 把戴清和谭幕闻也送走后,庞惜跟杨景行说一下这一周的工作,也要准备月底的部门工作报告了,然后还有私事:“学校后天是不是有演唱会?” 杨景行说:“歌唱家是不少,你有兴趣?”浦音后天举行“全国名族声乐论坛”和“声情满杏坛”民声音乐会,性质有点像钢琴系的桃李满天下,也是各路专家歌唱家光临。 庞惜摇头:“黎纳她妈,让我帮忙问问你去不去。” 杨景行说:“我肯定没时间,声乐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听说黎纳学得很不错,卓老师挺看好的。” 庞惜透露:“黎纳她妈说过两次,要请你吃饭,我说你没时间,都推了。” 杨景行说:“我就当个介绍人,叫他们别这么客气 庞惜点头。 午饭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三零六还在集体准备评职称的事。 民族乐团人事部门的说法是虽然女生们还没毕业,但是现在已经取得了显著业绩和突出贡献,而且拿学位证是迟早的事,按照相关规定,职称评审委员会可以给予评审。 申报资料还是要女生们自己准备,思想政治条件、资历条件、工作经历、业绩成果…… 女生们做这方面的经验还不足,但是事关工资待遇,抱怨着也要做完。等评审之后,三零六就是一群四级演奏员了,齐清诺则是四级作曲。若干年后,再评上二级甚至一级,大家就有特殊津贴可以享受了。 杨景行十分羡慕。 下午不见面,齐清诺回家后给杨景行打电话,说自己的工资又要和伙伴们拉开距离了,身为团长兼作曲,估计距离还不小。 三零六还没有不打听彼此收入的职场素养,每次拿到各自的工资条都会积极互相对比。同样的排练演出时间,为什么年晴的绩效会高一点点呢,原来是因为她的工龄高一点点,没想到当妇女也是有好处的。 杨景行说:“你又要起带头作用了,坦然面对工资的差异。” 齐清诺笑:“我好像不够坦然……你还不理解女人的小气。” 杨景行说:“这就要怪你了,让我没机会了解。” 齐清诺怀疑:“讽刺吧?”但还是笑。 杨景行可以举例说明,比如喻昕婷什么的,可是齐清诺都要否决…… 晚上,童伊纯见杨景行第一句话就是打听三零六在浙大的演出情况,并为年轻的音乐人们感到高兴。还剩四首歌没录,童伊纯希望这星期都能搞定,杨景行就能专心去庆祝校庆了。 继续《诗心》,之前甘凯呈要求童伊纯多听已经录完的几首和她自己的cd,起了效果,今天童伊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状态,只用了两三个小时就过关。 跟着上《心源》,杨景行似乎从甘凯呈那偷师了,也尝试语言表述结合键盘演示,童伊纯的接受能力不错,交流和实践都找到了感觉。 一晚录完两首歌,这是高手啊,所以早上五点解散的时候大家都还精神抖擞的,一张充满希望的高水准专辑就要诞生了。 杨景行直接开车去学校,在车里睡觉,八点不到被敲车窗:“……杨景行,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开门:“老师,早。”知道是学校老师,但是叫不上名来。 还算好看的三十来岁的女老师有点埋怨:“吓我一跳,这么早睡车里干什么?” 杨景行下车陪笑脸:“来得早就睡了一会。” 老师自我介绍:“我姓吴,教英语的,和你们陈老师一个办公室。” 杨景行尊重:“吴老师,goodmorning。” 老师笑:“初中老师才这么教……累成这样了?” 杨景行说:“还好……” 杨景行是昨天接的临时任务,要为校庆的cd录音。学校本来计划在四张cd里给杨景行一个乐章的协奏曲,就庆典那天现场录,可是有民族歌唱家不肯录现场,为此还专门腾出时间早点来到学校。 据说是校长的意思,干脆给也杨景行的协奏曲录个完整版。现在乐团也是忙得天昏地暗,没有时间慢慢磨,杨景行不亲自弹也得监棚。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也是昨天被突然袭击,明显没睡好,早餐也没好胃口,孔晨荷怎么劝都没用。 亏得杨景行也好意思安抚喻昕婷有录音经验了,在工作室里过家家,跟和乐团合作为校庆录音比起来…… 先去北楼,杨景行本没有在协奏曲的演绎上给过喻昕婷太多指导或者要求,今天也还是一样,只是听喻昕婷弹了两遍,用加强版的肯定给予信心。 喻昕婷弹得很好,但是举止神情有点浑浑噩噩的,都不会说紧张什么的。 十点前赶到录音棚,乐团都准备好了,连立新也在路上。录音系主任和两位老师和杨景行已经合作过两次了,熟悉到亲热。杨景行把喻昕婷介绍给他们,却也有点多余,喻昕婷在学校也算个名人了,虽然还是害羞小女生的样子。 浦音自己的录音棚和宏星的比起来,外观上是陈旧甚至有点破败,设备也不太跟得上年代,但是老师们很负责,体现出了录音艺术专业的高水准。 孔晨荷还给喻昕婷按摩放松,也是老说辞:“就跟排练一样,已经练那么好了……他说的话你都不信?” 杨景行沮丧:“别说了,我伤心。” 喻昕婷不太笑得出来。 连立新到了就开始,先把第一乐章来一遍热身,感觉状态都不错,正式开工。 可能是杨景行身上已经有制作人的气势了,正式录了一遍第一乐章后,录音老师问他:“怎么样?” 杨景行要问连立新,连立新表示通过,杨景行就给喻昕婷一个大拇指。 第二乐章因为铜管组的一点失误重来了一遍,第三乐章也是一遍过,大家都充分体现出了浦音学子的高水准。 喻昕婷被连立新扶着肩膀出来,表情轻松了,对孔晨荷嘻嘻一扯。 孔晨荷夸张:“他说了好多次好,表扬死你了!” 连立新也说:“很好,越来越稳定了。” 不是每个钢琴系学生都能在学生生涯中听到自己的协奏曲正式录音,喻昕婷很珍惜这个机会,听重放听得纹丝不动,几乎眼睛都不眨。大家都差不多,毕竟是共同劳动成果。录音效果也还行,虽然听不见指挥家的屁,但是翻谱的声音是比较清晰的。 连立新能边听边点评一下,乐队还是受制于年龄和经验,许多细节不够到位。孔晨荷没这么高要求,继续给喻昕婷按摩:“弹得太好了,这就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杨景行也给喻昕婷大拇指。 终于听完了,杨景行问录音系主任能不能刻一张cd,留个纪念。钢琴系主任说刻几张都没问题,然后跟连立新回忆起当初给杨景行录cd的时候:“……彻底震撼,有人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却超越了我的想象!” 杨景行庆幸:“所以人怕出名,还好我没名。” 连立新新奇:“发行过cd吗?” 录音系主任惋惜:“没有,李教授的意思,当时就刻了十张,后来又刻过十张……听说有学生自己复刻的,音质肯定就不好了。” 连立新用力点头想起来:“哦,全是奏鸣曲?那张片王总监有,我前段时间刚听过!” “听说是都送人了。”录音系主任又疑惑,问杨景行:“这次桃李满天下和校庆,李教授怎么还没说起?” 杨景行笑:“这次送喻昕婷的了。” 录音系系主任欣慰点头:“没想到,一转眼,才半年吧,教的学生都这么出色了。当初有些人还有误解,现在都明白了吧。以后就留校任教,比李教授教出来的钢琴家还多!” 杨景行恬不知耻地得意了:“从小我们的老师说我们学好就是他们最大的骄傲,现在我也相信了。” 孔晨荷嘻嘻,看喻昕婷的表情,喻昕婷躲。 乐团还要为下午的歌唱家录音排练一下,指挥是学校的,连立新和杨景行这几人就先撤了。 把连立新送走后,孔晨荷继续为喻昕婷高兴:“我觉得你真的是适应压力型的,昨天晚上我都没睡好,你进去的时候我都在发抖你知不知道?弹得太好了……如果音乐会也能假弹就好了。” 喻昕婷适应个屁,到现在好像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我当时脑袋好像是空白的。” 孔晨荷双脚起跳:“那就对了,什么都不想,只有音乐!” 杨景行佩服:“反正什么你都能圆回去。” 喻昕婷乐嘻嘻,想起来:“我给安馨打个电话,她说了……” 看喻昕婷的表情,安馨在电话里也为她高兴,挂了电话后,喻昕婷问杨景行:“甜甜她们是不是演出的时候录?” 杨景行点头。 孔晨荷知道:“原来不是录过一次吗?” 杨景行说:“录诺诺的新曲子,放心吧,现场也能录好。” 孔晨荷点头:“我还没听过。” 杨景行说:“非常好,你们肯定喜欢。” 喻昕婷点头证实:“小洁和甜甜也说好,高潮部分有就是我们的感觉,但是又不一样。” 孔晨荷羡慕杨景行:“和你关系好的女生都发达了。” 杨景行笑问:“你怎么发达的?” 孔晨荷一时语塞,喻昕婷连忙安抚:“他开玩笑的。” 孔晨荷想起来了:“我见证了!我以后可以写传记,杨景行其人大揭秘,看我发达不发达!” 杨景行哈哈笑,孔晨荷恐吓:“你怕不怕?” 杨景行连连点头:“怕,可不可以谈谈?” 孔晨荷摇头到另一边:“免谈……”又转过脸来气势十足:“我现在不怕你了,风水轮流转!” 杨景行嘿嘿:“好吧,我先忍着,等转到我这边再说。” 孔晨荷夹喻昕婷脖子:“我有人质!” 杨景行笑:“这我就不怕,你不会伤害朋友。” 安馨也来一起吃午饭,这姑娘着急着呢,新买的演出礼服还在修改,催了几次了,也不确定能不能如约完工。 说起这个,安馨和孔晨荷都认为喻昕婷的新衣服非常漂亮,而且才不到两千块,真是赚大了。 孔晨荷很是气愤:“她还想买那条六百多的,真的差远了!而且我觉得真的应该准备两件。” 喻昕婷理直气壮:“我原来还有一件,能穿。” 杨景行点头佩服,临了临了,女生在意的还是衣服。 第六百一十一章 听力 吃完吃完午饭,杨景行又回车里睡了一会,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就见一下贺宏垂,然后再去民族乐团,以顾问的身份走走过场,三零六现在是全天候练习《和乐琴心》。 女生们略显疲惫,还好杨景行没辜负大家希望,干了点实事,带来了二十张二十七号晚上庆典的入场卷,是他厚着脸皮从老师那讨来的。 十个女生,每个人两张,还是联排的,父母们能继上次浦海音乐厅之后再到浦海大剧院联谊一下。 齐清诺管得宽:“喻昕婷父母的呢,你准备没?” 杨景行说:“李教授给她准备了。” 郭菱稀奇:“她爸妈也来啊?” 邵芳洁知道:“二十二号就来,看两场才回去。” 郭菱感叹:“哎哎呀,了不起。” 齐清诺笑:“我怎么闻到酸味了。” 郭菱瞪眼:“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他女生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王蕊也岔开:“阿怪,看见我的车没?我要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啊,太痛苦了……” 何沛媛也痛苦:“我还不如轨道,坐你的车终于学会插安全带了……” 杨景行还是要听听曲子,今天突然变了方针,听完后絮絮叨叨好久,这里要注意什么,哪里有什么要点…… 女生们认真听完之后才不满,王蕊打头:“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就是故意打击人!” 杨景行还真打击:“你们早也没练这么好,一团糟我什么都听不出来。” 于菲菲叫:“怪叔叔坏……” 齐清诺审视男朋友:“我看你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吧?” 蔡菲旋哈哈支持:“老大,收拾怪嫂子!” 说归说,累归累,还是要好好练,柴丽甜还是挺感谢杨景行的:“好厨子要好味觉,好的音乐家要有好的听力……” 刘思蔓觉得光有好听力也不行,钢琴系不是有个学生号称天生绝对音高吗,但是演奏水平并没有万里挑一的天赋感,视唱练耳课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杨景行摇头:“你们都搞错了,听力不是干这个的……”他去抢齐清诺的键盘,把下一排设置成钢琴的大字组到小字三组共五个八度,说:“你们谁在这上面坐下来,我能听出臀围大小。” 女生们先是惊呆,然后惊笑,于菲菲大声告状:“老大,怪叔叔不纯洁了!” 蔡菲旋质问:“谁的功劳?告状搞错对象!” 王蕊口不择言谴责:“我没你这种闺蜜,下流!” 郭菱仰慕:“哎呀哎呀,你们都好纯情呀……” 邵芳洁嘿嘿嘿,都开始摸自己的大腿边了,她的减肥效果非常显著的。 刘思蔓不怕杨景行下流:“赌什么?” 杨景行说:“我不可能输,还是别赌了。” 齐清诺不信邪:“来,放松一下……” 杨景行坐好,背对女朋友的键盘,女生们在齐清诺周围集合,一个个嘻嘻嘿嘿乐不可支,刘思蔓很警惕:“不准看,回头是猪!” 蔡菲旋着急:“别说话别说话,他听得出来……” 王蕊低声:“你来……” 年晴斥责:“你上啊……” 突然就梆的一声,女生们尽量压抑地在杨景行背后嘿嘿嚯嚯,刘思蔓说:“猜呀!” 杨景行说:“一个八度不到,谁屁股这么尖。” 十几个女生的尖笑好放肆夸张,刘思蔓又提醒:“小声点,外面听见了……这样骗不到,换……”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然后就只剩余一些蕴含各种表情的气息声了。 女生们压抑的嘻嘻声又渐起,突然又是梆地一声,蔡菲旋说:“这次是真的了,嘿嘿……” 杨景行说:“电字不好听啊……应该是小d到g1,迷你小臀部。” 一群女生又开始放肆地笑,王蕊有点遗憾:“你别起身,还没看呢。” 于菲菲问:“坐坏了你陪?” 大家继续乐,说于菲菲是小屁股,刘思蔓却挑衅:“你要能猜到是谁,我就说你行!” 杨景行回头:“那我要先看看……” 一群女生惊慌失措,鸡飞狗跳依依呀呀乱叫却无处可躲,于菲菲都暴露实力了还想尽力拉下衣服遮住臀部,蔡菲旋拉椅子挡,邵芳洁蹲下嘿嘿当鸵鸟,何沛媛侧身不给正面…… 也有大大方方不怕看的,还是柴丽甜,左右观察嘻嘻:“都差不多。” 王蕊质不信地问杨景行:“以前没看过吗?” 杨景行笑:“看也看过,不过没精确。” 穿休闲裤的郭菱幸灾乐祸:“让你们一个个都紧身秀身材。” 齐清诺笑:“再来,谁被猜中了……就等着吧。” 哎呀,还有这一手好陷阱,蔡菲旋求:“嫂子,我屁股不好看,饶了我吧……” 杨景行再次背对,女生们虽然继续嘻嘻呵呵,但是似乎变慎重了,半天还没行动,估计在打手势,于菲菲突然叫:“窗户反光,还有镜子……” 虽然杨景行的角度看不到镜子,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女生们还是要求刘思蔓贡献出自己的丝巾,蒙住杨景行的眼睛。 终于又各就各位了,齐清诺还喊:“准备,坐!” 一阵娇笑伴随着砸键盘的声音,杨景行说:“大b到小f1,中等臀围。” 刘思蔓叫:“别动,我看……你没坐上来!” 蔡菲旋气愤:“不一样宽?” 于菲菲很是责怪:“你别说话呀,还没猜呢。” 臀围大小显然是很重要的数据,女生们要规范坐键盘的技术参数,还要凳子帮忙…… 别说看见,那怕就让老师前辈听见现在这个练习室的声音,也会被气得够呛。 终于,压键盘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一次是谁坐得比较轻缓,像是双手弹奏了上下行,听起来更容易了。 杨景行说:“小f到c2,小屁股……” 蔡菲旋抗议:“差不多的跨度,凭什么我就中等了!?” 刘思蔓说:“先猜!” 杨景行说:“我猜是小洁……” 又呀哈哈一阵尖笑,杨景行回头扯蒙眼布偷看,邵芳洁好像刚从凳子上下来,脸都红了,不肯看人。 刘思蔓不信:“蒙,绝对是蒙……你偷看!” 再来,年晴笑:“你绷裤子能把屁股绷小?内内都出来了!” 杨景行问:“什么颜色?” 蔡菲旋解释:“不是,内裤边的痕迹……” 齐清诺问:“你知道谁穿了什么颜色?” 杨景行说:“暂时还不知道……” 又是梆地一声,杨景行听音没啥困难:“d1到a2,偏小呀……翩翩?” 高翩翩大声:“我没坐!” 杨景行再猜:“晴儿?” 年晴吼:“滚!” 刘思蔓说:“你认真点,她刚刚才说话。” 杨景行怀疑:“甜甜?” 柴丽甜咦嘿嘿:“你们赶鸭子上架……啊,要减肥啊!” 继续,又一阵拉扯和抵抗的声音后,椅子都被撞飞了,齐清诺说话:“这个如果猜不对你就对不起人了。” 众多女生的嘿嘿声中,这个又坐得比较轻。 杨景行说:“f2到升c4……蕊蕊?” 王蕊急:“你又没看过我屁股舞!” 杨景行基本上确认:“媛媛?” 鞋底敲地板的声音,何沛媛发自内心地的鄙夷斥责:“无聊……” 王蕊新奇:“我们差不多耶,来比一下。” 接着来,齐清诺还提醒:“轻点,别真的坐坏了。” 女生们咦嘿嘿。 不轻不重,杨景行说:“这个我要猜不对就真的对不起人了,两个八度了,还好意思贼喊捉贼。” 女生们狂笑,齐清诺不服气:“哪有?明明还差两个。” 蔡菲旋哈哈:“好了解啊,有问题啊……” 杨景行扯下头上丝巾,嘿嘿:“好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别躲了,我不看了。” 邵芳洁嘻:“没躲。” 刘思蔓聪明:“你没看怎么知道她躲了。” 蔡菲旋呵呵:“扯平了,上次我们都看你脱衣舞了。” 于菲菲还没玩够呢,要求杨景行:“你坐!” 大家支持,杨景行就靠过去对比一下,不坐,可是裤子太宽松,不精确,大概也两个八度吧。 三零六集体送杨景行,简直有点依依不舍,而且要认真说明一下,之所以彼此的音域跨度那么大,是因为坐下去的时候屁股要变形,其实站立状态下是没那宽的。 杨景行赶去公司,为录童伊纯的最后两首歌做准备,一首是易半的,计划今晚。童伊纯自己的一首很风格化的,作为收官。两首歌都有创作上的质量和态度,只是完全不考虑商业因素,就算是艺术追求吧。 杨景行也上一下论坛,新版块终于有一点人气了,主题数达到了四十多个。那些受邀请而来的论坛老用户却是有一些有见地有储备的人,发帖质量还不错,杨景行加了两个精华,其中一个给了赵古。 赵古的id发了一篇长贴,但应该是刘才敬执笔的,详细地说了他新歌的创作过程,包括从一开始的灵感立意,认真完成一稿,再“有机会接受资深专业音乐人”的指导建议,一次又一次地修改,其中所涉及到的各种东西。 帖子还放出了一点旋律和歌词,所以看起来更直观。这篇帖子引起不小议论,而且大家都表现出音乐爱好者的素质,夸赞讨论甚至还能给建议,又都等待着曲子编曲完成,因为发帖人承诺会放出midi小样。 就受这个启发,王建贤建议做一个原创音乐讨论交流版块,杨景行却不同意,要继续发展这个定位模糊的“音乐人”版块。 定位虽模糊,但是等级森严,音乐人版块的用户目前分成五个等级,杨景行是第五级,齐清诺四级,赵古第三级,其余百来个都是一级。 一级用户仅能发帖回帖。二级用户能给帖子点大拇指,每天限点一个。大拇指是升级用的,一级用户收到十个大拇指可以升到二级,一百个升三级,一千个升四级,最多升到四级。但是一个id给某个特定的帖子最多只能点十次大拇指。 三级用户一个月能生成一个邀请码,而且每天能给出两个大拇指,还能给一个哭脸,哭脸可以减掉大拇指。 四级用户每天能给三个大拇指,一个哭脸,关键是能执行给帖子加精甚至删帖之类的操作。 五级用户也就是杨景行,可以为所欲为,想关闭论坛也没问题。 为了实现杨景行要求的这些功能,王建贤和王成川可是费了不少功夫,但是看看论坛现在的反应,大家一点等级观念都没有,对大拇指这东西看都不看一眼,和鲁林他们玩游戏的时候态度截然相反。 杨景行看了一下齐清诺送出的邀请码,确定了年晴的id,再一看年晴发的帖子,她还真是钟爱徐安啊,这么多年的专辑和演唱会甚至人生的起起落落都能如数家珍。 年晴已经集齐六个大拇指,杨景行一下给加上四个,让年晴成为首个二级用户,这下就一二三四五都有了。 赵古的id也送出了一个邀请码,受邀请id叫mermaidyu,应该是喻昕婷没跑。这姑娘不要杨景行的邀请,原来早有准备。可这一个流行音乐论坛,喻昕婷估计找不到几个知音,所以都没发帖回帖,不过杨景行还是把她升到二级,她的短信箱里会收到“你被矮楼皮破升级”的相关信息。 甘凯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专辑的开棚仪式是他准备的,这收官仪式就交给杨景行了,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也没啥,就一瓶香槟,最多再准备一束花。照片平时钟英文也拍不少,让庞惜整理挑选一下就行。 此外甘凯呈还有个信息,这张专辑童伊纯很有可能要亲自上阵宣传,似乎要放弃以前的冷傲不屑,杨景行得有个准备。 易半身为今晚的歌曲作者来得挺早,他也是宏星老人了,值得信赖,说要听之前录好的,常一鸣就给他听。 要不易半有点不屑杨景行呢,你看他身为音乐人,听歌就能听得热泪盈眶,和甘凯呈一个级别的,杨景行就差得远了。虽然易半这感动也有《风中心中》的功劳,但是他说《一歌一愁》和《凯旋门落日》才是主要原因。 常一鸣说:“都是杨经理编曲的。” 杨景行说:“要不是我编曲,易老师早嚎啕大哭了。” 易半劝导:“年轻人有点才华不要太得意……”递给杨景行一支烟。 杨景行摇头:“不抽。” 常一鸣证实一下:“他真的不抽……你也别在这抽啊,空气清新剂我自己掏钱买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精良 甘凯呈来了后就跟杨景行合谋要易半上阵监棚,可易半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是自己的职权范围绝不插手,而且也知道自己不善于沟通引导歌手。 对于易半这种坚决不跟市场妥协的创作人,童伊纯也是有些佩服仰慕的,所以今天晚上聊天的中心就是他们两个。 说起来,易半倒是觉得《躲不过的景色》这首歌挺不错的,而看过电力工程师卢胜杰的其他歌曲创作后,易半更是要赞赏一下,那也是一个追求艺术境界的人啊,作为业务的,差不多已经做到专业水平。 工作开始后,易半就紧盯着杨景行对自己歌曲的理解深度,看起来似乎比较满意。因为是在专辑中比较特立独行的艺术歌曲嘛,唱起来的一些讲究就不一样。童伊纯的心已经到了,嗓子气息却落后不少,所以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甘凯呈和杨景行是轮流上阵才搞定。 易半是非常欣慰的,很欣赏童伊纯的艺术态度,也肯定一句杨景行。就剩下一首歌了,大家都忍不住开始总结回顾了,比如都没想到的是,杨景行能在这张专辑中贡献那么大。 早上五点多才解散,今天晚上可能就是最后的战斗了,大家一定要休息好,争取来个速战速决。 庞惜连杨景行昨天没换衣服这种事都发现了,不过给杨景行留了面子,悄悄问:“是不是没人帮你洗熨?住的地方没干洗店?” 杨景行摇头:“不是,忘记换了……没臭吧?” 庞惜笑着摇头:“没有……但愿今晚能收工,不然也太累了。” 杨景行说:“今晚你可以不来,应该还会有庆功活动。” 庞惜说:“我是说你,学校肯定很忙。”要不然要她准备东西为童伊纯庆祝呢。 杨景行说:“还好,我年轻……” 去学校之前,杨景行还是回家洗澡换了身衣裳,不过也就没什么时间睡觉了。他到学校后先去钢琴系开会,都怪李迎珍,上次开会带上了杨景行,现在系里都主动通知他了。 会议主题当然还是桃李满天下,上次大师班那些钢琴家可能不是都很有名,但是上课不错,而二十四号晚上的名家们就是弹得厉害了。 桃李满天下虽然没老外登场,但是票价不比大师班压轴音乐会便宜,而且早就一票难求,简直可以当成浦音的对外盈利项目。 杨景行还是有参与接待和交流的任务,他可以自己选一下,路楷平推荐又要来观摩的日本音乐教育家中井美纪:“……最赏识你,说得我都分不清真假了!” 杨景行是蹬鼻子上脸觉得有说话资格了:“这个可以交给喻昕婷和安馨。” 李迎珍同意:“可以。” 杨景行受到鼓励:“我想从学生角度给系里提个建议,每位教授选两个学生出来参与接待,这是个好的学习机会,大家肯定会珍惜……您觉得行吗?” 路楷平看大家意见,教授们就表示可以考虑…… 钢琴系的会开完,杨景行又去见贺宏垂,不过是师生私下讨论,除了为丁桑鹏出书的事宜,还有田杰智是真的要和马平伟打官司了。 贺宏垂说谁都看得出来田杰智是想把事情闹大,目的很可能是以收手作为什么交换条件,因为现在风传他的副校长位置保不住了。 校长和书记现在都是力求把事情压住,别在这关键时刻出乱子,但是据说教委已经下决定了,学校当然再给不了田杰智什么条件。 马平伟战斗能力强,老头虽不拉帮结派,但是支持者众多,或者说看不惯田杰智的人不少。而且田杰智拿实事告别人诽谤,根本没胜算。 贺宏垂是想如果官司打起来,钢琴系和杨景行是不是应该为老主任出点力。可是别说还没请示的丁桑鹏和校长,第一关的李迎珍就完全不同意。但是杨景行不出面的话,贺宏垂又觉得对不住自己的老领导。 贺宏垂有点恼火:“现在你身上牵扯得太多,我说的已经不算,你抽个时间,我们去看看老主任,也算一份心。” 说走就走,杨景行还去买了些东西,贺宏垂给点建议。 马平伟和老伴还住在老楼里,他老伴开门就问:“你就是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您好,我是。” 老婆婆精神很好,估计喜欢看样板戏:“我告诉你,小杨,浦音容不下败类渣滓,你放心吧,姓田的不敢把你怎么样,借他个胆他也不敢……” 杨景行赔笑脸:“您别生气,犯不着,老主任呢?” 老婆婆责怪:“还带什么东西啊?太客气了。” 马平伟从里屋出来,戴着老花镜:“你们来看看,看看,变本加厉!” 对于网络上对自己的诬蔑诽谤,马平伟现在气也气够了,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这说明什么,说明贼子心虚胆颤了,只敢用这种低级下流的方式来攻击正义,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公安局已经立案了,马平伟还希望那些低级的人更嚣张一些才好。 杨景行仔细看了马平伟收集的种种证据:“太过分了……幸好您身正不怕影子歪百毒不侵,换成别人恐怕难免受影响。” 马平伟就有经验了,人一辈子,只要行得正,就啥也不怕。他老伴不但是伴侣,也是战友,在一旁能把田杰智多少年来的种种恶行都梳理一遍。在这老两口面前,贺宏垂都没说话的分。 马平伟叮嘱杨景行,因为这次的事,他得若干老友或者学生可都是听了他关于杨景行的海口,所以杨景行一定得继续加油给作曲系长脸。 在留不留贺宏垂和杨景行吃午饭这件事上,马平伟和老伴起了争执,马平伟获胜,让学生们早点会学校忙该忙的。 就是今天开始,各路豪杰都要来音乐学院集合了。 今天晚上的民族声乐音乐会开始,二十四号晚上的桃李满天下,二十六号晚上的校友作曲家大型交响诗首演,二十七号的主庆典。每一场听音乐会不但台上表演的是名家,台下的受邀嘉宾也是好多重量级。 回到学校,杨景行在校外找了点东西吃后就去车里睡觉了,睡到下午一点,就又和贺宏垂一起去见校长。 杨景行关于丁桑鹏作曲分析中“旋律进行和修饰”这一部分的初稿已经让贺宏垂审核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可是校长是今天才有时间。 校长当然是最忙的,他为这次“国际音乐学院校长高峰论坛”可是拼搏了大半年了,论坛将有国外音乐院校的校长十几二十个,国内也有十来个,论坛上要商讨的当然是非常高端的命题——音乐院校在二十一世纪的战略发展与合作。 “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一书的编委会首次会议也将在二十六号举行,校长是编委会主任、贺宏垂是副主任,杨景行名列剩余六位编委之一,其他的都是唐青这样的高端。等日后书印刷出来,杨景行铁定排最后 杨景行的初稿打印出来有五十多页,校长现在是没时间细看的,只能先问贺宏垂觉得怎么样。 贺宏垂说:“没什么大问题,他很认真,内容比较全面透彻。” 校长点头:“我这两天找时间看看,要找人帮忙翻译了……协奏曲排练好了吧?” 杨景行点头:“很好了……” 告别校长,杨景行又赶去民族乐团,今天不瞎闹了,听女生们来了一遍后,再絮絮叨叨一阵。 齐清诺和刘思蔓几人今晚要去学校听民族声乐音乐会,因为民族乐团的一位歌唱家要上台,齐清诺希望杨景行今晚能有好消息。 杨景行一路被甘凯呈催着赶到公司,进编辑部经理办公室一看,原来是段丽颖来了,这两人正在品酒呢。 段丽颖笑杨景行:“再不来,我们都喝光了。” 甘凯呈拿杯子倒酒:“你以为我害你啊。” 杨景行还是礼貌:“段姐,好久不见。” 段丽颖点头:“是呀,好久了,我也好久没见你丈母娘了,哈哈哈。” 杨景行嘿,去接甘凯呈递过来的酒,说:“谢谢段姐。” 段丽颖奇怪:“你怎么知道是我带来的?” 杨景行说:“甘经理家里好酒多,就是没这么大方。” 段丽颖哈哈哈:“你去了肯定能喝到……说起大方,《霞光》我记得给你包了个小红包,一万还是多少?” 杨景行强调:“两万。” 段丽颖站起来:“来,我们把这个干了,当姐姐赔礼了,真是不好意思,两万就把我们四零二买了。” 杨景行惋惜:“可惜段姐急流勇退了,不然我早发财了。” 段丽颖笑说:“当初真该添个零,我还可以落得个慧眼识珠的美名,这以后说起来,我们四零二当初一首歌卖给段丽颖才两万块,我成资本家了……” 甘凯呈气愤:“我当时多少?两千吧?” 杨景行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入行第一首歌就有段姐给那么大的鼓励,我敬段姐。” 段丽颖豪爽:“干了!” 喝了酒,段丽颖说:“坐吧……等会再去听歌,先聊聊。怎么样,跟着老干妈干得开心吗?” 杨景行说:“还行吧,反正我不会忘记他当初介绍段姐的好。” 段丽颖哈哈笑,甘凯呈则十分鄙夷:“两万块,卖亏了是吧?” 杨景行说:“我多喝点……” 聊了一会,甘凯呈似乎对段丽颖吹了不少杨景行的牛,让段丽颖真的觉得当初的两万块给少了,主要是现在杨景行和她的至交好友又是这么兄弟一般,杨景行也该是她好朋友才对,她不能没义气。 段丽颖说:“钱我就不补了,请客吃饭吧……”自己去开门,问外面:“静月,那家做炸猪排的店还开着没?” 兰静月拿了外卖单子进来给音乐人们点,段丽颖好大方,连楼上的都一块请了:“我真的好想吃,上次还是录霞光的时候……” 甘凯呈说:“你命好,我天天吃。” 段丽颖说:“你命不好?都要当老丈人了!” 说起这个甘凯呈就是一肚子憋屈:“我辛辛苦苦半辈子,还是个不平等条约……” 段丽颖有点同情:“没办法,两个女人你单打独斗都不是对手,还想一对二?” 杨景行还不懂这些话题,段丽颖就关照一下:“诺诺妈妈很喜欢你……简雨看人眼光没得说。” 甘凯呈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就他,我还觉得配不上我女儿。” 段丽颖笑:“我只能教我儿子哄丈母娘了……大卫对你也挺不错啊。” 杨景行犹豫:“今时不同往日……立场不同了。” 甘凯呈吹牛:“如果是我,大哥变叔叔,我打断狗腿!” 段丽颖说:“女生外向,你有什么办法……” 老一辈的故事很多,虽然甘凯呈和段丽颖都不是用八卦的语气来说,但是杨景行也能听到一点故事。段丽颖因为家庭原因,还能讲出一些和圈内无关的事实故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吃饭的点,段丽颖要上楼和常一鸣他们一起吃,才有感觉。常一鸣这些天的日子不比杨景行好过,录音之后就要做后期,好明显的黑眼圈,但是胃口还好。 段丽颖对庞惜也比较客气,招呼着一起吃,说人越多越有滋味。 吃完饭六点多,常一鸣问甘凯呈:“老段来了你没给童伊纯说?” 甘凯呈理直气壮:“没啊……她来看我的。” 段丽颖说:“哎呀,女孩子多休息一下,我们边聊边等。” 童伊纯可能还真没得到通知,七点多才到,一进门愣了一下:“颖姐,录音啊?”童真淑也问好,今天都没带大箱子,看来不准备睡觉了。 段丽颖说:“没,没事来看看大家。嘿,气色不错。” 童伊纯呵呵:“你也一样……我就差今晚了。” 段丽颖笑:“我当然知道,不然来干什么,就等你来,我要听歌。” 童伊纯有些意外地高兴:“谢谢颖姐,你多提点。” 专辑一共十二首歌,录完的十一首虽然后期还没做好,但是也能听了,听完得四十多分钟,但是大家都陪段丽颖。 段丽颖听着就是:“哎哟,真好……太好了……这编曲真棒……这几句忒有感觉,成熟了……感动,感动,走心了……” 大家点头或者称是,童伊纯自己多介绍两句。 听到《诗心》,段丽颖好像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就是那个?” 甘凯呈点头。 段丽颖笑:“我就说好熟悉,幸好看过两句,不然捅大篓子。” 段丽颖虽然称赞连连,但是没热泪盈眶,听完十一首歌后警告所有人:“这张专辑不准送我啊,我要自己去买……太好了,绝对精良,好样的!”和童伊纯拥抱。 童伊纯高兴:“谢谢颖姐。” 段丽颖又抱一下杨景行:“我要早遇见你,早冲出亚洲了,这才华都喷出来了!”然后还捶了他肩膀两下。 甘凯呈说:“老段,你的意思,伊纯也该冲出亚洲?” 段丽颖说:“我们不一样,她图一乐,那花那么大力气,我养家糊口的。” 童伊纯说:“我小家子气,不比颖姐……” 段丽颖严肃否定:“一点都不小家子,我告诉你,这张肯定叫好叫座……” 第六百一十三章 庸俗 好好地肯定鼓励了童伊纯并表扬一下幕后英雄们后,段丽颖就要告辞,说最后一首歌要等买cd了再听。 集体送一下大姐大后,童伊纯问甘凯呈:“颖姐什么时候来的?” 甘凯呈说:“没一会。” “我还以为不会来了。”童伊纯笑一下,跟杨景行解释:“以前录音,颖姐都会来看一下。” 甘凯呈说:“一直在问……” 黎明前的黑暗,童伊纯信心满满斗志昂扬,两位制作人就放马过来吧。 先沟通,杨景行和甘凯呈现在一个键盘一个嘴皮子已经配合得十分密切了,让童伊纯找感觉变得事半功倍。 可能是这么久的磨合,让童伊纯已经熟悉制作人的路数,也培养起了自己的状态,今晚异常顺利,五遍就搞定了,才十一点过。 随着外面的掌声响起来,童伊纯欢笑着从棚里出来,挨个和男人们拥抱,说谢谢道辛苦。 杨景行探头到休息室:“庞惜,大功告成。” 童真淑和兰静月也惊喜,随庞惜一起下楼。 音乐人们回放还没听完,童真淑就又探头进来了:“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休息室助手秘书在忙,有两瓶香槟,童真淑笑:“我们带了一瓶,放冰箱的时候就看见了杨经理准备的东西,我就猜到了。” 杨景行准备的酒还行,但是他的草莓比起人家的鱼子酱就逊色多了。庞惜把花束递给童伊纯:“童小姐,祝你专辑大卖。” 童伊纯笑得开心:“谢谢,谢谢……都坐吧。” 童真淑在每个人面前垫上纸巾,放上一次性熟料勺子,兰静月倒香槟,庞惜把草莓分两盘,面包也准备好。 看童真淑打开鱼子酱盒子,常一鸣赞叹:“这是好东西……” 童真淑说:“朋友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吃。”一共两盒,一盒估计够杨景行包一大口。 好歹是个成名歌手,说得这么可怜,甘凯呈给面子,拿起勺子就去舀,但是很斯文。 “这草莓很漂亮……”童伊纯尝了一个:“好香。” 酒都倒好了,童真淑招呼:“甘经理、常老师,杨景行,谢谢你们……” 甘凯呈反客为主:“来来,碰一个……” 兰静月积极响应:“专辑大卖!” 钟英文也激昂:“怒刷榜单!” 童伊纯轻松愉快:“谢谢……” 甘凯呈说:“除了专辑,我们也祝伊纯和真淑两姐妹都越来越漂亮,每天开开心心!” 童真淑呵呵:“也祝甘经理越活越年轻……” 甘凯呈气:“我老了吗?” 杨景行说:“我早想提醒你了……” 兰静月维护:“我老板正值青春……的尾巴上。” 大家都很开心的样子,回顾一下这么愉快的合作关系,童伊纯感恩自己非常幸运,从入行就一直受到前辈们的照顾,甘凯呈自不必说,常一鸣也是一路关怀。杨景行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他的用心也是有目共睹。 大家觉得专辑的顺利制作主要还是要归功于童伊纯自己,她身为一个音乐人的优点很多,思想、才华、勤奋、态度…… 其乐融融一家人啊,钟英文都能品味着鱼子酱说道两句了:“我也觉得伊纯姐对人很好,连我都能感觉到……” 杨景行说:“这话应该我来说,你比我资格老。” 童真淑说:“你们别争,一个是常老师的好帮手,一个是甘经理的得力干将。” 童伊纯对钟英文说:“在我看来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尊重是应该的,不过年轻人应该多做点事多学习。我刚回来那会,甘经理带着杨经理去见我,我还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一开始合作,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所以只要你有能力,别人都看得到。” 杨景行找钟英文碰杯:“共勉,一起努力。” 一点多就散场了,都觉得还好早,可是童伊纯知道杨景行需要休息,就不再安排活动了。 星期四,感恩节,也是浦音八十周年大庆的启动日,今天校内光是高端学术报告和研讨会就有三场。 杨景行早上八点到校,校园里已经一片喜气洋洋,同学们似乎都格外有精气神,和杨景行打起招呼来都比往日阳光灿烂。 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又去钢琴系报到,不过今天不用开会了,听听李迎珍的安排就行,然后再去找喻昕婷和安馨。 对于两个女生的抱怨,杨景行说:“就是怕你们练太多了才安排的,一个乐章还弄得那么紧张,简直是侮辱老师。” 喻昕婷着急:“可是我们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说:“随便说什么,别说自己不知道的就行……” 喻昕婷的父母下午到,安馨的爸妈要明天,杨景行都没时间去接,还有好多事等着他。 齐清诺九点多才到,米色风衣很帅,但是没空理杨景行的谄媚,忙着给伙伴们打电话催促集合。 杨景行就招惹年晴:“校友你好。” 年晴瞟一眼:“天才久仰。” 齐清诺笑,挂了电话问杨景行:“我去帮你接喻昕婷爸妈?” 被年晴一斜眼,杨景行说:“什么叫帮我……算了,她自己有安排。” 齐清诺说昨天晚上的音乐会见着卓老师和那个黎纳在一起,散场后聊了几句,卓老师说学生是杨景行介绍的,他自己是不是也要关心一下,或者是验验收,看看老师是否合格。 齐清诺笑:“我都不知道什么了。” 年晴瞥眼:“烦恼吧?” 其他女生到了后,杨景行问邵芳洁跟何沛媛要不要起个艺名,因为童伊纯要把所有幕后英雄的名字都印到cd的册子里面。 邵芳洁可不觉得给流行乐伴奏有啥丢脸的,何沛媛也无所谓,就都应本名好了。 十点,主庆典的全体学生和教师演职人员到老音乐厅集合听训话。浦音交响乐团、合唱团、外加三零六和喻昕婷,以及幕后工作人员,一共两百多位,几乎是跟着分管副校长开了个誓师大会。 副校长一个一个节目地确认:“……第六个,三零六乐团《和乐琴心》,三零六在哪?” 齐清诺起立一下。 副校长点头:“好,坐下,你们来齐了吧?” 齐清诺回答:“都到了。” 副校长说:“三零六的演出经验应该很丰富了,我就不多说了,注意一下礼仪……中场休息,我再强调一遍,中场休息的时候一定要保持秩序,尤其是后台,不准打扰客人,要签名啊要合影啊,都不行!” 这些都是废话,浦音的学生还没这点素养么。 副校长看单子:“下半场……喻昕婷,喻昕婷到没?” 喻昕婷起身举了一下手。 副校长点头:“好,杨景行也来了,我就不多说了,有什么事情你问他,下半场第一个什么分量,不用我说。” 王蕊朝喻昕婷这边探头,小声:“我们给你暖场。” 喻昕婷抿抿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齐清诺再次鼓励喻昕婷:“放轻松,我们都相信你。” 喻昕婷笑一下。 二十五号还要彩排,有些名家会亲自去,有些则要学生或者老师替身一下,喻昕婷和三零六当然不用替身。 誓师大会结束出来,齐清诺和喻昕婷走到一起:“你爸妈什么时候到?” 喻昕婷看齐清诺:“下午,四点多。” 齐清诺热情:“他要听报告,我陪你去接吧。” 喻昕婷摇头:“不用,坐地铁方便。” 齐清诺点头:“好吧……下午我们继续练!” 怨声载道,女生们求喻昕婷接受团长的好意,喻昕婷嘿嘿笑。 齐清诺又问:“住的地方找好没?” 喻昕婷点头:“还是上次的。” 蔡菲旋走近喻昕婷一些,有点羡慕:“这次最风光就是你了,大师班桃李庆典连着秀。” 刘思蔓说:“安馨也行啊,和怪叔叔合作呢。” 王蕊挤进去搂喻昕婷肩膀:“你是阿怪的徒弟吧?是不是?” 喻昕婷看看王蕊,点一下头。 王蕊嘿:“叫师祖,他是我徒儿。” 刘思蔓劝导:“你要点脸行不行?徒儿!你是姑姑吧?” 大家笑,蔡菲旋建议以后就叫王姑姑算了,王妇女还是难听了点。 王蕊挨个叫:“齐姑姑、刘姑姑、年姑姑、何姑姑……” 郭菱提醒:“礼仪,礼仪!看看人家喻昕婷,多淑女。” 邵芳洁哈:“你没看她疯的时候……” 喻昕婷看邵芳洁,有点可怜,还有点警告。 柴丽甜说:“好久没去我们寝室了,天天练琴了。” 邵芳洁说点喻昕婷的好话:“每次我觉得好累的时候,就想想你和安馨,我们算幸福的了。” 于菲菲想起兴奋的:“同台之后,我们去唱歌吧,再玩通宵!” 说起来,女生们似乎才意识到三零六和喻昕婷是同一阵线的,想当初…… 齐清诺又陪着杨景行去见了一下贺宏垂,然后终于能二人世界了。大战在即,接吻都不是那么深入了,还是说说事情吧。 杨景行对童伊纯的专辑也比较有信心,如果宣传得力,童伊纯应该会踏上一个新台阶,杨景行在宏星的地位也会高一点。 今天戴清的《坐井观天》开始宣传,估计这回网络上已经有“只看前一分钟你能猜到是谁吗”的视频了,这个杨景行却无很大把握。 齐清诺越来越相信父亲的话,流行音乐圈,不是那么好混。 不过严肃音乐也不好混啊,齐清诺就有点担心:“喻昕婷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不至于这个样子,难得一笑了。” 杨景行说:“熬过去就好了,也算她找到状态了,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齐清诺笑:“如果把我换成别人,我可能会觉得我那样的要求有点过分……本来应该是一段佳话。” 杨景行不要脸:“我们才是佳话……不光是你要求,我也只能做这么多,要开始靠自己了。” 齐清诺点头:“起点已经不低了……其实我原来挺喜欢她的性格。” 杨景行吓一跳:“现在讨厌了?” 齐清诺笑:“不至于……算我市侩庸俗吧,但是这点上,我原谅自己了。” 杨景行很乐:“带你去个地方……” 到了停车场,杨景行却不上车,而是打开副驾驶门,从杂物盒里拿出一个礼物盒给齐清诺:“感恩节,本来想谢谢一切,现在只谢谢诺诺的庸俗。” 齐清诺质疑:“过什么洋节。”东西还是接了过去,拆开,居然是一把檀木梳子,齐清诺不屑一顾,还不如多看看小卡片。 杨景行解释:“头发越来越长了?” 齐清诺问:“喜欢长的?” 杨景行说:“喜欢你头上长的。” 齐清诺试用一下,就把梳子放包包里了,然后庸俗:“老公亲一个……” 吃过午饭后,齐清诺就集合三零六去乐团了,那边的排练环境比学校好得多,而且现在有三辆车,不但够用,气势也引人注目。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和贺宏垂师徒俩在校长的介绍下认识了里昂音乐学院的作曲教授贝尔纳及其夫人,这位贝尔纳是校长的老朋友和好导师,也是丁桑鹏作曲理论分析的编委之一。 校长还有事情要忙,就把贝尔纳夫妇交给了贺宏垂和杨景行,大家都是编委嘛。当然,法国教授此行的目的不仅仅是编书,还要感受一下东方的音乐魅力,在贺宏垂的建议下,第一项活动就是看《就是我们》的录像。 老外的夸张一如既往,两口子看完录像后手舞足蹈慷慨激昂了好一阵,然后靠着蹩脚翻译和浦音人开始谈起来,不说不知道,贝尔纳和上次钢琴大师班的法国钢琴家也是认识的…… 虽然杨景行的“旋律进行和修饰”还没翻译完,但是贝尔纳对丁桑鹏作曲中的“和声设计”部分已经有了很多研究,大家抛弃翻译,用作品号和旋律以及五线谱交流,效果更好。 四点不到,杨景行又被李迎珍一个电话叫去钢琴系,快六十岁的著名华人钢琴家茅天池千里迢迢回国,他的资格和地位可比陈群冠大得多,杨景行既然被点名了,决不能怠慢。 钢琴系是全系出动,和茅天池关系比较近的卫教授选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出来加入迎接队伍,男学生是师弟,很有礼貌,见了杨景行就握手自我介绍,请师兄多关照指导。 第六百一十四章 精灵 茅天池是在年轻他二十来岁的夫人的陪同下来学校的,两人的婚姻已经持续超过十年,手牵手下车的样子依然是恩爱亲密。 路楷平第一个上:“茅先生,热烈欢迎,三年未见,还是这么精神……夫人依然这么漂亮。” 茅天池是儒雅派的:“路先生还是这么热情关照,十分感谢,你的担心很有必要,好些地方真是不太认识了……” 教授们都是熟悉的,一一寒暄,卫教授介绍自己的两个学生,但是茅天池夫妇说并不需要特别照顾。 路楷平抢李迎珍的任务:“他就是杨景行。” 杨景行觉得自己还没资格握手:“茅先生好,夫人好。” 茅天池一视同仁地伸手:“杨景行,你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果然仪表出众。” 杨景行笑:“谢谢您。”又跟夫人握手。 一群人去钢琴系会议室,卫教授的学生看茶倒水。茅天池说刚刚和夫人去参观了他们初次相识的浦海音乐厅,虽然周边变化很大,依然能看出整体平移的伟大工程。 茅天池这一生演出过的音乐厅遍布全世界,但是每一次时隔几年重新看到浦海音乐厅,内心的感受都总是最丰富的,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每次感受还都不一样。 祖国真是日新月异,茅天池年少成名的时候,国内拿得出手的音乐厅就那么几个,如今,浦音也有高端的贺绿汀音乐厅了。硬件和软件环境都变得越来越好,现在的学生们幸福啊。 说起来,杨景行第一次公开演出也是在浦海音乐厅,而且是和纽爱合作,不出国门就和国际大乐团合作,这也是茅天池年轻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的事。 茅天池和纽爱合作还是五六年前的事,那时候纽爱的首席指挥还不是耶罗米尔,对于耶罗米尔的音乐风格,茅天池是有些看法的。 茅天池夸奖杨景行:“听说你拒绝和他们合作,我十分欣赏,道不同不相为谋,无需寄人篱下。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如果你准备好了,机会自然不会少,可以选择最好最适合自己的。” 路楷平点头,警醒学生们:“茅先生的宝贵的建议,你们要记住。” 茅天池问杨景行:“你对当今的各大乐团,有些了解吗?” 杨景行说:“我最熟悉浦音交响乐团,不过我听过您和柏林爱乐以及波士顿交响乐团的合作,只能管中窥豹……”幸好转得快,李迎珍收回严厉。 听了杨景行对几大乐团的一点看法后,茅天池觉得杨景行抓住了重点,然后大家就聊开了,又提及近现代各种钢琴大家,当然要造成茅天池能平起平坐的感觉。 欢饮会变成研讨会了,都是些钢琴届学富五车的人,聊起来能让卫教授的两个学生耳不暇接。 茅天池又表扬杨景行对各个钢琴家的了解分析都比较透彻,至少前辈老师们提起的他都知道一二,茅天池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的样子:“虽然没听你弹琴,但就以你的领悟学习能力,我相信你一定是个优秀的钢琴手。” 杨景行高兴:“谢谢您鼓励。” 茅天池是心系祖国和后辈,对大家表态:“如果有机会,我会推荐杨景行给几个乐团和指挥……我本来就是反对比赛的,比赛就如同考试,太片面。” 大家谢谢,路楷平用力说明:“杨景行正是因为抵制比赛才……怀才不遇。” 杨景行却笑:“李教授和钢琴系队友有知遇之恩,我现在很满足。” 李迎珍也跟茅天池说明一下:“他现在除了作曲,也帮我带带学生……有点成果。” 大家证实,而且杨景行在作曲系也是有点成果的。 哟,杨景行帮忙带的学生都要和自己同台演出了,而且还是杨景行自己的作曲,茅天池倒是十分期待。 李迎珍安排杨景行:“昕婷的协奏曲cd应该快做好了,你给茅先生一张,请他赐正。” 茅天池愿意花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晚饭时间了,路楷平本想安排一下的,可茅天池夫妇有和家人过感恩节的习惯,所以就谢绝了。 送走了茅天池后,路楷平也要埋怨杨景行:“如果你换一种方式对待自己的音乐,今天的效果会不会更好?人家茅先生根本还不认识你,还停留在什么时候!” 李迎珍就不火上浇油了,惦记着:“昕婷爸爸妈妈应该到了……”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在哪?” 喻昕婷说:“刚上地铁……火车晚点了。” 杨景行说:“等明天安馨父母到了李教授请吃饭,你安排一下。” 喻昕婷哦:“我跟她说。” 杨景行说:“让叔叔阿姨赐你力量吧。” 喻昕婷还是哦。 等齐清诺被年晴送到学校后,杨景行也去过感恩节了,中午送的梳子得到了回报,齐清诺请吃晚饭,然后还会住处。 齐清诺再一次确认,亲热和高潮是有助于缓解疲劳和压力的。 二十三号上午,杨景行又和贺宏垂去欢迎另两位编委,一个老外一个同胞。校长都忙得没时间露面了,以为他的同行们正纷至沓来,明天就是校长论坛的开幕式了。 贺宏垂现在在打消同行对杨景行的疑虑上已经驾轻就熟,直接拿作品出来给别人看,可是这招总要浪费好些时间。 十一点左右,录音系主任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叫他去拿喻昕婷的cd。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结果这姑娘正和安馨忙着接待国内著名钢琴家呢,杨景行就跟贺宏垂请假。 喻昕婷的待遇真不错,二十张cd都印字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作曲:杨景行,演奏:喻昕婷,浦海交响乐团。 杨景行万分感谢后就去李迎珍办公室,大会已经开过了,现在只有客人和师生三人。 国内的钢琴家对杨景行的了解就多一些,握手还开玩笑:“久仰久仰。” 杨景行也不要脸:“肯定是我久仰得更久。” 新鲜出炉的cd,大家赶快一起听。除了喻昕婷有点忐忑观察,老师前辈和同学的表情都是很满意的,著名钢琴家甚至听出了音乐状态,身体姿态像是自己要演奏了。 听完后,钢琴家双手我膝盖用力点头肯定,幅度有点像鞠躬了,点了几下又扬起高傲的头颅,抒情:“我一直都认为各种先锋试验后,音乐最终是要回归本质的,这是多么用力的证明,要向所有音乐人证明……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李迎珍没那么感慨:“理性十分重要,只是作曲家可能比较难以保持理性。” 钢琴家没受提醒,继续感性:“我从来没敢对现在的作曲家抱太多厚望,是我错了……我太喜欢这件作品,太喜欢了!” 李迎珍很大方,cd送出一张。还有十九张,李迎珍留了一多半,杨景行也伸手:“我也要一张。” 一起送走钢琴家后,杨景行问问情况,喻昕婷父母可能在酒店或者闲逛,安馨爸妈的飞机下午到,说不用接。于是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杨景行还建议少吃点,晚上宰教授一顿。 喻昕婷又数了一次自己手中剩下的cd:“只有六张了……你要不要?” 安馨犹豫:“你够不够?” 杨景行说:“她怕你不要,你怕她不够,都是多余的担心。” 喻昕婷嘻嘻,给安馨一张,说:“就给孔晨荷一张,我妈,盼盼……反正还有纪念cd。” 杨景行提醒:“给练指挥一张。” 喻昕婷点头哦。 吃饭的时候,喻昕婷和安馨说起早上的情况,今天的到校的四位钢琴家虽然名气地位略有点悬殊,但是聚会的气氛还是很好的,只是系里现在似乎不主打杨景行了,都没格外隆重地推荐一下。 喻昕婷担心:“教授是不是有点生气了?你只忙其他事。” 杨景行笑:“我两个学生都上台了,还不够?” 安馨觉得吧:“根本不用说,一听就知道了。” 杨景行嘿:“我都有点等不及了,明天晚上我多骄傲呀。” 安馨英勇主动:“明天白天找时间,练一遍就好!我知道没问题,但是,强迫症!” 杨景行点头:“好吧……” 下午,几位重量级钢琴家们要和乐团排练协奏曲,钢琴系的学生服务团当然悉数到场,其实主要是学习。 连立新还是比较受钢琴家们尊重的,那怕年纪比他大的也都客客气气。要当着这么多同学和前辈的面给连立新送cd,喻昕婷很是为难,杨景行催了两次没用后,只好自己这个厚脸皮代劳了。连立新也没不喜欢嘛。 茅天池来了后,连立新得鞠躬握手欢迎,两人也是相识的。热乎几句后,连立新依然拉旁边的杨景行:“来,让我介绍一下。” 茅天池呵呵笑:“不用了,昨天认识了。” 杨景行又递cd:“茅先生,您多指点……她就是喻昕婷,她是安馨。” 茅天池点头:“你的学生。喻昕婷,安馨,动人温馨的名字。” 安馨礼貌鞠躬:“您好,您请坐。” 另外两位钢琴家也来和茅天池打招呼,都得拿出尊重来。茅天池寒暄两句后就像另一位钢琴家一样也去休息室了,等招呼。 钢琴家们只用排一遍两遍,乐团有什么问题他们可不负责陪,能表现出对学生的宽和理解就是大师风范了。 杨景行得把喻昕婷和安馨拉到旁边一点才能对钢琴家评头论足,免得被另一位钢琴家听到了,何况cd都没送。可是同学们要围过来听点评,杨景行就没办法了,只能收敛一点,多说说值得学习的优点。 还好乐团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足,钢琴家们基本上都是满意的,而他们拿手曲目的表现,能让杨景行激励学生的地方也很多。 效率很高,两个多小时,前三位钢琴家就都排练完毕了,卫教授的学生去请来最后的茅天池。学校这样安排的意思大概是他想练多久就多久,也不用别人等。 大家等了一会后,两个学生急匆匆回来,慌张张:“人不见了!” 连立新带领着大家去确认,贵宾休息室却是空空如也。有人去洗手间看了,也没人。是不是让大钢琴家等久了,不高兴了?可是学校安排的时间没问题,是茅天池自己来那么早呀。 连立新安排杨景行问一下,杨景行就打电话给李迎珍:“教授,茅先生没见了,之前在休息室的……” 李迎珍气定神闲:“你们等一会,在这边。”就挂了电话。 等一会,等多久?连立新节约时间:“我们再过一下杨景行的协奏曲。”过天明天,那些主庆典的人一来,可就没啥时间给学生排练了。 乐团又把喻昕婷的协奏曲排了一遍,然后就半休息式地纠一下乐团的细节,慢慢等,又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茅天池终于来了,而且是路楷平和李迎珍陪伴,还有贺宏垂也跟着。 这么讲排场,乐团里的老师们真是机敏,立刻带领大家鼓掌欢迎。 茅天池大踏步走向杨景行,抓起他的手用力一握剧烈抖动,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杨景行,还点头。 这又是什么情况,连立新也有点懵,就朝笑吟吟的李迎珍几人靠近。 瞪了杨景行一会后,茅天池啥也没说就松开了,然后又去瞪喻昕婷,也握手,然后终于说话了:“你简直是个小精灵。”说得脑袋一摆一摆的。 喻昕婷也是懵的,杨景行倒是艺高人胆大,嘿嘿笑。 李迎珍上前告诉喻昕婷:“茅先生很喜欢你弹的协奏曲。” 小嘴微张的喻昕婷努力微笑了一下。 茅天池仔细看着喻昕婷,还要凑近一点,像是研究喻昕婷的五官,说:“恭喜你,你是正真享受音乐的人。” 喻昕婷并没那么享受,呵呵一下都不自然。 茅天池又去握手安馨:“没有你的录音,但是我十分期待你和杨景行的演奏。” 安馨镇定一些,点头:“谢谢您。” 茅天池周围一看,然后就对连立新皱眉:“年初美国一见,为什么不曾跟我提及?” 连立新点头:“是,我也是刚认识他们不就。” 路楷平证实:“对的对的……” 茅天池就对连立新感叹:“多么美丽的作品,多么美丽的演奏,彻底的完美无缺!” 连立新点头,呵呵的笑容说明他没这么夸张的认识:“我们刚刚正在排练……” 第六百一十五章 大牌 茅天池对对待艺术的热情和感性,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是有或多或少了解的,更别说老师教授们了,所以在场的人也都没有因为这位世界级钢琴家对学生的过分夸张称赞而表现出多少惊讶,一个个倒是都有点喜闻乐见的样子。 茅天池又转圈,左右看,找到李迎珍,倾诉:“请原谅我,我还是必须亲眼看亲耳听,当然,我绝对彻底相信你们所说的话,我不是轻易说unbelievable的,事实上我很反感这些词语!” 路楷平马上明白了:“那……有要麻烦连指挥了。” 连立新连连点头,招呼乐团:“我们再来一遍,请茅先生过耳!” 杨景行恭请茅天池和老师们:“您请坐……”然后再去提醒还没动静的喻昕婷:“准备了。” 送喻昕婷到钢琴前坐下,杨景行低头到这姑娘耳边,低声:“别紧张,再大牌也没我大,是不是?” 喻昕婷看杨景行,似乎被这恬不知耻逗笑了一下。 乐团指挥和观众都准备好了,受茅天池的强大气场笼罩,现场很肃静的感觉,还是连立新敲敲谱架,眼神提醒喻昕婷开始。 喻昕婷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开始后,站在安馨旁边的杨景行又侧头在这个学生耳边悄声说:“准备一下。” 安馨好像被吓得一颤。 钢琴前的喻昕婷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放松而投入地演奏着应该是她目前最精通的一首协奏曲,该有的状态都有了。 连立新和乐团当然更不用紧张,轻车熟路按部就班地跟着钢琴,好像比录音的时候更有水准了。 茅天池和教授们坐着,钢琴系的十几个学生还有魏郡宇和几个工作人员都是站着。茅天池是坐如钟纹丝不动,其他人也效仿。 乐章间的时候,大家会观察一下情况,茅天池还是不动。魏郡宇悄悄碰杨景行,瞬间摆出个一脸惊喜,杨景行也呵。 二十多分钟过去后,乐曲进入最后几个小节,平时排练的时候都很轻松随意的定音鼓选手此刻也像得到了艺术的升华,弯着腰侧着头闭着眼耳朵对准鼓面,似乎每一次敲击都是用上了所有的指挥和感觉。估计他演奏定音鼓协奏曲的时候,还真会按照谱子要求一头扎进鼓里去。 喻昕婷还好,和平时没多大差别,只是最后几个音符时手腕变得变得更轻更缓了,看来她也知道演奏家的视觉效果是能影响听众听觉的。 听的练的都完成任务了,最先放松下来的是连立新,,脸上是比较满意的表情,看看专家团。 茅天池边站起来边鼓掌,其他人几乎是同步模仿,充分说明还是名气这东西最管用。托茅天池的福,喻昕婷得到了李迎珍最长久的一次鼓掌,而且李迎珍脸上还有笑容。 喻昕婷也学会享受掌声了,听了好一会后视线才离开琴键,小心看看周围,然后被最亲密的同学和老师的笑容感染,也很轻微地笑了一下,再慌忙起身,鞠躬。 茅天池走过去,跟近距离地面对喻昕婷继续鼓掌,一脸的欣喜欣赏,然后可能发现喻昕婷似乎不太敢看自己,就停指拍掌,把右手放在喻昕婷肩膀上去。 茅天池一环顾,大家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了,很快安静下来。 茅天池拉着喻昕婷的肩膀转了一下,让她面对大家,然后大声说:“多么灵动的一双手,尤其是音符的跳跃,形式丰富又恰如其分、活泼也不做作,轻重音的把握尤其好,还有乐句与语句的间距,她有一个整体的动态把握,一点也不死板……” 大师的点评,大家都认真听着,甚至还要点头。 茅天池又停顿了一下:“但是从这一首曲子的表现来看,喻昕婷有一点还做得不是非常好,一些地方不够透彻,差一点点力度……当然,有得必有失,瑕不掩瑜,非常好,非常好。录音我听了两遍,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还默默无闻的学生演奏的,所以我特别去向路主任和李教授求证。事实证明,浦海音乐学院是藏龙卧虎,大家都非常好,大提琴组和小提琴组……当然,我们更应该为连立新指挥鼓掌!” 于是大家立刻鼓掌,就喻昕婷差点没跟上节奏。 路楷平鼓掌等待着,稍微有机会了就立刻补上去:“我觉得,我们所有人更应该为茅先生鼓掌……” 理由都还没说呢,大家又噼里啪啦。 杨景行走过去恭喜喻昕婷:“今天信心大增了吧……茅先生,明晚安馨也会上台,能不能满麻烦您……” 茅天池都等不及了:“有请,有请!” 杨景行招手:“安馨……” 安馨昂首阔步走过来,但是为难:“只有一台琴……” 茅天池说:“随便弹,你拿手的。” 安馨不用怎么犹豫:“那我勃拉姆斯第三首奏鸣曲。” 茅天池点头,还跟大家说明:“f小调第三钢琴奏鸣曲,大家知道是勃拉姆斯最出色的奏鸣曲……” 安馨待遇比喻昕婷高,还没坐下去就得到掌声了,估计是因为她的勇气。 勃拉姆斯,是杨景行找给安馨的切入重点,是她长期练习研究的对象,而这首f小调奏鸣曲是杨景行帮安馨精细琢磨过的。可是,别说茅天池和钢琴系,估计弦乐系的同学都听过这首奏鸣曲的多少个版本了。 和喻昕婷比较起来,安馨就是正统稳重派的了,从严谨的台风到手下的演奏都应该是更能博得老一辈音乐家欣赏的状态。 四个乐章的近四十分钟时间里,安馨充分体现了一个钢琴系最优秀学生的素养,不但用扎实的基本功把一百多年来钢琴人们对作品的分析理解进行了充分全面的表达演绎,而且还有明显的自我风格,或者说是对音乐的个人理解。 就算有肯普夫鲁宾斯坦珠玉在前,安馨还是抓住了大家的耳朵,起码这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大家都听得挺耐心的,李迎珍也未明显皱眉。 一曲结束,掌声似乎比喻昕婷得到的还热烈,可能是因为乐团一直旁观,修养好体力了。喻昕婷边鼓掌边看杨景行,俩人都为朋友高兴的表情。 安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起身鞠躬,然后回到杨景行旁边。 茅天池又起身过来拍安馨的肩膀表扬:“很好……安馨同学的演奏,精确细致,有热情也有内敛,有欢快也有深沉,很全面,不过对比喻昕婷同学我们就能发现,安馨的节奏很稳定,感觉少了一点律动,我没有听到多少个人调配……当然,这并不一定是缺点,我只是作个比较,总的来说也很好。” 安馨小鞠躬:“谢谢您。” 茅天池说:“我非常期待,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在更多的舞台上听到喻昕婷和安馨的演奏,我相信她们都会取得成功。” 大家稍微鼓掌一下。 茅天池问问时间,哎哟,杨景行五点多了,他就说:“那么麻烦大家……” 这话说哪去了,大家等的就是茅先生的献技呢。 茅天池明晚的节目是格里格a小调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时间不长,也只弹一遍,但是这一遍就能体现出几十年的真本事,大家听完后当然是报以极其热烈的掌声。 茅天池是真不在乎掌声啊,示意大家不要继续:“谢谢了,都辛苦了……明天见……明天见。”还专门跟喻昕婷和安馨说一声。 见教授们就要陪着茅天池这么走了,首席大提琴放下家伙过来多嘴:“茅先生,不好意思,您听过杨景行弹琴吗?明天和二十七号他都不上台……” 茅天池呵呵笑着点头:“我已经听过了,不过谢谢你。” 首席大提琴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哦,我想也是。” 茅天池又严肃一些:“所谓人各有志,大家彼此尊重,我觉得这是西方文化里很好的一点……我想你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要求杨景行来一段,是吧?” 首席大提琴点头:“对……” 杨景行说:“偶尔有人要我来一段我都很珍惜机会啊,可是一般没有。” 陆鸿羽在后面嘻嘻一笑。 李迎珍声音变冷了:“我们送茅先生!” 杨景行让连立新走前面,他回头给了两个大拇指出去,喻昕婷和安馨都笑了。 车就等在外面的,茅天池上车前回头一下:“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蹿上前去:“您说。” 茅天池说:“你这张奏鸣曲的唱片,李教授送了我一张,没有不妥吧?” 杨景行满脸尴尬:“在您这,我和她们是同一阵线的,都请您多指导。”要揽喻昕婷和安馨。 茅天池点头:“如是我给别人听,没有不妥吧?” 路楷平连忙阻止:“茅先生您太客气,李教授的本意也是麻烦您和您的朋友多指点学生……” 李迎珍也受不了西方文化:“您别误会我的意思……” 茅天池摆手:“应该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杨景行连忙点头:“如果您听了还会给别人听,对我是很大的鼓励。” 茅天池笑着点头,上车走了。 目送了一阵,路楷平叫学生们解散,然后看杨景行:“你不为你自己,你也为喻昕婷和安馨,昨天没请到,今天请他吃饭嘛。你也不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礼多人不怪,别人起码比你全世界闻名得多吧!” 杨景行吓一跳:“您都没开口,我哪敢。” 路楷平一瞪眼:“你……你就不能说!?” 李迎珍解释:“他还有事……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 贺宏垂驱赶:“有事快去忙,明天你可别节外生枝。” 路楷平感谢作曲系的支持:“对,快去!” 贺宏垂说:“上午还那么多事,还要去接唐青,和齐清诺千万准时!” 路楷平无语,回头看另外几个钢琴系的:“还站这干什么?” 第六百一十六章 强项 赶快出发吧,喻昕婷和安馨给父母打电话,杨景行联系齐清诺。齐清诺真积极,已经到酒店,都和安馨的父母碰上头了。 杨景行就让喻昕婷叫父母去酒店大堂和齐清诺他们会合,都直接朝饭店进发好了。李迎珍不是爱显摆的爆发富,也就是人均消费一两百的地方。 杨景行还记得:“池文荣呢?” 安馨摇摇头。 杨景行又问:“孔晨荷呢?放心,教授不在乎多一个两个。” 喻昕婷举棋不定,李迎珍看了一眼说:“想叫就快点打电话。” 喻昕婷很听话,安馨犹豫了一下,也掏手机:“喂……你在哪……一起去吧……” 真是巧,喻昕婷电话刚挂,孔晨荷就从食堂方向小跑过来了,满脸笑:“李教授好……”然后挽住喻昕婷:“幸好我遇见王宇晨他们了,还在说,不然已经在吃了……都羡慕死你们了!” 李迎珍却严肃:“前辈夸奖几句,音乐学院每天都有的事,有什么好羡慕?” 杨景行说:“晨荷是羡慕我们有教授请吃饭。” 喻昕婷嘿一声后严肃,安馨则对老师自我总结一下:“第一乐章我没弹好,慢慢才放松了。” 李迎珍也不想打击学生食欲吧:“总体良好,你们两个。” 孔晨荷也安抚安馨:“他们都说你……得到真传了。” 安馨苦笑:“差太远。” 孔晨荷说:“真的这么说……不过都没听他弹过就是了。” 安馨就笑了:“我听过。” 孔晨荷说:“不能这么比,每个人有自己特点,我就觉得不能说昕婷没他自己弹得好。各有各的听法,如果都有个最好,那其他人就别活了,真是的,什么观点……” 李迎珍坐前面,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还没见池文荣,安馨又打电话催:“你快点啊……” 杨景行说:“来了……很帅嘛。” 除了穿着正式,池文荣头上还打了好多啫喱水,挤进后座后喘气问候:“李教授。” 李迎珍嗯一声:“……走吧。” 孔晨荷观察了一下池文荣后嘻嘻:“领带呢?” 安馨再看一眼男朋友:“多余……” 杨景行的队伍到的时候,齐清诺和家长们正在饭店的休息区喝茶了,都起身欢迎李迎珍。父母们十分热情,各种问候感谢李教授,安馨的爸爸还和杨景行握手说谢谢,又要跟学生打招呼,暂时只能忙里抽空看女儿。 李迎珍也开心的样子:“都认识了吧。” 安馨妈妈点头:“我们四点多到酒店,还没来得及拜访喻昕婷的爸爸妈妈,先遇到齐清诺了……” 安馨说:“我给你们说房间号了。” 安馨爸爸点头:“记得,六楼没房间了,我们住十楼了……打招呼总要有个礼数吧,下楼来就遇到齐清诺了。” 喻昕婷的父亲呵呵:“我们就别客气了,我们都应该拜访李教授。” 杨景行给长辈们介绍一下:“她是孔晨荷,安馨和昕婷的好朋友。池文荣,昕婷爸爸妈妈还没见过……” 往里走,杨景行当办事的,和服务员交流,齐清诺也帮帮忙,找机会问杨景行安馨是不是还不准备给池文荣名分。杨景行也不清楚也不操心,他还是先感恩自己的幸福生活吧。 到包厢就坐,两边父母穿得都整齐,只是安馨母亲头上和手上的首饰不少,喻昕婷的妈妈就基本上没有。 李迎珍还要解释一下:“之前茅天池听她们俩一个人弹了一首,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好歹女儿是专业学琴的,茅天池的名字父母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先是吃惊一下,然后安馨的父亲点头:“是,明天……谢谢李教授安排机会!安馨,没给李教授丢人吧?” 李迎珍说:“都还好,争气,对得起爸爸妈妈这么千里迢迢。” 父母们的笑容不由自主,喻昕婷妈妈还松了口气:“那就好……安馨肯定更好,都拿过冠军的了。” 安馨母亲谦虚:“那个小比赛……喻昕婷肯定技巧更好,李教授和杨景行心里有数。” 杨景行说:“您们的女儿都很优秀,都不用谦虚。” 齐清诺好笑:“轮得到你说吗?” 安馨的母亲呵呵:“当然,杨景行的话也是李教授的意思嘛……不知道杨景行的父母亲来没?” 杨景行说:“没有,他们上次来过了。” 李迎珍补充:“大师班的时候……你们点菜呀。” 两对父母是不肯看菜单的,杨景行就号召同龄人们加油,齐清诺还能考虑到长辈们的地域饮食习惯,并觉得池文荣可能更了解安馨的口味。 父母们认真地关心了几遍饮食偏好几次后,李迎珍说:“几位爸爸妈妈,我始终有一个观点,其实老师和父母是一条心,都是为了孩子好。很多时候,我更加敬佩父母对子女的付出,远远超过我们,所以我们都别客气,这里都是家人、朋友,我们都随便一点。” 杨景行高兴了:“这是我的强项。” 李迎珍很无奈,勉强笑笑,免得自己食言了。 安馨父亲尝试用随意一点的语气:“就是李教授实在是太好了,对学生太好了,我们,不得不尊重,都是发自内心。” 大家赞同,李迎珍又说:“今天我也没别的意思,当老师的很愿意看到父母对学生的用心,所以有两句话我先说了,然后大家轻轻松松吃饭,好不好?” 杨景行拍手:“鼓掌欢迎。” 齐清诺请求:“李教授,您真该管管了,越来越不像话。” 李迎珍没好气:“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 齐清诺瞠目结舌:“……冤枉啊。” 杨景行幸灾乐祸,大家也笑笑,喻昕婷妈妈准备好了:“您说吧。” 李迎珍点头:“喻昕婷和安馨,有运气,有她们自己的努力……” 安馨母亲插嘴:“教授老师的教导啊!” 李迎珍说:“总之,现在形势是好的,更方面的机遇都不错,很可能就要迈出去第一步了……别高兴,要想当一个真正钢琴家,那就是两万五千里长征,我看过很多人走到过这个关口,但是接下去的淘汰率,不比入学考试低。” 大家严肃,喻昕婷爸爸点头:“心态很重要。” 李迎珍表扬:“对,这时候心态一定要端正,不但是她们自己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你们当父母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之心人人皆有,我要提个醒,你们更不能急,不要给她们压力。专业上的事,我和杨景行比你们心里有数,所以不要急着催他们再去做什么,或者不能做什么。二十岁之前要成名,那是什么歪理邪说?只要你有成名的条件,三十岁也一样。” 父母们点头,安馨的爸妈似乎更受教训。 李迎珍又对着学生:“这次有机会登上舞台,我也我你们高兴,但是你们自己要心中有数,不要以为得到一点掌声和几句表扬就是钢琴家了,安馨自己知道,还差得远。我知道这些道理你们都明白,但是道理是人人明白,要做得到!” 安馨点头,喻昕婷很严肃。 李迎珍变得更和蔼一些:“好了,多的就不说了,我也有点饿了。” 杨景行再次号召:“大家鼓掌。” 响应得最积极的就是孔晨荷,还调皮地笑。 安馨父亲对女儿说:“本来你跟着李教授和杨景行学我们就很放心,现在李教授这么说了,我们就更踏实了。你自己好好努力,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喻昕婷妈妈也叮嘱女儿:“别辜负李教授,你自己都知道不如安馨刻苦,她现在都能和杨景行合奏了,这就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孔晨荷惊慌的表情:“阿姨……昕婷很刻苦的!” 李迎珍说明:“合奏是我的安排,安馨更适合那首曲子。” 齐清诺说:“李教授之前的意思就是这两场音乐会说明不了什么,昕婷还能在主庆典演奏,但是那场音乐会更多是个形式,其实对钢琴的关注度还不如桃李的。李教授的话对我也是个警醒,我们都要继续努力才行。” 杨景行抗议了:“我们这么拼命,你还说只是个形式。” 齐清诺笑:“我也有份啊。” 孔晨荷也抗议齐清诺:“那我们呢,一点份都没有呢!” 听说孔晨荷是读音教的,两对父母都说现在当个老师才好呢,而且是音乐老师,多轻松惬意啊。池文荣也一样,都不用辛辛苦苦去挤那独木桥。这就像安馨的父母羡慕喻昕婷爸妈有一份电力公司的稳定工作一样,而他们开一个所谓的文玩古董店,看起来轻松又娱乐,其实苦楚多了去。 开吃后,安馨的父亲还想邀请喻昕婷的爸爸喝点小酒:“我们陪陪杨景行。” 杨景行边给齐清诺夹菜边摇头:“您们喝,我还开车。” 齐清诺有点烦:“我自己来。” 边吃边聊气氛也还轻松,虽然父母们对明天还是有些牵肠挂肚。吃到尾声,安馨父亲起身要出去一下,李迎珍警告安馨别准父亲结账。 安馨看父亲:“……我早说了!” 安馨父亲犹豫一下坐下,失落了:“怎么好意思……明天,明天不行……” 李迎珍摆手:“我说了,我们随便一点,再说我也没空了。 也都没什么闲聊打发时间的心情,所以吃完后就散场。杨景行当然要送李迎珍回家,安馨父母就想留女儿在酒店住一晚,安馨却责怪父母这种时候还要自己换床睡。 安馨的母亲眼疾手快拦了一辆出租,邀请喻昕婷的父母一起回酒店,不再麻烦齐清诺了,杨景行也劝女朋友不用太热情。 那就这样了,齐清诺直接回家,杨景行还是那一车人。 被学生们送到家门口后,李迎珍回头叮嘱:“现在回去稍微练一下,早点休息……不要因为我给你们父母那么说,就真的不当回事了。” 孔晨荷一晚上都高兴:“肯定会被所有人记住!” 杨景行再送同学们回学校,琴房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关门,这点时间给安馨了。 琴房老师也管得宽:“为明天练习啊?” 杨景行点头:“对。” “白天干什么去了。”老师看看时间:“那……我最多给你们延长一个小时,我也要回家。” 杨景行感激:“谢谢您,不耽误您,我们已经胸有成竹了。” 老师也欣慰:“那就好,不枉我给你开这么多后门……还有一个呢?” 杨景行解释:“她在教室。” 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的第一乐章练习了五六遍,其实第一遍就是很好的,但是安馨真的有点强迫症。 两个人走的时候,还得到了管理老师的鼓励和祝福。 下楼来,杨景行要去看看喻昕婷,安馨也跟着,走了好一段后突然说:“今天谢谢你。” 杨景行笑:“光谢我,都没揭穿你和池文荣啊。” 安馨呵一下:“不是,谢你下午给我的机会。” 杨景行不得了:“老师嘛,应该的,我相信你。” 安馨笑笑:“那我们什么时候毕业啊?” 杨景行说:“以你们的进度,快了。” 安馨又问:“还招生吗?” 杨景行说:“没想过,先把处女作做好。” 安馨笑:“我留级算了。” 杨景行气愤:“侮辱我……” 喻昕婷有孔晨荷陪着,练习的是升c小调奏鸣曲的第三乐章,杨景行没什么好点拨的,就是强迫熄灯挂门回去休息了。 路上遇见的同学也祝福钢琴系明天能有精彩表现,孔晨荷觉得就凭安馨和喻昕婷在陈群冠演奏会上的表现,明天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快到寝室了,孔晨荷问杨景行:“你明天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说:“中午可能有一点时间,其实没必要了,你们稍微热下身就行了。” 孔晨荷埋怨:“哎呀,不是谁都像你这么有把握有恃无恐。” 杨景行期待:“我就等着看新衣服了……”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十点多,给女朋友打电话,齐清诺真有闲心,正在视频网站上看“只看前一分钟你能猜到是谁吗”的视频和评语。 从网站上看,视频是新用户上传,什么说明和背景资料也没有,上传一天多了,播放数才一千不到,但是议论得有点热烈,有觉得歌很好听的,有认为狗屁不通的,有觉得戴清惊艳的,也有很讨厌她的…… 齐清诺戏谑地假设要是李迎珍他们知道杨景行干这档子事,会是什么反应。 第六百一十七章 纠结 零七年十一月二十四号,农历十月十五,星期六,昨晚天上的明月就已经预示了今天的秋高气爽,杨景行八点过赶到学校时,朝阳的金辉已经渲染了楼栋和道路、长青和落叶。 进校门左手边的绿地在园丁长时间的辛勤照顾下,现在的草坪绿莹莹平整整,比去年此时漂亮得多,草坪中蔡元培先生的塑像也闪闪发光。 绿地中间的花圃是前两天刚铺设的,蓝绿色的盆花拼了好大一片,中央是红色的花组成大大的高音谱号和数字80。 一排路灯柱上的广告牌五颜六色,除了热烈庆祝铺上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就是宣传从二十一号开始的各项主要活动。 这段时间,主干道路边的海报栏更新速度肯定是空前的,一张张海报都不用经历长时间风吹雨淋,始终暂新光亮。 海报栏这两天的主打内容是“浦海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钢琴系桃李满天下音乐会”,时间十一月二十四日,地点浦海音乐厅,时间19点15分。钢琴家们和指挥的名字也印上去了,杨景行带着喻昕婷这几个学生垫底。 停车场这些天的管理也比较严格了,没见着小面的和皮卡这类不符合学校气质的东西。校长和贺宏垂车都已经停在那,杨景行动作得快点。 见面后,校长还是关心了一下钢琴系的事,因为他晚上没时间出席,但是知道杨景行和几个学生都受到了前辈大家们的赏识。 相比桃李满天下,还是能长时间造福音乐界的学术活动或者研究更重要,为丁桑鹏出书,在校长看来就是重中之重。 翻译这些天也忙,不过还是加班加点把杨景行关于“旋律”的初稿弄出来个英语版,校长检查了一下,没有大问题,于是这份稿就成了“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一书编委会第一次会议的讨论出发点之一。 在会议之前,当然要和各位编委都沟通一下,免得到时候鱼唇不对马嘴,所以杨景行今天又要和校长见另一位俄罗斯的编委。这位俄罗斯作曲研究者虽然不是大作曲家,但是学识渊博,年近古稀,一口俄国腔英语,校长比翻译听得更明白。 校长的考虑也是周全的,丁桑鹏年轻的时候虽然只在莫斯科待了短短两年时间,但是受到的影响却不小,不过仅仅从这一方面来看丁桑鹏还是太狭隘,所以校长和贺宏垂联合起来,旁敲侧击地希望俄罗斯专家把视野放得更开阔一些,不要只和自己国家的作曲家进行比较。 作曲是个系统的技术,校长曾经也犹豫他这种召集多路专家把系统的事情拆开来分析研究的做法,但是又想做得更全面更宽广,而且杨景行的这个开端看起来很不简单,有些东西校长还得琢磨一下。 校长希望贺宏垂和杨景行在庆典结束后都把重心放在出书这事上面来,往好处想,一年两年,估计丁桑鹏还等得起。 送走俄罗斯老头已经是十一点多,太阳当空照了。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你们接待任务完成没?”她们今天的任务是中井美纪,据说还要带个学生过来。 喻昕婷小声:“没有,我们在琴房。”有琴声。 杨景行问:“带的男生还是女生?” 喻昕婷说:“一男一女,还有两个大人。” 杨景行笑:“好,我去看看漂不漂亮。” 喻昕婷说:“漂亮!” 杨景行屁颠屁颠赶到琴房,发现管理老师似乎偷懒去了,一间房里挤了十来个学生,没有老师,也没见中井美纪。 “来了,来了!”同学们似乎期待着杨景行的到来,有点匪夷所思。 客人的外貌特征比较明显,女孩十四五岁吧,有点瘦穿着也显眼,红色的小皮靴,灰黑色裤袜,短裙子,长衬衣,围巾贝雷帽,有点成熟的披肩发型,发达国家的味道。日本小女生没化妆皮肤好,但是五官和脸型,站在喻昕婷旁边就算不得多漂亮了,身高倒是差不多。 男生年龄看起来稍大两岁,本来西装领带的坐在钢琴前,看见来人就起身了,比杨景行矮不了一点,时髦的发型属于浦音少见。 同学告诉杨景行:“都弹得很溜。” 应该是小提琴系的一个师兄,表情简直有点汉奸味道,用初中阶段的英语给客人介绍来者正是杨景行。 两个日本小孩都三十度鞠躬,问候的日语大家都听得懂,但是至于他们的名字,小提琴师兄也为难:“我也不知道怎么翻译……” 杨景行和两个客人握手客套,又恐吓喻昕婷:“撒谎,记一过。” 喻昕婷嘻一下,但是周围人不知道什么意思,还要问说什么谎了。安馨说明中井美纪带着另外两位访客去民乐系了,一个尺八一位三味线,据说都是日本有名的演员,过来交流的。 一个同学戳戳杨景行的肩膀,高密的语气:“小日本,喜欢炫技,刚刚弹李斯特。” 杨景行对喻昕婷和安馨说:“到此为止吧,送他们去老师那,中午了。” 一个师姐支持杨景行:“就是,马上演出了还干这个,真会安排,学校那么多人。” 杨景行嘿嘿:“我安排的。” 师姐吃惊一下,吐舌头背过身去。 日本小客人可能以为主人们是在说什么和他们相关的呢,都保持着礼貌的表情或者微笑,大部分时间看杨景行,也瞧瞧其他人的口型。 杨景行也会课本英语,对客人说:“欢迎你们的到来,希望你们过得愉快。快到午饭时间了,送你们去找你们的老师吧。” 同学们还热情地送一下,客人又鞠躬感谢。 几个人进电梯下楼,杨景行尝试和客人沟通一下,小女生的英语好一点也热情一些,不畏惧交流障碍,表达了第一次来中国的喜悦心情,他们都很希望能跟优秀的老师学习,也很高兴认识新朋友。 杨景行的耳朵不得了,很快出来了:“你是婷桑,你是馨桑……” 喻昕婷嘻嘻,安馨无奈:“……和我想象中一点不一样。” 日本小女生侧头看着杨景行:“森赛……”好奇这几人笑什么。 杨景行要解释好一会,然后对这个问题,交流起来就更困难了。 何沛媛的教授办公室里,中日交流正欢歌笑语,虽然三弦和三味线的隔阂已经不小,但是音乐的交流还是比语言方便得多。 杨景行打报告进去,中井美纪的欢迎和礼仪冲突,和自己的学生交流几句后,再把尺八和三味线演员介绍给杨景行。 日本钢琴学生也认识老教授,称谓又升级。 浦音人真是好客,教授说要为两位日本演奏家开交流研讨会,时间就定在二十八号,这是就让杨景行通知三零六吧,大家最好都来。 杨景行还有事,给客人们解释一下,两位日本学生又鞠躬告别。 出来后,杨景行给路楷平打电话,被批评就这么把客人丢在别的系了,而且都没指导一下千里迢迢来求学的人,必须弥补。 等杨景行一挂电话,喻昕婷马上为自己申辩:“是漂亮嘛,都这么说!” 杨景行说:“我有自己的标准,别人说的没用。” 喻昕婷委屈:“你不讲道理。” 安馨有些抱怨:“好爱照相,学校都被照遍了……像间谍。” 喻昕婷想起来自己看过的日本电影,还有点小向往呢,安馨则有点民族主义的味道…… 杨景行下午还要和齐清诺去接唐青,而且得送去丁桑鹏那,所以喻昕婷和安馨可能要自己安排父母了:“你们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就陪陪父母,我到时候给你们打电话,有时间就来接……我就是想第一时间看到新衣服,你们以为。” 安馨对修改好的衣服也不满意,喻昕婷倒是觉得很好看。 杨景行直接去找齐清诺,王蕊一众人好喜欢顾问,下午终于可以休息了。至于日本同行来访,三零六倒是还没收到风声,可别说交流,就是打擂台大家不怵啊。 柴丽甜能想起来尺八演员的名气,但是觉得就两边的路数,擂台上也打不起来。 唐青的飞机下午两点到,杨景行和齐清诺时间也不充裕,吃了午饭就赶往机场,边等边聊,三点不到接到唐青和他的年轻女助手。 除了和杨景行进行兄弟间的热闹,唐青也给齐清诺带来了小巨人丝竹乐团的邀请,希望三零六年底再去台湾,而且是只要三零六。 齐清诺却推辞了,说现在不但演出忙,大部分女生还进入大四了,毕业这事也是得认真对待的。 先把唐青的助手送到酒店,再去丁桑鹏家,唐青笑言是不想让丁桑鹏羡慕自己有年轻女人陪伴,不过看起杨景行的“旋律”稿件来,唐青是十分认真的,还要和杨景行讨论一下,因为有些术语的不同叫法或者是认识上的一点偏差。 看着讨论着,唐青却羡慕起丁桑鹏来:“可惜我未有这么巨大贡献,不能像老丁这样,让杨老弟用八斗才思印证他的五车才华……不过我能参与,已是赏心乐事。” 杨景行说:“这就是您成我为老弟的代价。” 唐青哈哈笑:“不服老也是要代价的。” 齐清诺说明一下:“他和校长想邀请您的时候也是很忐忑……” 比较起来,丁桑鹏确实老很多,尤其现在天气凉了,不喜欢空调的丁老穿得比较多,行动更加不便的样子。 丁桑鹏知道杨景行晚上还有任务,几乎没等他坐下就直接下逐客令了。出门后,齐清诺跟丁桑鹏的孙子打听了一下老人的身体状况,并衷心祝福。 齐清诺的计划是她回单位去开车,好接喻昕婷和安馨的父母去音乐厅,杨景行则去学校接喻昕婷和安馨。 杨景行认为没必要:“比我还热情,抢我风头。” 齐清诺笑:“可能是一种弥补吧,不管是对别人还是自己。” 杨景行强烈建议:“你弥补我啊。” 齐清诺挑眉问:“怎么伤害你了?” 杨景行嘴硬:“你让我女朋友有点纠结啊。” 齐清诺笑:“没有……” 第六百一十八章 讲头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问问情况,这姑娘和安馨准备跟乐团一起坐学校的大巴去音乐厅,而父母那边已经早早过去了。 齐清诺决定跟杨景行去后台算了,所以回到乐团,她把车钥匙和音乐会门票都给了年晴,求年晴赏个脸,就当是陪柴丽甜和她男朋友了。 刘思蔓跟杨景行说明一下:“不是我们不给你捧场,是觉得没必要了……什么时候开专场,我们一定全到。” 郭菱点头:“大杀四方威震四海……给别人做嫁衣的就算了。” 于菲菲反对:“一点都不理解怪叔叔的伟大……” 蔡菲旋理性一点:“我们都穿过嫁衣,就别说了……老大帮我们给安馨她们带声加油。” 郭菱可能觉得自己说过了,语气变得心虚:“我们是沾光老大。” 杨景行瞪眼:“我才不给诺诺做嫁衣呢,掌嘴……” 时间不是很充裕,快餐店填肚子后,齐清诺再陪男朋友回家换衣服,觉得杨景行应该再备一套礼服了,而且她觉得领带比领结好看。 帮杨景行把衬衣扎进裤子里整理好,腰带系上,对于男朋友这种时候还能起生理反应,齐清诺也只能哭笑不得,赠送一个热吻当是鼓励吧。 王蕊发来代表三零六全体祝阿怪旗开得胜的短信,齐清诺觉得简直是夺权篡位,回复进行了恐吓。 两个人赶到音乐厅停车场的时候已经六点半过,现在天黑得比编钟奖决赛那会明显早多了。夜色笼罩下,浦海音乐厅这座和浦音同年代的建筑被装饰灯光照得金碧辉煌,前门已经有些人头。 “不急。”杨景行牵住齐清诺的手,要求:“我们散步。” 齐清诺笑:“等人要签名?” 杨景行又搂住齐清诺的腰:“功成名就之际,和我老婆享受一下二人时光。” 两人慢慢走了一圈后从侧门进后台,休息厅里是乐团的同学们,靠近的跟齐清诺打下招呼,告诉杨景行喻昕婷她们在小休息室。 后台的几间贵宾休息室是不够今晚的十几个著名钢琴家用的,杨景行和齐清诺挨着看了一下,似乎是按照钢琴家之间的关系分配的,并没有学生的。 还好,今晚的主持人从一间房里出来了:“杨景行……休息室好像不够……” 也熟悉了,杨景行没太礼貌:“你看见喻昕婷和安馨没?” 主持人点头:“哦,她们在茅天池的房间……那间!” 齐清诺谢谢。 门上的牌子是茅天池和连立新,但是杨景行敲门进去却发现一屋子人,除了茅天池夫妇和连立新,还有路楷平,喻昕婷和安馨,卫教授和他两个学生。 路楷平对杨景行热情:“正说你……自己去找两把椅子。” 安馨立刻起身让椅子,喻昕婷也站了起来,卫教授的学生也效仿,杨景行说:“我来跟茅先生问个好,就走,你们坐……” 路楷平都开始介绍了:“齐清诺,作曲系现在除了杨景行,就是她!” 齐清诺点头礼:“毛先生好,连指挥好,卫教授。” 茅天池已经站起来了吗,伸手:“你好……我得说,郎才女貌!”哈哈笑。 杨景行也乐:“谢谢您,您来这么早……我们都别客气,抓紧机会多请教,机会难得。” 大家笑笑,茅天池谦虚:“惭愧,我是活到老学到老,却没教授过一个学生半个徒弟……只有我的小儿子,可是她感兴趣的是电视游戏和篮球。”他夫人的表情现任并不遗憾。 路楷平不这么认为,单说今天,观众席上就不知道多少会成为茅先生的学生呢。 卫教授的男学生小声提醒齐清诺:“你们坐。” 齐清诺摇摇头:“别客气。” 杨景行就说:“茅先生,您们聊,我们还要去打几个招呼。” 茅天池点头:“好吧……随时欢迎。” 杨景行又提醒喻昕婷和安馨:“别光顾着学习,等会休息放松一下……衣服都好看。” 两个女生点头笑笑。 出来后,杨景行和齐清诺也没再拜访谁,到休息厅和同学们聊去了。相比于杨景行今晚,大家似乎更期待三零六的新作品,因为学校已经在传说很好了。齐清诺杨景行两人的作品一起登台主庆典,也是美谈。 齐清诺一如既往哈哈:“谁让你们男多女少,到时候要说浦音重男轻女了,我们就补上去了。” 陆鸿羽建议杨景行也成立一个男生乐团,把杨景行吓一跳。大提琴首席跟杨景行开玩笑:“什么时候写首交响曲啊?我们都等着呢!” 杨景行摇头叹气:“我现在是有点膨胀,但是还没到那个地步。” 大家也觉得交响曲的创作难度实在不能和协奏曲同日而语,尤其是想创新的话…… 很快时间就差不多了,今天的上座率是不用担心的,这后面都能听见观众席的喧闹。喻昕婷和安馨也出来了,齐清诺也夸赞都漂亮:“……爸妈都到了吧?” 喻昕婷点头:“刚来的时候说话了,他们来好早……嘉嘉打电话的时候还没出发。” 齐清诺就陪着两个女生去偷看观众席,好一会后回来,喻昕婷汇报:“嘉嘉他们在下面第五排中间。” 杨景行点头:“今天你亲友团的阵容就赢了。” 喻昕婷嘻一下:“不光是我的。” 齐清诺问:“今天第一次上节目单吧?” “啊!”喻昕婷惊醒:“我还没拿,忘记了……” 齐清诺安抚:“你爸妈肯定会留着。” 喻昕婷很确定:“我是第一次……不知道什么样子,好不好看。”有点担心。 齐清诺笑:“我们上次的人手一张保留纪念……安馨你呢?” 安馨说:“以前安华的都没留,宁海比赛后来的带了一张回来……放哪都不记得了。” 杨景行问:“带相机没?等会合影……” 正聊着,主持人过来了,对杨景行说:“时间到了,你们准备一下。” 杨景行轻松:“我们还早,谢谢开个好头。” 主持人轻松得很:“没问题。” 很快,前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饮莅临浦海音乐厅,今夜……八十年,在历史的长河中积淀了多少足迹和目光;八十年,在岁月的画卷里留下了多少印记与篇章;八十年,这黑白琴键上踊跃了多少感动和辉煌……” 开叉白并不长,只是抒情一下,并没欢迎领导什么的,其实今晚也没啥领导,就是专家多。 第一个节目,斯克里亚宾第二钢琴奏鸣曲,著名华人钢琴家的观众的热烈掌声中登台,随后传来优美精致而底蕴十足的琴声。 浦音学子的素质体现出来了,后台很安静,大家都在倾听,杨景行也没说长道短了。 十分钟出头的曲子,路楷平似乎走街串巷搞完了,也过来陪学生们听听,他当然也是非常懂钢琴的,听完后和前面的听众一起鼓掌,然后叮再次嘱喻昕婷和安馨:“别紧张……” 第二个节目,两位年轻钢琴家一起上台,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第一乐章,他们走出去的时候乐团还给了点掌声,因为两个都是资深浦音人,从附小一直到大学毕业的,虽然毕业近十年了。 也是因为钢琴家太多了吧,今晚双钢琴节目一共有三个,除了杨景行和安馨,还有一个钢琴家带学生,然后还有一个四手联弹,也是钢琴家带学生。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学琴的学生也普遍有一个感觉,自己练的时候觉得也蛮好的啊,可是一旦听到高手的演绎,就会立刻被打回原型。 六七分钟长的一个乐章,轻松欢快的旋律,两位年轻钢琴家不但个人表现非常出色,配合也相当精妙。 大家听得很享受,安馨也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压力。 一曲结束,前面掌声十分热烈,满座的一千二百个座位配合上声学效果,威力强大,后台也能感受到。 两位钢琴家谢幕花了一点时间,回来后,学生们又献上掌声。 第三个节目,是喻昕婷和安馨接待的,上台前来感谢了两个学生,也和杨景行握握手,然后出去演奏了李斯特的《浮士德圆舞曲》,从这首曲子的表现来看,应该属于水平高于名气的演奏家。 听众们似乎什么类型的曲子都能欣赏,掌声还越来越热烈了。 上台的演奏家有越来越大牌的趋势,第四和五个节目的独奏都很精彩。虽然曲子都只有几分钟,但第五个节目得到的掌声持续差不多有两分钟。路楷平过来过去地忙着,还要接送钢琴家,但他满脸喜色没一点怨言。 第六个节目是双钢琴,世界著名钢琴家带着陈羽的师弟,听主持人朗诵的获奖资历,陈羽的师弟比安馨还高,上台后的表现也不差,和前辈合作的勃拉姆斯双钢琴精彩纷呈,让杨景行称赞几次,安馨也不得不承认。 可是这位师弟享受了听众们热烈的喝彩后似乎就瞧不起同学们的鼓励了,回来后几乎无视乐团的仰慕,昂首阔步直接跟着合作前辈去了小休息室。 主持人继续慷慨激昂地报幕,主要是为了介绍一下演奏者的丰功伟绩,第七个节目,钢琴家的种种经历说来更具力度,演奏曲目肖邦第二谐谑曲,观众欢迎上台的掌声已经有点像喝彩了。 安馨和喻昕婷更加竖起了耳朵打起精神,这首曲子前不久杨景行才作为课间娱乐给她们示范过两种很不同的表现形式,而且下一个节目就是安馨和杨景行了。 听了一会,喻昕婷一激灵:“这里……”嘻嘻一笑。 安馨也呵呵。 齐清诺好奇:“怎么?” 安馨说:“他给我们弹过……不一样。”周围人多。 齐清诺也呵呵。 杨景行批评了:“认真听。” 喻昕婷还是嘻。 钢琴家的表现还是非常精彩的,持续热烈的掌声是很好的说明。主持人上台前又过来提醒了:“准备了……”其实不用她辛苦,有专门人士的。 杨景行拍安馨肩膀:“走!” 齐清诺移位置揽喻昕婷,鼓励上台的:“开个好头。” 安馨吸气了军姿起身,和杨景行跟着主持人一起去出台口,后面响起同学们的鼓励话语和掌声。 钢琴家的名气太响亮加上表现太惊艳,听众有点停不下来,主持人和杨景行安馨等着,看他在前面谢幕一次又一次。 杨景行看看平缓但是用力深呼吸的安馨,笑:“是不是我学生啊?” 安馨也笑一下。 终于,前一个钢琴家舍得下来了,主持人立刻走出去,边走边说:“谢谢,谢谢周于哲先生的精彩献艺,完美无缺的音乐……接下来,是今晚钢琴盛会上半场的最后一首曲子,杨景行作曲的《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第三乐章,而有幸和作曲家本人合作的是浦音钢琴系大二学生安馨。安馨同学五岁学琴,十岁获得安华市少年儿童钢琴大赛一等奖,十五岁获得陕西省青少年钢琴大赛一等奖。来到浦音后,安馨师从李迎珍教授和杨景行,今年刚获得了宁海国际钢琴大赛特等奖,有请杨景行,有请安馨!” 掌声还是响起来了,毕竟也有几个奖撑场面。而且掌声是可以传染的,二楼那么一热闹,一楼也跟着起劲。 杨景行先安馨一步走出去,安馨腿不长但是步子迈得大,能跟上。台中央两台大三角琴相对而放,杨景行和安馨站在了左边,面对观众,平时或者仰视。 安馨面带微笑,穿着漂亮的淡粉色小礼服,比较贴身,但是减肥有效果,喻昕婷最喜欢的是靠近左肩部的大蝴蝶结,虽然这衣服的肩膀处的设计比较大胆。 杨景行也真不要脸,自己资历还没安馨有讲头,居然敢稍微让开一点,把手指向安馨作出了介绍推荐的样子,可能是仗着身高优势吧。 一楼绝大部分是买票进场的观众,喻昕婷和安馨的父母坐在第二排,都在热烈鼓掌。第五排的嘉嘉一家三口也是,年晴和柴丽甜曾理三人都第八排去了。 二楼三百来个座位,钢琴系的老师教授加上学校捧场的老师,还有音乐家客人们,也都在鼓掌,毕竟学校老师们给面子。 对听众稍微鞠躬后,杨景行走到另一边的钢琴前,和安馨对视一眼,一起坐下了,本来就不是全心全意发自肺腑的欢迎掌声就很快停止。 第六百一十九章 特色 通过两块对向开起的琴上盖之间的空隙,安馨和杨景行对视一眼,杨景行一点微笑,安馨双臂轻轻一震,杨景行也不落后一丝一秒,四只手各司其职,奏响了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的第三乐章。 对安馨和喻昕婷来说,这本来更像是一首练习曲,只是曲子的艺术性考虑比较多,也得到了老师们的认同。而且杨景行和安馨分别都和陈群冠合作过一次,从当初的反应来看,曲子也算通过了观众的检验。 曲子第三乐章技巧上的要求要比前两个乐章高,应该能更佳调动听众的积极性。先声夺人后,安馨就开始展示手指速度,杨景行则悠哉乐哉当个第二声部衬托,然后两人的角色迅速互换,杨景行开始密密麻麻,安馨则欢快地重音跳跃着…… 没有前两个乐章的铺垫,台下听众们的反应和以前那些听全曲的状态有点不一样,因为不是渐入佳境,一些人可能会表现出一些好奇或者期待,毕竟这是一首新曲子,又是新演奏者。有人再次看节目单,可能是为了确认一下。 安馨本就是偏重技巧的选手,面对一首并不是太难而且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曲子,她有趋于完美的表现。 曲子也是讨巧的,用陈群冠的话说就是“技巧又能勾起听众兴致,旋律能唤醒听众情感,”所谓双管齐下,第三乐章尤其如此。 五六分钟的曲子,进行到第二分钟,当两台琴开始一唱一和配合着一起抒情,楼上楼下的听众就都拿出了欣赏大师的态度,一个个全神贯注。可能相比起试图了解新曲新人的背景资料,还是先关注音乐更划算吧。 合作抒情后,又有十几个小节的此起彼伏,用旋律进行和节奏变化很坦白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重头戏。杨景行没什么变化,但是安馨的动作幅度是越来越大,好像是给打气加油来着。 终于,曲子进入后半段,杨景行越来越重地按下几个和弦后戛然而止,安馨紧接着开始全曲最累人的两分钟,手指翻飞手臂舞动,脑袋微微倾斜似乎要咬紧牙关应付曲子的难度增加。 在安馨的钢琴已经充分利用的前提下,杨景行又顺势而上,音符的密集程度和织体的复杂也不落下风。 如果不考虑协奏曲,杨景行和安馨现在演绎的是今晚最恢宏的篇章了,在两分钟齐头并进的轻炫技时间里,两台琴之间有紧锣密鼓的多声部配合,也有大气磅礴的同声部合奏,时而紧密交融,时而极速分飞。 要不学校论坛有人说旋律暴发户是流行音乐潜伏在严肃音乐中的卧底呢,看看杨景行,把抓耳煽情这一套用得多么娴熟。 乐曲越来越激烈,炫技的成分越来越明显,今晚的听众应该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但是在密集的音符轰炸之下,还是有一部分人表现出了新奇甚至惊讶的神色。 幸好乐曲也不是一味狂飙,两分钟的高潮段落内有两个十分装艺术的起落转承,不然就真成了流行歌曲的三段式了。 飙完最后一段慢慢进入尾声后,安馨目空一切的双眼才定焦了,看到对面的杨景行,两个人都笑了一下,一起用逐渐缓和的音符铺垫,让听众的情绪也平稳下来。 最后十几个小节有点玩,杨景行和安馨一个人一只手,一个人旋律一个人和声地嬉闹,然后互换……还是应该两个女生弹更合适。 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后,安馨胸口微微起伏定坐着,看着琴键,似乎没听见随着杨景行起身而爆发开的掌声。 杨景行对台下的观众致以笑容,又仰望一下楼上,老师专家同学朋友们都跟给面子,但是其他听众也不落下风。 可能是今晚的氛围不一样,或者是场地不一样,又或者是听众构成不一样,现在的掌声明显比杨景行和陈群冠合作时还热烈。 安馨还没起身,杨景行绕着琴走过去,不过他走到一半后安馨又站起来了,面对观众席给出笑容。 杨景行还是走到安馨身边,笑着提醒:“你看池文荣。”这位还在地下工作的男朋友,在第二排左边和孔晨荷坐在一起,但是鼓掌的的热情比孔晨荷还强烈得多。 安馨的父母也是激动的,鼓掌之用劲几乎把旁边的喻昕婷父母比了下去。 可能是到中场休息时间了,二楼有人站了起来,带头的好像是中井美纪师生,一楼也有人站了起来,不过大家还没停止鼓掌。 杨景行和安馨保持笑容,看着起立的人越来越多。杨景行扶安馨的肩膀,一起鞠躬。 亲友团都很积极,安馨小小挥了一下手。虽然开了空调,但是以安馨的穿着她应该觉得凉才是,可此时她的额头有汗水的光芒,胸口也还在起伏。 杨景行和安馨站了差不多一分钟了,台下听众也基本全体起立了,可掌声还在继续,也没人急着去洗手间或者开始社交。 终于,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再次鞠躬后,就不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了,杨景行邀请安馨一起走下舞台。 出现在后台同学们视野里的时候,前面观众席的掌声还没完全停止,同学们又开始接力了。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一起苦苦奋斗的同龄人啊,杨景行和安馨又没那么趾高气扬,所以他们得到了今天目前为止最热烈的后台掌声,而且看样子同学们都比较认真,不是戏谑。安馨点着头表示感谢,坐下后还两边点头致意:“谢谢……” 喻昕婷也仰慕安馨:“比练习的时候好多了!” 安馨呵呵:“还行。” 齐清诺拍拍安馨后背:“好样的!” 安馨呵呵一笑。 同学们也走进来祝贺或者夸奖,不过基本都是给安馨,一个中提琴手还说:“比大师班那晚还好,那天我也听了,可惜今天时间太短。” 另一个乐手恭喜:“也实至名归了,弹那么好……你们跟杨景行学多久了?” 再一个说:“过了今晚,可比比赛有用得多!” 安馨继续保持笑容:“还好吧,没那么夸张……你怎么样?”问喻昕婷。 喻昕婷似乎才意识到下一个就是自己,一下不笑了:“我,还好……” 同学们鼓励,说喻昕婷更没问题:“你都没信心,唉,那我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说着,学校老师从贵宾休息室那边快步过来通知:“杨景行,路主任叫你和安馨去一下……” 杨景行点头,建议喻昕婷:“别光坐着,活动一下。”然后和安馨去拜访前辈。 今天这个场合,周于哲这几位钢琴家毫不吝啬对学生的欣赏鼓励,杨景行和安馨礼貌应付,并没受宠若惊。倒是路楷平,他明显很喜欢这种脸上有光的感觉,笑得满脸开花,可能这也是他愿意屈居后台的原因。 要用一首几分钟的曲子得到钢琴家真正的承认并不容易,不过有听过杨景行cd的人推波助澜就另当别论了。 路楷平还介绍起钢琴系为了特殊重点培养人才,是如何打破常规勇于尝试并取得显著效果的。 杨景行还是着重介绍一下安馨,要她多跟大师们请教,自己想逃脱,:“……我去看看昕婷。” 安馨点点头,又反悔:“……我也去。” 路楷平理解:“先去吧,记住前辈们的鼓励……” 出了贵宾休息室,安馨长舒一口气,笑:“现在我轻松了。” 杨景行说:“就这么点志向?” 安馨呵呵:“……你看清教授没?” 杨景行点头:“看见了,笑得很开心,你就等表扬吧。” 安馨庆幸:“我真的比大师班比比赛都紧张,还好,不然对不起好多人。” 杨景行点头:“最对不起自己。” 看见杨景行和安馨回来,正陪喻昕婷罚站的齐清诺吃惊:“这么快?” 安馨说:“就认识一下,没说什么。” 乐团同学羡慕:“我就说吧,随便一个。” 安馨笑,关心喻昕婷:“你冷不冷?” 喻昕婷不确定,想了一下摇头。 安馨积极:“我去拿相机。” 安馨拿回相机后,杨景行她和喻昕婷拍合照,齐清诺又建议:“你们三个拍一张……来个左拥右抱!” 杨景行笑:“你先示范一下。” 齐清诺还真站在喻昕婷和安馨中间左拥右抱勾肩搭背,很享受的样子,喻昕婷和安馨也留下笑容。 等相机到齐清诺手里,杨景行却不敢造词,他规规矩矩站着,真的保持师生礼仪。看看成果,喻昕婷和安馨还笑得没上一张好看。 一转眼,主持人又来了:“准备了……” 喻昕婷点头:“哦。” 齐清诺猴急搂喻昕婷:“走,我也看看。” 可能是一起练习协奏曲时间长了,喻昕婷收到很多乐团的鼓励,甚至是边鼓掌边喊加油。 喻昕婷半低着头往前走,都不谢谢一下。 安馨也陪喻昕婷上战场,杨景行就跟着看热闹,几个人在出口听着下半场开始的铃声,看着主持人大踏步上台。 齐清诺从后面扶着喻昕婷的双肩,继续开玩笑:“昂首……挺胸!” 喻昕婷没心思。 观众席上各就各位了,主持人就开始串联一下上半场的成功,然后引出接下来的节目:“……杨景行作曲《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演奏,浦音大二钢琴系喻昕婷同学,喻昕婷和安馨一样,她也是师从李迎珍教授,并接受杨景行的指导……” 观众席上有明显的一阵议论声。 主持人似乎早有准备:“是的,接下来请大家继续欣赏师从钢琴家作曲家杨景行本人的喻昕婷同学演奏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欢迎喻昕婷!” 喻昕婷抬腿迈步,她没安馨那么意气风发,走上台的样子就像参加考试。舞台的偏暖灯光照射下,喻昕婷身上的米白色连衣裙似乎显得更好看了,而从上身往下逐渐稀释的墨绿色花边点缀还能闪出一丝丝光芒。 出口处只能看见喻昕婷的背影,她一步一步走过去,马尾辫轻轻摆动着,直到她站到了琴和凳子之间,坐下。可能因为演奏者没有获奖资历,欢迎的掌声本就不热烈,消失则更快。 安馨放下抓喻昕婷背影的相机,深呼吸一下。齐清诺看看杨景行,杨景行对她笑。 喻昕婷双臂抬起落下,琴声响起,音乐厅前后立刻安静了。 和上半场的最后一曲很不一样,喻昕婷这一个乐章,八分钟左右时间里基本没有炫技一说,也没有那么辉煌大气声势夺人,但是旋律精致得多,和声讲究得多,情感丰富得多……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艺术价值高得多。 杨景行这首奏鸣曲,也是被钢琴系和李迎珍仔细剖析了的,但是在喻昕婷的练习中,杨景行却抛弃了那些观点看法,尽量让喻昕婷自己理解尝试,后来也得到了李迎珍的允许甚至一点肯定。 陈群冠的音乐会上,喻昕婷也靠着这一首奏鸣曲得到了那么多观众甚至钢琴家专家的肯定,甚至惊艳了不少人。 可是今天的喻昕婷,并没保守在那一晚的成功之上。最熟悉喻昕婷的安馨和杨景行,很快就听出来了,安馨惊讶之余似乎还有点担心的神情,但是杨景行却吊儿郎当搂齐清诺去了,可惜齐清诺现在的心思在音乐上。 不知道是因为喻昕婷今天有更充足的准备,还是受到了茅天池的鼓励,甚至不知道她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总之结果就是演绎出来的曲子比上一次灵动得更加细致,更加恰到好处。 有些地方,喻昕婷收敛了一些,有些地方,她又稍微大胆了一点,但是基本都无刺可挑,而个人特色又更加明显。 当然,如果是一首传统知名曲目,喻昕婷这么处理的结果肯定是毁誉参半,甚至可能反对者更多,可是今天大部分听众的记忆中,是没有稳重版的杨景行升c小调奏鸣曲拿来和喻昕婷对比的。 李迎珍愿意看好喻昕婷,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她作为学生听杨景行自己弹了那多么,却依然还保留有自己的一套,个人特点甚至比杨景行的还浓郁,而换成别的学生,几乎都是要作朝杨景行靠拢的努力。 长时间以来,李迎珍都说喻昕婷不成熟,其实没准她已经成熟了,只是成熟的结果是“不成熟”。 杨景行几个人都没说话,就那么听着,看着喻昕婷的背影上身手臂的动作。不知不觉,乐曲就进入尾声了,杨景行和齐清诺身后多了王宇晨陆鸿羽等十来个乐团成员。 最后两个小节,喻昕婷坐在凳子上的背影几乎是纹丝不动的,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飘飞出去,她的双手垂放下。 可能是经过上半场的练习,一千多名听众已经有鼓掌的默契了,几乎是在喻昕婷双手垂下的一瞬间,掌声在穹顶的浦海音乐厅里瞬间爆发开来,如深夜的瓢泼大雨打在成片芭蕉林上,密密麻麻已经成了整体。 王宇晨这些人也无声地拍拍巴掌,一个还说漏嘴了:“天呐,上次他们说我还不信,真练到这样了……” 杨景行对安馨笑:“我们开的好头。” 安馨呵呵笑得灿烂,也鼓掌。 成片的掌声似乎有一浪一浪的感觉,比杨景行和安馨得的还热烈,简直是目前之最,不过偷瞄一下,却没人站起来。 喻昕婷杨景行站起来,面对观众,从杨景行这边的侧面看上去,这姑娘似乎有点笑容,但是那种“不成熟”则更加明显。 喻昕婷很不矜持,才享受了不到半分钟掌声她就鞠躬了,然后再留恋几秒钟,像是视线一一经过了听众席上关心自己的人,然后就转过身要下台来。 齐清诺挥手驱赶,让喻昕婷愣了一下,然后她在半路上停下,又去面对似乎变得更热烈的掌声。 杨景行从有点发愣的安馨手中拿过相机,偷拍了几张,喻昕婷那副越来越维持不住演奏家应有气质的样子。 面对着观众和如潮的掌声,喻昕婷的圆眼睛开始眨得有点快,睫毛天然长。她的手抓了一下裙摆后又松开,侧头慌忙看一样躲在幕后的朋友们又赶快把视线回到观众席上,脖子有点小动作,似乎在斟酌酝酿下一次鞠躬的时机。 齐清诺对杨景行好笑,杨景行也呵呵,齐清诺对外面喊:“鞠躬,回来吧。”要大点声。 喻昕婷像是接到命令,立刻九十度深鞠躬,直起身后就往这边走,可是边走又似乎又要留念观众席两眼。 主持人边上台边夸奖了喻昕婷一句,喻昕婷还没站稳,就被齐清诺抱住了,齐清诺还哈哈:“抢个先……给你。”推给杨景行。 喻昕婷侧身一躲,杨景行也不好意思强求,就搂齐清诺:“我蹭一蹭算了。” 开始大力鼓掌的同学们哈哈笑,然后开始夸奖喻昕婷:“太棒了,我告诉你,他自己的偶不一定比你的好听多少……” 杨景行虚伪:“那我就欣慰了。” 下一个节目准备了,喻昕婷被簇拥着回到休息区,迎接她的还有乐团更热烈的掌声和称赞,而且比较持久,不输给杨景行和安馨合力得到的。 首席大提琴摆资格:“真心的,特别特别好,关键是我听了他的cd那么多遍,还能有惊喜!” 喻昕婷就嘻嘻,也不说声谢谢,但是被夸久了,就有点泪光闪闪的,不过维持住了笑容。 王宇晨也抱一下喻昕婷:“孔晨荷没说错吧,所以说嘛,一定要自信。” 杨景行说:“让我蹭蹭。” 齐清诺隔空给杨景行一耳光,王宇晨吓得退避三舍。 傅舒鹏简直不输杨景行的脸皮,找喻昕婷:“我也要,太激动了……” 杨景行吓一跳:“你就免了。” 幸好张家霍不在,不然没准会被学生的歪风邪气气吐血。 第六百二十章 吹牛 下一个节目四手联弹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两段,当学生和钢琴家一起从贵宾休息室走出来时,外面正热闹着的学生们纷纷开始鼓掌。 著名钢琴家显得很喜欢这样的后台氛围,用亲和的笑容对学生们挥手点头致意,并且走了过来。而大四的钢琴系师兄也谢谢同学们,走近了后给钢琴家介绍:“他就是杨景行。” 杨景行快速接住钢琴家伸出来的手:“谭先生好。” 中年钢琴家摇手有力,看着杨景行点头:“你好……我们先上台……” 杨景行不挽留:“您请。” 目送演奏家几步,同学们继续喜庆,陆鸿羽再次就去欧洲的事逼问杨景行:“你肯定知道,你不说,怕伤害我们。” 另一个附和:“就是,只要你想去,学校肯定答应。”据说欧洲行的定位是邀请著名演奏家歌唱家或者指挥和乐团合作,但是目前为止都没排练的风声。 傅舒鹏不屑:“答应?高兴还来不及!” 另一个附和:“就是,名气不就是两首曲子,几分钟的事。” 杨景行斗志昂扬:“好,明天我就去毛遂自荐。” 陆鸿羽对自己没信心:“带上我们嘛,跟学校说说好话。” 有出国演出经验的首席大提琴说:“你们真以为是旅游?不在飞机就在火车上,天天排练到半夜,每天的生活费就就够买一个汉堡,还没机会出门买汉堡。” 杨景行打退堂鼓:“那算了,不去了。” 齐清诺感激首席大提琴:“幸好你给个台阶,不然牛皮破了。” 大家呵呵…… 演奏家上台了,开始听音乐。要说今晚的几个学生,现在台上这位师兄是表现最平淡的一个,弹得很好,但是也太中规中矩,把本来有点即兴色彩的曲子弹得像基础练习。 一曲终了,掌声依旧热烈,谢幕要点时间,能给乐团准备上场的时间。路楷平也送连立新和接下来的钢琴家出来了,杨景行又要尊敬一番。 坚守贵宾休息室的魏郡宇也终于露面了,表扬了喻昕婷。 前面差不多后,乐团登场了,听众们很友善,给予年轻乐团相当程度的鼓励和欢迎。然后连立新和钢琴家一起登台,掌声就有如暴风雨了。 后台清净了,杨景行几人陪路楷平致敬凯旋的钢琴家,也对同学表达祝贺。钢琴家认识了几个女生,对浦音的教学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还对杨景行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李教授我是有一点了解的,她尤其要求学生戒骄戒躁。你还这么年少,千万不要着急,要一步一步走。”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钢琴家又说:“昨天路主任也跟我提过你,今天这样的安排,也说明学校是重视你的。听说两首奏鸣曲已经准备了半年时间,所以今天观众的反应才那么热烈,就说明踏踏实实慢慢来没有坏处,你说是吧?” 杨景行点头:“您说得对。” 大四师兄说明:“还有一首协奏曲,二十七号庆典首演……也不算首演了。” “哦……”钢琴家新奇,然后对路楷平点头:“应该多为他争取机会,也是钢琴系的学生,也是为钢琴作曲,我个人觉得非常不错!” 路楷平点头:“当然,那当然……辛苦了,先休息。” 钢琴家有点遗憾:“明天我就要走了,听不到协奏曲……” 路楷平命令:“cd呢,快拿来!” 喻昕婷一犹豫,杨景行对钢琴家说:“校庆纪念cd里会有喻昕婷的录音,如果您有时间听了,一定多指导。” 路楷平又说:“对,下月初差不多,肯定给您寄上一份!” 钢琴家点头呵呵:“我很期待啊……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很愿意把你的作品推荐给更多听众。” 杨景行笑:“谢谢您。” 路楷平有点急切:“先进去休息吧,喝口茶!请请请……” 钢琴家邀请几个学生一起,杨景行却不知把握机会,说要就在这听,每个前辈都值得好好仰慕学习。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协奏曲都开始了,钢琴家很尊重学生们的好学精神,鼓励了一下就先进去了。 大家坐下,负责服务现在台上那位钢琴家的学生看看杨景行,推断:“好像不认识你。” 杨景行说:“认识才怪。” 另一个犹豫怀疑:“我觉得……他不一定适合弹你的作品。” 杨景行说:“听前面。” 都不说话了,就准杨景行叫好。 接下六个节目都是协奏曲,虽然每位演奏家只能一个乐章,但是大师就是大师,一个乐章也能然听众情不自已甚至或多或少地起立致敬,而且谢幕时间也很长。 钢琴家们回后台后或多或少会和杨景行几个人聊几句,毕竟是同台演出,而杨景行他们又是晚辈,所以鼓励表扬居多,夸喻昕婷和安馨弹得好,肯定杨景行作曲很不错。 路楷平才是今晚最辛苦的人,又忙里忙外接来送往了三位大师后,他终于忍不住对杨景行发飙了:“我坐都没时间坐一会,你享清福啊……来帮忙!” 杨景行在同学和女朋友的幸灾乐祸中去给路楷平当跟班。 前后无人后,路楷平对杨景行露出心累表情:“几个人说要弹你的作品了,我反正没表态,推给李教授和贺主任,让他们说去!” 杨景行出主意:“您就说我没信心,怕坏了大师名头……” 路楷平简直有些气愤:“谁相信?谁相信!?人家自己没耳朵,都没你会听啊……” 路楷平可能吹牛了,杨景行接送两个大师,虽然得到不少表扬,也没说要弹他的作品啊。感受一下钢琴家们从听众哪里受到的礼遇和尊重,几乎已经是极致,还需用名不见经传的作品干什么? 终于轮到今晚的压轴了,茅天池的柴可夫斯基《b小调钢琴第一协奏曲》第一乐章。大师上场,后台的人都围在出口处瞻仰风度气质,羡慕掌声。 音乐响起,台前幕后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别说茅天池的精湛了,连乐团在这首曲子上的表现都明显更好一些。 一曲结束,掌声爆发,听众们纷纷迅速起立,而且绝对不是要离场或者去洗手间,楼上楼下的人,一个个对音乐那么虔诚。 世界级大师就是不一样,感谢观众也只是微微鞠躬,听众们还更喜欢,变得更加热烈,尤其是茅天池邀请连立新一起感谢后。 因为有人认为演奏家的感谢和听众的喝彩之间是一场博弈,所以喻昕婷这种没底气的就不敢考验听众毅力,会及早退场,但是茅天池和连立新显然没有这个担心,听众现在明显有点狂热。 连立新又号召乐团门起来感谢听众,乐手们似乎不太好意思分享掌声,意思一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茅天池和连立新互相谦让一下后一起退场,但是掌声变得更热烈了,直到指挥家和演奏家都消失在舞台上,听众的热情也没有什么消减。 老规矩,这得返场啊,主持人等待领导们的决定。路楷平都仰慕茅天池:“……太受听众爱戴了,真是太成功了。” 茅天池却想偷懒,和路楷平说:“让学生们去吧。” 路楷平一犹豫,命令杨景行:“你安排一下!” 现在身边能安排的就喻昕婷和安馨,另外两个学生一个还在贵宾休息室,一个已经跟着大师离开了。 杨景行被一群人看着,他拍拍安馨的肩膀:“你上,舒曼或者勃拉姆斯。” 喻昕婷松口气,狡黠一嘻嘻。 安馨也笑打退堂鼓:“让昕婷去吧。” 喻昕婷连忙躲:“说是你了……” 安馨再看一眼严肃的杨景行,不拖拉了:“勃拉姆斯叙事曲……第二首。” 主持人点头:“这个好……”就上去了。 安馨把相机给喻昕婷,开始无视旁人调整呼吸。台上主持人都开始了,乐团同学马后炮,说杨景行应该和安馨一起上去把双钢琴的另外两个乐章弹了。 主持人报出安馨和作品名字后,观众们并没有失望,掌声依然热烈。安馨大踏步上台,齐清诺提醒喻昕婷拍照。 接受了一下热烈欢迎后,安馨在钢琴前坐下,直接开始。和b大调奏鸣曲第三乐章完全不同路数的曲子,也是杨景行辅导过的。没啥炫技的,曲子大多时候是温柔多情的,能体现安馨的另一面功力。 听众们显然一点也不着急已经晚上十点过,安静地欣赏着乐曲,因为安馨弹得很好,因为从容吧,表现力甚至比b大调奏鸣曲还要好。 杨景行身边的同学么啧啧赞叹:“唉,人比人气死人……” 一曲结束,掌声当然没茅天池得到的那么极致,听众也没起立,但是同学们都觉得很成功了。安馨自己谢幕了半分钟后回来,也是信心满满的表情。 杨景行却挑刺:“前面太重了。” 安馨点头承认,但笑容没消失,毕竟这么多人在夸。 可是听众似乎有些贪婪啊,掌声还是不停,也没人说走。 左右一看,都是学生,主持人只能问杨景行:“还加不加?” 喻昕婷正在那拿自己拍的照片给安馨邀功,杨景行伸手去拿相机,喻昕婷机敏,不肯松手,眼神装可怜。 杨景行严肃:“肖邦,四号叙事曲。” 主持人都不征得喻昕婷同意就出去了,安馨则鼓励伙伴:“这个最近都在练吧,轻松……等会记得笑!” 王宇晨几人也都鼓励。 主持人在台上夸赞了几句后才请出喻昕婷,这姑娘上台的样子没啥变化,风度还是不如安馨,匆匆跟听众致意就去坐下。 幸好,喻昕婷弹得非常漂亮,虽然在个性上稍微保守了一点,但是同学们都比听升c小调还赞叹。听到一半,齐清诺还靠近杨景行的肩膀小声说:“看样子你没挂羊头卖狗肉。” 事不过三吧,观众们能预料到这就是今天最后一首曲子了,所以喻昕婷放下手站起来后,迎来了十分热烈的掌声,甚至是起立,完全超越了她的第一次登台。 喻昕婷起身面对观众,似乎忘记了安馨的话,脸上没啥笑容,还是那种有点谨慎有点害羞有点忐忑的感觉。 主持人也陪大家鼓掌两下,再问杨景行:“不加了吧?” 杨景行摇头。 主持人也想偷懒:“让她多站会,呵呵……” 喻昕婷还是不太站得住,鞠躬一次后开始偷看幕后的意思,没点间隔再鞠躬一次后就想朝台后挪步了。 齐清诺招手了,喻昕婷立刻向右转起步走,仓促摆出笑容面对镜头。齐清诺也不想让杨景行蹭自己了,没抱喻昕婷,但是点头称赞的表情很诚恳,杨景行也给个大拇指。安馨不服输,说自己拍的照片更漂亮。 主持人出去歌颂感谢这美好的一晚,祝大家晚安。后面同学们继续为喻昕婷喝彩,首席大提琴还很夸张:“两首叙事曲都见真章了,不愧师承李教授,杨景行也不是浪得虚名。” 王宇晨说:“我早说了,你们不信吧,再弹十首都没问题!” 一个乐手佩服:“只要去北楼都听得到她练琴……这毅力分我点就好了。” 喻昕婷有点难以应付,就左边扯扯嘴角,右边呵呵一声。 魏郡宇跑来了:“路主任叫你们,快来!” 十几个钢琴家已经走得只剩下一半,但是剩下的还是要庆祝一下,先等观众席上的过来。 茅天池继续夸奖学生们,今天上台的四个都不错,喻昕婷和安馨更是让他越来越刮目相看。另外几个钢琴家也附和,反正就是合力吹捧一下浦音钢琴系的教学成绩嘛。 喻昕婷不太积极和前辈们交流,安馨的样子都比较谦虚,茅天池就显得更加和蔼一些,呵呵笑:“我看杨景行也是很满意的嘛,对你们今天的演奏……笑得很自豪。” 杨景行解释:“主要是我女朋友在才笑,不是自满。” 大家笑,齐清诺却很尴尬:“……那我就不笑吧。” 茅天池问杨景行:“难道她们还做得不够好?”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都很好,不过还要等李教授下结论。” 周于哲呵呵:“李教授教出多少钢琴家,没想晚年还培养出一个教钢琴家的,太了不起了。” 路楷平陪笑:“言之尚早,杨景行……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您各位别太抬举他。” 第六百二十一章 致敬 学院派向来热衷互相吹捧彼此给面子,可惜杨景行几人还没资格评价别人,只能赔着笑承受前辈的夸奖。 正热闹着呢,观众席上的那一大群二十几个又来了。李迎珍几乎打头,著名钢琴教育家不紧不慢的步伐身姿充满了艺术气质,还有节日化的和蔼喜庆表情。 来的都是高端听众,演奏家们立刻迎上去,舞台前后胜利大规模会师,大家立刻就今晚的成功展开热烈庆祝和相互歌颂。 学生们也在外围跟着高兴,杨景行陪上的笑容比喻昕婷和安馨的还灿烂。跟着中井美纪的两个小朋友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转过来跟杨景行鞠躬一下,然后在安馨的介绍下对杨老师的女朋友也表示尊重。 齐清诺挺热情,英语说得比杨景行还顺溜,谦虚自己就一songwriter而不是poser。日本小女孩可不信,因为她已经知道了threeosix…… 正说着,齐清诺掏出了震动的电话,去一边接听:“……你等我一会……有义气没啊?” 紧跟着的杨景行急切:“不用等,叫她们先走。”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有点犹豫:“那你送一下甜甜……开慢点……” 回去人群,齐清诺告诉喻昕婷和安馨:“甜甜她们先回去了,叫我转告的话,你们自己想象吧。” 喻昕婷嘻嘻,然后陡然不笑了,因为杨景行被路楷平一把揪住了,往人群中心拖去。 齐清诺推喻昕婷安馨:“跟上。” 路楷平把杨景行交给李迎珍,但还是要批评一下:“不跟老师汇报,瞎跑什么?” 这么多人看着,李迎珍对学生很和蔼地问杨景行:“前辈们都认识了吧?” 杨景行乖乖点头。 李迎珍嗯一声,就微笑着看别人去了,然后又表扬一下喻昕婷和安馨:“基本良好。”并点点头。 对喻昕婷和安馨来说这是大肯定,俩人都笑了,那怕有点心虚的样子。 可是大部分人都还明显注目着李迎珍或者杨景行等待着呢,尤其是观众席过来的,进了后台不认识演奏家,有点说不过去。 除了早就列入音乐会贵宾名单的人,比如浦海音乐家协会钢琴专业委员会主任这样的,今晚还有好几位是临时大驾的,比如新加坡和美国来访的校长、还有俄罗斯和法国的编委。 俄罗斯音乐研究老学者先来和杨景行握手恭喜,其他人就看着他们,场面似乎有点冷却。 路楷平急着和学校的翻译商量:“给客人们简单介绍两句,杨景行……都介绍一下。” 翻译似乎还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时候,茅天池站了出来,他扶着杨景行的肩膀拿出了比翻译强大得多的气势。在场总共五个白人,茅天池却还是大声说英语,眼神兼顾四周。 茅天池先介绍杨景行的名字,说这是李迎珍的学生,也是两位女生的演奏老师,同时还是一个作曲家。虽然没把杨景行往天上吹,但是茅天池还是稍微用了点褒义词,说杨景行演奏技巧excellent,作曲作品outstanding之类。 简单介绍几句后,茅天池还鼓励杨景行对大家说点什么。 杨景行没准备,要斟酌:“今天我们五个同学,能有机会在这里检验自己,我们要谢谢老师给我们的教导,也要谢谢这么多位钢琴家和前辈们给予的关怀照顾,谢谢。” 这时候翻译动作快,几乎是给几位外国友人同声传译,外国友人也作出很有兴趣的样子,看见杨景行鞠躬后,外国人还带头鼓掌,中井美纪最积极。 虽然乐团在被催促离开,但这时候后台这百来个平方的空间里估计还有六七十号人,一听见掌声,大家是不由分说不问缘由一拥而上。李迎珍都轻拍了两下掌心,唯一不鼓掌的就只有齐清诺了。 这个掌声不会持久,几秒钟的事,所以路楷平能很快要求翻译帮忙把演奏家和客人们互相介绍一下,要继续热闹起来。可一看见美国人和杨景行握手,路楷平又连忙指挥翻译过来学生这边帮忙。 翻译听完了曼哈顿音乐学院院长的话后跟杨景行说:“他说是校长推荐他来听今天晚上的……听完你们,现在他明白校长推荐的是什么了……”翻译还附赠杨景行嘿嘿一声。 美国人要和喻昕婷安馨认识的时候,中井美纪当起了介绍人,还狡猾狡猾地顺便介绍了自己的学生。社交活动又展开了,虽然钢琴家互相之间基本只保持礼貌,但是他们对周边人士是挺热情的,尤其是校长教授这样级别的。 杨景行基本上比那种提前离开的人好不了多少,他认识了几个还不认识的前辈后就让喻昕婷和安馨继续跟着李迎珍,自己则回到齐清诺和同学们身边,对女朋友说:“要不了多久。” 齐清诺很放松:“不急……快过去,小心挨骂。” 首席大提琴比较有信心地呵呵:“肯定不会骂,至少今晚。” 傅舒鹏远远仰慕:“李教授气势好足啊……你可以学学。” 杨景行一拍巴掌,呵斥:“杨景行,你脑袋里又想的什么东西!?” 同学们哈哈称赞学得像…… 路楷平现在更是手忙脚乱,送贵宾离开的时候朝杨景行招手,还不忘同情一下:“你这个英语呀,要抓紧学,不然越往后越不方便!” 路楷平自己的英语更是稀烂,简直是纯普通话发音祝国际友人有个愉快的夜晚。 安馨和喻昕婷的父母还有孔晨荷池文荣等在侧门外的,杨景行去说一下:“您们进去吧,她们正在接受表扬,就差最重要的父母的了。” 四位父母都是喜形于色的,但是喻昕婷的妈妈推辞:“我们不进去……你去忙,别管我们。” 安馨的父亲倒是有点动心:“进去看看也好。” 杨景行又朝远处招手呼唤:“嘉嘉,尚浩坤,过来……”也不知道这两家怎么接上头的。 嘉嘉披着父亲的外套挺可爱地先跑过来,礼服领结的尚浩坤不甘落后又要保持风度,只能劝小妹妹满点。 杨景行说:“小姑娘是喻昕婷带的家教,她说过吧?” 喻昕婷的妈妈点头:“讲过……我们哪要她做家教。” 孔晨荷解释:“主要不是为了钱,有很多好处……” 杨景行牵住嘉嘉的手,然后给大人之间做个介绍。互相之间都挺热情的,尤其是嘉嘉爸妈对喻昕婷父母。 尚浩坤的父亲看样子也四十多岁了,和杨景行握手:“杨老师,不好意思,我是个生意人,太忙了,一直没机会当面感谢你对犬子的指导,你和李教授多担待。” 杨景行陪笑:“您太客气,我们先进去祝贺一下,稍等一会。” 尚浩坤的母亲似乎不放心:“我能不能进去?” 生意人责怪:“你去干什么,杨老师带着放心。” 杨景行牵着嘉嘉,身后跟着一群进后台,齐清诺先来欢迎,接手嘉嘉了问:“喻老师今天好棒吧?” 嘉嘉用力点头嗯:“……这是喻老师的爸爸和妈妈。” 齐清诺笑:“我认识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喻昕婷和安馨正跟着李迎珍忙着呢,但是她们还是很快一起过来面对亲友团,可是两边似乎一时间都难以转换思路,目目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嘉嘉先开口表扬:“喻老师好棒。” 尚浩坤也说话:“恭喜师姐。” 孔晨荷给喻昕婷和安馨透露:“叔叔阿姨可骄傲了,返场的时候,安叔叔都要哭了……” 安馨父亲用哈哈否认:“不至于……是不错,谢谢李教授和杨景行啊……” 看父亲明显动容的样子,安馨还像有点受不了:“真是……别夸张。” 喻昕婷的妈妈关心女儿:“外套呢,外面冷啊……” 父亲则说:“你们快去,我们等会说。” 别人过来了,还是茅天池带头:“请问,是喻昕婷和安馨的父母吧?” 李迎珍点头:“对,从益都和安华过来的。” 安馨的父亲立刻鞠躬:“您好,我是安馨的爸爸,谢谢您。” 茅天池伸手:“不,应该是我们谢谢你们,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女儿。” 这话说得好,路楷平带头鼓掌,但是没起规模,因为茅天池又和喻昕婷的爸爸握手了:“从我自己孩提时代开始,几十年风雨光阴,让我深知为人父母比练琴更加不易,恭喜你们,喻昕婷是个有如精灵一般的演奏者,我相信一定是很多的快乐造就了她的今天,要向父母致敬。” 还没来得及表扬女儿,自己先被表扬了,父母们一时间也仓促,喻昕婷爸爸只能尽力而为:“谢谢……” 茅天池带头了,其他人也顺着意思表达一下,夸奖一下学生,佩服一下家长。即便是安馨的父亲,和老外握手说话也不是那么从容,喻昕婷的母亲则有点难以应付。 见母亲眼眶湿润后,喻昕婷也维持不住笑容了,抓住妈妈的胳膊,可是对于妈妈的深情搂抱,这姑娘好像又有点不适应和被动。 不过这感人的亲情场景,观众是喜闻乐见的,中井美纪动容地和喻昕婷的父亲握手说话……翻译已经放弃自己的工作,也当观众了。 可能是终于见了比自己资历浅的,日本小姑娘对嘉嘉表现出热情,嘉嘉也一阵激动,找杨景行帮忙:“樱桃小丸子,杨老师你说……” 杨景行帮不上,齐清诺倒是尽量当中间人,让两个小姑娘明白了彼此的话题,虽然完全听不懂但又都兴奋。 尚浩坤有民族气节,几乎是冷眼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日本人,更加关心音乐家演奏家们的动向和话语。 时间已经不早,前前后后热闹这么久,前辈大家们也算仁至义尽给足了学校面子,路楷平把握火候寻找机会,在人群中发表致谢词:“特别美好的一晚上,在这里我代表浦海音乐学院和浦音钢琴系,由衷感谢各位钢琴家,各位贵宾……” 路楷平应变能力强,不单致谢名家专家们,也表扬了学生,甚至感谢学生家长对学校工作的支持:“……我衷心祝愿每一个人事业成功合家幸福,让我们的生活中充满音乐一般的快乐,谢谢大家,祝大家晚安!” 路楷平今晚忙活了这么久,也终于得到热烈掌声。 送别也是欢乐热烈的,在路楷平和李迎珍的双重要求下,杨景行现在不能偷懒了,以主人身份恭送客人们。 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终于又见到儿子,尚浩坤的母亲连忙过来关心:“认识人没……咦,这是上次大师班的……李教授,快来!”招呼丈夫。 尚浩坤的父亲劝导:“等别人忙完,你急什么!”再跟嘉嘉的爸爸说:“感受一下这种氛围就好。” 嘉嘉爸爸认同。 孔晨荷帮喻昕婷和安馨把衣服和包包拿来了,还拿着相机拍下她们送走前辈们的照片。 齐清诺找机会提醒喻昕婷:“把衣服穿着,别感冒了。” 喻昕婷妈妈点头:“对,这时候不能出岔子!” 外面温度确实低,屋里的热度一出来就消散得很快,钢琴家和贵宾留下一些鼓励祝福感谢后纷纷离去。 把中井美纪师生也送走后,看看周围,就剩下自己人了,路楷平终于松了一口气:“行了……都辛苦了,李教授注意身体,快点回家……明天上午开会,杨景行有时间吧?” 李迎珍说:“他要准备的事多,算了。” 路楷平点头:“总的来说,今天很成功,可以说是交口称赞吧,所以杨景行,之前学校有些事情,你就别往心里去了,钢琴系就是你的家。” 杨景行笑:“谢谢路主任。” 路楷平又说:“当然,贺主任也非常关心你……不光喻昕婷和安馨,祝宇翔和雷志浩也为你们的老师和学校赢得了掌声和尊重……” 堂堂一浦音钢琴系主任啰嗦得连学生家长也要关心,李迎珍都不好意思了:“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我们自有安排。” 大家赞同,路楷平倒是觉得辛苦也值得,简直有点依依不舍这似乎还环绕着自己辛勤成果的音乐厅。 终于,家长们能来专心感谢李迎珍了,尚浩坤的母亲急着问:“您没开车吧,我们送您回家。” 李迎珍摆手:“杨景行送我……今天也很难得,一场音乐会能听到这么多出类拔萃的钢琴家,尚浩坤,你有什么体会?” 母亲很着急,尚浩坤想了一下说:“师兄没独奏……” 杨景行问:“嘉嘉觉得呢?” 被喻昕婷牵着的嘉嘉还很肤浅:“都弹得好好听。” 李迎珍点头:“对,尽管有些你可能从来没听过他的现场或者唱片,但是别人能走到这个舞台上,就有他的水平,所以说尚浩坤,你以后不要口口声声只有杨师兄,小小年纪不要那么好高骛远,先做好自己!” 尚浩坤的父亲点头:“教授说得对,做什么事都不要想着一口吃成胖子。” 李迎珍又对小孩说:“两个师姐,做自己就做得很好。” 杨景行跟着高兴:“很好哦,很好呢。” 喻昕婷嘻嘻,安馨呵呵,她们的父母也笑一下。 第六百二十二章 低俗 显然今晚的一点成功并不值得李迎珍小题大做,高兴了一下后,她就建议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齐清诺问孔晨荷:“你们回学校?” 池文荣客气:“你们送教授回家,我们没问题。” 嘉嘉妈妈热情:“喻老师,坐我们的车……” 嘉嘉很高兴,双手抓住喻昕婷:“喻老师!” 杨景行不管了:“我们先走了……” 一群人恭送李迎珍上杨景行的车,齐清诺陪教授坐在后面,尚浩坤的父亲和杨景行握手再见。 车子缓缓开出去,后面一群人挥手送别,李迎珍问:“返场是路主任安排的?” 齐清诺回答:“路主任当时忙,让杨景行安排,他果然偏心同学。” 李迎珍说:“对她们心里有底,不是偏心。” 杨景行说:“我是怕别人不愿意,只能叫她们上。” 李迎珍还是对齐清诺说:“跟校长推荐你们的新作到庆典晚会,也没人能说偏心。” 齐清诺呵呵:“……我觉得是偏心。” 杨景行纠正:“我心里有底。” 李迎珍关心:“排练得怎么样了?” 齐清诺笑:“有点底气了。” 李迎珍点头:“那就好,前天我还跟龚晓玲谈了一会,她说你们这对象谈得好,有成果。” 杨景行哈:“谢谢老师鼓励,我和诺诺不骄不躁,再接再厉。” 李迎珍呵一下,齐清诺无语:“……你把你窗户关严实,有风。” …… 一路上,李迎珍没多说今晚的事,不过到自己家后,她并没急着下车:“怎么电话也没一个,都回去没?” 齐清诺懂事:“我问一下喻昕婷。” 电话接通,齐清诺问:“你们回去没……哈,应该庆祝……安馨呢?都在啊……刚把李教授送到……好的,你们注意安全……没事了,就这样。” 挂了电话,齐清诺跟李迎珍汇报:“都宵夜去了,盼盼家。” 李迎珍有点不高兴地叹口气:“你们早点回家。” 两个学生下车目送。 再上车,齐清诺坐前面了:“去同乐一下?” 杨景行摇头:“不早了。” 齐清诺笑:“我真想去,去看看。” 杨景行嘿:“只看一眼……” 齐清诺拒绝:“凭什么我牺牲色相帮你们庆祝?” 杨景行反问:“不然我找谁庆祝?” 齐清诺呵呵…… 这大晚上的,杨景行开得挺快,到了后车刚在路边停稳,就听见付家烧烤老板娘的声音:“来了,杨景行来了!” 跑到车边笑脸欢迎,老板娘又回头冲店里喊:“齐清诺也来了。” 齐清诺笑:“早想来了,终于找到机会。” “请不来呀。”老板娘笑,又不好意思:“盼盼今天请假了,不耽误酒吧生意吧?” 齐清诺笑:“肯定有影响!现在缺不得她……” 可能是天凉了,消费者对烧烤啤酒的热情消减了很多,付家烧烤客人不多,屋外都没支桌子,烧烤炉也没点燃。 服务员和付飞蓉一起到门边观望,齐清诺对付飞蓉笑:“刘才敬不想你?” 付飞蓉干笑一下:“吃点什么?” 屋里就一大桌,喻昕婷和安馨两家人,还有嘉嘉的爸爸。孔晨荷跟池文荣,三位父亲明显在干白酒,池文荣也有一杯,都有一个空瓶了。 安馨和喻昕婷估计吃饱了,都没拿筷子,桌上残羹冷炙的,安馨的父亲站起来安排:“老板,桌上撤一下,重新点东西,拿杯子……” 安馨母亲也起身帮忙拿凳子挤空间:“快坐,你们打玩电话我们就跟李教授打了。” 嘉嘉爸爸解释一下:“她妈妈先带她回去了,吵着要来……”看他样子有点高了。 老板娘边忙边笑:“你们一家是老主顾,这一搬家,我们生意少了好多……” 齐清诺阻止老板娘收拾桌面:“别收,这么多没吃,别浪费,我们吃不了什么。” 安馨父亲坚持:“换,都凉了……”抢过服务员拿来的杯子,和两外两位酒友商量:“杨景行是老师,我们就不说迟到罚三杯了,我们都是当家长的,一人敬他一杯!” 齐清诺哈哈,杨景行嘿嘿,安馨倒是有点尊重老师,阻止父亲:“要开车。” 安馨父亲很放心:“就在这里,几步路!?” 杨景行解释:“我要送诺诺回家,您们喝,你们喝好了,我看着也过瘾。” 齐清诺招呼付飞蓉:“坐,我们也喝,喝酸奶!” 杨景行积极:“我陪女生喝。” 喻昕婷的妈妈笑:“我们那边的口味,吃得惯吧?” 齐清诺点头:“喜欢,不过没昕婷那么热爱。” 安馨的父亲还是要表示:“酒我要倒上,老师可以不喝,这个我们不能强求,但是我要倒上,是吧?” 喻昕婷和嘉嘉的的爸爸都点头,杨景行就乐呵:“您倒一点就行,我闻闻……你喝不少了?” 池文荣摇头:“一点……” 杨景行怂恿:“师兄,罩着我呀。” 嘉嘉爸爸招呼:“小池,别客气,你是杨景行的朋友,随便点……小孔,随便点。” 孔晨荷点头:“我不客气,吃撑了。” 齐清诺手里被塞了菜单,就点了一些,还问杨景行:“够了吧?” 安馨父亲举杯:“来,几位家长,我们一起敬杨老师……安馨!” 杨景行立刻反击:“您是长辈,应该我敬您,茅天池说得对,父母最伟大。来,我们一起敬叔叔阿姨。” 安馨父亲坚决:“这个地位不分长幼,现在叫老师,以前叫先生,那就是耄耋老汉,见了先生,也要恭恭敬敬叫先生……” 嘉嘉爸爸边点头边拉安馨父亲的手:“听我说,听我说,杨景行,我女儿当然叫老师,但是其实我是拿他当兄弟,为什么这么说,不是要给自己贴金,我是比较了解他的,他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肯定不是!我换房子要装修,他叫我先住他的,我就住了,为什么,因为我了解他,他是个这样的人……” 杨景行提醒:“我就想要台热水器。” 嘉嘉爸爸果然了解杨景行,理都不理他,继续跟安馨父亲说:“既然有这个缘分,我们都可以放心,杨景行在我家也吃过两次饭,所以说他这个人,我不是说这个地方不好,但是他也愿意来,和我们坐在一起,所以喻老师和这个,小安,你们可以放心……不说多了,不说了。” 齐清诺担心地建议杨景行:“给嘉嘉妈妈打电话,来接才放心。” 女人女生们笑,孔晨荷小声透露:“没酒量……昕婷爸爸能喝!” 喻昕婷妈妈听见了,连连摇头:“安馨爸爸酒量才好。” 齐清诺再次提议:“来吧,我们一起敬长辈!” 孔晨荷嘴甜呢:“祝几位叔叔阿姨身体健康。” 杨景行一受端酒杯一手拿酸奶:“我干了。” 菜很快上来,杨景行饕餮开吃了,齐清诺还是比较在意身材的,只象征性尝一点,更喜欢喝酸奶:“安馨,昕婷,我们走一个,恭喜你们今晚的光彩。” 安馨笑:“同喜。” 喻昕婷也喝,她妈妈跟齐清诺解释:“她不会说话。” 齐清诺笑:“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说,都在这酸奶中……休息好没?陪我吃点呀。” 喻昕婷嘻一下,拿起筷子,付飞蓉和孔晨荷也有义气。 杨景行只肯闻闻,还剩的半瓶不错的白酒不能浪费了,安馨父亲就号召两位酒友平分了,还羡慕嘉嘉爸爸:“你孩子这么小就遇到李教授和杨景行……” 男人们热闹着,安馨母亲招呼女儿:“安馨,杨景行是个高风亮节的人,虽然是朋友,至少也要跟他和齐团长说声谢谢。” 齐清诺扑哧一声:“……你们怎么不笑?幸好有高风亮节垫底,不然我这团长真心虚。” 杨景行点头:“我愿意垫着你。” 女生们笑笑,安馨说:“别听我妈的,我们也走一个……” 喻昕婷妈妈也提醒女儿:“昕婷,安馨都表示了。” 杨景行节省时间:“走一个走一个。” 齐清诺正式一些:“加油。” 喻昕婷点头,她妈妈对齐清诺说:“你们来之前,我们和嘉嘉的爸爸就一直在说,真的感谢,喻昕婷不懂事,我们又不在身边,没办法……” 齐清诺连连摇头:“您别这么说,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昕婷很好,您看她这么多朋友就知道。” 喻昕婷拿着筷子观察桌面呢,当妈妈的就不是很有信心:“遇到好人了,运气好。” 孔晨荷说:“不是,昕婷本来就好……” 杨景行笑:“别说了,脸红了,你们走一个好了……” 这个可以,喻昕婷积极,妈妈看女儿的神情还是很怜爱的。 还没吃完呢,嘉嘉妈妈就来接丈夫了,杨景行狼吞虎咽几口后就提议散场,小姑娘一个人在家不放心。 几位当父亲的都要求结账付钱,老板一家人不肯收,杨景行不掏钱还主持:“算了,这顿就算盼盼请我们了,你们记着,有机会了回请。” 齐清诺问:“你呢?” 杨景行不要脸:“有你啊。” 安馨要去酒店住一晚,父母明天就走了,喻昕婷跟风也要去。嘉嘉母亲懊恼自己车小,帮忙拦出租。 安馨父亲握住杨景行的手不放:“我们安华,十三朝古都,这个传统啊……我们是真心想跟你跟李教授表示谢意,真心实意感谢……” 杨景行说:“李教授心领了,我和安馨是朋友,就没必要了。明天您一路顺风,安馨勤奋有天赋,您和阿姨放心。” 安馨母亲真诚到急切的样子建议齐清诺有时间去安华玩。 喻昕婷爸爸也和杨景行握一下手:“谢谢,你和李教授都这么关心……好人一身平安!” 杨景行说:“她自己的努力更值得肯定。” 喻昕婷在和付飞蓉依依不舍呢,商量着主庆典之后出去玩。 池文荣和孔晨荷也上车回学校后,已经是近凌晨一点,齐清诺都接了两次父亲的电话了,让杨景行催急了。 齐清诺不急,还叫杨景行开满点:“……站在男人的角度,喻昕婷这样的是不是很能激起保护欲?” 杨景行想了一下才点头:“有一点吧……不过我希望她自己变强大。” 齐清诺笑笑,又问:“我呢?” 杨景行说:“恰恰相反。” 齐清诺咯咯,眼睛一眨吧:“不回了吧,我说在晴儿家睡。” 杨景行想或者挣扎了好一会:“不能冒这个险,长远打算。” 齐清诺呵呵,话题又绕回去:“想不想从女人的角度了解一下对你的看法?” 杨景行看女朋友:“反正我现在是很难从男人的角度看你了,身在此山中。” 齐清诺咯咯:“不是我,喻昕婷,她对你什么想法,或者态度,想过没?我是女人,问我。” 杨景行嘿:“诺诺对我什么看法?” 齐清诺似乎要深思,笑容都渐渐没了,然后抿抿嘴唇,轻叹:“有了爱,就什么想法看法都没了,不重要了……崇拜不起来呀。” 杨景行点头报复:“我也这种感受。” 齐清诺哈哈,又多想:“是不是喻昕婷也一样?可能别人对你们的看法比她所想的复杂得多!” 杨景行皱眉苦思。 齐清诺又惊叹:“我明白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出于女人对女人的同情,我说呢,我也没必要嫉妒什么呀!凭我的姿色,我的才华!” 杨景行却讨死:“早说了,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姿色和才华,这些不重要。” 齐清诺说:“停,停车!” 杨景行停车,转身抱紧靠过来的女朋友。 齐清诺也很用力,抱了一会,才在已经耳边喘吁吁地倾诉:“我受不了你心里还有别人,我承认了,我又俗气了!” 杨景行抗议:“好意思说,我觉得你心里想的比我多多了。” 齐清诺咯一下,下巴戳杨景行肩膀:“……你也要承认点什么。” 杨景行说:“我承认,诺诺偶尔像现在这样的时候,我都心疼,我承认喻昕婷在我这里有点分量,但是绝对不和女朋友不和诺诺的空间冲突……怎么样?低俗吧?简直恶俗。”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脸退后看着男朋友,有点笑容:“凭你的高风亮节,是不是应该信你?” 杨景行笑:“不重要,反正你还是俗气,只能我来改变。” 齐清诺嘿嘿:“说不定我也高风亮节了呢。” 第六百二十三章 纯正 重新上路,齐清诺似乎轻松了,问:“记不记得上周十五号,还是什么日子?” 杨景行记得:“喻昕婷生日。” 齐清诺笑:“就知道你没忘。” 杨景行说:“当时太忙,假装忘了……四零二向三零六学习,别那么俗气。” 齐清诺说:“快乐俗中来。” 杨景行笑:“我是俗气地抵制俗气。” 齐清诺不介意地呵呵:“我再次承认……不过没想到,我以为是考验你,其实也考验自己。” 杨景行蠢笨:“什么考验?”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有点责怪:“如果你跟我商量要给她过生日,不管我同不同意,这些天我都不会这么心虚,像做错什么事了。” 杨景行不信:“你肯定是忘记了,现在又不想承认自己没义气,找这种借口,怪到我头上来了。” 齐清诺摇头,然后苦笑一下:“感觉自己像韩剧里的那种女反派。” 杨景行看女朋友,嘿一声:“是我错了,对不起诺诺,应该跟你商量,问不给喻昕婷过生日行不行。” 齐清诺挺果断:“行呀……至少说声生日快乐吧……你没说?” 杨景行摇头:“老师还惦记学生生日呀,什么道理?” 齐清诺有些无奈叹气:“……能不能弥补一下?”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说:“不想男朋友给异性过生日这么理所当然义不容辞的事,多么好的体现了恋爱责任心,而且多方受益,怎么还觉得做得不应该了……先告诉你,我绝对不这么高风亮节。” 齐清诺轻呵一下,问:“怎么多方受益了?” 杨景行说:“我省心省事,不用担心诺诺会不会介意的。喻昕婷也免了麻烦,节约出时间练琴。你本来也可以去掉一个小心结,多少愉快一下,谁知道……原来诺诺是舍己为人,太伟大了。” 齐清诺呵呵:“别夸我,我要向义不容辞努力……算得上心结吗?” 杨景行嘿:“我自夸的。” 沉默了一下,齐清诺假设:“如果我同意呢?像刘苗夏雪。” 杨景行庆幸地嘿:“我没给机会同意。” 齐清诺好奇的表情眼神:“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多方受益嘛……真没必要想多了,你头发这么短,长远点看是好事,你这点莫须有的内疚和我这点遗憾很快就烟消云散了……不对不对,我没遗憾。我错了,诺诺原谅我,我真的不是遗憾的意思,顶多算是,就算少了一次有一桌女生看的机会,也不对……”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自言自语解释的样子,看了好一会才哼呵笑一下:“认真点,如果你提出来而我不同意,你介不介意?” 杨景行没有当机立断:“……打个比方吧,以前我想做什么自己意识不到不应该去做的事,比如买摩托车或者跑车,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心里当时虽然也有点不高兴,但是我对他们的敬爱肯定不会少一丝一毫,现在想起来,我更爱他们……” 齐清诺摇头:“血缘关系,不一样。” 杨景行换一个:“比如我们在床上,你否决了我那么多请求,虽然我也有点失落……” 齐清诺一丝笑:“迟早是你的,你知道,再换一个。” 杨景行开始冥思苦想,想了好久后贱笑起来:“真的迟早是我的?” 齐清诺鄙夷地笑,再问:“总是还是会不开心?” 杨景行说:“人的情绪是多维度的……还记得那件t恤吧?你喜欢,可我觉得紧身了点,所以你没买,你难免有点遗憾,我又说遗憾了,但是另一方面,你也因为迎合了我而得到一些愉快吧……我没自恋吧?” 齐清诺咯咯笑:“这么打比方不合适。我是真觉得有点……说对不住她也夸张了,有点遗憾吧,那几天因为桃李的事本来议论就多……” 杨景行劝慰:“别小题大做了……不过万一诺诺实在想弥补遗憾,我倒愿意尽力。” 齐清诺克制住笑容问:“怎么尽力?” 杨景行说:“明年夏天去问问那t恤有大一号的没……” 齐清诺笑,说:“明年,今年忘记了,明年好意思吗?孔晨荷她们没提醒你?” 杨景行气愤:“都是些没义气的。” 齐清诺想了一下,提议:“庆典完了庆祝一下吧,就我们三个,像你赢手表那次。” 杨景行连连点头:“不要,不好。” 齐清诺笑一下:“说真的,我觉得她适应能力比我强,借个机会,可能就都释然了,以后还是好朋友,都别想多了。” 杨景行也认真:“没必要,刻意了。” 齐清诺不放弃:“叫上安馨,或者孔晨荷盼盼,为她去欧洲践行,应该的吧?” 杨景行无奈点头:“好吧……我总不能说不愿意当好朋友吧。” 齐清诺哈哈笑…… 杨景行在酒吧前的路边停车,星期六的凌晨一点多,辉煌还有二三十个客人。冉姐估计累得够呛,急着来打听今晚演奏会是否成功,但愿自己的辛苦也值得。 齐清诺不吹嘘男朋友:“还行,他是配角。” 坚持到现在的客人们可值了,杨景行给齐清诺伴奏两首后,齐清诺又拿起吉他当男朋友的绿叶。 齐达维明显是心疼女儿,居然赶上帝了要关门,清洁都等着明天再做。杨景行把齐达维父女俩和冉姐及调酒师送去停车场,冉姐就杨景行建议戴清继续跟着蒋成学钢琴而感谢了他。齐清诺却打击冉姐,不是她的搭档值多少钱,而是明星不能请低于多少钱的。 冉姐还听蒋成描述了杨景行的房子很不错:“……以后生了小孩,两边的父母来一起住都宽敞。” 车里安静了一下,齐达维老板语气:“以后上班时间不准喝酒。” 齐清诺哈哈,冉姐嘿嘿,调酒师呵呵,杨景行保持司机状态。 到了停车场各自上车,齐达维叮嘱大家都小心着点,齐清诺还是提醒杨景行:“到了电话。” 齐达维有些责怪:“这么晚了……” 平均时速六十公里,杨景行二十分钟就到家了,打电话。齐清诺才准备去洗澡,但是不急这几分钟,因为她又深思了一下朋友关系:“……总之,我和她是亲密的,你们是纯正的,满意不?” 杨景行不满意:“凭什么你们亲密?都纯正。” 齐清诺愿意退让:“嗯,太亲密也刻意了……” 商量结果都满意,挂电话前还肉麻地老公老婆我爱你。 二十五号星期天,杨景行上午在家奋斗给三零六的新曲子,逐渐接了一些电话,主要原因是学校网站上面挂上了“校庆八十周年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圆满成功”的报道。网站报道校内的事一般是比较低调谦虚的,但是这一篇报道却有了明显的吹捧色彩,不光吹捧大师贵宾,连杨景行这些学生也没拉下,甚至连喻昕婷被茅天池称赞是钢琴精灵这样的东西也写了上去。 报道上还写喻昕婷因为师承李迎珍和杨景行,“对杨景行的钢琴作品有深刻独到的理解”,演绎得那是惊叹了所有音乐家。 王蕊可能也觉得过了点:“要是郭菱她们说你别理,她们心不坏,就嘴巴有点嫌……其实学校报道我们还不是一样。” 杨景行问:“吵架了你帮不帮我?” 王蕊哈哈:“只要你敢吵,我就……保持沉默。哎呀,我们认识你太早了知道吧?又走得近,先是朋友嘛。你看大一的,都把你当神……所以你要和师妹保持距离,她们才越仰慕你,哈哈!” 杨景行说:“仰慕的师妹没有,嫉妒我的师弟不少是真的,多亏了你们,所以你们也要和师弟保持距离。” 王蕊咦哈哈:“行吧,都保持……哎,问你个事。” 杨景行请:“说。” 王蕊声音变神秘:“学校让喻昕婷去欧洲,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有希望,作品好嘛。” 王蕊不鄙视:“都这么说,你自己不去就肯定是她……阿怪,我觉得这事你应该先跟老大说一下,通通气。” 杨景行不要脸:“我说了,我舍不得你们,怎么可能去欧洲,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 王蕊哇呀呸呸呸:“你舍不得老大吧……哎,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肉麻不?” 杨景行学会做闺蜜的皮毛了:“哎呀哎呀,你好讨厌啊……不说这个了,你手边有琵琶没?” 王蕊不太高兴:“干什么?” 杨景行说:“有两句,你弹一下……” 于是王蕊成了齐清诺之外知道杨景行在奋斗新作的第二个人,那怕杨景行要求闺蜜弹了两句后却什么也不透漏,王蕊依然很期待,并且主动要挂电话。 十点多,齐清诺打来电话,刚醒还没起床,说做了个梦,又和杨景行一起读高中了,杨景行还是个趾高气昂的师兄,气死人了…… 杨景行想歪了:“好像看看你刚睡醒的样子,肯定很可爱。” 齐清诺气愤:“以前没发现过我的可爱吗?” 杨景行说:“一个女人的可爱也可以有很多种情形……” 十一点多的时候,陌生号码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杨景行,你好,我是安馨的爸爸,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杨景行说:“昨晚对不住您,没陪您喝点,所以我起得早。” 安馨父亲呵呵笑:“我本来就不胜酒力,昨天一高兴喝多了点……” 两人客气了一阵,安馨父亲是跟杨景行道别的,他们夫妻俩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虽然此次来十分高兴,但是也留下了一些遗憾,就是没能好好感谢李迎珍和杨景行。 但是安馨父亲还是希望杨景行能继续严格要求安馨:“……我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安馨还算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一般不会让老师失望操心,她内心也是非常感激你的,跟我们说过很多次,以你的水平和地位,能指导她,是她的幸运……” 杨景行笑:“见着安馨了我要和她理论,太不把我当朋友了。” 安馨父亲解释:“这不是见外,感恩之心人皆有之,不然白当人了。” 杨景行说:“您言重了,我很不好意思。” 安馨父亲说:“那我们就装在心里,日久见人心……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们要咨询一下你,听听你的意见,真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安馨才告诉我们,她和小池在谈恋爱,虽然我们以前也看出来一点,我们就想问一下,现在这个时间交朋友,对安馨好是不好?” 杨景行笑:“这个您问我白问了,我自己在谈恋爱,我觉得谈恋爱很好。” 安馨父亲说:“就是你和李教授看的话,谈恋爱对她练琴有没有影响?我们并不是反对,也不是对小池有什么成见。” 杨景行说:“李教授没反对,我也没发现有不好的影响……我觉得安馨是个有自制力的女孩,她自己心里有数。” 安馨父亲还是担心:“不知道李教授对小池印象好不好,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杨景行为难:“我和池文荣接触不是很多……” 安馨父亲说:“吃了两顿饭,我看他……昨天晚上都不知道敬你一口酒,有点说不过去,感觉人有点木。” 杨景行说:“估计是您和阿姨在他紧张吧,平时还蛮好的。” 安馨父亲说:“哦,那就好……那天李教授请客也是这样,你和李教授都多担待,毕竟还是学生,没走向社会,很多事理不太明白,这方面安馨也有欠缺……” 这个电话打了不少时间,后来安馨母亲还提醒丈夫再次邀请杨景行和齐清诺去安华玩,一问杨景行还没去过安华,安馨父亲就介绍起安华那些好东西。 午饭前,路楷平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刚刚结束的“桃李满天下”总结大会:“系里给了你很高的肯定,希望你再接再厉啊,继续多为学校争光,为同学创造机会。” 杨景行接受鼓励。 路楷平就继续说不光学校肯定,客人们也相当肯定啊,尤其是中井美纪,大师班的时候还只是赞叹杨景行的演奏和教学水平,如今是连杨景行的人品也一起推崇了,不过路楷平也看出来了:“……日本人心思也多,你看她带两个学生,意图很明显嘛。不过感觉这个人还不错,你是不是意思一下?” 杨景行下午要开会,明天也要开会,后天更没时间…… 路楷平不信:“一两个小时抽不出来?礼尚往来嘛,礼仪之邦!别人回去了也帮你宣传嘛。” 杨景行说:“那我跟公司打个电话再跟您回话……” 杨景行打给李迎珍求救,告路楷平的状:“都不跟您商量就想直接命令我了。” 李迎珍安抚:“跟我说过了,卖他个面子,这次也给你面子了。” 第六百二十四章 笑料 既然教授示意了,杨景行就给路楷平打电话,说自己跟公司请假了,腾出了明天下午的时间。 路楷平也知道杨景行忙,表示什么也不用他操心,只要他到时候注意国际影响,可能这也是对“国际钢琴大师班”一个国际学生都没招到的安慰吧。 杨景行到学校迟了一点,食堂的午饭供应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不过杨景行也是小炒窗口的老主顾了,阿姨一如既往笑脸欢迎:“……送你一个煎蛋!” “加菜……”杨景行惊喜,然后得寸进尺:“送菜就要加饭。” “加……”阿姨哈哈笑,还冲旁边的窗口大声建议:“让小双给你加块猪排。” “不好意思……”杨景行不要脸的程度似乎也还没登峰造极,他看去旁边窗口贱笑一下,可里面的女孩根本无视他,飞快转身忙什么去了。 打卡阿姨似乎也把自己当浦音人,关心杨景行:“这几天忙什么?” 在食堂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里,杨景行收到了几人次的同学祝贺,按照以往的规格,接下来一段时间,杨景行和安馨他们的名字就要借着“桃李满天下”的东风见诸国内各大专业媒体了,而今年的特殊性又是显而易见的。 吃完饭,杨景行就去校长办公室了,聊了一会后就快到开会时间,校长让杨景行先去。 下午的会议是庆典前学校的最后一次战前准备了,参会的除了学校领导和各科室主任,还有学生会主席和干部,以及杨景行。 学生会的人消息比杨景行自己还灵通,知道他明天又要在电教楼三楼开钢琴公开课,不过是教日本学生,在校学生凭学生证免费入场…… 路楷平属于学校领导中的开会积极派,来得挺早,杨景行就过去跟问好,顺便咨询一下说好的小课怎么变公开课了。 路楷平不需要学生的感谢,还说已经联系好翻译,要杨景行穿精神点,要拍照发报道的。 贺宏垂来了,坐到路楷平旁边,听了路楷平的讲述安排,贺宏垂表示支持。 田杰智走进了会议室,路楷平看了一眼,啃嗯一声,打发杨景行:“去吧,再辛苦也就这两天,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贺宏垂点头同意。 没一会校长也来了,会议开始。先总结一下,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到目前为止都是非常成功的,从年初到现在,各种活动,音乐会或者研讨会或者讲座…… 当然,功劳是大家的,各个科室各个专业以及学生们都作出了自己的贡献,校长能挨个举例子照顾与会人员,比如作曲系,成果也是丰硕的,推出的学生作品广受好评嘛。 接着,党委书记从自己的角度也对学校的一系列工作进行了肯定,比如有些活动得到了教委甚至市委的重视和表扬,所以主庆典的影响将更加重大,到时候的出席领导名单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书记讲完了后,接下来是几位副校长就各自的分管区域说一下,比如田杰智,他更进一步肯定了指挥系和乐团的努力付出和成果,大家今年确实辛苦了,而音乐学和音教专业主办的几个活动都非常成功,作曲系也成功地举办了编钟奖作曲比赛,得到诸多专家广泛好评…… 领导和主任们或端坐或心不在焉,有些有一点笑容。杨景行旁边的学生会干部看了他好几眼,主席则认真聆听还做笔记。杨景行层次最低,全会场就他双手空空连张纸都没有。 总结了之后,就是接下来的冲刺准备了,还是校长带头说一下,他显得挺坦诚,说自己回国任职其实是比较忐忑的,但是得力于同事们的帮助和浦音的厚实底蕴,目前为止自己的工作还算是合格。 比如这次的院校长论坛,当初计划筹备的时候,校长并没有十成把握,但是全体同仁都同心同德,所以一切顺利。 校长还说起为丁桑鹏出书的事,这算是校庆的意外惊喜:“……这件事影响深远意义重大,我们务必竭力而为。明天上午第一次编委会会议,事前各位编委已经看过杨景行的初稿,罗索夫都说受启发,所以贺主任应该提出表扬。” 这算是开玩笑,大家给校长面子,贺宏垂也扯出一点皮笑肉不笑。学生会干部看看终于被点名的杨景行,这家伙好像在云游。 庆典已经是筹备再筹备,研究再研究的,但是今天还是要再精梳一下,因为庆典虽然只有那三个小时,但是涉及到的却是相当长久而宽广的。…… 校长顺便一提,明天晚上的酒会,虽然自己也不是很钟意这种形式,但是毕竟要招待客人,所以大家多少得准备一下,按照礼仪,带上伴侣夫人:“杨景行,你也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去。” 老师们呵呵哈,感情杨景行今天来就是当笑料的,他自己也嘿。 校长经验丰富还能给大家一些统一的小建议,好让浦音人在酒会上给世界留下更好的印象,比如留好右手和人握手,不要散布名片,甚至是交谈话题上的克制:“……我们中国人向来是谦虚的,为人师都想自己的学生有出息,比如贺主任路主任要介绍杨景行,当然他已经不用介绍了,我觉得实事求是就好,在杨景行和其他编委见面前,我都只简单介绍,当面后拿出东西来,也不用我多说了……” 散会已经是近四点,校长招呼贺宏垂和杨景行,就地再用十几分钟的时间,讨论一下明天的编委会议。校长和贺宏垂都是肚子里有货的,而且两人也相信杨景行,所以用不着细细谋划。 晚饭前,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本没打算陪男朋友去什么酒会,毕竟曲子首演,养精蓄锐是关键,可是校长今天却点名了,不去似乎不给面子。 齐清诺想通了:“我就沾你一次光吧。” 杨景行纠正:“陪我受一回罪……” 食堂里,杨景行遇见邵芳洁和她室友。杨景行问邵芳洁晚上有安排没,他又想拜师学艺了,而且要仰慕一点高精尖的东西。 邵芳洁不太情愿:“你找刘思蔓……我给你介绍师兄……师姐也行!” 室友看着邵芳洁:“……我记得你没事!” 邵芳洁解释:“教他伤自尊。” 室友安抚:“探讨嘛……你是专业的,又不是钢琴!” 杨景行不要脸地点头:“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三零六,就因为个个都比我厉害多了。” 邵芳洁室友连忙打听:“那你不喜欢……” 邵芳洁说:“我吃完回寝室拿琴……去北楼?” 室友有义气:“我陪你去!” 正聊着,安馨和池文荣来了,俩人看起来都心情不错,杨景行也嘿嘿相迎:“恭喜。” 邵芳洁惊喜:“什么?” 安馨说:“没什么……昕婷去找她爸爸妈妈了。” 邵芳洁想起来要恭喜安馨和喻昕婷。安馨给杨景行透漏,学校给日本人开了两间琴房,那两个小日本正在苦练呢。 吃完后,杨景行先去北楼,小半个小时后邵芳洁赶到,说她室友也想来,被她找借口推掉了:“……她想看你是不是真那么聪明。” 杨景行做出白痴样:“什么聪明?” 邵芳洁嘿:“……你的琴呢?” 杨景行才不是想学琴,骗邵芳洁来给他开独奏会了。可杨景行听就听吧,自己一个半吊子还爱钻牛角尖,各种问题要求多得很。 还好邵芳洁温柔娴淑,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手上功夫基本应付住了杨景行嘴巴上的聪明。 七点多,楼下传来琴声,邵芳洁耳朵也厉害:“喻昕婷来了。” 杨景行听了几秒钟楼下的基础音阶练习,和邵芳洁继续,然后也知道让演奏家老师休息一下。 没人结伴,邵芳洁也不去厕所,聊起来,柴丽甜这段时间正在关注房子:“……老大跟你说没?估计今天已经去看了,她说自己不急,可她家里想早点买。” 杨景行羡慕:“曾理好运气啊。” 邵芳洁呵呵:“是……不过她不想还贷款,准备就买个一百万左右的,小点偏一点都没关系。” 杨景行说“早点买也好,都说还要涨价。” 邵芳洁可以叹气:“唉,别说一百万,我家五十万也难拿得出。” 杨景行说:“凡事都有两面性,自己奋斗有自己奋斗的乐趣……” 邵芳洁鄙视天才:“站着说话不腰疼……安馨家比较有钱?”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问过……” 九点多,杨景行放过邵芳洁了,一起下楼,杨景行说:“看看昕婷。” 邵芳洁点头:“我先走。” 杨景行坏心眼:“我敲门,你吓她。” 邵芳洁没信心:“肯定知道我在……“ 屋里一段夜曲结束,杨景行敲二零四的门。两秒钟,门打开一半,喻昕婷看着杨景行,杨景行嘻嘻。 邵芳洁从旁边跳出来:“呀!”没敢太大声。 喻昕婷略一惊,瞬间换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论智慧和武功呢,你还差一点点……”又快速变成嘻嘻的略可怜样。 杨景行血口喷人:“我就说吓不到你,小洁非要试试。” 邵芳洁好委屈:“明明……” 第六百二十五章 诀窍 杨景行劝喻昕婷和邵芳洁一起回寝室,正好邵芳洁也要打听一下当事人眼中昨晚的盛况,反正柴丽甜是说得太激动人心了。 可邵芳洁比喻昕婷自己更了解:“不是因为返场,第一曲就好多人问了,而且你们专业的都……反正都心服口服。” 喻昕婷呵呵,猛想起来:“上午安馨和池文荣一起去送的她爸爸妈妈!” 杨景行气愤:“我都不知道……还有,你下午干什么去了?” 喻昕婷嘻:“中午陪我妈吃饭,下午,要给我买衣服……” 杨景行饥渴:“怎么没穿?” 喻昕婷挺不好意思:“礼服,后天穿的……” 杨景行回到住处十点过,给女朋友打电话。齐清诺慰问杨老师辛苦,杨景行终于能理直气壮问心无愧:“我晚上当徒弟呢……” 齐清诺居然威胁要跟邵芳洁求证。 二十六号早上八点,杨景行赶到丁桑鹏家接唐青去学校开会。唐青笑说自己音乐水平不如老丁,如今太极拳更是从学徒做起了。丁桑鹏因为要出席明晚的庆典,所以这周就不去疗养院,但是运动习惯没有中断。 丁桑鹏可能还是希望出书顺利,叮嘱杨景行慢些开车。 出发,唐青就进入工作状态了,跟杨景行梳理了自己准备的粗糙大概思路。杨景行诚心诚意感叹老前辈的专业敬业,唐青则开玩笑如果不是看在一个老弟一个老哥的份上,这一大把年纪何必还这么消耗脑细胞。 途中还要去酒店接唐青的女助手,年轻女人不单时尚好看,连唐青的口述稿件她都整理并翻译出中英双语两个版本了。 唐青审阅自己那几十页的稿件,还能指出助手的疏忽之处,比杨景行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到学校,唐青要求杨景行直接去停车场,然后可以带女助手看一看校园。小是小了点,但是这几天浦音的氛围,在留美的台湾同胞面前也拿得出手。走在校园里,唐青能得到不少学生的恭敬问候,杨景行都顺带着打了几个招呼。 会议在校长会议室举行,办公楼前有中英双语欢迎编委们的牌子,还有校长办公室和作曲系的人恭迎。 会议室里,校长和贺宏垂已经在和另外两位编委聊着,几个人都起身欢迎编委中最年长的唐青。 唐青和俄罗斯专家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是不少年前的事了,但是俩人记忆力都不错,或者及时这几天努力回想了。 随后美国专家也来了,带着一个知道自己祖籍是浦海的华裔男生,用大概是美国口音的普通话跟杨景行和唐青的助手自我介绍了一下,说自己并不是专职助手,而是学生临时受聘,主要是借机来中国一次了却心愿。 杨景行夸奖中国话说得不错,对方挺得意,说起自己的主攻方向是具象音乐。杨景行没那么前卫,共同语言不多。 九点前,专家们都挺准时地来了,会议室气氛挺热烈,彼此都是行业翘楚,不熟悉也认识,不认识也久仰。校长不必说,有资本又善于社交,贺宏垂也是个知名学者和作曲家,连杨景行都有点名声在外的感觉了。 会议开始,校长主持,看样子是英语说顺口了,没准备换过来。诸位编委中,好像就杨景行有点困难。 校长先是简单地说了丁桑鹏的平生和成绩,毫无疑问,老人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更重要的贡献是中国音乐的发展和中西方的音乐沟通,是音乐史上的巨大财富。 直译过来的话,校长的意思应该是杨景行用起“具有说服力的诚意”打动了丁桑鹏,使得这位老人愿意为音乐继续做出“另一种更高更远的贡献”,而因为杨景行的信任,校长自己就接下了这个“集中最优智慧”的活计。 可能是为了让编委会彼此更紧密或者熟悉一点,校长又多此一举挨个感谢和介绍诸位编委,当然也从侧面说明了他这个主编是非常用心的在邀请智慧。 杨景行是最后一个被校长介绍的,走的是实事求是以避免浦音人自吹自擂的路线,杨景行那点资历很浅薄,无非就是创作了几首曲子,各位已经多少听过。 年轻人嘛,应该鼓励一下,唐青带头先和俄罗斯评论起“pianosonataincsharpminor”,然后当然是“pianoncertoingmajor”更丰富,大家很给主人面子地热闹起来,都能说道两句,至少也点点头。 杨景行肯定是听不懂那些夸赞,看上去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都没有。 校长找机会阻止这种讨论并回到正题:“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得到丁的信任,并且今天能和这些教授坐在同一房间里……” 每个人的时间都宝贵,何况这么多宝贵集中在一起,抓紧时间,校长说了自己和贺宏垂跟杨景行的初期讨论,希望大家都出谋划策。 大家对那种分方向的技术理论探讨都没意见,只是觉得怎么样形成一个整体是个要点。校长当然有准备,说啊说地就开投影,拿杨景行的初稿开始实际操作。 初稿大家都看过了,有肯定也有疑问,有赞叹也有怀疑。校长让杨景行自己也讲一下,他帮忙翻译,学术开始…… 每一位编委都就各自的内容就行了或多或少的准备,当然每个人都要和大家交流统一一下意见。 那位主攻“具象音乐”的学生似乎对这些老掉牙的理论也有点兴趣,不过看样子经常张嘴瞪眼跟不上节奏,唐青的助手也是够忙,在笔记本电脑上敲个不停…… 因为杨景行有丁桑鹏的秘籍而且熟读过嘛,这个大优势让他不得不时常发言,不过好在有校长唐青和贺宏垂侧面帮助,他还不至于丢人现眼。 十点多了中场休息,洗手间里,里昂音乐学院的贝尔纳教授和杨景行又忘我地讨论了起来,贝尔纳希望这本书能出法文版,版权一事,希望杨景行能有点国际主义精神…… 十二点过,学富五车的专家们才把自己的高精尖知识表现了那么一丁点,校长还是要散会,毕竟已经有很多共识了,这种事也不可能一步到位,不管大家多么热情。 可能是一讨论就更加意识到了丁桑鹏的了不起,几位国际友人萌生了拜访丁桑鹏的愿望,这就只能等明晚了,今晚的酒会老人都是不参加的。 告别前,具象音乐生希望杨景行能传授一点经验或者给一点宝贵建议,是如何能掌握那么多理论知识并学以致用的,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吧。 “……诀窍!”具象生想起来这个具体的词汇。 杨景行的诀窍是:“提前很久努力准备,这样看起来就像知道得多。” 和贺宏垂一起把唐青送到校门外拦到出租车,杨景行再回到食堂,又是尾声了。柴丽甜的男朋友曾理来得更迟:“杨景行……你还在吃饭啊!” 杨景行点头:“甜甜呢?” 曾理笑:“上班……她爸妈来了,我上午陪了一下,回来赶你下午的公开课。” 杨景行惊:“不用这么给面子吧?” 曾理好像是个实诚人:“学校通知了,不来不好……” 吃完饭,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三零六那边也正在紧锣密鼓做最后准备,不过齐团长很不满还有人心系杨景行的公开课。 王蕊抢了齐清诺的电话大方承认自己不够纯洁,因为有日本女学生而“产生了一些联想”,然后又谴责杨景行为什么不帮她回敬其他女生的鄙视。 电话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路楷平又打来,钢琴系主任没心急,先是关心了上午的会议并对杨景行在作曲系得到的成绩提出表扬,然后才提醒下午准时。 杨景行去见李迎珍的路上,居然也被篮球队的问起日本女生好看与否…… 李迎珍要和杨景行商量的不是公开课,而是关于喻昕婷和安馨。因为前天晚上两个女生的表现和这两天的反馈,让李迎珍觉得是时候好好做新的规划了,作为老师,李迎珍有信心好好推学生一把了。 安馨还是比赛吧,比较有把握,而喻昕婷去比赛就冒险了点,很难每个评委都和茅天池一样的品味爱好。 在李迎珍看来,和学校去欧洲演出并不是什么大喜事,那种级别的演出去也不可能一下推出什么演奏家,所以教授的想法是不是让喻昕婷接受一下茅天池的帮助,是个很好的捷径,陈群冠那边也可以。 杨景行倒是觉得从现在开始喻昕婷最好能尽量多的靠自己,借东风借多了也不是好事。李迎珍当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那就慢慢来吧,反正喻昕婷自己对出名成家也明显没多少积极性,虽然现在那么勤奋。 还有一件事,钢琴系明年上半年要新招两个老师,李迎珍有点为难:“……不知道楚佳现在在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她给我打电话也说得不多,毕竟那边离家近,交朋友没啊?” 杨景行说:“您永远是恩师,直接问,量她不敢不老实。” 李迎珍叹气:“毕业的时候没找到这个机会,现在又突然……” 一商量,李迎珍决定还是自己啥时候问一下,不过这事还得:“她要有心回来,你就放下一次脸,跟校长说一下,保险一些,你去说合适。”著名严苛钢琴教育家李迎珍现在有点心虚。 杨景行点头:“师姐是我心目中第二好的钢琴老师,我当然希望她回来。” 李迎珍呵呵…… 第六百二十六章 没时间 快到时间了,路楷平又打电话来提醒杨景行,一听说杨景行在李迎珍这,他就连连高兴,然后带着中井美纪和她的两个学生来问候了,还有翻译。不知出于什么意义,两个日本学生穿上了校服,还没尚浦高中的好看,一点收腰设计都没有。 中井美纪表达对李迎珍和杨景行的感谢,翻译表现得很专业,敬业得有点日本人的作态了,几乎随着学生给李迎珍鞠躬。 中井美纪很郑重地跟杨景行请求等会用dv拍摄上课过程,路楷平慷慨地一口就答应了,不过中井美纪还是通过翻译保证录像只会用于学生的个人学习。 李迎珍本没打算去这种小公开课的,但是客人那么礼貌,她就也给个面子,决定一起去看看好了。 去电教楼的途中,翻译找机会跟杨景行表明自己其实是个商务翻译,虽然有同声传译的水准,但是音乐和钢琴方面,自己昨天到现在的恶补估计没啥用,得杨景行关照着点。 看见路楷平这边的大队伍,那些还在路上的同学边打量边加快了脚步,不过“婷桑”和安馨被日本小姑娘发现了。 电教楼门口有一块小牌子,气死设计师的彩色花哨字体打印纸拼凑起来的:杨景行钢琴公开课,学生清川久吉,东京国立音乐大学附属高等学校二年级;照井奈奈香,东京女子大学附属中学校二年级。 路楷平也真是好面子,两台五尺的三角琴摆在讲台前,配置比大师班的时候还高。而且看样子主任对教室里现在的听众规模也比较满意,钢琴系基本到齐了吧,加上作曲系的小队伍和其他系看热闹的,百来号人基本满座了。 客人和老师们在前排就坐,中井美纪架好dv。 杨景行直接上台:“让我们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带头鼓掌,无视凑近给他拍特写的老师。 日本学生起身前后鞠躬致谢,照井奈奈香还挥手微笑。看样子,好些同学是来看客人而不是给杨景行捧场的,尤其男同学。 杨景行节约时间:“下面先请照井奈奈香同学为我们演奏,欢迎。” 女学生起身上台,对杨景行鞠躬,紧跟着的翻译尽责:“添麻烦了,谢谢老师……” 杨景行请翻译也坐,并提醒靠后一点,别挡着演奏了。 看来日本人也没先进到哪里去,奈奈香上来第一首就是平均律,从表现来看肯定也是经受了长期训练,其实这有点为难老师,也不太珍惜机会。 一曲结束,同学老师们包括翻译都鼓掌。 杨景行意思了两下后就开始先说优点:“节奏和线条都很稳,自然流动……” 翻译可能捉襟见肘了,听他的语速和语气就和社交活动的时候大不一样,写满了术语的笔记本也没用。不过好在学生还没有理解困难的表情,有点特色的笑容像是直接感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杨景行认为学生还需要精进的地方是各声部之间的平衡表现以及装饰音的调节上,为了不刁难翻译,他还是多动动手,就站着重复学生的版本并示范更好一些的处理方法,成功让第一次来中国的小孩露出被震慑的表情。 台上的学生专心听讲,台下中井美纪也不停点头,似乎并不反感杨景行对自己的学生说长道短。当然,路楷平和李迎珍都表现得很谦虚。 杨景行还引申开了,什么样的技巧和要求在不同作曲家的不同作品中都有些什么异同,努力把同学们的注意力从客人身上拉回来了。 全场最闲的是翻译,他努力尝试了很久后却发现服务对象之间通过音乐能更好地交流,于是就基本歇着了,只在好翻的地方保持一点存在感。 照井奈奈香的学习能力不错,得到杨景行的表扬后弹了准备的第二首曲子,肖邦夜曲。杨景行似乎越来越熟练了,除了自己讲解发散,还会要求学生再弹一些什么,碰巧总能抓住学生的一些薄弱环节,并尽量针对解决一下。 杨景行看上去应该是个和蔼的老师,于是学生也要主动提问题了,好在日本人的音乐术语大都是英语化的,有时候杨景行还能比翻译先明白学生的意思。 课堂氛围很不错,一个小时下来,照井奈奈香弹了三首曲子,毕竟是中井美纪带来的,表现很不错,在浦音附中应该也属于佼佼者。 虽然有语言障碍,但是杨景行的表现相比大师班时也没退步,可能是因为教学方法的改进吧,能更多更具体地发掘学生的优缺点并给出建议,也算是充分利用了更具形式主义的这点时间。 杨景行宣布课间休息,照井奈奈香对杨景行鞠躬并感谢翻译,然后还对听众席鞠躬:“……谢谢。” 虽然这普通话的谢谢发音太门外汉,但多少是个意思,大家掌声鼓励。 照井奈奈香笑得也有点特色,似乎害羞,急着下去看dv了。 老师们聊天,杨景行先和同学们打招呼,还很低俗地夸奖骆佳倩:“真好,陪男朋友来看日本姑娘。” 许学思感觉被看穿,哈哈敷衍,骆佳倩关注的还是流行乐坛,跟杨景行打听《坐井观天》那视频:“猜对了吧,伴奏绝对不是一般人弄得出来的……” 戴清的视频这两天有点点传播度了,在如歌这种迷你论坛都有讨论。不过在骆佳倩看来这首歌算不上奇怪,还挺有创作技术的,灵感倒是其次了。 钢琴系师弟有问题请教,杨景行刚刚说了三声部的一些技巧要求,那么五个声部呢,怎么弹出来或者进一步弹好?别说其他人,杨景行也被吓一跳。 一刻钟后,第二节课开始,杨景行欢迎清川久吉上台,照井奈奈香还为师兄调整了一下dv镜头角度。 清川久吉还带了谱子,不过不是自己看的,而是双手礼貌地递给了杨景行。 杨景行瞄了一眼封面,跟大家介绍:“作曲系的师兄弟知道,日本一个著名作曲家古川健吾,这是他创作于零五年的一首钢琴曲……什么意思?” 翻译边看边大声:“名字的意思……哦,这是个俳句,日本很有名的诗人芭蕉所作,具体翻译我忘记了,夏天的草木深深,武士当年的梦啊……我说明一下,这首俳句是来源自我国唐朝著名诗人杜甫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翻译慷慨激昂,大家热烈鼓掌。两个日本女人微笑致谢,清川久吉则端坐钢琴前。 杨景行花几秒钟简单翻看一下乐谱,三百多个小节的曲子,要求每分钟一百六十拍的急板。炫技成分着实不少,不过还好没啥军国主义色彩,杨景行就示意清川久吉开始。 一个日本中年作曲家用独特俳句作为标题的钢琴曲,由日本学生跑来浦音弹,感觉这个学习态度不是很诚恳啊。看样子中井美纪也意外学生的行为,有点不安的样子。 应该说清川久吉还是挺有炫技的资本的,有些地方的高难度表现应该也能让本科生惊叹一下。可估计是因为文化差异吧,曲子实在难以欣赏,在座浦音学子大多没有欣赏的表情,安馨脸上甚至一丝冷笑。 杨景行还是挺认真,边翻谱子边听学生演奏,花了四五分钟听完后,还是带领大家一起掌声鼓励,清川久吉也起身鞠躬。 被那么多同学老师关心地盯着,杨景行硬着头皮上:“请原谅我并不了解日本的现代音乐文化,我只能根据清川久吉同学的演绎并结合谱面就行很浅薄的分析……”看翻译。 翻译大声工作,中井美纪在台下表示了谦虚。 杨景行还是先跟同学们讨论一下:“这个曲子可以分成四个部分……” 和李斯特在尽量炫技的基础上顺便好听一点不一样,这首曲子则是努力炫技又竭尽可能深邃复杂,这才是真正的开创性,一比之下杨景行还是个老顽固。 分析着,杨景行还联想起了黑泽明的电影《乱》和《影武士》,并要求翻译。中井美纪显得很高兴,简直激动,说愿意回国了找机会和作曲家沟通。 可杨景行分析了一通后还是胆怯了:“因为没有研究,不敢指导,我只能用我的理解,从我的角度弹一遍,希望你听过后,或多或少有一些新的想法和见解。” 转过身来面对杨景行坐着的清川久吉认真听完翻译,恭敬鞠躬。 杨景行不站着了,在另一台钢琴前坐下。同学们真给面子,还稀稀拉拉拍巴掌,那怕客人热情得多。 杨景行把谱子放在了谱架上,但是没翻开。清川久吉礼貌,起身来帮忙翻谱,杨景行也没阻止。 杨景行一开始,安馨脸上的冷笑比听日本人弹的时候还放肆了,不过其他同学都认真了点。 才第翻到第三页,清川久吉就忘记自己的任务了,等他回过神来,要一下翻到第五页。 杨景行弹得并不比清川久吉快,但是无论是和声层次还是织体表现,或者强力炫技或者极简主义,又或小到对奇形怪状乐句的划分、对诡异的连奏或者跳音的处理……和之前的比都是另一个天地。 清川久吉也不容易,他的翻谱动作得十分迅速准确,而当他辛辛苦苦翻到最后一页,很快就迎来了百来号人竭尽可能热烈的掌声。 杨景行很快站了起来,也不鞠躬感谢,手势制止掌声:“……我们都是吃大米饭的,毕竟我吃了几年。机会正好,说一下我所理解的对音乐的理解吧……翻译后半句。” 翻译尽责,距离杨景行只有一米多的照井奈奈香回过神来,又铆劲鼓掌,可就她一个人,于是小孩子很快就不好意思地住手了。喻昕婷嘻嘻,安馨还是冷笑。 中井美纪站起来说了些什么后,翻译告诉杨景行:“她说我可以不翻译,她会找人翻译视频,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杨景行还乐得轻松,叫还站着的清川久吉坐下,小青年这才找到机会跟老师深深鞠躬。 也不用照顾客人了,杨景行就跟同学们分享一下理解音乐的心得,就是拿到一首全新的曲子,或者是一首看起来属于经验之外的曲子应该处理。 大家都认真听着,连日本人都装模作样,可杨景行说了半天,主要结论却是古人诚不欺我,他刚刚在处理这首曲子的时候并没有用什么新鲜绝招:“……万变不离其宗,谨记老师的教导,苦练老师的传授,足够我们走遍台上台下。李教授、冯教授、卫教授、胡教授,路主任,我的马屁拍到了……将来看视频的翻译,请忽略这两句话。” 一阵笑声,喻昕婷边嘿嘿边偷看李迎珍,还好,教授现在心情不错,倒是路楷平皱眉,估计担心低俗文化丢人到国外去。照井奈奈香则急得左顾右盼,而最终也只能毫无办法地闷闷看dv去了。 杨景行让学生来下一首,可能是吸取教训,清川久吉的第二首曲子不再炫技了,回归到传统的贝多芬奏鸣曲《热情》第一乐章。 课堂也回归套路了,杨景行似乎对男学生的要求更严格一些,语气上也不那么温和,直来直去没啥耐心,但是节约了时间,让学生还有机会弹第二乐章。 四点半下课,清川久吉也前后鞠躬,虽然是用母语感谢,但是主人们还是鼓励了他。 都别急着走,路楷平还有讲话:“今天很高兴地邀请到中井美纪女士做客,也让大家和日本的优秀学生进行了交流,两位学生都很优秀,杨景行的教学也非常用心……”他一句一顿,给翻译时间。 路楷平讲完了后邀李迎珍,李迎珍摇头,路楷平又请中井美纪,这位倒是不客气。 翻译现在工作得轻松了,一点不拖泥带水:“我能和我的学生一起来到浦海音乐学院,我们感到十分的高兴和荣幸,我们游览了繁华的城市和美丽的校园,认识了可爱的同学和可敬的老师,听到了最好的钢琴和音乐,并且有机会让学生接受最优秀钢琴家的指导,我们衷心感谢……” 在老师的示意下,两位日本学生在此跟杨景行和杨景行的老师们鞠躬。 浦音学生是很懂礼貌的,掌声之外还有赛有拉拉,并且让客人们走前面。 下楼来,中井美纪在翻译的帮助下向路楷平和李迎珍邀请杨景行去日本讲学。路楷平并不高兴,李迎珍也比较儿戏:“你想不想去?” 杨景行摇头:“没时间。” 路楷平急忙拉翻译:“你这么说……就说,谢谢日方的邀请,如果有机会,我们很愿意促进两校或者两国的钢琴教学交流,不过杨景行目前没有时间,因为太多事情要忙抽不开身,不过我们随时欢迎他们来做客,展开进一步的合作。” 那么就再见了,虽然明天的庆典中井美纪也会带着学生去,但照井奈奈香还是和喻昕婷安馨依依不舍,可喻昕婷明显难以拿出对待嘉嘉的那种大姐姐态度。 第六百二十七章 眼线 送走了客人,路楷平客气地跟李迎珍道一声辛苦,毕竟晚上还有酒会要忙活:“……杨景行赶快送李教授回去休息一下。” 李迎珍的样子并不疲惫:“安馨,你准备一下,晚上陪我去,昕婷注意休息。”这是杨景行中午的建议。 两个女生都点头,喻昕婷的笑容似乎是庆幸同情。 路楷平也支持:“对,喻昕婷是要好好休息,钢琴系明天就看你了,酒会那个事情蛮无聊……” 杨景行去民族乐团接齐清诺,年晴现在已经把开车回家当成一件讨人厌的任务了,尤其是王蕊抢了何沛媛,导致她一路很孤单。高翩翩挺愁眉,才开了几天的新车昨天发生了擦碰需要修补,人还受了一身惊吓…… 躲在一边打电话的柴丽甜回来后对杨景行笑盈盈,跟大家汇报:“那个女生叫照井奈奈香……长得一般,好像是初二。” 蔡菲旋惊叹:“初中生!” 刘思蔓得意警告杨景行:“我们有眼线了。” 杨景行疑惑:“我觉得小姑娘长得好看呀,曾理眼光太高了……” 都没人关心杨景行课上得怎么样,齐清诺更是啥都不在意,唯明晚才是重中之重,免不了又要啰嗦一番。不过女生们没有等级观念,反而叮嘱团长晚上别喝大了,免得“酒后那个啥”。 上车后,齐清诺建议杨景行回家换衣服,虽然她自己也就是文艺漂亮点的上班族打扮,但杨景行穿得实在随便了点,多少该打条领带吧。 杨景行把领带放杂物盒里的,还是齐清诺送的那条。 齐清诺抓住机会了:“就用这身配我的礼物?” 杨景行理直气壮:“当然用最舒服最喜欢的搭配,裤子也是你选的……” 吃饭的时候,齐清诺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感觉詹华雨比较关心女儿今晚的活动。齐清诺则不满,母亲居然教她怎么当女伴,哼,昨天下午现场彩排的时候她认识了好几个名家呢,等会还可以给杨景行引荐引荐。 杨景行的计划是去看看就好,早点跑掉早点回家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活动结束我就去接你,。” 齐清诺做作:“这么关心我?” 杨景行说:“睡好美容觉,我越有面子。” 齐清诺呵呵,眼神有点飘忽:“不知道,可能是有点紧张……保险起见,放松一下?” 杨景行一反常态:“好,有点压力是好事。” 齐清诺咯咯笑,然后似乎停不下来。 杨景行简直有点怕:“乐成这样?” 齐清诺怀疑:“算我开始主动求欢了?” 杨景行意气风发:“让女朋友从抵触到喜欢上一件事,太有成就感……” 齐清诺打击:“可能这几天就要例假,以前到这种时候就容易乱想……” 吃完饭六点过一点,学校要求校职工七点半赶到酒会现场,这点时间对齐清诺来说是完全不够的,而且这个姑娘的自律性也很强,回杨景行的住处梳洗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热吻一下,对于杨景行“先来个半场热身”的无耻建议是完全拒绝的。 路程不远,七点一刻,杨景行的车就开进了锦江饭店。齐清诺来过两次,比较熟悉,而酒店也为“浦音建校八十周年庆典贵宾欢迎酒会”准备了方便的停车位置。 酒会在酒店小礼堂中的小厅举行,酒店准备得很不错,迎宾的设计紧贴音乐元素,显得高雅别致。 服务的都是酒店人员,看过杨景行的请柬后,门迎动作规范:“杨先生和小姐里面请,祝你们今晚愉快。” 签到处也布置得别有用心,签到簿是专门制作的,估计准备留作校史纪念。校长、常务副校长几人已经签过名,齐清诺也大笔一挥,杨景行则紧紧依偎女朋友。 两个学生走进去,里面校领导们还在酒店方的陪同下作最后的检查。布置得很好,场面不小,冷餐桌估计有十来米长,杨景行讨死:“可惜了,喻昕婷没来。” 齐清诺呵呵,先去跟校长他们问好。 校长夸赞连手包都没有的齐清诺好看,建议杨景行等会帮贺宏垂龚晓玲招待一下编委会的,当然也要兼顾一下钢琴系:“……多陪陪李教授嘛。” 常务副校长指指舞台上的钢琴,笑着建议:“等会可以露一手,来点高难度的!” 校长呵呵:“今晚的任务比露一手重要……” 正说着呢,路楷平来了,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跟校长汇报杨景行下午成功地指导了日本学生,成果斐然…… 今晚的学校领导加上正副教授专家有五十来个,贵宾也有近四十人,应该会比较热闹,领导们肯定忙。 齐清诺和杨景行找机会溜到一边,齐清诺戏谑地猜想酒店准备的乐队会是什么心情或者状态,台上已经在准备,应该是弦乐四重奏和钢琴五重奏,虽然看样子都是有经验的成熟乐手。 杨景行猜想应该不会在家门口丢人。 两年前,齐清诺就在隔壁的大厅陪参加母亲好友孩子的婚礼,当时请的乐队可有二十几人,当时詹华雨还拿三十岁的新娘子当正面榜样激励齐清诺,身为一个女人要有自己的资本…… 龚晓玲来了,她和杨景行齐清诺聊起来就没完,还跟着一起去欢迎李迎珍。龚晓玲比李迎珍小不了几岁,但是看起来年轻不少,龚晓玲穿得漂亮,李迎珍都是长者装扮了。 齐清诺夸安馨的连衣裙好看,安馨说是宁海比赛的时候穿的,现在已经有点大了:“……灌风,好冷!” 齐清诺忿忿:“你真是饿女子不知饱女子胖!” 安馨很认真:“你这么高,线条这么好!” 杨景行给安馨大拇指:“有眼光。” 学校的人陆续到达,酒店服务员已经推着车车或者托盘四处送酒了,可校长都没开喝,大家就都严阵以待。 今晚头两位光临的客人是著名歌唱家,声乐系地去忙活。浦音培养出来的人才,还是歌唱家最丰富,钢琴系只能排第二。至于作曲系嘛,在其他系看来善于自吹自擂是真的,说什么动脑的不屑和搞体力劳动的争高低。 中年的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来这么早,也确实很礼貌,四处问候打招呼,对李迎珍也挺客气:“李教授,好久不见,您身体好吧?” 至于龚晓玲,估计歌唱家在校读书的时候她才刚刚参加工作,不过李迎珍也懂社交:“这是我们作曲系的龚教授……他读书那会,你还没来学校吧?” 歌唱家补充说明:“我八二年进校,龚教授看起来比我年轻。” 龚晓玲呵呵:“八二年,我都准备去莫斯科了,九零年才回学校教书……” 歌唱家显然是刷圈的,并不久聊,寒暄几句后就跟教授告辞,顺便对几个学生点点头,学生们也回应。 教授们也背后嚼舌根,这位歌唱家当初拿上列强国护照的时候,他的老师气得不轻几乎断绝往来,可现如今,年轻教师队伍里外籍的都一大把。 说起这个,杨景行还是从庞惜口中得知教黎纳的那位卓老师其实是加拿大人,每年要回国探亲几次呢。 龚晓玲不信那一本护照能给生活和艺术带来多大的幸福和便利,并警告杨景行:“你可千万别学陈羽!” 杨景行看齐清诺:“看你了,我嫁鸡随鸡。” 李迎珍有些不高兴:“讲些没志气的话……” 齐清诺也不满:“好点比喻行不行?” 台上弦乐四重奏开始了,不算丢人,毕竟娱乐场所,想必今晚的这些专业音乐人不会闲得无聊去挑刺的。 客人逐渐来了,杨景行带着齐清诺,听龚晓玲和俄罗斯编委聊几句俄语,陪贺宏垂迎接美国佬,然后终于等到唐青带着女助手进门,可唐青要先去问候李迎珍…… 几位编委都对李迎珍表现出尊重,这让路楷平表情很是欣慰,端着杯子在贺宏垂的介绍下认识一下人,装模作样“七二四”的同时还不忘眼观六路:“……中井美纪来了,走!” 中井美纪和尺八跟三味线演奏家三人一起来,日本人的西化还是走在了前列,几位的礼服真是讲究。路楷平可能真想领着钢琴系开展更多国际合作,虽然几位教授都没跟来,可他带着杨景行也把欢迎搞得很热烈。 民乐系的也来欢迎异国同行,可能是因为现在没学生在左右,齐清诺就成了民乐系的骄傲,被两位教授着重介绍给日本人。 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携夫人进门了,第一个见到的认识的人就是杨景行,主动来握手打招呼,并把自己的夫人介绍给杨景行。 杨景行似乎没心思听胖胖的女白人描述她是多么遗憾错过了杨景行的演奏,急着把这两口子领到校长那里,可校长又有另外的校长介绍给杨景行。 校长果然实事求是,跟桑顿音乐学院的校长说杨景行是一个学习作曲和钢琴的学生。 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好像是怕祖国同胞中什么圈套,急忙跟桑顿的说明:“他不再是个普通学生……” 浦音校长微笑着听曼哈顿的说杨景行已经是个成熟杰出的作曲家,更是一个超凡的演奏家,只要你听他弹奏那怕是一个小节的音符,就会被折服,巴拉巴拉巴拉。 杨景行好像也听懂了,一点笑容不好意思。 桑顿的那位则似乎面露一点尴尬,可能是不齿美利坚的同胞这么吹捧主办方吧,而且他多难应和啊,只能是和杨景行握下手,说一句印象深刻了。 杨景行识趣地跟校长请假,因为又有编委来了,校长则也跟同行请假,和杨景行一起去欢迎这位编委。 杨景行刚和编委握上手呢,今晚明星级别的演唱家又进门了,校长也要表示一下,杨景行就领着编委去唐青那一圈,自己再去找齐清诺。 齐清诺正端着一杯果汁和著名大提琴演奏家李一帆聊天呢,这姑娘对走近的杨景行笑,李一帆也回头,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并且伸手:“你好,杨景行,我是李一帆。” “李先生您好。”杨景行握手点头,然后看女朋友:“聊这么多了,连我都介绍了。” 齐清诺呵呵点头:“嗯。” 李一帆正经问杨景行:“齐清诺没告诉你吗?昨天彩排我听了你的钢琴协奏曲,就知道你的名字,认识了你的女朋友。非常好的作品,我个人十分喜欢!” 杨景行反应快:“谢谢……诺诺可能是为了我能亲耳听到您的表扬才没告诉我吧。” 李一帆回头看齐清诺,齐清诺呵呵点头,不过李一帆一回头,这姑娘笑容就变味的了。 李一帆又对杨景行说:“刚刚你在忙,我就没打扰。” 杨景行歉意点头:“我才看见您到了……“ 扯了几句,杨景行找借口带齐清诺离开,很快露出小人嘴脸:“观察几分钟了,这家伙缠住你了。” 齐清诺好笑:“你差点就露马脚了……” 杨景行有理由:“醋火攻心了。” 齐清诺舒口气:“我要像你,人都烧没了!” 两人刚想独处一下,可还没走近那食物丰盛的桌子旁边,又被连立新带着小提琴演奏家截住了。这位小提琴家也是听了昨天的彩排后想要认识一下钢琴协奏曲作者的,而且连立新不需要像齐清诺身为女朋友那样为杨景行谦虚,早就介绍得很多了…… 哎呀,钢琴家又来了。庆典上就两个钢琴节目,除了喻昕婷,就是这位秦蒙礼弹拉二的第三乐章了。 秦蒙礼其实浦音附小没毕业就出国了,如今三十岁出头,因为琴技了得个性开阔而且运作高端,现在国际风头正盛,处于青年一代中的最前列。 看吧,秦蒙礼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摆出了那么灿烂欣喜的表情,气场兼顾全场。 虽然不少人注目,但是一马当先的还是路楷平,双手欢迎秦蒙礼。而在秦蒙礼的学琴简历中担任启蒙地位的胡教授则淡然许多,对秦蒙礼简直有点客气。 连立新问杨景行:“要不要过去一下?” 杨景行摇头:“不凑热闹了。” 连立新说自己也没和秦蒙礼合作过,而且昨天的彩排秦蒙礼也没能赶到,学校是安排乐团明天上午陪秦蒙礼来一遍两遍。 第六百二十八章 智商 时间将近八点,小厅里的布局构图已经很丰富了,男人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女人们端庄高雅。能称得上亭亭玉立的就齐清诺一个,估计现场平均年龄应该四十往上。 宾客们谈笑风生却不喧嚣,舞台上的弦乐四重奏清晰可闻,而且大家对食物和酒水的冷淡也让酒店的厨师服务员调酒师也可以不慌不忙闲庭信步。 历经重重关卡,杨景行终于带着齐清诺来到冷餐桌前。远看那么琳琅满目,可近了一瞧,却没什么能提起齐清诺的兴趣。 杨景行身手敏捷朝嘴里先丢一个:“……嗯,还行。”再夹。 齐清诺并不伸盘子接,面不改色地笑着小声提醒:“知不知道多少人正在看你?” 杨景行并不畏惧:“谁让我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女朋友,如果因为这个成了焦点,我不反抗……我享受。” 齐清诺不开心了:“抢我的台词!” “好,重来。”杨景行四周扫一眼,提醒女朋友:“好多人在看你……我挡。”举盘子遮住齐清诺的侧脸。 齐清诺无奈笑笑,又变正经:“有个矫情的疑问,虽然好像不是女朋友该问的……”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的眼睛,有点慌张:“……我妈会游泳,你也会呀。” 齐清诺咯咯,低一下眼睛再抬起来:“当你可以无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别急,我知道不包括我,也别说你的眼里只有我……” 杨景行气愤:“你好记仇,杀我台词。” 齐清诺继续笑:“就是这种,对一些事的不屑一顾,还有对……我这样的美女!嬉皮笑脸!算两种情绪吧,那种更接近你的自我深处?” 杨景行听得有点晕:“你这样的美女,那就是诺诺……你把问题写下来吧,我研究一下了尽快回答。” 齐清诺说:“算了,我问个简单的,我和你妈……” “别别别。”杨景行连连求饶:“我想一下,你这问题有问题,什么叫接近自我,都是自我呀。” 齐清诺换个说法:“哪一种更真实……更本能。” 杨景行嘿:“喜欢你这样的美女当然更本能。” 齐清诺解释:“喜欢和交流是两码事,我就没你这么刻意。有时候,极少数时候,会不会有点假?”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有点底气不足:“你不喜欢?” 齐清诺缓缓摇头:“不是……打平!你也问了不该问的!” 杨景行笑:“充分说明我们俩现在智商都成问题。” 齐清诺笑,嘴角的幅度逐渐变得很好看:“不光我,她们也觉得你落差有点大,有点矛盾,不过我感受肯定深得多……可能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标准从来都没有……哗我取宠这一条。” 杨景行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慢慢改,那怕改不成白马王子。” 齐清诺斜眼:“行了,你智商为负了,了不起,你赢了,行了吧……” 杨景行反抗:“受打击了,我现在聪明得很……我早该想到了,以诺诺的智商情商,怎么可能喜欢我的那些低级笑话。” 齐清诺咯咯安慰:“真高估我了……” 杨景行继续懊恼:“可我又喜欢看你笑,原来都是假的。” 齐清诺哈:“你真要改呀?” 杨景行看齐清诺的眼睛,艰难决定:“……还是不改,聊胜于无。” 齐清诺就咯咯乐:“别这么悲壮,看我的笑容,多么真诚。” 杨景行仔细看,点头:“好看,真诚……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智商是正是负。” 齐清诺呵呵,问:“没觉得亏吧?” 杨景行说:“只要你是真的开心。” 齐清诺咯咯:“你赚大了!” 杨景行笑,说:“真想走了……” 刚说呢,舞台那边,声乐系的女教授发话了:“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 女教授也是年届五十,但是术业有专攻,那声音动听又嘹亮,但也就是客串一下司仪,用来让大家欢迎浦音杨志信校长讲话的。 大家都稍微靠拢了一下,校长上台,喜气昂扬的精神状态:“为了表示对客人的尊重,我就用英语说一下……” 校长一开始说的那些问候欢迎或者尊重,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还得听得懂,可是没想到校长深藏不露,慢慢的越来越文艺腔了,连泰戈尔的诗都出来了…… 齐清诺厉害些,还能小声提点一下男朋友:“应该是戴望舒的诗,我有点印象……” 校长有点演讲家的技术,鸟语讲了四五分钟后,结束语用母语重复了一遍:“……祝大家今晚开心。” 掌声挺热烈,还好齐清诺要杨景行把盘子叉子丢了,不然他现在只能敲得叮铛响。 因为站得比较集中嘛,掌声一结束,社交声无缝连接,很是热闹,几乎把接下来的钢琴演奏压了下去。 日本的尺八演员恰巧离得近,又来跟杨景行和齐清诺打招呼,可对方显然只能说母语,根本无法沟通,不过他邀请一起去就桌边的动作还是很明白,齐清诺给面子。 “笛子”这个词日本人听懂了,点着头重复了几遍,然后叽里咕噜说些什么。 还好中井美纪很快过来了,当起翻译,原来尺八先生是要跟齐清诺咨询,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么多年轻人愿意学习古乐器。 齐清诺问杨景行:“传承,怎么说?” 杨景行望天,望来了唐青,唐青是来给杨景行介绍著名歌唱家的,让助手就去当齐清诺她们的翻译…… 聊了一会,杨景行建议找地方坐着聊,然后坐到了李迎珍的附近,李迎珍也是由安馨陪着刚坐下。 杨景行先讨好李迎珍:“有果汁,您喝不喝?” 李迎珍摇摇头。 杨景行继续:“我让他们冲一杯蜂蜜水。” 李迎珍当众也不给学生面子:“事多。” 安馨积极:“我去。” 歌唱家也和李迎珍打招呼:“李教授身体还好?” …… 还是唐青大牌,几分钟时间就有两拨人来找招呼,大家都坐下来聊,就算都是些皮面话,但也作出雅致的样子。 尊重归尊重,但是对于唐青用“首屈一指”来形容杨老弟,另外几个人也就能客气地点头呵呵,就算也有所耳闻,可唐青自己也是半开玩笑的样子。 安馨挺快就把蜂蜜水端回来了,服务员还推着车子紧随其后,接着还有路楷平带着秦蒙礼。 秦蒙礼估计也认不全,但是礼貌到位:“您好,您好,唐先生好,李教授好。” 江湖还真是就讲一个地位啊,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后生,一堆五六十岁甚至七十岁的人要起身回应。 秦蒙礼始终有点弯腰,等李迎珍站起来了才把双手伸过去:“李教授,我还在附小的时候,听过好几次您讲的课,这么多年,始终记得您。” 李迎珍呵呵:“秦先生客气了。” 唐青补充惊叹:“都长这么高了!” 大家哈哈一笑,秦蒙礼又和唐青握手,唐青就给他介绍人。对于没认出著名歌唱家来,秦蒙礼是十分自责,歌唱家则一笑而过。 唐青也没遗漏杨景行:“我的杨老弟,李教授的学生。” 秦蒙礼一视同仁握手:“你好,大几了?” 杨景行回答:“大二……我的同学安馨,和我一样。” 秦蒙礼又和安馨握手,还笑:“我们今晚好像没几个同龄人,都是老师和前辈。” 别人不笑,安馨说:“你也是前辈。” 秦蒙礼呵呵:“努力,你们也可以做到,相信自己会有成功的一天。” 安馨谢谢,路楷平则在旁边自吹自擂:“都很优秀,杨景行……安馨得过不少奖。” 秦蒙礼点头赞许的样子,然后突然意识到:“名字我有印象……让我想想……对了,杨景行,你是作曲,对吧?” 杨景行点头:“对。” 没想到这塔尖的演奏家还能关心作曲界的小小新人,要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学生或者作曲家在同时创作钢琴协奏曲啊,真是太不容易了,果然心系祖国母校啊。 唐青刚眉毛一展,却见秦蒙礼一拍手:“我在节目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也是钢协吧,所以有印象……自己写曲子,厉害!” 路楷平又说明:“杨景行也读作曲,读双学位。” “哦!”秦蒙礼再惊喜一点,都轻轻拍手了:“不错不错,加油加油。” 唐青是个好人,拍拍微笑着的杨景行的肩膀对秦蒙礼说:“杨老弟也是天造之才,不可多得。” 秦蒙礼继续点头微笑:“厉害厉害。我记得……没记错的话,那么明晚有幸和你同台?” 安馨摇头:“不是我,我同学,她今晚准备,没来。” 路楷平补充:“那个叫喻昕婷,都是李教授的学生。” “哦!”秦蒙礼好像更惊喜了:“不错不错……请坐,请坐,李教授,唐先生,周先生,卢院长,你们继续聊。” 歌唱家抬眼瞟了一下,另外几位点点头,安馨也没咋礼貌。 “再带你去见见卫教授。”路楷平跟秦蒙礼说着,又紧急通知大家:“校长来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见识 今天校长和常务副校长显得挺紧密,之前就经常走在一起挨个问候宾客,现在可能是见唐青这边的人集中,两个人快步过来准备一举多得吧。 刚坐下的几个中老年人又要起身,使得校长不得不三步并两步抢上前请年长者坐,副校长则分头行动,让年轻人也无需多礼。 等校长正式地看向自己,秦蒙礼就主动伸手:“杨院长,谢谢您和学校的邀请。” 校长热情得正式:“十分感谢秦先生能百忙之中光临……” 客气了几句,校长又和歌唱家打招呼,都是为浦音庆典增添光彩的著名艺术家。而副校长则步校长后尘,和秦蒙礼握手说什么知道他档期紧,这次能来是给了学校大面子。 副校长还关心:“杨景行,认识了吧?你们两个金字塔尖的人物,多聊聊。” 杨景行比划:“秦先生在上面顶尖,我在地基脚尖。” 李迎珍呵呵,唐青哈哈一下,秦蒙礼保持微笑,路楷平轻轻点头像是表扬杨景行。 校长也陪笑:“秦先生合作过那么多顶优秀的指挥和乐团,今天机会难得,杨景行应该请教经验。” 秦蒙礼谦虚而慷慨:“可以交流,可以交流……不知道主攻那些作品,和那些乐团合作过?” 李迎珍面不改色,路楷平好像在思索,杨景行嘿:“我和学校乐团合作过。” 校长脸皮也厚,还能对秦蒙礼呵呵笑:“学生们和乐团一直期盼你的到来,和最好的演奏家合作是很宝贵的经验……见连指挥了吗?” 秦蒙礼遗憾:“还没来得及……” “请。”校长热情:“在那边。” 秦蒙礼礼貌地和大家暂时再见。 回过头来,侯城音乐学院的院长鼓励一下杨景行:“你是李教授的学生,唐青先生也这么赏识你,肯定有不一般的水准。学生和演奏家之间的差距更大的是在名气上,你们年纪还小,不要妄自菲薄,记住功夫不负有心人。”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院长就对李迎珍说:“我以前带学生的时候遇到太多,一听名家弹了唱了,有些学生就产生这种心理,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坚持不下去了,这是万万不该的。” 李迎珍点头:“嗯,所以要做好自己。” 歌唱家也说:“学生晚辈就要多鼓励,这一点我们也有责任,不要有点名气就盛气凌人。” 唐青开玩笑:“老丁时至今日还时常鼓励我……” 陪了一会老师前辈们后,杨景行尽早回到齐清诺身边,这姑娘和唐青的助手聊上了,话题还是摇滚乐,不亦乐乎。 真是巧了,唐青助手的叔叔也是一位摇滚音乐人,不过就算在台湾也没啥名气,不像城隍乐队,对喜欢摇滚的台湾同胞而言也响当当。 杨景行也能聊啊,这让唐青的助手很是意外:“……因为老师对你太器重,潜移默化了我。你造吗,这份工作做了六年,我第一次见到老师那么看重一个人,有时候想想也蛮酸楚的。” 齐清诺一点女朋友的荣誉感都没有:“你要了解了他的这面目,肯定会更酸楚,唐老师完全看错人了。” 唐青助手兴奋:“是吗?好想看看……” 还好,新加坡的校长来搅局了。可能是因为社会环境不一样,或者是学校的历史太短,新加坡人更愿意和杨景行这样的优秀年轻人聊聊音乐的新发展。 新加坡人首先表明自己态度,他认为古典音乐已经越来越没搞头,可是从杨景行的作品来看,他对古典音乐明显有相当深厚的感情,所以创作的形式还是很传统,那怕内容上有一些新鲜:“……你觉得古典音乐的没落已经是现实吗?如果是,你觉得需要拯救吗?” 这么正式的问题,齐清诺都不得不陪着严肃起来,虽然这样的话题她早就和杨景行说得不愿意再提起了。 杨景行也看似正式地表达自己看法,说什么音乐发展越来越丰富,历史积累越来越多,而受众只有那么多,总是要分流的,至于古典音乐的存在意义,如果真从娱乐产物转变成纯学术价值,应该也算是升华了。 新加坡人看似很真心的表扬齐清诺和三零六,说她们的音乐就是把传统音乐的价值进行了新的利用开发,这才是年轻人该做的事。 被问起音乐态度,齐清诺觉得自己是半娱乐半艺术的价值取向吧…… 幸好,路楷平又过来了,他找个借口把杨景行和齐清诺叫到一边来,面色为难:“秦蒙礼这个人我也不太了解,我看他,好像脸色不太对。” 齐清诺皱眉:“怎么了?” 杨景行担心:“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路楷平正经摇头:“应该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徐校长说你们?” 齐清诺不明所以,杨景行就猜测:“因为和我相提并论了?” 路楷平连忙严肃劝慰:“就算是这个原因,我们也要理解,别人毕竟还不知道你,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换成你,你心里可能也不舒服……别往心里去,他也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 齐清诺呵呵一笑,杨景行问:“那怎么办?” 路楷平处变不惊:“没关系,身正不怕影子歪……其实徐校长说的是一句好话,没想到引起误会了。没要紧,肯定会搞清楚的……” 目送路楷平继续去忙活后,杨景行就跟齐清诺描述了一下,齐清诺通情达理得咯咯乐:“还真是好话,不过不至于听者有心吧……” 作为一个钢琴巨星,从受众的角度看上去,秦蒙礼应该不是个那么小气的人,而且以他的地位、名气和阳光自信,根本犯不着在意一点小小的“冒犯”吧,本来就是来做好事的。 齐清诺也不确定:“……可能塔尖的人难免有不安全感。如果你听人说有个比你还天才的,什么想法?” 杨景行说:“只要不来和我争你……” 那边连立新几人在陪李迎珍,杨景行和齐清诺过去,齐清诺也表现一下,问李迎珍要不要吃点什么。 连立新用单聊的语调神情告诉杨景行:“刚才秦蒙礼问了一下你这边的排练情况,好像比较有兴趣。我没格外说什么,三两句话讲不清楚。” 杨景行嘿:“麻烦您明天太后再给喻昕婷打打气,您的话管用,三两句就行了。” 连立新说反正明天上午秦蒙礼还要排练,可以再给喻昕婷一点时间。杨景行推辞了,不好意思让乐团指挥太辛苦。 龚晓玲也带着女高音歌唱家来休息一下,这位女高音和浦海民族乐团的女歌唱家有不少渊源,能跟齐清诺说道说道…… 路楷平又转过来了,看上去忙得越来越兴奋:“着空调热得人冒汗呀……李教授,刚刚秦蒙礼的意思好像说,想听杨景行弹一首。” 本来和同类说笑的李迎珍微皱了一下眉头,没应声。 路楷平笑着分析:“可能一直听别人说杨景行,难免有点好奇心,人之常情。” 李迎珍点点头:“可以找合适的机会交流。” 路楷平点头继续分析:“对,今天不合适,我们要谦逊点,不能太高调。估计他也是随口一说,呵呵……” 路楷平又和歌唱家套套近乎,舞台上一首小提琴独奏结束,附近有几个听者拍巴掌,小提琴手很满足的样子。 秦蒙礼大踏步上台了,一贯的活泼开朗形象,声音也大:“谢谢这位演奏家,美妙的音乐……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晚上好!” 宾客们都朝台上注目。 秦蒙礼有主持人的资质:“非常荣幸能和各位齐聚一堂庆祝浦音的八十岁生日,非常特别的日子。二十年前,是浦音给了我走向世界音乐殿堂的机会……” 感觉秦蒙礼确实有感而发,二十年前的胡老师,如今已经是胡教授,二十年前陪秦蒙礼排练协奏曲的浦音交响乐团的大哥哥大姐姐,如今已经是浦音教师队伍的中坚力量。现在回到浦音,明天又要和浦音交响乐团合作,秦蒙礼觉得多么奇妙美好,那怕他合作过那么多世界顶级的乐团和指挥,然而所有的个人赞誉和荣耀在此刻都不再重要…… 太多感恩和感慨,秦蒙礼只能靠音乐来抒发了,刚刚小提琴拉的是斯卡拉蒂的改编,他也就献上一首斯卡拉蒂好了。秦蒙礼用有点英国腔的英语报节目,斯卡拉蒂e大调奏鸣曲,k380。这倒是个小惊喜,因为秦蒙礼并未出版过演奏斯卡拉蒂的唱片,音乐会上似乎也很少见。 现场的钢琴专业人士虽然比例不大,但是只要是对钢琴有点爱好的,应该都很熟悉这首曲子,没啥技术硬要求,但是再简单的曲子,顶尖的演奏家都会有顶尖的表现。 掌声很热烈,那几位四重奏乐手奋斗了一晚上的累积起来,还不及这百分之一。 秦蒙礼在钢琴前坐下后,热情的掌声很快停止,这个厅里陡然那么安静,连服务员都不敢推小车了。 不愧是顶级演奏家,秦蒙礼有无可挑剔的技艺,就算风格上各有所好,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技巧是趋于完美的,一贯地追求细节构建整体,一贯地在华丽和委婉中找到了很好的平衡点。 所有人都翘首聆听着,那些站着的宾客都几乎纹丝不动。 五分钟,一曲结束,掌声哗啦啦爆发,有人把手中酒杯放地上了也要拿出十分的热情来。连那厨师,鼓掌用力得让头上的白高帽都颤抖起来。 秦蒙礼起身致意,明显是见惯大场面的气势气质。掌声挺持久,可能因为听众的整体水准高吧,秦蒙礼也用一些得意表现出对掌声的尊重。 适时地鞠躬再次感谢后,秦蒙礼还有话说:“老师一直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职业……” 回想起自己还是小孩的时候,在这片音乐土地上接受了那么多老师长辈甚至大哥哥大姐姐的关心帮助,秦蒙礼如今感觉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和义务,幸好也有一份能力。 秦蒙礼显得比较严肃了:“借今天这个机会,我想给音乐界介绍一个了不得的演奏家,据我所知,这个演奏家对诸多作曲家的作品都有十分深刻的理解和研究,能以前所未见的情感高度演绎各种不同类型的作品,他的演奏充满令人惊奇的丰富细节,有人认为听他的演奏会让人重新定义钢琴……” 估计大家都知道评论同行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所以秦蒙礼过分浮夸杂乱的形容并没引起什么质疑,而且似乎很多人都知道说的是杨景行,都看这边,还笑呢。 李迎珍、路楷平,包括杨景行自己,都显得完全不意外,似乎这是早安排好的事。齐清诺也微笑着,倒是龚晓玲有点吃惊。 秦蒙礼高亢一点:“我要介绍的人就叫杨景行,师承著名的李迎珍教授,让我们一起认识他,看看他到底有多么厉害,多么非同凡响!” 名气大的人果然有面子,杨景行这边还没站起来呢,宾客们就开始鼓掌了,虽然有热情的也有礼节性的。 杨景行陪着笑脸,李迎珍则谦虚得没啥表情,有些无奈地说:“去弹一段吧,都到这份上了。” 齐清诺补充:“别让他太吹牛。” 龚晓玲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路楷平鼓励:“去吧,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杨景行是在掌声中走过去的,老远的一段路,估计得有十来米啊,还收获了一些学校老师的鼓励。 秦蒙礼欢迎杨景行上台:“有请……怎么样,是不是要让我们开开眼界?” 杨景行有点尴尬,但依旧礼貌:“机会难得,为了跟秦先生学习,我也想弹一首斯卡拉蒂……您觉得我弹哪首好?” “……k87吧。”秦蒙礼说着就带头鼓掌,依旧很有面子,连校长都拍得比较热烈。 杨景行走到钢琴前坐下,也没酝酿个啥,直接开始。 也是四五分钟的曲子,杨景行没秦蒙礼那么好的舞台表现力,那姿态像是在独自基础练习。 还好,宾客们依然听得很认真,连秦蒙礼都在一边保持矗立,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换了一下站姿。 最后一个和弦余音将绝的时候,掌声响起。可能是因为没秦蒙礼带头,似乎比前一首的要淡了一点,或者也是因为浦音的老师有一部分明显没宾客那么积极。 杨景行很快站起来,对宾客鞠躬,也对秦蒙礼点头致意。秦蒙礼回过神,拿出笑容,并切鼓掌。 第六百三十章 组曲 人群边鼓掌边朝舞台前进一步靠拢集中,包括之前那些坐着欣赏的也过来了,只有李迎珍那一圈还按兵不动,李迎珍甚至都不鼓掌,齐清诺还象征性地给男朋友点面子呢。 都说流行音乐容易审美疲劳,古典又何尝不是,之前秦蒙礼精湛的献艺得到了热烈真诚的喝彩,但也都是台上台下预料之中的。 现在杨景行收获的,除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很多表情,惊喜的,惊讶的,惊奇的。毕竟还有一些人是第一次听杨景行演奏,比如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夫人,就在为难到底是鼓掌还是用手遮掩自己夸张的瞠目结舌。甚至日本的尺八演员,也用独特的肃穆表情和庄严的鼓掌姿势表示自己的对钢琴的欣赏能力。 相比于第一次听到杨景行琴声的人,那些听过cd或者听人吹过牛的,今天第一次听现场的人,就显得稍微平静一些,比如浦音声乐系的著名教授,就边拍巴掌边和身边的歌唱家说什么,脸上没有什么夸张。 还有对杨景行也审美疲劳的,比如贺宏垂,他拍手的频率之慢像个领导人,完全不受身边客人激烈节奏的影响。而且贺宏垂那点巴掌应该是给钢琴系面子,他几乎都不看杨景行,而是给别人指李迎珍那边。 秦蒙礼边鼓掌边来到杨景行身边,杨景行再次对贵宾听众鞠躬,可掌声并没消停的意思。秦蒙礼对大家做了个介绍杨景行的手势,然后继续拍巴掌。 校长拍着手上台了,还是说英语:“非常感谢,谢谢秦蒙礼先生,谢谢他慷慨的精彩演奏,还有他对杨景行的鼓励和推介,美好的夜晚……” 掌声停了下来,大家确实都很美好的表情,校长笑问秦蒙礼:“那么,身为一个最出色的最著名的钢琴家,你会给杨景行什么样的建议?” 秦蒙礼还真是英国腔的认真严肃:“……呃,很了不起,令人印象深刻……ok!”说着,秦蒙礼一转身,三大步就钢琴前去坐下了,直接报节目:“巴赫,英国组曲第二首,前奏曲。” 宾客们纷纷被秦蒙礼惊喜了,纷纷热烈鼓掌。看样子,喝着酒聊着天拿着钱还能免费听顶级钢琴家演奏自己擅长的作曲家的作品,对专家教授甚至是校长们而言也是一件乐事。 秦蒙礼算是巴赫专家,出过不少唱片,虽然他好像没太专攻组曲,但是他最为突出的个人特色“华丽”挺适合这套第二英国组曲。而组曲一共六首,前奏曲更是华丽的代表。 校长肯定也想好好欣赏,几乎是跳下半米高的舞台,赶紧回到听众队伍。杨景行鼓着掌站到了一边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大师班上他也经常让学生站。 秦蒙礼酝酿了一下才开始,这让齐清诺和安馨来得及赶过来加入已经对舞台呈包围形式的听众群中,那边只留下李迎珍和龚晓玲这几个中老年妇女了。 华丽嘛,往往离不开那么一点快速,不过秦蒙礼虽然有点快,却是粒粒清晰饱满。听起来挺欢快的曲子,秦蒙礼的动作也活泼,不过听众们却并没翩翩起舞欢呼雀跃,一个个还都很快拿出了沉醉音乐的样子。那怕是年长了演奏家几轮的专家教授,也都凝神专注。 随着乐曲进行,秦蒙礼不但有点快,甚至还有些张扬了,但是他有张扬的资本,快得清晰有厚底,起伏错落听似豪放但是不失精致。秦蒙礼在采访中说自己不管多么疲惫繁忙,始终会坚持每天练琴三小时以上,应该不是吹牛,而且他的努力也有很好的回报,技艺实在是精湛。 老师们说得对,没有不好的风格,只看你驾驭能力如何,秦蒙礼对自己对曲子的驾驭能力就是世界顶级的。正是因为如此,现场这么多人才没有一个表现出对风格的不认同吧,看上去个个都听得那么享受,那怕浦音钢琴系卫教授这种一贯强调高雅深邃的保守派。 不到五分钟,秦蒙礼把一首相对简单的考级曲子干净利落地结束了,可以说最后的姿态很帅。 掌声爆发,极其热烈。酒店的钢琴手看样子比秦蒙礼还大几岁,但是他现在明显把自己当粉丝了,脸上洋溢的感动和手上激动的热情都完全没有一点同行竞争意识。 坐着享受了一会掌声,秦蒙礼起身再享受一下,然后几次示意大家停止,取得一部分成功后就对杨景行指琴:“请。” 宾客们明显惊喜主办方的这个安排,目光又大部分集中在杨景行身上。 最亲近的老师们都不来解围,甚至女朋友也乐得看热闹,杨景行只好去就位,也报下节目:“秦先生献艺前奏曲,我就弹阿勒芒德舞曲吧,这样就能算我荣幸地和秦先生合作过了。” 杨景行的低级幽默还是有点人给面子,一阵零散的笑声。惟独齐清诺,此时“哈哈”得有点用力过大,虽然她及时收住但也引得几对视线到身上,不过这姑娘看上去并不尴尬或者恼羞,微笑依然大大方方。 大提琴乐手起身把自己的凳子让给了秦蒙礼,秦蒙礼边笑着边谢谢坐下。 杨景行就开始,组曲的第二首,表面风格和前奏曲不同,相比这里的一双双专业耳朵也能很快听出不同演奏者内在风格的迥异。 杨景行并没受秦蒙礼的影响,他从一开始就弹得不快,或者说是显得挺从容。可能是风格的落差让听众们很不习惯,杨景行才弹了几个小节,有一部分宾客的脸上就出现一些细微的表情,微微皱眉,侧耳,或者打量审视弹琴的人…… 杨景行还是那种沉稳收敛的舞台风格,没什么好看的,但是越来越多的人都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而且一个个似乎都看得好认真,还若有所思的样子,甚至有人还领先作出有所悟的表情…… 甚至秦蒙礼看上去也听得很认真,只是偶尔瞟一眼前方的听众。 三分钟,杨景行轻缓地结束了曲子。此时早没什么人还拿着酒杯或者吃食了,掌声立刻哗啦啦响起来,不输给秦蒙礼的前奏曲。秦蒙礼的巴掌也拍得很及时,虽然没起到带头作用,但是也没落后。 杨景行起立移步出来就鞠躬,弄得他的推荐人秦蒙礼也得站起来微笑鼓掌。 掌声一开始本来是很热烈的,可是慢慢地就变味了,因为宾客们开始动嘴,而且动嘴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议论纷纷嗡嗡一片,让掌声显得不纯正了。 那边李迎珍几人走过来了,估计是龚晓玲先坐不住的,她走得最前最快。 秦蒙礼显然发现杨景行还没什么舞台经验,就帮他说话:“谢谢,谢谢……让我们继续!” 看秦蒙礼又往琴前走,掌声很快停止了,但是好多张嘴巴没立刻闭紧,导致有那么几句夸张的溢美之词传开了,以白种女人尖利的“totallyincredible”收尾。 唐青呵呵笑,对杨景行抬了一下手。杨景行还是站着,但是秦蒙礼很好心,指凳子:“请坐。” 秦蒙礼开始弹组曲第三首的库朗舞曲,这段和前奏曲大同小异,秦蒙礼的演奏依然是无懈可击,听众们也依然欣赏,不过可能是因为有点重复,所以有一部分宾客看上去不是那么陶醉,甚至有一些人还互相咬耳朵。 曲子挺短,一分多钟吧,秦蒙礼依然是很帅地结尾,依然是顶级演奏家应该获得的掌声,还有纷纷点头肯定或者叫好,感觉比前奏曲多了一些议论。 掌声和一点议论之中,唐青用英语喊:“继续下去!” 著名老作曲家得到支持拥护,台上秦蒙礼致谢后也客气地邀请杨景行就坐。 杨景行和齐清诺对视后刚坐到钢琴前,掌声和议论很快停止,然后宴会厅甚至变得非常安静,围拢的人群一双双眼睛都盯着钢琴的,简直有点敛声屏气的感觉。 组曲第四首的萨拉班德舞曲,风格和前一首的落差依然大,但是和第二首又不同。 技巧上很简单的曲子,杨景行认认真真弹,四分钟的时间里,宾客们简直有了听秦蒙礼弹前奏曲的整体状态,都表现出了对音乐的虔诚专注。 一曲结束,掌声似乎比之前更热烈了一些,而且全体专家们似乎都迫不及待地发挥特长,很快开始嚼舌根。 秦蒙礼可能有点疲劳了,也懒得再说什么,等杨景行起身,他夸赞一句了就直接坐过去钢琴前。宾客们也懂意思,挺快地安静下来。 组曲第五首,还是前奏曲那个调调,也难怪秦蒙礼看上去没之前那么兴致盎然乐趣十足,不过他依然很认真,甚至有点严肃,似乎弹得更快了一些。 秦蒙礼弹完后,因为大家已经掌握规律,知道杨景行肯定要弹接下来的第六首,所以掌声并没完全响起。 秦蒙礼也省去繁文缛节,直接起身让座。杨景行不敢怠慢,坐上去就开始,免得音乐的感觉中断了。 第六首吉格舞曲,也是华丽活泼的类型,可能是因为这一段能让杨景行这个学生和世界著名演奏家进行更直观的比较吧,听众们有点翘首以待的样子。包括秦蒙礼自己,坐下后也是抱着二郎腿双眼望天,准备严肃开听。 杨景行开始,没用几个小节,又让几乎全体人员都开始审视他。可能对这些音乐节的耳朵而言,杨景行的风格和秦蒙礼的实在很大差别。 秦蒙礼还是半仰望天花板,本来轻晃的二郎腿不动了。中井美纪双手环抱的样子显得很用力,而且脖子也在努力伸长。浦音校长面带微笑,桑顿的院长维持那种像是不解的表情一动不动,曼哈顿的院长始终捏着自己下吧,李迎珍像是准备挑学生的毛病,齐清诺像是在听男朋友唱一首新歌…… 一曲结束,掌声响起,一张张认真严肃的表情,没有从演奏者身上移开的目光,用力拍着的双手……对一群见多识广久经考验的中老年人而言,可能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 杨景行当然知道掌声不光是给自己的,快速鞠躬感谢并礼貌地清楚秦蒙礼。可能是宾客们的神情太正式了,秦蒙礼也拿出了相应的姿态,昂首挺胸地,挺有贵族气势地接受喝彩,没有了刚开始时那种娱乐的感觉。 这次掌声是真持久,根本停不下来,大家都做出一副热爱并忠诚于音乐的样子。杨景行陪秦蒙礼站了一会蹭了一会掌声后,就找时机对秦蒙礼这个介绍人行个点头礼,在秦蒙礼客气后,他就再度对宾客鞠躬,然后准备下台来。 秦蒙礼却拉留住了杨景行,在宾客们自觉地很快安静下来后,秦蒙礼问大家:“肖邦怎么样?” 肖邦,秦蒙礼是真正的大师啊,大家立刻给面子,掌声马上热烈起来,好多人还有点粉丝做派。 秦蒙礼满意地请杨景行坐,自己去钢琴前,又娱乐一点报节目:“肖邦前奏曲,第十六首!” 掌声没有更上一层楼,可能作为一个肖邦大师,在这时候面对这样级别的听众,弹这么一首曲子是个有点奇怪的选择。 肖邦第十六首前奏曲,不是练习曲更胜练习曲,坊间怪现象不是说谁能弹得多好听,而是谁能弹进一分钟。 不过大家还是明显期待,想看看秦蒙礼这个并不多么炫技的肖邦大师能把这首曲子弹得怎么样,这对他应该也是一个考验。 一分钟的曲子,秦蒙礼酝酿了十秒钟,但是这十秒钟内散发出的气场让现场也彻底安静了。 气场鼎盛之时,秦蒙礼抬手重重落下,几个重和弦之后的经典小休止,接着就开始拼速度。 大师就是大师,秦蒙礼有速度,但是也没失掉音乐,速度之中依然有肖邦的存在,虽然这种存在可能不如他弹谐谑曲叙事曲时那么强烈,但是能做到这一点,已经不愧为大师了。现场的都算是同行,大家明白,就算对顶级大师,也不能提出过分苛刻的要求,毕竟大师也是人。 秦蒙礼的速度应该很接近一分钟,而且他弹得不失艺术性,不是纯练习曲的感觉。自然,掌声是热烈的,而且同行听众们还边鼓掌边给出一点笑容,算是理解了秦蒙礼的娱乐心态。 秦蒙礼起身,直接邀请杨景行。 杨景行起身,宾客们就安静不少,校长怕贵客累着:“杨景行,你再弹一首吧,让秦先生休息了。” 杨景行点头:“那我也弹前奏曲,第二十四首。” 宾客们鼓掌。 二十四手前奏曲的最后一首,速度上没第十六首要求高,杨景行没刻意求快,也要追求艺术性。 曲子的风格不一样吧,宾客们在听杨景行弹的时候,整体显得比听秦蒙礼飙速度的时候严肃,那么是惊讶的表情,也是学术味的。 两分钟之后,曲子结束。可能平均年龄的原因,宾客们更欣赏严肃认真一点的东西,或者是知道这应该是最后一首了,所以掌声极度热烈,连李迎珍都意思了一下。 校长直接上台,几乎是扯着喉咙喊:“谢谢,谢谢秦蒙礼,今晚,他不光为我们展现了无与伦比的钢琴演奏,也为我们呈现了作为一个音乐家的伟大人格!” 掌声更上一层楼,秦蒙礼微笑致意,和杨景行靠近一点。 第六百三十一章 成就 掌声热烈持续,规模虽不够,但完全是顶级演奏家在音乐会结束后应该享受的规格,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贵宾们,对这一套都娴熟而热衷。 秦蒙礼也很熟练,个人气质和获得的喝彩很般配,校长也驾轻就熟地位为贵宾演奏家鼓掌。 杨景行似乎生疏了一点,没啥表情地干站着,除了跟老师或者女朋友视线接触的时候。 秦蒙礼对听众致意,然后抬手搭一下杨景行的肩膀,再对着他鼓掌,成功地把掌声带领到一个新高度,然后还有人开喊“bravo”,甚至是“enre”。 杨景行再对宾客鞠躬,然后还想跟秦蒙礼握手。 秦蒙礼赏脸,握得还挺用力,并且表扬:“你是弹得很不错……非常好!” 杨景行呵:“谢谢您。” 可能是想听顶级演奏家在说什么,宾客们的巴掌拍得小声了些,一个个注目瞻仰。 校长又开口了:“再次感谢秦蒙礼先生,他用这种无私而独特的方式,为今晚的贵宾们献上了美丽的音乐,并且给了一个年轻人重要的机会和鼓励,非常感谢!” 秦蒙礼点头:“是的,如我们所见,杨景行技艺精湛,对音乐有非常好的理解,如果不是耳朵在这里,没人会相信,我想他不应该默默无闻,所以,这也是我的荣幸……” 秦蒙礼一停顿,表情好像很多感慨,于是听他讲话的人也纷纷做出呼应的表情,甚至一些话语,倒是几个人鼓掌。 停了一下后,秦蒙礼干脆说母语了:“坦白说,我真没想到,学生能达到杨景行这种程度……不过我也很高兴,我们国家和浦音,能培养出这么杰出的演奏家,我感到很骄傲,是真的……”说着,秦蒙礼又搭一下杨景行的后肩。 同胞们为秦蒙礼那么明显的真诚而鼓掌,校长是感动又欣慰,老外们好像也都听懂了。 秦蒙礼又展现出灿烂笑容和抖擞精神,并且喊英语:“一个杰出的钢琴家,杨景行!” 杨景行再次鞠躬感谢掌声,校长过来鼓励,但更主要是感谢秦蒙礼,并请他休息。 秦蒙礼被校长邀下台,立刻享受了大师级的待遇,不少人围上来握手打招呼,还都是致敬的样子。 杨景行跟在后面也受了牵连,直接被拦住了去路,第一个抢着和他握手的还是已经共事了的法国编委。 很有默契地,人群很快把杨景行和秦蒙礼围住了,几乎是转着圈排着队地和两位辛苦献艺的人握手。 想必秦蒙礼听夸奖已经疲劳了,所以宾客们就夸奖杨景行多一些,主要是老外和客人多一些。而秦蒙礼更受浦音人的欢迎,路楷平都感激得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管别人长篇大论说什么,杨景行都是三克油,那怕桑顿的院长吹嘘他是最好的,或者白种女人说她像个天使。 曼哈顿的院长说什么今晚全面认识杨景行,他本来以为杨景行是个更好的作曲家,然后疑问就来了,校长帮忙翻译的:“你怎么平衡钢琴练习和音乐创作,他不认为你这样的钢琴家还有精力把演奏之外的事情做好,别说是作曲……”校长翻译完还呵呵一笑。 杨景行真是马屁大王:“我有最好的老师……对不起,我要先感谢我的老师。” 校长乘机给还没认识的人介绍贺宏垂,贺宏垂社交的时候也挺严肃。 李迎珍在外面和龚晓玲看热闹呢,相比龚晓玲脸上的兴奋,李迎珍有点似笑非笑的淡然。杨景行朝老师这边挤,人群也跟着移动,继续保持包围状态。秦蒙礼也跟着移动,继续保持中心地位。 走到李迎珍和龚晓玲面前,杨景行除了谄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和齐清诺之间嘛,一个眼神的微妙表情好像就够了。 龚晓玲还是表扬杨景行:“挺好,有礼有节。” 李迎珍也点点头。 校长给大家介绍李迎珍和龚晓玲,不过李迎珍明显受欢迎和尊重得多,一群老外说什么伟大的老师,二十一世纪的杰出贡献,雕琢了钢琴史上最耀眼的钻石……原来李迎珍还是陈群冠那几位的老师,真是失敬失敬…… 连秦蒙礼都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和李迎珍握手的机会:“李教授,向您致敬,恭喜您。” 李迎珍并没疲于应付,现在还笑得有点灿烂:“谢谢。” 宾客中有少不了的好奇心:“……从未获奖?” 中井美纪都能抢答记者问了:“从未参加比赛……对不起,我这样说合适吗?” 肯定出过唱片吧?也没有,但是有录音,当着校长和贺宏垂的面,路楷平还推销了浦音八十周年校庆纪念cd,虽然演奏的是李迎珍和杨景行的一位学生。 白种女人信誓旦旦表示,别说十几小时,就算是一百几十个小时,她也愿意飞过来听杨景行的音乐会…… 这酒会变质了,这么多贵宾,总不能以杨景行为中心吧,现在的情形是秦蒙礼都有点受冷落了,那怕他依旧站在人群中心。 杨景行听懂一句表扬,连忙鸡同鸭讲:“是,我的老师是最好的,其实每一位老师在爱戴他的学生心目中都是最好。” 唐青年纪最大反应却最快,当起翻译。 杨景行继续:“浦海音乐学院有很多最好的老师,他们就像我的几位恩师一样,用心良苦教授学生,所以浦音也有很多十分优秀的学生,不管是作曲、器乐还是声乐,如果有机会,我相信他们也能得到我今晚这样的殊荣。” 唐青翻译起来还添油加醋,说杨景行热爱这所学校。 杨景行再说:“所以非常感谢秦蒙礼先生,让我有机会在这里这位一名浦音学生获得这么多前辈的认可……不知道怎么感谢,祝各前辈今晚开心,明晚辛苦了。” 唐青笑着翻译,又添油加醋:“……我估计他的意思是今晚的主角还有很多!” 大家呵呵,校长带头改变目前形势,邀请同行们喝酒。然后学校各专业也分头照顾自己的客人,大家继续喝着聊着吧。 不过缠着杨景行不放还是不少,就连为庆典创作了世界首演交响曲的著名华人作曲家现在也愿意搭理搭理这个小后生,鼓励下他作为演奏家的创作热情,因为经验说明创作对演奏也是有帮助的,并打听一下他和丁桑鹏唐青是什么关系。 哎呀,秦蒙礼的带头力量不小,有歌唱家要献唱一首,钢琴伴奏的《祝酒歌》,女中音唱得非常好,所有人都要认真听,杨景行和李迎珍也乐得欣赏。 一曲结束,掌声也是那么热烈,齐清诺趁机悄悄告诉杨景行:“刚有点小激动,想去厕所了。” 杨景行义不容辞陪同。 走到清净的地方,齐清诺就笑起来:“可惜了,没几个美女当见证。” 杨景行的角度不一样:“幸好你在。” 齐清诺长舌妇:“李教授跟周紫舫他们说,看你不情不愿的样子就来气。” 杨景行猜测:“估计她老人家也有点小激动。” 齐清诺咯咯:“这情形,计划是不是要泡汤了?” 杨景行聪明:“我正好借口避风头早点走。” 齐清诺倒犹豫了:“我好像更享受现在的感觉。” 杨景行气愤:“床上我努力一万倍……” 去一趟洗手间回来,李迎珍还是被一群人围着的。唐青的助手今晚辛苦了,还要跟杨景行转述收集的评语,比如这位院长夫人说听秦蒙礼弹琴的时候有被取悦的感觉,可是听杨景行演奏,却有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不过她喜欢这种距离感…… 唐青助手不太自信:“可能不太准确,意思差不多,对你的评价更高。” 杨景行决断:“评价低的就不用说了。” 唐青助手笑:“没有……如果你自己会听,会更开心。” 杨景行和齐清诺坐下陪李迎珍,李迎珍情绪是比之前高一些,反正对不断来问候或者套话的人都是以礼相待,包括对学校老师都热情不少。 杨景行起身接客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这次是去接电话,鲁林打来了:“四大师,在搞鸡毛!?”这家伙明显兴奋。 杨景行问:“什么好事?” 鲁林问:“诺言呢?在一起没?” 杨景行说:“有点事,她在和老师说话。” 鲁林啧啧:“搞鸡毛,天天搞学习,我们在搞boss。” 杨景行同情:“还没搞过?” 鲁林气愤:“西瓜,九纯的队伍搞不过,刚拿成就,全服首杀!” 杨景行不信:“等你们这么久了,还是首杀?” 鲁林赌气:“你上网,截图给你看,你不知道第四阶段有多难……”又换个语气:“四大师,背景音乐的事,算数吧?” 杨景行哈哈:“你要多少钱一分钟的?” 鲁林叫嚣:“老子要一年感情一分钟的行不行……我擦,十五分钟,不够啊。” 杨景行笑:“我给你打折……你把录像发给我。” 鲁林又叫:“几十g,发个西瓜,团里有个浦海的,她电脑也好,之前也录了,叫她送给你……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美女。” 杨景行犯贱:“不管是不是,兄弟一片好意心领了……” 鲁林更想分享一下游戏中的乐趣,说这一段时间来团队是如何辛勤奋斗的,而且竞争无出不在,还有个团队比他们还先几天进入这个boss的最终阶段…… 杨景行也懂不少:“我的号拿到成就没?” 鲁林鄙视:“你的号?你有个鸡毛号……” 第六百三十二章 练心 看杨景行这电话打得眉飞色舞,齐清诺过来分享一下,然后也饶有兴趣地恭喜鲁林他们,毕竟自己曾经是一名玩家。 不知道鲁林在电话里说些什么,齐清诺边听边看杨景行,但是笑容明显是给电话那头的:“好兄弟讲义气……肯定美女……学生还是上班族……什么都不知道你也敢介绍,拿兄弟试水啊……哈哈,行,我去当灯泡……” 杨景行在一旁讪笑。 齐清诺和鲁林聊了一阵后直接挂电话,并不追究什么兄弟义气,而是提醒杨景行:“别人可能以为你躲在这得意忘形。” 杨景行不要脸:“应该得意,不过只要你知道……” 两人回到对杨景行的新鲜感还在持续的社交圈,虽然学校的老师们明显已经尽量满足客人们的好奇心,可是浦音的口径并不统一,有人说杨景行自幼苦学,有人却说是半路出家,甚至还说杨景行并不是每天勤奋练习,这就太天方夜谭了。 杨景行已经学会装腔作势:“我觉得心的练习比手更重要……” 前辈们纷纷赞叹,用心就是最好的呀,那么心的练习又是怎么进行的呢?可能是因为有那么点共通点,日本人表现出强烈渴求。 杨景行又说什么用生活的感受和情绪去领会音乐内在精神,比如和女朋友在一起很开心的的时候就会联想一些幸福快乐的旋律…… 杨景行的话变成英语后再变成日语,也不知道这之中出了什么岔子,尺八演员做作得简直五体投地,如受神谕。 齐清诺却不太高兴:“难怪和我在一起时总是心不在焉……” 龚晓玲哈哈笑。 客人们对杨景行是好奇居多,或者表现出一些喜欢客气,李迎珍则是坐着让人轮流来表达尊敬,弄得钢琴系好像比声乐系还热闹了。 可能是发现自己有点抢风头了,李迎珍找了空挡对杨景行说:“不比你们年轻人,一天连轴转,有点累……你陪陪校长和贺主任他们,我和安馨先回去。” 杨景行简直喜出望外:“我送您。” 李迎珍也不反对:“那你去说一下……” 杨景行要说的人不少,校长、唐青、连立新、贺宏垂……对于杨景行的尊师孝心,前辈们都表示理解。 还有秦蒙礼,杨景行依然学生姿态:“秦先生,我要送李教授回家休息了,今天谢谢你,再见,祝您愉快。” 秦蒙礼也随大流:“不客气,我送送李教授。” 杨景行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变成一大群人领着他来请李迎珍动身,有关心有问候,也有挽留。 李迎珍并没被场面吓倒,谢谢大家的客气,那怕等她走到门边的时候已经是二三十号人来送别。 秦蒙礼依然力争当先:“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还要培养更多优秀的钢琴家。” 校长则叮嘱杨景行:“注意安全。” 秦蒙礼又朝杨景行伸手,等杨景行接住了,他还要演奏前般地先酝酿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再见,非常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杨景行笑:“我期待您明天的演奏。” 还有人为钢琴大师对学生的鼓励而鼓掌,不过更多的人是来和杨景行握手,让他又应接不暇。不过齐清诺也没闲着,还用蹩脚的英语阖白种女人耽误了更多时间。 走出小礼堂,外面的世界清净得多,师生们走得慢,但杨景行邀功就急不可耐:“没给您丢脸吧?” 李迎珍看看学生,比较平淡:“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 杨景行点头:“是,女朋友和学生也有点。” 齐清诺冷哼,安馨呵呵呵。 李迎珍也笑笑,看着安馨教诲:“所以有时候不要太自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不服气可以放在心里,谦虚点总没错。” 安馨严肃点头:“嗯……刚开始还好,他不见好就收,弹得越多越明显。” 李迎珍轻叹气:“已经留很大面子了……也没做错。” 杨景行难以置信地对齐清诺炫耀:“我又得表扬了?” 齐清诺也表扬:“了不起。”明显讽刺。 李迎珍想起来:“明天的试听会你就别去了,都到这一步了,就有点样子。”非正式的,明天下午会有一些人去钢琴系听杨景行的录音,李迎珍采纳的路楷平的强烈建议。 杨景行点头遗憾:“刚这么一闹,东西也没吃到一点。” “我看你那个样子就是不想待下去了。”李迎珍也开玩笑:“想吃可以回去。” 杨景行连连摇头:“……您一眼就看穿我了。” 李迎珍不屑:“我还不知道你……” 杨景行嘿嘿,齐清诺不做声。 上车了,李迎珍对学生和秦蒙礼的合作并没什么多的点评,倒是又关心起三零六,甚至还和齐清诺一起展望了一下今后的发展,而且比齐清诺乐观积极。 李迎珍给齐清诺提建议:“你起到领导作用,都别满足现状,有所作为,混日子有什么意思,年纪轻轻。” 齐清诺也发现这种靠政府养着的乐团确实存在少部分人混日子的情况,但是:“……我们都还好。” 李迎珍敲警钟:“现在才几个月时间,还有几年十几年,都是女生,不是都有那股冲劲,你看喻昕婷,这么好的条件……胸无大志,怎么点都没用!” 齐清诺笑:“人各有志,活得开心就好。” “看着可惜呀……”李迎珍又叹气,停顿了一下轻唤:“安馨。” “嗯。”安馨答应,“……您说。” 李迎珍挺温和:“你从现在开始准备后年的利兹。”英国的利兹国际钢琴比赛,影响力也是全球领先了,别说冠军,前几名都有机会签约大唱片经纪公司。 安馨好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哦。”声调平静。 李迎珍又说:“具体的,过两天我们一起商量。”不管怎么商量,结果就是接下去的一年多时间,安馨的大部分精力都要倾注在那么几首曲子上了。 安馨有觉悟:“我听您的……昕婷呢?” 李迎珍又有点叹气:“她要有这个毅力就好了……继续观察。”其实她和杨景行都觉得那么长时间准备那么几首曲子,对喻昕婷来说不光是精神折磨,而且对她的音乐生涯多半弊大于利。 安馨有义气:“我觉得,昕婷现在状态也很好。” 李迎珍说:“这才多长时间……你好好准备,做个榜样。” 杨景行得意:“我学生都能做榜样了。” 齐清诺提醒:“你老师还在这呢!” 安馨疑问:“那我,要不要先告诉她?” 杨景行哈:“她肯定幸灾乐祸。” 安馨呵呵:“有我报仇的时候。” 齐清诺笑:“我也幸灾乐祸,你没机会报仇了。” 李迎珍不开玩笑:“杨景行忙,你配合好他的时间。” 安馨积极点头:“我知道,一直都注意。” 齐清诺回头看着安馨笑得灿烂:“请我吃饭,我少答应几次杨老师的约会。” 安馨摇头:“不用。” “哎,哎……”杨景行连连叫:“这个你们说了不算。” 安馨说:“一个星期有一次两次足够玏,我主要听教授的。” 齐清诺解释:“你们杨老师有李教授真传,教授是这么多学生的老师,不能偏心得太明显。” 李迎珍说:“能者多劳,多劳就多得……” 杨景行不要脸了:“我就是榜样啊。” 李迎珍也不训斥了:“过了今天,真没人能说什么了。”海松口气。 齐清诺好像谦虚:“我没觉得比秦蒙礼好出多少……可能是我对钢琴的赏析力还差火候。” 安馨说:“没真和他比……最后两首最明显,境界差距,相当于我和秦蒙礼的差距。” 杨老师批评人了:“教授才说要谦虚,你看你,你和秦蒙礼就没差距了?” 齐清诺笑:“你还真敢相提并论啊?” 杨景行连忙纠正:“你还比秦蒙礼强了……” 李迎珍不比年轻人了,好一会才理清楚,笑得挺开朗。 这还没到李迎珍家呢,路楷平的电话就打到杨景行这来了:“李教授送到没?” 杨景行汇报:“快到了,还要两分钟。” 路楷平算计:“再过来估计也十点差不多了,算了……今天我们也不是故意卖弄,都心知肚明,你也别有心理包袱,有句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杨景行说:“我没有。” 路楷平说:“那就好……秦蒙礼也是相当肯定你的,包括你们走了,我看不像假的。当然你不要他肯定,就是说明这人其实心不坏。他哪知道你的性格嘛,是不是?” 杨景行嗯:“我也没什么,今晚能有这个机会代表一下钢琴系学生,挺光荣的。” 路楷平十分表扬:“能这么想就好!你别看校长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很高兴,我也是呀!你那几句话也说得好,都交口称赞。” 杨景行有点得意忘形:“您别表扬我了,快去忙吧……” 等杨景行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李迎珍问两句后就笑说路楷平能当这个钢琴系主任,勤奋积极倒是一个主要原因。 立刻就到了,李迎珍邀请学生们上家里坐坐,杨景行不肯打扰,要老师早点休息,毕竟明天也不轻松。 安馨还想自己坐车回学校,杨景行没那么没义气,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大点时间。 齐清诺觉得杨景行应该听话去李迎珍家里坐坐:“……李教授不是个讲客气的人。” 安馨同意:“嗯,很高兴,特别明显,不过又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就装得没什么……不然不会突然说比赛的事。” 杨景行说:“比赛的事教授早就在计划,你可千万别怪到我头上。” 齐清诺惋惜:“喻昕婷没在,杨老师的光辉时刻呀……我是不好意思的,只能你帮忙多宣传了。” 安馨呵呵:“不用我宣传。” 齐清诺正经点:“加油,好好准备比赛。” 安馨点头:“谢谢……争取给老师争口气。” 杨景行抗议:“我自己可以调侃,你们别呀……” 安馨在学校门口一下车,杨景行连再见都没一句就急着起步走了,车里安静了百来米的路程,杨景行看看齐清诺,嘿嘿一下。 齐清诺笑:“光辉时刻,是不是更有激情了?” 杨景行抗议:“别破坏气氛,现在二人世界。” 齐清诺不理解:“这事比和秦蒙礼斗琴重要?” 杨景行很诚恳:“和老婆亲亲……仅次于和老婆交心。” 齐清诺笑:“我们交心吧。” 杨景行贪婪:“可以双管齐下……” 还是挺激情的,到住处停车后,快步上楼,到二楼,齐清诺一个急停,转身抱住了男朋友,然后就几乎是被杨景行抱着亲上楼的,连开门的时候都没放下。 而且今天还有了点进步,齐清诺几乎给了杨景行一个完整的bj,而且她对自己最后时刻的退缩略有点后悔,尤其是在杨景行给了她完整的之后。 送齐清诺回家的路上,可以冷静一些地聊聊工作学习或者交心了,齐清诺甚至预想明天之后,那些人又会把杨景行吹到什么高度:“……坦白说,往往超过我的预期。” 杨景行不要脸地幸福:“你这是当局者迷。” 齐清诺咯咯笑:“……早就知道自己很难崇拜一个人,没想到连你都不行。” 杨景行笑:“有这句话就够了。” 齐清诺叹气:“可能是因为我妈的教育。” 杨景行说:“我太喜欢这个教育成果了。” 齐清诺笑笑,又猜测:“也可能是不服气的逆反心理。” 杨景行一惊:“你又不是秦蒙礼。” 齐清诺点头:“你刚完成《就是我们》的时候,我就预想过我们会被拿来比较,那时候我相信坚信自己不会在意,那时候我也愿意承认你或许很特殊……我们第一次手牵手走在学校的时候,我也相信自己不会在意可能会发生的闲言碎语。” 杨景行自卑:“我就没预想过。” 齐清诺笑:“没用,我想了但没做到……如果我是旁观者,我也会觉得我在意别人说我攀附你是一件特别愚蠢的事!” 杨景行放慢了车速,很惊讶:“……这个世界上说什么的人都有,易半也说我攀附你,我当时就想,恋人本来就互相攀附的,只不过我是单方面的,好了,现在是互相的了。” 齐清诺嘻嘻笑:“我确定我是真的爱你,不然肯定受不了……不过如果不爱你,我也没这困扰。悖论!” 杨景行点头:“同病相怜,我也有困扰了……怎么办呢?怎么让诺诺做到她本该轻而易举理所当然做到的状态呢?” 齐清诺却又说:“其实我现在很幸福。” 杨景行停车伸手:“我要感受一下。” 第六百三十三章 学术 其实学校论坛现在管理挺严格的,看上去一片和谐,甚至有些做作,因为校庆的官方味道,还有吹捧杨景行的帖子,虽然不多,但是对立的声音几乎为零。 在一个期待三零六新作的帖子中,大家也是客观中肯友善地讨论,有支持有怀疑有期待有冷淡,齐清诺都乐得看热闹,有人说了一句“大树底下好乘凉”,也还好,可是:““……他来个一人得道接省略号,还呵呵。”齐清诺描述的语气并不是多在意。 杨景行小人之心:“不是针对你们,。” 齐清诺点头:“可能吧,可是不甘心被摆在何种位置。” 杨景行沉默了一会,不安慰女朋友还抱怨起来:“谈恋爱……以前被百般蹂躏讽刺都觉得自己百毒不侵,如今诺诺受了一点阴阳怪气的嫉妒,我就想骂人了。” 齐清诺看男朋友,呵呵:“真的?” 杨景行挺严肃。 齐清诺哈:“找到你软肋了。” 杨景行自卑:“人的愤怒都是源于自己的无能。” 齐清诺补给文化:“原话不是这样……” 不管怎么样,齐清诺还是答应杨景行,尽量不戳他的软肋,更不让别人碰,所以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一笑而过吧。 更心平气和地一路聊着,事业和感情,杨景行觉得没啥冲突的,事业就是感情的绿叶,如果不是为了给感情增添光彩和乐趣,事业也没啥意思:“……好几天见不着你我也想,但是思念也是动力,而且我们都做得不错,每次在一起都能为彼此高兴,因为彼此的存在,做的事情更有意义。” 齐清诺咯咯笑:“你还是换回原来那种肉麻吧,这个太难承受!” 杨景行一本正经:“连上床都更有底气更愉快,所以彼此依靠共同进步本来就是奋斗目标,是爱情的幸福目的,怎么还成了攀附了。” 齐清诺点头同意,不过又钻牛角尖:“想与你同行,不是被拖着走。” 杨景行说:“男人披荆斩棘的时候,想起身边有个心爱的女人不离不弃一路相伴,多有激情。” 齐清诺笑得受不了:“别把自己说那么伟大还带上我……” 到自己家楼下后,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报复性肉麻:“有点舍不得你。” 杨景行抉择:“很动听,不过更愿意看到明天神采飞扬的诺诺,好好休息。” 齐清诺笑:“好,说。” 杨景行没猜太久:“我爱你。” 齐清诺受不了自己,下车了才回敬。 已经快十一点,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准备休息没?” 喻昕婷说:“准备了,洗完了……之前和安馨聊天了。” 杨景行兴奋:“怎么样,她说我的关荣事迹没。” 喻昕婷嘻嘻:“说了,孔晨荷也听了。” 杨景行说:“那就好好休息,别怕什么大明星,也就那样吧。” 喻昕婷嘿:“我又没那么厉害……安馨惨了,要准备利兹的比赛!” 杨景行教训:“你不给她加油还幸灾乐祸。” 喻昕婷争辩:“我加了!” 杨景行说:“我给你们俩都加油,我车也要加油了,不说了,好好休息。” 喻昕婷嗯。 杨景行回家后上网,鲁林他们还在互相奚落中庆祝。语音聊天里更不得了,几百号游戏玩家在听鲁林无私传授杀掉终极boss的攻略和细节,同时还有招兵广告。 没有半点奉献的杨景行也跟着分享成就感,可朋友们关心的是配乐什么时候能做好,大家的犀利功劳能不能尽快到网上传播。鲁林也知道浦音校庆,但是他相信以四大师的本事,做个背景音乐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十一月二十七号,星期二,早上六点多的时候,透过钢筋水泥丛林就看得出来今天的浦海又有一个不错的天气。 杨景行八点半赶到锦江饭店,准备旁听九点开始的“浦海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国际院校长论坛学术研讨会”,说法是他现在也有“老师”头衔了。 会议地点是饭店小礼堂那宽敞讲究的贵宾会客室,布置得隆重而典雅。院校长们是国家领导人见面会谈似地单人沙发半圈围坐,旁听的都是浦音的领导和教授专家,三十来号人坐的位置类似记者席,还有同声传译可以听。 杨景行待遇不错,能坐在第二排的边边上,靠着李迎珍,是钢琴系的一员。 不过杨景行的名气似乎已经伸出钢琴系,浦音著名小提琴教授徐霖希来的时候都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杨景行,李教授没跟你一起来?” “徐教授好。”杨景行先礼貌,“我从家里过来的,李教授估计快到了。” 徐霖希点点头:“昨天你们走得早,没来及跟李教授喝一杯。” 杨景行笑:“等会午宴的时候……” 再有领导和教授来,距离近点的杨景行都主动打招呼,基本上都得到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回应。昨天晚上没出现田杰智今天来了,不过座位在另一边,好像是唯一一个看都没看杨景行一眼的人。 指挥系主任孙远飞来跟杨景行确定事情:“秦蒙礼上午要和乐团排练吧?” 杨景行点头:“昨天听连指挥说是。” 孙远飞拿出欣慰的表情:“乐团普遍反应,跟你合作过程很愉快,好像还能经常听你独奏两首。” 杨景行呵:“都是同学比较放得开,还要多谢您的帮助,不然不会这么顺利。” 孙远飞点头:“应该的,资源就要优化运用……” 没多会李迎珍也来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错,笑吟吟和同事打招呼,看见学生也没摆严肃脸。 路楷平来得迟了点,跟李迎珍说学校里已经安排好了,试听会就在钢琴系会议室举行,音响设备会就位。 将近九点,旁听席满座,而学校宣传科的几台照相机也早已经就位。主持人简单讲话,欢迎院校长们,听不出英语真实水准。 十几位院校长从休息室鱼贯而出,而且和听众席上纷纷起身的人一起对今天致意学术性的正式鼓掌。 院校长们依次站到自己的沙发前,没坐下地继续鼓掌,几乎都面带微笑,现场很有仪式感。 等院校长们都站好位置了,居中的浦音校长杨志信先停止鼓掌,请两边的同行和学校的同事入座。 大家坐好,也安静了,没坐下的杨志信开始讲话:“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老外们纷纷戴上耳机。 校长再次欢迎客人,尽量简短地介绍了浦音在音乐史上取得的教育成果,并对音乐教育工作者们致以诚挚地敬意,对台下鞠躬。 大家鼓掌,杨志信再正式地一一介绍自己的同行,让会场鼓掌了十几次后,他自己也终于可以坐下,开始今天的主题,“音乐教育的新方向”。 这么多院校长都要做学术报告呢,所以杨志信有带头压缩自己报告时长的意思,只讲了十来分钟,不过听上去内容都是很有总结性的精华,所以掌声热烈。 接着,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讲话,大部分浦音人又戴上了耳机。 美国人好像视野没那么开阔,只着眼于一点,就是科技这个东西和音乐的结合,说什么任何行业对先进科技的敏感性和渴求性都是超越音乐的,这是不太好的,他认为算是最传统的音乐人也不应该抵触反感科技…… 浦音钢琴系对客人对科技的推崇也致以热烈掌声。 接下来是新加坡人,他着眼于音乐的市场化,认为音乐人应该有开拓市场的责任和勇气,而学校当然也需要这样的意识…… 赚钱大家当然都喜欢,继续热烈鼓掌。 然后桑顿音乐学院的院长似乎是临场发挥,因为他提到了杨景行,翻译显然不知道杨景行是谁,所以耳机里传来的也不是标准发音,不过对讲话中观点的翻译应该偏离不大“教育渴望聪明的天才一样的学生,这是正常现象,特别是在艺术教育中。杨进信的出现激动人心,每个人,奔走相告,庆幸能见到一个百年,甚至几个世纪才能出现的,一个的奇迹……然而我认为,这是违背教育的初衷的,我们的责任和期望,不应该只限于天才……” 不少人看看杨景行,杨景行听得挺认真,直到上面讲话的人说可能杨进信自己可能已经认识到音乐不是天才的独角戏,杨景行才讪笑了一下。听完后,杨景行又像事不关己一样鼓掌。 虽然是很形式化的所谓学术会议,但是对于杨景行这种没见过世面又没啥文化的学生来说,院校长们应该还是有很多真知灼见的,起码他看起来听得很认真,那怕后来又被点名几次。 十点半中场休息,大家又社交一下。桑顿人可能是怕自己得罪了天才,主动来和杨景行沟通一下,不过他很高兴地证实了自己的观察,杨景行真的认为音乐不应该是天才的对角戏。杨景行甚至认为随着教育的发展,没准那一天,所有人都能读谱,甚至都能创作,这样就能更好地体会到音乐的快乐,就和文学一样。 美国人就是爱夸张:“你会让这一切变得更好,你有这种权利!” 第六百三十四章 关注 活动了一刻钟后,大家再互相请坐,还有几位院校长要作报告。国内的院长风格不太一样,学术之外更客气一些,多少会吹捧一下蒲海院的教学成就,当然也借机会宣传一下自己的学校。 侯城音乐学院的院长站在国情角度,说随着国家的发展壮大,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音乐的受众和从业人员必然发生变化。现在那么多家长热衷于让孩子从小就进行艺术培养,所以音乐教育必然面临改革…… 活动超时了,本来计划十一点四十五结束,可十二点时法国人还在啰嗦展望音乐形式的发展,因为音乐形式和音乐教育密切相关。不过幕后的翻译不错,法语译成普通话时,对“杨景行”的发音是字正腔圆。 法国人之后还有一位国内院长,他并不急,别人也都不急,学术氛围一直保持。 十二点一刻,话筒回到浦音校长手上,作为主人,杨志信很好地总结发言,几乎听取采纳了每一位客人的想法。 十二点半,学术会议在全体人员的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大伙热闹寒暄着,转身进和昨晚的布置大变样的小礼堂,吃午饭。 参加午宴的人除了学术会的,还有各路贵宾,几乎和昨晚酒会的人员一样。形式也西化,四人或者六人一桌,按照名牌入座,杨景行陪李迎珍、唐青和中井美纪。 唐青和中井美纪似乎已经聊了一段时间,杨景行问候一声再去洗手。洗手间也人满为患地喜庆,不过杨景行在打电话,就没人搭理他。 三零六已经准备就绪,计划下午四点由乐团的车送去浦海大剧院,现在是午饭后自由活动放松时间,女生们放松的方式是抢齐清诺的电话。 齐清诺还好意思说她不好意思宣传,王蕊她们已经都知道了昨晚的事情,但又了解得不具体,然后女生的想象力发生了比较严重的偏离。杨景行得好好解释一下,仅仅是和秦蒙礼合作而已,应该没有丢人,没有炫技,除了齐清诺没有美女,没有帅哥,包括自己…… 好奇心是个无底洞,杨景行得去吃午饭了,不过答应等会就去民族乐团。 回到厅里,杨景行又去跟连立新和秦蒙礼这桌打下招呼,还有路楷平和胡教授。秦蒙礼说自己上午排练的时候跟乐团提起了杨景行:“……看得出,同学关系很不错。” 杨景行笑得没底气:“他们都早盼着跟您合作,没想到被我抢先了。” 秦蒙礼呵呵微笑。 路楷平说:“不管你还是乐团,秦先生都一样指导,没什么先后。” 连立新证实,秦蒙礼上午确实对乐团进行了严格要求并卓效显著,秦蒙礼谦虚这都是指挥的功劳…… 大部分人都已经就坐,杨景行也回自己位置。菜单是为浦音校庆准备的,人人一样没得选择,虽然有中式菜肴,但没有猪肉,酒也只有三种。 杨景行还是问问服务员:“有米饭吗?” 除了李迎珍,中井美纪也更习惯米饭,所以干脆来一桶算了。然后等饭菜上桌,互相请,中井美纪也没入乡随俗,动筷之前还是要感谢食物。 中井美纪吃起饭很优雅,小牛排切片后摆放整齐,然后手捧饭碗吃完一片再夹一片,温柔感叹食物美味,弄得杨景行都不好意思胡吃海塞了。 不过杨景行还是最先吃完,然后就要提前告辞,而且急匆匆地,除了自己这桌,都没跟别人打个招呼。 两点过,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三零六的小楼里挺安静,办公室里年晴、蔡菲旋和郭菱坐在电脑前上网。休息室的门半开着,何沛媛几人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睡觉,空调很暖和。 蔡菲旋起身过来轻声:“老大和刘思蔓去那边了,正副一起出动,估计要一会,嘻……” 杨景行点头:“今天就穿这套?” 蔡菲旋无奈:“是不是一点不青春靓丽?”这套乐团的演出服是比较端庄,可能是场合考虑。 杨景行说:“也好看。” 郭菱也过来,敲休息室的门,尖声:“接客了,楼上楼下的姑娘们!” 几个女生被吓得一蹦跶,何沛媛看清楚后就抱怨:“鬼叫吓死人啊!”闭眼继续。 邵芳洁睡眼惺忪地过来:“好早呀……” 王蕊紧随其后:“讨厌,偷看人家睡觉。” 杨景行体贴:“小声点,别打扰她们。” 迟了,都醒了,于菲菲还蹦蹦跳跳的:“怪叔……欢迎。” 杨景行有点同情:“都这么累呀,过今天好好休息。” 王蕊怨气:“这么累怪谁,还不是你那口子……唉,双八度呢?” 蔡菲旋嘿:“你真不怕啊?” 于菲菲回归音乐话题:“我都没听你弹过斯卡拉蒂,好可惜。” 杨景行大方:“随时有机会,只要你们赏脸。” 还在电脑前的年晴不耐烦了:“拜托你们换个地方肉麻好不好?” 蔡菲旋笑:“就是嘛,快请怪叔屋里坐。” 于菲菲急:“快说嘛,和老大讲的是不是一样!” 柴丽甜嘻嘻笑:“对口供。” 蔡菲旋也胆大:“老大还藏着掖着的,又没人抢她的。”自己哈哈笑。 杨景行再次解释一下就那么回事,可能会点比较性质,但远没电影里那么戏剧性,交流娱乐是主要目的。 于菲菲很不甘心:“肯定震惊全场!?” 杨景行说:“我连你们这群小姑娘都没震惊过,昨天全是老油条。” 高翩翩解释:“我们是慢慢熟悉的,有适应过程,而且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厉害。” 王蕊着急表达不同看法:“不是!我们这种小姑娘都矜持,会害羞,不好意思搞个人崇拜。” 郭菱摇头:“小姑娘,我还真没看出你的矜持。” 王蕊跳到屋中央:“我要不矜持,就是这样的……啊,啊,啊!阿怪,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大家嘲笑王蕊的夸张表演,睡不成了的何沛媛也无奈乐一下,怂恿:“继续继续,唱完!” 杨景行转移话题:“没看见你的车。” 王蕊说:“今天没开,我妈他们晚上去剧院。” 蔡菲旋嘿:“哎哟,好关注哟。” 王蕊极力否认:“狗屁,我没开车,他就能送标杆回家了!” 何沛媛瞪眼:“放屁……以后你们的车都不坐,行了吧?” 王蕊立刻黏上何沛媛献殷勤:“好媛媛,我们是一条战线的。” 柴丽甜立刻问:“敌人是谁?”然后掩嘴嘻嘻。 王蕊搜寻一下,怒指杨景行,说:“就是这个,重色轻友的人!” 杨景行点头支持:“对,女生要保护好自己。” 柴丽甜差点嘻嘻成哈哈,王蕊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申明:“我是友,不是色。” 蔡菲旋哈哈:“你明显是色,你们都是!” 何沛媛淡然:“我什么都不是。” 杨景行尴尬地笑:“这个,我们换个不伤自尊的话题。” 女生们呵呵,蔡菲旋又高兴:“伤怪叔自尊了!” 何沛媛不屑一笑:“才怪。” 杨景行真换话题:“菲菲,后几天有时间没?” 于菲菲立刻变谨慎:“怎么了?” 杨景行又想拜师了,虽然“乐器法”已经学了不少的,但是要更多地理解一件乐器,光靠纸上谈兵还是远不够。 半个多小时后,齐清诺和刘思蔓回来发现,杨景行居然在和女生们进行学术探讨,不过情况是女生们当老师,杨景行是学生。 郭菱停下了对胡琴演奏技巧的说明,翻脸告状:“刚刚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都调戏大嫂。” 齐清诺不屑:“被调戏吧……我就说不正常。” 大家笑,纷纷表明自己还是清白身,年晴这时候才过来,问:“什么指示?” 除了一些琐事,再就是新年音乐会和新春音乐会,按照事先大家商量的,三零六参加元旦的新年音乐会,春节后的新春音乐会就算了,毕竟柴丽甜她们要回家过年。 新年音乐会,三零六也只有一个节目,还是当主团配角。齐清诺和杨景行的共识是三零六以后还是要单独表演,不能跟着主团混,风格不搭,不过这个想法得慢慢来,也不先给女生们画饼。 送三零六去浦海大剧院的车已经准备好,杨景行帮忙搬东西后就告辞,再肉麻一下:“加油,演出成功。” 刘思蔓开玩笑:“福利都没了,这种空话就算了。” 岂止没福利,杨景行今晚都不能在后台作陪了,蔡菲旋提醒:“老大新作首演,上场前你不加油?” 杨景行点头:“肯定去。” 齐清诺没啥兴趣,女生们就替她高兴一下。 杨景行先回学校,北楼二零四大门紧锁,不过楼上有鼓声,那收收藏藏的破技术……原来是孔晨荷在四零二玩,喻昕婷还当起老师了。 被突然袭击的两个女生目目相觑,孔晨荷解释:“我们刚上来一会。” 杨景行乐:“正好,我也来……玩会了去休息。” 孔晨荷立刻让位:“你来。” 喻昕婷提醒杨景行:“你去办公室没?安馨说有好多人。” 杨景行说:“我讨厌人多……来段什么?” 孔晨荷出主意:“即兴,你即兴……” 既然要玩,就玩点激情的,又要让喻昕婷能跟得上,于是杨景行就订了几个稍简单的节奏型让鼓手有参与感,其余的就靠自己了。在喻昕婷的鼓技面前,杨景行对电吉他也算精通了。 可就算是重复一种节奏,喻昕婷也是手忙脚乱打不到点上,还得杨景行这个吉他去配合她。 孔晨荷倒是愿意欣赏:“这个好听,有点熟悉……” 杨景行使坏,加快节奏,喻昕婷有节奏感,但是心到手难到,让这个姑娘咬紧牙关地奋斗起来,脸蛋都拼得发红了。 杨景行点到即止,可别把今晚要上台的人给累着了。 喻昕婷似乎还挺满意自己表现的,敲敲鼓槌,要孔晨荷:“你试试,很简单。” 孔晨荷稍一犹豫,还是没客气,嘿:“慢点,我还不会踩。” 杨景行说:“我更不会。” 孔晨荷鼓励:“你一学就会了……” 带孔晨荷更辛苦,喻昕婷可能是找到了自信,嘻嘻哈哈直乐。 杨景行勉强结束:“不玩了,走。” 孔晨荷说:“昕婷要去酒店洗澡换衣服,衣服在那边。” 杨景行埋怨:“早不说,我送。” 喻昕婷客气了:“不用……” 杨景行说:“我要去接丁老,顺路。” 然后孔晨荷还是想问问当事人,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现场状况,安馨的描述是不是准确。杨景行认为安馨实在是太夸张了。 孔晨荷真是义气,还要陪着喻昕婷去酒店。杨景行从停车场出来,很快地开到两个女生身边,焦急:“快上来。” 两个女生钻进后座,杨景行立刻起步,孔晨荷兴奋:“怎么了?” 喻昕婷已经观察到了,后面五十米开外,李迎珍和路楷平正领着一群人刚出办公楼,果然是大队伍,十几二十个人,院校长编委,歌唱家和夫人什么的,一个个神采飞扬。 孔晨荷想多仔细观察一下,可杨景行已经开出大门拐弯,孔晨荷就奇怪了:“两个小孩子有什么资格参加?懂吗?”中井美纪真是爱学生,试听会还带着。 喻昕婷兴奋地担心:“没看到吧?” 杨景行笑:“但愿没有。” 孔晨荷又问:“他们听昕婷的录音没?” 杨景行说:“肯定会听……不然作曲系不答应。” 喻昕婷嘿嘿,孔晨荷则欣慰:“那就好……不过和你的一起听……不过是新曲子……不管怎么样肯定会有好印象。” 车子开到半路,喻昕婷突然低呼:“惨了……” 孔晨荷得一紧张:“怎么了?” 喻昕婷摇头:“没什么,没事。” 杨景行威胁:“学会撒谎了。” 喻昕婷招了:“我演员牌忘记在寝室了。” 孔晨荷当机立断:“我回去拿!” 杨景行说:“算了,我打个电话……” 孔晨荷坚持:“我去拿,不然不好,你们先去,我快,放心。” 让孔晨荷在路边下车后,杨景行羡慕喻昕婷:“孔晨荷真是好朋友。” 喻昕婷点头:“嗯……她说我们的性格有点像。” 杨景行说:“朋友有很多种……”他这老师当上瘾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使命 路程很短,杨景行还没把朋友的类型和意义总结完,就看见了在酒店大门外等待的喻昕婷父母。喻父换了一身西装,看起来比二十四号时讲究,喻母的头发也是新做的,可能是休息清闲了几天,两人都显得精神光彩了不少。 喻昕婷好像已经领会杨景行的意思,说:“不管什么方式,朋友本来就是互相尊重的,安馨、甜甜、小洁……都一样。” 杨景行点头赞许:“嗯……不过像我这种亦师亦友的,多少有点不一样。” 喻昕婷嘻嘻。 杨景行又说:“你慢慢来,不着急,陪陪爸妈,吃个晚饭,八点半之前赶到剧院就行了,别错过诺诺她们。” 喻昕婷说:“我和我妈一起去。” 杨景行想起来:“对哦……不过今天有化妆间了,去了也可以休息。” 车子停下,喻父鱼喻母过来感谢下司机,催女儿赶快赶快点,又还有闲心邀杨景行一起吃晚饭。 杨景行急着回家换衣服,然后就朝丁桑鹏家赶。丁桑鹏的儿子儿媳已经把老人拾掇好,儿媳有点伤感老人的这身陈旧西服似乎又大了一点。 丁桑鹏精神还不错,简单问了两句昨晚的情况,但是表扬的是秦蒙礼的艺术精神:“……不断地力争上游,永不满足永无止境。” 杨景行不要脸:“创作我还有很大空间,钢琴难了。” 丁桑鹏哈哈一笑,一碗米饭没嫌多,还主动多喝了小半碗汤。 出门前,杨景行从丁桑鹏儿媳手中接过外套给老人穿上,接受了各种叮嘱。可丁桑鹏好像不开心儿媳妇让杨景行把装参汤的保温杯拿着,儿媳很会察言观色,就说晚上回来再喝好了。 上车后,杨景行还是和老人说说编委会的事,杨景行并不是要歌功颂德,而是心有所感,就是中西方音乐教育和理论的差异或者差距。 这个丁桑鹏愿意讨论,比如就他出国那会吧,别人的钢琴演奏和钢琴教育就是不同专业,确实有先进的地方。 既然如此,杨景行开始想是不是可以接受一部分编委的想法,在书中对作曲技术的新发展也做一些介绍和展望。 丁桑鹏很支持把自己几十年前的先进精湛技术拿出来和现在对比,只要能对看书人有启发,当反面教材也甘愿。 还要去酒店接唐青,唐青是因为昨晚散场比较迟才没回去丁桑鹏家打扰,今天就没这个担忧了。 唐青有八卦,说他今天中午接到国际友人的电话,向他怀疑这边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个真真意义上的钢琴天才,对方是从法国编委那听说的…… 车子到达浦海大剧院已经是将近七点,夜晚中的白色现代建筑被白色的主灯光照的有些耀眼,地下停车场已经是满满当当。 杨景行还没停稳,和他保持电话联系的学校一男一女两位行政工作就小跑迎了过来,开车后门欢迎两位老作曲家,女的显得略激动,但搀扶丁桑鹏很小心。 慢慢走,进电梯,两位行政说完了欢迎辞就开始表达一下个人感情,说丁桑鹏和唐青很精神,肯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什么的,唐青呵呵。 电梯到地上一层,出来就是贵宾厅的外厅,丁桑鹏还从兜里掏邀请函,女老师连忙说不用。 外厅又有签到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摆上本子,双手递上钢笔。丁桑鹏干枯的手写起字来苍劲有力,唐青就洒脱得多。 工作人员又把笔递给杨景行,杨景行嘿:“我不是。” 对方好像有点尴尬,劝:“签一个吧……没关系。” 杨景行还真不要脸地签了。 从外厅进贵宾休息室,这里可真是浦海音乐厅没法比的,宽敞明亮华丽,估计四五十号人三三两两坐着聊天,个个衣冠楚楚。 女老师帮丁桑鹏脱外套去寄存的片刻,杨志信已经大步迎了过来,闻风而动的也不少,半数人起身。 杨志信老远伸双手:“丁老,欢迎您!” 丁桑鹏也双手热情:“谢谢……” 这是要排着队和丁桑鹏握手的趋势,不过浦音人谦让,让外宾们先上,紧随杨志信之后的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许多尊敬要表达,丁桑鹏也听得懂并且客气。 唐琴的拍拍杨景行的肩膀,几乎是耳语姿势:“我们像不像狐假虎威的两个保镖。” 好像被听见了,杨志信又来欢迎唐青。 丁桑鹏估计听不懂法语,博学多才的杨志信就连忙帮忙。相比院校长,编委会的就不光是恭敬,还有忐忑,不知自己是否有足够能力。 等客人们差不多轮了一圈,杨志信不给同事们机会了,大声说:“这样,丁老年事已高,我们简单一点,一起以最热烈的掌声表达我们的崇高敬意,欢迎丁老和唐老。” 掌声十分热烈。 丁桑鹏的微笑中还是有感动存在,他点着头尽力大声一点:“谢谢,谢谢大伙,很高兴……浦音八十年了,我和浦音结缘也半个多世纪了,借今天的机会,和这么多的老朋友相聚一堂,以后可能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感觉喜庆的人群一下暗淡了,龚晓玲踮着脚从外围喊话:“还有九十、一百周年呢,您还得来呀!” 大家支持,丁桑鹏笑,也点头:“很想看到那一天,能看到浦音,看到我们的音乐工作者做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成绩……”回一下头,拉身后杨景行的胳膊在手中,往前拉。 杨景行连忙上前一步。 丁桑鹏不放手,继续说:“很高兴,我们年轻的一代很争气……谢谢大家对杨景行的关心和照顾,相信他们这一代能不负众望不辱使命,一定会超越我们,比我做得更多更好。” 大家点头,唐青又把手放到杨景行的肩膀上拍拍。杨志信又带头鼓掌,大家热烈响应。 失去保镖地位的杨景行明显有点无所适从,干笑着对丁桑鹏说:“我都还没谢谢您。” 龚晓玲挤上前了,年过半百的双眼被泪花满得闪亮亮的,握住丁桑鹏的手臂,动情地说:“丁老,我们也谢谢您!” 浦音人纷纷拿出实际行动,路楷平比贺宏垂积极得多,都开始对丁桑鹏歌功颂德了,并命令杨景行好好照看。 丁桑鹏却不需要,叫大伙去忙吧,别被自己耽误时间了。 杨志信嘴上好听让老者休息,现在又说校党委书记在内厅陪着一些“政府客人”,问丁桑鹏要不要去见见,应该有相识的,并邀请唐青一起。 唐青不肯,说自己一个台湾人,别把今天的主题搞错了,他要去和龚晓玲聊天。 丁桑鹏就由杨景行和杨志信陪着进内厅,有点上午饭店贵宾会客室的样子,明亮的灯光软和的地毯,时尚一些的单人沙发在屋四周围了一大圈,二十来个,基本满座。 校党委书记反应最快,一下站起来:“丁老,您来了……”然后低身请上座的人:“何主席、龚主席,这是丁老,丁桑鹏,我们的著名作曲家。” 其余的人起身最快的是一个头发全白,估计至少七十岁的和蔼老妇,几步就过来了,双手伸出笑得灿烂:“丁老,您好……您是我的老领导了!” 丁桑鹏好像并不认识老部下,校书记就介绍:“丁老,这是全国政协副主席,何芳新女士。” 丁桑鹏点头:“您好。” 何芳新不停握手:“您在政协任职的时候,我还在书记处工作,听过您的报告,现在继承您的工作,没您做得好呀。”好像怕丁桑鹏耳朵不方便,说得挺大声。 丁桑鹏谦虚:“您做得好,我没尽到职责……” 周围人两忙给两边都说好话,何芳新积极:“我来给您介绍……” 也是排队来,首先是市人大常委会主席,他见过丁桑鹏的,对丁桑鹏还是以主席称呼。然后是市政协主席,知道丁老是国宝级的艺术家音乐家。还有市委副书记、副市长、市政协副主席…… 市宣传部部长不单恭敬丁桑鹏,还和杨景行也握个手,并能叙叙旧,话题是齐清诺。 教育局局长也是认识杨景行的,寒暄着打听:“詹主编今晚会来吧?” 杨景行点头:“会来。” 教育局长又问:“孟书记呢?”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教育局长呵呵:“孟书记对民乐发展很重视的呀……” 大大小小地认识完了后,丁桑鹏被请到上座,何芳新要亲自端茶到水,差点吓到服务人员,杨景行就去帮忙。 大家慢慢坐定,次序发生了些变化。何芳新大声和丁桑鹏亲切交谈,有点聊资,因为俩人都是从解放初就就开始辛勤工作艰苦经历的人,其余的那些,改革开放的时候都还是小屁孩呢。 杨志信让杨景行留在这里,自己悄悄退了出去,好像更重视外面的那些人。 和杨景行一起蹲守在角落的是学校党委办公室的年轻女工作人员,她眼尖声细:“那边杯里好像没水了……你去还是我去?” 杨景行请求:“你去吧,我有点怕。” “那我去了。”她好像也不是很胆大。 第六百三十六章 和谐 就在何芳新笑话自己的音乐素养时,门被半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头朝里看一眼后进来,脚步轻快地绕到市委副书记身后,低身让大家都能听见地小声:“孟书记到了。” 副书记点着头不紧不慢站起来,说:“何主席丁主席,您们先聊,孟书记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下。” 何芳新稍犹豫,点头:“好,我先在这陪丁老。” 校党委书记已经起身:“杨景行,你就在这?” 杨景行点头。 十来个人排着队出去了,杨景行跑去蹲到丁桑鹏身边,记得他儿子儿媳的叮嘱,问:“您要不要去洗手间?” 丁桑鹏点头:“我自己去。” 何芳新不同意的表情,吩咐杨景行:“照看着。” 杨景行半扶着丁桑鹏出去,发现门口那边已经挤的水泄不通了,场面比丁桑鹏来的时候隆重多了。还好,洗手间在另一头。 进洗手间后,丁桑鹏还要进隔间,过了三四分钟才出来,衣裤依然整齐,一丝不苟洗手擦手。 杨景行踩开垃圾桶,丁桑鹏扔废纸后抬头,看着杨景行说:“音乐和政治,都是意识形态的表现,音乐滋养思想,政治统治思想。” 杨景行点头,还发表不出什么见解。 出来,那边还是处于拥堵状态,但是十分安静,就能听见孟建位的声音在说什么弘扬优秀民族音乐艺术,丰富人民群众文化生活…… 杨景行扶着丁桑鹏回已经空无一人的内厅,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说:“等明年春天,您想不想出去散散心,我家乡挺美的。” 丁桑鹏摇一下头。 杨景行不孝:“不麻烦,把护工带着,我又不照顾您。” 丁桑鹏又点头:“看情况吧……九纯,名字也美。” 过了几分钟,敞开的门外人群脚步声渐近,孟建位走在最前面进门,然后加大步子,笑得温暖地朝被杨景行扶起的丁桑鹏伸手:“丁老,您好。” 两人双手互握,丁桑鹏也客气:“您好。” 孟建位关心:“您身体安康?您请坐。”边说边扶。 丁桑鹏又不客气了,坐下点头:“好着,谢谢。” 孟建位弯着腰解释:“我来听音乐会,听说何主席她们在这,就来问候,原来您也在,我没打扰吧?” 大家抢答,都说没有没有,欢迎欢迎,还有荣幸甚至蓬荜生辉,弄得丁桑鹏都没话说了。 孟建位又介绍:“这是我的太太,汇拘芬。” 打扮得合适又好看的汇拘芬也弯腰和丁桑鹏握手,笑得灿烂:“丁老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很早就想谢谢您对年轻人的关心鼓励。” 丁桑鹏客气:“应该做的……您请坐。” 汇拘芬不急,让开一点介绍:“没关系,齐清诺的妈妈……” 詹华雨已经伸手:“丁老,又见到您了,您身体好。” 丁桑鹏点头:“好……” 坐着也可以恭敬嘛,校长和校党委书记请贵客们就坐,谦让之下,让何芳新还是老位置,孟建位到下首去,也不要茶或者矿泉水。 汇拘芬根本就不坐:“杨景行,有没有时间?陪我们去看看诺诺。” 杨景行半秒钟没回答,校党委书记就催:“快去吧,这里有我们。” 走之前,汇拘芬和詹华雨再次尊敬丁桑鹏。 门口挤了一堆人,但是自动让开一条路,汇拘芬点头感谢,杨景行找熟人:“龚教授,我去下后台,您……” 龚晓玲点头:“知道,知道。” 这还有一刻多钟就要开场了,外厅的电视上播放着剧场内的画面,上座率已经很客观,尤其是一楼,差不多满了,舞台上的准备也已经整整齐齐。 剧场工作人员殷勤带路:“这边请。” 汇拘芬客气:“不用,我们自己过去。” 走出外厅,杨景行问詹华雨:“阿姨,叔叔呢?” 詹华雨说:“前面去了。” 汇拘芬笑:“这叫得亲……该叫我什么?” 杨景行尴尬拘谨。 詹华雨提醒杨景行:“汇老师,你们行内不这规矩?” 杨景行干嘿。 汇拘芬很不同意:“什么规矩?这规矩还是你们行内传出来的!” 詹华雨也会开玩笑:“你两行都占了。” 汇拘芬不介意地哈。 詹华雨提醒杨景行:“唱片第一时间给汇老师。” 杨景行点头。 汇拘芬问杨景行:“童伊纯好相处吧?” 杨景行点头嗯。 汇拘芬又和詹华雨说:“以后见了童路遥,还多了层关系,呵……” 詹华雨好像不以为意:“这边认不认他?” 汇拘芬说:“好歹是侄女儿……你看我对我侄女,我都舍不得,你们一家回平京算了。” 詹华雨呵呵。 汇拘芬又看杨景行:“又有舍不得诺诺的。” 杨景行呵呵,说:“要不,您和阿姨找个地方等一会,我去叫诺诺来。” 汇拘芬笑:“她不肯来我们才过去。” 詹华雨有些埋怨:“脾气越来越怪。” 汇拘芬幸灾乐祸:“自己要大卫当家庭主夫吧,就得像他。” 詹华雨对杨景行说:“诺诺说她们在一一二和一一四……” 让詹华雨和汇拘芬等在走道里,杨景行跑去后台。这号称耗资十几亿的大剧场就是不一样,后台宽敞得像足球场,但是没演员只有工作人员,因为化妆间就有四五十间,完全够用。 可是布局好像不合理,后台被后舞台分成了两边,三零六的化妆间在贵宾厅的对面,杨景行一路找过去,都不停下来和著名歌唱家打招呼,终于找到一一二,还记得敲门。 “请进。”蔡菲旋的声音。 杨景行推门,三零六多半在,三张化妆镜前坐着刘思蔓、高翩翩、于菲菲,化妆师是专职的,何沛媛和蔡菲旋好像是助手。 杨景行问:“诺诺呢?” 邵芳洁说:“刚和甜甜去隔壁了,喻昕婷在一一六。” 王蕊刚摆了两秒钟的笑脸一下垮下来:“重色轻友!” 杨景行问:“化妆老师,工作很愉快吧?” 女化妆师看看杨景行,笑笑,点点头:“都是裸妆,好做。” 杨景行说:“因为本来都这么漂亮,你可以假装化了也没人看得出来。” 在鄙视或者嬉笑中,杨景行退出来去敲一一六的门进去,也好热闹,安馨和孔晨荷在,还有王宇晨和陆鸿羽。 齐清诺正在说的话题是这庆典音乐会的形式主义,被杨景行盯住后就扭头照照镜子,脸上淡妆也没什么破绽呀。 喻昕婷微微调整了一下豪放的坐姿,低眼看看演出服。很好看的红色礼服连衣裙,不是喻昕婷的一贯风格,显得成熟华贵了一些,肯定不便宜,只是小皮鞋不太搭配。 杨景行说:“这裙子肯定是今晚最漂亮的。” 齐清诺作势:“不行,我要去换衣服!” 孔晨荷和王宇晨哈哈笑,喻昕婷则尴尬,虽然齐清诺自己也哈哈。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快来,有事。” 王宇晨和陆鸿羽也跟着一起出来,要准备上场了。 跟着杨景行快步去见母亲,齐清诺也没多不耐烦,关心的是杨景行之前在那边的情况。 詹华雨和汇拘芬都等到后台入口处了,不过也没被围观。看见齐清诺,汇拘芬就张手了:“快来快来……” 齐清诺没投怀送抱,抱怨母亲:“又把我爸扔了,他给我打电话。” 汇拘芬解释:“是你爸不要我们了……我们诺诺今天好漂亮呀!” 齐清诺脸皮也厚:“哪天不漂亮了?不过比您二位姐妹花还差点。” 詹华雨能保持严肃:“准备好没?” 齐清诺轻松:“准备好多少天了……” 被关心鼓励了一阵后,齐清诺自己不急,但是说观众得入场了,催几位快点回去。 杨景行说:“我等会过来。” 齐清诺体贴:“不方便就算了……不差你开戏。” 汇拘芬哈哈,杨景行嘿嘿,詹华雨倒是严厉神色。 几个人回到贵宾厅,内厅门口已经没多少人围观了,不过里面还在继续,所以龚晓玲这作曲系副教授还在坚守照看丁桑鹏的岗位。 汇拘芬在门口一探头,正在介绍学校和谐社会建设的校党委书记就住嘴了,行注目礼。 孟建位也看到老婆,就略遗憾起来:“今天先聊到这里了,音乐会要开始了。丁老,何主席,二老请。”说着又起身过去扶。 杨景行连忙进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好像刚刚这点时间,学校就安排好了政府领导的座位,还想把孟建位几人往二楼正席请。可孟建位有票,二楼左侧包间看台,而且他也不管什么哪儿听场更好,对号入座才对,而且有朋友等在那边了。 校党委书记拿了节目单递上去,得到感谢,但是要送市委书书记过去的好意被拒绝了。 杨景行和龚晓玲扶着丁桑鹏,被音乐人一阵恭敬,先上前入场入座,然后那些编委院校长什么的还是跟随者作曲大师走。 人群浩浩荡荡,虽然行动缓慢,但还是得到了楼上楼下和左右的注目。中井美纪的两个学生好像准备过来打招呼,被中井美纪制止了回去。 第六百三十七章 形式 距离浦海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庆典还有不到十分钟,拥有超过一千五百个座位的浦海大剧院大剧场内人头攒动,闹哄哄地很有节日气氛。 剧场空间宽阔高深,内墙主题为金色,与上中下三层的红色座椅形成视觉效果。观众厅一层有座位近千个,今天大部分被浦音校和附中和附小在校学生占据,也还有一些校友和教职工,少数家长。平时的商业演出中,一楼中间靠前这一块的票价是较贵的,今天也是让学生们体会一把主人翁的感觉吧。 三零六的家长们几乎都是坐在一起的,因为学校给女生们的入场卷也是连着的,在不错的地段。上台演出的学生每人分发两张入场卷,像王蕊这种一家全来的,还得齐清诺奉献自己的名额。 二楼有一百四五十个座位,今天主要是学校的专家教授,音乐界和政府方面的贵宾。杨景行靠着照顾丁桑鹏的名头,有幸坐到第一排,两边是政府客人,唐青都到第三排去由贺宏垂陪同了。 坐机关的人素质高有礼貌,互相谦让,还都能注意着左前方的包间看台,那边的齐达维和孟建位两对夫妇落座了,这边才纷纷坐下。一共六个包间看台,其余的是留给今晚表演嘉宾和他们的家属朋友的。 如果是看话剧之类,二楼是远了一些,但是纯听音乐,尤其是无扩声的交响乐之类,挑剔点的话,二楼的中间是和谐平衡得很不错的区域。但是实践证明,这里比那老旧小的浦海音乐厅仍然差了点。 三楼观众席有大概四百个座位,平时是票价最低的区域,因为对视觉和听觉来说都不是好地方。不过对一些关系户而言,能弄到一张免费友情亲情入场卷,来浦音校庆庆典上凑凑热闹,看上几个不是乐迷也知道的明星大师,也是一件乐事,而且三楼整体看起来没有一楼二楼那么正式隆重。 丁桑鹏不社交,坐下就戴上老花镜,看看节目单。今晚的节目单弄得像一本画册,前两页先是简要介绍了一下学校的辉煌历史,然后再介绍指挥和乐团,还配有照片。当然,随后的每个节目和表演嘉宾都有配图介绍,包括三零六摆拍的集体演出照,视觉效果并不高端。 下半场第一个节目,《g大调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丁桑鹏多瞧了一会。作曲杨景行,指挥连立新,演奏喻昕婷,浦音青年交响乐团。 先是喻昕婷的简单介绍,无非是就读浦音钢琴系,师承李迎珍和杨景行,演出经验丰富……配的一张小照片好像是学校网站挂的桃李满天下,并不清晰。 至于作曲,节目单上对杨景行的介绍比莫扎特和海顿之流还多了一点,比如有“其他优秀作品”的列举,但是没有今天开场和压轴两首世界首演作品的作曲家那么详细。 杨景行低声提醒丁桑鹏:“您别起来了,我来应付。”因为看见又来人了,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夫妇不可能是来跟官员们联络感情的。 院长之前已经向丁桑鹏表达过敬意了,看样子是带着志同道合的夫人来问好,就算丁桑鹏坐着不动,俩人也表现出十分的谦逊荣幸,虽然因为时间紧迫有点急匆匆。 祝福了丁桑鹏,院长夫人起身看杨景行,好像变得更焦急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不起,昨天到今天,太特别了……” 丈夫帮妻子节约时间:“伟大的录音,伟大的奏鸣曲,伟大的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还有你……” 盛装得有点夸张的女人似乎找回思路,抢话:“向你致以崇高敬意,我必须这样!” 杨景行依然不习惯这一套,也说不出什么单词:“谢谢……” 外宾开始总结描述昨晚的惊喜心情和今天下午到学校听录音时的彻底震惊,说什么当时十几男女老少几乎都不敢评论:“……我就像个乞丐吃了宫廷大餐,却依然如饥似渴!” 杨景行有点惶恐:“谢谢……到时间了,请回,请坐。” 外宾还有点歉意是不是现在的举动不合时宜或者是不被钢琴家喜欢,边说边回身去。 看见两位外宾走那边回座位了,准备来监督外交工作的路楷平可能也不好意思半途而废,依然走到杨景行身边,叮嘱他照顾好丁老,并跟丁桑鹏汇报一下下午钢琴系的“盛况”,总之是:“……没给您丢人。” 丁桑鹏没啥惊喜的,不过挨着他坐的何芳新倒是有点热心:“小杨看着就是一表人才。” 靠着杨景行这边的浦海市政协副主席也慈眉善目地点头表扬:“仪表堂堂,年少有为。” 杨景行的神情完全配不上,干嘿嘿着。 等丁桑鹏打发了路楷平,市政协副主席也关心长辈,问丁桑鹏坐着是否舒服,老年人的背后需不需要个靠垫什么的。 何芳新和丁桑鹏互相夸赞身体硬朗,这边市政协的就和杨景行聊聊天,很谦虚:“听音乐,我还要跟你请教啊。” 杨景行当然不敢。 对方又关心一下杨景行大学几年级了,学的什么专业,夸赞着的同时显得越来越亲民:“父母今天没来呀?” 杨景行解释:“我是江浙人,他们有工作,走不开。” 官员很了解,说江浙全省都是好山好水好人,不过一听九纯这个名字,他就讲不出所以然了,只能猜测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肯定也是个好地方,而且这距离也不远:“……有亲戚朋友关照,也是很放心的。” 杨景行感激地点头:“嗯,有老师和长辈关心。” 官员感触:“人这一生能得几位良师益友,夫复何求哇。” 杨景行憨笑:“您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自己幸运了。” 官员呵呵,说什么时代宠儿,早上的太阳,如今政府对音乐文化事业的重视,说着侧身观察了一下后发现:“等会还是张副书记讲话致辞?” 杨景行实话实说:“不知道。” 官员又关怀:“你和曹部长是早认识的?他工作中结识的文化工作者多。” 杨景行点头:“嗯,六月份浦海之春音乐节的时候,曹部长指导过工作。” 身为政协副主席,当然也认识一些文艺界人士,比如浦音声乐系著名教授教授就是市政协委员,还做过优秀提案…… 七点半了,很准时,灯光变化,幕布拉起,乐团已经全部就坐了。掌声中,浦海电视台的一男一女两位著名主持人上场,开始唱双簧,观众席上大家自觉地停止了聊天。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同学,各位嘉宾……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乐声一年……继承和毅庄诚优良传统,凝聚八方力量再创辉煌……” 虽然台上那些动情精彩的话似乎都是些陈词滥调,但是剧场内很安静,大家听得挺专心,尤其是一楼的学生们。 没准是来头大的人太多了,在韵味那么明显的台词铺垫下,居然没有逐个欢迎到场领导和嘉宾这一环节,而是主持人一起一句话号召掌声热烈欢迎感谢领导关心后,就请浦海市委副书记上台讲话了。 副书记上台,脱稿讲话,声如洪钟:“尊敬的各位嘉宾,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共同庆祝浦海音乐学院建校八十周年……我受浦海市政府和市委孟书记的委派……对出席本次庆典的各位领导、嘉宾,师生,表示由衷的欢迎和感谢……在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进程中……培养了一大批杰出音乐人才……” 讲了五六分钟吧,已经尽量简洁了,最后副书激昂地祝愿浦音为全国和浦海的音乐事业做出更大贡献,个人讲话结束,掌声热烈响起。 两位主持人边谢谢领导边上台,衔接着开始进入主题,两人的精神状态、技术水品和思想觉悟,是贺绿汀音乐里里那些小音乐会的主持人望尘莫及的,何况学校还经常没主持人。 再次制造了一阵喜庆氛围后,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的开场曲,由著名作曲家为母校校庆特别创作的《浦海序曲》,作曲家硕果累累……而且今天在场,还从二楼观众席中间中排起身挥手神采奕奕打招呼,周围的人都转身注目鼓掌。 然后再欢迎今天的著名指挥家上场,主持人还歌颂了一下连立新友情执棒浦音青年交响乐团的情操。 连立新燕尾服登场,热烈欢迎的掌声由一楼带领,二楼的浦音人也很给面子,说明连立新还是挺有人气的。 对观众致意后,连立新又去跟乐团的两位首席握手问好,然后就站上指挥台,制备开始了。 《浦海序曲》,乐团多多少少断断续续的排练也有大半年时间了,连立新接棒后又进行了一些精修,虽然有少部分乐团成员对音乐形式有不同看法,但是他们在排练的时候是有职业素质的。 音乐一开始,小号对唢呐的模拟就为世界首演的音乐揭开了面纱,然后圆号,长笛,黑管……都是走的这个路线。 用乐团成员的话说,简直不能更中国风了,其实移植到民族乐团去会更好,而且本来乐曲的取材也是中国传统乐曲。 形态是一回事,作曲家的技法是很好的,所以老外们似乎都很新鲜很欣赏,大多是很有兴趣的表情。 节目也不长,七八分钟,结尾还算别致,随着连立新热情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慢慢放松双手垂下来,观众席掌声响起来,不输给领导讲话的时候。 掌声比较持续,作曲家收到不少致敬,他又起身致意了一下,显得挺满意。 何芳新也听出来一些调调,但是丁桑鹏并不展开讨论,杨景行也不好对官员的评论表示支持或者反对。 连立新鞠躬下台,女主持人一个人上来了,介绍下一个节目,《大江东起》,欢迎著名歌唱家。歌唱家上来后先感谢母校和恩师,然后介绍了自己的钢琴伴奏,还是个演奏家呢,虽然杨景行不认识,但也和大家一起欢迎。 官员有点欣喜,因为看节目单上写着作词是苏轼,就很有韵味地念叨了两句,得到杨景行的确认。 官员满怀期待,可是等歌唱家开嗓后,就发现自己朗诵的节奏和唱歌完全是两码事,但是他对声乐有鉴赏力,感叹歌唱家真是好嗓子,这男中音,实在是精彩。 一曲结束,掌声挺热烈,却是唱得很好呀。 接着,男主持人上来,由衷高兴地欢迎下一个节目,著名青年女高音歌唱家唱这种时候总不能缺少的《我爱你中国》,乐团伴奏! 连立新陪同着歌唱家上场,杨景行身边你的这位认识歌唱家,有点兴奋地给后辈介绍了一下,在什么晚会上听过她唱歌,还知道她的编制单位。 青年女歌唱家欢迎领导又真挚地感谢母校感谢恩师,声乐系著名老教授笑吟吟,今晚还得被感谢几次呢。 创新的时代,青年歌唱家改良了过去那种一板一眼的保守唱法,在这首几乎人人得会得精的歌曲中融入了许多个人风格,显得细腻温柔了许多,而且有那么点流行色彩,但是在歌唱技巧上没有降低要求。 杨景行旁边的这位是真欣赏啊,听得脸部动了情,嘴唇都跟着动了起来,高音出脖子都伸长了。 唱得的确很好,而且唱完后,歌唱家似乎陷入了歌曲情怀中,动情地地祝愿祖国祝愿母校……掌声十分热烈。 市政协副主席像个中年歌迷,边使劲拍手边跟杨景行交流感想:“每当听到这首歌,太多感触……” 杨景行用力点头。 接着又是著名歌唱家献上《黄河颂》,五六十岁的人了,嗓子也会老化,但是老人唱得有激情,得到的掌声依然热烈。 接下来,将是著名演奏家和乐团一起为大家献上《枫桥夜泊》协奏曲,可主持人还在介绍的时候,杨景行就跟身边的人请假,很没礼貌地起身弯腰朝门边溜去。 第六百三十八章 克制 过道中,通往孟建位他们所在包厢看台的门口多了两位站岗的,视线迎着杨景行的大踏步,警觉得有点刻意,还好杨景行只是路过。 下楼进入上场门这边现在相当于后台的侧舞台,杨景行发现三零六十一个姑娘在围观调音师。除了主持人,三零六是今晚唯一一个用扩声设备的节目。 几个女生看看杨景行,除了或深或浅的笑一下,也没啥欢迎的。倒是魏郡宇热情,还给杨景行找水喝。 把控着先进豪华设备的调音师在跟小姑娘们说自己的专业素养,平日里各种动态调节都做到交口称赞,三零六这种只需要电吉他和键盘两路输入的早调试好的固定配置,就是想出错也没可能。 先进的场地就是不一样,三零六的设备现在肯定都在乐池升降台上准备好了,不用等会忙不慌地推上场去摆位置,插线扯线。其实当初还设想过让演员们也用升降台出场,但是剧场相关工作人员对乐池升降台的起重能力持保守态度。 高翩翩的心思好像在前面,虽然这《枫桥夜泊》古筝协奏曲在编曲配器上可能显得平庸了些,民族乐器和管弦乐团的配合也没弄出啥新鲜感,但听上去意境犹在,而且演奏家的水平是不会受乐曲影响的。 杨景行左右转着把十一个女生都看了个遍,齐清诺先受不了:“没见过美女?” 杨景行抓住把柄:“她说你们不是美女。” 大家的表情似乎觉得杨景行挺无聊的,还好于菲菲愿意牺牲一下:“本来就不是。” 杨景行小声辩解:“明明是今晚最惊艳的。” 王蕊问:“看到我弟没?” 杨景行说:“小伙很帅……” 坚守岗位的常务副校长来了,专门给三零六加油打气的:“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们都不止十年功了吧,经验也不少了,放轻松……” 可是女生们还是不太轻松,或许这种形式化的东西对局内人来说更有威力吧。没准前面主持人慷慨激昂的时候,或者看着一个个成角成星的校友前辈,学生们的内心也会激动起来呢。 副校长又跟杨景行打听一下前面的情况,然后很欣慰,说大家都有功劳呀。 感觉十几分钟的古筝协奏曲很快就要结束了,刘思蔓提议大家去上场门边等着,齐清诺支持。 杨景行屁颠屁颠跟着,看着女生们大致站好上场队列。 郭菱好像有点反感了:“不来还好,来了反而有点绷。” 于菲菲嘿嘿赞同:“真的……” 年晴冷笑:“哼,真看得起他。” 刘思蔓回头叹气:“唉,关键是看得着摸不着。” 蔡菲旋质问:“你还想亵玩?” 杨景行抗议:“我专门跑来是想看看你们严肃紧张的样子,机会这么难得,八十年一次,给点面子好不好?” 女生们更不严肃了,好一阵奚落。于菲菲又说什么男人严肃的样子才好看,齐清诺就命令杨景行:“来,严肃一个,当福利了。” 王蕊都开始叫嚣了:“这也叫福利,抗议,罢工!” 何沛媛支持:“选你当三零六公会会长。” …… 前面音乐停止,热烈的掌声响起,从后面听又是另一种声学效果或者感觉。男主持人上台去,开始感叹一下中华民族传统音乐的博大精深…… 前面开始介绍三零六后,女生们就慢慢不嬉笑了,纷纷拿出配得上夸奖的艺术姿态。齐清诺轻松,和杨景行对视,两人都笑,还好没人抓现行。 前面开始勾引胃口了,由齐清诺作曲创作并且由同龄的十一个好朋友般的女孩子演绎的《和乐琴心》,会是什么样的音乐呢? 要出场了,杨景行恶心扬起手:“来……” 齐清诺鄙夷地看男朋友一眼,不过还是抬起手来击个掌,宣布:“走了!” 齐清诺后面的蔡菲旋用力和杨景行击掌,然后女生们轮流来,互相加油。不过也有何沛媛和年晴这种很敷衍的,基本上就是手指头在杨景行掌心象征性地摸一下,都懒得视线接触。 和每个音乐家出场一样,三零六也得到热烈的掌声,而且有点人多力量大的感觉。虽然对三零六参加庆典,学校论坛上有一点异议,不过听得出同学们还是很给面子。 从前面来看的话,身着统一端庄演出服装的女孩们一字长蛇阵走上台,拿着二胡的,挂着电吉他的,抱着琵琶的……大家的姿态神情也都挺淑女,配得上民乐的普遍感觉。 掌声持续中,随着十一个女生在舞台前方一排站好,大舞台的红色幕布也慢慢放了下了,把后面为同学加油的浦音青交遮住了。反正三零六是上半场最后一个节目了,趁此机会,让坐了这么久的乐团多休息一会吧。 幕布放下的同时,舞台最前缘平时用于在歌剧话剧演出时隐藏乐队的圆弧形地下乐池慢慢升了起来,十一张椅子差不多也是一字排开,同时显身的还有古筝、扬琴、套鼓、双排键。 也算个新鲜吧,掌声不但在持续,还回升了一些热度。 杨景行转回来跑到了幕布后面,乐团的几十个人正在各种休息放松或者离开,发现杨景行居然胆大地从幕布中间往前面偷看都没人阻止,一些人也过来凑热闹。 大提琴首席还是成熟得多,不扒幕布,但是问废话:“你不回前面?” 杨景行点头。 陆鸿羽说:“等会还有喻昕婷。” 傅舒鹏挺亲近:“哎,哎……是不是真的要办个人音乐会?” 杨景行摇头:“怎么可能。” 王宇晨都了解:“我说假的吧,主要是来不及。” 三零六集体上前两步,各就各位,从左到右分别是齐清诺、蔡菲旋、高翩翩、于菲菲、柴丽甜、年晴、刘思蔓、邵芳洁、郭菱、王蕊、何沛媛。 包间看台里的汇拘芬还真是热情,如果没詹华雨阻止,估计她鼓掌不会停。关键是孟建位也和老婆一条心,虽然他动作没那么激烈。 欢迎的掌声消退后,今天说话的是年晴:“借此机会,感谢所有教导和帮助我们的人,谢谢。” 就这么一句话,年晴说得挺好,底气十足,还又得到一点巴掌声。 女生们就坐准备,何沛媛插好设备,很短很轻地试音一下。不但观众席,幕布后也安静了下来,而且乐团的绝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做好姿势准备听曲子,杨景行也不扒幕布了。 听着前面那些细微的声音若干秒钟后,古筝的音符响起,杨景行周围的人一起做出了更加专注的表情。 前半段,大家都听得轻松享受,而且有一些惊喜表情,首席大提琴还能跟杨景行点评一下:“很克制,又有底蕴,难得。” 杨景行点头认同。 虽然杨景行当初建议齐清诺修改中后段的时候冒了些险,但是稍作修改之后,齐清诺自己也是比较满意的,其实那点改动主要也就是克制,免得中后段的开拓和迸发给人的感觉太刻意。而《就是我们》从始至终就是一副暴发户嘴脸,而且穿得挺精致不失品味,所以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前面乐曲进行到中段过度的时候,幕布后乐团成员那些细微的肯定和欣赏,应该不是做给杨景行看的。 三零六拿出了练习中的最好水平,甚至有一点超常发挥。齐清诺作曲的时候敢于要求琵琶细腻温柔,王蕊也没让大家失望。邵芳洁和刘思蔓的二重奏也是水准之上,得到幕布后的不少赞叹表情。 听到后段进入多声部,齐清诺的作曲技巧让王宇晨无声地拍掌,其他人也附和一下,纷纷点头。 杨景行还小气了:“吃醋了。” 王宇晨安慰:“你珠玉在前。” 后段也很精彩,不单好听,而且经得起推敲。虽然保守的人可能还是会觉得高潮有那么点突兀,但是大家年轻人,应该是都喜欢的。 关键是结尾也很巧妙,用比较长的篇幅慢慢沉淀,使得乐曲结构更加自然和谐,不会背上伪民乐和哗众取宠的帽子。 非要比较的话,《和乐琴心》整体感觉比《就是我们》要保守,也明显朴质一些,对传统的依托更多,整体性更强。 但是如果没有《就是我们》,这件作品在浦音也算得上具有创新精神,乐曲的构思深度和创作技巧上比《云开雾散》提高了不少。 当然,有得有失,《和乐琴心》不会像《就是我们》那样让喜欢的人喜出望外连连惊叹,更不会让齐清诺背上暴发户的名声。 结尾倒是和《就是我们》有点像,都是三弦殿后,这个同学们也发现了,呵呵一下,算是了解这对男女朋友的小趣味吧。 幕布后的掌声比前面的还先响起来,杨景行也没客气。不过很快就不值得一提了,怎么可能干得过前面的一两千号人。 王宇晨先去扒幕布,杨景行也跟着凑过去,然后想偷看的人还不少。掌声确实很热烈,作为今天第一个非名家明星的节目,或许也不是所有浦音学子都不愿意被别人代表自己的优秀。 三零六已经全体起立,十一个背影,高矮不同但是都青春活力。汇拘芬还起立鼓掌呢,很快被拉坐下去了,前面那么多艺术家可都没得到这个待遇。热烈的掌声中,起码一楼的同学们大部分看起来是很真诚的。今天这么多客人,三零六没给浦音丢脸。 男主持人过来了,一群偷看的人连忙让开,然后幕布拉起一个小出口,主持人出去就开始,那些激动人心的话语好像都是为三零六的表现和她们获得的喝彩而临场发挥的,什么听众和朋友的喜爱,老师和学校的骄傲,汗水和辛劳的回报…… 当初学校的本子上有个对齐清诺的简单采访,意图就是乘机再次推广一下她们,并代表学生说说感谢的话,可惜齐清诺不愿意啰嗦,所以主持人现在就只能唱一会独角戏,然后谢谢三零六的精彩演出,请各位领导嘉宾休息一下…… 十一个女生再次集体鞠躬,转身,朝幕布中间走过来,但是没有那么整齐的队列了。 幕布后还有同学的掌声欢迎,并且不少人过来近距离围观,十一个女生或大方或感谢或者有点不好意思。对于杨景行还想乘机再摸摸女生们的手,齐清诺带头不理会,其他女生也没给面子。 掌声之外还有口头表扬,齐清诺左右感谢,谦虚但也接受,还能开开玩笑。明显是久经沙场。 大家都去休息吧,杨景行跟着三零六回化妆间,懊恼自己不应该来后台,这最精彩的一次演奏,该坐在观众席上听。 女生们对自己的表现也是整体满意的,对听众的反应也满足,或多或少的窃喜和兴奋,好像是意料之外一样。 高翩翩坦诚挺有成就感,虽然少了点感动或者激动。王蕊坦诚地分析毕竟是为母校的八十岁生日出力了,年晴则认为是因为证明了三零六不靠男人也能行。 齐清诺比较淡然,先去敲一一六化妆间的门。虚掩着的,里面是连立新、魏郡宇和喻昕婷在座谈。 连立新恭喜三零六演出成功,这边也听到了,作品很出色,魏郡宇附和。 齐清诺和女生们谢谢,也给喻昕婷加加油。王宇晨和陆鸿羽也回来了,看见这么多人,都不回自己的化妆间了,站外面看着。 连立新问杨景行:“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杨景行摇头:“我来看看新衣服,马上回去了。” 这么无聊的话,喻昕婷也不好意思地呵一下。 连立新对喻昕婷说:“休息几分钟,准备上场。”起身准备离开。 喻昕婷点头:“……谢谢您。” 大家让开一点,送指挥离开,然后喻昕婷跟杨景行和齐清诺解释一下:“本来想去那边看的,半路遇到他们,就回来了。” 齐清诺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看的……沉静一下,我的经验是,就当是排练。” 喻昕婷点头嗯。 第六百三十九章 深度 陆鸿羽和王宇晨都开始准备下半场的分谱了,杨景行跟着三零六离开之前又看看喻昕婷,说:“弦乐管乐的代表都在这了,还都和我有合作的,三位好好交流一下。” 陆鸿羽呵呵:“我不算。” 王宇晨更谦虚:“你受过指导,我就没有。”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是有什么怨气就发泄一下,机会难得。” 几个女生呵呵。 杨景行电话震动,齐达维打来的,他直接给齐清诺。都出去,女生们纷纷想起来回屋里拿手机或者干什么。 齐清诺故意沙哑了声音接电话:“喂……哈哈,我也猜到不是我爸……谢谢……别了……我还这么多同事要陪呢……不说了,他要回去了,我电话给他了……” 电话递过来,还没挂断,齐清诺说:“芬姨,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接听:“您说……” 汇拘芬命令口气:“杨景行,你把诺诺给我带过来,陪我们看下半场。” 杨景行很为难:“对不起您,我要听她的。” 齐清诺冷呵呵,电话那头则哈哈哈着挂了。 看杨景行收了电话,齐清诺问:“还行吧?” 杨景行嘿嘿着变得有点严肃:“问你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齐清诺的表情来了兴趣。 杨景行真是难以启齿的样子:“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你男朋友还有点才华有点能干,某些时候好像身上笼罩着光环,就觉得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很幸运,甚至很得意,格外增加了幸福感。有没有?” 听着的齐清诺短暂震惊之后就呵呵闷笑,听完杨景行的阐述后尽快收敛笑容,打击:“曾经好像有点,可是后来过犹不及了。” 杨景行抗议:“什么时候?能不能像我一样,对另一半的要求高一点……” 齐清诺咯咯揭穿:“不好意思,不能和你感同身受……同病相怜。” 杨景行安抚:“没关系,现在没了,你一句话就狠狠打击了我。” 齐清诺咯咯:“快去吧……我等会代表你送喻昕婷上台。” 杨景行简直气愤:“还来?” …… 杨景行赶到前面,丁桑鹏正由龚晓玲搀扶着和音乐人交流。外宾们似乎也了解了杨景行和丁桑鹏的关系,不过能够谈论的多还是杨景行的钢琴水平。路楷平倒是谦虚,提醒杨景行自己声明是丁桑鹏的作曲弟子。 杨景行关心的是丁桑鹏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老人说不用。 下半场快开始的时候,大家就坐,官员们也集体回来了,听说是去和艺术家们交流了。 杨景行旁边这位感叹能这样和领导们一起欣赏一场高水平的音乐会,并听一听孟书记的点评,至大家彼此交流一些看法是真难得:“……听了孟书记的话,很受启发,以往我个人的角度还是太片面了。” 杨景行不懂意识形态,也不说。 官员就以《和乐琴心》为例,说自己听的时候也觉得很好听很新颖,但是说不出所以然,还是要领导和专业音乐人点拨一下,他才能更深刻去感受体会。 官员呵呵着谦虚:“我也是现学现卖,旁边坐着一个高材生。对你,孟书记也点头称赞呀。” 杨景行憨笑:“你说得我太惭愧了。” 官员看节目单期待:“协奏曲好,比独奏好……创作起来不容易吧?” …… 下半场开始的音乐响起,幕布拉起,乐团已经就位,男女主持人上台,还换了衣服,又是一轮感慨歌颂,并回顾一下上半场。 上半场不但有著名艺术家的精彩献艺,也有三零六这样的年轻音乐家们给出惊喜。学生,在学校老师和政府的眼中,可是很金贵的,远没学生自己觉得那么苦楚,而是肩负重任又充满希望…… 接下来上场的,还是浦音在校学生喻昕婷,师承著名教授李迎珍,同时接受杨景行的指导,她被誉为精灵一样的演奏家,善于在不同的作品中表现出丰富细腻的情感…… 对作曲倒是没啥介绍。 有请欢迎之后,掌声响起来。可能是刚刚的休息让大家少了点艺术状态,或者是因为演奏家和作曲缺少名气,掌声不是很热烈,起码输出上半场,虽然杨景行旁边这位还算积极。 连立新和喻昕婷一起上场,连立新休息好了,台风灿烂,使得掌声又升起了一点。喻昕婷好像是在保持微笑,但是更趋于严肃。 现在的喻昕婷是光鲜靓丽的,大红的衣服和淡红的唇膏灯光下简直有点闪耀,小圆脸蛋也是出色的,马尾辫都比平时多了些细节追求。 连立新用一种介绍的姿态和喻昕婷一起面对观众,然后看着喻昕婷,表情似乎在鼓励和等待她说点什么。 除了眼睛的眨巴频率不自然,喻昕婷的表情是平静的,看了一下观众席上下,这姑娘嘴巴微微一张,酝酿了一两秒后还是大声说出来了:“谢谢……”把彩排的内容彻底精简了。 连立新表情配合喻昕婷,甚至还手势请她去钢琴前。 官员跟杨景行感叹:“才十几岁吧?” 杨景行点头,回头看了下李迎珍,教授是平静的。 喻昕婷在钢琴前坐好了,侧面给观众席。连立新上指挥台背对观众,乐队纷纷准备就绪了。 《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是杨景行在老师那里受称赞比较多的,笼统来说是精致典雅的温暖祥和,当然,并不是从头到位都这样。用老师们的分析,杨景行在作曲的时候在这个乐章巧妙地把艺术性的创新和要表达的古朴内容进行了精妙的融合,是用一种新的角度去诠释那种人人都喜欢的感觉,比如打击乐和钢琴的配合形式、管乐和钢琴的巧妙声部穿插…… 丁桑鹏挪动了一下姿势,杨景行连忙关心,没被搭理。 指挥手臂一抖,先是首席小提琴开弓,这位平日练习基本没到过的年轻老师,此刻的表情艺术得不得了,不过表现也还行。 小提琴独奏听似悠长实则短暂地作了点铺垫后,钢琴响起,和小提琴一起把动机更丰富更深刻地表达几个小节,然后弦乐在钢琴的带领下开始慢慢铺陈…… 喻昕婷比平时少了点小动作,但是弹得依然很好。等到乐曲从十个小节开始那所谓的“年轻的心在搏动”,实则是作曲家要表现一下艺术追求,喻昕婷好像进入状态了,脖子开始有点歪…… 曲子开始就挺抓人的,听众们表现得很有耐心甚至挺期待。浦音论坛说得没错,毕竟作曲家是个靠流行音乐挣钱的人,肯定精于谄媚讨好听众。 乐曲中段有几十个小节的大体结构其实挺简单,就是钢琴“从盛转衰”的同时而乐团“又衰而盛”,也就是这一段的各种细节处理,让丁桑鹏和唐青都技术层面夸夸其谈。 喻昕婷在弹这段的时候比平时还爱现了,一开始昂首挺胸的,可弹到最后,脊柱都弯下去了,似乎近视眼看不清琴键。不过很快又挺起来,因为冲突之后是有要走向和谐的。 和谐之后,就是越来越浓厚地走向温暖,直至祥和。连立新的指挥棒和双手是温柔的,乐队的神情看上去是惬意的,喻昕婷也是轻缓的,嘴角好像还有点笑容。 这一个长长的结尾段,就是杨景行暴发户炫富的时候,一步一步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递进的乐思,让听众去感叹。用龚晓玲的话说就好像看电影,一个和谐的结局之后还有一个更舒心的,然后还有更温暖人心的,直至之最后出其不意却又情理之中的升华。 音乐还是有力量的,楼上楼下鸦雀无声,除了拍照的工作人员,坐着的几乎纹丝不动。 不知不觉就到最后几个小节了,木管休息后,弦乐组也先后小心放下琴弓,最后就剩指挥还在深情温柔地和定音鼓交流,定音鼓则全神贯注于钢琴。 喻昕婷都学会耍范了,左手都放腿上去,轻斜着下巴,看自己右手在琴键上用几不可见的动作按下最后几个音,然后定格,脚都没松踏板。 连立新比喻昕婷还晚收工,而观众似乎都只看指挥,大家一起等了两秒钟,直到看见连立新转身过来面对观众席,掌声才响起来。 今晚这些节目结束后获得的掌声都差不多,不过比起喻昕婷上台时得到的欢迎,现在就显得热烈很多。杨景行这边这位,虽然没什么感慨,但是鼓掌不输给听《我爱你中国》时。 连立新是满意的,喜笑颜开,再次介绍喻昕婷。喻昕婷起身,站到连立新身边,鞠躬。连立新又对喻昕婷鼓掌,乐团也人也纷纷表示,喻昕婷有点害羞。 连立新好像有点贪恋掌声,带着喻昕婷享受了好一会后,又抬手朝二楼致意。 连立新不停挥手,杨景行就站了起来,虽然只是微微鞠躬就不好意思地连忙坐下,但是几乎得到了开场曲作家的同等待遇,周围的老师专家们都看看他,楼下回头向上望的人也不少。 官员提醒杨景行:“那边在打招呼!” 杨景行又半起身,朝亲切挥手的汇拘芬那边一个点头礼,然后回头看对老师们笑,倒是没见多谦虚。 掌声持续力度不错,应该也和女主持人上台迟了点有关系,喻昕婷都鞠躬三四次了,固定的微笑也摆得挺端正了,不过还是没连立新那么自然又高雅的表现力。 亲切地送喻昕婷下台后,掌声完全停止,女主持人继续承上启下,不过这次好像更隆重一点,因为接下来是秦蒙礼的拉二第三乐章。 杨景行问丁桑鹏,丁桑鹏表示满意喻昕婷的表现,不过官员就不仅仅是满意了。 主持人一声欢迎,秦蒙礼还没显身,掌声就铺天盖地了。上来后,秦蒙礼也有顶级演奏家的风范,讲话也获得热烈掌声。 一曲结束,还是平均水准,而且少了点持续,因为没致敬作曲的环节。而却对比之下,就谄媚讨好听众这方面,拉赫玛尼诺夫显然不像杨景行这么下贱。 接着,著名大提琴演奏家为大家带来海顿的大提琴协奏曲,依然是庆典的水准,庆典的掌声。 大提琴之后,著名男女歌唱家合作歌剧两段,可能还是有那么点欣赏门槛吧,掌声虽然依旧热烈,但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明显不太真诚,甚至听的时候也不太安静。 压轴大戏,著名作曲家受邀为浦音校庆专门创作的交响曲《和毅庄诚》。这位作曲家也该是年逾古稀了,和丁桑鹏不同的是,这名作曲家始终坚持创作,而且算是晚年出名,今天这首交响曲都是他的第七首了,丁桑鹏一生才五首交响曲。 和丁桑鹏的宽广博大受到广大听众一致推崇不一样,这名作曲家略有争议,除开性格上传说的孤僻或者生硬,更主要是因为作品更多见沉重甚至灰暗。不过唐青和丁桑鹏都是很欣赏这位同行的,起码从作品就看得出,是一位极其严肃刻苦对待音乐艺术的人,而且创作的多是很好的作品。 和开场曲的褒贬不一不一样,乐手们对这首交响曲《和毅庄诚》是很欣赏的,连立新也一样,在在这首曲子上花的时间比杨景行的协奏曲还多。连立新还和杨景行研究过一点,杨景行当然更加崇拜。 虽然作曲家本人没来,但是主持人的尊重介绍还是蛮隆重的,并且带领听众们一起致敬,大家都很诚恳的样子。毕竟合唱团也上场了,肯定是大场面啊。 音乐开始,男女老幼的作曲人都尊敬同行的样子,丁桑鹏也打起精神。 随着连立新的指挥棒激情舞动,没过多久,丁桑鹏比较有力地拍了拍杨景行的手臂,杨景行就用力点头。可能在老人心中,一个作曲家为这么一首作品付出的心血,要比歌唱家或者演奏家上台表演几分钟更有诚意吧。 为庆典而作嘛,当然不能太沉重,要有些喜庆和温馨才好,可是很容易就听出来,喜庆和温馨是假象,极具风格的作曲家终究摆脱不了自己。 不说沉重阴暗,起码是沧桑,而且沧桑得一塌糊涂。连立新的动作明显是深刻理解曲子了,丁桑鹏苍老的眼神也一样。不过有些人可能会失望,因为没预想中的辉煌雄壮。 很完善的作品,中心思想很统一的作品,朴实却又深情的作品。用作曲系老师的话说,听这样的作品,不会让人感觉作曲家多么才华横溢天赋异禀,但是听得到作曲家的情感和思想,听到他为每个音符赋予的灵魂,听得到执着和追求。 时间并不太长,十几分钟一曲结束,连立新的结束动作好像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任务。 掌声雷动,杨景行顾不上鼓掌,得扶丁桑鹏站起来。 结果是全体起立鼓掌,毕竟也是最后一个节目了。音乐人们边鼓掌边交口称赞,龚晓玲的两行热泪也能说明作品的价值。 第六百四十章 光芒 男女主持人又一起上台了,深情满满地和大家一起再次感谢指挥,感谢乐团,感谢今晚的每一位艺术家,感谢到场领导…… 各种感谢之后,作为结束语,还要煽情展望一下,说得挺好,不过这时候观众席已经不太安分了。 官员和杨景行确认校长是不是没上台讲话,杨景行说是,而且敢于猜想是因为校长回国任职才一年多点时间,也不是浦音的校友,可能自认为还有没为浦音做什么贡献,所以谦虚了。 最后再带领一次掌声后,主持人就祝大家晚安并退场了,然后幕布放下,没有返场,也没让合唱团来个难玩今宵什么的。 观众席虽然开始热闹蠕动,但并不是急着抢先离开,比如二楼,大家交叉穿错,或相互抒发对精彩音乐会的感触,或恭喜或感谢,或谦虚或致敬……忙得很。 杨景行身边这位再次附和着何芳新尊敬祝福丁桑鹏,然后看着同行的动向想起来:“孟书记现在肯定有点忙,要不我们先扶丁老过去休息一下?” 杨景行说:“您去忙吧,我们这边还有几个客人。” 丁桑鹏也点头送客,急着回到自己的本职队伍,而且是先跟李迎珍说话:“教学有方……” 周围一圈附和,杨景行的演奏大家都听过了,正有满腔惊叹要抒发呢,李迎珍谦虚地感谢来前辈表扬。 不过丁桑鹏要表扬的是喻昕婷,说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一种不拘泥勇于探索的能量。大家也能附和,好像都是专业耳朵。 开场曲的作曲家主动来跟丁桑鹏和唐青问好,丁桑鹏表现出同行的谦逊,唐青也礼貌。作曲家又和杨景行握握手,杨景行这人微言轻的,尊称一下就不多说话了。 大家让丁桑鹏坐着聊,不过杨景行要先带老人去洗手间,唐青这时候也不得不服老了。 这两老一少好像是个小团体了,背后对别人评头论足起来,不过大师们的好处就是指点别人的不足也能说得很艺术化。 当大师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上个洗手间外面都有一堆人恭候,等着请丁桑鹏和唐青去贵宾休息厅。 当然,龚晓玲也考虑着老人的体力,所以要和杨景行商量,或者直接送丁老回家也行,大家会理解的。 丁桑鹏和唐青都觉得自己是来做客的,起码该感谢一下主人。 贵宾休息室内鱼龙混杂人满为患,看样子内厅现在应该没用,但是也没见到孟建位和齐达维那两对夫妇,喻昕婷都过来了,三零六没见人影。 校长和校党委书记一起来迎接丁桑鹏和唐青,要请坐,丁桑鹏却开始表达谢意。 主人更加谢谢贵宾的到访,校党委书记还通知同事们:“丁老和唐老要走了,大家送送……” 丁桑鹏连连摆手:“留步,留步!”很严肃。 大家就安静点地注目礼吧,可杨景行却不急,招手:“昕婷,过来。” 喻昕婷有点害怕的样子,众目睽睽之下从李迎珍身边走上前来,小心翼翼明显忐忑。 杨景行说:“丁老和唐老都表扬你了,谢谢吧。” 喻昕婷好像并没高兴,但是郑重点头礼:“谢谢。” 丁桑鹏很和蔼:“再接再砺。” 唐青呵呵:“我这小老弟赏识的钢琴家……”像是感叹。 大家也呵呵,然后校长和贺宏垂龚晓玲还是三人组送一下,起码得看着两位大师进电梯,并再三叮嘱杨景行。 到停车场,两辆学校的大巴正在忙活拉客拉货,其他的还不多。杨景行照顾二老上车,再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准备送丁老回家了,你们在哪?” 齐清诺叫:“休息室……能不能等两分钟?” 杨景行说:“快点。” 杨景行这点小心思,丁桑鹏挺理解。唐青还很开心,再次说齐清诺给他一种巾帼英雄的感觉,这样的女孩子,好值得杨景行珍惜爱护的。 等了快五分钟,三零六一群女生才从电梯里冲出来,唐青立刻青春活力地下车迎接,丁桑鹏也不服输。 齐清诺很礼貌:“对不起,耽误了一下,本来该第一时间来问候您二老的。” 王蕊跟杨景行说明:“后来可以上舞台拍照,哎呀,都挤上去了,先走的后悔死……” 女生们纷纷跟老者问好,唐青没一点架子地回应,丁桑鹏则长辈一些,点着头表扬:“大家很认真,排练得很好,准确诠释出了作品的表达。” 杨景行说:“这些话您跟我说了我肯定要转述的,您说点新的吧。” 女生们嘻嘻,齐清诺也配合:“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辜负关心指导。” 唐青哈哈:“刚刚还在说,我们这把岁月,想要惊喜就只能寄望你们了。你们都很出色,这位小姑娘,叫什么?” 柴丽甜微笑:“您好,我叫柴丽甜。” 杨景行提醒:“您就别单独表扬了。” 唐青解释:“总要一个一个来,有一段二胡的连续八度,是谁……” 大家一致介绍刘思蔓,让她被唐青表扬泛音很出色,然后唐青又说:“好,这两位同学是我之前没说的,其他诸位,你们大可问杨景行,听他转述。” 女生们呵呵,王蕊还真现在就想知道了,还是齐清诺解围,让老人早点回家休息吧。 杨景行又多管闲事了:“怎么安排的?” 齐清诺驱赶:“不用你操心……” 出发,已经快十一点,但是丁桑鹏好像没有倦意,还就人生经历和音乐的关系和唐青探讨起来。只要是倾注了心血的作品,肯定就受作曲家的人生经历或多或少的影响,他甚至用豪放不羁形容唐青。 唐青觉得吧,只要有心,可以拥有很多种人生,比如杨景行好像就没啥局限性嘛。杨景行说自己没局限性是因为没深度,可是两位大师对深度这一标准似乎并不太看重,倒是提倡返璞归真。 到丁桑鹏家,老人的家人已经久候,杨景行并不逗留,还要给贺宏垂打电话汇报任务,再问齐清诺的情况。 齐清诺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坐的是父亲的车,她的车给年晴开着载母亲和何沛媛一家回家了,齐清诺还笑:“你被批评了,太不懂礼貌,都不跟未来国家领导人说再见。” 听见齐清诺被母亲批评了,杨景行就幸灾乐祸地哈哈,然后转述了一下二楼那些专家对《和乐琴心》的好评,那怕一人一句也够得发挥。 齐清诺好像并不在意,但是也回报一下在后台见闻的大家对喻昕婷节目的褒奖,虽然杨景行也表现得不在意,但是齐清诺得把话说完:“我送她了就一直在门边,没过去,就想看看秦蒙礼……” 杨景行关心的是:“你还真送。” 齐清诺要说的是,严肃音乐听众不也是喜新厌旧,这两天杨景行算风光了,秦蒙礼身上的关注度则大打折扣,所以做艺人,可能压力真的挺大的,更容易受刺激。 詹华雨又批评女儿了,怎么能把自己当艺人呢?多大点志气啊! 杨景行借题发挥,说当初自己还是高中生,坐在台下看三零六表演的时候,是把三零六当艺人而自己是粉丝的,那种感觉就是粉丝的感觉,可是如今不一样了,都升级了,而且这升级和男女关系没关系,主要的表现是关注度在作品上…… 齐清诺觉得:“还不是因为我姿色好……“又挨批评。 詹华雨让杨景行不要开车打电话,杨景行就挂了齐清诺的,打给喻昕婷:“回寝室没?” 喻昕婷说:“没,在酒店,今天不回。” 杨景行又问:“爸妈高兴不?” 喻昕婷轻声嗯:“有点……” 杨景行笑:“那就好……他们明天就走?” 喻昕婷嗯:“下午的火车。” 杨景行说:“那你好好陪陪,明天下午我开会,不送了。” 喻昕婷嗯。 回到家,杨景行被齐清诺电话招上网,说是三零六不谋而合要先来个网络茶话会,为接下来的聚餐唱歌预热,虽然有几个不能上线。 对着电脑屏幕打字更好发挥更大胆吧,女生们在聊天群里表现得有点骄傲了,跟杨景行炫耀今晚的收获和见闻。 小雨点点点:曾经青春懵懂的我,多么羡慕那些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啊。 心如止水:妇女,你的青春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矮楼皮破:今晚都是青春的光彩。 随心花:你光芒一掌了。 下加五线:哎哟哟,这关系果然不一般,帮上了,我举报! 小眉毛:怪叔叔才是光芒一亿。 诺言:举报有奖,宁可错杀一千! 秋逝花碎:奖什么? 小雨点点点:一千?累死阿怪了。 诺言:奖励本人香吻一个。 矮楼皮破:我举报,你准备好香吻一百个。 心的开始:呸,谁要你的,来福利! 小眉毛:哈哈哈哈…… 下加五线:什么情况!? 心如止水:别秀恩爱,我还不如看电视剧。 诺言:你说,我们一个一个算。 就是我:看好戏了,出售小板凳,瓜子花生。 小雨点点点:给我我来个套餐。 矮楼皮破:是兄弟的,谁来帮我背个黑锅啊? 诺言:行啊,黑锅也算。 …… 随心花:你看看,你们,平时怪叔叔叫得亲热,关键时刻,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全哑巴了,就不能为了怪叔叔得到老大香吻,奉献一下? 小雨点点点:你有义气你上啊! 随心花:我名花有主,怎么上? 矮楼皮破:算了,我去洗澡了睡觉了。 小眉毛:哈哈哈。 心的开始:大家眼光可以放开阔一点,思维活泛一些,多多举报,把奖励让给怪叔叔就行了。 矮楼皮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耐烦诸位姐妹了,我去承认错误了。 诺言:别,就在这说了。 就是我:我这小板凳刚坐上呢。 心的开始:各位,自求多福吧,谁知道怪叔叔会多么丧心病狂。 随心花:我安全。 秋逝花碎:我保险。 小眉毛:我也是。 心如止水:我不屑。 就是我:我安全。 …… 大家纷纷表态,而私下里,杨景行跟齐清诺说了些肉麻的话,又和王蕊聊了几句,就去忙正事了。虽然齐清诺鼓励男朋友可以玩一玩,但是杨景行说这种乐趣,远远比不上看女朋友散发光芒得到的幸福。 第六百四十一章 不丑 十一月二十八日,星期三,浦音建校八十周年庆典算是结束了,虽然之后还有一些活动,但是对浦音人来说,已经可以收拾心情放下歌舞升平普天同庆,努力在追求梦想的艰辛道路上继续前行了。或许百年校庆的时候,自己也是台上享受掌声的人呢。 杨景行八点多到校,校园里的庆典装饰还没撤下,阴冷的天气或者昨夜的晚睡也没影响同学们的精神面貌,食堂里,大家热情地互相招呼。 齐清诺的同班同学恭喜杨景行,说昨晚的演出很成功,挺期待接下来的进一步发展。可杨景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发展,走一步算一步吧。 跟还在睡懒觉的齐清诺问安后,杨景行再先用鲁林给的联系方式打电话:“你好,你是小小吧?” 一个类似小女孩的声音:“我是,你是四大师吧。” 杨景行也不反抗:“对。是这样,我今天下午五点以后有时间,你方便吗?” 两人商量了一阵,约定好。 九点,有个小小的欢送仪式,欢送院校长们,但是人并不齐,都是大忙人,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浦音过节。 参加了欢送仪式的原校长们还是挺客气的,纷纷肯定浦音的教学成绩,感谢浦音的热情,期待浦音的发展并彼此合作,比如邀请杨景行去交流什么…… 欢送之后就是编委会开会,前一次是大家互相认识,校长和贺宏垂用杨景行的初稿为例总体规划一下,让编委们心中有个大概蓝图。今天就是要详细讨论各抒己见了,目的是要激荡灵感,正副主编的意思是杨景行要发挥一下了,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 不光杨景行发挥,大家都发挥,都是肚子里有货的人。上午的两个小时结束后,学校请客一起去吃饭,饭桌上都要碰撞火花。 午休是没有的,校长关心杨景行要不要参加下午日本人和民乐专业的研讨会,三零六会去而起有表演,作曲系也受邀参加了。杨景行还是以这边为重,就给齐清诺打了个电话而已。 几乎一阵天的会开下来,成果收获是很多的,编委们的艺术心情也是愉悦的。而今天之后各位就要遍布全球各自开始努力工作了,以后都不一定还能这么围坐一桌激荡思想了,所以散会的时候还都依依不舍的,各种联系方式都互相留下。 原本没计划一起吃晚饭的,可是校长好像来了热情,要自己做东,可杨景行居然不给面子,还好得到宽容。 五点过了,齐清诺她们也刚刚结束送走了客人,可齐清诺不肯跟杨景行一起去接头了,说要陪年晴:“晚上给你打电话。” 听语气,杨景行瞎猜:“怎么,和康有成有转机了?” 齐清诺有点恼火:“不是,晚上再说。” 杨景行也不敢提接头之后更重要的二人世界计划,只能表达随时恭候的态度。 去接头的路上,杨景行又给喻昕婷打电话,知道这姑娘已经送走父母并且回校了,他笑问:“哭没?” 喻昕婷说:“本来没有……我妈哭了……”好像有点后悔。 杨景行安慰:“这种哭是幸福,不丑。” 接头地点在公园大门,杨景行到之前再打电话:“……我快到了……我开的银白色奥迪,车牌……好的……” 车子在路边缓缓前行,停下,杨景行探头问:“你好,你们是……”路肩广告牌下两个女孩子,都二十岁左右,已经审视车子和车内的人有一会了。两个女孩的长相都比较好看,但是打扮风格有差异,一个少女系一个运动系。少女系的真是娇小玲珑,估计一米五出头,运动系也没高出多少。 再观察了一下,少女系的女孩点头:“对,是我……”语气表情感觉有点警惕,她旁边的运动系看上去客气一些。 杨景行问:“咖啡厅在哪?你们要不要上车?” 两个女孩互相看一眼,运动系的点点头:“上吧。”然后拉车门,进后座,说:“不远了,两三百米,前面。” 杨景行起步,歉意:“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两个女孩对陌生人都不算热情,运动系的说了一个字:“没。” 杨景行又问:“你们俩都在玩?” 运动系说:“她玩,我没玩。” 杨景行又问:“你们吃饭没?风哥安排我请你们。” 少女系的摇头:“不用。” 顿了一下,运动系的问:“你女朋友没来?” 杨景行说:“她临时有事。” 挺不容易找地方停车后,两个女孩间隔杨景行一两米,默默走路一百米来到所谓的咖啡厅,应该是针对学生群体的,门口广告今日牛肉意面特价,只要十八。 进店坐下后,少女系就从自己好看的名牌大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你先看一下。” 杨景行点头:“你们喝点东西吧。” 两个女孩摇头。 杨景行拿出电话,再打给鲁林:“风哥……” 鲁林压低声音激动:“好不好看!?” 杨景行说:“见面了,不过你安排的任务我完不成了,她们吃过饭了。” 娇小少女系把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到杨景行这边一下,说明:“不是吃了,没饿……” 电话里鲁林立刻确认:“是她!”声音确实很有辨识度。 杨景行问:“要不你跟她说?” 电话递给少女系,少女系接过,挺严肃的:“奔跑……嗯……知道……好的……没有……四大师说临时有事……”电话递回给杨景行。 鲁林又质问杨景行:“你鸡毛没带诺言去?”他之前就交待过,说这个“小小”在游戏里虽然挺厉害,有诸多优点,比如活动积极,爱帮助人,但是沉默寡言又毫无血性。鲁林身为帮会老大,出于对优秀帮众的关心,就感觉猜测出这女孩多半胆小害羞。 杨景行表现得也挺正经:“她有事就没来。我先看看视频,细节问小小就行了吧?” 电脑开机了,摆在桌子中间,屏幕面向过道,杨景行和两个女孩都侧头看。视频开始,还有片头字幕呢,介绍是鲁林帮会的游戏信息和boss全服首杀的荣耀。 杨景行问:“是你做的?”做得挺不错,比杨景行给三零六做视频的时候用心得多,或者是专业一些。 小小点头:“嗯……大家商量的……好多建议是他们的。” 游戏画面开始,游戏中,许多玩家聚集在副本门前,配合字幕,二零零七年七是月多少日,什么副本开放,无数人的热血征程开始什么的…… 杨景行认真看,小小玩家则边看边简要解释一下:“一共有六个boss,前面的,我们只拿到第四的首杀……” 视频画面传递的意思,大概就是大家齐心协力,有过成功有过失败,但是不言放弃,敢打敢拼。 然后,帮会在九月份屈居全服第三杀掉倒数第二个boss后,大家开始众志成城争夺最后也是最大的荣耀,然而,困难是超乎想象的。 画面里,团队一次又一次的全部倒在boss脚下,从一开始的上场就整体死翘翘,到慢慢地一个一个阶段的进展,还有鲁林的大喊激励:我相信我们能做到,别人做得到的,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杨景行没笑,显得很严肃。 运动系女生说:“我有时候看她玩,都有点小激动。” 杨景行笑:“……视频剪得很好。” 运动系说:“学这个的嘛,当练手。” 小小不在意表扬,很专注:“片头是不是有点长?” 杨景行摇头:“不,很好,需要烘托。” 小小笑了一下:“那你觉得用什么音乐好?” 杨景行说:“略带悲壮色彩的吧。” 两个女孩都点头。 视频中,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并没有打击团队的斗志,最后一次,好像是在boss还剩余百分之几的血量时,画面变成黑白,在玩家们一片的语音哀嚎或叹息中,风中奔跑大哥又慷慨激昂为大家打鸡血…… 画面变回彩色,又一次的战斗要开始了,风中奔跑大哥一声令下:“上了!”二三十号玩家冲上去…… 杨景行挺新奇:“怎么,那些图标没有了?” 小小认真解释:“可以隐藏的,不影响操作,你不知道……我好有信心这一把要过,想录得漂亮点。” 杨景行点头:“你这个角色很漂亮……是输出?” 小小点头,有点状态了:“嗯,本来我是治疗,输出不够,我用一个月的时间转的……团队第三。” 杨景行惊讶点头:“厉害厉害!” 小小严肃谦虚:“他们说你原来玩的时候最厉害,不过我不喜欢打架……你要不要知道这个boss是怎么打的?” 杨景行点头:“要,你解释一下……” 解释起游戏来,小小挺专业,对boss的每一个阶段中,每一个职业要怎么应付,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感觉比在语音中大呼小叫的鲁林还头脑清晰。 杨景行听得认真:“所以每一个人都要第一时间到位置?” 小小点头:“嗯!只有两秒钟时间,而且跑位中还要输出治疗最大化,而且对坦克的要求特别高……你们都是朋友。” 整个战斗视频有十五分钟左右,但是小小怕杨景行听不懂,就边暂停边说,然后就解释了半个钟头有余,不过杨景行始终很耐心。 讲解回顾的过程中,小小自己也慢慢激动兴奋了起来:“第四阶段了,最后,也是最难的,我们在这里卡了一个月……” 杨景行听得也兴致盎然:“怎么压榨?” 小小那小小的五官齐动:“想尽一切办法,一切可能……我后面字幕说了,特别感谢后勤团队,他们也做了好多贡献……” 视频里,鲁林都开始怒吼咆哮了,杨景行问:“你们的对话要保留吗?” 小小犹豫:“你问他们吧……我建议把奔跑的有些话留着。” 终于,视频中全体游戏玩角色身上金光亮起,语音中一片狂欢,各种叫喊,有点像摇滚演唱会的高潮,甚至超过。 小小脸闪激动,看着杨景行的眼睛:“……是不是好难!?” 杨景行很有感触地点头:“嗯……说累了吧,吃点东西。” 然后还有片尾,大家在游戏中的庆祝、合影、活动什么的,字幕挺煽情的。 小小说:“还要加上你的,就写音乐,四大师,可以吧?” 杨景行现在能问了:“四大师这名字,谁告诉你的?” 小小说:“奔跑啊……他们说不叫你四大师,你要生气。” 杨景行无奈:“那是他们讽刺我的。” 小小震惊了:“……真的?” 运动系女孩笑:“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游戏名字呢。” 小小问:“那我,怎么称呼你?” 杨景行说:“我叫杨景行。” 小小点头:“哦……我真名是李玥。” 运动系也自我介绍…… 开吃东西之前,李玥先把视频拷贝给杨景行,并一再检查。而边聊边吃,李玥慢慢地表现出对风中奔跑大哥的兴趣。 运动系女孩都敢开玩笑了,李玥就极其严肃地说对帮会领导人只是崇拜,而且也很喜欢他的女朋友。 吃完东西,李玥坚持aa制,杨景行也没强求,但是被接受送两个女孩回学校。学校也不太远,下车前,李玥对杨景行表示了感谢,感谢他愿意配乐。 杨景行直接回住处,路上和鲁林打电话,虽然鲁林不像李玥一样对配乐充满期待和要求,但是他对帮众想多一些了解。 听了杨景行的描述,鲁林简直悔过,当初他们在游戏中要求别人发照片唱歌什么的要求,多过分啊。 九点多,齐清诺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是美女不?” 杨景行说:“一般……看来你那边没什么大事。” 齐清诺长长叹气,类似无奈也像伤感:“就说人复杂吧……” 年晴的父母瞒着她,早在两年前就购置了两套房产,一套全款两百多万的,一套首付两百万还要还贷两百多万的。年晴爸妈的意思,女儿现在工作了,成人了,也该学着操心家事了并参与决策了,是不是装修了迁新居,或者继续出租…… 年晴自己并没言明,但是齐清诺分析觉得,年晴气愤伤心的原因是她认为父母的做法欺骗了她的爱情吧。当然也可以认为,年晴对康有成是放不下的。 齐清诺觉得年晴甚至在自责,她们一家人的行为是不是戏弄侮辱了康有成一家,为什么要拿一个不存在的房子问题去刁难根本没有买房能力的人呢?年晴可能在想或者担忧,如果康有成知道了年晴本来还有两套房子,他会怎么样? 齐清诺问杨景行:“如果是你?” 杨景行说:“他们本来都知道晴儿父母有这个能力。” 齐清诺说:“有能力和已经买了是两码事,而且是两套,分开住都够了。” 杨景行说:“对她爸妈来说不是房子和钱的问题……” 齐清诺说:“我知道,他爸妈不是明显嫌贫爱富的人……但是,如果一开始就大大方方拿出来,事情就不一样,康有成父母的态度也不会那样。” 杨景行觉得:“这个考验其实不算很苛刻。”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声音变得很柔软:“我想帮帮晴儿,她好痛苦。” 第六百四十二章 梳理 齐清诺真是操心,居然想让杨景行去给康有成告密,不用他买房,让康有成回来和年晴复合,只要这俩人铁了心,未来是光明的。 或者不告密,给俩人制造机会见面,坐下来聊一聊,把气氛弄得好一点。 再不行,给康有成制造一个年晴要交新欢的假军情,齐清诺还愿意狠心反过来实施。 …… 可在杨景行的不断否决下,结论是,两个人的事,别人是很难帮上的,不过齐清诺也能往好处想:“那就耗着,都耗到三十岁,两边都年过花甲头发发白,那时候什么态度自尊就不是大问题了吧。” 杨景行还呵呵笑:“吃亏的是年晴。” 齐清诺有点气愤:“你怎么也用这种字眼,我真不知道,爱情中,什么叫吃亏!?” 杨景行说:“就是以后自己回想,会觉得不划算,不是旁人角度。” 齐清诺义愤:“晴儿不会……你吃过亏?” 杨景行说:“我估计的。” 齐清诺也会估计:“茫茫人海芸芸众生,有几个一生中能遇到对的那个人,为什么要把他们随便找个人柴米油盐繁殖后代好养老的悲剧在儿女身上继续,不觉得愚蠢懦弱悲哀吗?” 杨景行说:“可能再过十年二十年,你的想法也会变。” 齐清诺很自信:“我绝不会用变态的自尊粉饰自己的无能!” 杨景行劝慰:“你看你,已经有这种成见了,不好。” 齐清诺顿了一下,温和些:“我想不通,人能不能别那么自私。” 杨景行说:“没有对立面,幸福从哪来?现在康有成多半正在拼命奋斗呢,如果他成功了,会更珍惜今后的生活的……” 不管杨景行怎么说,齐清诺还是心有不快,这一天没见,连个晚安吻都没给。 二十九号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去唱片公司的路上接到李迎珍的电话,说中井美纪一行今天也动身回国了,中井美纪说要感谢杨景行给学生上课,所以想见个面。李迎珍也是路楷平那意思,中井美纪这人还不错,应该给面子。 杨景行又老远折回学校,到钢琴系,会议室里,李迎珍和路楷平加上喻昕婷和安馨正陪着中井美纪师生三人,大家面带笑容,可是没有翻译,所以气氛并不热烈。 中井美纪带着两名学生站起来跟杨老师问好,杨景行两忙请坐。中井美纪又不好意思,说突然之间提出些请求来,让杨景行不方便了如何如何…… 杨景行尽量表达清楚对中井美纪的欢迎和尊敬,也希望以后能更多交流见面,路楷平连连附和。 杨景行又用视线点名,先后表扬鼓励清川久吉和照井奈奈香,两位学生还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听着,虽然都听不大懂,而且中井美纪这翻译也明显当得艰难。 杨景行简要说完了,中井美纪再次感谢,然后说了些酝酿的话,就和学生各自提起身边的大纸袋子来。 原来是要送礼物,中井美纪先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四方盒子,双手递给李迎珍,李迎珍也没推辞,呵呵感谢着接过。 照井奈奈香拿出的盒子也好看,双手捧着走到杨景行面前,有点仪式感。“老师”是杨景行听得懂得为数不多的词汇,剩余的只能靠蒙了,等照井奈奈香双手奉上的时候,他就接过了感谢。 照井奈奈香再给婷桑,两人好像感情深厚了,照井奈奈香甜甜蜜蜜的,喻昕婷虽然也挺意外,但是外交能力好像很不错。 安心桑更礼貌一些,还和小女生握手呢。这边,路楷平还要哈哈着跟中井美纪客气一下,然后跟李迎珍说自己也没准备点什么。 拿了礼物,路楷平很高兴,要添茶加水,可是中井美纪却开始申请告辞了,路楷平想挽留,又怕怕耽误人家。 当然要送,李迎珍要先回办公室一下。大家等着,等李迎珍拿来了两盒cd,都封面都没有的,更别说精美包装了。 可是中井美纪显得很喜欢,甚至激动,双手抱着cd鞠躬感谢李迎珍,也谢谢杨景行。 路楷平呵呵说可以走教学项目多做点,弄个千八百张地准备着,李迎珍忙着和中井美纪客气,没搭理。 到校门口,大家准备再见,照井奈奈香经过老师同意拿出相机要和喻昕婷安馨留影,路楷平大方,建议大家一起来一张,并就近拉了个学生掌镜,让这个同学得到日本小姑娘的感谢,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给三个女生照合影,并提醒喻昕婷笑灿烂点,这可是要走出国门的。很快轮到他自己,被两个日本学生夹着合影。 程序走完了吧,中井美纪看了两次事件了,路楷平又大方了:“杨景行,你有时间送他们去酒店嘛,也不远……” 杨景行不敢说不,可客人却万万不肯,坚持拦到出租,这一次的鞠躬感谢是最后一次了。 看着出租车开走,路楷平挥着手就笑觉得日本人奇怪,来告别还要点名,原来是有这一出,差点弄得自己很被动:“……李教授给的哪两张?” 李迎珍说一张奏鸣曲合集一张协奏曲,路楷平点头。 杨景行急着要走了,路楷平问:“下午开会你不去?” 李迎珍公开质疑领导:“什么会他去干什么。” 喻昕婷提醒:“东西还在会议室。” 杨景行说:“你帮我保管……看看是什么,给我打电话。” 喻昕婷明显期待。 杨景行没开出多远,喻昕婷的电话就打来了,好像有点失望,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内容并不让人惊喜…… 再赶到宏星,已经十点半过,好几天没来的杨景行让前台都惊喜,他还好意思装模作样打卡。 许兰欣似乎很了解情况:“校庆好玩吧?” 杨景行点头:“好玩。” 另一个前台笑:“杨经理好久没来,庞秘书也好玩。” 杨景行呵呵。 上楼,庞惜一点玩的状态都没有,拿起东西就跟杨景行进办公室。 策划部发来各种数据已经不少积累,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坐井观天》的情况,视屏曝光一个星期了,几十万的观看可说良好,但是远没有激动人心,策划部要准备下一步动作了。 童伊纯的专辑,发行工作可算才开始准备,不像程瑶瑶,经常是专辑还没影,宣传就开始。 马上十二月份了,年终总结什么的,也要准备了,按理说,杨景行也得有述职报告之类的。 …… 庞惜可能还真是闲得没事找事干,连李丹阳在一次电视访谈中提起四零二这种事也能收集到,不过李丹阳的那两句话又同时表扬或者致敬了那么多名人,也就能让认得杨景行的人记住四零二吧。 杨景行今天没啥安排,就让庞惜等会订好午饭,还以防万一建议尽量别安排什么见面了,除非是甘凯呈或者老板。 打开工作台,准备好,杨景行还是给鲁林打电话,不说话,让朋友听听他自己在游戏中的威风,鲁林很快受不了,在电话里各种骂。 对于杨景行的工作,鲁林是不给任何建议的,四大师呢! 中午,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心情比早上的时候更好了一些,至于原因,年晴早上出门的时候又和母亲说话交流了,母女没有隔夜仇。上午三零六得到了乐团的表扬,学校还给乐团发来感谢信。悄悄观察和普遍反映,《和乐琴心》在同学们中的评价还不错,虽然前提是不和天才比较…… 看视频商量配乐是个晚上见面共处的好借口,齐清诺还蛮期待的。 在工作台上私活捣鼓了一天,虽然没人来访,杨景行电话却接了不少,大多又不是他能急着挂掉的。 张彦豪打听校庆累不累,要不要放两天,并关心齐清诺,又问杨景行和春虫说上话没,还哈哈警告他可千万别惹齐清诺不开心了。 沈奕博还是热心,校庆当天就打电话祝贺杨景行,今天又说约上了他的老同学,又是浦音录音系的老师的罗畅,几个人这么缘分,是不是一起喝一杯?杨景行只能道歉。 贺宏垂居然催期末作品,并认为上次交流课后目前收上来的一些《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作业质量很不错,这种模式应该是成功的…… 萧舒夏才不管儿子是不是上班,问完东南西北还要关心上下左右,因为她睡午觉时做梦了! 提前下班后,杨景行到学校和齐清诺碰头。一天没见啊,先到北楼去,不过如今也不那么饥渴了,亲吻不是很狂热,然后就看视频。 齐清诺的那丁点游戏经验对她理解这个视频实在是没啥帮助,但是她看得出剪辑不错,并保证下次和杨景行一起去交任务,见见那个小小。 对于配乐,齐清诺又是上心的,还建议杨景行用点民乐,好兄弟的事,怎么能嫌麻烦呢。 齐清诺没开车来学校,杨景行开心,用心商量吃饭的地方,显得并不急回家。齐清诺倒是有点担心,感觉例假真的近在咫尺了,所以还是快点吧。不过谁有心情大冬天给你准备丝袜啊,每年这么长的夏天还不知道满足……非要自己审美疲劳了才好是吧? 杨景行当然保证永远不会审美疲劳,齐清诺用他昨晚的话说,世界变化是很快的。 说笑着,杨景行建议:“你请个年假吧?” 齐清诺瞥眼:“干什么?现在怎么走得开。” 杨景行说:“我们出去走一走,去热带。” 齐清诺咯咯:“你先去跟我妈我爸说。” 杨景行黯然点头:“好吧。” 齐清诺哈哈…… 床上温存了好久,不过谈论的都是人生和艺术,等送齐清诺到酒吧,已经快晚上十一点。杨景行不敢跟齐达维开口要和齐清诺出去玩,他是来看刘才敬的新歌的。 歌名叫《隐藏瞬间》,配合歌词的意思,人生的许多美好精彩其实是自己没意识到的,歌词和旋律都不会改了,成路要和两位专业人士商量的是编曲工作。 按照成路的配置,两把吉他,一把贝斯一套鼓,歌曲风格也不新颖,编曲可以借鉴参考的模式不计其数,成路之前也有过不少创作,有些经验。不过这一次新歌要照顾的是付飞蓉,她的唱腔,显然不是成路来辉煌以前自己玩的那种接近硬核的感觉。 刘才敬说编曲构思还不完整,还没开始做,但是高辉透露已经排练过了,赵古说排练是为了让付飞蓉感觉一下歌曲,并不算正式编曲。 都没谱子,杨景行和齐清诺只能看看排练编曲的大概结构草稿,确实是完全的模板套路化,属于初学者刚组乐队时的状态。 齐清诺鼓励刘才敬:“有什么想法,分享一下。” 刘才敬想了一下,似乎说不出什么,等孙桥递来纸笔后,他才能边画边表述一下,虽然说得也没啥条理性,但是比在纸上的那些毫无意义的乱线条和圈圈有内容得多。 大家都认真听着,像杨景行那样,冉姐还鼓励:“慢慢说,都有个过程,别急。” 听完后,杨景行接过纸笔帮忙梳理明晰一下,事实上刘才敬的准备还是挺充分的,整个构思已经比较完整,优点是很重视节奏,一开始就想用节奏吉他直截了当开门见山,然后交给鼓,引出旋律吉他…… 杨景行的线条就画得好看一些,再加上标注和分段,看起来像模像样,梳理完了还问:“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大概这个意思?” 成路和付飞蓉都连连点头。 齐清诺说:“很好啊,挺不错的。” 杨景行点头:“如果我是制作人,拿到编曲的这个框架结构,结合歌曲和歌手,我基本上会通过。” 孙桥嘿嘿一笑,赵古也高兴的样子,直到齐清诺问男朋友:“你想当制作人想疯了?” 冉姐接棒哈哈。 杨景行嘿:“我是说如果……不过我会提几点建议,站在我的角度。” 大家又认真听杨景行高见,小化妆间浓厚的艺术氛围。 杨景行说:“前奏这么长不是不行,但是最好不要太单一,毕竟你们是玩摇滚的,可以加些点缀,形成层次,这个层次最好是说明预热歌曲的一些特点或者感觉……” 齐清诺建议:“鼓,旁敲侧击那种,来个两下,欲言又止那种……” 刘才敬连连点头,冉姐却求饶:“诺诺,你说话我们听不懂啊。” 杨景行自豪:“我懂了我懂了……” 玩笑归玩笑,杨景行继续说,大家继续听,在齐清诺的带领下,基本上都能贡献想法或者插嘴,虽然杨景行并没给什么具体建议,主要是说一些要注意的点,免得编曲走弯路。 事实证明,赵古这几人都已经对编曲的构思很熟悉了,都或多或少有些一样或者不同的想法,毕竟门槛就那么高,几个人也不算新手了。就付飞蓉不说话,只听着。 简单过了一遍,杨景行的结构图也画满一页了:“……结尾怎么做,你也自己想吧,毕竟没制作人,自己喜欢和听众喜欢中权衡,多听总监的意见。” 辉煌音乐总监哈哈笑,带领大家崇拜杨景行作为反击。 第六百四十三章 扛住 送齐清诺回家的路上,杨景行又死灰复燃:“我明天给你妈打电话。” 齐清诺有点吃惊:“说真的?”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好奇:“无缘无故,总要个由头吧?” 杨景行说:“我爱你。” 齐清诺的脸短暂柔情后咯咯:“你跟我妈这么说?” 杨景行说:“我晚上好好编编。” 齐清诺还是不太信:“真想出去?现在不方便请假,真假一团长……去哪儿?” 杨景行说:“我操心这么多,去哪就你想了。”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你先过我妈这关吧。” 到了后,为了早一分钟回家为杨景行做侦查工作,齐清诺敷衍了事地啵一个就下车进楼了。 睡前通话的时候,齐清诺感叹自己还是太嫩了,回家后平常的一席母女亲密谈话却被看出来心怀鬼胎,不过好消息是詹华雨情绪不错。 星期五一早,杨景行还是去公司,路上给齐清诺打电话申请了点精神鼓励。 停车场遇见艺人部经理莫宗寅,两人互相表扬早,莫宗寅说起最近戴清的事务是越来越多了,把这功劳归为杨景行。 上楼后,庞惜跟着杨景行进办公室,例行那点点公事,没话说了就问起:“盒子装什么的?” 杨景行说:“二胡。” 庞惜点头:“哦……有客人?” 杨景行摇头:“我找几个音色。” 庞惜出去后,杨景行就给詹华雨打电话,詹华雨接电话也快:“景行,这么早。” “阿姨早……”杨景行都不迂回一下:“有件事要您和叔叔审查批准。” 詹华雨好像有笑容:“什么事,说吧。” 杨景行说:“我想和诺诺出去玩几天……” “哦……”詹华雨有点惊奇,“你的主意?” 杨景行承认:“是,我跟诺诺说了……她一般愿意。” 詹华雨呵呵:“周末去?时间这么短,准备去哪?” 杨景行说:“我想让诺诺请假,多去两天,您同意了我们再决定去哪,也要您同意。” 詹华雨担心:“你们现在走得开吗?上次不出海了吗?怎么这么突然。” 杨景行说:“就是上次太仓促了……诺诺这段时间准备作品和庆典,还有演出,挺辛苦的。” 詹华雨哈:“这就辛苦,你们见过什么……年轻人就要多努力,诺诺也一样。” 杨景行嘿:“这不都努力出点成绩了吗,我是想劳逸结合。” 詹华雨说:“你心疼诺诺是好,不过这件事情,安全这些事情,多方面考虑,我暂时持保留意见,等我等会开完会再跟你讲,好不好?” 杨景行说好。 近二十分钟的游戏视屏,又赶时间,要杨景行像对待钢琴协奏曲那么认真严谨……也没时间找乐团来排练录音啊。 按照视频内容,曲子的大体结构形式杨景行已经构思好,唯一真家伙上场的就是他还能来两手的二胡了,其余的全部合成器代替。至于具体内容嘛,法律上的抄袭标准杨景行是一定会规避的,但是借鉴参考肯定少不了。就算抄袭,这也是非盈利性质。 甘凯呈现在也是清闲得够无聊,跑来:“听说你带了个家伙……哟,揭不开锅了?” 杨景行并不掩饰自己在干私活,甘凯呈就宽慰:“我们同级,我也不打小报告……前提是来一段。” 看杨景行拉二胡后,甘凯呈就坐在旁边给当起参谋来,而且童心未泯,打听起游戏到底是个东西来。 不过对于杨景行连著名的颁奖音乐都敢盗用,甘凯呈就不得不鄙视了:“你隐藏这么好有什么用?你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吗?” 不过慢慢的,甘凯呈也放弃了音乐人的自我约束,还搜肠刮肚给杨景行提供参考资料,因为他从来没做过这种纯粹要求激动人心热血沸腾的音乐:“他们爆发,你也爆发,跟动作片配乐一样……还要爆发几次?” 杨景行也不容易,连自己的《雨中骄阳》都搬来用了。 看了一上午,杨景行进展得不错,甘凯呈简直羡慕嫉妒年轻人的乐趣,所以又加了个不打小报告的条件,杨景行请吃午饭。还没到午饭时间,齐清诺电话就打来了:“我等一上午了,是好是坏说一声啊。” 杨景行说自己也等了一上午了,齐清诺就幸灾乐祸了,说母亲并没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已经不指望她投反对票了。 甘凯呈什么都要打听,然后就不站在杨景行这边了,说齐达维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让父亲受煎熬的要求,谴责了杨景行,甘凯呈又给他出出主意。 两位经理带着两个秘书去吃午饭的路上,詹华雨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景行,吃饭了吗……” 詹华雨给杨景行讲道理,齐清诺现在请假不方便,虽然庆典结束了,可还有高雅艺术进校园啊,还有新年音乐会啊。三零六这刚刚开始,多少人看着呢,不能让齐清诺落人口实…… 杨景行承认自己考虑不周。 詹华雨又很确定地说:“我等会跟你叔叔商量下,周末我们一家人就在附近散散心,你一起去。”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我就不去了,您和叔叔陪她更好,她更开心更放松,我在的话,她可能还要夹在中间照顾我。” 詹华雨批评:“你这说错话了,我对你不好吗?” 杨景行连忙说:“不是,幸好您这么亲切,我的压力才小了很多……不过也很难根除。” 詹华雨也觉得:“诺诺心细……那你们的计划就先缓一缓,以后再找合适的时间。” …… 闭嘴了好一会的甘凯呈等杨景行一挂电话就嚷起来:“中国人男人有什么不好?对岳父岳母这点头哈腰……口蜜腹剑的!” 兰静月哈哈大笑。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占线,没一会这姑娘自己打过来了,说母亲刚刚只会了自己整件事,而且说法也是现在走不开如何如何:“……没把你当最危险因素。” 当着同事,杨景行也没唉声叹气:“行,再找机会。” 齐清诺要问:“在车上?” 杨景行刚说和甘经理去吃午饭,甘凯呈就伸手来抢电话了,缠住齐清诺说什么叔叔这是为你好,可千万别上杨景行的当…… 兰静月倒是认真提醒,怎么能跟女孩子说这些呢,杨景行多不容易啊。 吃饭的时候,兰静月已经开始期待年会和年终奖了,她还等着买车呢,还说庞惜也该买辆了,总不能老让经理开车吧。 兰静月毫不掩饰地点明秘书的业绩和奖金是跟经理的业绩奖金挂钩的,因为想来以杨景行的表现,庞惜的收获应该还不错。如果童伊纯的专辑发行大卖,又可以多拿点,不过估计是来不及了。 庞惜打官腔了:“我知道自己工作做得不够……” 兰静月连忙安慰:“我也一样……老板好就行了!” 杨景行和庞惜共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用羡慕她,我也不羡慕甘经理。” 甘凯呈要发飙。 吃完饭回公司,甘凯呈不看杨景行做那毫无创新精神的东西了,杨景行落得清净,而且还没电话打扰。 借鉴参考的好处就是轻松快捷,近五点,boss的第二阶段已经结束,杨景行也告一段落,去和齐清诺她们碰头,不过路上先接喻昕婷、安馨和孔晨荷。 杨景行又问:“池文荣呢?” 安馨解释:“我说了两次,他真不想去。” 杨景行感激:“池文荣好同志,让我一个人看这么多美女。” 孔晨荷哈哈,安馨呵:“别人可不一定。” 孔晨荷建议:“你打个电话嘛。”她本也跟喻昕婷说不想去凑热闹,是杨景行打电话请的。 杨景行说:“女生不想去可能是不好意思,男人,说不去就是不去。” 喻昕婷嘻嘻着递上帮忙保管的礼物盒子:“嘿,也有点好看。” 杨景行根本不看,毛巾有什么好看的。那日本小姑娘,看着天真无邪,居然用这么光鲜的包装包着毛巾欺骗感情,也就喻昕婷好唬弄,还说那毛巾手感很舒服。 看着杨景行把盒子塞进杂物盒,喻昕婷提醒:“卡片我放在里面了。”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又说:“等照片发给我了,你要不要?” 杨景行点头:“有美女,当然要。” 安馨和孔晨荷笑,喻昕婷争辩:“又不是说我……” 直接去吃饭的地方,齐清诺和王蕊的车已经停在外面。几人被服务员领进包间,里面全是三零六,一个男人没有。 杨景行责怪起来:“说了又说,带家属,我都把女朋友带来了,你们怎么回事,害我订这么大桌子。” 齐清诺审视着男朋友身后:“这三位美女都是你女朋友?” 喻昕婷她们连忙躲,刘思蔓她们哈哈笑,柴丽甜和于菲菲对孔晨荷表示特别欢迎,郭菱催快点点菜,人齐了。 蔡菲旋问:“怪叔,有没第一时间发现少了谁。” 杨景行说:“汤启华没来。” 蔡菲旋告饶:“哎,我们青春美少女聚会……”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我走了。” “他刚才还说……”孔晨荷大声,吸引了注意并且重复一遍:“他刚刚还说,让他一个人看这么多美女,他最喜欢了!” 女生们给面子哈哈讥笑,齐清诺又问:“有没说最喜欢看谁?” 孔晨荷当机立断:“你!” 闹得掀屋顶的时候,王蕊从外面冲进来:“什么?说什么!” 何沛媛没王蕊那么癫狂,欢迎孔晨荷的到来:“……你唱歌好听呀,就缺你这种人才,这群公鸭……母鸭子,我早受不了了。” 几人质问何沛媛自己是什么鸭子,蔡菲旋还说什么这里有资格当鸭子的,也就一个人…… 看郭菱的声势,是要重整三零六风纪:“你看看你们,再看看喻昕婷,什么叫淑女!?知道吗?老大,要管一管了!” 齐清诺看看不抵抗的喻昕婷,摇摇头:“算了,我自己都做不到。” 好,这下鸭子们更变本加厉…… 入座点菜吧,王蕊抢占杨景行右边,左边的齐清诺看不过去:“你给你怪叔安排个淑女好不好?” 王蕊气急:“伤自尊了!喻昕婷!过来!” 喻昕婷连连摇头,立刻坐下,还把椅子歉意贴紧桌子。 杨景行说:“有淑女了嘛。” 王蕊嘻嘻作态,不过杨景行又说:“诺诺就是淑女。” 王蕊恢复本来面目而且变本加厉,掐杨景行脖子:“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片叫好声中,杨景行哭诉:“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三令五申要带男朋友了吧……” 鸭子们呱呱乱叫,这个说怪叔叔已经扛不住了,那个怪王蕊欺负怪叔叔,这个说有男人在王蕊可能就淑女了,那个说你不把大嫂当男人…… 服务员应该是见过场面的,此时此刻都有点兴奋,看神情是想要和客人互动,就快要脱口而出了。 好不容易点完菜,等,似乎都饿了,年晴想重新造气氛:“今天通宵啊,要请假要说情的,趁现在。” 没人反对,但也不是全体支持,王蕊揭穿:“这些走向社会的,就想带坏我们大学生。” 蔡菲旋有胆量:“我不怕,今天翻身农奴把歌唱,我一起对付年妇女。” 年晴十分不屑,那怕被群起而攻之,她还更哈哈得意。 开始上菜了,反正也没啥男人,女生们也不装斯文了,准备开动了,不过还是先举杯庆祝。 大嫂被要求说点什么,杨景行就说:“今天大家很开心,不过我觉得二十七号晚上你们更开心,虽然没这么豪放,希望你们以后多点开心。” 有感谢也有鄙视,于菲菲附和:“开心最重要!” 王蕊又提议团长说话,齐清诺给面子:“献给青春,祝愿我的每一位好朋友,好姐妹。” 年晴切地不屑:“你受感染了吧?” 蔡菲旋说:“好朋友,好姐妹……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幸运幸福的……” 然后好像都要说点什么,青春美少女们对友谊对爱情对事业的感叹,然后现场就变得有点肉麻起来,连孔晨荷也说:“……谢谢你们让我来。” 一片谴责或者欢迎,王蕊说:“搞清楚,今天不是三零六聚会,也不是庆典聚会,今天是怪叔叔的女人们聚会。” 杨景行连忙叫:“你这么说人要走光。” 何沛媛立刻给面子:“我走了。” 蔡菲旋也积极:“一起! 大家纷纷嚷嚷要走,服务员边上菜边笑,一点不担心。 第六百四十四章 变态 开吃开喝,服务员在王蕊和孔晨荷之间的空档上菜,上齐后就都被杨景行请出去了。 不停缓慢顺时针旋转的大桌子,虽然女生们的嘴好像都还在用更多的精力讲话,不过王蕊很快就谴责了:“转一圈就没了,我还客气!” 柴丽甜偷笑:“虾?我还没吃,分你。” 刘思蔓老远安抚:“还有两片菜叶。” 齐清诺提醒:“孔晨荷你动作也快点,看这群,明显都把你当自己人。” 孔晨荷笑:“我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刘思蔓拉关系:“小荷,郑晓音你认识不?” 孔晨荷点头:“她住隔隔壁。” 刘思蔓笑:“她上次跟我说你们寝室的,笑坏我了。” 孔晨荷好像有点尴尬:“哦……” 有一群感兴趣的,连连追问之下,刘思蔓说自己听说的内容,就是孔晨荷寝室里有位和男朋友异地恋,经常煲电话粥:“……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发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知道吧?” 没人问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但也没出口解释的,蔡菲旋干脆震惊:“不会吧……隔壁的隔壁都听见了!?” 孔晨荷解释:“别人乱传的……其实不是,有时候会撒娇那种……不过老是很晚,打扰其他人休息是真的……” 其实浦音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呢,感觉好些女生都是包打听,说起来争先恐后没完没了的,比如有学生在琴房边拉琴边练吻技可能是为了拉出激情;据说声乐系的某个男同学跑去参加电视选秀,还被潜规则,还被持续骚扰;当然,杨景行的同班女生的一女二男组合几乎人尽皆知,出三入三的就是铁证…… 蔡菲旋举手:“我讲一个,做好准备……算了,还是不说了。” 一片谴责,喻昕婷都投以关注目光。 蔡菲旋解释:“太恶了,不说,影响胃口。” 年晴义气:“瞧不起我们王妇女,什么风浪没见过了?” 王蕊点头:“就是,我都不怕,对年妇女更小儿科了!” 蔡菲旋嘿,看杨景行:“怪叔叔,你别听……哎呀,好影响我形象!” 郭菱威胁:“你不说,我们想象力更丰富!” 蔡菲旋勉为其难:“我也听别人说的,铜管的,有个女生练了后把号放那,出去干什么了……有男生把口水倒出来,闻……” 大家都震惊了,包括讲述人自己,王蕊甚至干呕:“……太恶心了。” 刘思蔓把筷子都扔了:“……受不了,真的假的?” 高翩翩感叹:“好可怕!” 于菲菲嫉妒警觉:“谁这么变态!?”大家纷纷谴责变态。 郭菱也追问:“谁呀?以后见了躲远点!” 孔晨荷对看自己的喻昕婷,心有余悸地说:“没听说过。” 蔡菲旋说:“不知道是谁,听说的。” 何沛媛谴责蔡菲旋:“真不该说,还怎么吃?” 蔡菲旋委屈又气愤:“你退居二线了,我只能顶上……衬托你们!” 柴丽甜接话:“我原来无聊的时候看过一本犯罪心理的书,看了就后悔,觉得好多变态。” 年晴才回过神来:“有个剧你们看过没……” 邵芳洁大胆建议:“别说这个了!” 齐清诺也哈哈同意:“这篇翻过去……快来点高雅的。” 王蕊也催杨景行:“快点,快点!” 杨景行着急:“高雅的……三零六。” 一片斥责,于菲菲正经点:“怪叔,这次有多少人请你去开演奏会和上课?” 杨景行说:“没几个……对了,有件事宣布,安馨现在开始准备比赛了,借今天这个机会,我们为她加油,来,举杯。” 大家响应,祝福加油之外也还有惊喜新奇和许多问题,安馨挺感谢的:“……就是试试,都不一定有机会去看看。” 大家更加加油,柴丽甜认真地说:“你一直在进步,而且我觉得还有很大空间。” 王蕊哈哈:“评委起码给阿怪个面子吧。” 刘思蔓严肃:“有李教授和怪叔,主要还是靠自己……坚持就是胜利!” 于菲菲说:“拿出备考的状态来……我说给自己听的,哈哈。” 郭菱问:“喻昕婷呢?” 喻昕婷摇头:“我没有。” 安馨说:“李教授肯定有计划,不一定都要比赛。” 邵芳洁嘿:“我是不比赛的,也有合同了。” 杨景行说:“行了,这下高雅了吧,继续吃。” 女生们准备重整旗鼓,蔡菲旋哎:“怪叔,不觉得我低俗吧?” 杨景行深沉:“说起这个,我问你们件事,先声明,这个问题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绝对没有,我单纯地问问……你们是不是真的觉得闻口水变态?是不是不会和做这种事的人当做朋友了?那怕他是一时糊涂。” 女生们又震惊了,齐清诺审视:“那要看你是不是坦白从宽了。” 不等杨景行坦白,对变态的升级讨伐已经开始了,甚至开始审判,还要判刑,各种酷刑…… 看杨景行都要扛不住,始作俑者蔡菲旋连忙安慰:“怪叔叔,没关系!以你的才华,私德再变态也会被原谅的……哈哈哈……” 笑声中吃完这一顿,也没拖拉太多时间,因为还有节目。早说好的,女生们凑钱请杨景行,孔晨荷也逃不掉,但她也没不开心。十四个人每人一百块,结了饭钱还剩八百多,等会唱通宵也差不多了,节约点吃喝的话。 从饭店出来,女生们又是青春淑女了,五颜六色的衣裳在霓虹中流动,一张张脸或精致或甜美,或飞扬或恬静,有了点音乐学院的气质。 十五个人三辆车比较合适,王蕊第一时间邀请:“晴儿来,你开我的。” 年晴摇头。 王蕊鼓励:“没事,我比你技术还差。” 年晴说:“车太次。” 王蕊明显又被打击了,伤心地求杨景行安慰,齐清诺则拦开她,说:“我开你的,如你的愿一回。” 王蕊立刻解释:“不是,我是想开奔驰玩玩,你就可以陪阿怪了,哈哈……” 杨景行说:“能不能让我如愿一回……蔡菲旋,你坐我的,有点小事跟你商量。” 五颜六色一阵嘻嘻哈哈,蔡菲旋被齐清诺带头赶上杨景行的副驾驶,任务是把变态事情打听得仔细点,等会要公之于众。 车子上路,蔡菲旋发完短信后还感叹一下:“享受呀……”回头羡慕喻昕婷三人:“住校最好,出来玩也不用跟谁请假……” 杨景行说:“安馨也跟池文荣请假了。” 蔡菲旋说:“我是跟家里请假……哎,你们钢琴系在怪叔叔的带领下,等会要豪放一点呀,有时候适当放松一下,缓解压力。安馨每次都不太唱歌,光看我们玩,自己也试试嘛。” 安馨呵:“我喜欢当观众。” 孔晨荷嘿:“老师在,放不开。” 蔡菲旋还当真:“其实有什么嘛,都是朋友,如果我们不拿你当朋友,就没意思了,估计你也没意思,还不如和老大二人世界呢。” 杨景行抱怨:“当朋友还把那种事说出来。” 蔡菲旋呵呵:“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是不是?你在我们这又没端架子有没摆谱,开开玩笑有什么了不起,何必呢。” 杨景行点头:“好,其他的事你再别跟她们说,我就当你是开玩笑。” 蔡菲旋哈哈配合:“还什么事……” 目的地还是五鑫,只是今天杨景行并没提前打招呼,女生们去开的房,杨景行躲着,说是免得让人以为他玩不起vip了,丢人。 可女生们就都被认出来了,服务员带领一群人去房间的时候还跟杨景行解释:“没收到朱经理通知,这间豪包本来是别人订了的……。” 杨景行感谢。 进房间,虽然是豪包,但女生们也感叹由奢入简难呀。 大家还没坐下,一个像领班的女的追了进来:“不好意思,弄错了,对不起,杨先生,我带你和你的朋友们去二楼,麻烦跟我来吧。” 杨景行说:“不用了,就这挺好的。” 女人拿出更多真诚:“对不起,刚刚太忙了,这是你的贵宾卡,一直给你准备着的,一直等你来。楼上已经准备好了,麻烦你们了,多走几步……” 年晴有点不耐烦了:“我们就喜欢这!” 杨景行也说:“不麻烦你们了,我们就在这玩,谢谢了。”卡还是接过来了。 女人显得为难:“……好吧,我跟岚哥解释一下。” 杨景行说:“我给岚哥打电话。” 女人感激点头:“谢谢,麻烦了……” 杨景行出门打电话:“岚哥,今天见不到你了?” 朱俊岚哈哈:“我在香港办点事,过两天回去。不管我在不在,兄弟提前打个招呼就行。不打招呼,也是我不在,不然肯定要跟你说道说道。你厉害,架不住我人多,哈哈……” 杨景行解释:“我来肯定跟岚哥招呼,不过今天是女生们做主,她们请我,随她们高兴……” 朱俊岚不明白:“怎么难道就不高兴了?” 杨景行也一样:“女人,我也搞不懂,反正就依着吧。” 朱俊岚还敏感:“是不是上次……” 杨景行说:“肯定不是,估计是喜欢人多热闹吧。” 朱俊岚理解了:“是是是,女人就是瞎热闹……” 杨景行回屋,哎呀呀,感谢空调,一屋子青春美少女都宽衣解带了,贴身的衣服也是五彩缤纷。 一堆人商量着点东西,几个人人迫不及待点歌,蔡菲旋大声提议:“你们别急,今天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轮到我们请客了,吃请的人先唱一首,表示一下。” 于菲菲狡黠支持:“唱我是女生!” 不知道谁眼疾手快,屏幕就切歌了,话筒也被柴丽甜送到杨景行手中,消毒套都没来得及扯开。 郭菱义正言辞:“跳起来,表现力不够就重来!” 杨景行委屈:“你们就这么对待天才?” 刘思蔓极度兴奋拍手:“终于承认了!” 杨景行还要求高:“合音,我要合音。” 女生们连忙就位,不过也有几位不给面子。 杨景行还跟着前奏节奏酝酿一下,不过他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拍拍手摇摇脖子,但是这也得到女生们的承认,已经开始笑得东倒西歪。 杨景行开唱:“你不要这要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还装可爱,指一下自己的糙脸。 女生们从天才的戏谑中得到极大的快感,于菲菲都拿手机出来了,喻昕婷和安馨也乐不可支…… 唱歌的态度不错,合音也表现诚意,杨景行在那恶心装可爱的时候,十几个女生就目不转睛地跟上进步“哦嘞哦嘞”,或者“啦啦啦啦……”,还越来越大声。 于菲菲兴奋得只蹦跶,然后突然不蹦了,因为朱俊岚手下的大块头秦良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半偷窥的样子可能有点吓人。 杨景行不受影响,继续唱继续装可爱,女生们就也继续哈哈,还更起劲了。 终于唱完了,在一片娇喊喝彩中,杨景行女生化致谢,再和秦良打招呼。 偷看了半天的秦良完全推开门,带着讪笑进来,身后跟着两位部门同事和六个端东西的服务员。 杨景行羞愧地嘿嘿:“好笑吧?” 秦良立刻不笑了,摇头一下了说:“岚哥在外地,叫我来看看,搞热闹点……不用介绍吧?” 杨景行跟那两位打招呼,互相都挺客气,杨景行又对秦良说:“谢了。” 秦良又摇头:“你们先玩,有事招呼一声……走吧。” 女生们也零星感谢一下,不过更吸引她们注意力的是:“……我们点这么多玩意了吗?” 给杨景行卡的女人解释大派送的原因,有好几条呢,老主顾了,又是贵宾,又是音乐学院的……都站得住脚。 东西都摆放好了,吃的喝的玩的,连话筒都换了,杯子也倒上了,先举杯共庆。十几个女人边闹边看看那边站成一排的五个服务员,感觉她们似乎没准备离开呀。 接到好几个眼色,杨景行就去请服务员们离开。服务员们也礼貌,还感谢鞠躬了再排队出门。 齐清诺觉得下次不来这了,可是被不少声音反对,也没什么不好呀。 第六百四十五章 游戏 歌来了,女生们似乎已经熟悉职场规则,纷纷请齐清诺先来,唱这一首“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看样子,应该是柴丽甜出的主意。 齐清诺当仁不让上场,还很投入:“来个小妹抱啊,有感觉……” 这个任务非杨景行莫属了,于是就看见齐清诺很大哥地搂着杨景行酝酿情绪,做足了势头。可惜齐清诺并不熟悉这首歌,得把注意力放在歌词上,还好杨景行挺入戏,都让高翩翩惊叹地看出了哀怨的滋味…… 等齐清诺唱完,杨小妹还仰慕地喝彩,不过他内心估计是不甘的,所以制造完笑料后就来掌控局势:“我有个提议,我们定一个主题,每个人都要唱一首贴近主题的,不能重复……” 新玩法呀,女生们一时间不好判断,于菲菲问:“什么主题?” 杨景行说:“诺诺带头了,第一个主题就长江湖吧。” 女生和男人不一样:“江湖?什么歌?” 喻昕婷聪明:“先唱的唱完了……” 有骰子啊,摇。看来这个玩法应该还比较有意思,摇骰子决定唱歌顺序的时候气氛就上来了,三颗骰子,郭菱摇出来一个十七点,哈哈得意:“肯定我最先……江湖!” 喻昕婷只摇出来八点,不过总比安馨的五点好,目前最低。 杨景行让女生们放心,他记得很清楚,不会弄错顺序。柴丽甜和蔡菲旋第一次摇的点数一样,齐清诺说这是缘分,就合唱吧,三个人合唱也行。 杨景行想作为组织者躲过,真是太天真了,而且他不用摇,就最后一个,让你压轴你还有意见? 郭菱还真是最大的,可是第一个上去就为难了好一会,大家能想起来似乎就只有《沧海一声笑》了,不过郭菱最终靠自己的智慧选择了《铁血丹心》,大家热烈喝彩。既然江湖和武侠差不多,那就都简单了。 杨景行的提议也不太好,女生们平时是不会点《刀剑如梦》、《雪中情》这类古董歌来唱的,太不附和青春美少女的气质了,而且这些歌唱得也不熟练。 不过看上去大家是开心的,还能或多或少回忆幼时童年时光,得到共同语言。邵芳洁唱《小李飞刀》,还真诚地向演员致敬,说当初自己好喜欢好喜欢。蔡菲旋也觉得女主演好漂亮,好有气质…… 刘思蔓的《男儿当自强》,还真是很有气势,唱完又责怪这里有个制作人,让她难免紧张了。 孔晨荷耽误了点时间,艰难地选择了《笑红尘》,大家纷纷鼓励。等孔晨荷一开口,就多了好些惊喜意外。孔晨荷毕竟接受过专业训练,在唱歌方面,和其他女生比起来就是钢琴六级和自学几个月电子琴的区别,多少有点震慑力,能得到热烈喝彩。 那怕有两对是一起唱的,这一轮下来也要个把小时。就剩下最后几位了,高翩翩还没敲定,排在她后面的喻昕婷还更着急,俩人都不听何沛媛深情款款的上海滩,只顾大海捞针找歌。安馨倒是有点不怕开水烫的意思,淡然听歌。 给何沛媛鼓掌之后,高翩翩《爱江山更爱美人》登场,也丑话说前头,多半唱不完整,大家高抬贵手,只罚酒一口吧。 就杨景行又意见:“把我想唱的抢了。” 高翩翩好骗:“啊,那我……” 都叫高翩翩快唱,还嫌这十几个人少了呢,人家可是制作人。而在孔晨荷和柴丽甜的帮助下,喻昕婷也搞定了,开始听歌了。 高翩翩唱得也艰难,但是大家同样喜欢,mv也好看嘛。然后是喻昕婷来《追梦人》,还要说明这也是电视剧的主题曲呢。 喻昕婷的表现比高翩翩稍微好点,但也是磕磕绊绊,导致这姑娘精神紧张,全神贯注浑身紧绷的状态努力跟上节奏对准旋律。 杨景行问齐清诺:“下个什么主题?” 齐清诺不在意:“随便。” 大家纷纷为喻昕婷叫好,让这姑娘嘿嘿连忙回位。安馨已经选好歌了,而且没怎么纠结,一首勉强和主题搭得上的《虫儿飞》,真是狡猾狡猾地。 轮到杨景行了,他还摆谱,不紧不慢地边给安馨鼓掌边去点歌:“最江湖最纯正的一首你们都没唱……”他来《好汉歌》,女生们先笑够几分钟,然后用几秒钟时间尽量真诚地表扬唱得好。 “再来!换主题了,什么?”于菲菲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杨景行说:“既然效果这么好,我就继续怀旧,但是不准武侠了,唱老歌,《让我们荡起双桨》这种永不过时的不算。” 柴丽甜笑:“四季歌,天涯歌女啊?” 怀旧好啊,刚刚还没怀够呢,王蕊同意又提议:“阿怪你也摇……” 刘思蔓哟:“还心疼啊?他就要最后一个!” 王蕊没气愤,讪笑着提醒:“怪叔不摇,你们哪有机会和他合唱,是吧?” 蔡菲旋不客气:“你自己想吧……” 齐清诺哈哈:“来来来,拼手气……你先来!” 杨景行握着骰盅一整猛摇,被十几双眼睛监督着揭开,五五四。 于菲菲数学好:“十四点……六六二也算,只要点数一样就行!” 柴丽甜补充:“四四六、五六三……” 郭菱视死如归:“我来……”摇出来个七点,叹气好运不再。 女生们一个一个来,只希望自己能大点,至于有没出现十四点,也没人期盼在意关心。王蕊得个四点,气得砸碗。 轮到齐清诺摇了,杨景行就祈祷:“十四,十四……” 齐清诺却想和喻昕婷合作:“我摇个十二。” 喻昕婷嘻:“十四。” 齐清诺装样子:“哟,你谁哪边的?” 结果齐清诺也摇出来个四点,大家一片幸灾乐祸,王蕊倒是感动涕零。 喻昕婷还蛮受欢迎的,何沛媛也想要个十二点:“……我给你当合音。” 杨景行还没放弃:“十四,十四……” 何沛媛不高兴:“别乌鸦嘴!开!”唉,十点,都落空了。 就剩下对这个游戏不是很有热情的年晴了,杨景行简直乞求:“十四吧,十四……” 年晴随便摇了一下揭开,都懒得自己看:“几?” 齐清诺哈哈:“真是造化弄人,你要不喜欢我俩换。” 愿意为年晴承担的人还有几个,可是年晴是讲义气的人,自己承受,问杨景行:“你点还是我点?” 杨景行依然受宠若惊:“你点……” 年晴点了一首《我听过你的歌》,这男女对唱怀旧得好几个姑娘都想不起来。杨景行很配合,让喜剧效果杰出,安馨都跟着大家嘿嘿笑。然后大家纷纷献艺,也出了几个精彩节目,比如喻昕婷的《我只在乎你》。 明言作为报复,齐清诺压轴和王蕊合作了《知心爱人》,俩人手牵手好像都要亲上去了,杨景行十分气愤。 王蕊还意犹未尽呢,想接着来个肉麻主题,年晴十分不屑,问什么时候结束这种小孩子游戏,开始真正的活动。 柴丽甜提议来个友谊主题,年晴却说更肉麻,不过大家觉得肉麻一下之后再玩游戏也好。还是先摇顺序,杨景行这次的祈祷没起作用,单唱。 因为一首歌是不是关于友谊的,刘思蔓和王蕊发生激烈争论,王蕊请流行音乐制作人作判决,杨景行说带着友谊的心情唱那就是友谊了,刘思蔓保证自己的友谊很纯洁…… 唱了这么久听了更久,终于可以玩游戏了,年晴一下来了精神头:“先热热身,好戏在后头……” 真心话那种游戏已经过时了,年晴有新玩意,不过要先给大家讲解规则,齐清诺当助教,柴丽甜领会得快:“有扑克更方便。” 蔡菲旋积极:“我去找他们要。”说着就跳去门边,开了门往外一探头,陡然啊一声尖叫,瞬间回身,把门紧闭。 大家警觉:“干什么?” 蔡菲旋震惊的表情好一会不说话,然后就开始嘿嘿平复:“……吓死我了!” 杨景行起身开门看,没什么吓人的,就是两位保安和两个服务员分别站两边,也不知道站多久了。 杨景行装熟悉和保安说话:“你们在这干什么?” 见证过杨景行和老外过招的保安解释:“没什么,看着,良哥安排的……” 杨景行不信:“借口,想和美女聊天吧?” 一个服务员连忙辩解:“没聊天!” 杨景行笑:“你们太不给面子了……麻烦拿一副扑克,还有其他什么玩具没?” 服务员好像不明白:“……什么样的玩具?” 杨景行说:“小孩子玩的……” 已经过来围观的刘思蔓很气愤:“谁小孩子!?” 可服务员已经点头答应着,去了。 杨景行又劝两位保安离开:“……你们在这更引人注意。” 两位保安对讲机跟秦良汇报后就离开了,郭菱后悔:“要什么豪包?小包多好,我去外面上卫生间,他们肯定跟着,太有面了……” 王蕊点头:“帮你脱裤子呢……” 没等多久,又是五个服务员被领班带进门,年晴顿时两眼发亮兴奋得客气了:“谢谢,谢谢!” 郭菱也兴奋:“这么大……” 喻昕婷也新奇:“上面没有。” 转盘类玩具就两个,一个立式的差不多一人高,还有桌面的也很大。 蔡菲旋拿起游戏扑克研究:“这个前面好像有卖的。” 领班解释这也是送的,转盘这东西,也就是有什么公司聚会的时候用用,一般人不玩,不知道大家还喜欢不。 年晴仔细看了看又不是很满意,就喝啊喝,全体男士喝一杯算什么?这哪有男士? 于菲菲突然娇羞地咯咯咯:“……你们看这个,老大!” 齐清诺惊喜:“这个好!” 这哪是小孩子玩具,一个骰子摇动作,摸啊咬什么的,另一个骰子是身体部位,屁股咪咪等等。 杨景行正气凛然:“这个拿走。” 领班显得有点尴尬:“对不起……” 年晴十分轻蔑的眼神:“谁说拿走?我要玩。” 杨景行威胁:“先说好,要玩我也要参加。” 齐清诺就怀疑年晴了:“你双面间谍吧?” …… 年晴都放弃自己的热身游戏了,可现在东西一多,好像有点难以选择了,带先玩玩转盘吧,喝点酒了有氛围有感觉,虽然蔡菲旋读了游戏扑克的说明后说觉得挺有意思的。 杨景行先来,按得一个自饮两杯,女生们哈哈大笑。接着是齐清诺,她乐呵呵期待:“亲一下,亲谁一下?” 杨景行当机立断:“当然是上家!” 好建议,齐清诺果然按得一个上家喝。 刘思蔓觉得“大家干杯”这个项目中的大家是不包含转的人,当然被集体反对,郭菱最义愤填膺,不过她很快就自作孽地后悔了。孔晨荷要找人干杯,找了喻昕婷,喻昕婷很受伤。 年晴自己喝酒爽快,对别人的要求也高,这啤酒一杯一杯的,好些个女生就难以应付,比如喻昕婷脸蛋红彤彤,虽然她自己说没事。 王蕊很会鼓励人:“谁吐了,阿怪为她作曲一首,量身定做!” 高翩翩做呕吐状:“……我吐了。”大家纷纷呕吐。 王蕊气愤威胁:“我说的算不算?说!” 杨景行还是要问齐清诺:“算不算?” 齐清诺咯咯:“算。” 杨景行犹豫:“换个条件,喝酒不鼓励……” 齐清诺耐心解释:“什么鼓励?惩罚,喝多了的惩罚!” 杨景行在一片讥笑中连连点头:“惩罚,好,等会这两瓶红酒平分,先喝完的就惩罚。” 刘思蔓呵呵:“真的假的?” 王蕊拍胸脯:“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柴丽甜嘻嘻:“我们一起喝完……” 何沛媛怕:“算了,这么多!” 邵芳洁觉得:“平分了也没多少。” 蔡菲旋看不下去:“哎,怪叔叔是著名作曲家好不好?你们被这么儿媳。” 年晴疑问:“今天是干什么来了!?” 郭菱也觉得:“先玩,其他的事等会再说……以为光量身定做就红了!?” 邵芳洁想起来:“该我了……” 回到玩乐气氛,没一会高翩翩也去卫生间接电话,回来后惊呼不知不觉这这就要到十二点了。 杨景行建议宵夜,得到了不少支持。 第六百四十六章 颠倒 杨景行带着一群收拾好的女生出门,给仓促准备送客的服务员解释一下,可服务员还是要往外送,并乘机通知同事。 秦良很快赶来,问杨景行要不要安排两个人跟着,他的职业经验总结,这个时间点喝上头的人不少,容易滋生麻烦。 杨景行觉得很少人会找美女麻烦,不需要麻烦,倒是需要秦良介绍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吃宵夜的好地方。 秦良就知道烧烤火锅扎啤,所以女生们接受了女领班的建议,出门左拐两三百米有一家店是健康型的,老板是她熟人。 秦良还是不放心,要杨景行记下他的电话。 出门,女生们就精神抖擞地惊叫起来,好冷呀,但不改走过去的初衷。 服装店早已经关门歇业,可橱窗明亮地卖弄着好看的女装外套,害杨景行也不得不驻足在那听女生们评头论足开。 街景也不错,刘思蔓有亲戚的结婚照是在这一带照的,也是夜景,挺有创意的。 哟,过去一辆豪车,应该是法拉利吧,还是保时捷……郭菱十分鄙视这些外行连莲花也不认识。唉,这气温开敞篷不冷么,有钱也没必要这样吧,看怪叔叔多低调。 刘思蔓的观点是,杨景行当然买得起法拉利,但是开法拉利,住的房子起码应该是千万级别的,衣服当然得定制…… 王蕊惊恐这么多美女得拿什么来搭配呀。 感觉这距离不止两三百米呀,不过总算走到了。不错的店,走的精致路线,店内比较雅静,可惜没包厢或者能坐十几个人的大桌子。 中年女人店主人的样子,来问女生们是不是从五鑫过来的,热情地招呼,还主动和杨景行握手,自我介绍一下。 大家分两桌坐,齐清诺陪喻昕婷她们一桌,杨景行当然陪女朋友,还劝导年晴:“先吃饱,回去了随便你玩。” 年晴不屑:“谁玩你?” 点东西,女生们斯文或者克制,粥、汤、果汁什么的。杨景行很大方,点了各种烧烤后还建议是不是来两个火锅。高翩翩劝说吃不了那么多,别浪费了。 杨景行不信:“这么多人哪有吃不了的……凭什么你们一个比一个瘦,就让诺诺独自承受?” 齐清诺还没发飙呢,女生们就纷纷谴责杨景行的险恶用心,又信誓旦旦齐清诺根本一点也不胖好不好。 刘思蔓倒是客观:“到底胖不胖,看过的人才有发言权!” 齐清诺讲的是义气:“大家好姐妹,体重头把交椅总要有人来坐,都别和我争。” 这时候才不谦让呢,不过体重上,好像也就邵芳洁有底气说上话了:“我和老大都是一百一,她比我高这么多。”安馨以前也有点资格,不过减肥成果比邵芳洁显著得多。 蔡菲旋惊呼:“我也差不多一百一!” 大家让一米七五的竹竿闭嘴,没有可比性,柴丽甜猜测:“媛媛不到一百吧?” 齐清诺气笑了:“有这么打击人的吗?” 王蕊安慰:“你丰满嘛。” 何沛媛也气:“我平,行了吧?” 孔晨荷说有个声乐系的女生身材也好,据说秘诀是多站,吃饭也是坐几分钟站几分钟,甚至会蹲马步:“……比例就保持得好。” 杨景行说:“不是这么回事,钢琴系的身材也好呀。” 喻昕婷事不关己的样子,安馨更是问心无愧,可齐清诺还是不高兴:“我吃醋了。” 杨景行的安抚女朋友的方式是:“等会我让她们多吃点……” 东西上来,杨景行好像也不在意齐清诺的体重,最先给她拿,然后同桌的都关照一下,年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 美食很多,天人交战,刘思蔓就号召大家:“吃吧吃吧,现在不吃以后没机会了,过了二十五岁,喝水也蹭蹭蹭长!” 王蕊也说:“等会回去都别坐就行了。” 齐清诺问喻昕婷:“味道怎么样?”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笑:“我们就选你当美食家,以后带我们吃。” 喻昕婷谦虚:“不是……好多东西我都觉得好吃。” 杨景行就建议:“那都尝尝。” 吃完东西再慢慢走回ktv,女领班还回访一下自己推荐的地方怎么样,然后领着客人们回到房间,再次接受女生们感谢,因为房间重新收拾了。 女领班还教女生们:“在外面玩要小心,没喝完的东西离开再回来最好别喝了,这种事我们见了好多……” 刘思蔓点头:“小心,小心他!”唯一的嫌疑人杨景行。 领班连忙解释自己不是这意思。 连没用过的高脚杯都换了,回顾一下上半场,经过杨景行修改的王蕊提议是重点,喝完酒是不是真的有作品可拿? 杨景行说话算数,正中饭饱酒不足的女生们的下怀,群策群力立刻就来,十几个杯子摆好,分酒,孔晨荷也逃不掉,然后要喊一二三大家一口干。 每个人大半杯呢,杨景行建议:“别急,分几次。” 高翩翩支持:“这么多,分三次吧,差不多。” 郭菱不放心:“叫我们分三次,你一口先干了!?” 高翩翩急了:“……滚!” 大家哈哈乐,还是分三次吧,蔡菲旋提议这第一口就祝杨景行乐思泉涌,得到一片支持。 喝了一口,酒是真的,但齐清诺还是感叹:“姐妹们真不容易,陪玩陪吃陪喝,有那么值钱么?” 大家乐,杨景行也嘿:“大家给面子。” 齐清诺又开玩笑:“昕婷,你该多喝两杯!” 喻昕婷脑袋微微一歪,警惕的目光:“你才……这次加《就是我们》,就打平手了!” 郭菱气愤得不行:“什么叫打平手?亏你好意思啊……” 杨景行不要脸:“和昕婷合作的时候,我还没现在这么值钱。” 王蕊难得一本正经:“昕婷,我觉得,你真应该敬阿怪一杯,好多事大家不说,但是都看在眼里,阿怪对你确实……” 杨景行担心:“你喝醉了吧?” “我干了!”王蕊威胁了一下杨景行,又看看突然暗淡或者尴尬得没地方看的喻昕婷,用力说:“我们都是阿怪的好朋友,不过你和安馨是钢琴系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嫉妒了,行不行!?哈哈……” 杨景行说:“是我近水楼台,你搞颠倒了。” 齐清诺说:“是我吧,你先来作曲系啊。” 大家哈哈一下,何沛媛有些嘲讽地说:“老师有这么好当啊?喻昕婷和安馨,你们一起敬老师一杯……” 安馨很给面子:“好呀……” 于菲菲刚正不阿:“用啤酒,不准私自喝红的!” 杨景行担心:“这里这么多我的老师,我要喝多少?” 当老师比较多的邵芳洁嘻嘻。 杨景行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好,啤酒,意思一下,别喝杂了……来,我们钢琴系的干杯,祝我们钢琴系的姑娘琴艺突飞猛进,人也越来越好看。” 其他系的纷纷谴责小团体,看着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碰杯,边笑话孔晨荷担忧自己势单力薄边喝了。 果然,杨景行又找齐清诺:“我们作曲系的姑娘……谢谢诺诺,给我介绍了这么多美女,尤其是你。” 一片惊叫,好恶心啊好恶心,还好齐清诺能抗,只呕吐了两下,酒啤酒还是喝了,又笑:“你们别这么看我,他平时没这么肉麻,我知性美女,那受得了这个!” 杨景行又惊叹:“哎呀,今天这里好多系花呀。” 王蕊娇笑气愤:“你才发现!?” 刘思蔓佩服:“琵琶花……” 杨景行又招惹年晴:“前打击花,我敬你,欢迎常回母校来看看。” 年晴更恶心:“哟,谢谢作曲草……” 杨景行开始打圈了,每个姑娘都说几句,但不过分恶心了,祝愿刘思蔓继续努力当个独奏家,希望柴丽甜能继续挖掘自己的才智,请求于菲菲多教徒弟,相信孔晨荷又能自己的成绩,跟何沛媛道歉不该把她当花瓶…… 自己和杨景行喝了后,郭菱突然嘿嘿:“我突然觉得你好累哦。” 杨景行否认:“乐在其中,乐在其中。” 邵芳洁已经等了好一会了,比杨景行先开口:“其实我一直……都有点自卑,我觉的现在好多了,谢谢三零六,谢谢你。” 杨景行一惊:“小洁隐藏得好深啊,我一直觉得你活泼开朗的。” 大家纷纷赞同,说邵芳洁太会装了,而且所谓的自卑才是装的呢…… 等杨景行一圈喝完,女生们看戏也看够了,以年晴为代表,齐清诺拥护,大家还是马上开展愉快的集体活动吧,蔡菲旋再次推荐自己已经熟悉研究得差不多得扑克游戏。 可这游戏最多只能十三个人玩,齐清诺抓住机会,说要和杨景行二人世界,可大家觉得两位才子才女不参加就少了整的对象,没意思了。一阵激烈的互相谦让之后,刘思蔓当起裁判,孔晨荷助理裁判,下一把别人再换她们俩。 发牌之前,先要照牌上要求宣誓,年晴很看重这个,要求仪式化。 于是一群人举手,在年晴的带领下宣读:我志愿加入大冒险联盟,拥护大冒险之王,遵守被牌章程……忘记大名,抛弃自尊,无条件执行…… 这就已经笑成一片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表白 根本无需蔡菲旋解释规则,年晴把十三张角色牌每人发一张,邵芳洁惊慌:“啊,发错了……” 郭菱则恨年晴:“你怎么发的,长眼睛没啊?” 亮牌,邵芳洁的角色名称是“怪叔叔”,主动要和杨景行的“麦霸王”交换。蔡菲旋劝邵芳洁别,因为她清楚记得有一张牌对麦霸王特别狠,于是邵芳洁还是当怪叔叔好了。躲藏了半天的高翩翩拿出自己的“精壮猛男”要和杨景行换…… 郭菱的角色是“无敌丑男”,齐清诺是“娘娘腔”,喻昕婷是“小仙仙”,何沛媛是“灭绝师太”,反正都让小孩子觉得挺有意思的。而且角色还有简单设定,大家觉得就王蕊的“小萝莉”名副其实。 还有所谓的特技牌,每个人两张,功能很强大,比如可以要求别人玩,或者自己不玩,只是只能使用一次,所以蔡菲旋提醒大家把功能牌留在关键时刻,而且这牌拿在自己手里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什么。 第一次这么玩,大家好像有些忐忑。不过刘思蔓和孔晨荷的裁判当得开心,到处偷看玩家的技能牌,还做出大惊小怪的样子。 年晴把剩余的一大摞冒险牌洗了又洗,让齐清诺切牌,然后郑重其事翻开第一张。十几个脑袋几乎是一拥而上,看这第一次给了谁。 牌上写着“捏住麦霸王的鼻子,持续一分钟”。 看热闹的嘻嘻,年晴却很不满:“不是我玩别人吗,怎么我被玩!?” 杨景行抽纸巾:“我擦干净……” 年晴十分郁闷:“这张不算,我再抽一张!” 其他女生绝不同意,刘思蔓秉公执法,孔晨荷在一旁嘿嘿。 年晴看杨景行,简直是嫌弃厌恶。 杨景行还有贞操观念呢:“等会,第一次先给诺诺……”伸过去。 齐清诺不情不愿地伸手,大拇指和食指在杨景行鼻子上蹭了一下,虽然很敷衍,但也被大家笑话肉麻。 杨景行再把鼻子给年晴,年晴看样子也是很艰难,不过在被大家笑话后,年晴似乎破罐子破摔了,手上用力。 杨景行直叫唤:“轻点,我还要呼气……” 笑过之后,年晴的下家蔡菲旋等不及了:“裁判计时,我继续……”已经偷看过下一张牌的刘思蔓阴暗嘿嘿。 “被精壮猛男”强吻,要反抗要挣扎”。 蔡菲旋震惊中,“精壮猛男”高翩翩也呆住了,其他女生则鼓掌喝彩,似乎才开始就要高潮了,年晴也趁此机会撒手:“来来来……” 王蕊兴奋之余又为杨景行痛心惋惜:“你早该和翩翩换,这种好事,肯定都是猛男干!” 蔡菲旋还难以置信:“没看到有这张牌……” 高翩翩想到办法了:“我用技能牌……” 一片严正反对声,咋能才开始就用技能牌呢,起码一轮过后。各种叫嚷声中,齐清诺主持公道:“不准翩翩用,我们都不准用。” 要不说女人目光短浅呢,一群纷纷同意,先爽了再说,刘思蔓还高枕无忧再次铿锵有力地朗读起宣誓词来。 磨蹭挣扎了一会后,高翩翩扛不住高压,站了起来,但是一点强吻犯的风采都没有,反而是准备上刑场的忐忑落寞。 蔡菲旋也站了起来,这两人的高度差一下让大家又乐起来,高翩翩是觉得没发强吻成功的,于是让蔡菲旋去空出来的沙发躺下。 “上,上呀!”女生们简直猴急得眼红气粗。 一片助威呐喊中,高翩翩举步维艰地走到视死如归的蔡菲旋跟前俯下身去,两人的脸还有半米以上距离,高翩翩闭上眼睛,短暂地噘嘴唇一下,大概朝向都不准。 蔡菲旋立刻开始扑腾踢打:“不要啊,来人啊,救命……” 抗议声一片,高翩翩这哪有点精装猛男的气势,而蔡菲旋又太夸张,强吻不是强那啥。于菲菲甚至认为强吻应该是很浪漫的感觉才对,强烈要求重来,要表现出内心戏。 女生们似乎经验丰富,都当起导演来,七嘴八舌给演员说戏,应该先这样再这样,年晴自己都进入戏了:“你们的爱情不被世俗不被家族承认,可是你们今生今世不会爱上别人了……你笑狗屁啊?” 杨景行已经学会反击:“我是笑狗屁。” 年晴现在没心思和杨景行一般见识,正事要紧,不过齐清诺帮她瞪了杨景行一眼,虽然是笑吟吟的。 重新来,高翩翩和蔡菲旋面对面坐着,都忍不住笑又哀怨的样子。酝酿了好一会,高翩翩抬手抓住蔡菲旋的肩膀,可是台词讲得太干瘪:“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然后凑上去,和蔡菲旋额头顶额头。 蔡菲旋开始推高翩翩,演技好一些,有点手无缚鸡实力又强烈的样子,而且还发出类似嘴被堵住的声音。 不过声音表演很快就没用了,因为围观的笑声简直太肆无忌惮太不尊重演员。高翩翩就用力点搂蔡菲旋的肩膀,蔡菲旋继续挣扎,可是挣扎一会后突然双臂完全展开,然后猛地收拢,一下抱住了高翩翩的后背。 这戏有点激烈,两个演员本来额头接吻的,现在变成脸颊贴脸颊了,不过没关系,这时候镜头应该是对准蔡菲旋的手的,因为戏很足,又抓又挠的。 郭菱要笑背过气去,喻昕婷也和孔晨荷搂一块乐,安馨呵呵,齐清诺哈哈……杨景行会装,看上去不是那么猥琐。 吻戏结束,笑声渐歇,刘思蔓对蔡菲旋提出了表扬,希望大家作为榜样。王蕊又换了注意:“不喝酒了,玩得好的就让阿怪作曲奖励!” 自己好不容易忍住笑的蔡菲旋建议:“你干脆比画画好了。” 王蕊告状:“阿怪,她针对我。” 杨景行却说:“我突然想到电吉他和古筝的配合会比较有意思……” 齐清诺提醒:“翩翩她们给的灵感,不是你想到。” 于菲菲迫不及待了:“继续,继续……” 大家回位,蔡菲旋之后是郭菱,“坐在无敌丑男腿上并搂住脖子,持续一轮”,可她自己就是无敌丑男,按照游戏规则,可以任选另外一人完成,郭菱就顺势坐在了蔡菲旋腿上,蔡菲旋悲叹自己事先对游戏的熟悉怎么都变成了劣势。 接着,于菲菲要亲吻安馨身体的任意部位,于菲菲选择了安馨的手背。然后,何沛媛测量了柴丽甜的胸围,也没啥娱乐点,让郭菱发觉这游戏男生多一些会更有意思,或者这种牌下次可以自制具有针对性的。 高翩翩翻牌,“和小仙仙喝交杯酒”,这个也没啥难度,高翩翩和喻昕婷却表现得不是很好,交杯酒喝得不够热度。 邵芳洁要背王蕊绕场一圈,大家都友爱地觉得太过分了,绕一张茶几一圈就够了。没看出来邵芳洁还挺有力气,没有特别艰难。 柴丽甜运气不太好,要围绕年晴跳钢管舞。年晴很配合,人柴丽甜虽然羞答答的,表演时却尽力而为了,而且她明显知道钢管舞大概事怎么回事,所以得到不少笑果。 轮到喻昕婷了,这姑娘刚笑完柴丽甜,脸上还没来得及担忧自己命运地就被催促着去揭牌,“用脸撞怪叔叔的屁股十下”。 大家立刻惊喜,喻昕婷则惊恐,左顾右盼然看杨景行。 邵芳洁哎呀呀地叫:“好恶搞!” 蔡菲旋这时候才说出自己用心良苦的本意:“我就叫你们别换吧,不然……” 何沛媛才注意到:“小洁屁股好翘呀!” 邵芳洁谦虚:“没你的翘!” 喻昕婷又愿赌服输地笑了,看邵芳洁,邵芳洁自己也可怜。 杨景行热情建议:“小洁你跪沙发上,屁股朝外,昕婷侧脸碰几下就行了,别把她撞瘪了。” 喻昕婷和邵芳洁采纳建议,不过大家还是觉得挺可笑。 安馨来,她有临危不惧的气势,看到“像仆人一样给灭绝师太捶腿”这样的冒险也没大惊小怪。 虽然大伙觉得没啥挑战性,但杨景行还是讲义气:“安馨,我帮你来。” 女生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呢,齐清诺先出口了:“你试试!” 何沛媛一脸幸灾乐祸警告杨景行:“知道了吧,小心点!” 蔡菲旋还是小声点对杨景行说如果安馨有那种技能牌,是可以吧这种好事让给杨景行的,不过吧,估计安馨也没这胆子。 安馨还挺有游戏精神,边给何沛媛捶腿边问:“小姐,舒服吗?”何沛媛受不了:“行了行了!” 继续,王蕊连翻牌钱要祈祷发功,可都是无用功,结果是要和年晴十指相扣神情对视并飞吻十次,她自己和年晴都被恶心得够呛。 终于轮到杨景行了,女生们一起发功祈祷,但是好像各有心愿,好的坏的,不过王蕊是实际行动的好心:“我帮你翻!”4 可王蕊拿起牌来了却不公示,自己躲一边偷看去了,然后咦嘿嘿啊哈哈:“……翩翩!” 高翩翩已经是十年怕井绳:“什么!” 群体的恶毒威胁之下,王蕊不得不把牌亮出来,“把精壮猛男当你的最爱,炽热表白,持续一分钟”。 刘思蔓又来发挥权力了:“这个有点过,不完吧。” 孔晨荷也没忘记自己是副裁判:“自己再拿一张。” 齐清诺却是大公无私:“凭什么?一分钟,准备计时。” 杨景行可怜巴巴地看女朋友:“真的要?” 齐清诺点头乐:“当然……看看你炽热是什么样子。” 高翩翩就苦了:“我不会……” 刘思蔓又改变了想法:“坏叔叔表白耶,你有耳朵就行了……我都想当猛男了,啊哈哈。” 杨景行安抚高翩翩:“坐着,坐着就行……先说好,游戏而已,别生气。” 齐清诺大度:“随意发挥。” 杨景行说:“翩翩你们也别生气。” 高翩翩笑笑,点头:“不会。” 杨景行起身,去在高翩翩旁边蹲了下来,在一片起哄中仰视着高翩翩,可惜高翩翩不肯对视,去配合同伴笑去了。 杨景行尝试热情:“诺诺,你看着我呀……” 蔡菲旋笑:“都看着呢,你快点吧……” 刘思蔓明白了:“哦,最爱,最爱呀!哎呀,好肉麻!” 年晴摔牌:“你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一片叫嚷,高翩翩的笑容好像也松了一口气,齐清诺也笑,可依然严格要求男朋友:“这样不行,你是对猛男表白……” 王蕊好像站在杨景行这边,都数落起团长了:“别装了你,你看你,笑得!” 于菲菲笑过之后表态:“继续,我们要听……别吵了,安静点!” 杨景行继续:“诺诺,你看我炽热的眼神……” 高翩翩瞥一眼杨景行,好像还是有些尴尬。 在一堆动情表白的要求声中,杨景行再作尝试:“诺诺,虽然我们都不相信一见钟情和命中注定,可我依然觉得能遇到你是上天眷顾的幸运。虽然我们都相信心灵的默契和谐和,但我仍然会用心经营我们的感情……” 很无趣,没人笑了,至少都笑不出声音来,包括齐清诺自己。 不过杨景行还在努力:“刚开始,我留意你的姿色美貌,赞叹你的才华聪明,然后我欣赏你的大方坦荡,敬重你的品德胸怀……” 齐清诺提醒:“够了,一分钟了吧。” 刘思蔓说:“没……你转过去说呀。” 几个女生同意,高翩翩更是支持:“就是!” 于菲菲建议:“别打岔!” 杨景行没转向齐清诺,像自言自语一样继续:“你正直勇敢,勤奋踏实,谦虚稳重……像三零六的所有女生一样。” 安静了两秒,年晴才高吼一声:“滚!” 齐清诺哈哈:“我就说嘛,不是说我呀。” 邵芳洁倒是觉得:“是说老大。” 于菲菲着急:“还没说完呢!” 杨景行补充:“对,还有钢琴系的也一样,音教系也是。” 安馨呵呵,喻昕婷也笑笑,不过真题氛围听上去有点低沉。 蔡菲旋呵呵一下:“今天得罪的人多了,都当老大衬托了……” 杨景行站起来解释:“把我眼中大家的优点综合一下,吹捧一下诺诺……我玩得这么认真,要给自己写一首。” 刘思蔓提醒:“你说了不算,我们才是裁判……当时他就这么表白的?” 齐清诺不屑:“这种表白,你接受!?” 女生们笑笑,王蕊又着急了:“轮到你了……你们对着来!” 第六百四十八章 随便玩 大家的希望落空,齐清诺没拿到和杨景行互动的牌,而是要和郭菱一起含住一根牙签,持续一分钟。 大家纷纷惋惜,早知道让杨景行当无敌丑男多好。 杨景行心思活泛:“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一米长的牙签。” 邵芳洁担心:“牙签尖……吸管也行。” 齐清诺却不同意:“就这个,我觊觎郭菱姿色好久了。” 年晴有义气,立刻和郭菱交换位置。郭菱才不怕呢,一口含住牙签尖的一端,只留很短一截在外面,就朝齐清诺嘴上凑,还哼哼:“来……” 齐清诺还真无法下口,想把牙签拔出来一些,郭菱就不松口。 王蕊看出来了:“大哥,郭菱想和阿怪间接kiss!” “呸呸呸……”郭菱被恶心坏了,吐掉牙签,要和王蕊单挑。 杨景行有点幽怨:“何必让我受这种屈辱。” 王蕊嘿嘿:“……我怕你戴绿帽子,激将法!” 杨景行明白了:“好兄弟。” 换一根牙签,郭菱好像有心理阴影了,尽量给齐清诺留出更多,巴不得两人距离越远越好。 年晴不像大家那么幼稚一个场景了半天,提醒:“第二轮了,翻拍……都不准松!” 郭菱的表情悔恨中了年晴的奸计,就招手,牙齿咬住牙签说话:“副团,换我,第二轮了。” 刘思蔓继续谦让:“我下一把。” “下一把都天亮了!”郭菱喷得松口了。 女生们讨论要不要换两个裁判上场,把这一堆牌玩完,肯定要点时间,而且玩完后牌就都知道了,就没那么有意思了。 不会呀,冒险牌知道了可以换角色玩,更有意思呢,下一把让杨景行拿无敌丑男,看谁那么倒霉和他叼牙签。 安馨给孔晨荷看自己的技能牌诱惑她和自己换,孔晨荷也不上当。 杨景行想逃了:“来换我,省得你们都提心吊胆。” 全不同意,总得有点担惊受怕才有点意思。 于是郭菱又叼住牙签翻牌,还好,她只要去抚摸一下柴丽甜的耳垂,简单快捷,大家的要求也不高。 继续玩下去,这个游戏还算保守,没有很过分的要求。盒子上说明适合十五岁以上玩耍,对这些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来,大部分招式都是小儿科。 杨景行的“麦霸王”好像是个不受重视的角色,新的一轮过去一半了他都是在一旁看热闹,看年晴和王蕊撞屁股撞出火花,又给何沛媛和于菲菲的借位好莱坞之吻喝彩。 高翩翩真是沉不住气,只不过是要给齐清诺挖鼻孔这么简单的要求,她就使出了不玩的技能牌…… 喻昕婷这次吸取教训了,还没轮到自己就严阵以待,牌拿到手后更是如临大敌,看过之后就呆若木鸡了。 “头枕麦霸王的大腿唱歌一首”。 郭菱赞叹:“亏你拿得到!” 齐清诺哈哈建议:“来首情歌王。” 嘻嘻哈哈间,杨景行提醒:“你的技能牌。” 喻昕婷连忙看自己的两张救命稻草,刘思蔓趴过去要当参谋,很快就为难起来:“再来一次和随便玩……” 杨景行说:“随便玩就换个玩法。” 王蕊羡慕:“王牌啊,随便玩!” 蔡菲旋立刻建议:“要他和娘娘腔湿吻,十分钟!” 年晴谴责:“这么便宜他,你哪头的?” 于菲菲嘿:“罚给我们每个人作曲……” 周围七嘴八舌,喻昕婷无所适从,齐清诺建议喻昕婷:“这个简单,王牌别轻易用。” 喻昕婷摇头,好像开始努力思考了:“……唱首歌。” 杨景行立刻感激:“还是昕婷好,我唱——《好人一生平安》。” 女生们笑着谴责。 杨景行还要认真唱,让刘思蔓帮他玩一会,而且一首歌唱完后,杨景行又找孔晨荷合唱,说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唱得这么好的,为大家制造背景音乐。孔晨荷连连否认却也救不了杨景行被群起而攻之。 孔晨荷唱歌有热情,只要杨景行不歇气,她就不客气,还主动点歌,并用自己的那点专业基础吹捧杨景行。 桌上继续热闹着,各种嬉笑纠纷,等年晴一拿到要被麦霸王公主抱转圈的牌,杨景行也丢下麦克风要抢回自己的位置。刘思蔓倒是没意见,年晴却拿齐清诺当人质威胁,吓跑了杨景行,辛苦了刘思蔓。 眼看又要轮到喻昕婷了,杨景行在麦克风里对孔晨荷说:“这把肯定是好牌,你去帮昕婷玩。昕婷,我们唱首歌。” 倒没什么人反对,齐清诺还热情邀请孔晨荷,于是喻昕婷接了麦克风,但是看样子也只是为了逃脱牌局,没准备唱歌。 杨景行问:“唱什么?我当你合音。” 喻昕婷没计划:“不知道……” 杨景行推荐当红热门的:“唱个励志的,《隐形的翅膀》。” 喻昕婷摇头:“不会……没听过几次。” 杨景行张口就来,又推荐了几首,喻昕婷始终不点头,倒是何沛媛一心两用对《千里之外》表示了支持,说两人唱合适,而且她是才子歌手的粉丝呢。 杨景行吃醋了:“偏不唱了。” 何沛媛瞥一眼就回去催促柴丽甜和邵芳洁快点,一张纸巾夹在两人脸之间,应该很快就能磨破的,可这纸巾质量似乎太好。 杨景行威胁:“唱丢手绢了?” 喻昕婷嘻:“……你会不会唱粤语?” 杨景行摇头:“你会?” 喻昕婷也摇头:“想听……《大话西游》。” 杨景行点头选歌:“我们就唱普通话,让她们笑话去。” 喻昕婷嘻嘻。 看来这电影还是挺有影响力的,歌曲前奏一起,就得到了不少注意,王蕊还绘声绘色高声念起片中对白来了。 杨景行本来相当合音的,可喻昕婷盯着字幕,小声唱出来的是介于普通话和粤语之间的语种,这姑娘就嘻嘻着闭嘴不肯唱了。 杨景行顶替上去,好歹是当过制作人助理了,有了点方法,能通过表现力把普通话翻唱粤语的奇怪感觉降低,至少没怎么被笑话。 喻昕婷依然盯着屏幕,在杨景行的一再怂恿下,她终于愿意再开口,保持了发音正确,但是声音很小,旋律也不突出,倒成了个似有若无的合音。 终于磨完这首《一生所爱》,玩游戏的人给了些心不在焉的掌声,杨景行不满足:“这个不算,你再选一首,好好唱。” 那边,王蕊哈哈大笑:“阿怪,你后悔吧你……” 郭菱给刘思蔓来一段膝上舞,哎哟哟,服务的比享受的人专业多了。 喻昕婷认真选了一两分钟,锁定《在水一方》,而且还显得比较有信心。这姑娘唱歌的嗓子算是清甜的,只是声音不大,于是杨景行就用低音量的男低音当合音,而且卖弄地进行一些处理,比如一些节奏和旋律的轻妙变化,还会找准时机点缀衬托一下喻昕婷。 这次有点效果了,游戏桌上的眼睛是不是都会看看唱歌的两个人,甚至会多观察一下。 喻昕婷似乎感觉到了压力,很认真甚至严肃,脑袋随着旋律微微低下仰起。 一首歌唱完,也是恰好游戏桌上没什么分散注意力的,再加上杨景行自己不要脸地用力鼓动,掌声挺热烈的。 王蕊还加倍给面子:“阿怪,我也要!” 齐清诺鄙夷:“你矜持点,我都还没说。” 杨景行说:“好,接下来欢迎我的最爱——精壮猛男。” 高翩翩不确定的观望,杨景行又对喻昕婷说:“你去帮翩翩玩。” 喻昕婷轻松愉快地过去,高翩翩也没犹豫太久。 杨景行看来是不准备回去游戏了,开始打圈和女生们唱歌,每人一首,基本都是愉快地当合音,除非合唱歌曲。不过杨景行也有几次懊恼应该留在桌上的,比如安馨居然敢打齐清诺的屁股,而且她手里还有让别人玩的技能牌。 杨景行也瞧得起自己,按照游戏桌上顺时针点名上台,女生们都给面子,直到何沛媛,她摇头了:“……下午嗓子就不舒服,不想唱了。” 杨景行脸皮厚:“哼哼两句也行。” 何沛媛不太耐烦:“没你会哼。” “唉……“杨景行夸张地长叹气,寂寥地说:“那我就独唱一首,送给媛媛吧。” 看着杨景行去点歌,等《你好毒》的前奏响起字幕亮起,女生们就哄笑起来,何沛媛事不关己…… 一圈快转完,就何沛媛没唱,其他女生不管唱得好不好都上了,年晴唱徐安的代表作之一,还对杨景行高要求。王蕊仔细挑选对唱歌曲,问心无愧不怕质疑。 最后是齐清诺,她也不想唱,不过有理由,因为这一局游戏玩完了,可以开始新一盘了,在这之前,当然应该举杯共饮,不然所谓的量身定作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新一局的游戏杨景行是逃不掉了,因为女生们已经都掌握了玩法,而且这大半夜快两点了,唱歌也没意思了。 安馨和喻昕婷主动退出要当裁判,可大伙要求公平,刚刚刘思蔓不幸当麦霸王的时候,可是连学狗狗撒尿的动作都做全套了,不能你们说退出就退出呀。 杨景行想到个好办法:“这样,昕婷和安馨当一个人,我和诺诺也当一个人……” 年晴不傻:“你想得美,你们男女成双,好事占全。” 王蕊和年晴一条阵线了:“就是,要重口味的时候,老大派你上怎么办?” 商量争吵中,高翩翩以去洗手间为由先抢得一个裁判名额,安馨用严肃正经夺得第二个。 开始,熟练地发牌摸牌亮牌。 “精壮猛男!”于菲菲指着杨景行惊叫起来。 天呐,大家自求多福吧,精壮猛男可不是个好东西。 第二把玩起来都轻车熟路了,那些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小把戏大家也都宽大处理,在刘思蔓的带领下,大家似乎每张牌都期待着精壮猛男的出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才翻到第六张,柴丽甜就命中了“被精壮猛男强吻”。柴丽甜挺可爱,大家也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但是喜闻乐见就不过分了。 柴丽甜还没着急呢,杨景行就向安馨和高翩翩大方了,要她们来代替自己为所欲为。安馨和高翩翩倒是有点心动,其他女生不同意,必须要看看怪叔叔的另一面,而且要求柴丽甜拼死反抗。放心吧,关键时刻,大家不会见死不救的。 柴丽甜还笑嘻嘻呢:“老大,可不可以不玩?” 齐清诺也很难做啊:“法不容情啊。” 柴丽甜问大家:“真的要玩?” 一圈人纷纷点头,加油,助威。 “好吧。”柴丽甜叹口气,右手臂猛抬起来,手中的牌往茶几上一扔,无奈道:“就大家一起来吧。” 还真是“大家一起玩”的技能牌,怎么一起来,难道一起被精壮猛男强吻?!一群女生震惊中,上一把是年晴使坏让大家一起挠王蕊的痒痒,还没觉得这牌威力很大啊。 感觉效果是意料之中,柴丽甜这小姑娘就咯咯哈哈地乐了起来。杨景行还真是有城府,只是嘿嘿几下。 震惊之后,郭菱是心服口服:“甜甜,我太小看你了,从今晚后,请让我叫你一声,甜甜姐!” 王蕊简直心疼:“甜甜,谈恋爱了,变坏了。” 刘思蔓也担忧:“曾理看起来没这么坏呀。” 齐清诺始终笑吟吟的:“甜甜,你不怕仇家太多?” 柴丽甜笑得灿烂,一点也不怕。 蔡菲旋豪气冲天:“士可杀不可辱……我要上厕所!” 年晴的表情更有决心:“我情愿吃屎。” 大家纷纷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情愿,或平实或狠毒,就何沛媛镇定:“放心,他没这个胆。” 杨景行受不得激将:“一个一个来,先诺诺……” 齐清诺笑:“肯定先甜甜。” 柴丽甜不反对,还有要求:“要像之前翩翩和旋子那样!” 一片惊呼,齐清诺笑出声:“甜甜,喝多了?” 柴丽甜解释一下:“每个人都要做到……而且……”说着另一只手又往桌上一摔,“再来一次”!。 这下不是震惊,而且全体炸锅。 当了公敌的柴丽甜兴奋得小蹦跶,抓住旁边喻昕婷的手直摇,笑得好不得意。喻昕婷也嘻嘻,反正大家有难同当,都不怕。 第六百四十九章 普通 争吵叫嚷中,女生们都开始远离杨景行抱团了,连齐清诺都靠边了两步,似笑非笑看着杨景行,杨景行好像还在酝酿或者犹豫。 于菲菲看上去很紧张:“牌上只说反抗挣扎,蔡菲旋和翩翩的时候……主动了的,应该不算。” 郭菱发现问题:“技能牌不能一起用……” 蔡菲旋哈哈支持:“就是,只再来一次,不一起玩。” 刘思蔓是个严谨的人:“上把你用抢牌,小洁又用废牌了!” 郭菱有理到张牙舞爪:“那是两个人,都只用一张!” 邵芳洁好心:“一次就行了。” 年晴更自爱:“我一次都不要!” 高翩翩和安馨两个幸运儿现在都彼此羡慕出亲密感情了,一起看热闹。 蔡菲旋想到好提议:“老大当个代表,帮我们玩了!” 支持声连连,杨景行却心疼女朋友:“不行,不准欺负诺诺。” 女生们一片谴责或者嘲笑,齐清诺呵呵催:“别磨蹭了,快点开始。” 杨景行拿酒杯:“来,我们先壮个胆,一起来……一口干。” 女生们当然不会自投罗网,还在群策群力想一些毫无建设性的办法。不过齐清诺不怕,先端起酒杯来,始作俑者柴丽甜也紧跟着选择承担起自己的义务,还激将:“怎么不宣誓了?” 王蕊怀疑:“你是不是跟翩翩商量了!?” 杨景行严肃:“绝对没有……来,先喝酒,翩翩和安馨一起来。” 刘思蔓哀嚎:“老大,管管,一个都不放过!” 齐清诺提醒:“先喝呀,喝了好拿曲子。” 女生们犹豫了,王蕊先抉择:“喝就喝……就当潜规则了……代价这么小!” 郭菱赌气拿酒杯:“愿赌服输。” 于菲菲边端酒杯边观察杨景行:“怪叔叔肯定不会趁人之危,你最好了。” 杨景行阴暗嘿嘿:“小女生不要太单纯,会吃亏的。” 高翩翩也拿酒杯:“反正我是裁判,安馨也是,我们不在内。” 蔡菲旋也不犹豫了:“都来,我们十几个还怕怪叔一个!?传出去也不丢人。” 剩余的陆续端起酒杯,像捧起炸弹的感觉。最能坚持的是年晴和何沛媛,根本是被同胞逼迫就范的。 年晴是明目张胆排斥杨景行,何沛媛是不喜欢这个游戏:“……有点过了。” 蔡菲旋嚷嚷:“就你贞洁烈女?谁不知道谁,来不来?” 杨景行又厚脸皮:“这个面子啊。” 何沛媛一万个不情愿地弯腰拿自己的杯子,提在手里,没有喝酒的姿态。 真不容易,杨景行好像诸多感怀:“借这个机会,说几句。高中毕业来学校之前,我有过想象,想象大学生活,真没想到能遇到这么一群可爱可敬的女生,没想到能从你们和同学们的努力认真状态中得到那么多的激励……” 刘思蔓哈:“表白了!?” 其他女生笑笑。 杨景行继续装模作样:“谢谢你们自始至终的乐观向上,给我很多乐趣。谢谢你们当时没有嫌弃,认真练习《就是我们》,让我很受鼓励。昕婷和安馨,虽然老师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很欣慰你们那么努力,很开心……” 气氛简直是直转急下,于菲菲还一本正经添油加醋:“你也给我们很多……鼓励,信心,快乐……” 王蕊深呼吸:“我感动了,快来kiss我!” 哄笑一阵,杨景行继续都照顾到:“孔晨荷,你的热心积极,不要总说什么音教系,你会有你的成绩。” 孔晨荷点头:“……开玩笑的。” 杨景行又说:“之前和你们喝酒的说的话,也是认真的,友情很珍贵,让我们为友情干了这杯。” 蔡菲旋提醒:“还有爱情。” 杨景行说:“我和诺诺也有友谊……你们谁和谁还有爱情?其实友情和爱情也有共通点,人无完人,我们多互相包容理解,如果接下来我有什么得罪的,你们多体谅。” 郭菱哈哈:“我就知道。” 其他人还是正经,号召为了友谊干杯。 杨景行又想起来:“还有一个要特别感谢……甜甜,今天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柴丽甜和大家一起笑:“……干杯!” 一起干杯,轻松的艰难的,都把杯子底朝天了,就何沛媛还剩了一小口,被大家发现后也及时补救了。 拿着空杯子,刘思蔓跟齐清诺笑:“顾问今天好肉麻。” 郭菱威胁:“马上让你知道什么是肉麻。” 杨景行观察一下:“都干了?好大压力呀,我要开始构思了。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继续玩。” 惊喜之余,女生们开始嘲笑临阵脱逃的败军之将,各种不客气…… 杨景行在洗手间呆了几分钟出来,女生们也没玩游戏,还显得比较安静。 刘思蔓现在是看清形势了:“快点啊,我们还等着呢……是不是漱口去了?” 齐清诺也激将:“甜甜说就知道你不敢。” 于菲菲有义气:“她是说不会,不是不敢……我也知道。” 柴丽甜还失望呢:“浪费我那么好的牌。” 蔡菲旋笑问:“有谁心跳加速没?” 杨景行承认:“我……两点多了,要不聊会天就休息了?” 王蕊拍自己和齐清诺之间的宽敞:“聊着呢……说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等杨景行坐下,刘思蔓正经点问:“连立新给你发邀约了?” 杨景行解释:“只那么一说,我还没打算。”连立新是指望浦海爱乐明年的音乐季能有杨景行的大型作品,而且不止一首钢琴协奏曲。 郭菱也能正经:“你是不是想以后成立自己的音乐公司?” 杨景行说:“那就跟我们刚学演奏的时候,都想以后当个著名演奏家一样。” 大家鼓励,这不已经是演奏家了吗,于菲菲还畅想:“……我们签怪叔叔的公司去!” 柴丽甜担心管理一个公司要好多时间和精力的:“……没人给我们作曲了,嘿嘿。” 蔡菲旋笑:“老板娘啊,还有你啊。” 齐清诺笑:“就算我当上老板娘,等到那天,你们都在带娃吧?“ 郭菱哈哈:“三零六大妈组合。” 王蕊看不过去:“你们太不相信阿怪了。” 邵芳洁有情怀:“就算都是大妈了,我们也可以一起玩呀。” 年晴有点担心:“我怕是玩不动了。” 蔡菲旋又想起来:“怪叔,你什么时候搬新家?” 杨景行也不太确定:“可能再过几个月。” 刘思蔓积极:“要庆祝你和老大乔迁之喜啊,送点老大喜欢的装饰吧。” 齐清诺说:“他不准备装修业。” 蔡菲旋建议柴丽甜:“你可以和怪叔买在一块。” 柴丽甜摇头:“太贵了,公摊面积也大。” 齐清诺谴责:“我们还不是大妈,说点风花雪月阳春白雪好不好?” 蔡菲旋就问柴丽甜:“曾理怎么说?” 柴丽甜呵呵:“没说什么……我也没确定一定要买,是我爸急。” 郭菱就说起声乐系的那个大三女生,学业不突出人一般长相但是在学校也挺有名,因为经常有宾利接送,而且据说住的是别墅,而且不是帮大款,是富家公子的青梅竹马,对方忠心耿耿…… 说起来,似乎学声乐的女生比较好嫁人呢,许多例子对比啊。 郭菱满怀希望:“改写历史和偏见,就靠标杆了。” 刘思蔓也怂恿何沛媛:“真的,有条件不用,过期作废。” 何沛媛淡然:“没那个想法……没意思。” 刘思蔓是过来人:“两个人在一起是讲感情缘分,不看什么人……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何沛媛嘻,举个明星当例子,大家纷纷鄙视,连于菲菲都不爱那种女人化的娘娘腔呢,不过杨景行应该有机会认识这种,可以帮忙留意。 何沛媛又否定:“不喜欢娱乐圈的。” 柴丽甜觉得吧,所有的择偶标准在遇到对的那个人是都会成为浮云,被大家笑话…… 慢慢聊着,在杨景行的鼓励或恐吓下,逐渐有女生躺下或者闭目养神,凌晨三点过,刘思蔓和王蕊也坚持不住了,边坚信明天一起吃早餐边亲密搂在一起要睡了。 沙发再长也不够这么多人躺着睡的,杨景行给齐清诺拖凳子来垫脚献殷勤:“要不要脱鞋子?” 齐清诺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还不想睡。” 杨景行笑:“出去走会?” 齐清诺欣然点头。 两人准别出门,被好几个没睡着的抓了现行,不过另外两个没睡着的叫这几个别管闲事。 杨景行说:“你们放心睡吧,我叫他们看好门。” 不说还好,女生都起身开始收拾包包什么的了。 两个服务员也是敬业,这时候还守在外面,杨景行交代了一下后就牵着齐清诺的手朝外走,又松开为她拉上外套拉链,获得甜美嘲笑一小枚。 凌晨三点逛街散步,齐清诺是第一次,那天陪年晴过失恋夜的时候也曾经有这个冲动,最终还是担心安全。 杨景行不是第一次,高中暑假寒假的时候,在九纯是经常。 齐清诺问:“你们玩游戏吗?” 杨景行笑:“玩电脑游戏。” 齐清诺奇怪:“我说过我不相信命中注定吗?” 杨景行说:“我猜的。” 齐清诺笑看男朋友。 杨景行又说:“其实好多话都是对你说的。” 齐清诺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我没自作多情。” 杨景行继续解释:“趁这个机会说,免得你觉得肉麻。” 齐清诺说:“没不喜欢,偶尔可以调剂……不过今天是有点过。” 杨景行垂头丧气。 齐清诺笑:“我是不是应该说……我心里一直暖乎乎的,现在一点也不冷。” 杨景行说:“还是喜欢原本的你。” 齐清诺却继续尝试:“我要你再单独对我说一遍……说嘛。” 杨景行嘿嘿嘿,看齐清诺的眼睛:“诺诺,能遇到你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虽然……” 齐清诺跺脚撒娇:“完整版!” 杨景行努力:“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只发现你的长得漂亮,不过很快又惊喜诺诺还聪明又有才华,接触多了,我发先诺诺有好多优点,人品好,正直善良,勤奋踏实,谦虚稳重,胸怀宽广,善解人意……好多好多。” 齐清诺呵呵笑:“是比我自认为的多。” 杨景行说:“可是我还想说的是,当我们面对真正的爱情,我们就变成了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有时候,我就把你当成你一个会吃醋会多心,进而到爱情之外,你可能还会为有些事担忧,会彷徨,甚至无助,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姑娘。公平起见,我也要求这种待遇。” 齐清诺继续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像是她看乐谱是那么专注,看了一会后就笑了:“所以你也会多看别的漂亮女生几眼,甚至想要一个几个红颜知己?”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齐清诺伸脖子吻了杨景行一下:“……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杨景行怀疑:“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齐清诺说:“我妈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听出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放松一下,她问我是真的还是你找的借口……我说是借口,哈哈。” 杨景行笑:“半借口。” 齐清诺说:“我也觉得自己情绪有点问题……已经这么明显严重了?” 杨景行说:“对你,难免小题大做。” 齐清诺咯咯乐,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要平常心。” 杨景行解释:“平常心意思是……” 齐清诺用力点头:“我懂。” 杨景行就放心地点点头。 齐清诺又笑,有点同情男朋友:“其实吧,你有点自作多情,你也没给我多大压力。” 杨景行嘿嘿:“你别总想着要压制我呀。” 齐清诺点头,做作地想起来:“你还没强吻我呢。” …… 冰冷无人的街道上热烈强吻之后,齐清诺已经平常心了:“你当时动心没?理性和冲动斗争没?” 杨景行说:“没有……如果我有斗争,理性失败了呢?” 齐清诺咯咯:“不是吃醋那么简单……” 两人回报包房的时候大概三点四十,应该没吵醒人,就并排坐着,把脚一起放在凳子上,依偎着闭上了眼睛。 第六百五十章 关心 包房的时间到早上六点,不过一直也没人来提醒,直到近七点,杨景行才摇一摇齐清诺,在她耳边轻声呼唤:“吃早餐去。” 齐清诺没被肉麻到,转动一下,换个更舒服的睡姿背对杨景行。 杨景行拍手叫大家:“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游戏继续。” 邵芳洁一下就立起来了,刘思蔓睁开眼四周张望,何沛媛把搭盖半张脸的外套往下拉一点,喻昕婷摸自己的脸蛋头发…… 就齐清诺最懒,别人至少都坐着打哈欠了,这姑娘还半蜷着不动,被杨景行一摇还哼哼两下。 年晴对准齐清诺屁股就是一巴掌,力道不大不小。 齐清诺半撑起上身:“烦不烦!”满脸戾气,或许是眼睛没怎么睁开的原因。 杨景行连忙出卖:“晴儿打的……走了……不走我抱?” 被嘲笑的齐清诺有点不稳地站起来,努力睁开眼睛:“……我去洗脸。” 小小卫生间,十几个女生排队去,杨景行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不过好在这期间女生们都打起了精神,好几个女生明显是共用一支唇膏。 齐清诺又恢复正常了:“正梦见大帅哥……” 就算是偷,郭菱也要把游戏牌带走。 门外站班的服务员换了人,不过大家依然道谢。领班还在大堂坚守岗位,跟杨景行解释秦良已经走了,但是留下了口信,不如不打扰不收钱什么的,还有两个手下。 两位保安送客人们出去,女生们也热情感谢,可对方好像喜欢装专业化,勉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很明显。 杨景行上车前说:“麻烦了,多谢。” 两个保安点头,一个职业地说:“不客气,慢走。” 齐清诺坐在杨景行的副驾驶,因为年晴要开车,后面还是喻昕婷三人。对于刘思蔓推荐的平价港式早茶楼,虽然有点远,孔晨荷还蛮期待的,因为她的家乡也有这个习俗。安馨觉得那种形式还行,喻昕婷则还没尝试过。 到目的地已经八点多,这早餐店生意太好了,哪还有让十几个青春美少女尽情发挥的空间,不过好在还有包厢。 说平价吧,吃点东西比学校食堂贵几倍,不过安馨安抚大家只管放开吃,她请客。当初拿了钢琴比赛的奖金就说请客,直到现在才有机会。虽然奖项是拿不出手,但是应该表示表示。 杨景行不客气:“我看看什么最贵。” 没睡好的女生们大多表现得很斯文,不过喻昕婷有点选择困难了,杨景行建议萝卜糕和:“……不喜欢我帮你吃。” 拿来东西尝了尝,喻昕婷又建议安馨也来一份萝卜糕。 孔晨荷有尝试推广早茶文化,但也就杨景行正儿八经喝了点茶,大部分女生们都是想早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虽然听起来昨晚有很多美好回忆或许许多年后依然不会忘记。 九点出头,大家再见了,杨景行提醒年晴看着点齐清诺,别让她开车打瞌睡了,齐清诺笑,年晴则白眼:“不放心?送啊。” 王蕊伤心:“阿怪你不关心我……不关心我也要关心标杆啊。” 何沛媛看王蕊脚上:“鞋带系好没?别绊住了踩不好刹车……”王蕊更做作:“哟,吃饱没?我喂你再吃点?” 齐清诺看不下去:“我还在这呢!解散,上车!” 三零六挺客气的,还谢谢安馨呢。 杨景行现在幸福了,一车要挤六个女生回学校,他看了一下:“昕婷坐前面,两个月之前都该是小洁的。” 邵芳洁呵呵:“胖子就这点好。” 喻昕婷笑:“现在一点不胖了……我胖了?” 孔晨荷点头:“胖了胖了!” 柴丽甜安抚:“没有……” 回学校的路上,好像是于菲菲带头,住校党对走读党昨晚的各种丑态展开了添油加醋的回忆,不过杨景行在,就没对齐清诺太过分。 挺遗憾的,要是第二把玩完,还能出好多笑料呢,精壮猛男的都是搞笑的, 于菲菲佩服柴丽甜:“我当时差一点就以为你是真的了,觉得好……好恐怖!” 杨景行说:“你还差一点,我一开始根本就信了,还好我聪明,及时看清形式才没出丑。” 柴丽甜笑:“我知道你不会的。” 杨景行又提醒:“知人知面不知人是什么意思?” 柴丽甜继续笑,重复:“我知道你不会。” 杨景行感叹:“甜甜太单纯了。” 喻昕婷呵呵,回头看看:“你是不是打算,不敢就罚酒?” 柴丽甜摇头:“没啊……不过他说喝酒我就想到了。” 邵芳洁惊喜:“我也是。” 杨景行说:“我说话算数,喝完就有,但是我没说时间限制。” 于菲菲有信心:“怪叔叔你这么厉害,好快的。” 杨景行点头:“给你们十年八年时间充分考虑,要什么样的曲子。” 喻昕婷咯咯笑:“啊!” 柴丽甜补充:“再等十年八年就拿到手了。” 孔晨荷现在得意了:“看吧,你们着急了吧,我就一点都不,反正没我什么事,如果我学小号,我就……不过三零六也不要小号……” 杨景行说:“:看吧,小荷还一点目标都没有,还在假设,那给你二十年时间考虑。” 孔晨荷不怕:“行啊,二零二七年,十二月一日!” 邵芳洁感叹了:“好快,一年又过去了,不过今年还好……” 到学校,女生们下车,杨景行对安馨说:“下星期我们和教授商量一下,慢慢来,慢慢准备,时间还很多,不急。” 安馨点头:“好。” 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辛苦,陪完男朋友和同事,又要陪父母去穹窿山度假村,这就准备出发了。 齐清诺严重的语气:“我妈叫我问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去不去?山顶别墅,不住浪费。”能听见詹华雨在和齐达维在说话,不过没和杨景行有关的内容。 杨景行说:“等你回来,喜欢就多住两天。”他有建议齐清诺和年晴一起去,可年晴明天要送母亲返回工作岗位。 齐清诺好像走了几步,又小声:“我们俩另住一楼,他们不知道。” 杨景行笑:“多看看风景,呼吸新鲜空气,别想偷偷摸摸的事了,我想就行了。” 齐清诺说:“我想到一句,你听好……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嘛。” 杨景行还不满足:“你能不能装得像一点……” 下午一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在工作室了。这深秋初冬的,风景区的山顶别墅也没啥好景色可看,但是齐清诺认为比那一点也不蔚蓝的空旷海面还是强一点,而且室内温泉应该很不错。 齐清诺还建议杨景行晚上得闲可以去酒吧看看,宣告一下小老板的地位身份,更主要的是可能遇到粉丝什么的,今天就太方便了。 杨景行心思在齐清诺那边,挺仔细打听住的地方到底什么样,周围有什么设施,视野里有多惊艳,午饭准备吃些什么好东西…… 听着男朋友的想象和羡慕,齐清诺觉得自己好像还真的到了个好地方,但是一点也不同情杨景行,不来是你自己的决定。 两点多,庞惜赶到工作室来了,坐在外面也没进来打招呼。杨景行自己出去问,庞惜说是前台通知,她就来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自己干私活,杨景行也不好阻止别人混加班费,就让庞惜帮忙筛选投稿小样:“……你觉得好听的,就留下来,或者分门别类整理一下也好。” 庞惜明显为难了:“怎么分类……我可能做不好。” 就是听歌,没啥难度,但是大多时候会比较痛苦,因为不少投稿的质量实在是打击制作人的工作热情,有点海里捞针的感觉,所以甘凯呈从来不干这事。 终于,四零二工作室的全体人员都干上音乐工作了,而且里外的都很认真,一干就是一下午。 四点多,杨景行配乐已经基本做完,知识这好歹是配乐,还是要比小样讲究一点,主要是混响这方面的,得做到听起来各声部之间比较和谐,虽然创作上并没下什么功夫。 五点多收工的时候,庞惜给出了成果,她有她的优势,表格制作得很整洁,看上去也很有条例,把自己听的五十来首小杨进行了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分类和描述,有快歌,慢歌,甚至伤感,动感,有歌词,无歌词……就是没一首说好听的。 杨景行笑:“不容易吧。” 庞惜呵一下:“确实……感觉不经过你们的手,不会好听。” 杨景行说:“那就想象一下制作之后会是什么样……琢磨起来其实挺快的,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我感觉真的需要人帮忙了,做一些基础工作。” 庞惜点头:“我尽量,试试。” 杨景行做作:“合作愉快。” 庞惜呵呵,和杨景行握手,一起下班,不过杨景行在外面吃了晚饭后又回公司了。这时候前台也下班了,二楼也就杨景行一个人,可以在走廊上和齐清诺打电话。 混响这东西,杨景行还是初学者,而术业有专攻,他也就能尽力做做皮毛工作,不可能达到常一鸣的一半水准。 晚上九点多,周沈建给杨景行打电话,邀他去吃宵夜。杨景行假装爱工作,周沈建则是真爱,说等会自己也还要回来继续,就给杨景行带回来好了。 杨景行说:“那一起去吧,今天真是又运气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瞎扯 策划部好像老是宏星公司最忙的,周沈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手下还在讨论工作,好像是关于安卓的。 杨景行在策划部走动有几次,所以大家见面都能互相称呼上,不过周沈建还是介绍一下。三十岁左右的男的是做文案和媒体的,潮流文化人的形象。女的看上去和庞惜差不多大,做平面工作的,普通样貌,保守的职业装。 周沈建说安卓又要上节目,因为通告来得比较仓促,他们就得加紧准备素材,还要和电视台那边沟通:“……上面忙什么?” 杨景行说:“压了好多投稿,再不看一下说不过去了。” 周沈建有点怀疑:“你干这个?这么晚。” 杨景行点头:“刚开始学。” 进电梯,周沈建又鼓励:“熟悉一下流程也好,以后叫别人干,才知道怎么个事。” 杨景行笑:“我先把自己干好吧。” 周沈建说自己已经听了童伊纯的新歌,很不错啊:“……你们靠才华吃饭,不像做苦力。” 杨景行说自己今天做了一天苦力后为了调节精神,就看了一下公司档案中的一些策划部的案例存档:“……我觉得恰恰相反,我们才是苦力,你们是智慧。” 周沈建笑着谦虚:“顶多一点小聪明,智慧谈不上。” 男文案说:“我们就像外交部,做了好多事,歌迷粉丝看不到,歌手都不一定……留心。” 周沈建羡慕杨景行:“不像你们,一首好歌出来,歌手夸完歌迷夸。” 杨景行笑:“没你们帮忙吹,谁夸啊……《井底之蛙》那段话谁写的,我看了都脸红。” 周沈建哈哈:“小吴……她是真喜欢,不算吹。” 女美工说:“是挺好听……” 到停车场,周沈建说:“开我的车。” 杨景行说:“开我的吧,省油。” 周沈建说:“滕丽开过我的,方便,等会我们喝点。” 杨景行就不客气了:“听你安排。” 策划部比编辑部讲究得多,宵夜也要到这种真皮大沙发的包厢里,还先来点开胃酒,听一听假山的泉水叮咚。 讲究的菜式,需要等点时间,周沈建就建议杨景行来个按摩,这里有手法不错的技师。 杨景行又客气:“你们请便,我不用了。” 周沈建羡慕年轻的好,并由此引到养生之上,不过周沈建不是个盲目的人,给杨景行推荐的是瑜伽,说他几年坚持下来是有体会到好处的,然后再讲到风水上,这房间的风水摆设就有些门道…… 给杨景行分析了一下后,周沈建又说自己只懂皮毛,而他有一个儿时好友,比他更肤浅,留学美国读了个化学硕士后没回来,在那边靠着给洋鬼子看风水为生了,赚得不少。 周沈建热情:“准备什么时候买房子,我认识一个看阳宅好师父,到时候请他给你看看。” 杨景行遗憾:“家里已经帮我买了。” 周沈建就自己当师父,什么朝向啊,多少楼层啊,户型啥样啊……然后就说杨景行赚到了,全是好风水。杨景行一点不懂,周沈建传道授业,风水无处不在,就是小小一块手表也有讲究,他自己戴金表,不是因为显摆,而是五行缺金。 杨景行震惊:“四十万,够打一身金衣了。” 周沈建要给杨景行开开眼界,说他自己有几块表,为了保养,就买了一个小小的摇表器,一狠心花了好几万呢,还觉得自己很奢侈,可是有一次去一富豪家,人家的摇表器有他家的衣柜那么大,里面起码是百八十块表,每块至少值一辆他的车。 杨景行都心算不上来了:“……起码几千万。” 周沈建要说的是兴趣和追求,不是钱:“……童伊纯,她不是为了钱吧,人家喜欢这个。爱一行做一行比做一行爱一行有意思,要做就要做好。” 杨景行深以为然地点头。 周沈建又说起宏星的另外两位歌手,一个爵士派一个民谣派,问杨景行熟不熟。 杨景行摇头,一个见过一面,另一个只是听说,不过两位创作型歌手甘凯呈都还是比较欣赏的,对音乐的见解似乎比童伊纯更深一些。 周沈建挺佩服这两位的,属于完全的我行我素,做音乐从来没考虑过商业因素,好像也没想过要好好宣传一下自己的,弄得策划部都有心无力,当然了,人家也对策划部更完全不感兴趣。 民谣歌手前年发专辑的时候,策划部本来是想在有限的预算下好好弄一弄的,可那个歌手都从不主动和策划部沟通。等策划部跑前跑后好不容易安排了几场签唱会,求爷爷拜奶奶请来媒体,仔细设计了签唱会的主题和流程细节,可是歌手看都不看策划书,自己很潇洒帅气地一通临场发挥…… 男文案有参与:“当时是真尴尬……屁股还是我们来擦。” 周沈建倒不是有什么怨气,就事论事而已:“每个人有自己的性格,歌手和艺人有点个性,更能理解,但是通过这个事情,不得不引起一些思考。” 杨景行愿闻其详的样子:“嗯。” 周沈建想起韩国来:“……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就一点,管理规范职责分明,没人情不讲关系,艺人也是团队的一环,都是为了工作。其实这些问题说了这么多年,真的想改变,很难,中国……” 杨景行笑:“我也是靠关系。” 周沈建摇头:“老甘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把你挖来,是为公司做大贡献了……你来之前和他也没多深交情,是不是?” 杨景行点头:“但是对我来说是,只能当情义……我觉得策划部和编辑部关系还不错,我也不想给甘经理丢人,以后在公司我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好的,周经理能不能提醒一下我?” 周沈建摇头:“多心了,大家对你的评价都不错,真心话,我也觉得杨经理有才华有品行,好结交。我儿子比你小不了两三岁,那代沟,根本没法沟通,经常气得我心脏疼。送走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杨景行问:“去哪了?” 说起这个,周沈建和甘凯呈应该有共同语言,周沈建的姐姐已经移民日本好多年,也在一家音乐公司任职。 周沈建的儿子两年前去姑姑家,在东京读书,书没读到啥,但是被东京的音乐氛围一迷惑,就完全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了。 周沈建把自己丧失父亲威严的责任归咎于产业的落后,其实要拆开来比的话,个个环节的人力好像都不会差多少,怎么合在一起就那么明显呢?周沈建甚至能站在杨景行这种拿分红和版税的人的立场上,讨伐一下对盗版猖獗的不作为。 男文案笑言老板送儿子去韩国学习,周经理就送儿子去日本学习。 周沈建说以自己儿子的性格来做策划,肯定做不过三天,而且做这行得要积累沉淀,不过:“……张英奕回来肯定会带来不少新东西,韩国其实也是跟日本欧美学,我看又受他们义务兵役的影响。” 男文案笑:“不如直接学日本。” 周沈建跟杨景行透漏:“早点就是明年上半年,a&r部就开张了,不过编辑部和策划部肯定不会撤也不合并。” 杨景行明白似地点点头。 周沈建说:“我们都是老油条了,根深蒂固,落后了,老板肯定望你祝他儿子一臂之力,都是年轻人。” 杨景行不太有信心:“不知道能不能有点作用。” 周沈建说据自己了解,在韩国那种注重培养偶像的公司,音乐制作部门其实已经有点边缘化,有些还是外包来做:“……不过宏星不可能那样,看出来没,老板其实挺有情怀一个人。” 杨景行呵呵点头:“我也觉得。” 周沈建觉得吧,应该取一个平衡点,一味地迎合并过分地与时俱进不好,太保守也不好。宏星现在就还没寻求到一个好战略,说市场化吧,现在大行其道的r&b类歌手,宏星都没培养或者挖掘,说实力怀旧吧,段丽颖一休息,安卓还没得到应有地位。 总之目标得明确,再努力前进。周沈建认识一个做发烧唱片的老板,十年如一日,挖掘了不少好声音,始终坚持甚至提升制作水准。虽然对普通歌迷来说那些歌手的名字几乎都没听说过,但是唱片一直卖得还不错,赚得也不少。 周沈建就觉得:“都说歌迷品位低,我看舍得掏钱的人,品味一点都不低,一点都不傻。” 说起品位来,周沈建了解音乐学院都是往高品位去培养学生的,杨景行当然应该知道,那些著名的演奏家歌唱家,人家活得可比流行歌手养生多了,而且就算是现在这个号称cd已死的年月,唱片也不愁销路,门票更是提前几个月就卖完,导致票务公司的人都觉得高品位更有赚头。 周沈建看新闻了,钢琴家秦蒙礼在香港买了别墅,价值上亿,据说都是靠演奏会赚来的,要是宏星给歌手一年开那么多演唱会,宏星就得关门大吉了,因为演唱会真不赚钱:“……没代言不走穴,一场演奏会算一千个人,就算一百万的收入,他能拿几成?” 杨景行说:“我听说和我们公司差不多,也是一场多少钱,秦蒙礼顶级的,估计不便宜,五十万往上。” 周沈建睁大眼睛:“他拿到手,公司呢?” 杨景行猜测:“应该也有合约吧。” 周沈建太羡慕了,因为想象得到,秦蒙礼的策宣工作会是多么轻松啊。 第六百五十二章 过度 听周沈建说了那么多的行业见解,杨景行也没滋生出什么感叹或者理想,倒是对这儿的养生宵夜有高度评价。 周沈建不劝酒,不过被药酒暖了肠胃后还是表达了和四零二工作室精诚合作的愿望,看起来四零二工作室有和编辑部差不多的地位,如果策划部能得到杨景行的配合,肯定会事半功倍。 杨景行不是那种我行我素淡泊名利的人,策划部在他眼中有很重的地位,虽然周沈建服务的艺人,但是杨景行明白自己也是受益人。 周沈建让杨景行别客气,团队嘛…… 回到公司都快十一点了,上楼没多大会,周沈建就打电话邀杨景行下班,杨景行刚给齐清诺打完电话,私活还没干完呢,让同事先走,得了个表扬。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吃过早餐后就接上付飞蓉,准备去成路那边看看。成路现在挺忙的,一个星期都会有一两场“商演”,不过用赵古的话说,赚钱是其次,每次每人都拿到手也就几百块,主要目的是为了锻炼,每次不管钱多少,大家都会认真准备。 杨景行知道:“说你在外面很受欢迎。”喻昕婷透漏的。 付飞蓉有些尴尬:“没有……有时候状态好,听众热闹一点。” 杨景行笑:“别谦虚,我第一次听你开口也有很好的感觉……不过不能光靠这种声音新鲜感。” 付飞蓉点头:“……是不是昕婷跟你说的?我没跟她那么说。” 杨景行笑:“她也没跟我这么说,我自己会想象……你问她想不想去,我们去接她。” 付飞蓉打电话,说普通话:“喂,你去不去玩……华龙……我在车上……你去就来接你……”等了一会,告诉杨景行:“她说去。” 杨景行掉头,付飞蓉又打电话:“喂……还要一会,去学校接喻昕婷……你们去买点吃的……零食……有那种袋装的……你自己看呀……” 等付飞蓉挂了电话,杨景行笑:“我就知道带上昕婷才有好吃的。” 付飞蓉否认:“不是,我们中午自己做饭,赵秀很会做,他们从老家带的笋干。” 杨景行羡慕:“生活滋润啊,我也搬过去天天蹭饭。” 付飞蓉又说:“一般没有,本来准备请你吃饭,觉得不如自己做……” 喻昕婷等在学校大门外的,又带着孔晨荷。付飞蓉下车,好像和孔晨荷也是好姐妹了,然后三个女生都上了后座。 杨景行宣布好消息:“今天你们有口福了,有大厨做午饭。” 孔晨荷比喻昕婷还惊喜,这个点过去,自己显身手煲个汤还来得及,有菜市场吗,厨房方便不? 比起刚租来的时候,成路住的房子现在收拾得干净了,还多了好多年轻摇滚音乐人的装饰气息。 赵秀已经早早在极小的厨房忙活,对于孔晨荷自来熟的热情,她不想大学生动手干这些,汤肯定会有的。 音乐人上楼干正事,本来属于私搭乱盖的小杂物间,现在进去也有乐队排练室的样子了,还在原来的基础上多了键盘和电脑。 刘才敬挺勤奋,这两天已经把《隐藏瞬间》的编曲大结构工整地纸面化,但是剩下许多细节工作,说至少还得半个月。 喻昕婷打听付飞蓉练得怎么样了,让杨景行知道付飞蓉一直在喻昕婷的指导下进行键盘演奏的练习,既然如此,杨景行又给自己封一个师祖当当,还要听听徒孙的水平。 虽然付飞蓉也就是电子琴弹单条旋律的程度,但是大家还是在杨景行的带领下多多鼓励。孔晨荷说边弹边唱会很酷,不过付飞蓉还不肯尝试。 杨景行还是表扬:“其实盼盼的进步是最大的……要不明年,一起去迷笛音乐节上玩玩吧。”虽然现在大小音乐节有越来越多的趋势,但是最出名的迷笛音乐节依然是各种地下乐队普遍向往的地方。 不过呢,迷笛音乐节还是有点门槛的,尤其是要上比较好的场次和时间段。如果要排资格比成就,成路没代表作没出过唱片没有大型现场的经验,唯一能拿来说的就是给齐达维打工,辉煌酒吧里几个说场面话的粉丝也不可能跟你跑去平京捧场啊。 杨景行又说:“你们就边工作边准备,其他的我来安排。” 高辉心动了:“没多少时间了,基本每年都是五一。” 孙桥说:“差不多了,编曲好了,就可以练了,够时间。” 喻昕婷疑问:“五一音乐节?” 付飞蓉也能当老师了,给喻昕婷讲讲天下不是只有浦音才有音乐节。孔晨荷叛徒地觉得,浦音那点放不开手脚且放不下身段的小打小闹,和迷笛比起来,至少在摇滚乐迷心中的地位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计划一定,好像有目标有动力了,在接下来的练习中,几位乐手都表现得很有激情。看样子也挺喜欢摇滚的,对于这个放不开的小现场也是足够惊喜。 杨景行则是边听边提建议,甚至直接指出一些不足。对于一个学生或者所谓流行音乐从业者的指手画脚,成路也不敢反抗。 十二点多开饭了,满桌子菜还有温好的黄酒,孙桥贤惠能干的女朋友赵秀受到了所有人的感谢和佩服,杨景行还公开着给齐清诺打电话替她惋惜。 齐清诺低声笑:“你就羡慕吧,我这辈子估计不会下厨了。” 杨景行说:“带昕婷和小荷一起来的,她们谢谢我。” 齐清诺更乐:“你早计划好了吧?” 杨景行说:“没……” 赵古打听齐清诺今天是不是回来,喻昕婷和孔晨荷晚上也可以去酒吧玩呀,喻昕婷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了,下午得回学校练琴了。 喝了点没啥酒精含量的黄酒后,杨景行借着赵古的感谢也说起醉话来:“我挺佩服你的决心和勇气,刘才敬也是,学业都放弃了,我觉得有这种决心肯定能做好一件事。共事这么长时间了,你们的进步有目共睹,可是要我说,还是不够,不够快……当然,现在条件确实艰苦。” 赵古连连摇头,够好的了,吃得饱穿得暖,做音乐和大富大贵纸醉金迷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太大了,你杨景行要不是家里有点基础,靠着在宏星拿的那点钱,现在也不会多风光吧。 饭桌上赵秀有绝对发言权:“要不是遇到你和大卫哥,他们现在,指不定怎么样呢。” 刘才敬被付飞蓉看了几眼,不熟练地对杨景行说:“最……最好的是,能跟你学到东西。” 杨景行笑:“我说的那些,只要用心,自学也简单。” 孔晨荷说:“但是你要考虑学习成本啊!时间是最宝贵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安馨原来也不是好那么厉害,她就是能抓住机会,眼光比别人毒……” 杨景行劝:“你吃菜……古哥,我的意思,也是朋友一场了,我想看到你们成功,来,我们把这杯干了。” 大家一起来,喻昕婷觉得黄酒蛮好喝的。 吃完饭,付飞蓉帮赵秀收拾桌子碗盘,其他人闲聊了一下。杨景行有事要走,但是并不催喻昕婷回校练琴,还建议她可以玩一下午了晚上去酒吧,到时候他可以去接她。 喻昕婷和孔晨荷商量两句,还是决定会学校,走之前再次感谢赵秀。赵秀今天是大受鼓舞,强烈要求常来。 回学校的路上,杨景行和游戏玩家李玥又通了电话,让喻昕婷对游戏也感兴趣起来,和孔晨荷一起在车后座看了做好配乐的视频。 孔晨荷是个中肯的人:“好像单调了一点……不过有几处比较闪光。” 喻昕婷怀疑:“这一段和雨中骄阳好像。” 等杨景行解释一下,两个女生就放心了,原来是不用挂名的为了游戏和友谊的仓促之作,不过孔晨荷还是建议杨景行保密,传出去了不好,本来有些小人就把四零二的几首流行歌曲当做把柄了,何况这种毫无新意又俗不可耐的东西。 喻昕婷聪明:“这几个小的也是敌人?要打他们。” 杨景行笑:“嗯,是大怪的小弟。” 喻昕婷又猜测:“这个人是那个女生控制的?小小姑娘。” 孔晨荷不明白:“有什么意思?都是一和零。” 喻昕婷又问:“你们在哪见面?” …… 杨景行直接赶到上次的咖啡屋,不过桌上已经没他的位子,这次除了李玥和运动系女孩,还多出两位。运动系介绍又解释,星期天嘛,没事就一起出来玩。 杨景行搬来一把椅子坐旁边,节约别人的玩乐时间:“你先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修改。” 小小李玥说:“我决定不好,你问奔跑他们。” 杨景行说:“你做的视频,他们也就参考一下,你先看看。”昨天半夜打电话,鲁林还对四大师歌功颂德呢。 一个女生喜欢杨景行的笔记本电脑,说好看,不像李玥的,又贵又丑。 李玥真是专业,还带来了高品质耳机,可杨景行这合成器做出来的音质哪经得起这考验,他只得先申明:“音质很一般,就这么听也一样。” 运动系女生和李玥对看一眼,低声后悔:“我就说不买吧。” 李玥抱怨:“我自己平时也用。” 第六百五十三章 爆发 打开视频,片头字幕,没有声音,李玥把音量调节到最大,反正这个点店里也没什么客人。 片头字幕之后,画面亮起,李玥截取的短暂的游戏cg,有声音了,算是人声吟唱的淡入,运动系女孩都惊讶了:“合唱团!?” 杨景行摇头:“合成器做的。” 配合着游戏画面,小字幕述说的是优秀的游戏在玩家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因为大家在游戏中体会到了很多正面的情感和情绪。 随着画面快速过度到游戏副本前,背景音乐也开始变化,原本的女声合唱团音色中加入了男声合唱团,显得厚实一些,烘托游戏中的大场面。 游戏中征程对副本的征程开始,两个合唱团的音色之上杨景行又加上了弦乐,一开始只有一把小提琴,然后过度到齐奏,反正几个声部就是把两个简单明了的主题翻来覆去地玩,和声构架也是很老套的路数。 不过杨景行这套好像很管用,随着有点恢弘气势的背景音乐,几个女生都盯紧了屏幕,一个还说好好听,有史诗片的感觉。 副本中倒数第二个boss被拿下后,音乐也恰好好处地戛然而止,随着最终boss的画面出现,二胡声响起来。 二胡当主角这一段,算是杨景行在整个配乐中花了比较多心思或者才华的片段,纯电子乐的制作思路,二胡的音轨进行了处理,笛子是合成器的,再加上好几种充满金属感的电子音色,靠着各种借鉴参考,组成一套廉价的“悲壮感”。 几个女生都听出二胡和笛子来,而李玥则看着游戏画面,好像被自己和伙伴们在游戏中的大无畏拼搏精神感动了,艰难的摸索,一次又一次面对失败不放弃,还越战越勇…… 视频中,团队最后一次倒在boss面前后,随着画面黑白处理,音乐又以一另外一种轻缓的方式暂时终止,安静了两秒,传出来的是鲁林大帮主的声音:“四个月了,从一开始我们大家一起做下这个决定,我非常骄傲,这么长时间我们没有人放弃……” 本来是很煽情的话语,但是可能是鲁林的声线问题或者是节奏把握得不太好,有个女生嘻嘻好笑起来。 杨景行不笑,因为李玥此时此刻已经被感动得有点泪花闪闪的。 鲁林的话讲到一半,隐隐约约的大鼓音色响起,因为最后的战斗马上要打响了,小小李玥端正了一下坐姿眨巴一下眼睛,准备好。 整个战斗时间有十五分钟,还好是分阶段进行的,给杨景行的配乐提供了便利,他不用太多考虑结构统一之类的问题。 随着鲁林一声令下,战斗开始,此时还不那么眼花缭乱,而背景音乐也只是一面中国大鼓变成了几面,简单带点花地重复着有点紧张感的节奏,不过气势已经有了。 杨景行说明一下:“我把你原来的声音弱化了一点,因为语音有时候有点嘈杂,但是风哥讲的重点会突出一下。” 李玥点头,笑一下。 大鼓持续了差不多半分钟后,杨景行没脸继续这么糊弄下去了,而且画面中的战斗形式也开始发生明显变化,于是随着节奏变化,小号的音色响起,也就是小小一条旋律,有点拉开战斗序曲的意思。 小号淡出,随着所谓的最低输出治疗要求的考验结束,boss开始进入真正的战斗第一阶段,画面中的主角“小小姑娘”开始迅速跑动释放技能。 杨景行这时候突出了鲁林的指挥,不过也就一句“就位就位,大家拿出信心来”。 李玥对着屏幕点点头,好像是赞许杨景行的处理。 紧跟着,背景音乐中电吉他进入,在大鼓的紧张节奏点中奏出这十五分钟战斗中最重要的一个主题,重复了两遍,电吉他退出,俗套的铜管齐奏紧随而上,重复主题。 俗套往往很有效果,几个女生都被老大的音量惊了一下。 然后,杨景行就开始变着花样玩这个主题,而且还都是些很简单很基础的花样,简直是俗套流行歌曲的低端手法,最多为了显得不太偷懒,会偶尔用其他音色点缀烘托一下。 毕竟画面才是主角,战斗的第一阶段好像就被杨景行这么玩过去了,几个女生都看得很认真投入,似乎没察觉什么不妥。 阶段变化之间,杨景行又突出鲁林的领导地位:“拉住!停手!别急!三哥牛逼!” 随着战斗第二阶段开始,杨景行终于舍得把主题进行一个比较精致的变奏了,节奏也变得更紧密一些,而且还换了弦乐登场,并且用上了高中低音几个层次,然后管乐变成配角,乐曲一下就显得厚实多了,虽然还是重复再重复。 那个看人多过看屏幕的女生表扬:“好好听,激动人心!” 第二阶段中,游戏玩家要面临一次考验,李玥当时解说的意思是二十几个玩家要怎么交叉互换多次,算法比较复杂还要随机应变,挺不容易的,于是杨景行就在这里舍得多花了点心思,用弦乐和管乐充满节奏感的交互起伏来呼应一下。 李玥目不转睛地,但是距离屏幕更近了。 终于混过第二阶段,第三阶段将更难,在游戏中短暂几秒钟的调整时间里,杨景行也彻底地空白处理,把玩家们紧张地互相鼓励打气的声音突出出来。 第三阶段开始,boss多了四个小帮手,虽说小,但是也很厉害,为了对得起朋友们的艰苦奋斗,杨景行的办法是在音乐再次响起的时候来个类似命运敲门声的定音鼓重击,然后还有一小段充斥交响乐团气质的主题回归演绎,有点艺术气息。 至少在外行看来,第三阶段的战斗是纷乱复杂的,可杨景行不怕,短暂地艺术一下后又回到了重复偷懒的老路上,音色又都电子化了,不过重复的过程中有一点点小小的展开升华,算是应对阶段中的小阶段。 已经拿了全服首杀成就的李玥看自己制作的视频依然看得紧张,还会随着帮主偶尔的两声叫喊命令而目光流转。 第三阶段眼看结束,第四阶段是无缝连接的,没有给玩家和杨景行调整休息的时间,鲁林重复第三次了:“冷静!”用小小李玥的话说,第四阶段要求团队成员有极强的个人素质,指挥只能是辅助了。 背景音乐中,合成器的便捷性让鼓点显得那么气势磅礴,节奏与充满金属质感音色演绎的主题旋律紧密贴合,现在杨景行没一味复制了,而是在每一次重复都进行了发展变化,简直是开动了一下脑经的恢弘铺陈。 随着鲁林一声喊:“爆发,技能全开,打出来!奶妈,别让你们的队友倒下,全开!” 背景音乐也在铺陈到恰到好处时爆发了,类似筒钦的音色加上合唱团的低吟响起作为底音,而弦乐打击乐和管乐开始节节攀升,不断升华。 打击乐越来越厚重紧密,弦乐齐奏在原始主题的基础上发展出一条早就应该拿出来显摆的辉煌旋律,管乐当然不甘落后,在合唱团的煽风点火之下,在主题变奏的基础上进行另一种对位地发展,显得和弦乐齐头并进,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加速,好像都拼尽了全力。 小小李玥的那些字幕显然都是出自真心,她肯定对这个游戏充满了感情,不然不会看自己的视频看得落下泪来。 几个女生观察自己的朋友,也没多意外,运动系还递纸巾,顺势悄悄指一下旁边的杨景行。 李玥擦着眼睛才不管杨景行,继续看视频。 一次爆发完了后,很快会有第二次,而且会在更艰难的环境之下。虽然杨景行只是重复第一次的工作,但是李玥又感动起来。 爆发了第三次后,音乐开始往平和发展,因为很快就要迎接胜利了,不过在游戏画面金光四射的时候,杨景行还是又小小地激动了几个小节,然后再更加地平缓下去。 视频声音开始是游戏玩家们的欢呼当主角了,虽然有些脏话,但是李玥似乎也不反感,音乐已经只剩下一点余音。 李玥看杨景行。 杨景行问:“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玥摇头,低头擦眼睛解释:“不好意思,我容易这样。” 后面还有呢,一些庆祝活动的录像,两分钟左右,杨景行用的钢琴伴奏,一个简单的主题,轻快活泼的那种,比钢琴系优秀的即兴选手高端不到那里去。 看完了,李玥又看杨景行。 杨景行问:“那我这就算交工了,我给风哥打个电话。” 李玥点头。 杨景行给鲁林打电话,鲁林不感谢还说风凉话,什么二十几分钟的视频两天就搞定了,一首歌才三分钟,杨景行写歌几十年就可以当真正的九纯首富了。 杨景行抗议:“你不谢谢我,起码谢谢小小。” 李玥连连摇头。 鲁林想了一下嘴硬:“……我连四大师都不谢!” 杨景行说:“风哥说谢谢你,让他风光了一把。” 李玥摇头笑笑,鲁林在电话里骂:“你鸡毛西瓜……” 挂了电话,杨景行等李玥在她自己的电脑上再次检查视频文件,一个女生打破沉默:“嗯,你们学校在新天地旁边是不是?” 杨景行点头:“不太远。” 另一个问:“你唱歌肯定很好听。” 杨景行摇头:“一般。” 运动系问:“你们学校帅哥美女多吧?” 杨景行说:“还好。” “介绍几个帅哥……”一个女生说着同时娇羞地笑躲。 杨景行笑:“这个要求伤自尊,让我介绍美女还差不多。” 一个女生挺起胸膛:“美女也行啊。” 杨景行无聊:“我是想把你们介绍给我师兄弟。” 几个女生笑,对音乐学院有很多好奇和向往,不过杨景行赶时间:“那是音乐文件,你要再做的话,可以导入。” 李玥点头:“我也觉得没剪好……时间太少了。” 杨景行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带着激情和热情做出来的东西往往是最好的,我是觉得真的很好……对了,字幕的音乐就写帮会,我也是帮会一员。” 杨景行也不算个真玩家,也没啥聊的了,这就要告辞,几个女生谢谢他请了喝的东西,还送到车边。 等杨景行回到住处,鲁林又打电话来了,说九纯帮和帮会的游戏玩家们正在语音软件上听小小给他们播放配乐:“……我怀疑你真的是大师哦,小小说他听哭了。” 杨景行知道实情:“被你煽情煽哭的。” 鲁林又骂,还看出来:“我以为你看我不给钱,要敷衍兄弟呢。” 杨景行笑:“好兄弟,第一次免费。” 鲁林问:“真的不写你的名字?写行哥哥不行么?” 杨景行多有团队精神。 鲁林之后,杜玲也打电话来,据小小说,是你把我的话静音处理了是不是?你了不起了呀啊? 杨景行也是为了女孩子形象,这视频放出去,听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说些粗话多不好。杜玲一连串粗话问候杨景行,然后警告杨景行,张柔可是对这个小小不是很待见的。 吃过晚饭后,杨景行就迫不及待去辉煌酒吧了,还真是有点小老板的待遇,服务员都跟他汇报解释昨天不小心打碎了东西。 听过开场曲后,杨景行招呼了不少客人,一遍又一遍解释情况,直到九点多,齐达维和齐清诺才到酒吧来,因为在那边吃的晚饭,回来又堵车了一下。 齐清诺情绪不错,和杨景行合作了两首,然后被杨景行送回家早休息,在车里看了游戏配乐视频,表扬了杨景行的速度,助于才思嘛,这视频里真看不出来多少。杨景行也不是当初的新人了,一首《雨中骄阳》也会被贺宏垂拿来肯定鼓励一下。 当然了,两天不见,热情是必不可少的。齐清诺挺奇怪的,自己昨晚隐约做了春梦,感觉不至于啊,或许是例假中的缘故。 最终,杨景行还是问出口:“你出去玩一趟,没给我带点礼物?” 齐清诺哈哈哈,下次一定记得。 第六百五十四章 消息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去宏星报到,因为常一鸣师徒俩把童伊纯新专辑的后期做好了,制作班子今天就一起听一听成果或者是检查一下。之所以这么快,除了常一鸣的勤快,也是专辑的定位要求原汁原味一些,显得更真实亲切。 也算是庆祝了,有空的基本上都来了,李鑫、吴苑、郝胜峰、沈奕博,还有名谣吉他大师,打击乐老师……九点多就在编辑会会议室集合得差不多了,挺热闹的。童伊纯本来还想给电力工程师卢胜杰也发个邀请函的,可甘凯呈觉得不要太打扰人家将近不惑之年的稳定生活,未免是好事,还是继续观察一下吧。 沈奕博有点坐立不安,想和杨景行当面对质他从老同学那儿听来的所谓的和秦蒙礼过招的事,因为他的老同学当时也不在晚会现场,也是听老师之间的谣传。 杨景行澄清:“就是助兴,换是你,你和一个学生斗琴?” 沈奕博急切:“斗志!什么能激起斗志?棋逢对手……我也觉得他有时候会欠缺点细节。” 杨景行觉得秦蒙礼很厉害啊,很细的细节也很到位,沈奕博就觉得手是很难挑战耳朵的,尤其是一对比,挺容易高下立判。 两个男的窃窃私语引得吴苑和李鑫笑话并好奇,沈奕博又说没什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童伊纯作为主角稍晚了一点,挺不好意思的接受大家的热烈欢迎和夸赞。童伊纯谦虚,说什么功劳是团队的,甘凯呈则说童伊纯是团队的最大功臣,大家又觉得他谦虚了。 水倒上茶喝上,开始听作品吧,常一鸣说明一下,播放顺序是录制顺序,主打歌什么的,现在也还没作最终决定。 第一首,童伊纯自己的《凯旋门落日》,常一鸣的高收入是有底气的,经过他的悉心制作,比起当初粗糙的多轨一起播放,歌曲整体的层次和质感都有了质的飞跃,但也没让听者觉得粉饰过多。 听完一首,大家都点头肯定,说的也不全是客套话,比起童伊纯以前的歌曲,的确显得丰富而成熟了。 接着是《风中心中》,听完后大家又夸奖杨景行,吴苑说什么旋律写得那么好而编曲又能这么精彩的人真的很少,甘凯呈懊恼自己还没退休呢就被人遗忘了。 继续听,继续互相吹捧,慢慢的都越来越放得开越来越大胆,简直就要成最佳专辑了。听到一半的时候,杨景行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给大家打个手势就出门去接听了。 电话是李迎珍打来的:“你在哪?” 杨景行嘿:“上班,有点事。” 李迎珍老观点:“你哪叫上班?别人上班都是干正事,为了养家糊口力争上游……”不过语气态度已经很缓和了。 杨景行嘿嘿。 李迎珍说:“通知刚下来,多了个小提琴和声乐的,之前跟你说没?” 杨景行哈:“我又不是校长……” 李迎珍说的是浦海音乐学院青年交响乐团八十周年校庆欧洲巡演的通知,刚刚下达到各科室。 其实浦音乐团的这种演出也是个比较老的传统了,遇上校庆什么的,乐团就会出去溜达一圈,方式是邀请一些知名的音乐家合作,钢琴家小提琴家歌唱家和指挥什么都有,以华人居多。 有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如果光以浦音交响乐团的名义,走出国门买票会很困难,而且就算邀请到了名家,往往也是各种赠票拉客,毕竟出去的目的不是赚钱。 今年情况略有不同,除了乐团,浦音还多派出了三个学生,钢琴系的喻昕婷,还有一个小提琴和一个美声。 通知上说了,要通过这次巡演更全面地表现教学成果和学生风貌,而喻昕婷还受了法国著名演奏家的邀请,小提琴则刚刚在加拿大拿奖,美声是研究生,也在德国拿过奖。 通知不会详尽到这些同学要去演奏演唱些什么曲目,不过行程已经敲定,本月十二号出发,第一站是里昂,第二站南特,第三站汉堡,第四站汉诺威,第五站格拉茨,第六站布拉格,然后飞温哥华以及多伦多,在两个城市举办两场规模盛大的校友音乐会后,乐团将于二十八号返校。 难怪出去过的同学并不盼望,这行程简直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吃喝玩乐是想都别想了,不累个半死就算幸福。 通知发出去之前,得走程序地经过学生同意呀,李迎珍就问杨景行是不是自己去给喻昕婷说,杨景行上班开会呢,得辛苦老师了。 杨景行回到会议室,大家在等他,没播放下一首歌,童伊纯还关心一下:“学校挺忙吧?”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不过大家表示理解,沈奕博还帮忙解释:“他们刚刚八十周年校庆,好多事情他不到肯定不行。” 大家一阵新奇惊喜,然后又埋怨,感觉杨景行过节也不通知亲爱的同事们,害得大家都没能祝贺一下。 想象得到,音乐学院的校庆必定得有大型音乐会啊,吉他老师笑问:“表演节目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当观众。”沈奕博注视他的殷切目光变得暗淡,好像失望这是个撒谎的孩子。 吴苑似乎安慰:“学校里其实也很复杂,更排资论辈……校庆肯定都是请人吧?优秀的毕业生,浦音出了不少音乐家啊……” 大家互相看看,童伊纯先贡献了一个歌唱家的名字,吴苑又想起一个写歌的同行,郝胜峰大约认识几个编曲和配乐…… 这事还得沈奕博来,他胸有成竹地笑到大家无力为续了再开始滔滔不绝,可惜报出的许多名字,连这些老油条也明显不熟悉或者没听说过,毕竟各行如隔山。 还是问问当事人杨景行,请了那些人啊?杨景行为学校挣面子,说说主庆典当晚的,再次说明声乐系还是比较容易出名,不过秦蒙礼是人人都知道,连他都是浦音毕业的?不是说德国吗?安卓哥好像还和秦蒙礼一起出席过活动呀。 沈奕博已经按捺不住:“杨景行也是钢琴系的,他最清楚!” 童伊纯想起来:“那群女孩子呢,我觉得很精彩呀。” 杨景行骄傲起来:“她们上台了,她们自己写的曲子,挺受好评的。” 童伊纯有点失望的样子:“不是你的吗?我觉得很好啊,能够雅俗共赏吧?” 沈奕博一点不给主角面子,说世界上就没有雅俗共赏这回事,看了半天热闹的甘凯呈提醒大家别走神,回到工作上来。 听完所有歌曲,大家又总结中心思想地评价这是一张好专辑,好歌手好歌曲好编曲好录音,除了童伊纯谦虚,其他人都很满意,还建议最好多宣传一下。 流行音乐的门槛真低,这些写歌编曲的人对策宣也能出谋划策指手画脚,不过都是一片好心,都是怕童伊纯走错了宣传路线,毕竟她是真正潜心做音乐的人呀,受众当然应该是真正追求好音乐的听众。 茶话会开到十一点多才解散,沈奕博跟着杨景行到四零二,要抒发心中的莫名情绪。杨景行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怕得不到欣赏更不是瞧不起人,而是接受长辈家人的教导,工作中不能带入太多其他东西。 沈奕博想了想也同意,如果公开四零二的真正身份,杨景行在宏星的工作可能就没这么便利了。而且沈奕博还明白一个道理,工作中不能让别人对自己期望值太高,不然做出什么成绩来别人都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自己就挺受困扰的,好像出生学院派,编曲就必定得首首惊艳…… 快到午饭时间,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不过在学校的齐清诺已经得到消息了,而且几乎是人人都知道了。 作为杨景行的女朋友,齐清诺秦楚自己也没法从同学那得到真实的反馈,对于喻昕婷随团出国,大家是不是心服口服,不确定,不过熟悉的人表面上是恭喜齐清诺的,因为她男朋友的作品肯定要走上更多的舞台了。 杨景行好像不太关心那些:“我来接你吃午饭,下午没事了。” 齐清诺笑:“庆祝呀?我叫喻昕婷。” 杨景行说:“和女朋友吃饭也要找借口,什么道理?” 齐清诺问:“你给她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还没……” 齐清诺笑:“别这么刻意,自然一点。” 杨景行嘴硬:“哪里刻意了?刚开完会,这个点了,当然先想到你……” 去学校的路上,杨景行接受女朋友的建议,给喻昕婷打电话:“哎呀,我听到坏消息了。” 喻昕婷好像反应迟钝:“……什么坏消息。” 杨景行说:“有人要去出国了,演出那么多场,累呀。” 喻昕婷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景行说:“之前教授给我打电话了。” 喻昕婷哦一声:“哦,刚刚齐清诺给我打电话了……我不想去,不敢跟教授说。” 杨景行问:“怎么不想去?” 喻昕婷好像也纳闷:“就是不想,不好玩……我不是想贪玩!” 杨景行蛊惑:“去辛苦一趟,回来就有借口好好玩玩了。” 喻昕婷嘿一下,又觉得不公平:“……其实当时也邀请安馨了。” 杨景行说:“她才没时间玩呢,准备比赛多紧张的。” 喻昕婷又好笑:“孔晨荷好激动,要我带礼物。” 杨景行说:“我就不要礼物了,多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带回来吧……” 第六百五十五章 用心 对于出国演出一事,喻昕婷并没有很意外,也没表现出忐忑,好像是成功经过主庆典的洗礼了。不过听起来喻昕婷父母倒是受了惊,还打算又来浦海。 杨景行倒是觉得为人父母的没小题大做,虽然护照签证什么的都是学校去办理,但是还有许多其他事情要准备,电话卡办理漫游,现在北欧和加拿大可冷着呢,不过行李一定得规划好,杨景行也是有过出国经验的人。 杨景行还说:“我去帮你换点欧元和加元,存到卡里也行,不过有时候不是很方便。” 喻昕婷说:“他们说学校要发。”小期待小欢喜。 杨景行笑:“多带点有底气,说不定遇到喜欢的东西……换个几千块吧,估计你小金库不少了。” 喻昕婷嘿:“没,只两万多一点……还是这次赚了点。” “小富婆呀。”杨景行羡慕,又说:“我先去接诺诺吃饭,下午到学校找你们,你跟安馨说一下。” 喻昕婷爽快答应。 齐清诺上午是来和老师讨论作业的,上次被杨景行的交流课害的《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不光作业让齐清诺绞尽脑汁,还使得她遭受了人身威胁,同学们说如果下次杨景行要敢说交响曲之类,就让齐清诺吃不了兜着走。 齐清诺的作业还没完成,今天来是想接受一下贺宏垂的指导,因为她想在比较考验功底的一段四声部进行上多做点文章。 杨景行想和女朋友探讨一下,齐清诺却不肯:“送你的东西,怎么能让你参与。” 杨景行先惊讶,再嘿嘿高兴一阵,又不满:“能不能不剧透?” 齐清诺挺轻松:“给自己点压力。” 杨景行迷茫了:“怎么觉得女朋友有压力也是件好事?” 齐清诺笑:“如果有要求,可以在我能力范围内提一点。” 杨景行胃口大得很:“你要用心,精心。” 齐清诺从包包里拿出u盘,手心中摊给杨景行,自己也认真看了看,说:“送给你的……什么感觉?” 杨景行忐忑:“到底完成没?” “没有。“齐清诺摇头:“假如,什么感觉?”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愿意弹给全世界听。” 齐清诺认真看男朋友的脸,又轻笑:“真的?感动吗?幸福吗?快乐吗?” 杨景行认真点头。 齐清诺收回u盘:“何况喻昕婷。” 杨景行边开车边看女朋友,有点委屈:“完全两回事……我可以和你吃饭,也可以和同事吃饭,感觉差远了。” 齐清诺得意:“你喜欢我呀。” 杨景行理直气壮:“所以,感情根本不一样,动机也不一样。” 齐清诺咯咯笑:“声明,我本来可没有提醒你的动机……灵机一动而已。” 杨景行松口气:“如果别人给你写作品,你也像我半分钟之前,那么开心?” 齐清诺哈哈乐,然后做作:“我只喜欢你。” 杨景行蹬鼻子上脸了:“我有意见,你先剧透,又指鹿为马……不过瑕不掩瑜,功大于过。” 齐清诺好像挺得意自己的过失:“不怪我没给你带礼物吗,只好先说了……” 吃饭的时候说了点正经的,齐清诺都觉得这次学校安排小提琴和美声选手出去是为了掩人耳目,估计到时候上台机会不会多,喻昕婷才是主角。老师们都知道喻昕婷是受校长关照,而领导的一点意思下面全力放大执行,向来如此嘛。 杨景行有想法了,不会让喻昕婷光弹自己的曲子,这个会在下午和李迎珍一起决定。 齐清诺下午要去上班,不过还是想着再找机会给喻昕婷践行,杨景行觉得没必要隆重,又被齐清诺看成刻意。 杨景行觉得刻意是高级动物的优势,凡事都思考而行。齐清诺倒想知道男朋友如果随性而为会怎么样,杨景行就想着晚上约会之类的。 吃完饭回学校,因为齐清诺要捎柴丽甜她们去乐团,几个女生都在停车场等着了,于菲菲还悄悄笑话“精壮猛男”。 杨景行直接去李迎珍办公室,碰上老师了就说说话,李迎珍的所谓专家行政助理从自己办公室出来递上打印好的乐团欧洲行详细行程和演出时间场地,以及后年利兹国际钢琴竞赛的章程,还笑着同情:“挺忙的哦,辛苦了。” “还好。”杨景行废话:“教授还没到?” 助理朝外张望:“应该快了,你坐会吧……你怎么不一起去玩玩?没时间?” 杨景行说:“一个人无所事事不好意思。” 助理呵呵:“以老师的身份去是不太合适,不过作曲家的辛苦都知道,当访问学者也行啊。” 杨景行豁然开朗:“我可以朝这个方面努力。” 助理又提点:“有机会可以去日本,名正言顺……上次教日本学生有语言障碍没?” 杨景行说:“还好,瞎糊弄。” 助理呵呵:“那海报还是我设计的呢,时间太紧了,随便弄弄……” 后年就到退休年龄的李迎珍依然保持着对工作的热情,准时上班走路轻快,进办公室就还没坐下就和杨景行开始商量了。 师徒俩的的想法早就谋合了,于是杨景行很快就给喻昕婷打电话,叫她和安馨过来。 两个女生还是平时的样子,对李迎珍的办公室保持敬畏,安馨看起来比平时稍微高兴一些。 叫学生坐下,李迎珍说:“先说昕婷,也不知道你是运气好还是坏……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喻昕婷早已经掌握套路了:“如果我表现不好,就是坏。” 杨景行说:“绝对是好运。” 李迎珍本来赞许喻昕婷的表情换成对杨景行的责怪,不过又对喻昕婷说:“按理说,你这三四个月,这个学期,表现我都很满意,可你那点懒病,我恐怕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杨景行又说:“总共才来三个学期,能当上教授的学生,前面都努力十几年了……” 李迎珍严厉:“也是运气,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喻昕婷严正点头。 李迎珍继续,说这学校组织的出国演出吧,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往大了了说,这是走出国门,去到古典音乐文化起源地经受检验。往小了说,浦音青年交响乐团掀不起什么浪,得不到多少关注。 安馨都一起拿起巡演的详细计划,大家一起研究一下,第一站里昂,第一站嘛,又是邀请喻昕婷的东道主,她当然得尽量先声夺人,给听众和或许会存在的媒体留下好的深刻印象,而且这一张请的几位音乐家也还算有点分量。 第二站南特,当然要乘胜追击,可不能被校友师姐陈羽比得太下去了…… 第三站汉堡,之前德国人对喻昕婷也是有过称赞的,当然不能丢脸…… …… 温哥华和多伦多更是重中之重,不光学校看重,喻昕婷更得看重,浦音举办北美校友音乐会已经是个老传统了,历次都是高水平高声势高声誉…… 反正是每站都得重视,不过李迎珍也心疼学生:“可以休息一站两站。” 喻昕婷吃惊:“这么多,他们说最多一两场,只上一两场。” “谁说的!?”李迎珍像是要处理谣言制造者,决定让喻昕婷在第四站和第六站休息,当时为加拿大做充分准备。 喻昕婷听安排。 那么就是一共演出六场,李迎珍说:“除了协奏曲和奏鸣曲,你还要准备两首。” 喻昕婷心虚了:“……没准备。” 杨景行建议:“就这么想,德国人比较严谨,法国人浪漫……” 安馨明白:“第一场和最后一场最好是协奏曲。” 喻昕婷问:“还是第三乐章?” 李迎珍怒其不争:“全乐章!” 安馨也早知道的样子:“肯定啊。” 喻昕婷明显惊喜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犯难。可李迎珍不安排,杨景行也不建议,要喻昕婷自己思考,这姑娘眨巴着圆眼睛想了半分钟:“肖邦……” 李迎珍又提醒:“多点变化,多表现。”虽然喻昕婷比较喜欢弹肖邦,可是并不很适合她,再加上肖邦的演奏家和听众都太多了,没啥表现空间,而且法国又把肖邦当公民。 杨景行也提醒:“你自己喜欢的。” 喻昕婷顺着杨景行的视线思考:“……普罗科菲耶夫的奏鸣曲。” 李迎珍点头:“行,自己选一首,不急决定,后天才开会……自己能开独奏会就没这么麻烦了!” 商量了节目,李迎珍就要叮嘱生活了,警告喻昕婷别想着跑出去逛街或者找什么好吃的,发达国家的治安没祖国好,更要注意身体健康,别到时候出岔子,别给带团老师找麻烦。 虽然李迎珍蛮严厉,但喻昕婷还像还是感受到了温暖,答应得很温顺。 李迎珍也温和一下:“机会来之不易,好好珍惜,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喻昕婷点头。 李迎珍再看看行程计划,然后翻页:“安馨……” 大家都翻到比赛章程,虽然早都乱熟于心了。 利兹零九年的比赛时间在八月份末,报名要在明年年底前完成。浦音对参加比赛是经验丰富的,说是报名太早太迟也都太好,也不敢保证安馨就一定能通过筛选进初赛,好多厉害人物都有报名就被涮下来的经历。 简历什么的都不用担心,安馨国内的获奖经历数量上很够看,而且没参加过什么其他国际著名比赛还算是优势,学习生涯中的浦音钢琴系和李迎珍也还算有分量。 要两位教授的推荐信,李迎珍当然要写一封,另外一封最好是国外专家的,这个安馨也不用操心:“我和杨景行帮你联系,都行。” 杨景行孝顺:“不用您出马,我来。” 关键还是曲目的准备,报名所要求的录像的曲目就很重要了,而且这个录像拍摄也要将就,安馨还得练习一下英语。 先说曲目,安馨早已经有了详细打算,一说出来,李迎珍和杨景行都没挑出什么大问题,毕竟安馨有那么丰富的比赛经验,知道在赛事主办方所要求的范围内综合各方面因素去考量,首先得是自己擅长的,然后又不能是什么烂大街的。 不过自选作品安馨还没决定,因为这个会很关键。 第六百五十六章 错觉 和许多比赛不一样,利兹对自选曲目并没有时间年代限制,但是又明显比较重视。选手如果有幸进入决赛,四轮下来,自选曲目的时间得两个小时左右。尤其是第三轮,全是自选曲目,决定着演奏者能不能就前六名。 勃拉姆斯、斯克里亚宾、德彪西,这几位在安馨的曲目库中排列在前,为了给评委好印象,路数又得丰富宽广一点,免得人家再说咱应赛教育什么的。 讨论了几句后,杨景行动了歪心思,笑问安馨:“敢不敢帮我打一下知名度?” 安馨略一讶异就呵呵笑,看看老师和同学,似乎等待建议。 李迎珍说:“下个学期出版乐谱,再给你写一首奏鸣曲,三首奏鸣曲,篇幅也比较合适。” 安馨管得宽:“协奏曲呢?” 杨景行说:“协奏曲没打算,出来也没销路,哈哈……”说得好像奏鸣曲就有销路一样。 安馨和喻昕婷都呵呵一下。 李迎珍继续说:“多体现一些你的特点长处,就放在第三轮,比较保险。我们目标也别定大了,保四轮争名次。” 杨景行看着安馨说:“毕竟高手如云,冒个险没准有效果,顺便便宜我。如果不想冒险,我建议你再选一套组曲,穆索尔斯基的还是别……” 安馨认真:“我不觉得冒险……”看喻昕婷:“你觉得呢?” 喻昕婷点头支持:“可以。” 李迎珍说:“现在才大二上学期,你比赛已经大四上学期,杨景行也不是今天的杨景行了。” 杨景行想着就忧心:“大四了,好伤感,我们都考研究生吧。” 安馨和喻昕婷笑,安馨还得意:“真考!我们就是师姐了,你还要大五。” 杨景行哼:“我钢琴系的,还准备连跳两级。” 喻昕婷还真信呢:“真的?” 李迎珍严肃警醒:“研究生那么好考?一样的勃拉姆斯,楚佳弹得怎么样?” 安馨立刻安静了。 李迎珍的意思是:“不要太早太乐观,我们也不是为了比赛而比赛……” 这些道理安馨都明白,还是要脚踏实地地去练习去拼搏。 三个学生从李迎珍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将近四点钟,遇到的老师还替喻昕婷能出国演出高兴,杨景行就想起来:“准备好钱,我帮你去换,想换多少?” 喻昕婷还没想好:“不想换多了,一千块还换不到一百欧元,好亏!” 杨景行说:“我记得我高中去玩的时候还剩两三百,你换个六七百,凑个整给你,不亏了吧。” 喻昕婷却摇摇头。 安馨说:“到一个地方前先把路线找好,免得出去找不对方向浪费时间,汉诺威和布拉格你可以好好玩。” 杨景行批评:“你还想这个,自己拟个计划表,我安排一下怎么配合你。” 安馨义字当先,继续对喻昕婷说:“加拿大的圣诞节肯定好热闹,我姐姐她们原来去旅游,说好多中国人。” 喻昕婷说:“他们说纪律好严,不准随便出去。” 安馨建议杨景行:“你去跟老师说一下就可以了。” 杨景行却说:“会组织集体活动,单独出去不好,人生地不熟。” 安馨好奇:“你们去旅游的时候去了哪些地方?” 杨景行说:“这些地方一个都没去,就看一圈各种大城市,又挤又闹……不像昕婷,还能在那边得到掌声。” 安馨嘻嘻,羡慕喻昕婷:“我们这一届,第一个出国演出的。” 杨景行刺激安馨:“你不是第一个出国的比赛的,但是第一个拿奖的。” 安馨心态好:“比赛不是目的,就当刺激自己练习了,不拿奖也有收获就行了。” 杨景行说:“昕婷也一样,别以为你现在可以放松了,要不是教授护着你,我都不想让你选普罗科菲耶夫,给你选拉威尔,门德尔松。”是喻昕婷不太感兴趣的。 喻昕婷有小委屈:“时间不多了……” 杨景行说:“给你布置一个简单任务……自己给协奏曲准备一段华彩。” 喻昕婷睁大眼睛:“呀!” 杨景行说:“就这周,下星期检查。”不都说华彩是即兴吗,一个星期时间准备应该绰绰有余了。 喻昕婷继续盯着杨景行,眉头紧蹙。 安馨鼓励喻昕婷:“你别脱离主题,找些段落呼应一下,对理解作品很有帮助。” 这些道理喻昕婷当然懂,可她还是不情愿:“我想练习……擅自加华彩,别人不喜欢,我加不好。” 安馨提醒:“他说行就行了,魏郡宇还敢说什么!”魏郡宇也在出国名单上,但是仅能指挥里昂的那场g大调钢琴协奏曲,然后就节约资金地回国,温哥华那场则交给较出名的客座指挥。想必魏郡宇不敢也没时间和机会在连立新的基础上动什么手脚,能基本还原就很不错了。 杨景行说:“我跟指挥和学校沟通……你可以参考一下馋猫练习曲的手法和结构。” 喻昕婷嘻一下:“依葫芦画瓢?” 杨景行无奈:“还是叫懒人练习曲吧。” 安馨建议喻昕婷:“自己也多想一下。” 杨景行又恐吓安馨:“你的曲子肯定不会简单,争取有点冒险的效果。” 喻昕婷高兴了:“哈哈……” 安馨也笑:“一杯酒喝得好呀。” 杨景行坦白:“看你去比赛能帮我出名才骗你喝的。” 安馨大方:“随便骗,欢迎。” 喻昕婷升级:“热烈欢迎!” 出办公楼了,杨景行说:“总之都加油,我先走了。” 安馨也会调皮:“老师再见。” 杨景行回住处打扫了一下卫生后就去接齐清诺,被王蕊她们告状,说齐清诺不顾大家死活给安排了四场新年演出,有一场还是去外省,还有一场月末的高雅艺术进校园。期末考试可都忙着呢,还以为有单位有编制了能过上轻松惬意的日子,真是看错老大了。 杨景行也是受害者,还怪女生们不够反抗精神,导致自己要时常孤家寡人了。 还好蔡菲旋是理解齐清诺的,说她这都是为了大家多拿点奖金工资好过年啊。 不管怎么样,圣诞节得来个聚会什么的,犒劳群众,这一点建议蔡菲旋又是支持的,还审视杨景行:“又去哪腐败呀?” 郭菱看得开:“别问,问了也是羡慕嫉妒恨,我们就空虚寂寞冷吧。” 王蕊和何沛媛两人充实亲密热乎得很,高声宣扬着要一起去看帅哥了,其实就是王蕊弟弟晚上有一场室内足球赛,高考生的放松,姐姐就带美女捧场。 先去吃饭,路上杨景行汇报一下工作,说看出来李迎珍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决定写一首奏鸣曲给安馨拿去比赛:“……当时不好意思打电话请示你。” 齐清诺无所谓:“我没意见……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节目和场次都确定了……” 齐清诺看男朋友:“我是问,她有没有失去特殊地位的错觉?” 杨景行不明白:“也没多特殊……什么叫错觉?” 齐清诺咯咯,然后正经地说并不是多看好安馨:“……感觉李教授有点被你冲昏头脑了,天赋不能学习不能传染,如果结果不达预期呢?” 杨景行说:“那就都清醒一下。” 齐清诺笑:“你也要清醒?” 杨景行说:“我是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面对你,总觉得自己的砝码不够重,算了,还是别清醒了。” 齐清诺嘲笑:“想写歌词了?” …… 吃饭的时候,鲁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小小还不肯上传视频,要精修一下,于是他只能从小小那下载原始版本,刚刚终于下载完了。为了下载这个,他动员帮会成员,发动游戏好友,还威逼利诱室友一天不准上网:“……我绝对是四大师粉丝,许维才下到一半,我叫他到我这来看,还答应出一半车钱,一下就试出来他不是你真粉丝!” 杨景行说:“维哥依然是兄弟,你当个帮主越来越恶心了。” 鲁林哈哈笑,问:“合成器真的有那么凶?” 杨景行说是:“……其本上都是合成器做的,当然还要靠我的技术。” 鲁林就说:“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垫钱请人搞亏本,下次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吓一跳:“还下次?我就是怕下次才故意弄得西瓜难听。” 鲁林咦嘿嘿奸笑:“你西瓜真的不要脸,亏我还为你打架。我同学来看都不信,鸡毛都说是电影配乐,老子一个打八个,差点没打赢。” 杨景行说:“放着配乐搞,技能全开,打出来。”学鲁林在游戏里的语气。 鲁林骂一阵,然后半认真地建议杨景行可以尝试去给电影配乐,他也觉得《死去活来》这种东西不够档次,对不起四大师的名号:“……得奥斯卡那个?叫什么?” 杨景行感叹:“比不要脸我还不是你的对手。” 挂了鲁林电话没一会,杜玲又打来了:“老子就问清楚,你是什么意思,你给一个见没见过的女人做音乐,把兄弟往哪放?” 对杜玲的变脸,杨景行想解释是徒劳的,杜玲更相信风哥,认定杨景行是为了小小才做配乐:“……老子也要,我要帮歌,是不是兄弟?就一句话!” 杨景行气愤:“你就威胁使唤我,你舍不舍得让章三写词,他写词我就写歌。” 杜林冷哼:“行!” 齐清诺有点羡慕友谊,可詹华雨和齐达维对她在这方面的审核是比较严格的,尤其是幼时年少,齐清诺现在看来,母亲对她的价值观灌输,虽然不势利,但也偏见的成分。 杨景行感谢詹华雨夫妇,女朋友的价值观是挺正确的:“……谨慎一点没错,我从来就不用担心你会上当受骗,也不用担心你工作做不好。” 齐清诺就奇怪了:“我妈怎么就放心你了?” 杨景行怨气:“放心呢,都不肯我带你出去。” 齐清诺咯咯:“……我本来以为你对朋友没那么看重。” 杨景行说:“不是不看重,轻重缓急……爱情幸福的时候,友情也跟着变可爱了。” 齐清诺呵呵,好像自己以前也不是很操心年晴的爱情,可是现在就挺记挂的…… 杨景行这是自找苦吃,饭还没吃完章杨又打电话来了,说歌词已经写好,先念几句,风云天下英雄辈出,仁义无双剑胆琴心,搞得boss四脚朝天,西楚霸王不算个啥,瓜熟蒂落聚义堂前…… 杨景行嘿嘿:“听你风字开头就预感到了。” 章杨得意:“简直是文思泉涌……你也是,害我!” 杨景行说:“你教杜玲点聪明,别上鲁林的当,是他害我们。” 两人合力骂了鲁林一通,不过章杨还是想好好完成女朋友给的任务,而且对自己的文采有几分信心,何况杨景行对歌词又没一点事先要求。 杨景行对友谊并没那么看重,和齐清诺回到住处,他就把电话静音了。 沐浴的时候,齐清诺自我检查了一下,看样子还是希望自己例假技术了,也如愿了。 照着俩人目前的标准程序完事后,齐清诺恢复理性,总结人真是各有不同啊,看科普的时候,说女生在例假前比较容易想,自己却是例假后比较有感觉。 科普文章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如果搞假动作的时间太长了,会影响以后对本垒行动的感觉和追求。 杨景行对这种说法十分赞同,觉得很有道理,应该防范于未然。可齐清诺也就是说说而已,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担心,目前已经够愉悦的了。 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六百五十七章 策宣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比较清闲,除了给三零六准备新作品还账,要给九纯帮写帮歌,此外也没啥硬性任务。 齐清诺开始有点忙,新年音乐会的准备倒是其次,毕竟就只有那几首曲子,大家都滚瓜烂熟了,可她这一所谓的团长有各种行政事务,开会居多。教育局和财政那边涉及到明年高雅艺术进校园的经费、宣传部那儿的市优秀文化单位的评选就要出结果,有各种程序。乐团明年就要开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音乐季了,三零六不能当逃兵…… 这些所谓公事,齐清诺和母亲有一些共识,就是她只跟着文付江四处看看,不做什么实际工作。詹华雨的切身体会是事业单位的工作不好干,不能急于求成,所以也不赞成齐清诺在近段时间为刘思蔓争取独奏演出机会。 星期三晚上,章杨就把帮歌的歌词给杨景行了,一方面章杨有些文字才华,一方面歌词这东西的门槛实在太低,杨景行立刻拍板通过。章杨却不想这么轻易,因为李玥的视频一经上传就成了大热门,几句文字介绍让鲁林风光得忘记了姓什么,章杨要找回场子。 杨景行上网和朋友们聊,还拉上齐清诺,齐清诺对章杨霸气又文艺的歌词给予高度肯定,有剑有诗,有魔法有情怀,杜玲却各种批判男朋友。 鲁林兴致很高,把李玥也拉进聊天群里面。李玥不太说话,但是大家热情招呼,杜玲还在私聊里提醒杨景行,张柔和鲁林现在是一句话也没说了。 张柔来和杨景行私聊了:“你喜欢那个小小?” 杨景行说:“是呀,挺可爱的。” 鲁林动作好慢,私聊杨景行:“就说是你要我拉小小进来的。” …… 杨景行边妥善处理这事边给齐清诺截图,齐清诺笑归笑,但是对张柔表示一定的理解,所谓防范于未然也是可以的。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到公司,去策划部和谭幕闻周沈建三个人开小会,当然是关于戴清的。 策宣平时会用各种其实并不是那么有意义的数据或者现象去激励艺人歌手,而自己要保持冷静客观,可谭幕闻现在是真的觉得戴清有机会了,得赶紧抓住,如果抓不住,不出半年,又会回到解放前,以后就更难更难了。 谭幕闻虽然看起来有各种难,但是对戴清并没有什么怨言,而且总结《坐井观天》这个方案实在是非常成功,虽然现在看起来并没起很大的水花,但是毕竟投入只有那么多,而且目前各种情况都非常有利于后期工作的展开,余地很大选择很多。 谭幕闻觉得应该是因为甘凯呈的关系,戴清才对杨景行表现得“比较信任”,而甘凯呈不多过问戴清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实上这两年的沉寂或者沉淀对歌手来说也是好事,能帮助戴清认清一些现实情况。事实上在周沈建看来,甘凯呈已经做得非常多了。 杨景行说自己其实是从音乐的角度出发,把握了一下听众对音乐的需求,误打误撞吧,其实自己对策划这事并不懂。音乐的事谭幕闻也了解,她从业多年,各种工作都干过,带的歌手也多,在她看来,大陆流行乐几十年来几乎没啥大进步,所以才一直被港台新加坡日本这些周边的先进发达又残酷的市场压得苟延残喘。 从戴清身上来看,她如果不是当时被半逼迫地狠下心来唱了《自相矛盾》和《死去活来》,还是一直走选秀时的那种想赢得满堂喝彩的路线风格的话,肯定是不会有出路的。走深情款款明亮高亢这个路线的人太多了,又太需要实力了。 而《坐井观天》的方案,简直是戴清遇到贵人,靠着周沈建精准的绝思妙想和杨景行的完美实施,让歌手从死胡同里转出来了,几乎已经看见康庄大道。看网上说的,好好一个这么有才华有抱负的歌手,就被公司逼得去唱那些口水歌。周沈建从心理学社会学角度的解释,这种引起强烈关注并留下深刻印象的方法叫什么什么效应。 现在的关键是下一步怎么走,虽然戴清目前自我感觉良好,谭幕闻却是紧绷着神经的,千万大意不得,要对歌手的艺术生涯负责啊,所以杨经理,你就别客气了。 从戴清签约开始到目前为止,厚厚的各种方案和文件或者统计就摆在杨景行面前,详细到头发长度衣服风格的歌手“出道地位”,现在看来简直有点笑话。 杨景行说:“我带回去再好好看看,争取能提点有用的意见。” 周沈建对谭幕闻说:“杨经理把戴清当自己人,这个我清楚。” 谭幕闻说:“我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正好齐清诺今天也没时间约会,杨景行还真把一大摞资料往住处带,不过路上接到鲁林的电话:“帮歌还没搞好?我等着录音呢!” 杨景行求饶:“宽限两天行不行,忙。” 鲁林不屑:“你忙西瓜……这么一说,我要说四大师是个天才,有点说不出口了。” 杨景行笑:“我还以为你真有多不要脸。” 鲁林嘿嘿:“他们要采访我,我这个人本来比较低调,是个女的打电话,唉……” 杨景行哈哈:“你问张柔同不同意。” 鲁林好像蔫了:“女生有时候我真无语……真的采访我,健游公司,你以为和你开玩笑么!?” 杨景行羡慕了:“我没人采访,我要改行,我要当帮主。” 鲁林哈哈:“你想采访?行啊……” 帮主还真是风光,视频上传才两天,播放数已经达到近百万,比戴清的《坐井观天》红火得多。游戏公司的人联系了鲁林,说要安排一个专访,不过要先和他确认视频的配乐是不是真的原创。 杨景行哈哈:“我要说不是,你心凉半截。” 鲁林说:“我上过各种当受过各种骗,就是没被兄弟骗过。” 杨景行笑:“我求你别帮主口吻,我不玩游戏好多年了。” 鲁林嘿:“那我准备说你深爱游戏呢,虽然不玩了也还难舍难弃……” 帮主对这个采访还挺看重的,既然游戏公司说到要聊一下音乐这事,杨景行就建议:“你可以说我看了录像热血沸腾,灵感挡都挡不住……” 鲁林哈:“不说你是音乐学院的四大师?” 杨景行说:“千万别提学校……” 鲁林不傻,听杨景行各种交代,咂摸出味来:“你鸡毛,是不是觉得给兄弟配个乐丢人了!?” 杨景行解释说自己其实觉得很骄傲,但是要防止学校和公司知道,否则都要说他不务正业。 鲁林高兴了,威胁杨景行不该快把帮歌写出来,就到浦音来敲锣打鼓宣布四大师给游戏配乐了。 晚上和齐清诺打电话的时候说起这事,齐清诺好奇的是鲁林敢不敢在采访中夸奖感谢视频的作者。 为了朋友的爱情幸福,杨景行说帮歌写完就让齐清诺录一遍了给鲁林他们去学唱,放弃原来让小小李玥参与的想法。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在贺宏垂办公室和老师一起努力半天,用英语邮件妥善地回复了桑顿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作品邀约。 贺宏垂其实是动心的,桑顿音乐学院的影响力在哪,说不定还能把杨景行的名声扩散到洛杉矶交响乐团这样的地方去。可杨景行刚开始接触协奏曲,还没创作交响曲之类作品的想法和信心。 贺宏垂很小心仔细,把学校的翻译都请过来了,生怕有什么词汇或者语境不对,影响了学校和作曲系的声誉,毕竟对方的邀约邮件是以院长的名义发出来的。 遗憾地回复了邮件,骄傲地送走翻译,贺宏垂还要和杨景行讨论一下编委会的事,当初龚晓玲被从编委的名单上取消了,虽然她自己很支持这个决定,但是贺宏垂心里一直不舒服,所以就想和龚晓玲一起完成自己的这部分。 杨景行要当个中间人,拿贺宏垂准备的大纲梗概去问问龚晓玲的意见,争取促成两人的合作,以后出书了,署名当然也是两个人的。 贺宏垂的考虑是:“你去,她应该不好意思拒绝,这事不怪你,她也没怪校长。” 杨景行答应得爽快,跟着就去找龚晓玲谈心,然后被看出来来者不善。龚晓玲也是有学术成就的,两本和声学的论著杨景行熟读与心,当场各种引用卖弄,让龚晓玲呵呵笑了,然后随杨景行一起去系主任办公室进行谴责。 学术进行了一阵后,杨景行想起一件事来,学校乐团的第一站不是在里昂吗,浦音和里昂音乐学院也算有点交情了,不知道学校有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活动。 龚晓玲一眼看出来:“记着喻昕婷的!” 杨景行嘿:“不是,我想出名想很久了。” 龚晓玲表扬:“你以后能留校当老师就好了。” 贺宏垂觉得吧,这事杨景行可以亲自去问问校长,作曲系和钢琴系,都不好过问这件事。 龚晓玲呵呵支持:“对,你直接去问,看看庆典完了,地位还在不在。” 第六百五十八章 阶段 下午,作曲系三位师生去和校长也是编委会主任开个小碰头会,主要是讨论学校负责的这几部分内容,当然,校长要高瞻远瞩统领全局。 对丁桑鹏的作曲技术理论进行全方面的分析,在国内做这事就该很有压力,何况现在还有了法语和俄罗斯语的出版意向,校长再次强调一定要精益求精,所以对龚晓玲的大度支持表示感谢。 除了把编委们团结起来把书编好,又要在校内外的合作和中外合作中体现出浦音人的水准,校长对杨景行的初稿内容也提出了不少细节上的建议,显然已经仔细研究过。 讨论完具有长远价值和意义的大事,校长主动说起希望杨景行的作品在欧洲演出能获得足够好的反响,而且学校国际交流处已经在做或者在准备一些工作。 杨景行觉得学校的身份太大,自己一个学生晚辈可以不要脸,是不是可以自己的名义给里昂音乐学院的教授以及上次大师班的同事发一个邀请之类。 校长接教授显然都不确定杨景行又那么大的面子,不过答应让他试试,贺宏垂现场就想拟定邀请函的措辞,要杨景行说什么因为什么而遗憾地不能和乐团同行,希望贵方能给予支持鼓励……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已经可以下班,去停车产的路上,龚晓玲提醒杨景行对喻昕婷不要操之过急,揠苗助长不好,毕竟喻昕婷的性格和演奏都还青涩。 杨景行说自己只是想给喻昕婷一点信心和激励。 虽然下周六三零六就要跟着主团去外国语大学献艺高雅艺术,但齐清诺还是愿意把这个周末的时间给杨景行,杨景行当然是连星期五的下午晚上也不放过。 齐清诺已经上网看过鲁林接受的文字采访,说没觉得鲁林那么好文采,一问才知道,是游戏公司把所有问题给鲁林,鲁林再慢慢写回答。 采访中也提到视频音乐的制作,鲁林义气地为杨景行保守了秘密,但算是奉承了一下,说作者是热爱游戏的“著名音乐人”,不过并没引起什么人好奇。 杨景行打电话骂鲁林讽刺自己。 鲁林委屈,说是游戏公司的人软磨硬泡要他透漏点信息,他就只好把杨景行说的那个怕引起版权纠纷的理由抛了出去,对方就认定是这个音乐人是著名的了。 对齐清诺来说,更重要的似乎是:“喻昕婷准备好没?” 杨景行说:“这两天还没联系,等会打个电话。” 齐清诺笑:“联系?用得上这么中性的词吗?” 杨景行说:“我联系一下餐厅,留个好位子……” 齐清诺自己给喻昕婷打电话:“小美女……我这两天乐团忙没去学校,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护照签证办好没……别急,学校肯定有计划……小心水土不服,带点藿香正气水……能带呀,我们去台湾都带了……哪个航空公司……” 两个姑娘电话里还聊了蛮久,齐清诺谈笑风生的,说什么法国帅哥,喻昕婷那边好像也挺有兴趣。 杨景行也耐不住寂寞:“问她华彩准备好没,星期一检查。” 齐清诺就转述:“你们杨老师……这种自以为是狐假虎威的人我理都不理……” 吃完饭回杨景行住处例行程序,完事后齐清诺再次不平起来,说杨景行接受的服务可是仿真模拟程度很高的,自己的待遇可就差远了。 齐清诺抱怨自己这样独立自信聪明有文化的姑娘还得受封建余毒的困扰,可想而知社会进步并没多大,实在是应该好好追求进步思想了。 杨景行不要脸地觉得自己和齐清诺同病相怜。 星期六,计划有变,杨景行得陪齐清诺和年晴两人逛街吃饭,晚上再一起去酒吧。杨景行还没说怨言,年晴先还嫌他碍事,齐清诺居中调停,显得很公正。 成路已经把《隐藏瞬间》的编曲做出了粗糙版,还加了条键盘,虽然用得很简单,但对成路的编曲和演出经验而言算是突破。刘才敬说是大家的功劳,杨景行看了一下,除了鼓励没发表什么看法,让大家再继续努力。 星期天,杨景行上午陪齐清诺逛逛街,准备下午就回住处二人世界,因为晚上齐清诺要陪母亲去看话剧,有不少好演员的传统好话剧。 下午一点多,两个人刚吃完午饭,温饱之后思亲热,杨景行接到父亲的电话,杨程义语气比较冷静:“你爷爷住院了。” 杨景行也没惊慌:“怎么了?” 唉,老革命同志以为自己金刚不坏,打太极练气功,明明高血压还坚持洗冷水浴,今天就摔倒在浴室并且昏迷了,九纯的检查结果是脑溢血,现在正抓紧着往曲杭送。 齐清诺看起来比杨景行紧张:“怎么办? 杨景行说:“先送你回家。” 齐清诺皱眉果断:“我帮你去收拾下东西!” 回住处的路上,说起爷孙感情,杨景行坦言自己的爷爷以前因为工作的原因结合上自身的革命工作者素养,老人并没有对家人表现出多少关爱:“我爸下海做生意,有一部分原因好像也是和他赌气,不过幸好奶奶很传统……我奶奶当时拿老两口的积蓄资助我爸,我爷爷很不同意。” 齐清诺觉得杨景行家的情况和自己外公外婆那边有点类似,而且感觉自己外公外婆都是大忙人,对子女的关心照顾都不多,不过要互相理解,时代原因嘛,而且人的精力和能力有限,不能要求一个人处理完焦头烂额的国家大事了还能对家人关怀备至,而且:“……总是血浓于水!” 杨景行说:“我不是抱怨,只是喜欢肉麻点的家庭氛围。” 齐清诺呵一下:“感觉到了……给我妈打个电话。” 杨景行建议:“回去再说也一样。” 齐清诺当没听见,拿着手机用比较沉重的语气说:“妈,杨景行的爷爷病了……刚刚接的电话……说是脑溢血……好像是半昏迷……他正准备回去……不是九纯,到曲杭……嗯……不知道,看情况吧……明天宣传部去单位……”对杨景行说:“我妈叫我和你一起去曲杭。” 杨景行摇摇头:“不用。” 齐清诺就对电话里说:“他不欢迎我去……开车呢……哦……”把电话开了免提,放杨景行耳边。 詹华雨挺温柔:“景行,老人偶尔出点身体小毛病是难免,不用太担心。” 杨景行嗯。 詹华雨又确认一下齐清诺已经汇报的信息,再说:“你一个人开车我不太放心,让诺诺陪陪你,晚上我找人过去接诺诺回来。” 杨景行说:“不用,我还好。” 詹华雨似乎沉吟了一下:“那你自己注意着点……你们的人生已经开始进入这个阶段,许多事情要开始担当承受……” 齐清诺拿回电话不满:“这时候就别说教了……行了,我送他走了就回去。” 回到杨景行住处,齐清诺表现出能干来,帮杨景行收拾起东西好像都都清单了,考虑挺周全:“……你姨妈家方便吗……洗漱的就不用吧……电脑呢……记得加油,油箱不多了……买个电动的剃须刀吧……” 杨景行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爷爷,还笑:“越来越想带上你了。” 齐清诺不给后悔药:“你自己不要的。” “你送的杯子带着。”杨景行退而求其次,又拉开抽屉,拿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纸钞:“我帮喻昕婷换的,你带给她。” 齐清诺问:“什么时候换的?” 杨景行说:“前几天上班的时候。” 齐清诺接过钱看了一下说:“我明天去学校。” 杨景行说:“还有华彩,你帮忙看一下,没什么大问题就行。”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点头应承:“行……还有什么?” 杨景行说:“我看情况,如果有什么万一,下个星期不一定能回来,我不在呢,你别和年晴到处瞎跑,更不准一个人出去玩。” 齐清诺点头,皮笑肉不笑。 杨景行又说:“听说外国语大学也有外国男人,别瞎看。” 齐清诺呵呵一下。 杨景行也看着齐清诺的眼睛:“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我看过了,我觉得你的比喻有一点道理,不过我以后能为喻昕婷做的不多了,这次过后,我会把她和安馨都同样对待……我不想你再为这件事情不开心。” 齐清诺眼神勇敢表情恬静,保持了一会后突然笑:“有不开心吗?” 杨景行说:“没有,但是我应该有这种自觉性。” 齐清诺咯咯笑,突然张开双臂,做作夸张地拥抱杨景行,脸贴到杨景行下巴:“我陪你回去吧,我觉得你现在好脆弱。”很玩笑的语气。 杨景行嘿:“不是脆弱,就是更加觉得应该好好珍惜……” “那就是我太脆弱。”齐清诺又显得很有感而发,松开杨景行,抱怨:“感觉自己就像爱情乞丐。” “你真是打击我……”杨景行想要申辩。 齐清诺有点恼火地用力解释:“我是觉得自己不该为了这么点小许诺……太没志气了!” 杨景行说:“行了,别抬举我,要安慰我也换个方式。” 齐清诺很乐意:“说吧,想要什么?” 杨景行说:“让我送你回家,我从那边上外环,更快。” 齐清诺点头,左右看一下:“应该没什么了……” 送齐清诺回去的路上,杨景行四处打电话请假或者通知,说法还都不一样,多庞惜就说回家一趟,对老师就如实告知,对喻昕婷就说是爷爷身体不适。 喻昕婷好像也受惊:“啊……” 杨景行说:“诺诺明天下午去找你,华彩篇章让她帮忙看看。” 喻昕婷哦:“……是不是病了?” 杨景行说:“老人总会生病,你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些,养足精神坐飞机吧。” 喻昕婷轻嗯一声:“……那我把钱给齐清诺。” 杨景行说:“行,就这样,我开车。” 等电话打得差不多,路程都过半了,齐清诺还提醒杨景行:“和鲁林他们见面不?” 杨景行说:“再说吧。” 齐清诺笑:“想有人陪你。” 杨景行也笑:“给你打电话……再说也没这么严重。” 齐清诺怀疑:“不然为什么突然跟我……表白?” 杨景行说:“其实早想说,举得矫情。我现在理解谭东了……” 听了谭东的故事,齐清诺好像有点误会:“所以他是觉得这样的女生更实用?” 杨景行摇头:“更让他觉得幸福快乐。” 齐清诺笑:“那就好,我可不想靠这个取胜。” 杨景行提醒:“也不存在输赢。” 齐清诺点头:“一致……” 到自己家后,齐清诺也没争分夺秒赶快下车,看杨景行问:“如果有万一,你会不会哭?” 杨景行想了想:“应该不会。” 齐清诺还是说:“想陪你。” 杨景行说:“你现在是客人……” 齐清诺明白:“不让你家里知道我去了。” 杨景行说:“我知道。” 齐清诺勉强笑一下:“好吧……”伸脖子,给杨景行一个吻,开门下车:“路上小心。” 杨景行一路上打着电话,等他下午四点多终于赶到医院,迎接他的是手术室楼层外萧舒夏妯娌俩陪着奶奶,姨妈萧舒云也在,但是没像以往那样欢迎杨景行。 奶奶很落寞,看见孙子并不高兴,轻声而吃力地呼唤:“行行……” 老伴刚进手术室,奶奶觉得应该让孙子见最后一面,说能不能让杨景行进去瞧瞧,手术应该还没开始。 萧舒夏妯娌俩劝婆婆,杨景行也努力安慰奶奶,然后去消防通道找爸爸和叔叔。杨程广在抽烟,而且杨程义也点了一支。 把刚吸到嘴里的一口烟吐出来,杨程义问儿子:“见奶奶没?”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两兄弟开始一起跟杨景行说情况,爷爷是今天上午九点半被发现摔倒在卫生间的,有意识,但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估计事发时间应该是九点。近十一点才赶到九纯人民医院,医院能力有限,也就能做个ct检查。 在九纯医院的建议下,杨家人尽快地联系曲杭,在杨程义朋友和杨景行姨妈的帮助下,下午两点多赶过来,开始全面检查,然后确定开颅的手术方案。 杨家人的效率已经不低,但是这边的检查结果和医生的说法都表示,情况很不乐观,病人出血量太大,术前已经是危重,就算保住命,术后效果也很难保证。 没有什么好消息,杨景行说:“我们先去陪陪奶奶。” 杨程义支持:“走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无常 杨景行拉开消防通道的门,让父亲和叔叔先进去,杨程广很快抬步小跑起来,杨程义一声低呼,也紧跟上去。 杨景行也听见了奶奶陡然而起的哭喊,他快步走着,跟在杨程义身后,看着两位中年男人有些踉跄别扭的背影。 两个身穿手术服的年轻医生面对家属,好像并没说什么,见了杨程义和杨程广才招手:“家属请这边来一下。” 萧舒云此刻也焦急:“脑死亡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舒夏妯娌俩尽量照顾着要瘫倒在地的婆婆,老人满脸的痛哭相,但是已经没发出什么声音,手的拍打好像也是无意识的。 杨景行和父亲叔叔跟着医生走进旁边的一间简陋办公室,萧舒云也跟着。有几张椅子,但是都没坐下,医生开始说情况。 两个年轻医生并不是主刀的,他们口中的周主任初步诊断病人已经是脑死亡…… 杨程义难以理解:“初步诊断是什么意思?” 医生还算有耐心地解释一下,而且显得知道这个病人也算是关系户,但是周主任是权威的,所做的决定也有站在家属角度考虑。 杨程义问:“是不是成植物人?”声音远没平时的底气。 医生继续解释…… 萧舒云气愤了:“人还没死,怎么就没意义了?” 医生并不急,继续从自己的角度实事求是。 花了一些时间,杨程义两兄弟算是弄清楚状况了,然后就陷入了沉默。可能不管医生怎么说,在他们看来,现在依然是要他们来决定父亲的“生死”吧,可是医生也几乎把“生不如死”这个词说出来了,法律又是空白。 医生也显得理解:“你们和其他家属商量一下吧。” 杨景行突然开口,问医生已经说明过的问题:“我爷爷现在是不是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痛苦没有思维?” 一个医生点头:“是,理论上是。” 杨景行又问:“脑死亡确诊要多少时间?” 另一个医生说:“一般两天,观察和检查。” 杨景行点头:“谢谢,我们就在这商量一下。” 医生出去了,奶奶被扶了进来,老人哭着,几乎是求儿子:“你们要救活你爸爸,救活,是他把你们养大……” 杨程义着急:“妈,我们救,救!” 两个儿媳妇也连忙安慰婆婆,但各自脸色也都随着丈夫们的神色愈加黯然下去。 奶奶此刻是安抚不好的,男人们就让女人们先照看着,他们出来在空旷安静的走道里商量,杨程义杨程广两兄弟此刻都愿意凝视彼此的眼睛看了。手术是不必做了,这点很快达成共识,然后就不往下一步讨论,也不看彼此了。 杨景行朝父亲靠近一点,说:“爸爸……如果几十年之后你这样了,你想我怎么办?” 杨程义看儿子,好像没有因为杨景行不孝而愤怒,更多是惊讶。 杨景行说:“爷爷讲面子,我觉得,等确诊了,让他老人家有尊严地走吧。” 杨程广也吃惊地看着杨景行。 杨程义痛苦:“其实你爷爷什么都不知道了……” 杨程广问兄弟:“跟妈怎么说?”语气明显是知道没有答案。 杨景行又插话:“骗过奶奶……不然她看着爷爷靠机器躺在那,更难过。” 杨程义长长叹气,好像摇了一下头,揉眼睛。 杨程广提议:“还是要和她们商量。” 杨程义点头,杨景行就说:“我去陪奶奶。” 萧舒云要独自承担起照看老人的责任,不过杨景行还是留下了,换母亲和婶婶出去。奶奶已经开始回忆爷爷的一生,是光荣的,是伟大的…… 杨景行只能苍白地安抚奶奶,说她还有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两对夫妻在外面十来分钟后就进来了,萧舒夏妯娌俩眼睛红红的像是掉了眼泪,但是没当儿子的那么明显。 然后杨家的男人们又出来,杨程义很艰难地对儿子说明:“不是怕照顾怕服侍,就算保着命,器官也要衰竭,本来身体就不好,年纪这么大,他要是感觉得到,更难受……” 杨程广看得更透彻一点:“没思想了,就没命了,那就是……”找不出形容词或者比喻。 方案确定了,瞒着奶奶让医院做脑死亡的确诊吧,然后让老人有尊严地去极乐世界……其实能不能坚持到确诊完都不一定。 生办公室签完字后,杨程义和杨程广还是要求去见见老人,杨景行也跟着。手术室外隔间里,老人戴着呼吸机,双目紧闭,心电脑电都在检测中。那个周主任还给家属解释了一下脑电图的问题。 杨程义和杨程广只能都站在病床右边,都弓腰看自己的父亲,看了一会后,杨程义先轻声呼唤:“爸爸……” 杨程广也模仿:“爸爸。” 杨程义又说:“杨景行来看你了。” 杨景行也呼唤:“爷爷,我来了。” 杨程义说:“您是个军人,一辈子活得有骨气有原则……” 可能是这个家属表现有点不一样,护士医生都侧目了一下。 两个当儿子的算是先轮番吹捧一下父亲,然后再艰难地引出家属们所做的艰难决定,当然是不想老人遭罪受苦…… 说着说着,杨程义两兄弟都有点哽咽了,杨景行也没理会手机在衣兜里的又一次震动。 然后,病人被送去icu病房,还是单间,之后才通知老伴。杨景行的奶奶配合医院工作,相信家人和医生的说辞,但总要哭啊叹。 萧舒夏跟儿子说:“你爷爷看起来比上午的时候还好了……安详了。” 奶奶开始责怪自己,上午的时候发现太晚,这让小儿媳妇难过起来。 杨景行的姨夫和表姐也来了,慰问打听之余,开始要尽地主之谊,安排晚饭和住宿什么的。 杨景行抽空给鲁林和许维回电话,鲁林是从家里知道杨景行的爷爷生病的消息,要表示一下关心。 杨景行的说法是:“已经不行了。” 鲁林问:“哪家医院?我们去看看。” 杨景行说不用了,有什么情况再联系吧。 齐清诺接电话很快,但是语气比较稳定:“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脑死亡,刚刚决定放弃治疗,才有时间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也不懂,杨景行就详细点解释一下,齐清诺越听越沉默,很轻声地问:“谁决定的?” 杨景行说:“我提出来的,他们通过了。” 齐清诺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也好……这样其实最好。” 杨景行说:“我这个星期肯定回不去了……” 齐清诺明知故问:“回家办追悼会?” 杨景行嗯:“我们那边比较封建,估计要点时间。” 齐清诺呼吸轻缓但是不平稳而且声音明显:“你爸他们还好吧?” 杨景行说:“奶奶情绪激动,我爸他们比较克制,但是看得出来也挺伤心。” 齐清诺干笑一下:“你别这么客观。” 杨景行问:“你在干嘛?” 齐清诺说:“没事……就等你电话。” 杨景行说:“想你了。” 齐清诺说:“我明天下午……” 杨景行说:“不用,能想你就行了。” 齐清诺干呵呵:“现在我也感动不起来。” 杨景行笑:“这话把我感动了。” 沉默一下,齐清诺说:“那估计什么时候?” 杨景行猜测:“明天或者后天吧。” 齐清诺想着问:“喻昕婷给你打电话没?我没别的意思!” 杨景行说:“没,我等会给她打吧。” 齐清诺又干笑:“你表现得轻松点,别影响她情绪了。” 杨景行说:“没那么大威力。” 齐清诺又说:“我本来准备明天把她的华彩誊下来了传给你自己把关的。” 杨景行说:“你看看就行……最好听她弹一下,有时候喜欢硬来。” 齐清诺嗯:“有李教授,放心……准备吃晚饭没?” …… 齐清诺之后,杨景行先打给甘凯呈,本来计划下星期和策划部说一下戴清的事,看来是要失约了。 甘凯呈并不着急戴清,也不安慰杨景行:“你回家了给我打电话,葬礼什么时候办。” 杨景行说:“我们这边孙不孝祖,你不用去了。” 甘凯呈说:“少废话,你归我管……公司里?” 杨景行说:“不给别人添麻烦吧。” 甘凯呈果断:“那就这样。” 杨景行又打给喻昕婷:“喂……你出发前我回不去了,帮我给王宇晨她们带声好。” 喻昕婷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病情有点重,虽说生老病死,但我总要在身边才行……你爷爷奶奶身体好吗?” 喻昕婷说:“应该还好。” 杨景行说:“那就好,这个寒假可以回家好好跟他们说说,让老人骄傲一下,孙女都出国演出了。” 喻昕婷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学校?” 杨景行说:“还不一定,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你回来的时候我肯定在,欢迎凯旋。” 喻昕婷说:“那,是什么病知道了吗?” 杨景行说:“脑溢血,还在观察。你跟安馨说没?” 喻昕婷说:“下午说了。” 杨景行说:“好,那先这样,我挂了。” 杨景行只是打了些电话,杨程义比他忙得多,来看望病人的已经好几波了,虽然别人都挺理解地说好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了,但是也要不停应付,电话也多。 杨程义一个电话打完后还要回来问儿子:“刚刚齐清诺妈妈给我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听诺诺说的吧。” 杨程义微皱眉:“不要什么事……”话说半截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又去忙了。 萧舒夏终于找到机会和儿子单独说说话,先打听浦海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然后就试探性地问:“是你说……不给爷爷治了?” 杨景行点头:“……放心,你孙子不会这么不孝。” 萧舒夏瞪眼,又很快暗淡下去:“陪你爸爸多讲几句话。” 杨景行点头。 大人当然没心情没时间出去吃饭了,表姐王卉就邀请杨景行和她一起去给长辈们买点东西回来吃。 王卉比较关心表弟,还打听一下杨景行女朋友对此事的态度,因为她觉得这种事比较能反应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目中的地位。 外卖带回医院,也没人吃,奶奶是一点粥和汤也不想喝,虽然此时家属对各种危重通知已经有点麻木了。 至于休息,大家也没考虑,就在这守通宵吧,时不时就透过玻璃看看icu里面,谁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呢。 陪杨程义把九纯县政府的打听慰问代表送走后,杨景行和父亲站在电梯门口,父亲好像没打算马上赶回病房外。 杨程义好像还没放弃希望:“你爷爷要是就这么走了……我心里有愧。” 杨景行没心没肺:“你都有愧,好多人没脸活了。” 杨程义又思虑一下,然后抬头对儿子说:“你去旁边找酒店开两间房,和你妈她们休息一下。” 杨景行说:“我陪你。” 晚上十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简单问一下就挂了电话。 十二点多,杨景行和亲人们看着医生又一次急匆匆冲进icu,和护士聚集到爷爷病床前,没啥实质性地忙活。 没一会,护士开始取掉病人的呼吸机和生命检测,医生黯然地转身朝外走。 杨程义双手捂住脸闷哼,而奶奶也意识到是什么事,用了好大力气才哭出来,儿媳妇也略微抽泣…… 医生出来还是安抚一下家属,说病人走得很安详。 护士挺好的,把病床推出来前还整理了一下病逝者的遗容。 萧舒夏哽咽着安慰婆婆:“还好,没受磨……” 家属们挤在病房门口,护士把病床推出来,很有经验地让到一边,用默哀的样子让家属们上去宣泄自己的情绪。 半个小时后,大家才劝好最伤心的奶奶,让老人由杨景行扶着,亲人们一起送逝者去太平间…… 这下可以都去酒店休息了,开了两间房,奶奶由两位儿媳妇陪着,男人们一间,杨程义和杨程广不得不开始准备接下去的事情了。 第六百六十章 习俗 父亲和叔叔一起商量一起打电话,为爷爷准备后事,杨景行帮不上什么忙,就在一旁听着。 杨程义以前本不是很注重给杨景行介绍关系较远的亲戚或者朋友的,现在他也边打电话边给杨景行说一下,是打给什么人,比如爷爷的父亲的兄弟的后代也是爷爷,更别说爷爷的妹妹了,虽然远嫁安徽,但是至亲…… 凌晨两点多,吕老三赶来了,带来了孝布和许多其他东西,吕老三是个懂规矩也爱讲规矩的人,坚持和杨家兄弟一起批戴上孝布系上草绳,劝说没用,他也打着电话安排九纯那边的事宜。 毕竟是老县长过世,九纯县政府的意思是政府成立一个治丧和追悼委员会,杨程义和杨程广也接受了。 吕老三可不管政府不政府,都得按照规矩来。按规矩,现在就得去医院里找个地方烧纸钱,然后把老人的遗体移到专程带来的门板上去。 杨程义和杨程广都愿意接受吕老三的好意。 杨景行给母亲和婶婶送去孝布后,就跟着父亲几人出酒店。吕老三还带了人手,两个三十几岁的体面人,开着一辆越野车,后排座椅放倒,里面塞了一块现在几乎只存在于九纯丧葬铺子里的暂新旧式木门板,问杨老板是否要过目。 门板就明天再用吧,吕老三让帮手去开房休息,几个人步行去距离两三米的医院。 杨程义还是挺有素质的,决定就在医院的大门外旁边烧纸,吕老三说没有不妥,电话通知九纯那边也开始。 此时杨程广家中,除了女儿杨云和陪伴她的亲戚朋友,再就是吕老三帮忙安排的,烧纸钱放炮仗会弄得很大声势,让老人容易找到回家的路。 蹲着烧着值钱,杨程义和杨程广又跟父亲娓娓说道起来。 吕老三虽然戴着孝布但是没啥好说的,帮忙烧了几沓值钱后就和杨景行说话:“下午过来的?” 杨景行点头。 吕老三说:“孙不孝祖,不伤心,你爷爷一辈子风光享福,儿孙孝顺出息,走得无牵无挂……” 幸好是半夜,几个戴着孝布在医院大门外烧纸钱的人没引起什么注意,烧完了规定的扎数后,几个人就站在原地。 杨程义两兄弟现在也能在吕老三的帮助下梳理一下了,程序环节在吕老三口中说出来是杨景行好多都听不懂的术语…… 再回到酒店,吕老三劝说家属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回了九纯,两三天里可就没什么机会合眼了。 去隔壁房间看看,奶奶还在伤心,萧舒夏没表现得娇弱,戴着孝布也没追求好看。 回到男人的房间,杨程义和儿子和衣躺在一张床上,不知怎么地就和另一张床上的弟弟回忆起年幼或者年轻时候了。 杨程义犯病:“有些事,你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来的时候还是猝不及防。” 杨程广叹气:“……怪我,没看好。” 杨程义躺着摇头:“……杨景行,回家了,你就负责把那些远道而来的亲人安排好,镇上的宾馆酒店不够就到县里,我再安排车接送。” 杨程广说:“这些事我来安排。” 杨程义说:“我们两个人的事多,杨云是不是请几天假,两兄妹一起帮我们做这个事。” …… 杨景行不确定父亲和叔叔合眼的两个小时里有没有睡着,早上六点多,这两兄弟就一起起身了,洗漱了一下,劝杨景行再睡会。 浪费了好多早餐后,一大群九纯人就去医院,明显有些身体不支的就是奶奶。 遗体是放在架在推车上的门板上后运出来,再抬上灵车的。当儿子要跟着上灵车,不过杨程义本就没开车来。 奶奶被劝着坐上杨景行的车,母亲和婶婶当然继续照顾。吕老三安排杨景行上前,可以开快一点,不用等。可是奶奶是不是回头望。 九点,齐清诺打电话来时,杨景行已经快到九纯。 齐清诺的声调比较小心:“喂,还好吗?” 杨景行说:“走了,昨晚一点。” 齐清诺好一会才轻声问:“什么时候回九纯?” 杨景行说:“快到了,奶奶在我车上。” 齐清诺好像是用呼吸声在述说什么,然后真正开口也挺温柔:“那我不说了……等你电话。” 杨景行也柔声说好。 副驾驶上眼睛半睁半合的萧舒夏清醒了些:“谁的电话?” 杨景行说:“诺诺。” 萧舒夏只是点下头。 在九纯县城没有停留,直接去杨程广家。杨云似乎已经在布置成丧事规模的家门前等了好久了,两眼通红,站在杨景行车边,一声奶奶一叫,又哭了起来。 奶奶被扶下车,原地等着后面的车,哭势好像比昨晚还猛,两位儿媳妇表现出了应有的态度。习俗还有,亲戚朋友要表扬儿媳妇哭得好,人这么多,一片赞扬声,也是如今的要求比老人的故事中低了太多太多。 家门前贴着一张以县政协名义发的讣告:中国共产党党员,原江浙省九纯县长杨国匀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07年十二月十日零点三十五分逝世,终年七十二岁…… 还简单吹捧了一下老革命的生平,虽然奶奶透漏爷爷去打仗的时候已经是停火期,后勤好得很,子弹还拿来打野味了,可是讣告上完全是另一种声势。 治丧办公室的名单也公布了,十几个人,杨景行认得几个名字,都是当官的,不过现在在现场的,似乎只有两位,还在任上的政法委书记看样子是真沉痛地慰问家属。 杨景行收到齐清诺的短信:我跟她们说了,都叫你节哀顺变 杨景行给李迎珍打了简短的个电话,李迎珍很是惋惜。然后没多久,杨景行就接到了安馨的短信,安馨说得挺好,文绉绉的。 喻昕婷的短信来得晚了一点:祝愿你爷爷在天堂好,你别难过,你是他的骄傲。 杨景行都快速回复谢谢。 准备好了,遗体下车,有讲究,政府的治丧人员也懂,然后就开始习俗了。 遗体先抬进家中,要洗脸洗手脚,换“老衣”,这些都是儿子女儿的事,还要避外人。杨云没跟进爷爷奶奶的卧房,杨景行则帮忙端水盆,拿了下毛巾。 接下来,又是烧经,包灰,拿路费,然后烧香、挽留、遮面、转向…… 转移到设在旁边空地的灵堂,道士的团队开始自己的工作,好多人看热闹…… 午饭前时分,入殓了,萧舒夏在哭势上有点落下妯娌的下风。 治丧委员会和家属商量了一下,道士给个参考意见,最终决定追悼会就在后天举行,大后天下葬。 到这个时候,杨景行已经认识了好些人,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亲密关系,不少人还有心情打听杨景行认识什么歌星,能弹什么歌曲呢。 午饭还是要吃的,镇上的酒楼里摆了十几桌,到后天,肯定就不是这小地方能解决的了,肯定得来露天大场子。 杨程义和杨程广没空好好吃饭,感谢这些听到消息就来表示关心提供帮助的亲戚朋友,然后两人合力列出一个大名单。不管那些远房亲戚怎么看待杨家,这种时候该报丧的一个都不能拉下。 被催促着扒了几口饭后,杨景行就去和宾馆或者所谓大酒店谈生意了。这些经营宾馆的人都很有生意头脑,早就掌握了商业信息,只有二十来间房的也想要把杨家的生意都揽下来。 杨景行边忙活边给齐清诺打电话,估摸着,自己似乎周末就能回浦海了。 齐清诺说:“我妈说这时候你要多陪你爸。” 杨景行说:“这个我会注意。” 齐清诺问:“她们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王蕊之前打了一下,我忙没接,回了条短信,也收到几条短信,还没回。” 齐清诺说:“我帮你说……我到学校了再告诉喻昕婷。” 杨景行说:“李教授跟她们说了,都发短信来了。” 齐清诺干笑:“我傻了。” 杨景行温柔:“我都没事你傻什么,在我们这叫喜丧。” 齐清诺说:“喜丧,都是这么说吧。” 杨景行说:“九纯标准高,我也今天才知道。首先,老人要年过古稀,其次,要善终,还有,要全家福,至少孙子要成人成亲了,我幸好有你。” 齐清诺笑得稍微有点状态了,但也短暂,又问:“吃饭没?” …… 晚些时候,杨景行奉命去接已经快到九纯的姑奶奶,他上一次见姑奶奶还是三年前,但是通上电话后,亲情却没显出一点生疏。 九纯城区的一些公告栏里也贴上了讣告,车站外也有,这也算地方特色。 路上和等姑奶奶的时候,杨景行又先后收到郭菱和何沛媛的安慰短信,这就算是把三零六集齐了,他抽这点时间全部统一回复表示感谢。 大巴抵达,杨景行守在车门口,恭迎没什么变化的姑奶奶,姑奶奶并没有很悲伤的样子,还夸奖杨景行长大长高了。 姑奶奶的儿子和儿媳妇杨景行见过,女儿和女婿这是第一次见面。男人们穿着超市买的西服,女人穿金戴银,但看得出并不优越。 杨景行对长辈们挺亲近,帮忙拿行李包,扶着姑奶奶上车。表叔还记得两年前杨程义带着父母去安徽的时候就开着杨景行的现在的车,表婶感叹杨景行比自己儿子高好多。表婶的儿子在江夏读书,都大三了。 所谓至亲,表叔也是今天才知道杨景行也还在读大学,不过音乐学院是什么东西,姑奶奶的女婿猜测:“肯定是一类本科吧?” 到了后,按规矩办,杨程义和杨程广跪地迎接姑姑的到来,表叔几人则接过孝布戴上。姑奶奶先是肯定晚辈对哥哥的孝道,然后就去灵前表现悲伤,感觉之前的平静都是在积累情绪。 不用杨程义吩咐,杨景行就问表叔他们吃饭没,说不饿就是没吃,就先送去宾馆放下东西拾掇一下,然后再去饭店吃饭。 表叔这边还没安排好,萧舒夏的电话又来了,说和小姑子说上话的奶奶此刻抱着孙女,又急切召唤孙子,感觉是间歇性的伤心。 浦音真是太小了,老师们之后,魏郡宇都给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表示哀悼,然后短信什么的就多起来,同班同学不说,乐团的乐手们也表现出同学情谊。 下午五点过,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中午耽误了一下,三点多才过来,幸好李教授来了……就两分钟不到,你电话里听一下?” 杨景行说:“好,让她弹。” 齐清诺就对喻昕婷说:“弹一遍吧,他在听……我开免提。” 喻昕婷说:“我从协奏曲的末尾几个小节开始……” 齐清诺说:“行。” 几秒钟后,琴声通过粗劣的通信音质传过来,喻昕婷从协奏曲的倒数第五小节开始,显得不那么突兀。 协奏曲的五个结尾小节之后,安静了两三秒,琴声再起,是协奏曲第二乐章第一主题的变奏,速度也快了点。 两分钟不到的华彩片段,喻昕婷在创作上比较大程度地参考了馋猫练习曲,可是因为篇幅和材料的原因,喻昕婷想多点表现的意图让音乐显得有些凌乱和松散。当然,对于一个普通本科生而言,这个作业还算是完成得挺不错的。 琴声结束后,齐清诺先是给喻昕婷说:“真的挺好……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弹得好,写得也不错……我有几点意见,你们参考一下,李教授定夺。开头变奏好,比较惊艳,但是随后的过度有点生硬,不要那么急着去表现交替和弦。” 李迎珍好像事先言中了:“我就说吧。” 杨景行继续:“随后的一段三连音,弹得有点绵软,感觉没达到写作的时的初衷,重复八度在这就显得更不可取。” 李迎珍鼎力相助:“听好,心不在焉看什么!” 挨批评的应该不是齐清诺,她嗯了一声:“……这个我可以改一下,三度行不行?把速度变化体现出来。” 杨景行说:“可以,然后……”他岂止几点意见,简直是隔空开作曲交流课,齐清诺边听边分析商量,李迎珍则多是支持赞同,喻昕婷几乎没说什么话。 这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后,杨景行终于说:“差不多就这样。” 齐清诺说:“好,都记下来了,杨老师,马上就办。” 杨景行嘿一下:“辛苦了……先吃饭吧,你们两个合作效率肯定高。” 齐清诺问:“好……还有什么事没?”温柔关爱的语气不是问杨景行的。 果然,喻昕婷的声音:“没事了。” 齐清诺就换回正常声调:“你先忙吧,等会看情况打电话。” 第六百六十一章 想好的 晚上八点多,刘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开口算是温柔的质问:“你爷爷死了,怎么不告诉我们?” 杨景行说:“又不算什么好消息,平京冷不冷?” “太干,用唇膏嘴上还起皮!”刘苗很是抱怨,又说:“我妈刚打的电话,你回家了?” 杨景行说是:“早上到的,家乡天气好。” 刘苗有气愤了:“狗屁家乡,不是你,我们就不会……你给雪雪打电话?她给你打没?” 杨景行说:“没呢,你们最近见面没?” 刘苗鄙视起来:“北大压力大,不像我们,整天无所事事混日子。” 杨景行说:“压力是自己给自己的。” 刘苗又幸灾乐祸起来:“狗屁,她以前当尖子当惯了,现在不能面对现实。” 杨景行问:“你有没不习惯?” 刘苗不屑:“我,保持水平,中等偏上,低调行事。” 杨景行呵呵:“那就好,表扬。” 刘苗不屑一声,再问:“你一个人回去的?” 杨景行嗯。 刘苗嘿:“哭鼻子没?” 杨景行说没有。 刘苗突然奇想:“你给雪雪打电话说一下呗。” 杨景行关心的是:“这个语气助词哪学的?好可爱。” “滚!”刘苗正常化,“你就假装有点伤心,要她安慰你。” 杨景行不给面子:“现在没心情。” 刘苗软了一些:“行,算了,我跟她讲。” 杨景行说:“你看,你也没安慰我。” 刘苗气愤:“你无聊不无聊,这时候还开玩笑……那行,你去逗逗雪雪,她压力真的有点大。你放心,我绝对不穿帮,我假装不知道,等她再给我打电话,我就表现出一点嫉妒……” 杨景行问:“你学新闻还是学演戏啊?” 刘苗问:“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杨景行说:“没多久,她生日还打电话了。” 刘苗就提醒:“一个月了,你不觉得不正常,你还不主动点?你不知道女孩子会矜持?会胡思乱想!” 杨景行说:“不努力学习才容易胡思乱想。” 刘苗气得叫:“杨景行,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是吧?” 杨景行说:“我现在没心情吵架。” 刘苗更严正:“告诉你,她生日那天又收到好几个男的的礼物,那个赵什么屁霄还是当我们面给的!” 杨景行惊喜:“北大的男生这么浪漫?” 刘苗继续:“平时叫她和我一起骚扰你,都不肯。” 杨景行感激:“表扬雪雪。” 刘苗安静了一下,冷声问:“你一点不在乎是吧?” 杨景行说:“在乎,衷心希望你们遇到的都是好男生。” 刘苗挂电话了。 杨景行给刘苗发一条短信:快放假了,加油考个好成绩,回来请你吃饭。 没回信。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来,齐清诺打来的:“再听一遍。”杨景行又放下手头的事,要去楼上找个房间求安静点。 齐清诺也关心下这边:“晚上不回家?” 杨景行说:“等一会再送我妈回去换下衣服。你们这么认真?” 齐清诺说:“和演奏家合作作曲的过程很享受,我终于体会到了。” 喻昕婷的声音挺小:“你们才都是演奏家。” 杨景行问:“她们都准备好了吧?” 齐清诺说:“随时可以出发了,护照机票都是学校先保管,估计过去了也没时间逛,说是开会的时候说得比较夸张,跟坐牢一样。” 喻昕婷补充:“不守纪律要处分。” 杨景行说:“行了,演奏家来一遍吧。” 齐清诺丑话说前头:“仓促之作,小美女也还没练,杨老师多担待。” 杨景行嘿嘿:“谦虚了……行了,开始吧。” 喻昕婷的声音比白天精神一些:“我还是从结尾开始弹。” 齐清诺也有事做:“我翻谱。” 杨景行听了两分钟没说话,那边也只有琴声。说是和喻昕婷合作,齐清诺肯定谦虚了,整个华彩片段在白天的基础上所取得的进步,应该比较大地超出喻昕婷的创作能力。喻昕婷只是靠着钢琴系学生对琴谱的储量,照着馋猫连续曲去模仿堆砌,而齐清诺则是作曲系的优秀代表,她动脑经用才华了,甚至是尽力了,毕竟只有这么点时间。 经过齐清诺的修改,乐曲的主要材料没什么变化,也还是保留有点炫技的特征,但是整首曲子的细节上顺畅自然得多了,装饰音切分音之类的对用得算得上精妙,甚至还有新创的乐句也好听而夺耳。 打个比方,就是喻昕婷用普通中学生的文笔写了一个有些戏剧性的故事,齐清诺再重新用文学家的素养和情怀去复述这个故事,都不能说是修改。 琴声结束,把掌声应该是齐清诺的,她问:“怎么样?” 杨景行说:“昕婷,这一晚上你就当是跟齐老师学作曲了。” 喻昕婷嘿笑一声,齐清诺不满:“什么意思?” 杨景行问:“你作业做完没?” 齐清诺问:“什么作业?和毅庄诚?别这么小气,协奏曲是大作,先开始创作,哈哈……” 这下轮到喻昕婷问了:“什么?” 齐清诺实诚:“他吃醋了。” 喻昕婷好像轻啊了一声,杨景行说:“很好,作曲九十五分,演奏八十分。” 齐清诺立刻怀疑:“不对啊,你对小美女要求比我高啊。” 喻昕婷解释:“是我没弹好,表扬你的,批评我。” 齐清诺哈哈笑。 杨景行说:“也没批评你,高分了,作曲也有你的成绩……行了,你找时间多练几遍,什么时候在请齐老师吃饭。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喻昕婷哦。 齐清诺说:“那我也回家,等会再打电话。” 杨景行说:“小心开车,昕婷也早点休息。” 齐清诺拜拜。 杨景行刚下楼,夏雪又打电话来了:“喂……” 杨景行大嘴巴:“苗苗刚刚跟我打电话,说你有点冷落她了。” 夏雪呵一下:“……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走的?”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脑溢血,比较突然。” 夏雪沉默一下,叹口气:“也好,我外公原来生病的时候,受了很多苦。” 杨景行说:“是呀,都这么想。”夏雪的外公是在他们读初中时患癌症去世。 夏雪心疼:“你奶奶很伤心吧。” 杨景行说:“能挺过去。” 夏雪嗯一下:“……苗苗瞎说些话,你别忘心里去。” 杨景行干笑一下:“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谁跟谁啊。” 夏雪呵一下:“我的意思是,打电话有时候不像面对面,意思可能传达不准确,有时候其实是开玩笑的。” 杨景行说:“就算是真骂我,我也当开玩笑,向来如此。” 夏雪沉默了一下突然提高音调到少女风格:“不说了,越来越见外了,没你演技好!” 杨景行呵:“还有一个多月放假,准备期末考试没?” 夏雪说:“进校就在准备,都还好。” 杨景行说:“别拉苗苗太远,她最小气了,还讽刺北大怎么怎么了。” 夏雪咯咯笑后止住:“我告诉她!” 杨景行说:“谁怕谁,我也有你的把柄,你说她说瞎话呢。” 夏雪呵呵:“那好,我们都下不为例。” 杨景行说:“好……我没什么事,不早了,别自习了,早点回寝室休息吧。” 夏雪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自习?” 杨景行说:“教室走廊和寝室的回音不一样……其实是我猜的。” 夏雪说:“猜对了……不说了,拜拜。” 快十点的时候,杨景行就和母亲一起回自家,上车后萧舒夏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你晚上别上来了,就在家好好睡一觉。” 杨景行怀疑:“你要我多陪陪爸的。” 萧舒夏犹豫:“……有这么多人在。” 杨景行说:“再多人代替得了老婆儿子。” 萧舒夏瞠目儿子:“……爷爷死了你不伤心?” 杨景行说:“想好的,爸妈在,还能陪大半辈子。” 萧舒夏皱眉,透漏杨程义对儿子的忧虑,因为杨景行昨天问了“如果你这样了希望我怎么样”这样的怪问题,杨程义也没空闲好好思索,就跟老婆吐露了一下。 杨景行向母亲道歉,说自己当时也是又急又悲昏了头。 萧舒夏松口气:“……让你奶奶知道了,该多伤心。” 杨景行说也是自己的爸爸好,要是自己的儿子说这种话,必须打断他的狗腿。 萧舒夏斥责儿子不准再说瞎话,然后又联想起来:“你爷爷二十八岁生你爸爸,你爸爸二十四岁生你,你奶奶……好像是二十岁就生你爸爸,四十四岁就抱孙子了。” 杨景行说:“你看着顶多三十四。” 萧舒夏这时候有原则不虚荣:“你妈马上四十二了!”再看看儿子,想起来更气愤的:“你还读五年的,我都老了!” 杨景行嘿嘿。 萧舒夏又和蔼起来:“诺诺怎么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这两天对我挺好的。” 萧舒夏警觉:“平时不好。” 杨景行说:“平时也好,这两天更好……” 母子俩在一起好像都没有多伤心,不过到家后,萧舒夏还是提醒杨景行,这一周内都不准刮胡子剪头发。 杨景行先给齐清诺打电话,互相温柔了几句后说起华彩的事来,杨景行觉得齐清诺也太尽心了:“……让你把把关,你帮忙作曲了,之前还以为你有吃点什么小醋对喻昕婷有成见,我太小人之心了太看得起自己了,真是对不起诺诺的心胸。” 齐清诺咯咯:“两回事……下午的电话是李教授要打的,其实当时我心里比较反感。” 杨景行说:“我有猜是教授的意思,但没想到你会反感。” 齐清诺呵呵,又说:“喻昕婷的钱我没拿,估计她花不完,回来了退给你再说吧。” 杨景行嗯:“你那套快速琶音配合得挺精彩,旋律线条也好,钢琴的底子没丢嘛。” 齐清诺不以为意:“还行……帮你做了这么多事,不谢谢我?” 杨景行不同意:“怎么是帮我,也是你朋友。” 齐清诺开怀哈哈:“你这角色转变真快……我跟我妈说老干妈要去,她好像有点小意见,可能是觉得我们都没去。” 杨景行惊喜:“这么说是有点认同我了?” 齐清诺咯咯:“……我有点想你。” 杨景行说:“我赢了。” 齐清诺呵呵:“不说了,你早点洗了早点过去。” 杨景行肉麻晚安。 洗完澡换了衣服,母子俩又往杨程广家赶去。路上杨景行又收到一条的短信,他拿手机瞄一眼,是王蕊的:阿怪,你要好好的,我们等你回来。 萧舒夏坚信儿子看不清楚,要帮忙,杨景行小气不同意,那怕萧舒夏生气了。 再到的时候已经十二点过,饭店的人都在准备宵夜了,杨程广和杨程义被大家劝着去认真吃点,还要守灵呢,身体要紧啊。 治丧办公室的现在人毛没见一个,还是吕老三和五哥六哥这些人讲义气,杨景行就当他们的助手,功劳甚至分庭抗礼,得到了不少表扬呢。杨程义沉痛之余,偶尔也有欣慰的神色。 这一晚,杨家两兄弟轮着一人趴了三四个小时,挺讲卫生的杨程义不光没洗没换,对灵堂里的烟和灰也毫不在意。熬着夜,杨程广却没抽烟了,随着这个时候老婆女儿一定不会唠叨他。 第二天,杨家人更忙碌了一点,因为准备的事情变多了,远一点的亲戚也来得更多了。但是还好,似乎事情都变得比昨天更有准备有条序了。 下午,杨景行接到甘凯呈的电话:“对不住……” 真是麻烦,张彦豪不知怎么地起了疑心,就找甘凯呈打听,甘凯呈虽然任性但不能让杨景行被老板觉得他没把自己当宏星人,就说自己没留意,张彦豪还真是关心员工,就联系了齐达维,现在公司都发通告出来了。 甘凯呈问:“你老岳父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没,我也没跟他们说要保密这事。” “也不好瞒他,老板啊!”甘凯呈又觉得公司这些走过场的虚情假意简直恶心,然后又想出办法来,他要申请作为公司代表来九纯慰问杨景行,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杨景行当然支持。 第六百六十二章 规矩 十二月十二号星期三,杨国匀同志的追悼会将在午后十二点五十举行。从天不亮的六点开始,鞭炮和礼炮就无间歇地整耳欲聋,镇上居民估计在心里骂娘。 上午十点不到,小镇上就堵排起看不到头的车龙,简直有点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意思。交警都来了,但是无济于事。 花圈已经不可能规矩整齐地摆放,负责这事的人请示了后就把所有的叠在一起,当然,有些人送的还是要显眼地陈列出来。 负责收帛金的是杨程义公司的会计和萧舒夏的同事,一共三对搭档,每对一个记账,另一个收钱还赠毛巾。毛巾运了五箱一共一千条,吕老三还信誓旦旦绝对不够。 只要算是和杨程义他们同辈的,都可以去灵堂前磕头行礼,所以就也排起了长队。跪地谢礼的杨程义和杨程广根本没机会站起来,姿势还得标准。 杨景行在外面和治丧办公室的人以及吕老三的人忙活,那些萧舒夏不准杨景行接触的小年轻这会都显得沉稳干练,有组织有纪律。 一个小头目样的二十几岁男人还记得杨景行:“兰姐结婚的时候你抱出阁的……” 浦音欧洲北美巡演团是中午十二点半的机票,经过经济舱里近二十个小时的辗转后,学子们将降落在里昂洒脱拉斯机场。 十一点不到,杨景行给喻昕婷打去电话:“到机场没?” 喻昕婷说:“还在路上,出来半个小时了,他们说快了。”听环境音,学子们还是挺兴奋的。 杨景行说:“一路顺风,开心最重要。” 喻昕婷嗯:“……我下飞机就,胡老师说里昂音乐学院要采访我们,要我准备,昨天下午才说。” 杨景行说:“法国人好糊弄,你就学他们,云里雾里不着边际瞎说就行了。” 喻昕婷嘿笑一声:“昨晚教授教我了,应该还好。” 杨景行说:“我们都是教授的好学生,没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喻昕婷嗯,又疑问:“……你……” 杨景行说:“我还好,今天开追悼会,明天早上就下葬,过头七了就回学校。” 喻昕婷哦:“好。” 杨景行说:“不说了,你玩开心点。” 刘驰伟夫妇一起来的,刘驰伟也去灵前磕头了,出来后警告杨景行,刘苗放寒假肯定是又要取道浦海的。 夏易臻是随公务员的团,没多和杨景行说什么。 十一点就开午饭,地点在土特产公司的巨大晾晒场,距离灵堂有半公里路程。本来准备了三两中巴一辆大巴来回接送,但是现在车子是寸步难行,吕老三就拿着扩音器四周跟大家道歉,麻烦大家步行。 十二点过一点,治丧办公室的人也来了几个,现任县委副书记亲自献花圈,然后大家开始官民配合整顿现场秩序,准备召开追悼会了。 近十二点半,六哥莫兆杰亲自来拍拍杨景行的肩膀:“人来了,几十个花圈!” 杨景行去迎接,甘凯呈、庞惜、杜林、黄伟良加司机一共五个人,正看着人摆放花圈。莫兆杰夸张了,也就十几个花圈。张彦豪的,各部门经理携部门同仁的,庞惜、安卓、程瑶瑶、童伊纯、戴清、唐潇晓以及陈司机都是以个人名义。 杨景行有些感激:“黄经理,林姐,陈哥,辛苦你们了。” 杜林诚恳的表情:“别这么说,应该的。” 黄伟亮扶杨景行的肩膀:“事发突然,好多人走不开,公司就派我们来……我们林姐昨晚半夜才赶回浦海。” 司机说:“早上七点就走,我开得也不慢。” 甘凯呈再补充:“买花圈等了个把小时,我说了,没用。” 杜林有点责怪甘凯呈的眼神,再对杨景行也不客气:“这我要说你了,怎么能免,今天这么多人,别人还以为你的朋友同事狗屁不通。” 杨景行讪笑一下:“……总之谢谢。” 黄伟亮哈哈:“你也经理了,废什么话……我们去鞠个躬。”可是看那边灵堂,似乎已经水泄不通了。 公司同事们还是齐心要过去,莫兆杰提醒:“我们这边的规矩是磕头,三个。” 杜林连连点头:“按规矩按规矩……” 莫兆杰似乎存心戏谑这些大城市来的人:“你们是行行的朋友,按规矩是不用讲规矩。” 杜林笑:“要,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莫兆杰明显江湖气:“请!” 灵堂前外现在聚集的主要是重要人物,近距离的亲戚是少部分,县里和镇上公务员和生意伙伴更多一些。 杨景行先把同事介绍给政法委书记和吕老三,然后由他们带人去灵前,再介绍给自己的父亲及叔叔。 杨景行有点身高优势,在外面也能看见同事们到灵前轮流下跪磕头。杜林还要扶跪礼的家属起来,被人劝阻了后就弯着腰说了些话。 随后萧舒夏再送甘凯呈几人出来了,杜林对杨景行夸赞:“好漂亮的妈妈,难怪儿子这么帅气英俊。” 杨景行说:“我妈这两天太累了,不然更漂亮。” 萧舒夏确实累得没心思开朗社交,只能尽量礼貌周到,要儿子先带同事们去九纯吃饭休息,不周到的地方请大家原谅,以后找机会弥补。 杨景行的同事们让萧舒夏去忙,不用操心这边,而且杨景行也这么说。 再次确认追悼会还有一刻钟才开始后,杜林说:“还来得及……黄经理代劳了。”看去在吃盒饭的收帛金的人。 杨景行聪明:“这个真不用了。” 杜林又:“规矩要!” 黄伟亮还开玩笑:“我现在是腰缠万贯……”边去交钱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单子来。 杨景行问甘凯呈:“我开几间房?” 杜林摆手:“这些你别管,我们等会就回去……别客气,来日方长!” 杨景行点点头。 黄伟亮那边还没写完账,追悼会就在在县委副书记的带头下,在哀乐声中开始了。灵堂周围几十米内大概有四五百号人吧,灵堂里的整齐精致一些,外面的就零散一些,但是大家都端正站好了。 悼词挺长,县委副书记念得又沉重缓慢,起码持续了十来分钟,才开始默哀三分钟。虽然不是那么肃静,但是这一片这几天也就是这一刻钟里才有那么安静。 默哀结束,又热闹起来,尽管政法委书记还在倡导大家明天早上六点去随下葬队伍送行。 杨程义和杨程广此时也终于能站起来了,但是两人似乎都直不起腰了,杨程广去感谢或者送别同行,杨程义和萧舒夏几乎是第一时间出来和甘凯呈几人握手,十分感激,而且大家都很熟络的感觉。 提了一大口袋毛巾的黄伟亮又转达张彦豪的哀思,而且很正经具体地解释张彦豪确实有事脱不开身,也很是抱歉。 杨程义感谢张彦豪对儿子的关照,还有甘凯呈的提携:“他现在根本还不知道,遇到甘经理你们这样的上司,是多么大的幸运。”杨景行只是笼统地跟父母说过自己和甘凯呈的关系,不过昨天他收到甘凯呈的消息知道公司要排个小队伍来后,把另外几位也都给父母简单说了一下。 杨程义比萧舒夏更能理解一个厉害经纪人的地位,所以对没啥头衔的杜林也挺客气:“还不算走上社会,很多事理都不明白,一知半解,麻烦你们了。” 杜林却说:“你们这个儿子是真好……不开不知道,今天明白了,这是虎父无犬子。” 萧舒夏就对庞惜关注一些:“谢谢你,杨景行经常说起你,帮了大忙。”她估计也是太累了,平时没这么真粗枝大叶的,不过杨景行面不改色。 庞惜也客气:“都是我该做了。” 杨程义和老婆一致,要杨景行送上司同事们去吕书兰的酒店休息或者四处看看,自己先忙完这里:“……我和你妈下午再下去,现在实在走不开。” 宏星的人当然说不用,而且这就要告辞了。 杨家人实在过意不去,好说歹说,还是让杨景行送客人去吃个晚了的午饭。 甘凯呈他们是开公司的七座mpv来的,停在镇子东头,几个人还真是举着花圈走了不少距离。 杨景行的车现在是难以开出去了,就和同事们走去取了mpv,一起回九纯县城。 路上,同事们夸赞起九纯的山青水秀来,没想到离浦海并不多远就有这样的好地方。如果有机会,真应该来好好玩上几天。 然后又说起这一路的经历,导航基本不需要,只要一问起杨家的葬礼,似乎人人都知道,都愿意指路,说明杨程义口碑还不错。 那么多花圈是花圈店的人开车跟着他们一起送去的,而且大家刚去买花圈的时候,花圈店老板问都不问就知道是个送去杨家的大生意。 不过呢,回来还是要谴责一下杨景行,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跟公司说呢,反而弄得大家手忙脚乱的:“……这个东西,你拿着?” 杨景行接过打印的表格,似乎是公司有标准或者默契,张彦豪送的帛金是两千零一,经理们和歌手都是一千零一,常一鸣也是一千零一,此外还有庞惜、钟英文、兰静月和童伊纯专辑中合作的那些个音乐人,都是五百零一。 黄伟亮说也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标准,不知道这样表达哀思的方式合不合适。杨景行本来不知道,现在晓得一点了,九纯的习惯是帛金要少一点,很亲很好的朋友也就五百零一这样,一般都是一百零一。 黄伟亮知道了:“难怪收钱的人看我稀奇古怪。” 杨景行说:“是没想到我这么有面子。” 杜林抱怨:“就甘经理不给你面子……”本来是计划送帛金的人人都送花圈的,可甘凯呈实在不愿等了。 甘凯呈是有气节:“他都不告诉我们,我们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干什么。” 杜林哈哈,黄伟亮调停一下,车内的同事关系似乎很融洽。 第六百六十三章 文化 因为吕书兰又怀上了,迷信不便参加葬礼,所以她就留守在酒店里,不过就算没有婆婆帮忙,吕书兰还是搞好了排场,在杨景行的同事面前给足了杨家面子。 酒店的周围环境让杜林想起去过的几个地方,但是都没这好,算在城市又那么安静,空气清新,河水的干净程度简直媲美高原湖泊。几个宏星人现在都不着急了,还慢慢走走看看。 黄伟亮开玩笑问这产业是不是也是杨景行家的,吕书兰立刻大言不惭杨老板不屑这种小生意,不过杨景行来了,也跟自家的一样。 在打麻将和按摩之间,甘凯呈和杜林都更愿意按摩,于是就进了左边的包厢,里面除了好大的餐桌,还有四把宽大沙发。 主要的谦让发生在庞惜和司机之间,大家觉得司机今天最累,而且事关等会回程安全,再说了,庞惜和杨景行都是年轻人。 杨景行并不怎么关照庞惜,叫吕书兰不用再安排人搬沙发了:“……自己平时注意休息。” 吕书兰呵呵:“没事,上一次是缘分没到,这个我准备好了。”好像要当母亲的决心能改变人的性格气质。 餐厅大堂经理周亦玉和服务员一起给客人看茶倒水,帮准备按摩的人挂外套,她转了一圈后来到杨景行身边,呵呵笑:“我看他好面熟呀,以前是不是来过?” 甘凯呈受宠若惊:“初次到贵地,看错了吧……谁有我这么帅!?” 黄伟亮侧目坏笑怀疑:“甘经理?什么情况?” “你姓甘?”到底是小地方又是关系职位,周亦玉这大堂经理并不是很专业,“对对对,想起来了,电视看过你,颁奖典礼,这个姓我以前没见过。” 杜林哈哈:“比电视上帅多了吧?”现在的甘凯呈可没礼服加身还一头发胶。 周亦玉连连点头哈哈:“帅,帅哥!” 司机也开玩笑:“小姑娘记性不好吧,多吃核桃,甘经理都这么久才认出来。” 周亦玉说:“我们和杨景行都是朋友嘛,有时候在电视上看见程瑶瑶、段丽颖啊,肯定多看看,看唱不唱那些歌,我记得好像是什么时候……反正程瑶瑶得奖了的,唱《豆蔻》。” 甘凯呈半真半假地不要脸:“我奖比她还多,不说具体点我想不起来。” 庞惜有点心虚地说:“应该是五月份的音乐风云榜。” 周亦玉又想起来了:“对对对,音乐风云榜。” 吕书兰笑说:“杨景行就是我弟弟,看他能有机会和那么多好歌星好音乐人合作,我们都挺骄傲的……你们慢慢聊,我们去厨房看看。”并督促按摩的人好好服务。 几个中年人才舒服了按摩十几分钟,吕书兰回来跟杨景行说要上菜的时候就招呼,最乐得享受的杜林立刻建议立马就吃吧,大家同意。 浦海来的人才不会稀罕什么十五年陈酿呢,不喝不喝,菜也够了,不要再上,吃不完浪费。 杨景行都不劝酒,吕书兰就提醒他:“你能喝呀,一人敬一杯嘛。” 杜林说得好听:“我们和杨经理都不是外人了,不用客气……” 这顿饭吃得轻松,感觉好像这真成了个亲密小集体了,甚至一起调侃一下公司的其他人,比如业务部经理孙云宏的莫须有绯闻,或者制作部经理明德至曾经的糗事…… 侃起大山来,司机几乎坐了头把交椅,还讲几个带色彩的笑话,逗得服务员都花枝乱颤。 饭吃完再坐一会,看时间已经快三点半,同事们觉得该出发了,明天该上班的上班,杜林还要飞啊。 吕书兰和杨景行一起送客,说送完客人自己再送杨景行赶去镇上,杨景行断然拒绝,说什么都没肚子里的那个小不点大。 谢谢了吕书兰的招待,留念了九纯的良辰美景,宏星上车,庞惜走在最后,靠近杨景行身边很小声地问:“回去要不要安排晚饭?” 杨景行点头:“看他们的意思,你帮忙安排一下……辛苦了。” 庞惜点头,上车。 杨景行打车回镇上,没堵车了。和中午的时候比,灵堂里外现在好可冷清,几十号人三五成群聊天喝茶打牌,就只有香烛以及道士和他两个徒弟还在兢兢业业。 整理花圈的人还在忙活,太多了,一人多高地堆起来有好几十堆,几乎占满视野。鞭炮垃圾要用车清运,规模也不小,硝烟味依然浓烈。 杨家兄弟现在是坐在灵前的,和姑姑一家说着话,杨程义有点吃惊儿子这么快回来了:“……别人情意到了,你不能不当回事,都要记着。”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说詹华雨前一会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你回学校带点东西过去。” 杨景行点头。 杨程义又和儿子确认帛金簿上的名字,都是连着的,从张彦豪到钟英文。 杨程义问:“公司总共多少人?” 表婶他们对杨景行刮目相看了,程瑶瑶她也知道啊,饮料的广告语都记得…… 晚饭又可以在饭店吃了,亲戚朋友帮众也就十来桌人,杨景行又开吃,陪着父母叔叔婶婶,奶奶也有点胃口了。 晚上十点多,甘凯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是宵夜酒足饭饱了,杨景行到浦海记得给庞惜报销。 杨景行劝:“你快点回家,别拿这事当借口。” 甘凯呈呵呵:“冷静一下……你说我要移民了,我死了谁去啊,谁记得我?” 杨景行说:“等你要死的时候,说不定都能空间穿梭了,我去。” 甘凯呈不是想要谁记得自己,而是感动于民族文化。移民的理由太多太多,甘凯呈笑说说看过见过太多移民广告,可是不移民的理由一条就够了。 再说了,甘凯呈觉得自己也是没了锋芒不再呼喊自由平等的时候了,何况自己还不算多么底层的弱势群体,也没受过什么大委屈,子女教育的问题也不存在了,而且说不定未来会越来越好呢。 杨景行担心了:“你别犹豫啊,你不走,我什么时候能出头?” 甘凯呈哈哈…… 这一晚,杨程义和杨程广都没睡,不过陪伴的人也多,杨景行在其中。 凌晨四点,道士们又开工,杨程义好像又悄悄掉眼泪了,因为送葬的人陆续来了。其实地方法规是要求火葬的,土葬就得罚款。九纯这块,家家都愿意交罚款,杨家估计罚款都不用交。 有情义的人还是蛮多,天没亮的冷冽中,灵堂里外又热闹起来,除了镇上的,也有好多是从九纯开车上来,不少人兴致勃勃看道士们这几天以来的高潮表演。 地方习俗,抬丧的人得是泥水匠,一共要八个,这难不住吕老三,带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 给棺材梆绳子支抬杠的过程和方式方法都很有讲究,得专业人士来办,在道士的指挥安排之下。 此去杨国匀早几年就给自己看好并买下的墓地有两三公里公路和几百米小路,所以现代人还是变通一下,把棺材抬上道士处理了的拖车,抬棺的人不松手,保持姿势到了后再抬下车。 只有一辆中巴和十来个小车,于是更多的人选择了在灵堂外目送逝者。还有两辆渣土车,运送的是压缩捆包的四五百个花圈,这些花圈会放在墓地。占地方占不了多久,四九过后,花圈店的人会去回收的。 杨景行的车在灵车前面,载的是道士们,一路上都在诵念什么。几公里的路走了一刻多钟后,车队停住,一排双闪鱼肚白的黎明中依然明亮。 吕老三的人真厉害,这几天就把小路修砌好了,能让抬棺的人轻松好多。道士开路,抬棺上山,亲人们走在后面,几十号人又有点默哀的感觉,不过运花圈的人会辛苦点。 墓地也事万事俱备的,虽然杨家兄弟并没打算给父亲修什么豪华大幕,但起码的看上去像个样子。 下棺是十分严肃慎重的事情,除了仪式化,方位距离也得不差分毫。当道士终于点头,说可以开始起坟的时候,奶奶又哭起来,带动小姑子和俩儿媳妇。 八个熟练泥水匠一起来,真是迅速。奶奶到后面简直要去和泥水匠们拼命,不准再砌了。姑奶奶边哭边劝阻,同时还要表扬嫂子和侄子。 看样子今天也是个好天气,能遇见到太阳的时候,一坐新坟墓在这山腰平地上起好了,水泥未干。按规矩,明年修葺的时候再来立墓碑。 回去吧,想留也不行,回去了道士还有事要做,再说大家也要吃早餐啊。 近十点,杨景行给齐清诺,丧事算完结了,齐清诺也正好没什么事,两个人就有点回复正常状态,聊了好一会,尤其是詹华雨昨天还跟齐清诺打听杨景行对他们没来参加葬礼有没啥意见,齐清诺说没有,詹华雨居然让齐清诺再试探一下。 齐清诺说得乐:“……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好累呀。” 杨景行说:“可你又不愿意做小女人。” 齐清诺咯咯:“我是不是能把你的幽怨当成甜蜜而不是遗憾?” 杨景行说:“关键是别太聪明。” 齐清诺呵:“真想你了。” 杨景行说:“我也是。” 齐清诺说:“喻昕婷她们该到了吧?” 杨景行更幽怨了:“我还以为你怎么想我,原来就这样。” 齐清诺咯咯咯,好像乐不可支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报道 一大家人一起收拾灵堂和心情,杨家兄弟挽留姑姑多玩几天,头七之后再回安徽。表弟表妹有事情忙可以先回去,杨程义到时候亲自送老人回家,按规矩也是得去看看的。 姑奶奶计划现在杨程广家待两天,再去杨程义家,萧舒夏表现出强烈诚意,要老人今天就跟着去家里,不是还要买些衣服鞋袜吗,婆婆也一起去吧。 十二点多,杨景行接到无号码显示的来电,是王宇晨的声音:“杨景行,忙吗……哦,我们刚下飞机一会,喻昕婷的手机设置不好网络,就用我的,她还客气,呵呵。” 杨景行问:“那边天气怎么样?” 王宇晨说:“下雨,好冷……天都还没亮,车外面看不到什么东西,国内中午了吧……晚点了四五个几个小时……你家里的事情忙完没?”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谢谢关心。” 王宇晨说:“那就好……我给昕婷了,你们说……只管打,我充了一千。”后一句应该是对喻昕婷说的。 “喂……”喻昕婷好像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问:“累不累?” “还好……我情愿坐火车。”喻昕婷自相矛盾。 杨景行说:“到酒店了先好好休息一下,采访的事别担心。你和谁一间房?” 喻昕婷说:“就和她。” 杨景行又问:“家里教授都打电话了吧?”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那就先不说,节约话费。” 挂了后,杨景行又给运营商商电话,咨询质疑一下喻昕婷不能漫游的问题,留了喻昕婷的电话要求对方尽快处理。 午饭上,杨家两兄弟喝了不少酒,衷心感谢亲戚朋友,然后杨程义一家就带着奶奶和姑奶奶一家人回九纯。 到家后,杨程义洗了个澡倒头就睡,杨景行和母亲则带着奶奶和姑奶奶去逛街,感觉失去亲人的痛苦已经逐渐过去。 晚饭前,杨景行接到张楚佳的电话,张楚佳是从李迎珍那得到消息的,等到估计杨景行忙完了才打的电话,不过慰问之余更多的是恭喜,作品和学生都登上国外舞台了。 杨景行还记得自己是张楚佳的学生:“……回学校的事,考虑好没?” 张楚佳气愤:“你好不关心老师啊,我简历都投了,等面试通知呢。” 杨景行奇怪:“招聘还没发布啊。” 张楚佳哈哈:“简历邮给教授了,她到时候帮我投。” 杨景行期待:“好,明年我们就再续师生情分。” 张楚佳开玩笑:“估计不敢再叫你奇葩了……” 晚上,杨景行又坐到了电脑前打开了作曲软件,不过也上网和三零六以及九纯帮聊了几句。 还和齐清诺视频,齐清诺惊诧于杨景行的满脸胡子,还截图发在三零六的群里,这些女生原形毕露,根本没什么人正真替杨景行失去亲人哀思。 十点多,浦音国际交流处的带团老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那边午后的排练以及媒体见面挺成功,喻昕婷在翻译的帮助下接受里昂国立高等音乐学院的个人采访也还不错,而且采访者有接到里昂院教授的授意。 老师说这个电话本是先打给很关注的校长的,校长让他跟杨景行也说一下,估计这个采访应该明天就会上里昂学院的网站:“……几个客人对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评价都非常高,对演奏家也十分肯定,报道应该会很好看,我到时候就联系国内翻译转载。” 杨景行说:“多谢……钢琴协奏曲不用再多排练了,把时间留给其他人吧。明天白天有什么活动安排没?” 老师说:“上午有两个小时的外出安排,主要去看看古罗马剧场……采访的时候,他们其实对你是很有兴趣的,问得也比较多,不过我看喻昕婷,可能不敢说还是怎么不理解国外的艺术氛围,感觉有点太保守了,我们侧面提醒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懂我们的意思没。” 杨景行说:“这些我们都有沟通,没问题。其他方面,毕竟第一次出国,多麻烦你们了。” 老师对自己经验丰富的团队很有信心。 杨景行又问:“票买得怎么样?” 老师略一沉吟:“还行,明天还有一天嘛,应该还不错……主要是这一次没怎么做华人华侨的联谊,以往跑几个国家过来的都有。” 杨景行祝对方一切顺利,挂电话后看着词典给里昂院的教授写了一封英文邮件,也很快收到了回信。两人相差几十岁的人都挺客气,不过也有许多共识,而且信件中都有语法错误。 十四号下午,杨景行接齐清诺的通知打开了浦音官网,两篇报道,醒目的头版头条是《里昂,我们来了》。 报道篇幅不短,介绍了乐团欧洲巡演的时代背景,回顾了八十周年校庆的一系列成功,吹嘘了乐团到达异国他乡后所受到的热烈欢迎,介绍了将要合作的音乐家指挥家,参与演出的学校师生,也提及了杨景行同学的作品。 另一篇报道《我校演出团接受里昂国立音乐高等学校学报采访》,原创篇幅短小,但是配图了,图片是截取的里昂院的网页,看不太清楚也没关系,反正杨景行也不认识法文,但是有喻昕婷几人的照片,然后就是翻译内容。 浦音的文字介绍就是乐团到达后立刻展开了紧张的排练工作,并且开放了媒体参观,然后接受了里昂院的专访。 翻译的能容就长得多了,开篇是报道者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自述一下,说自己刚开始接到采访任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境,然后却意外地接到学校著名教授的推荐信和对采访对象的高度评价,于是他就提起了兴趣。 报道者参观了浦音青年交响乐团的排练,听了著名中国作曲家的交响曲新作、听了声乐系学生的经典曲目演唱、又听了从没听说过的学生作曲学生演奏的钢琴协奏曲,是越听越震惊,然后就带着全新的眼界和尊重以及万分激动的心情吗,对音乐家们进行了采访。 报道者的第一个采访对象是浦音青年交响乐团的常任指挥之一,也是指挥系的老师,一共八个问题,主要内容是报道者对和乐团演奏的《毅庄诚交响曲》的奉承以及指挥的谦虚,当然还有两人多作曲家共同的赞美。 看样子,浦音人说的话也是从法语翻译过来的,那些翻译腔,熟悉的人读起来肯定会觉得有点别扭。 第二个采访对象是乐团首席小提琴老师,只有五个问题,内容是体现学生为主要组成的乐团让人惊讶的音乐表现力。 浦音翻译过来的第二个采访对象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g大调钢琴协奏曲》,我不知道怎么准确形容从我听到这首协奏曲到现在这一个小时内的惊讶、激动、狂喜、感动和深深的敬佩,我觉得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很长时间,我简直无从开始,所以,作为第一小提琴,能麻烦你帮我给学报的读者介绍一下这首作品吗? 浦音人的艺术氛围要稳重得多,老师得回答是:杨景行是我校作曲系的优秀学生之一,同时他也学习钢琴,并且是一个非常棒的演奏家。他的老师,李迎珍教授,贺宏垂教授,龚晓玲教授等等,都是最好的教授,所以学生必然优秀,创作了许多好作品。说到这首g大调钢琴协奏曲,也是一件杰出的作品,作曲家在传统与创新之中找到了很好的平衡,在创作中融入了真挚的情感,所以能打动听众。 然后是第三个采访对象喻昕婷,在法文网页中,喻昕婷的排练远景和坐在钢琴前的侧目微笑特写二合一照片是放在采访前。喻昕婷穿着桃李满天下时的那条裙子,也化了妆,笑得也好看,但是好像没当初吃到好吃的东西时那种高兴自然动人。 喻昕婷的篇幅显得挺累赘,有几十个问题,因为连互相问好的都放了进去充数。 问好之后,采访者又道歉:对不起,坦白说,来之前我没来得及做足准备,所以能麻烦你介绍一下自己吗? 喻昕婷:我叫喻昕婷,来自中国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我的老师是李迎珍。 采访者甚至问出你今年多大的这种没水准八卦问题,喻昕婷说二十了。 采访者:我要说明一下,其实我是个严谨的音乐记者,我采访过许多著名的作曲家演奏家指挥家,通常我会问一些简洁而直接的问题,并让他们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和见解,但是现在,我不得不作出一些改变,甚至是很大的改变,我恐怕要先放下专业性,因为我刚刚才全身心地欣赏到了一首让我不由自主放下那些陈词滥调的钢琴协奏曲,希望我我们能有一个全新的角度,可以吗? 喻昕婷:可以。 采访者:首先,我们还是从陈词滥调开始吧,请说一下你对你刚刚演奏的这首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看法,显然你对这首作品已经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如我所听到的。 喻昕婷:(半分钟的思考)我觉得,这是一首快乐的协奏曲,主题是表达快乐,生命中的快乐。 采访者:所以,我才看到了你演奏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快乐? 喻昕婷:(点头)。 采访者:请问,你的这种快乐有多久了? 喻昕婷:我的练习时间有三个月了。 采访者:我听说是作曲者选择了你作为演奏,是这样吗?因为你的什么特质吗? 喻昕婷:因为我们是一个老师的学生,也是朋友。(李迎珍,中国最著名的钢琴教授。) 采访者:那么能说说你的这位朋友吗?请帮我转达对他的敬意。 喻昕婷:我会的。 采访者:那么说说你刚接触这首作品时是什么样的吧,比如说,有没有难以置信的感觉,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确定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协奏曲,这是我目前能做出的最粗糙的评价。 喻昕婷:谢谢,我和我的同学很认真地练习了,大家都很喜欢。 采访者:说说首演的情况吧,看看和我想象的是不是一样,我充满了想象力! 喻昕婷:第一次演出是在我校的桃李满天下钢琴音乐节上,由作曲者杨景行自己演奏,也是我校乐团,也是魏郡宇同学指挥,得到了观众和专家的肯定…… 一长段说了乐曲的短暂历史,可实在不像喻昕婷会说的话。 采访者:所以明天晚上将是这首协奏曲真正意义上的全曲首演,那我真是太幸运了。 喻昕婷:可以这么说,谢谢。 采访者:应该说接下来你们去的每个城市每个音乐厅里的听众都是幸运,更是快乐的。 喻昕婷:事实上,我在南特会演奏杨景行的升c小调奏鸣曲,而不是协奏曲。 采访者:我想我会去南特。 喻昕婷:谢谢。 事实上这个采访也没弄出什么新角度来,反而看上去还不伦不类,这样持续了好些问题和回答后,采访者好像要主动引导了:我能评价一下你和你的同学们对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演奏吗? 喻昕婷:请。 采访者:当时我就坐在你们工作人员旁边,他们向我做了简单介绍,现在我明白了,他脸上的表情是自信和骄傲。事实上,我听到主题前奏的时候,心中自然而然地想,不过是又一次的新瓶装旧药,但是这种惯性思维很快就消失了,我甚至都没意识到是怎么样消失的,因为我的全部身心都被音乐吸引了。这个过程中,我的大脑都在不停回味前一秒听到的精彩音符和出乎意料的细节,又在不停期待下一秒的再次迎来音乐的快乐,对,你说得对,就是快乐。 喻昕婷:谢谢。 采访者:看得出来你是个十分谦虚的人,但是我要说,你是我目前为止见到的最有特点的年轻演奏家,不是因为你演奏了一首杰出的新作品,那些和弦和琶音,我听到了,你在追求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已经做到了。很多时候,顽固的保守和激进的创新都是很容易的,但是你和作曲家在他们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这却是最难的。 喻昕婷:谢谢。 采访者:很遗憾,语言的障碍,那么谢谢你,我们明晚见,那时候不会有任何障碍。 报道的结尾是采访者经过几个小时的沉淀和思索后所抒发的,看起来就有条理得多,而且他还在采访结束后还拿到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总谱,对音乐评价起来就更能有的放矢了。 采访者的结束语是:杰弗瑞教授在电话里对我说,快去吧,给自己一个足够回味的惊喜。 浦音的报道用语向来是克制低调的,但是这次翻译的是别人的报道,所以就要尊重原作者一点,导致这篇翻译在浦音官网里有点另类,感觉浪漫国度里的艺术氛围确实有点夸张。 第六百六十五章 镀金 齐清诺在意的并不是法国人在的报道中对作品的过分修辞,而是从字面分析喻昕婷的这个采访估计是被事先画了许多框框的,而且第一次接受采访当然难免紧张,所以整个采访中中,演奏家显得一点风采都没有。别说侃侃而谈指点江山了,连记者给的那么多梯子都不爬一下。 杨景行要求不高:“就当是她的风格吧。你们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三零六现在已经很镇定了,这两天也就随便排了一下,反正明天去外国语大学就一首《和乐琴心》,面对的还是些荷尔蒙占主导的学生,有几个会听你的泛音有多美啊。 三零六群里现在的几个女生讨论的就不是明天要怎么样,而是在王蕊和蔡菲旋的积极引领下去早早计划圣诞节了。 下加五线说:这次就是纯三零六和四零二了,我们订九零八号房。 小雨点点点:哪有九零八? 小眉毛:我们庆祝怪叔叔作品欧洲巡演大获成功,预祝我们新年音乐会也一样。 下加五线:风水轮流转啊,现在谁还记得我们,老外放个屁都是香的,从大师班开始! 苦酷苦:如果老外学胡琴,也会重视你的肯定。 下加五线:关键是别人有骨气,不学。 苦酷苦:我们才会师夷长技以制夷,哈哈。 诺言:顶甜甜! 小雨点点点:老大,菱子讽刺怪叔叔。 下加五线:不好意思,如果大嫂也出去开演奏会装模作样接受采访,我还真瞧不起他。 苦酷苦:你偶像就是。 下加五线:人家全靠自己。 苦酷苦:他自学成才自己作曲的? 诺言:三零六第一届大嫂福利杯辩论赛现在开始,有请双方辩手。 随心花:哈哈哈哈。 小雨点点点:加油,加油! 矮楼皮破:奖品展示。 随心花:哈哈哈哈哈哈…… 小雨点点点:好呀,阿怪你偷窥我们,你好讨厌! 下加五线:在我也这么说。 苦酷苦:菱子,你反对的其实是镀金行为吧。 下加五线:就是呀!欧洲几亿人?我们十几亿!上下五千年,干嘛拾人牙慧。 苦酷苦:如果有个外国人拉得比你偶像还好,你会觉得他是拾人牙慧吗?如果他来中国演出,你会觉得他是来镀金的吗? 下加五线:“关键是,她弹得有那么好吗?全靠作品靠关系。 苦酷苦:但也不至于贻笑大方,是吧?如果我们能出国演出,受到好评,喻昕婷会为我们高兴为我们加油。 下加五线:行行行,你们关系好! 苦酷苦:你是不是认输了,那福利归我了。 下加五线:有胆子你就去领,看老大怎么收拾你。 诺言:要不你们和棋吧,奖品平分了。 矮楼皮破:奖品没意见。 下加五线:我有意见,要不要脸?老大还在呢! 小雨点点点:旋子,快站队啊,我们一边一个。 矮楼皮破:我站郭菱这边,她说得对,我们能得到自己人的肯定就是成功…… 两人在电话里商量着和三零六逗乐之余,齐清诺估计里昂那边只有四五个小时就开始了,现在应该是午饭后,建议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个电话鼓励一下:“……如果是我,可能也会紧张。” 杨景行说:“等会我发条短信。” 齐清诺说:“短信……有点暧昧,容易保存。” 杨景行就说:“那我打个电话。” 齐清诺说:“耳朵烫了,挂了,网上聊……” 杨景行跟着就给齐清诺发了条短信过去:老婆,我爱你。 齐清诺在网上聊天回复的:此时此刻,这是肉麻兼谄媚。 等到零点,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打通了:“吃晚饭没?我刚宵夜。” 喻昕婷说:“吃了,到音乐厅了。” 杨景行问:“吃的什么?” 喻昕婷说:“她们帮忙买的三明治……我们上午出去了,看了好几个地方,有教堂,圣母院,古剧场……中午在餐厅吃的,我们都不认识菜单,不过也不高级,都是快餐,好大两个鸡腿和长面包撑死我了,只要二十欧。” 杨景行笑:“只要?两百块就两个鸡腿?” 喻昕婷说:“还有那种甜的像小汉堡的,还有饮料,他们说加拿大还贵些,而且还要给小费,这边不用。” 杨景行说:“采访我看了,很不错嘛。” 喻昕婷的声音没那么新鲜了:“孔晨荷跟我说了……我当时紧张了,本来我可以慢慢想慢慢说的,可吴老师总是帮我说,别人都叫他别说了他还说,我就越来越想不到了……教授肯定要骂我。” 杨景行说:“别谦虚了,如果我不认识你,肯定觉得这个演奏家有礼有节不卑不亢,还有点高傲的艺术气质,很好。” 喻昕婷嘻嘻尖笑一声又警觉:“可是孔晨荷说都是记者在说,而且我明明记得有些话我不是那么说的,还有说了的也没写上去。” 杨景行说:“那些都没关系,还有两个多小时,你休息一下,听得出来你状态很不错。” 喻昕婷的声音状态顿时变得有些萎靡了:“……嗯,还好。” 杨景行又问:“有什么高兴的事?” 喻昕婷说:“电话能打通了……刚刚给家里打了。” 杨景行说:“保持好心情,我挂了,明天再说。” 喻昕婷似乎是很郑重地嗯了一声。 近凌晨四点,杨景行被电话铃声吵醒,接通后听到的是王宇晨兴奋的声音:“没睡没睡,两声就接了……喂,杨景行?” 杨景行嗯:“你们结束了?” 王宇晨好嘹亮:“中场休息……你没来真是……太完美了!” 杨景行笑:“幸好我没去?” “不是!”王宇晨有点娇嗔,“全体起立,起码好几分钟……国外听众素质确实高!你不知道,爆满!学院的来了好多!” 旁边还有七嘴八舌声音:“冲着协奏曲来的……也没爆满好不好……你以前来过就知道……” 王宇晨补充:“昨天那个记者也来了,肯定还会写,好像还有其他人……真的真的,我没夸张,你问他们!” 一个声音:“让她自己说嘛……”好像是单簧管女生。 电话那头好一会没声音。 杨景行:“喂……” 还是王宇晨的声音,不过没那么兴奋了:“别哭嘛……” 又是七嘴八舌:“理解理解……应该的……台上还好啊……哈哈,别被拍到了……“ 杨景行说:“你们别逗她。” 喻昕婷出声音了:“没……” 杨景行说:“大家的功劳,别人都没哭你也别哭,注意气质。” 喻昕婷又说:“没有。”听着也正常。 杨景行说:“恭喜一下,教授和家里的电话明天再打吧,太晚了……太早了。”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我继续睡了,你继续加油,帮我恭喜感谢大家。” 喻昕婷哦。 早上七点,国际交流处的老师又打电话来了:“起床没……哦,我们这边还没休息,快一点了……是这样,昨天晚上真的是非常成功,我跟团出来这是第三次,昨晚绝对是……前无古人,不知道你听说没?” 杨景行说:“之前他们给我打了个电话。” 老师从自己的角度来说一下:“不光是表象上,还要看到几点,首先是昨天的听众组成,和以往就有些不一样……” 老师还是厉害一些,看到的不仅仅是观众的热情,还要深入分析一下内在原因和意义,感觉是把杨景行当成了给校长汇报的练习对象,有条有理的。 杨景行对乐团旗开得胜表示祝贺。 老师预感到接下去的情况会十分良好,没准里昂院的影响力能帮助这次巡演取得更好的效果,这其中当然也有喻昕婷和功劳,而且看样子老外们对这个钢琴女生更感兴趣,虽然声乐系的那个也得到不少称赞,但是喻昕婷获得的是大片的热情。 如果接下去,喻昕婷还要接受采访什么的,浦音自己也多少要宣传一下,老师的意思是:“……不知道你和李教授怎么想的,我好把把关,昨天那个报道确实不是很理想,确实我们也有责任。” 杨景行说:“李教授昨天也和我说了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因为行程安排得也紧张,大家都忙,就算有采访也少安排一点,安排合作过的。还有就是内容上,就让她自己锻炼一下……” 杨景行的一系列建议听起来都蛮有道理的,但是针对喻昕婷的相关报道浦音不再翻译不再转载这一条,杨景行所谓的“减轻压力”好像说不过去,那分明是鼓舞才对啊。 老师说的也是实话:“……我也决定不了。” 杨景行说:“我要肯定先跟你说一下再和学校商量。” 老师怀疑:“你去说的话,不知道他们……应该问题不大……” 八点多,杨景行给李迎珍打电话,李迎珍问:“昕婷给你打电话了?” 杨景行高兴地嗯:“您学生出息了。” “刚刚也给我打了,孙团长也打给我了。”李迎珍轻描淡写的,“不要高兴得太早,不同国家的听众口味是有差别的。” 杨景行赞同:“是呀,爬得高了不好……” 这些问题李迎珍早想到了,师生俩完全共识、。 然后杨景行又给齐清诺请安,同时小小炫耀了一下:“四点多,王宇晨给我打的电话……” 齐清诺祝贺:“你们师生俩比翼双飞了。” 杨景行不在意讽刺:“还好,不过是有点高兴,也不多,就只想和你分享。” 齐清诺笑:“那就别多吧,觉得你的风轻云淡是优点了……” 学校网站效率蛮高的,上午就把《我校欧洲巡演第一站里昂取得圆满成功》的文字报道放上去了。 报道中,这场音乐会的每一个节目都是成功的,客座指挥和毅庄诚交响曲当然是首当其冲,然后大提琴独奏也是精彩纷呈,歌唱家获得满堂彩,甚至观众也是成功的,因为“法国里昂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多位教授师生到场聆听”。 “音乐会上半场以我校指挥系学生魏郡宇和钢琴系喻昕婷同学合作的杨景行《g大调钢琴协奏曲》结束,现场观众纷纷起立,掌声经久不息。” 要不是纷纷起立和经久不息,感觉这钢琴协奏曲就是个彻底配角。 杨景行打开邮箱要给杰弗瑞教授发一封感谢信,发现已经收到对方的,信中没多少祝贺恭喜,反而是要展开学术讨论的意思,出发点还蛮多。 贺宏垂好像有点周沈建的意识,打电话来说要把乐谱出版的事情加紧提前,买到欧洲去,得是镀了好厚一层金啊。 贺宏垂有点不近人情:“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的事,浪费这么多时间有什么必要?” 杨景行说:“要多陪陪我爸妈。” 贺宏垂松了语气:“星期一一定要赶回来……”国内的另外两个编委要赶来开会的。 下午,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关心一下三零六的高雅艺术进外国语大学。 齐清诺有点烦恼,今天文付江没去,陆白永也缺席,于是自己和另一个年轻的常任指挥被推成了领导层,她本想回避社交,可几个首席和独奏却把她推到了前面:“……本来没什么,可是他们那种众口一词,让人觉得很虚假。” 杨景行说:“我老婆担待得起,无论各方面……” 齐清诺呵呵:“易半还看不起你呢。” 杨景行说:“随他便。” 齐清诺笑“我没你那么熟练……闺蜜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中午打的……好像我们真的有点自卑,连我这样的天才也要需要老外的承认来证明自己吗?”今天还收到蛮多祝贺的。 齐清诺笑:“她们没你境界高,就是替你高兴。” 杨景行恶心:“你呢?” 齐清诺说:“好像,高兴之余,也有一点嫉妒,还有一点吃醋。” 杨景行笑:“不肉麻?” 齐清诺咯咯:“现在感觉到了……我好像变迟钝了……我恋爱了!” 杨景行很受打击。 晚饭时分,浦音网站又出现一条欧洲巡演的报道,《法国里昂国际高等音乐学院学报高度赞誉音乐会》。 还是和昨天一样,也有法文网站的截图,但是今天没有原文翻译了,而是概括或者复述,对原文进行一些引用。 看来李迎珍和宣传部的沟通并没有起多少作用,也或者是中文报道要保持对法国报道者的尊重,g大调钢琴协奏曲占了一些篇幅,喻昕婷的名字也出现多次。 报道说里昂院的教授师生对学生们的演唱演奏给予了高度评价,杨景行就到里昂院的网站上去看了,满篇法文,能认识的几乎只有中方人名拼音。 杨景行给庞惜打电话:“你帮我找一个法文翻译……网上找就行……不用多好的水平……” 庞惜的电话刚挂,李迎珍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了,说她让学校翻译了法文报道:“我不会弄这些,让她们给你,你看看……这法国人怎么回事,捧杀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 第六百六十六章 也信 在李迎珍看来,写报道的人仅仅是个记者,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名记者,更明显算不得乐评人,却要说一些看起来分量不轻的话,就好比让一个三线流行歌手装模作样评鉴杨景行的严肃音乐作曲水平,他自己露短不说,还会连累杨景行被笑话。 李迎珍更不满的是:“对作品根本没有深入研究,一系列误读,胡乱定位随口评价……如果是国内媒体,我非得警告他们!” 杨景行笑:“言论自由,您别生气。我开电脑了,您让她加我……” 文档传了过来,名字是为李迎珍教授翻译的法文报道,杨景行打开,还有翻译的谦虚,说时间紧张,翻译水平有限,希望李教授海涵。 杨景行扫了一眼报道,说:“还好啊,没说什么坏话。”事实上全是吹嘘,尤其是对喻昕婷,原文是“闪耀钻石般的光芒”。 “你看下面。”李迎珍恼火的是对作品的评价,“摒弃了深刻的艺术性,取代以朴实……这是很不负责任的误导,外行话!看到没?”如果不断章取义,作者的全部意思是“取代以朴实的音乐感动之美,而这种美丽能让所有有幸拥有生命生活的人感同身受”。 不过报道的这个理解和浦音作曲系钢琴系的共同定位有出入,经过这么久的解读,钢琴系认为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在美丽的浪花之下更是暗流汹涌,尤其第二乐章,连立新排练乐团的时候都有这个情感要求。 “还有后面……”李迎珍继续读:“乐队与钢琴之间激烈的交锋,又错了吧,这哪里交锋了?”她简直有点哀其不幸。 杨景行求情:“别人一个记者,您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也可能翻译有误。” “翻译只会往好了翻,说不定原话更难听。”李迎珍怒其不争:“堂堂一个世界著名院校的学报,太草率了。我现在有点后悔,就不该由着你……贺主任看到了,说不定还要怪到我头上。” 杨景行说:“任何一个好作曲家都有质疑有骂名,我这还没挨骂呢,说明我还不够好,我继续努力,您就放心吧。” 李迎珍叹口气:“写这个人的人也就是水平不够,欣赏能力还算有一点……也不能全怪他,才听了这么一首。” 杨景行笑:“我总共也没几首……我看对昕婷的评价也很不错,您暂时就别给她泼冷水了。” 说起这个,李迎珍又来气,学生出发前她那么教导叮嘱,可喻昕婷在采访中的表现:“……哪像个和大作曲家合作的演奏家?看看陈羽,弹个克莱蒙特的什么小品都讲出花来了。”就是前段时间的事,陈羽和较著名先锋作曲家克莱蒙特小合作了一把,有公司的人,宣传力度肯定和喻昕婷这个还要靠老师去找翻译的当然天上地下。 杨景行说:“昕婷这样就挺好的,是她自己,总要慢慢成长……不是谁都像我,哈哈。” 李迎珍又轻轻叹气:“我早说了,一味地宠着不一定是好事,连你自己,换个人换个场合,那是这点效果……算了,我也早有心理准备。” 杨景行也读报道,是结尾处作者对音乐会听众的采访,有水平不低的呀,里昂院的钢琴系老师什么什么,对钢琴协奏曲的评价是:“给我很大惊喜,无论是作品还是演奏,我更愿意多谈谈演奏家,她在演奏过程中表现出非常丰富的力度层次,在一个稳定流畅的乐句中也会变换多种触键方式,微小的速度和力量变化经常发生,年轻的演奏家显然没有克制自己对音乐的丰富情感,你可能以为我的想说演奏家把乐曲表现得杂乱琐碎了,恰恰相反,她几乎完美地诠释了作品的明显特点,我甚至能从中感觉出演奏家的心跳和呼吸,还有她飞舞的灵魂。” 李迎珍也只老油条了:“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杨景行读另外一条:“有许多年轻的钢琴家通过刻苦练习技艺让你惊讶,给听众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而这一位,她用自己对音乐的独特灵动诠释,让你第一次就会喜欢上。”这是个普通观众说的。 李迎珍又把这些不捧杀不当回事了,也确实,比起那些天才在比赛中获奖后得到的溢美之词和听众或者评委的夸张做作,对喻昕婷的这点表扬就显得太贫乏了。 杨景行说:“技术性的学生您已经有太多了,我这种,哈哈,有个昕婷这样的也很不错啊。” 李迎珍现在想的是要做点什么工作,可不能再让欧洲人把杨景行当成一个报道中的“令人大开眼界的中国年轻学生了”,这位可是开过大师班的人了! 可能是通篇报道看下来,一个“天才”的近义词都没有,太让人不适应了。 晚些时候,龚晓玲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我刚刚和李教授说了好一会话,她太关爱你们了,有点关心则乱,尤其对你。我看别人写得也很好嘛,每个人有每个人得理解,如果一件作品不能让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这多半不是件好作品。” 杨景行嘿:“我可不敢跟教授这么说,您帮我劝劝她。” 龚晓玲呵呵:“劝了,劝了……杨景行就是杨景行,是吧,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在学校是这样,作品出去演出也一样,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就说了,如果学校要宣传杨景行,你还不乐意呢。” 杨景行嘿:“实在要宣传,我也拦不住啊。” 龚晓玲哈哈:“李教授其实也是很了解你的,贺主任再劝劝就没事了,放心吧……老李,平时看起来这么严厉,其实最维护学生了,特别年轻的时候,我说她现在是越活越年轻了。” 杨景行说:“那您就由着教授吧,别劝了……” 晚上十多点,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晚上的音乐会没什么好说的,就和在浙大差不多的感觉,虽然没那么大的剧场和听众。 新闻是音乐会和社交结束后,大家出来准别离开的时候,发现曾理等在外面的,当时大家都看出来曾理和柴丽甜之间有问题,但是都装作没事一样,还表扬曾理实在是太贴心了,这么远来接柴丽甜。刚刚齐清诺给柴丽甜打了个电话表示关心,柴丽甜没隐瞒团长,说是她父母要全款买房子嘛,曾理也想要自己家出一部分,柴丽甜觉得没必要,自己父母不会接受,曾理家里也不一定愿意,然后就矛盾了。 齐清诺有点好笑:“说他价值观有问题,我对甜甜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杨景行说:“这事别和年晴讨论。” 齐清诺说:“别人不行,我可以……挺讽刺的,如果当初年晴家对康有成说,不要你出一分钱,我们买房子,你就负责结婚就可以了,会不会也?” 杨景行说:“很有可能,不过情况不一样,甜甜他们是感情基础还不够。” 齐清诺好像有点吃惊:“你也信这个?” 杨景行说:“看别人的问题都会站在普遍角度。” 齐清诺也不深究了:“你回去几天了?” 杨景行说:“一百五十个小时没见到你了,九千分钟。” 齐清诺咯咯乐:“没这么精确吧,我算一下……” 零点过,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又问:“今天吃什么了?” 喻昕婷好像呵呵了:“火车上吃的午饭,也有米饭,不过我感觉性价比还我回家还高些,刚刚吃的自助餐,也不贵,东西也多,吃烤羊排了。” 杨景行羡慕:“享受嘛。” 喻昕婷说:“没叫花排骨好吃。他们说这里也有火锅,不过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杨景行问:“累不累?记者跟着你们没?” 喻昕婷说:“不累。来了,一个车厢坐过来的。火车好快,但是能看景色。” 杨景行问:“陈羽晚上去吗?” 喻昕婷说:“有,她们下午都去排练了,一直没出来,她们说k482原来就排过好多次的。” 杨景行玩笑提醒:“见到了打个招呼,师姐和前辈。” 喻昕婷好像犹豫了一下:“等会可能要见。” 杨景行又问:“昨晚的报道看了没?” 喻昕婷说:“火车上的时候翻译读了一点……我被陆鸿羽她们笑了。” 杨景行也笑:“估计都读出来被笑得更狠。” 喻昕婷问:“你看了?” 杨景行说:“没看我问你?我也要关心一下有人表扬我没。” 喻昕婷说:“当然有……孔晨荷说要学法文。”嘻嘻。 杨景行笑:“来不及了,抓紧学德语吧。” 喻昕婷遗憾了:“在外面说点英语也行,可是没时间,我还什么都没买。” 杨景行说:“你的任务不是买东西。行了,听得出来你状态在持续,还有半个月,还有许多听众要面对,继续加油。” 喻昕婷嗯。 这一晚,杨景行没接到电话。星期天,他也没再窝在楼上面对电脑,陪母亲出去购置他们送姑奶奶回去时要带的礼品什么的,自己明天也要回浦海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默契 下午,杨程义一家和姑奶奶又去杨程广家,明天是头七,得在今晚把东西准备好。明天道士还要去家里,九纯的习俗是做四九的,不过杨景行就不用管后面的。 父母们先走,杨景行要去学校接因为耽误了几天课程而在恶补的杨云。在萧舒夏看来,杨云这孩子有点“怪怪”的,让她住自己家走读,要比学校的寝室条件好多了,可杨云就是不肯。平时杨景行又不在家,也没啥不方便。 打电话后,杨景行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杨云出来直接上了后座,还拿着书本呢。 家常两句,杨景行说到学习上来:“……目标是哪个学校?” 杨云说:“还不知道。” 杨景行说:“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定个目标了,更有动力。” 杨云好像冷笑一下:“不需要。” 杨景行又说:“如果对浦海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杨云不热情:“再说……” 就在杨景行几乎自言自语分析提倡“数学思想”这个东西的时候,电话响了,应该还是越洋的,但是接听后声音不是浦音人:“hello……”女声。 杨景行喂:“……你好。” 对方又喂,好像还嘿了一下:“杨景行,你圣诞要去vc?” 杨景行惊喜:“是王凡璇吧?不好意思,你声音有点变了,刚刚没听出来。”是高中没什么交集的同班同学,这王凡璇当初就有点特立独行的意思,属于让任初雨指点但是谭东好奇的那种。 对方并不惊喜,说:“是呀,你还听得出来,我都有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杨景行嘿:“忘记了好,对我映像好点。” 王凡璇哈哈:“你现在在欧洲?” 杨景行说:“没,我在家,学校去欧洲演出,我没去。” 王凡璇说:“what’sthef……我等到这半夜,以为你刚起床,这都吃晚饭了吧?” 杨景行哈哈:“还差点,你在哪看到的演出信息?” 王凡璇说:“切,没那么关注你。我室友是个法国妞,只要看到什么东西是浦海的都就问,我哪知道呀,恰恰想起我好像还有个高中同学在浦海音乐学院,为了在欧洲乡下妹面前维持我浦海国际大都市现代进步女性的高大形象,就冥思苦想回忆起你的名字,千方百计找到你的电话……就是这样。” 杨景行哈哈:“你真是王凡璇吧?怎么这么活泼开朗了?” 王凡璇说:“你怎么会写歌呀……以前不了解彼此罢了。” 杨景行笑:“我的高中生活又多了一个遗憾。” 王凡璇呵呵:“这不弥补了吗,我倒是对你的其他遗憾有点兴趣,玩笑……快点吧,介绍一下什么情况,我好宣布我成功联系到作曲家了,去接受她深深的崇拜。” 杨景行嘿:“今年是八十周年校庆,学校组织乐团到欧洲和加拿大演出几场,我运气好,一个钢琴协奏曲一个奏鸣曲选上了,有几场。” 王凡璇遗憾:“我还以为圣诞节能见见高中同学呢。” 杨景行问:“放假不回家啊?” 王凡璇说:“好多paper,其实我是温习到现在,行了行了,不说了,拜拜。” 三点多,刚到杨程广家,欧洲那边的老师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哎呀,昨天上忙到一两点才躺下,实在太累了就没给国内打电话,早上四五点又起来,刚到巴黎。” 杨景行惊喜:“巴黎玩多久?” 老师说:“两个小时,刚给校长打电话,汇报了下情况,他说学校还是要尊重你个人的意思。” 情况就是昨晚升c小调奏鸣曲又大获成功,尤其是陈羽还接受了采访,并且提及表扬了杨景行。有着敏锐嗅觉的带团领导和老师们就一起觉得应该在这之后的演出中增加杨景行的曲目,甚至是现在就去嘿安馨办签证也可行的,而且不是还有什么钢琴和小号合奏的吗,不是还有几首小品吗。 杨景行说:“还是不要打乱计划吧,谢谢了。” 老师低声一点:“昨天晚上,孙团长和陈羽聊天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说他们的原话,不是我的分析是原话……孙团长不是要感谢一下陈羽嘛,肯定也有一部分她的原因,昨天晚上上座率才那么好,用学生的话说算是为母校站台了。当时就说起在里昂协奏曲反响很不错,孙团长就说有机会希望陈羽把好作品带给更多听众,孙团长也是很有心地说的。陈羽说她很愿意,有机会就当然愿意,这绝对是原话。” 杨景行说:“谢谢你和孙团长,不过早就安排好的事情还是别打乱计划了,还有那么多演奏家歌唱家……” 老师说:“这两天给校长的电话都是我打的,因为很多实际对外工作都是我直接复杂嘛,所以好多情况我知道得更具体一些,协奏曲和奏鸣曲的的确确很受好评,大家很受鼓舞。你知道校长怎么说,说他早就预想到了,这个意思你想一想。校长是很支持你的,真的,看得出来。” 杨景行说:“谢谢,真的感谢,不过我想想还是算了,本来我就占了大便宜了,要是还……可能不太好,你们的工作可能也不好做了,而且小品也不太拿得出手。” 老师义正言辞地说:“这个你放心,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学校能拿协奏曲出来就是表明态度了,大家都有默契了,那首小品再拿出来,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还能起来义正视听的作用。” 杨景行无语无奈:“这件事……不说了,就这么决定了,还是原计划进行,谢谢了。” 老师说:“也好……”然后说起昨晚的盛况来好像都不是多激动了。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借杨云的电脑上网,浦音网站还没什么报道,但是里昂那边已经有了,一篇报道搭配几张演出或者幕后照片,排头的是陈羽和喻昕婷的合影。 陈羽的化妆有点欧美化,而喻昕婷的显然还是出自随团人员之手,风格诧异比较大,喻昕婷的笑容也还没那么专业。 报道中,陈羽和喻昕婷的名字在一个大段落中多次重复出现,升c小调奏鸣曲在全文中也有数次提及。 十七号星期一上午,爷爷的头七做完后,杨景行就要先离开回浦海了。奶奶依依不舍,还抹眼泪要给孙子零花钱,杨程义让儿子快拿着,萧舒夏交代千万小心开车。 杨景行到曲杭后去鲁林学校,让朋友请吃了午饭,接受了几个鲁林同学对四大师的仰慕,然后就急着出发去浦海。 鲁林当着杨景行打电话给许维:“你把杨鸡毛得罪了……他现在就要走,还下午……” 许维坚信是自己的魅力比不上齐清诺。 上午齐清诺在单位,中午在学校,下午打了两次电话都在三零六教室,说就在那边做作业边等杨景行了。 杨景行的车子开进学校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他从停车场出来后一路走去北楼,打了好些招呼,也看了不少脸色。 三零六的门关着的,挺安静,杨景行敲了一下,门锁把手转不动,再敲一下,他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 杨景行轻喊:“诺诺开门,快点,再不吃就不好吃了。” 门一下就大开了,迎面几个愤怒的笑颜:“好呀,想吃独食!” 看看两手空空的杨景行,齐清诺同情:“你们这也上钩……” 除了年晴,三零六都在,一些惊喜一些失望,王蕊属于失望的,在杨景行身上前后上下搜:“……老大,不要他了,什么都没带!” 女生们更多的是惊恐或者惊讶,于菲菲张大了嘴巴,指杨景行的脸:“啊!” 蓄了一星期的胡子,有面积也有长度,刘思蔓是哈哈嘲笑:“好有男人味……” 也有什么都不关心的,何沛媛起身:“行了吧,任务完成,可以走了吧?” 王蕊问杨景行:“全体迎接,惊喜不?请晚饭?” 蔡菲旋愤怒地劝:“你下次吧,大嫂早就思恋成灾了,走了走了。” 刘思蔓对王蕊说:“请你就行了,你当代表。” 郭菱有原则:“王妇女,你叫我们来的,你请。” 杨景行说:“我请,真的带吃的了。” 蔡菲旋客气起来:“算了吧,下次……带什么了?” 一听说是特产,女生们就都欢喜起来。 大家一起去停车场,路上打招呼的更多,不过要停下来也就是杨景行和同班同学说了几句话。十个女生两辆车挤下,齐清诺和杨景行在奥迪上二人世界,蔡菲旋的这个建议安排说明了她对团长和顾问的心。 杨景行好像不领情:“你们先走,要个大包,我给安馨打个电话。” 邵芳洁说:“我都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大家也等着,杨景行边拨号边对齐清诺说:“你叫下孔晨荷。” 杨景行还怂恿安馨:“叫着池文荣,你给三零六带个好头……” 齐清诺边打电话边说:“我带头都没用。” 大家笑,安馨在电话那头说:“下次吧,他可能吃了,我退房就下来……” 齐清诺还在电话里劝:“快来啊,全体等你……我在食堂,没看见你……哈哈,快点,别错过口福……行!” 等团长挂了电话,郭菱问:“她不想来?” 齐清诺嫌弃:“怕了你们这群洪水猛兽……” 车子看出去等着,邵芳洁看着安馨来的方向都佩服:“琴房出来的!?” 孔晨荷从寝室方向过来的,王蕊给她指:“后面……别吓到了……哎呀哎呀,好恐怖!” 到这停车场都没的小饭店后,停个车就天南海北了。杨景行从后备箱翻出来一小袋干蘑菇,齐清诺认出来:“就上次吃那个……给喻昕婷留点吧。” 孔晨荷也看看:“……没见过。” 大家聚拢进饭店,杨景行把蘑菇给服务员,交代水发后用母鸡炖汤。可能因为这一群也算老主顾了,服务员也没显得多为难。 包厢里挤坐下,一开始没平时聚会那么嘈杂,因为刘思蔓带起的话题就是:“葬礼不能刮胡子,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于菲菲叹气,自己爷爷奶奶的葬礼自己都没参加…… 没一会,厨师进门了,四十来岁有点胖,工作服也不干净,经服务员介绍认识了杨景行,说:“你那蘑菇我没见过,什么名字?” 杨景行说:“我们那的特产,其他地方好像没有,映山菇,听过没?” 厨师怀疑:“发的水是红色的……有没问题?” 杨景行笑:“我从小吃到大,绝对没问题,放心吧。” 厨师还是怀疑:“包装也没有。” 王蕊哈哈:“阿怪给我们吃毒蘑菇!” 还好,服务员也站在了杨景行这边,帮忙说服了厨师。 厨师带起了新话题,女生们盼望杨景行还带了什么特产没,看到了后备箱的孔晨荷和安馨没戳破杨景行的谎言。 因为有新东西吃,女生们也愿意多等等,边等边聊,杨景行没在这一周,学校也发生了一下可以八卦的事,比如声乐系的某个男生成了杨景行那个同班女同学的裙下之臣。真是搞不懂了,明明长相也一般,才华也没见,怎么就那么…… 刘思蔓笑:“别人也就一年换四个男朋友而已,你们嫉妒个什么!” 蔡菲旋理解:“这叫寻找灵感寻找激情……”还举了欧美女歌手的例子。 王蕊气愤:“作品呢?看我们阿怪,一个不换……” 柴丽甜笑:“归根结底,还是应该找一个作曲系的,一劳永逸。” 大家纷纷赞同,齐清诺呵呵:“我倒觉得该找个钢琴系的。” 杨景行立刻表态:“我是钢琴系骄傲的一份子。” 郭菱问:“安馨,钢琴系这几天热闹了吧?” 安馨不明白:“还好呀,没什么。” 邵芳洁问孔晨荷:“喻昕婷给你打电话没?” 孔晨荷说:“打了两次,她挺忙的,电话费又贵,没说什么。” 王蕊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们,没必要小题大做,我们都是过来人了,当初我们也上报纸上杂志了,现在又怎么样?” 刘思蔓提醒:“顾问团长都在,你还想怎么样?” 柴丽甜说:“其实你每爬上一坐山,又会看到更高更远的。” 孔晨荷又来了:“我们还在山脚下。” 齐清诺说:“我们给她打个电话吧,那边几点了……” 孔晨荷了解:“晚七个小时,差不多十一点。” 电话无法接通,估计在准备晚上的演出吧。 第六百六十八章 诉苦 小菜清粥地等啊等,大菜终于端上来了,厨师又跟着一起来了,显得挺有自信地跟杨景行说:“看看,是不是这么个意思?” 一大钵热气腾腾的蘑菇炖鸡汤,杨景行连连点头:“您是高手,这蘑菇物有所值了。” 服务员也给面子:“真的好香!” 厨师大将风范:“尝尝,盛上。” 女生们都被香味吸引,几乎全围了上来,似乎王蕊抢先了:“……好好喝,呀!”烫嘴了吧。 蔡菲旋胆子大:“吃一个蘑菇……好香!” 女生们图新鲜纷纷赞叹,齐清诺还对厨师大方:“您尝尝自己的好手艺?” 这么多女生表扬,厨师好像有点害羞了:“我试过了……就是温水泡发,水不能倒,浪费了,加高汤一起,再来点火腿丝提味,看你们都是女孩子,加点枸杞红枣,就这么简单。这菇子本身就有一股异香,所以味道不能杂了,但是汤喝起来极鲜!” 刘思蔓还是称赞:“您高手,没见过的东西都能做得这么好。” 厨师谦虚:“材料也好,今天有点可惜,鸡不是很好……这蘑菇叫什么?” 杨景行说:“映山菇,我是曲杭九纯的,我们那有一条山叫映山。” 厨师疑问:“有点像羊肚菌,有点像红菇……你还有没有?下次我好好给你做。” 杨景行笑:“暂时没了。” 厨师又问:“多少钱一斤?”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厨师说:“能不能打听一下,我要买。” 杨景行也为难:“产量好像很少,我这也是别人送的。” 厨师有点急切:“帮忙问问,只要是个东西都有个价钱吧……这个菜不收你们的钱,够可以吧,朋友帮个忙。” 杨景行敷衍:“行,我回头问一下了给你回话。” 送走厨师,王蕊就感叹起来,这么一不起眼的小饭店的厨师也这么有职业进取心,同志们还需更加努力啊。 女生们努力抢着吃喝。 杨景行电话响,又是越洋的,还是高中同学,任初雨:“喂,杨景行……你和王凡璇有联系呀?” 杨景行说:“就今天下午打了个电话……你们有联系?” 任初雨说:“我刚回寝室准备睡觉,想起好久没看校友录了,就看到她说你,还邀北美的同学都去,你跟她说的?” 杨景行起身出门,不管背后的谴责,跟任初雨解释了一下:“……没想到她还帮我打广告。” 任初雨好像有点怀疑:“太巧了吧,她有这么好……其实你自己不去?” 杨景行说:“没时间,她也是放假不回家,想找几个伙伴打发时间吧。你呢,回家吗?” 任初雨说:“暑假短,只有两个多星期,还没决定……你欢不欢迎?” 杨景行说:“欢迎你落地浦海。” 任初雨笑:“那你女朋友欢不欢迎?” 杨景行说:“肯定也欢迎,我们正在同学聚会,你如果回来,订好时间了告诉我,说不定能安排一场音乐会给你看。” 任初雨问:“也是音乐学院的?” 杨景行嗯:“还是我师姐,哈哈。” 任初雨说:“再说吧,我困了,洗个澡睡觉了。” 杨景行回包厢,跟齐清诺汇报一下:“任初雨,跟你说过的,看到昨天那个在校友录上帮我打的广告了。” 齐清诺眼睛一亮,给杨景行一个鼓励的神色,然后继续和蔡菲旋争论于菲菲的归属问题。 吃完饭后解散,住读的要结伴打的回学校,不过齐清诺还要回学校取车,这样杨景行就不算专门送了。可要回学校的又多,一辆车不够,王蕊就顶着羞辱说要和怪叔叔多同行一段路,她也回学校去。 到学校后,又三辆车一起出来,不久后分道扬镳,杨景行和齐清诺还要打电话沟通。杨景行现在分得清主次,要第一时间跟詹华雨问安。 齐清诺笑:“我就这么没吸引力了?” 杨景行说:“就是你吸引力够大,我才硬着头皮。” 齐清诺呵呵:“问你个问题,你高中除了陶萌,还有喜欢你的没?” 杨景行说:“陶萌高中也不喜欢我,那是后来的事。我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有吸引力。” 齐清诺鼓励:“激发一下我的想象力嘛。” 杨景行又来了:“说起这个,我还记得高三上学期刚开始不久,我到我未来的母校看演出……” 没去酒吧,直接到齐清诺家,停车后也没缠绵悱恻,杨景行扛上两袋米提着火腿,齐清诺拎起其他东西就上楼。 詹华雨等在门口的,没有嘲笑杨景行的胡子,而是慰问辛苦:“……以后不要带这么多了……给老师送点去。” 齐清诺得意:“我帮你们想到了。” 杨景行证实:“还有两袋。” 詹华雨欣慰:“就说是你父母的意思……什么时候再回家,有点冬虫夏草和藏红花,给你爸妈带回去。” 杨景行叹气:“您几次打电话,我挨小批评了,说不能该让您挂心。” 詹华雨正色:“这种事,只有你爸爸和你叔叔他们最能体会,我们没什么挂心不挂心,也就能问候一下。包括你,其实都不能全体会你父亲的心情。” 杨景行点头:“嗯。” 坐下聊聊,詹华雨亲自泡上一壶普洱茶,提醒杨景行以后对奶奶要多问候,老人是很容易寂寞的:“……婶婶在什么单位工作?” 杨景行说:“家庭主妇,主要是照顾爷爷奶奶。” 詹华雨有点赞美:“照顾老人不容易……堂妹几年级了?”似乎很熟悉杨景行的家庭构成。 杨景行说:“高二。” 詹华雨几乎确信:“女孩子,肯定很伤心吧,又是和爷爷住一起的。” 杨景行点头:“大哭了一场。” 齐清诺笑:“别说了,我鼻子酸。” 詹华雨又问:“正式的葬礼就只有十二号一天?” 杨景行点头。 “追悼会人不少吧?” “亲戚朋友同事的,有点人。” 詹华雨说:“有件事你没考虑周到,本来没必要让张彦豪他们知道,因为按传统讲这是你父亲他们的事,所以诺诺想去我都不支持,去了也是添麻烦。” 杨景行点头:“我是没处理好。” 齐清诺为男朋友辩解:“不是他说的,老干妈那个大嘴巴,还有爸爸……” 詹华雨继续讲道理:“所以我说是考虑不够仔细,这个你可以自己总结一下,甘凯呈可能不一样,但是其他人呢?中国是个人情社会,但是欠一些没有实质收益的人情是很不划算的,而赠人虚假人情又是最投机取巧的。以后你们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多,这种情况往往防不胜防,所以自己要管理好社会关系。” 齐清诺笑:“什么叫精致的利己主义。” 詹华雨一个罕见的严厉眼神瞪女儿,然后对杨景行说:“达才兼济天下,利己都不能,怎么利人?这个世界上,只有家庭、只有父母对子女才是完全无私的。” 杨景行也针对齐清诺:“就是,阿姨讲的都是人生经验……我今天抓住机会了,我要批评你一次。” 齐清诺仰天长笑。 詹华雨一点笑容:“有些方面有些时候,你是可以提醒一下诺诺。” 齐清诺下逐客令了:“九点了,你还不走?” 詹华雨没批评女儿了,也没阻止女儿送客。 出家门,两个人就拥在一起了…… 近十点,为了防止齐清诺的嘴唇被胡子刺得发肿,两人当机立断,明天再战,现在赶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杨景行还在半路上,王蕊打电话来了,悄声嘿:“我看老大上线了才敢打啊,你在哪?” 杨景行说:“回家路上。” 王蕊说:“我就知道,模范阿怪……我们晚上吃的蘑菇叫什么名字?我看有没商机。” 杨景行说:“你好好弹你的琵琶。” 王蕊叹气:“老外又不听民乐,又没人给我写协奏曲奏鸣曲,没前途了。哈哈哈哈……真的,我跟我爸说超级好吃,他想了解一下。” 杨景行当真:“我要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我听说产量很少,就几个山峰有,以前争山头出过人命……” 王蕊问:“是不是好贵?” 杨景行说:“干货大概几千块一斤,东西少,估计也没个准。” 王蕊责怪:“吃的时候你不说?” 杨景行不要脸:“那个人又不是我闺蜜。” 王蕊咦嘿嘿:“……那我问你,她们说喻昕婷这次出去是你安排好的,是不是?” 杨景行问:“那我先问你,是谁这么看得起我?” 王蕊又嘿嘿:“反正不是我们,和你没什么交集的。” 杨景行不信:“没什么交集的关心这么多事?” 王蕊神秘地严重:“都在议论,说是你和学校谈的条件,不然就不肯拿作品出去!” 杨景行笑:“你觉得学校会和我讨价还价吗?” 王蕊说:“你有老李和老贺帮忙啊,还说老贺要代替田当主管你们的副校长。” 杨景行气愤了:“女孩子一天不好好练琴,想这些干什么,明天我把先把新谱子传给诺诺,你先开练。” 王蕊又惊喜了:“写好了?我都望眼欲穿了,又不好意思问……” 杨景行切:“还闺蜜呢。” 王蕊劝:“哎呀,闺蜜当然也会不好意思……好好好,那我问你,是独奏吧?” 杨景行说:“保密,你看了就知道。” 王蕊嘿,又想起来:“问你呢,是不是你让喻昕婷出去的呀?” 杨景行说:“如果有机会,我也会为你们争取好的演出机会。” 王蕊沉默了一下,好像正经了:“阿怪,你现在要注意这些事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怪叔叔了,你要为自己的名誉考虑,要考虑别人的议论,有能力的人都要这样,因为你的言行会影响很多人。” 杨景行哈:“可不可以别这么肉麻。” 王蕊说:“我说真的,现在我们肯定不能让你跳脱衣舞了,哈哈……” 杨景行求情:“给我留点希望嘛。” 王蕊又问:“那天晚上聊天你生郭菱的气没?” 杨景行说:“不会,我知道她的性格,其实没恶意。” 王蕊叹口气:“反正我站在甜甜这边,为这种事产生矛盾太没必要了……不过女人就是容易嫉妒,没办法,如果我是钢琴系的,我肯定也要嫉妒,就像也有人嫉妒我们一样。我们还好,有老大这个女朋友的身份罩着,别人说不了什么。” 杨景行问:“有人说喻昕婷什么?” 王蕊说:“肯定不会当着我们说,不过你想都想得到,有些事传来传去就变味了,说你们原来天天晚上在一起……还好这次你没去欧洲也没送喻昕婷。” 杨景行笑:“还是你这个闺蜜更称职。” 王蕊更严正:“万一老大听到了……太不好了。” 杨景行嗯:“我以后会注意。” 王蕊说:“其实我知道你们,我也不讨厌喻昕婷……不过要是你现在突然和她划清界限,她也可怜,唉……” 杨景行笑:“没那么复杂,倒是你,心思放到正经事上来,别以为拿铁饭碗了。” 王蕊气愤:“我是这么胸无大志的人吗……还是我老弟的座右铭说得对。” 杨景行问:“怎么说的?” 王蕊说:“他贴房间里,恶心得很……说如果人们嫉妒你,是因为你比他们强大,但是还强大得不够,等你足够好,好太多,他们就只会仰慕你了。” 杨景行呵呵:“你弟弟有前途。” 王蕊分析:“说得很对!你看原来,就上个学期,还有人说北楼守夜人,怎么怎么了,酸溜溜的,现在?都闭嘴了吧!” 杨景行说:“你听不到了而已。” 王蕊坚信:“态度都不一样了,明显感觉得出来。要不怎么是嫉妒,我敢说,钢琴系随便拉一个出来,没人不想当喻昕婷第二!” 杨景行气愤:“你太瞧不起我们钢琴系了。” 王蕊嘿嘿:“幸好,幸好喻昕婷争气啊,我之前真捏了一把汗,要是她灰头土脸回来就惨了!” 杨景行笑:“那好,你等会再给她打个电话,鼓励一下。” 王蕊问:“你这几天给她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打了两次,今天不是我的曲子,就不打了。” 王蕊好像领会了:“其实我觉得老大对喻昕婷态度真是够好了,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都嫉妒成那样了……” 杨景行又说:“你也太瞧不起我闺蜜了。” 王蕊嘿:“这么突然给她打电话,有点奇怪啊,以为我没安什么好心呢!炫耀我们也有新作品呢!” 杨景行提醒:“可以诉苦啊……” 第六百六十九章 协调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到学校后直接去跟贺宏垂报道,还在办公室外等了一会贺宏垂才来。本来是上周末的编委会议,就是让杨景行拖到了今天,别的编委都是大忙人,还要配合你一个大二学生的时间,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贺宏垂好像已经气过头了,神情并没什么不悦,边开办公室的门边问:“昨天下午又和三零六一群去哪了?” 杨景行嘿:“那时候刚到,去吃饭,以为您下班了。” 贺宏垂说:“别人跟我说的……” 进去,贺宏垂从桌上找出两张打印稿,半递过来:“这个看了没?” 杨景行接过:“还没看……”还是浦音巡演的法文报道翻译,针对南特站的,还是出自那个非专业乐评人之手。 贺宏垂说:“随便看看,没什么参考价值……李教授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没,您也说了没参考价值。”报道内容没什么意外,喻昕婷照样得了很多褒奖,好像戏份比陈羽还重,而陈羽还大方地称赞了喻昕婷“富有个性,令人惊喜”。不过比起其他人的评语,陈羽显然有为同胞谦虚的考虑。 贺宏垂点点头:“这点我同意李教授,别自降身价,没什么好翻译宣传的,都没说到点子上。” 杨景行点头嗯。其实这篇报道中作品和作曲家的戏份要比协奏曲时更少一些,基本上成了礼节性地赞誉。不过报道者也侧面承认了自己的专业素养不足,比如说还需要下一站的普罗科菲耶夫来进一步验证喻昕婷的特点和水准。 不过贺宏垂对加拿大的演出又抱有期待,因为到时候音乐家或者专家会更多一些,能让杨景行的作品接受真正的考验。 聊了一会后,贺宏垂想起来:“你去叫龚教授等会一起去开会。” 杨景行点头:“您把车钥匙给我,带了老家的大米,您尝尝。” 贺宏垂摸腰间半犹豫:“没别的?” 杨景行点头:“还有支火腿,都物美价廉。” 从系主任办公室出来,杨景行又去龚晓玲那,不过龚晓玲似乎并没对去参加会议有什么疑虑。 杨景行再尽去李迎珍办公室,李迎珍没开车来,也对那些东西也没兴趣,她现在想的是喻昕婷昨晚表现怎么样,因为据说汉堡的票卖得让人喜出望外眉开眼笑。 可能作为一个带了成百上千学生的老教授,而这些学生中的绝大部分又是艰辛勤奋的,李迎珍更明白一个好机会是多么值得珍惜,又要慎重,而把握机会的风险又不低,除非你炉火纯青。 杨景行倒是轻松:“您就别操心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命里有时终须有……下午我送您回家,现在要去开会了。” 去开会之前先跑一趟停车场。 编委会议还是在校长的小会议室,杨景行在贺宏垂的督促下跟另外几位道歉。不过别人也体谅,还慰问了一下,但是更多的是鼓励杨景行,作品去欧洲演出了,虽然是浦音自卖自夸而不是受什么知名乐团或者演奏家的邀约,但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讨论正事,经过这么长时间,另外几位编委也把自己的部分弄出比较详细的大纲了,都是学富五车的人物,引经据典举例分析弄得头头是道,完全是超水平的学术论文。只是,主观的东西多了点,评论得频繁了一些。 校长拐弯抹角不知不觉地把问题提了出来,强调了“作曲技术分析”,更严格地说应该是解析剖析,校长的意思说难听点就是这是专业高端书籍,别弄得跟普通大学音乐系本科生的毕业论文似的,而且还要更国际化一点。 会议的气氛还是和谐愉快的,因为杨景行乐淘淘地当起了反面教材,被校长指正提醒了好些,虽然他的初稿之前是当范例来用,但是现在大家都更有想法更有研究了,地位下降也不奇怪。 在校长的带领下,大家互相激发灵感和思路,杨景行也没被打击,该插嘴的时候还是勇于发表见解。一个屋里坐着,另外几位也没当耳旁风。 说来说去,有个最起码的共识,丁桑鹏真是了不起,不是天才,但绝对是大师,绝对是世界音乐史中的重要人物,起码是近现代中需要浓墨重彩描绘的,大家要尽心尽力而为。 从九点到近十二点,中途只休息了几分钟,然后下午还要继续。午饭当然是学校请,吃好喝好才有力气嘛,饭桌上大家也比较俗气甚至八卦,可能是为了放松大脑负责思考艺术的区域。 吃完饭又去茶馆小憩,嘿,还有古琴演奏,不过实在入不得几位编委的法耳,何况一位编委还是古琴收藏家,那边弹的是个什么东西,快叫他歇了吧。 说起这个来,又难免使人叹息,咋就不能把这么高雅的艺术发扬光大去陶冶广大人民群众的情操呢,而且应该是全世界人民。 校长是乐观的,民众对艺术品的追求往往是逐新的。古典音乐在西方的颓势毋庸置疑,那是因为别人已经听了太多年了,而国内恰恰又是蓬勃向上的,可以说才开始。而且国外有时候的一些华人民乐演出,也能看见一些老外观众的身影了,没准未来民乐也能走出去呢。 龚晓玲觉得丁桑鹏又是慧眼独具的,他能以那么高龄对《就是我们》和杨景行进行强力肯定,简直让人意外得难以相信。反观自己,刚开始看这件作品虽然也发现杨景行表现出来的极好天赋,但又觉得鼓励之余或许也还需要引导一下。 龚晓玲的意思是:“……这就是眼光和境界差距。” 校长说:“如果每个人的境界都一样,艺术可能就要失去价值了。” 杨景行高兴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怕被批评了,是我让艺术有价值。” 校长笑:“合理的批评还是要听……” 回到学校后继续开会,四点散会,送走客人,校长让杨景行留一下:“……帮我看看电脑,不大好用了。” 校长电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清理一下磁盘和程序,换个好用点的浏览器,杨景行操作,校长还在旁边学习:“就这个网址,打开看看……” 里昂院的官网,校长比较满意:“是快了……我法语说得比读得好。” 杨景行说:“一般都是读比说好,您是实践派的。” 校长笑笑:“他们今天到汉诺威了吧?” 杨景行点头:“嗯,估计已经出发了,不过明天才演出,可以休息一天。” 校长去过汉诺威,对这个城市印象深刻,有美景和一流的剧场和博物馆,虽然此次浦音演出的音乐厅并不是最好的,但是好的开始已经让巡演成功了一半:“……我二十三号飞温哥华,你想不想去看看?” 杨景行摇头嘿:“算了。” 校长说:“我在伦敦那时候二十四岁,第一次争取到公开演出机会,乐团排练了两天,合计四五个小时,在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剧场里,我前好几天就睡不着了。” 杨景行说:“所以您现在才为学生创造这么好的条件。” 校长摇头:“很多工作还要一步一步去做,比如对优秀学生的推荐和扶持……这次不光作品反响不错,喻昕婷她们也算为校争光,这就是个契机,作曲系和钢琴系配合好了,可以成为榜样。” 杨景行笑:“我好像也做一点努力。” 校长说:“我回来有一个很大的感受,各专业之间的间隙比较大,虽然都是音乐,但是各有各的氛围,各有各的想法。”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有感觉到,作曲系的氛围最不一样。” 校长笑笑:“我也是作曲系的,当学生的时候也一样,个个自命清高,但是说起成绩,好像还真不如表演专业。就说钢琴系,培养了那么多演奏家,各种奖也拿得太多了,所以李教授在这方面的眼光要求就比较高。贺主任呢还是比较在意的,这个我也理解,当一个中国作曲家,不容易。” 杨景行懊恼叹气:“没有,贺教授早上还警告我别把这些小报道当回事,我还差得远。” 校长笑:“中国的演奏家已经有一席之地,作曲家还需要继续努力,所以有成绩应该肯定,但是也不能骄傲,你要协调好这个关系。” 杨景行点头嗯。 校长说:“李教授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宝,我个人也很尊重她。” 杨景行抓住机会,但是犹犹豫豫:“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跟您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校长鼓励:“说吧。” 杨景行说:“李教授之前有个研究生,叫张楚佳,去年毕业的,现在在艺术学校教课……她水平其实很好,也代过我很多堂课,教学也很好,关键是和李教授感情好,李教授经常想她……” 校长问:“这次招聘,钢琴系也招老师?” 杨景行点头:“上次路主任他们在说,我听见就动了这个歪心思,主要是我觉得张楚佳肯定会是个好老师。” 校长点一下头:“好老师学校肯定需要,正好我也想亲自负责一下,到时候我看看,是不是真有还能教你的老师。”有点开玩笑。 杨景行有点郁闷:“能教我,这么一说我师姐就不算稀罕了……” 第六百七十章 鬼大 告别校长,杨景行就去找李迎珍,说了一下校长的态度,估计是问题不大。 李迎珍却没多欢喜,又有点后悔让杨景行干这事了:“……校长会不会对你有看法?” 杨景行觉得校长不是那种清高人。 李迎珍已经收到欧洲的消息,喻昕婷在汉堡的表现也比较抢眼,观众反响热烈。说起来,李迎珍还有点意外,喻昕婷这第一次出国,好像根本没紧张,感觉她似乎也没把这巡演多当回事。 杨景行觉得这状态不错啊。 李迎珍怀疑这就是受了杨景行的影响,而且并不是都好:“……你轻轻松松就能应付,对别人来说不一定简单……要上上发条!” 送李迎珍到家,杨景行扛着东西进屋,让李迎珍的儿媳妇好一阵惊喜,不过听说是大米之后就有点意外:“刚买的米……妈不喜欢吃?” 杨景行解释:“我从老家带来的,纯天然无污染。” 主妇疑惑:“哦……那就在这吃晚饭。” 杨景行谢谢告辞,赶去接齐清诺。 乐团已经下班好一会了,停车场空旷。齐清诺从楼里出来,风衣潇洒招展,却背着一个运动包,在华灯初上的阴霾城市中灿烂。 照旧是温饱了再思淫欲。 送齐清诺回家的路上,杨景行接到鲁林的电话:“老子烦躁,一天n多人找我要背景音乐!” 杨景行哈:“帮主帮我宣传一下。” 鲁林笑:“宣传西瓜,一个联盟帮会,我和他们老大关系不错,他们刚刚也推掉了,又找我,也要做视频。” 杨景行鄙夷:“还和这种没追求的帮会联盟?” 鲁林哈哈:“准备发展成分会……你还和诺言在一起?” 杨景行说:“送她回家。小小那也有,你找她要……” 李玥制作的视频也让配乐也跟着火了一把,很多人在留言区问背景音乐的名字或者出处,还显示出不少虔诚和急切,虽然视频中写了“原创”。 齐清诺觉得这就是有点悲哀的现状,那么没有诚意的东西,却这么受欢迎。也是为什么宏星公司能靠着《死去活来》和《自相矛盾》在网络下载和手机铃声上赚上一笔,让谭幕闻和戴清也有了说话的底气。 简单又来钱的事,谁不愿意做啊。 杨景行骄傲地宣布:“我知道一个人不会,我老婆。”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到宏星上班,前台用有点肃穆的神情说“欢迎杨经理回来。” 杨景行上楼,先到录音部看一眼,感谢一下常一鸣和钟英文的情谊。这师徒俩又在做外接的活,给一个当红的年轻女演员录制的电视剧主题曲,让杨景行听一下原唱开开耳界……确实是辛苦他们了。 庞惜去九纯的时候没谈工作,今天要沟通的事情就比较多了,要安排和谭幕闻的开会时间,这位负责的策宣已经迫不及待。 童伊纯的新专辑已经开始宣传,内部计划的发行时间是一月十五号,童伊纯似乎放开了,要开个发布会。 唐潇晓在电视节目上用一小段时间澄清了所谓的“抄袭事件”,并且预告自己和四零二会有精彩的合作。 庞惜说:“我看了一下,没什么破绽,态度也不错,给你的是正面形象。” 杨景行笑:“他粉丝还在骂没?” 庞惜也笑:“没……一百八十度转变。” 杨景行想起来:“那天你们回来晚饭的钱?” 庞惜说:“发票黄经理拿了,说公司报账,钱给我了,我怕你忙当时就没跟你说。” 杨景行点头。 庞惜又说:“杜林是主动要去的,好像真的头天半夜才回来,去的时候睡了一路。” 杨景行点头:“嗯……我本来不想麻烦。” 庞惜看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报告,想起一些现在已经不需要纸面化的,比如程瑶瑶又传捕风捉影的绯闻、安卓也公开表达了自己有新专辑的计划,还帮童伊纯打了个广告…… 最后,庞惜想起一个很为难的,年会:“……通知是,每个部门要准备一到两个节目,以往也是。” 杨景行气急:“我们不算部门。” 庞惜笑一下:“……前两年年会基本上都会到,歌手也是,就是抽抽奖吃吃饭,部门经理讲下话。” 杨景行说:“我们给甘经理鼓掌喝彩。” 庞惜又笑:“甘经理最不愿意了……” 杨景行坐到电脑前后,先按照庞惜这个审稿新人门外汉列出来的单子,听了几个小样,然后就出去夸赞庞惜,说她品味和眼光不错,有几首歌确实值得选出来,肯定辛苦了。 庞惜不骄傲,保持工作状态:“我刚刚给谭幕闻打电话,她说明天上午才能来。” 杨景行又看了一下制作部对童伊纯新专辑的进行的工作,不少都是编辑部可以提意见的。 专辑准备了几个封面,几种风格,有一张是童伊纯的印象派照片,还不错。每一种设计中都有童伊纯写的一段话,挺文艺的,显得这是一个多姿多彩又淡薄的女人。 专辑制作人员介绍有单独一页,制作人甘凯呈,制作助手四零二。录音混音……每首歌的作词作曲,乐手们都列了出来。《风中心中》作曲四零二,作词李鑫,二胡邵芳洁,三弦何沛媛……总的看下来,四零二的出现次数很多,但是比不上乐手,而甘凯呈似乎什么都没干。 杨程义本来是交代儿子回公司后要尽量请那些送了帛金的人吃饭的,可杨景行显然没这个打算,他只是下楼溜达了一圈,张彦豪也没来,他只能跟在公司的几个经理打个照面,表示了一下感谢。大家也没什么哀思,都高高兴兴的欢迎杨景行回来。 制作部的明德至和杨景行说说童伊纯的事,艺人部莫宗寅聊聊戴清。财务部胡文雁恭喜杨景行,看样子他今年成绩很不错,但还没出具体准确数据。 策划部周沈建就有些歉意自己没能亲自前往:“……本来以我们的关系吗,不去说不过去,实在是脱不开身,童伊纯这一大堆事!” 不过周沈建也知道宣传好童伊纯新专辑,对杨景行来说可能更加重要。 甘凯呈又偷懒去了杨景行早知道,不过兰静月还是欢迎了他,而且强烈要求午饭:“……老板不在你就不能带我们去吃!?” 杨景行摇头:“我没这么大胆子。” 兰静月居然说红人天才人小鬼大…… 下午两点多,张彦豪的秘书凌薇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老板来了,问你有时间没?” 杨景行说:“我马上下来。” 张彦豪也是那套说辞,自己没亲自去参加葬礼过意不去,尤其是杨程义还给他打了电话:“……我实事求是,你父亲不信,以为我吹牛。” 杨景行笑:“当父亲比当老板要求高得多,我觉得您就是个例子。” 张彦豪哈哈:“你还没见过张英奕,不过你们俩应该合得来,他也是个爽快人,就是有点急性子……唐潇晓这期节目看了没?” 杨景行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张彦豪呵呵:“所以嘛,和为贵,和气生财,这一行就这么大个圈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撕破脸,前提是你要有这个实力。” 杨景行嘿:“我跟对人了。” 张彦豪问:“老干妈呢?又疯哪去了?” …… 还在喝着茶呢,杨景行电话响,李迎珍打来的。 张彦豪主动不介意:“接……” 杨景行喂:“教授……” 李迎珍有些不耐烦:“你回来一趟,就是事多!” 杨景行问:“您说,怎么了?” 李迎珍说:“英国留声机不知道从哪把你的奏鸣曲录音搞到手了,发函要参访你。我估计是茅天池,他就喜欢这一套。陈群冠我问过了,不是。秦蒙礼不会,陈羽还差点……你说还能是谁?”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我不接受采访啊。” 李迎珍命令:“你回来再说!” 杨景行说好,挂了电话。张彦豪关心是什么事,杨景行说学校闹着玩呢…… 回到学校,李迎珍的办公室里还有路楷平,系主任欣喜恭喜的表情:“值得考虑,值得考虑呀……要慎重!” 先看看对方发到学校对外邮箱的信函,好像是有什么误会,信件的大致意思是收到贵校学生yang的白版钢琴唱片,虽然原则上留声机杂志是不对还未正式发行的唱片做提前推荐的,但是因为该唱片表现出了超越性,令几位带着大名的乐评人震惊,所以杂志愿意对演奏家做进一步了解,也愿意向世界介绍一位真正杰出的钢琴家。请回信讨论具体事宜。另,据说最后一首奏鸣曲为演奏家自己作曲,也请予以证实! 路楷平了解:“英国人就是这样,刻板又苛刻,都这样……我们刚刚查了,这几个人都是很有名的乐评人!写过好多大师的!” 李迎珍比较淡然,没欢喜也没电话里的不耐烦:“你自己怎么想?” 杨景行想了两秒钟:“采访就算了,以系里的名义回一封信吧。” 路楷平皱眉:“你再考虑一下,有采访你可以提一下安馨和喻昕婷呀……不用以系里,你个人名义就行了,啊!” 李迎珍说:“路主任的意思,你可以借这个机会,为同学和学校做点事情。” 路楷平点头:“你自己可以谦虚嘛,你想怎么谦虚就怎么谦虚,我们绝对不过问。” 杨景行笑:“我就是怕会飘起来。” 路楷平不担心:“那有什么?你想怎么飘就怎么飘!” 杨景行对李迎珍说:“现在采访,最早也是下一期杂志了,都回来了。” 李迎珍点头:“我知道,所以这个你自己考虑,我和路主任也就参考一下。” 路楷平低声一点密谋似地说:“虽然校长也是这么讲,但是你想一下,校长对你是非常好的,虽然你,啊,也很不错,是为学校为两个系做了不少事,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再献上一份礼,为校庆……那是什么效果?以后我们做起什么安排来更有底了嘛!” 李迎珍说:“为学校为系里做事,方式方法也很多,我从来没怀疑过。” 杨景行问路楷平:“主任,能不能以您的名义回信?才正式。” 路楷平连连点头:“怎么不能,你说,怎么说……”说着还掏出纸笔来。 杨景行笑:“那我就模仿您的口吻了……贵杂志所说这六首奏鸣曲是我校钢琴系学生杨景行录制,为校内互相学习交流所用……不会出版发行,所以杨景行没有接受采访的计划和准备……虽然如此,能受到世界顶级杂志留声机的关注,也是对我校教学和学生的鼓励……第六首升c小调奏鸣曲是杨景行作曲,该奏鸣曲和他的钢琴协奏曲前几天已经由我校学生喻昕婷在法国里昂和南特成功演出……圣诞节还将在加拿大温哥华和多伦多再次分别上演……署名,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系主任,路楷平。” 前半段都失望而阴沉的路楷平听到学生直呼其名就咧嘴笑了:“……不合适,我觉得应该以校长的名义,或者李教授……” 李迎珍不耐烦了:“就你的,不都一样。” 路楷平又皱眉:“不合适不合适……李教授和贺主任,都没提到……” 李迎珍苦口婆心:“这个又不会发表出来!” 路楷平谨慎:“万一呢,可不一定呀……我要跟校长汇报一下……干脆我们一起去?” 李迎珍和杨景行都没那个意思,一送走路楷平,李迎珍就嫌弃起来:“来了就生根了,我赶都赶不走!” 杨景行嘿嘿:“您打电话我就听出来了。” 李迎珍又不满意了:“就你聪明……这样也好,做到这一步也够了,还要怎么样……又在那边干什么?” 杨景行说:“选歌……” 李迎珍怒斥:“你选歌……是不是唱流行歌曲的也有个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嘿:“没……我叫安馨来,耽误这么久了,对不住她了。” 李迎珍说:“对不住,她们不竭尽全力才是对不住。” 第六百七十一章 分析 安馨带着自己拟定的未来一年半的计划表来的,针对利兹的比赛章程,安排得比较细致。计划表李迎珍已经看过,杨景行刚刚也听教授说了。 虽然大家都说要做个好的演奏家就得多丰富自己,要路子宽风格广,为赛而赛不是好事,可是轮到自己头上,往往说来简单做起来难。 尽管杨景行已经提醒过,安馨还是把大部分时间都给了选定曲目,至于其他的丰富性训练,感觉就是这个极度勤奋的学生留给自己的可怜娱乐。 杨景行仔细看了看计划表,对安馨说:“我刚刚和教授商量了一下,想给你提点建议,未来的半年甚至一年内都不要做过多针对性的练习,因为我们对你都有信心……”另一种说法是安馨空间其实有限了,如果太长时间练习,没准会越来越没信心。 李迎珍也对学生寄予厚望,说目光要放长远,别只看到一个比赛。 安馨当然听老师的,而李迎珍和杨景行对她也很了解,尤其杨景行,简直精通安馨的每一个细小的优点或者不足,于是重新计划一下,杨景行诸多提议,让计划表上多了好些作品和作曲家。 杨景行还笑:“这点你真可以跟喻昕婷学一下,自我要求不要那么苛刻,不是每一首都非得练到那么精确。” 安馨谦虚:“我感觉……我的发散思维没她那么好。” 李迎珍不高兴:“什么不好学,你学那套?每个人有自己的方法,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就要坚持……她现在这点小打小闹,有什么好眼红的。” 安馨摇头:“不是眼红。” 杨景行说:“互相学习也好,你上次拿奖后昕婷也有很明显的激励作用,她学的是你的努力,你可以学她的放松,也可以说是懒。” 安馨笑,点头:“我知道。” 杨景行又说:“新的奏鸣曲,你还要给我两三个月时间……创作过程我就不和你沟通了,保持点新鲜感。” 安馨点头:“……谢谢。” 李迎珍说:“报名录像明年暑假再准备,上学期我们先录一次,杨景行寄给弗里德曼,让人家写推荐信也显得礼貌一些……杨景行查了,他零二年做过利兹的评委。”弗里德曼就是上次来大师班的以色列人。 安馨觉得自己严重遗漏:“这个我还没看……” 李迎珍却说:“这些不是你关心的事!” 杨景行又说:“我的时间很难固定下来,但是我们尽量保证每星期四节课。” 安馨认真点头。 李迎珍说:“还是可以多和昕婷一起上课,你们真需要互相学一点……她起床没,打个电话说一下。” 安馨看看时间:“应该起来了,我打……” 电话接通了,安馨说:“起来了……我在教授这,杨景行也在……教授说等你回来了上课……” 李迎珍伸手:“给我……昕婷……昨天今天可玩够了吧……没玩,谁信……明天几点飞机……跟你说一下,留声机杂志发了个函给学校要参访杨景行……你听好!还能哪个留声机,英国的……你们第一天当同学?什么时候接受过采访……不采访,不过以学校的名义回了信,顺便说了你和学校的演出……如果他们去找你,你知不知道怎么说?” 杨景行说:“应该没这个如果。” 安馨还云里雾里。 李迎珍讲电话的声调提高了:“知道!?你走之前我怎么说的,你知道……行了,过去的就不说了,你抽时间把你那天晚上记的笔记再看一遍,就按照那个说……” 杨景行弱弱地:“您就让自由发挥……” 李迎珍瞠目:“发挥什么……你放心,我给他们说,不让他们干涉你……” 杨景行又插嘴:“好好休息好好准备演出,先别考虑这肯能行太低的……” 李迎珍又怒:“要几分钟时间……你要把自己当一个演奏家……” 这边杨景行电话又响了,陆白永打来的,他起身出门去接听:“陆指挥您好。” 陆白永说:“你现在忙不忙?几首新曲子,齐团长上午给我了,本来我是没必要过问的,不过还是看了一下。” 杨景行说:“当然得您先把关。”几首三零六的独奏,他昨天给齐清诺的,看样子还没到王蕊她们手上。 陆白永好像在犹豫:“……我也仔细想了一下,这样的好作品,像于菲菲她们,是不是能很好地把握。齐团长现在就在我这,我刚刚和她也探讨了一下。” 杨景行嘿:“谢谢您夸奖,她们肯定没问题,如果不是她们,我也写不出来什么东西。” 陆白永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你想过没有,这几首作品不是《就是我们》,我看了一天,无论是情感还是技术要求,已经超越很多……我这说句俗话,也是坦白话,赶鸭子上架,团里和听众可能都会有看法……主要还是对三零六她们,不一定全是好事。” 杨景行笑:“我觉得您夸张了,其实就是我对乐器多了点了解后的尝试,应该还没什么高度可言。” 陆白永说:“可能你说的是实情,不过就算你对这些乐器的演奏方法了解得还不透彻,但是这并不影响你的创作深度,这个是一再验证过的……而且民乐和西乐不一样,钢琴小提琴,表现是有极限的,但是民乐没有,二胡琵琶三弦,对情感记忆的追求是无限宽广纵深的,可能你认为这是我的偏见。” 杨景行说:“我以前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您这么说了,肯定有您的道理。” 陆白永说:“三零六她们,都很不错,作为她们现在这个年纪,但是也还需要很多历练。” 杨景行嘿:“不知道我能不能起到点这个作用?” 陆白永说:“不能操之过急,说句俗话,一口吃不成胖子。” 杨景行想补救:“那您打回来,我把有些故弄玄虚和卖弄技巧的地方改改。” 陆白永好像很严肃:“你这是本末倒置!” 杨景行说:“您批评得对,本来是和三零六的约定,要为他们写一些独奏,可是我在写的时候太自以为是了,没有考虑好其他因素,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修改,不然我这顾问都没脸当了。” 陆白永好像思考了片刻:“……修改暂时还不用……齐团长说这四首只是一部分,每件乐器都有?” 杨景行嗯:“每个人都有,不过剩余的还没完成,我也想先看看她们是不是喜欢。” 陆白永又沉吟一下:“……大概还要多少时间?” 杨景行嘿:“我也说不准,可能几个月吧。” 陆白永不嫌弃:“时间长点没关系,只要都有这样的水准,一年两年也可以……我看这样,我们就先拿四首开个创作会,大家讨论一下,也能为你之后的创作提供一些参考。” 杨景行高兴:“好啊,太谢谢您了。” 陆白永说:“我再和齐团长讨论一下……” 杨景行回屋,李迎珍已经挂了电话:“什么事?” 杨景行说:“陆白永,说三零六独奏的事,要开个会。” 安馨恭喜:“都写完了?” 杨景行摇头:“还没。” 李迎珍提醒:“要开会就要跟贺主任说一下。” 杨景行点头。 从李迎珍办公室出来,安馨还是比较关注三零六的,打听一下。 杨景行说:“琵琶、扬琴、二胡和古筝,都几分钟,小曲儿。” 安馨点头:“原来是听昕婷说你有准备,不过一直没见她们提起,还以为没开始写呢。那你先把她们的写完,我反正也不急。” 杨景行说:“昨天刚交作业,领导还在审稿。要快点才行,你不急我急啊。” 安馨呵呵:“……不是要我学昕婷吗?” 杨景行笑。 安馨正经点:“她心态确实好。” 杨景行点头:“我也有点意外。” 安馨佩服:“昨天打电话,根本感觉不出激动,还没平时高兴。” 杨景行理解:“又没钱,又没吃到什么好吃的。” 安馨哈哈:“她说德国香肠没她老家的好吃,难怪陈羽那么瘦……你去四零二没?” 杨景行说:“这几天没去……” 安馨说:“昕婷在黑板上写了好大两个加油。” 杨景行笑:“过几天我们写个欢迎回来。” 安馨积极:“我去,不过我没钥匙,她留给孔晨荷了。” 杨景行说:“要批评昕婷,我听说还让孔晨荷打扫卫生。” 安馨解释:“没有,她们一起做的……我邀孔晨荷一起去” 还有点时间,杨景行分手安馨,去北楼四零二看看,确实前后两个黑板都写上了大大的加油,看起来用了不少彩色粉笔。 杨景行用手机拍照,齐清诺打电话来了:“明天下午,他本来想上午,我说还需要时间熟悉乐谱。” 杨景行还不满意:“就上午啊,开一天都好,公司的事可以推掉。” 齐清诺拆穿:“我没上班的时候也没见你专门来陪我。” 杨景行不要脸:“虽然这话有点冤枉我,但还是谢谢诺诺这么严格要求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齐清诺咯咯好一阵乐:“那你把我昨晚的话也当做激励吧。”昨晚她开玩笑杨景行的新作品有比《就是我们》退步的嫌疑呢,杨景行则打击是从《和乐琴心》得到的灵感。 杨景行觉得:“陆指有点过于艺术思维了,可能是对我有成见吧。” 齐清诺呵呵:“这话我得给晴儿说说……他叫我过去,我还没坐下来他就问我,觉得让菲菲她们演合适不,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笑:“我说可以修改,改简单到适合三零六。”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哈哈:“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们!” 杨景行说:“阻止不了我去接你……”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王蕊打电话了:“阿怪……我们决定了,开除你这个名誉顾问!” 何沛媛的声音:“你开除,我们没说。” 郭菱哟呵呵:“标杆舍不得了……” 王蕊没搭理伙伴,几乎是怒吼:“我弹了五遍,都没出前十个小节,遍遍吃螺丝,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们青春美少女?” 于菲菲的小声音:“过来,叫他过来嘛,老大……” 高翩翩在跟谁说:“赶紧多看看,不然明天开会怎能办!?” 刘思蔓高喊:“某人再不来我们就闹革命了,推翻打倒双八度!” 齐清诺的咯咯笑声中,杨景行说:“也快到时间了,我就过去。” 杨景行还是等过了下班时间才到民族乐团,大门口还和文付江会车打了个招呼,不过文付江并没问起新作品什么事。 三零六的几辆车都还在停车场,杨景行快步上楼,听到的是二胡,新作品而且有点难度,而且应该是邵芳洁自己在拉,难免不顺畅。 练习室里没鸭子叫,杨景行轻轻敲,开门的是刘思蔓,挤眉弄眼的。 女生们或坐或站在围观似乎殚精竭虑的邵芳洁,挺有艺术氛围的,就是王蕊跳了起来,隔空给了杨景行几耳光,配合着低声怒:“恨你!恨你!恨你!” 邵芳洁也停弓了,有点尴尬的样子:“这段好难把握,又没提示……菲菲你来。” 于菲菲连连摇头:“我还一遍都没弹!” 年晴邀高翩翩:“我们来。”古筝这首确实有点鼓点,但是纯配角。 柴丽甜还在弓腰研究邵芳洁的谱子,邵芳洁没拉了她就干脆拿到手中直起身板来看。 杨景行哈:“都别装了,下班。” 王蕊可以放开音量了:“阿怪你不公平,先折磨我们!” 刘思蔓揭穿:“我看你蛮享受的。” 蔡菲旋说:“就是,你们可以先练,还不好?” 何沛媛附和谴责:“就是,不公平,抗议,严重抗议!”还气鼓鼓跺脚美目四盼拉同盟呢。 齐清诺凑热闹:“我也抗议。” 于菲菲边咯咯边据理力争:“肯定是越呕心沥血创作的越晚……是不是?” 邵芳洁呵呵附和:“不然为什么我先拿,副团长的还没有。” 齐清诺表扬几位:“分析得有道理,我还吃醋怎么我不是第一个呢。” 杨景行求情:“听我解释,这个顺序是这么决定的,最活泼豪爽的排第一个,就是蕊蕊;最小鸟依人的第二个,菲菲;最端庄淑女的第三个,就是翩翩;最文静可爱的第四个……” 邵芳洁严重抗议:“我不文静可爱!” 齐清诺搂住了害羞得小鸟依人的于菲菲,鼓励杨景行:“继续,继续呀!” 第六百七十二章 某些 被一圈女生各种表情看着,杨景行好像有点心虚了:“等有东西了再说吧。” 女生们抗议或者松口气,年晴冷笑:“还以为吐出什么象牙。” 杨景行立刻有了灵感:“第五个,最甜言蜜语是晴儿。” 齐清诺哈哈带领笑声,和大家一起看年晴怒指杨景行,似乎要单挑,可年晴却把手掌一摊,冷傲:“拿来!” 杨景行嘿嘿:“变思路了,要修改。” 蔡菲旋给年晴出主意:“今天不拿曲子出来你就不开车了。” 高翩翩问:“老大你们晚上出去玩呀?” 齐清诺问几个伙伴:“要不要先和顾问沟通一下?我让出来。” “要!”于菲菲感激,“谢谢老大。” 杨景行提醒:“先说好,我也就能顾问一下。” 王蕊气愤:“你越来越懒了,一点标注都没,不干了!” 柴丽甜帮顾问说话:“自由度高点没什么不好……” 那么先去吃晚饭再回来加班?邵芳洁提议:“回学校吧……可以晚点。” 高翩翩也同意:“好,去学校。” 王蕊神秘嘿嘿:“不让团里知道,明天就说根本还没练过。” 刘思蔓佩服:“你真会想……” 没事的就下班回家吧,但是大家并不急,年晴说:“回去也没事,我重返母校看看。” 蔡菲旋报名:“我也去。” 刘思蔓先抢:“我要奔驰!” 郭菱看看情况,问何沛媛:“你去不去?” 何沛媛问:“你也去?干什么呀?” 王蕊不关心这些:“先说晚饭怎么解决?” 高翩翩说:“食堂啊,快些。” 王蕊担心:“回去都没了。” 高翩翩催:“那快点啊。” 王蕊赌气:“快快快,都上车……去看看嘛,不然我回去没人陪。” 何沛媛也是无奈:“那你让你阿怪快点,我们早点回去。” 王蕊娇羞一嘿:“我是第一……” 四辆车回学校,天都黑了,虽然食堂晚饭已经是尾声,但是杨景行和三零六这一群还是引起不少同学好奇,尤其是好些女生带着家伙。 被问起,齐清诺说要搞艺术,邵芳洁和于菲菲就显得实诚不少,耐心跟别人解释一下。 也有人跟杨景行搭讪,表示知道喻昕婷的情况,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关心嘛。 女生们动作也迅速,随便吃点了就去北楼。二零四有琴声,杨景行听得出来是安馨。 邵芳洁哈:“好,今晚都别想干过她了。” 杨景行敲门,安馨开开后好像有被外面的阵势吓倒。 杨景行说:“前面这一段下降得不够明显,节奏没配合上,要体现出那种意料之外,所以对比要强烈一点。” 安馨点头:“……你们排练?” 郭菱这些还打招呼呢,女生们七嘴八舌。 安馨有些佩服:“你们动作好快,下午才听他说起……我会不会打扰你们,我去琴房。” 大家都说不用,窗户关着问题就不大。 进三零六,高翩翩接受柴丽甜的帮助取出古筝,于菲菲揭开在这尘封了一段时间的扬琴,蔡菲旋她们找好位置坐下准备看热闹,刘思蔓催王蕊:“第一的快点啊。” 齐清诺拍了两下巴掌:“我们先欢迎作曲家,为我们介绍一下创作背景。” 还真有人附和,杨景行埋着头气哼哼就朝外走:“被讽刺了,伤自尊了。” 刘思蔓忍住哈哈:“可以说一下,创作动机总有吧。” 王蕊还反抗齐清诺呢:“不准欺负阿怪。” 何沛媛鄙视:“受不了你。” 杨景行说:“不开玩笑了,不早了……其实要说动机也有,因为《就是我们》从传承这一方面来其实看有很不成熟的一面……” 第五烦躁:“你不虚伪能死?” 杨景行不等谁帮他说话就挺认真地解释:“不是谦虚,民乐应该是博大深广的,可是《就是我们》过于受制于旋律,无论是情感技艺,这首曲子都有局限性,尤其是限制了你们的个人发挥……” 柴丽甜说:“本来就不可能两全其美。” 杨景行瞥眼:“甜甜小看我了。” 柴丽甜掩嘴咯咯乐:“我错了,顾问继续。”大家也笑,年晴也没甜言蜜语了。 杨景行继续说:“因为这首曲子,让你们受了一些非议,我不是独指张家霍,其实有些观点也有道理,《就是我们》空有皮,缺少骨血,我和诺诺分析多是因为过于表现旋律,而且旋律太具象化,不管是你们还是听众,时间越久都会越觉得乏味。” 柴丽甜反击:“顾问小看我们了,很多东西还可以挖掘。” 大家附和柴丽甜,杨景行被群殴之下就委屈得才朝齐清诺身上靠,被无情推开。 刘思蔓建议:“别开玩笑了,听大嫂说。” 杨景行就继续:“《和乐琴心》,诺诺给了我启发和方向,所以这一次,我意图也简单,就是能充分发挥你们的所学,同时也尽量保持旋律美感,有青春美少女应该拥有的东西。总之,就是希望你们能体会到快乐,充实和挑战,后面的也都是这个立意。” 年晴轻轻拍巴掌:“就冲你这口气。” 女生们热烈做作鼓掌。 刘思蔓提议:“欢迎老大也为我们讲两句。” 齐清诺呵呵:“我都没曲子,让第一来谈谈感想。” 王蕊还站起来,拿着自己的谱子,清清喉咙:“嗯,这个……” 杨景行求饶:“我可不可以先走,再就随便你们怎么说了。” 高翩翩有点着急:“认真点嘛,玩笑什么时候都能开!” 大家纷纷赞同,互相督促认真点,严肃点。 可王蕊好像失去了方向:“……怎么说呀?” 柴丽甜举手:“我能不能说两句……其实让作者和演奏一起分析作品本来就不合适的,怪叔叔在这就是顾问身份,我们别把他当作曲。也不是作品分析,第一感觉,有什么就说什么,怪叔叔又不会介意。” 齐清诺支持:“支持甜甜。” 王蕊就看着谱子认真说:“我就是觉得,不好把握,有些地方看着熟悉,仔细看又和以前练的很不一样……也有些是一样的……这里应该勾颤音吧……我从头开始说算了……你们想笑就笑。” 王蕊真就从第一小节开始分析,她也是快要拿到学位证的人了,虽然还没认真研究,但也能说出不少头绪来,边分析谱子边确认演奏手法,但是又有不少非传统的东西是她的所学对应不上的,得努力思索一下。 姐妹有难处,大家来帮忙,可是谱子还只有一份,于是慢慢地就围着王蕊来一起看一起分析了。 翻了两页后,大家被一片密密麻麻的蝌蚪震了一下,何沛媛都同情了:“怎么弹?” 王蕊也是凄苦:“好难轮的,我试了。” 刘思蔓鼓励:“你轮指那么犀利,没问题。” 柴丽甜说:“不对,这是复调吧?” 大家看杨景行,这家伙点头:“双声部。” 王蕊气愤了:“我就说……恨你恨你!你自己来弹。” 杨景行嘿:“我等师父会了教我呢,你肯定行。” 柴丽甜继续看谱子:“肯定好听……试试吧。” 王蕊也没畏难情绪,拿起家伙试试。用轮指进行复调的演奏,杨景行并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不过他在这没用旋律去贴合演奏习惯,而且两个声部都摆脱了民乐的固有套路,复调得不那么简单,所以王蕊初试是混乱的,别说细节了,指头都是僵化的。 王蕊连续试了几遍,也没怪杨景行了,其他人也不说话。 齐清诺说:“这个再慢慢熟悉,先看后面的。他故意的,你回头随意收拾。” 王蕊接过柴丽甜递上的谱子,好像是生气了,接下来显得不苟言笑,很严肃地对待艺术,虽然后面还有更“刁难”的。 刘思蔓却开始羡慕了:“很好听啊……相信你才会给你难度。” 柴丽甜说:“也不是故意难,还是为音乐服务的。” 王蕊还是不看杨景行:“这个轮双还好,不过速度有点慢……连转调都不标……” 邵芳洁说好话:“连音都标了……”很没底气。 有人来敲门,也是民乐系的,说是想参观交流一下,可是被女生们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大家也不怂恿王蕊实践了,再翻页,一起研读,刘思蔓最先感觉出来:“这段精彩,绝对的……” 终于把六页谱子翻完了,结尾看起来挺轻松,大家一致觉得和就是我们中的琵琶部分有呼应,好弹也好听。 柴丽甜说:“感觉整体比较激昂的。” 于菲菲对王蕊说:“你别以为我的简单,也有好多不按常理出牌的。” 王蕊嘿:“好了,谁第二?就是你。” 于是轮到于菲菲,扬琴看起来就是两根棍在哪敲啊敲,但是讲究起来门道也不少,也属于民乐中的佼佼者。 于菲菲也是王蕊的讨论,初读乐谱并大致确认演奏手法,一路看下来,王蕊也平衡了一些,教唆于菲菲一起好好怨恨杨景行,虽然大家都对曲子中表现出来的异域风情很感兴趣。 不过三零六教室里的学术氛围是越来越浓厚,民乐一家亲啊,大家对彼此的专业有或多或少了解,还惺惺相惜互相吹捧鼓励。 轮到高翩翩,她有尝试把这个研讨会的层次拔高一点,多分析一下音乐的情感和表现手法,不过并不是很成功,就还是回到老路子上来,暂时先不挖细节了。 不过大体感觉高翩翩是把握到了的:“我觉得有体现一种冲突,比如这个动机的两种发展和表现手法,但是这种冲突后面有融合在一起了……我觉得这也是演奏的时候要着重表现的。” 杨景行点头。 高翩翩又说:“不过这肯定只是表面的……” 邵芳洁来,她嘿嘿:“我的好像最简单。” 杨景行打击:“别吹牛,拉好再说。” 邵芳洁笑:“下午就是觉得节奏有点不好把握。” 刘思蔓提醒:“其实我觉得你拉的时候好像,有几个地方有点平铺直述了,你看第二页……” 柴丽甜建议:“从头开始看吧,下午的都别想了。” 大家支持,不过邵芳洁看啊看地就佩服起刘思蔓来…… 安馨上来了,当然得以进门:“不打扰吧?” 三零六现在好像没心情寒暄,继续学术。齐清诺和安馨说说话:“注意休息,不是研究表明每天四个小时练习最好吗。” 安馨笑笑:“差不多。” 杨景行邀安馨:“我们出去,我有点晕了。” 出门,杨景行就是一阵罗里吧嗦,感觉他刚刚不是在和三零六讨论新作,而是躲在二零四外面偷听安馨练琴。 安馨有理由:“这两天……好像有点心神不灵,我会调节好。” 杨景行说:“叫你多休息不是开玩笑,劳逸结合也不是偷懒借口。” 安馨笑:“没见你休息过。” 杨景行说:“我没在学校都在偷懒……对自己要有信心,我就对你有信心。心情轻松面对,行动上可以紧迫一点,做好自己的事。昕婷只是演出几场,她的路其实不好走,不是你看她怎么样,更多是你当她的榜样。” 安馨说:“我没多想。” 杨景行点头,建议:“今天别练了。” 安馨点头:“我回寝室。” 虽然邵芳洁读完自己的谱子了,可三零六的研究还在继续,几位女生自愿原则地选出一些片段来试试,更有助于分析创作特点。 大家踊跃发言,二胡手对扬琴指手画脚,琵琶手对古筝评头论足,气氛又慢慢活泼起来。 柴丽甜喜欢说些假大空:“我觉得在传承和创新上都达到了新高度,我早就说这两者不冲突。” 蔡菲旋说:“只是乍看起来没就是我们那么有感染力,其实更有力量。” 刘思蔓哈:“我敢说,那些老家伙这次更要拍着大腿叫好,疯了。” 于菲菲期待:“龚教授他们怎么说?” 郭菱觉得:“他们就会分析和声,独奏怎么分析?” 杨景行说:“这次顺序变了,你们通过了再问老师。” 王蕊提议:“毕业汇演我们就来这个!” 刘思蔓又打击:“人家要你吗?” 郭菱又看穿:“学校最爱面子,肯定的!” 刘思蔓说:“先练好吧……单打独斗啊,没姐妹撑腰,别被人比下去了。” 蔡菲旋呵:“你最不怕吧。” 邵芳洁羡慕:“你也还好。” 齐清诺发话:“总之大家都尽力,大嫂没有功劳有苦劳,给个面子……差不多了,人可以还给我了吧?” 是呀,不知不觉都九点半了,该休息了。 大家收拾东西下楼,冷飕飕的,但是气氛热闹,王蕊说什么自己做出了贡献,当了试验品,可以让杨景行之后的作曲做得更好,于菲菲则觉得王蕊这是蔑视杨景行的才华。 杨景行说大家今天的讨论对自己确实是有帮助的。 刘思蔓笑:“别呀,已经这么好了,快点给我们吧。” 柴丽甜坏笑:“我们要相信怪叔叔是可以不断创作奇迹超越自我的。” 郭菱惋惜:“让年妇女把第五抢了。” 年晴才不屑:“让给你。” 郭菱自卑:“没你嘴巴毒。” 王蕊哈哈:“你们都别谦虚。” 邵芳洁嘿:“下午没吃饱,饿了。” 郭菱提议去宵夜,几位拿到谱子的都不肯。 高翩翩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上个学期……你们不觉得今晚其实比吃饭唱歌有意思得多?” 杨景行第一个不同意:“吃饭唱歌有意思得多好不好,这些都只是过程,吃饭唱歌才是目的。” 女生们笑,柴丽甜倒是觉得有了吃饭唱歌,才让今晚显得更有意义:“我越来越感触到什么叫有感情的音乐才是好音乐……” 高翩翩也表示一定程度的赞同,齐清诺倒是觉得柴丽甜自从恋爱后就越来越肉麻了。 今天杨景行也没机会送齐清诺了,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回住处,不过到了没多久就收到王蕊的短信:阿怪,谢谢你的信任和鼓励,我不会愧对你的才华。 杨景行回信:闺蜜都是这么肉麻的吗? 王蕊:哈哈,有些话不好意思当面说。在我心中,你是最最最棒的,是我们的骄傲。 杨景行:你也很棒,加油。就此打住。 王蕊:好,不废话,心知。 齐清诺的电话来得晚了一点:“女人真的有那么严重的才华崇拜么?” 杨景行说:“男人也有啊,而且多半对异性。《和乐琴心》让老干妈心悦诚服,我也就能骗骗小姑娘,骗不到你。” 齐清诺笑:“你不用这么滴水不漏,我没那么小气,也坦然接受,何况你是我的。” 杨景行高兴:“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和鼓励。” 齐清诺咯咯:“第二是谁?” 杨景行说:“我想一下,对了,忘记跟你说了,下午留声机说要采访我,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我那张奏鸣曲录音……不过这个远远落后第一。” 齐清诺没什么吃惊:“你没答应?” 杨景行嗯:“我当时候回学校,正在和李教授他们说,陆白永就打电话来了。” 齐清诺笑:“你不同意,他们同意?” 杨景行不要脸:“他们就想不到让你来劝我的绝招。” 齐清诺说:“我不会让你做你不愿意的事……除了某些方面。” 杨景行说:“没有某些方面啊……” 第六百七十三章 包庇 零点过,鲁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不像平时那么调侃,有点严肃:“你给小小打电话没?” “没。”杨景行奇怪,“帮助跟她说就行了。” “西瓜哦。”鲁林有点想不通:“我昨天晚上就跟她说了,叫她把东西传给我,她一直没传……刚刚说话也不回了,打电话也不接。” “有事去了吧。”杨景行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鲁林不反击:“没,她人在动,没afk,说话不回就下线了。我昨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变冷淡了。” 杨景行说:“你不是说她本来话就不多。” 鲁林似乎难以和杨景行沟通:“不一样……我感觉她好像不愿给音乐,以为你跟她说什么了。” 杨景行爆粗口:“我操,我发现你有问题,我给张柔打电话。” 鲁林嘿嘿:“你肯定是第一个怀疑对象,瞧得起你才怀疑你。” 杨景行说:“我鸡毛没说,你明天再问她,肯定有事。” 鲁林说:“她每天都是十二点停电才下线的,之前十一点不到就下了,电话也不接……” 杨景行帮鲁林分析:“是没接还是挂了?” 鲁林说:“无人接听……你上网,我给你看聊天记录。” 杨景行哈哈:“我不看,免得张柔判我一个包庇罪。” 鲁林无语:“鸡毛……帮我看下,一起玩这么久,关系闹僵了不好。” 杨景行就上网,看看鲁林和李玥的聊天记录,也不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也就那么几句,其他的估计都是在游戏里面聊的。 鲁林:你加他,传之前要个几万金辛苦费意思意思,哈哈。 鲁林:加没? 李玥:还没,小号做任务。 鲁林:你做完了加。 鲁林:他加你了,看到没? 鲁林:你加他。 鲁林:在不在??? 李玥:在。 鲁林:你下线了? 鲁林:在不在? …… 杨景行幸灾乐祸:“你干什么惹别人生气了吧?” 鲁林虔诚:“没有……我刚跟她说的时候,她问我跟你说没,我说你答应了的,她就不愿说话了。” 杨景行嘿:“人家做视频辛辛苦苦,可能觉得帮主没珍惜。” 鲁林辩解:“我采访的时候感谢她了。” 杨景行笑:“怎么能感谢吗,要当自己人不客气。” “老子没你懂女人,行不行?“鲁林烦了,又谄媚商量:“你帮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别说我跟你说的,你装不知道……” 杨景行提醒:“你真的有问题。” 鲁林赌气:“我赌咒,绝对没其他想法……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理解理解。”杨景行哈哈:“让杜林帮你问比较好。” 鲁林气愤:“她大嘴巴比西瓜大……你们见过面,问起来方便。” 杨景行说:“我明天早上打电话……你晚上睡得着不?” 鲁林还交代一下注意事项,并且事先对对口供,免得露马脚了。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去公司的路上就先做朋友交代的事,给李玥打电话:“小小,我是杨景行,你还没上课吧?” 李玥说:“没呀。” 杨景行说:“风哥前天跟我说的时候我忘记了,那个音频你把前面四十几秒别人用不上,风哥估计不会弄,你帮忙截掉导出了再给他。” 李玥说:“我还没给他们。” 杨景行说:“那正好……我估计他们只用战斗那一段,其他片头片尾的让他们自己去选别的,你都帮忙截了。” 李玥沉默了一下:“……对不起,奔跑不是随便想给人的,那个会真的是关系很好,他才答应,你别怪他。” 杨景行迷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玥说:“因为我是学这个专业,才知道一件作品对作者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的话我肯定也不懂,所以你别怪奔跑,他不是不尊重你的劳动。” 杨景行说:“他尊重啊,所以才帮我传播呢。” 李玥似乎语塞一下:“可是我觉得,这是你们的友谊,所以你才帮忙,不应该随便让其他人用。”这话说得有点抑扬顿挫,像是小学生在念课本。 杨景行茅塞顿开:“对哦,我之前怎么没想到……风哥太没义气了,我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意思。” 李玥明显急了:“没有,不是,他没给了……他只说了一下,还没给。” 杨景行又呵呵:“开玩笑的……其实我以前也经常和他们一起游戏,现在没时间一起玩,对我来说其实是个遗憾,所以能以这种方式参与朋友的互动,我也挺高兴。虽然也是作品,但是这件作品和其他的不一样,我反而觉得这样更能体现作品价值……以后风哥他们看别人的视频什么的,如果听见这个音乐,也是个美好回忆。是吧?” 李玥有点犹豫:“你说的有道理。” 杨景行说:“还是很感谢你想到作品这一层,我相信你的作品以后也是美好回忆……” 挂了李玥这边的,杨景行又赶快打给鲁林,勾结了一阵后又羡慕:“……对你感情比较特殊。” 鲁林嘿嘿:“西瓜,不可能!” 杨景行说:“都帮你维护兄弟感情了,帮你跟我说对不起……” 鲁林气愤:“我哪里对不起你鸡毛!?” 杨景行哈哈:“对不起我没关系,别对不起姑娘。” 鲁林无语:“受不了你……你是我兄弟还是妇女之友?” 杨景行说:“你快给她打电话,我上班了。” 今天的主要安排就是九点和谭幕闻的碰面,好歹部门经理了,杨景行也把自己当回事,准备的一点东西都打印出来,庞惜帮忙收集的一些网络上对《坐井观天》的风评和数据也能起到作用。 庞惜问:“她上来?” 杨景行说:“我下去,还有周经理。” 庞惜又问:“我去不去?” 杨景行说:“一起……以后你可能还要多做点事,如果有的话。” 庞惜点头笑笑:“那我给策划部说一下,来了就通知我……” 等来了通知后,感觉杨景行带着庞惜下楼去策划部开小会是不是有点装模作样了,本该更熟悉认识庞惜的职员们表现得好像好久不见一样。 周沈建的办公室里只有谭幕闻,招呼四零二工作室的人:“庞秘书,坐吧。周经理去制作部,一会就过来。” 杨景行先致歉:“不好意思,耽误了这么久。” 谭幕闻倒是大度:“本来不该现在就急着说这些,家里都还好吧……” 过了好一会周沈建才回来,谭幕闻还在跟杨景行说戴清现在良好状况的具体表现,比如还比较上规模的演唱会也能争取到单人化妆间了,空姐空少合影经常的事…… 庞惜似乎根本就没听着这些八卦,低头看资料。 寒暄两句,杨景行也不耽误时间了:“准备了点东西,班门弄虎,周经理和谭姐帮忙看一下。” 庞惜递上。 “话题”,杨景行说是策划部让他重新认识了这个词,所以他也照葫芦画瓢,从话题着手,既然《坐井观天》已经产生了话题,只是还不那么广,那么就再继续尝试一把。 虽然策划书上写得好书面,其实就是再来一首口水歌,然后再来一首标新立异看起来格调好高的,并且利用前面的经验更好地去实施。 周沈建和谭幕闻都觉得可行,而且相信杨景行能再一次做到。 不过细节方面,杨景行只说不懂,就要看策划部的了:“……我看策划部没做一次策划都是看的很长远的,这个我学都学不会,反正你们安排,我尽量配合就是。” 周沈建谦虚:“现在啊,瞬息万变,我们也都随机应变了,太长远往往没意义。” 杨景行又问:“网络之外,平时的演出或者节目,我也不懂,两方面怎么配合的?” 谭幕闻说:“现在都是一起进行的。” 杨景行说:“我也想了个电子,脑袋想破了,还是觉得很多漏洞……” 周沈建鼓励:“说,策划部的脑袋都是开着花的。” 杨景行说:“下一次要表现反差的时候,就不录像上网了,找个演出的机会,弄个临时换歌的话题出来,行吗?” 周沈建和谭幕闻看着杨景行,然后互相看看,周沈建点点头,谭幕闻就说:“也不是不行……” 周沈建开动专业素养的样子:“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要想话题响,歌也要响,本来唱《死去活来》,换《自相矛盾》,肯定不行,换《坐井观天》,可能有点效果,但是现场和网上不一样,要看具体情况。” 谭幕闻说:“操作起来难度不是很大,出效果不容易。” 杨景行说:“歌的话,我试试?我不行就努力找找。” 周沈建哈哈:“就等你这句话……” 九点半到十一点,许多细节和长远打算都讨论到了,散会,谭幕闻感谢:“杨经理这头脑真是太好用了,而且你又年轻。” 杨景行明白:“我努力学吧,谭姐多提点。” 谭幕闻说:“不是这个意思,年轻好,新鲜东西懂得多,好接受理解……” 下午两点,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三零六没有欢迎他,都在读谱子并练习。本来今天这个创作会就是陆白永来指导一下大家的,可是昨晚齐清诺和杨景行打电话的时候,杨景行给了个主意,干脆就请主团的人来指导一下,这样给了陆白永和主团面子,也摆正了三零六的姿态。 今天早上齐清诺去找陆白永说了,陆白永是十分赞赏齐清诺这个想法的,也尽力帮忙实施了。 王蕊比较厉害,几乎能背谱了,演奏上虽说还只有雏形,但是也让大家佩服地鄙视了,昨晚肯定没睡。 两点半,挺准时的,窗边的于菲菲通报:“来了……” 女生们准备好,听着脚步声,齐清诺和杨景行对视而笑,出排练室去迎接。 听着齐清诺感谢和欢迎的声音,一行人就到门口了,杨景行和三零六都起立,拿出灿烂表情来。 其实也还好,除了陆白永,就四十多岁的扬琴是知名独奏演员,二胡是副首席,琵琶就是团员,只是据说水准不低。古筝演奏员主团也就两个,今天来的是年轻一点的女人。 进门,主团前辈们亲切点头打着招呼,三零六也欢喜着,齐清诺让开一些,可陆白永也没说什么话。 齐清诺提议:“今天这堂课,我们就请陆指辛苦主持一下……” 大家欢迎,陆白永点着头:“我给杨景行介绍一下……”并没啥主持人风度,也没拿出指挥风采。 杨景行说:“几位老师我都久仰了,王老师我还请教过。” 其实也就是停车场打过招呼,不过二胡演员还是和杨景行握手,杨景行请对方多指导,剩余几个也是。 古筝演员对杨景行比较热情:“一直没机会交流,等会好好探讨一下,我也是上午才到谱子,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了解古筝。” 杨景行尴尬:“本来只跟高翩翩了解了一点皮毛,万万没想到还要面对吴老师。” 古筝演员说:“总体上非常好,艺术性可听性都很好,可能有一点点小瑕疵,无伤大雅。” 琵琶演员佩服古筝:“你看过了?哎哟,不好意思,我还没准备。” 王蕊还是懂事的,连忙递上自己手中已经有些皱巴的谱子,不过对方拿了也没急着看。 古筝演员解释:“我上午接陆指电话了就来找齐团长要的谱子,笨鸟先飞嘛。” 二胡演员不同意:“哪是笨鸟,要我说就是一只天鹅。” 古筝演员谦虚:“齐团长和三零六才都是年轻又漂亮的百天鹅……” 主团的人果然艺术气质高雅得多,三零六几乎都呼应不上了,只能招呼前辈们快入座 陆白永还是主持一下:“借这个机会,我们就从杨景行的作品出发,看一些东西,交流一些东西,相信能有些收获,也给年轻演员传授一些经验……那就开始吧。” 主团几位前辈互相谦虚,最后还是古筝先来,她已经看过谱子了嘛,不过她并不演奏,而是:“那我们就先欢迎高翩翩……曲子名字取好没?” 高翩翩摇头:“还没有。” 前辈和蔼:“没关系,先弹一遍,放轻松,都是同事,呵呵……” 高翩翩看了看谱架就开始了,手上看上去是行云流水,也几乎不看谱子。除了古筝前辈看着谱子认真表情,其他人就作出略微欣赏的样子。 不过很快,几位前辈的的表情就起了变化,琵琶二胡好像从同事变成考官了,而古筝则从和蔼而认真的老师变成了主考官,盯着谱子及时翻动,似乎要抓住高翩翩任何一个错音。 高翩翩后面弹得急了一点,五分钟就结束了,然后慢慢抬头,看前辈们。 还好,扬琴演奏家带头拍巴掌,另外几位也给面子。不过拍几下巴掌后,都不说话。 古筝前辈想起自己的任务了,点头两下:“嗯,你对曲子的理解方向,也很有意思,整体而言……我们先说技法吧,我仔细听了一下,你基本功很扎实,摇拨滑都没什么大的问题,对曲子也非常熟悉了,只是有时候显得有点过于追求疾,没太注重清和幽,这个和你对曲子的理解有关系……见仁见智吧,作曲也在这,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回头看杨景行。 陆白永立刻拿出了首席指挥和艺术总监的态度,看着高翩翩简直铿锵有力:“杨景行,在他给作品定稿的时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们不要想着还让作曲家来帮你们再进行一次创作,这不光会限制你们自己的思考和理解,也会束缚住作品的灵魂!” 高翩翩点头。 扬琴演奏家开口:“我给你一个建议,一定要从以前的惯性思维里跳出来,尤其是要从你们那首合奏里跳出来,完全不一样!” 古筝前辈点头:“对,其实这首曲子是比较有难度的,你们发现没?” 高翩翩继续点头:“嗯,发现了。” 古筝前辈看着谱子:“比如……就看十二到十六小节这一小段……第一感觉可能只要拂下来就行,但是你仔细看,十三十四小节,这个变化我们一般比较少见,不过你刚刚处理得就很不错……” 高翩翩接话:“谢谢吴老师。” 古筝前辈转动身体回头,指着谱子问杨景行:“这个地方,这种和声设计,倒是不会难听,不过演奏起来手上就……你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杨景行嘿:“之前她们嫌合奏的曲子太单调了,我就开开玩笑……故意的。” 古筝前辈摇头:“没关系,其实很有意思……你们练习多久了?” 高翩翩回忆一下:“昨天下午和晚上,上午也练了一下。” “哦,这样……”前辈点头,说:“我记得你的老师是孙教授,上次管弦学会开会我还见过她,你这种处理方法是不是她给的建议?” 高翩翩说:“还没问过老师。” 齐清诺解释一下:“我们是想等乐团先把新曲子通过了,工作上的事太麻烦老师也不好,还是多请教前辈,我们现在太缺乏演出经验。” 前辈又看看谱子,看了几十秒吧,大家也没催,然后她说:“这样,我就用你的方法试一遍,实践出真知嘛,然后我们再交流。” 哟,本来计划的理论课还有动手教学,大家当然欢迎。 第六百七十四章 绝对 高翩翩给前辈让座,吴老师坐下了还夸赞一下:“这张琴漂亮,有年头了吧?” 高翩翩摇头:“我小学毕业,家里请徐振高做的,兰竹是我爷爷画的。” 老师说自己也有收藏两张大师的作品,然后就开始。 三十几岁的女性音乐艺术家,虽然现在不是演出,而且是视奏学生作品,但是她的姿态神情依然是优雅的,就算是对待听起来老套无奇的头两个小节。 紧接着,乐曲把前面算是动机的老套空灵巧妙变化为具象旋律。演奏家也很认真,把旋律弹得起伏有致轻重得当,和高翩翩之前的版本没什么差别。 具象旋律后,有一段钢琴的写作手法,旋律配和声和弦,然后旋律又扩散开,乐曲开始真正进入作曲家的世界…… 等乐谱上的音符排列开始越来越密集而且越来越不规律,经验丰富的演奏家的优势就逐渐体现出来了,在各种传统技巧上,前辈们都不吝赐教。各种八度,演奏家抓得铿锵有力错落有致,上滑下滑各种颤音,都又稳又准…… 演奏家还会随时变化和音乐感情呼应的神情,看样子在她的理解中,曲子很多时候是紧张而严肃的,而且她也忘记了要按照高翩翩的路数来,越往后越个人风格了。 不少错音,按说不该,应该是演奏家在自己的理解上对作品的修饰吧,大师们经常这么干。虽然是新曲子,但是有几位观众好像听出来,翻谱子的高翩翩明显在确认。演奏家没照谱子弹的地方,听起来会有点奇怪,感觉就像很熟悉的曲子变了个调演奏一样。 前辈比高翩翩弹得更快一些,好像到中后段都有点收不住的感觉。 一曲结束,大家纷纷鼓掌。 演奏家环顾一周,对陆白永和杨景行谦虚:“不好意思,还是不够熟悉,有些地方……”看谱子,探究的样子。 杨景行笑:“翩翩别有压力。” 高翩翩点头,陆白永则不废话:“三零六都感觉到了吧,两个人对曲子的表现可以说截然不同。高翩翩,还停留在就是我们的框框里,脑子里手上都只有旋律,可是旋律也没表现出来,顾此失彼,西瓜芝麻一样没捡到。我说得严重点,没神又没形!” 高翩翩有些受批评的样子,而其他女生则像听好伙伴挨训一样,同情之余似乎还怕牵连到自己,先装老实吧。 几位前辈没出言安慰,也没对陆白永的装模作样显得意外。 陆白永又看向老资格的:“吴晓珊,个人技巧表现得很充分,好像有形了,但是错得更离谱,真的是乱弹琴!” 三零六们更尴尬了,不过吴晓珊自己还好:“对不起,陆指。”挺坦然的。 陆白永下命令:“第八小节开始,看谱子,看仔细了再弹!”其实一个首席指挥也没必要背诵独奏谱子,应该是过分敬艺术总监的职。 吴晓珊赶忙看,做出研究的样子。 和杨景行间隔得有点距离的齐清诺看男朋友,两人快速交换视线很有默契的样子。 吴晓珊看了几秒钟后也不跟陆白永汇报,直接开始。 听了一会后,陆白永叫停,这次大家也不鼓掌了,看着陆白永说:“高翩翩,可能这就是你们还欠缺的地方,经验是什么,经验就是能让你有多种选择和方法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不要死脑筋。吴晓珊就发现问题了,双层柱式和弦就是双层柱式和弦,也不难表现,你老思路图方便扫成琶音,就变味了,连带后面一团糟!” 吴晓珊接受了表扬一样谦虚:“我其实没弹好,更柔一点可能更好。” 陆白永说:“这些先不讨论,先把握住大方向……自己看看,再选几条。” 吴晓珊看谱子,和高翩翩商量:“我们探讨一下这一段,刚刚你弹得也很不错……” 这一下午,连个休息都没有,中途杨景行提醒了陆白永一次,陆白永的方式也是:“想去方便的自己去,没关系……” 直到六点了,扬琴独奏家还在跟于菲菲传授大弗里几亚和印度音阶的演奏细节,以及这两种音阶在杨景行手中的非常规划运用而带来的演奏上的要求转变。 郭菱的手机响了,她掐断了道歉:“对不起,我忘记了。” 也就杨景行个外人敢和艺术总监商量:“陆指,要不下班吧,这么多经验技巧也不是三两天能学会学好的,几位老师也辛苦了。” 陆白永看看时间,放下了总监姿态:“今天就先到这,都辛苦了。”这点图慰问的样子很有诚意。 大家说还好还好,吴晓珊呵呵:“……和齐团长她们更熟悉了,对杨顾问也有了更多的认识,也很有收获。” 杨景行得意:“收获最大的肯定是我。” 扬琴独奏家是个对艺术有执着追求的人:“我要给杨景行提个建议,不知道你是害羞还是觉得自己资格浅了,谦虚一点没什么不好,但是你要为你的音乐说话,你不说话,别人会认为你是对自己的作品没信心。我认识的作曲家,都是非常有自信的!” 杨景行点头:“我尽量吧。” 二胡演奏家说:“我还是那句话,丁老没看错人。” 琵琶演奏家还是表扬王蕊:“真的很不错,经常看见你蹦蹦跳跳说说笑笑的,真没想到有这么好的领悟力,杨顾问是真心表扬你的,不是讽刺,别再误会他了。这么好的作品交给你们,就是最大的认同。” 王蕊羞恼又惭愧:“……谢谢您……我和他开玩笑的。” 齐清诺帮大家转移注意力:“陆指,您帮我们总结一下吧。” 陆白永现在愿意说好话了,说前辈们教得好,晚辈们也学得好,大家探讨得好,至于效率:“……是我准备不够充分,但是也不能急于求成。刘思蔓你们做好准备,目前我们就先不讨论细节了,等杨景行把整套创作完成,到时候再来研究,更系统更前面。” 今天就先到这里,齐清诺率领顾问和三零六万分感谢地送走总监和前辈,晚辈们还要留下来总结一下今天的收获。 看着前辈们下楼,听着脚步声远去,女生们开始有点原形毕露地骚动,先是何沛媛:“累死我了,腰都坐断了,当一下午听众!” 齐清诺鄙夷:“谁让你腰这么细。” 王蕊哈哈:“你没东西压应该轻松啊。” 何沛媛被刺激了:“你就有!” 齐清诺又怪王蕊:“你还说,这么不给大嫂面子。” 王蕊好脾气:“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阿怪今天已经这么有面子了。” 于菲菲点头:“超级有!我们都沾光。”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你们给的。” 郭菱分析:“吴晓珊肯定不信我们昨天才看,问了几次,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呀……” 刘思蔓说:“就两次。” 郭菱记性好:“王妇女弹她就问了两次。” 邵芳洁胆小:“小声点!” 王蕊搂邵芳洁:“没看出来呀,深藏不露啊。” 邵芳洁呵呵:“没你厉害。” 说起来,邵芳洁今天还真没怯场,也没被主团二胡副首席杀得落花流水,甚至有一些反抗余地,郭菱很是为伙伴骄傲:“刚断那一下,我感觉他老脸都红了,哈哈……” 杨景行建议:“别人是前辈,也用心交流了,尊重一点,不管当面背面。” 郭菱白眼:“哟……管得宽,说一下不行?又没不尊重。” 杨景行说:“我不是管得宽……是后宫干政。” 柴丽甜边笑边分析:“主要是作品风格的原因,刚开始差不多是在一个起跑线上,别人稍微多熟悉一下就不是这样子了。” 刘思蔓实事求是:“反正从翩翩弹完,他就一直在看谱子,起码看了个把小时。” 于菲菲有体会:“光看没用,非得动手。” 说起来,独奏家到底还是厉害一些,于菲菲今天也算收获大了,应该是有学习到不少,不像高翩翩,就听了些有的没的,老师不出色,导致学生也没怎么出彩。 现在可以问杨景行的看法了,扬琴独奏是不是敲得很好? 杨景行点头:“很好,但是菲菲也可以做到,甚至更好。” 于菲菲不争气地连连摇头:“再过二十年。” 齐清诺透漏:“他早上就拿到谱子,吴主任送过去的。” 于菲菲稍微松口气:“我还以为……不过还是好厉害!” 郭菱又来了:“难怪一来就头头是道的,这个音阶,那个调式……” 杨景行挺身而出:“后宫来了。” 郭菱似乎明白了:“放心,我不会给老大找麻烦,真是的……” 大家讨论着,似乎有了些信心,也有了动力,但是压力也不小,只是蔡菲旋突然觉得孤独:“哎,毫无压力。” 对哟,论电吉他,蔡菲旋在民族乐团估计无敌手啊,或者她是觉得电吉他solo搞不出那么多门道讲究,听上去高雅艺术得不得了。 这么说来,柴丽甜刘思蔓的压力就比较大了,主团两位独奏家都是年轻派的顶尖人物啊,刘思蔓就求杨景行简单点:“……小洁这个我看着都怕。” 代表人物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一直要求杨景行让刘思蔓和柴丽甜发光发热。 而且听陆白永的意思,等杨景行把整套写完,多半还要开会,真是好麻烦,何沛媛简直想着就怕:“我求你别那么勤劳好不好……问都不问一声,谁同意了啊?” 杨景行嘿:“我就是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大家笑,何沛媛瞥脸鄙夷:“切……自以为是。” 柴丽甜笑:“宫斗了,宫斗!” 齐清诺搂何沛媛安抚:“我的爱妃,你才是我的最爱。” 何沛媛配合,做甜蜜状。 杨景行垂头丧气:“下班吧,都辛苦了。” 高翩翩关心:“又约会呀?” 杨景行耿耿于怀:“昨天还欠我的……” 奔驰简直就是给年晴买的,杨景行和齐清诺去吃饭,杨景行先给贺宏垂打个电话汇报一下,不要脸:“说你名师出高徒呀。” 贺宏垂的严肃能从电话传过来:“谁说的?” 杨景行城墙转角一般:“都说了。” 贺宏垂完全不在意,一心系学校:“什么时候再开两堂课,专门针对民乐创作讲一讲。” 杨景行话说回来:“也有不少批评建议,说还有很多不足,还要多磨练。” 贺宏垂似乎监听了:“那是三零六……她们现在我是不方便过问了,你自己负责,作品一定要成熟了才能退出去,我跟齐清诺也说一下。” 杨景行说:“不劳烦您,您放心吧。” 贺宏垂说:“当初你让喻昕婷弹钢琴作品我就提醒过你,你不听,这就叫作茧自缚。” 杨景行哈哈:“好着呢……”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齐清诺又改变了注意:“难得等,还是吃饭算了。” 杨景行兴奋:“早说嘛。” 齐清诺小白眼:“不干别的……你就只想这个?” 杨景行连忙摇头:“……现在不敢想了。” 齐清诺笑一下:“你觉得他们今天说的,多少真话多少假话?” 杨景行说:“不想那个,我也不至于想这个无聊的啊,我现在想的是,诺诺小学的时候穿校服的样子。” 齐清诺呵呵:“有点嫉妒……《和乐琴心》他们也都说好,现在一比起来,好苍白。” 杨景行点头:“我现在想,诺诺这是不服气吗?” 齐清诺笑,看着男朋友,大方点头承认。 杨景行说:“问你个问题,下次别人说你多漂亮多聪慧的时候,我也不服气,你会不会安慰我?” 齐清诺不满:“别讲大道理,让我女人一次行不行?” 杨景行说:“好,我也当回男人……你还想怎么样?相貌好、身材好、家境好、性格好、教育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现在就这点小屁事,偶尔让男朋友多受点毫无价值的场面话,你就不开心了?你是想全世界好事都被你占了?谁都不如你是吧?” 齐清诺咯咯笑,很女人:“老公别生气嘛……你也说了,毫无价值。” 杨景行说:“可是对我而言,对你的赞美都是金玉良言。” 齐清诺笑:“我也是,虽然我克制了尽量不说话,作出公事公办的样子,不过心理很满足……太肉麻了。” 杨景行才不觉得…… 今晚就是聊天了,吃饭在聊天,吃完送齐清诺回家一路聊天,到了后坐在车里聊天,什么都聊,开放性思维。 齐清诺没有复杂情绪地说:“客观讨论啊,突然想到的,对绝对的第一而言,第二第三第四其实没什么区别,不会高看第二。” 杨景行不明白:“你说我们?” 齐清诺点头。 杨景行恢复原貌:“好,我再重复一遍诺诺在我心目中的各种第一……” 第六百七十五章 保密 杨景行回住处后的十点多,收到王蕊发来的短信:讨论艺术。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还不睡觉?” 王蕊嘿:“你也没睡,老大呢?” 杨景行说:“在家呀,我刚回来一会。” 王蕊说:“没见她上线,以为你们还在一起……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弹琴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时候会完全陷进去,就是那种鸡皮疙瘩起一身,感觉整个人都发麻发抖,神经都醉了一样,这种感觉有没有?” 杨景行说:“我没那么艺术……你有?” 王蕊用力:“真的!原来高中的时候准备十面埋伏有过一次,其实那时候弹得好烂,四面埋伏了不起,但是真的有……刚刚又有了!” 还真是讨论艺术,杨景行哈哈:“别说是在弹我的。” 王蕊气:“还有谁的!真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有时候听别人会有,自己弹很少。” 杨景行说:“我听的时候也偶尔会有一点,应该跟心情有关系……” 王蕊问:“什么时候?举例!” 杨景行说:“听诺诺弹吉他唱歌的时候。” 王蕊嘿笑:“行了,知道你们恩爱……嘿,晚上怎么奖励你的?” 杨景行奇怪:“我也没做什么值得奖励的事。” 王蕊鄙夷:“行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过我真有点佩服她,别人都五体投地了,她也不说话,笑都不笑,太能装了。要是别人这么夸我男朋友,我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杨景行打击:“那你就快点抓一个呀。” 王蕊哼:“不要你操心……哎,我下午真的弹得还行?” 杨景行说:“我说了,很好,没拘泥,有细节,表达清晰。” 王蕊嘿:“说具体点。” 杨景行说:“具体点,就是你的有些表现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王蕊急躁:“哪些啊?” 杨景行举了几个具体的例子,当然也实事求是地指出了王蕊的不足,然后两人就杨景行对乐曲的想法进行了沟通,真的是好些不谋而合,王蕊想到了只是没做到而已。 王蕊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颤栗的感觉了,因为共鸣嘛,当初的十面埋伏或许也是呼应了自己的紧张感,而杨景行这首小曲:“……你是不是就是这么理解我的性格的?”她自己说的,狂放中的潺潺流水。 杨景行讨饶:“怎么扯到性格上去了,还闺蜜呢,我有那么肤浅吗?顶多算一点外在。” 王蕊温柔起来:“反正我越弹越能感觉到你的心血在其中。” 杨景行哈:“又夸张了,心思而已。” 王蕊一本正经:“其实我现在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喻昕婷和安馨都那么拼,其实就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珍惜作品……是其他人想太多。” 杨景行说:“我看见了发自内心的肉麻。” 王蕊哈哈:“阿怪,不过我要先跟你说,这次的曲子和《就是我们》不一样,我估计到时候不会有……反正如果到音乐节演出,肯定不会有那么多观众共鸣。” 杨景行说:“你们喜欢就行,其他不重要。” 王蕊哈:“我还想说这次是给内行人欣赏的……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准备洗澡,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王蕊说:“还有个事,下午何沛媛说你,你生气没?” 杨景行问:“说我什么了?” 王蕊帮助回忆:“说你自以为是!我知道你不会生气。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说有人白眼她,我问是谁,她又不说。肯定不是老大,我当时看了,她在笑。” 杨景行为难:“你这么一说,我有点自卑了,感觉还只能当个初级闺蜜,功力不够啊,我当时根本没在意。” 王蕊神秘:“你估计是谁?” 杨景行告饶:“我功力真的不够,我哪知道,都是开玩笑的。闺蜜都没维护我,还能有谁?” 王蕊哈哈:“我知道你不介意……我不过媛媛本身是有点敏感,可能别人也不是故意的,她看错了,我就这么说的。” 杨景行说:“多半是,不过我以后还是少开玩笑。” 王蕊犹豫:“唉,那又没意思了……其实现在这样多好,这么多好朋友,联系演出都开心。就算是什么大作曲家给我们写曲子,都没这么好感觉,因为没感情,你信不信?” 杨景行说:“是,什么著名演奏家我也没这么高创作冲动…… 当闺蜜不是个简单事。 星期五,杨景行又到宏星上班了,准备给戴清再准备一首口水歌,几个备选稿都不是很理想,就想着邀一首。《自相矛盾》的词曲作者算是行内现在比较吃香的,杨景行给他打电话。 四零二这才一首歌两万呢,这位已经水涨船高开口要五万了,虽然是曲加词,但估计也能气得李鑫吴苑这些人够呛。 作者还不好意思地表示现在很忙,手头上几个歌手在排队等歌,不过可以考虑优先宏星,虽然《自相矛盾》还有好些分成宏星还没给他呢,这都年尾了。 杨景行让对方先忙完已有的事,期待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然而没过多久,对方又打电话来,对宏星的情谊又升级了。 杨景行说什么费用紧张,对方就不太信了,唱自己歌的歌手他有关注的。说实话,戴清再度火起来,《自相矛盾》也有点功劳嘛,先不说红包啥的,表示一下长期合作的诚意总是应该的。 难怪甘凯呈把这些破事都推给杨景行的,杨景行拿出了公司的立场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终对方同意自降身价到两万。 杨景行又还有诸多要求,就差帮对方动手创作了。 午饭后,杨景行回学校,给安馨上课前遇到了魏郡宇。魏郡宇是里昂演出结束后就回国的,但是那边的一些好评似乎并没让他骄傲得意,和杨景行说起来也没当初排练时那么高的艺术热情。 “她们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没人叫我说话,就算了。”魏郡宇显得淡然,“喻昕婷后来还跟我说了声谢谢。” 杨景行笑:“我也该跟你说。” 魏郡宇呵呵:“我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了算,不过至少喻昕婷好了,我为她高兴……你不让她也被别人顶下来就行了。” 安馨今天的状态还行,三个小时下来有些收获,下课后对等待自己的池文荣也是和颜悦色。 杨景行又去贺宏垂那儿,接齐清诺。齐清诺今天来学校是交作业的,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都下班了,贺宏垂还在认真批阅,显然作业很有质量,杨景行乐得旁听。 贺宏垂是实事求是的理论点评中带着一些表扬,杨景行则很快忍不住赞叹连连,弄得齐清诺都烦了:“你歇会,还没上够?” 贺宏垂也看不惯杨景行:“你别阴阳怪气的,没比你哪儿去。” 杨景行委屈:“我哪里阴阳怪气了。” 齐清诺笑。 贺宏垂继续批阅,甚至指出这首单乐章的协奏曲对乐团的要求是比杨景行的g大调要高的,因为内容更丰富,技法更充分,还更具现代感。钢琴部分呢,也大大超出了杨景行当初在交流课上画的线索,有足够的艺术性,不像大部分同学的作业,都是大同小异的。 看着看着,贺宏垂又遗憾起来:“要是能排一下,期末汇个演就好了。”对作曲系学生来说,如果创作一件几重奏,努力一下还找到足够的人手,但是协奏曲交响曲,需要的资源实在太多。 杨景行说:“这么多作业,只排一个说不过去。” 贺宏垂看杨景行,神色似乎要批评。 齐清诺却也说:“是不太好,算了。” 贺宏垂好像也为难:“现在这个形式……那就先展出,以后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杨景行把谱子拷贝了,说要仔细欣赏。 从办公室出来,齐清诺直截了当问杨景行:“只排练我的说不过去,不是真正理由吧?” 杨景行摇头:“曲子是我的,不想让别人听。” 齐清诺笑:“你怎么比女人还小气?” 杨景行不要脸:“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值得珍惜。” 齐清诺问:“给我写的歌怎么不珍惜?” 杨景行说:“没这么珍贵。” 齐清诺也笑:“别客气,礼轻情意重。” 杨景行说:“我最喜欢回旋那一段,插部太精彩了……” 齐清诺也和杨景行讨论艺术,不过她也是女人,被夸得多了也总会有点笑意:“别光说优点。” 杨景行装模作样:“我个人觉,曲子显得有点太理性了,少了点感性。” 齐清诺笑:“那你下次别和毅庄诚了,讲柔情蜜意。” 被看穿的杨景行嘿嘿:“等会就讲……” 杨景行真是猴急,吃饭的时候齐清诺去洗手间他就给连立新打电话:“……我就跟您说实话,齐清诺写的一首钢琴协奏曲,我觉得很好,所以想给他个惊喜。” 连立新说:“时间倒是能腾出来一些,不过这个事务我不负责呀,你先让我看看……” 杨景行说:“我知道,尽量不给您添麻烦,照乐团规矩办,我自费。” 连立新说:“你亲自来排练?” 杨景行嗯:“肯定,我要保密啊。” 连立新似乎新奇地呵一下:“那我帮你问问,你等我电话。” 杨景行小孩子一样:“你先帮我问问,我再给您打电话,谢谢您。”比排练g大调协奏曲的时候还诚恳。 吃完饭后去酒吧坐坐,至于柔情蜜意,齐清诺说等明天,今天状态不是很完美。 刘才敬又给杨景行看自己的编曲,说是已经基本完成。今天这么好的生意,成路也忙,杨景行就拿了纸笔,和齐清诺一起进行批阅工作。 齐清诺的摇滚或者流行编曲经验并不丰富,但是理论扎实,杨景行说什么她能立刻明白,鉴于她字和线条都漂亮,就她执笔加参谋,也算两个人交流了,一个多小时下来,写了满满几张呢,搞得成路在台上明显心神不宁的。 虽然辉煌也有点文艺氛围,但是齐清诺和杨景行的行为实在是过分了,冉姐带着客人抗议,这两人就不得不去唱两首,也让成路休息一下,看看批阅。 齐清诺吉他弹唱的时候,杨景行和付飞蓉说说话:“和昕婷打电话没?” 付飞蓉点头:“打了几次。” 杨景行问:“精神状态怎么样?” 付飞蓉点头:“好呀,昨天还在准备……吃得不好。” 杨景行笑,刘才敬来问问题,还是理论知识不够丰富……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去给安馨上课,让齐清诺睡个懒觉培养状态。 连立新作为浦海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昨天才高清楚乐团的各种价格。杨景行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是某公司出钱为某文工团团长的大型作品演出,当时的总价是十五万,一共排练了五六个小时,算的一个小时一万。不过场地租用是另外,票务什么的乐团也不管,指挥也不是连立新。 还说浦海爱乐商业化做得好能养活自己呢,这几十个人忙活大半天还不如程瑶瑶上台几分钟。 连立新说:“我看能不能少点……” 杨景行有钱:“别,您怎么能开这个口,该多少就多少……” 两人商量了一阵,连立新还挺上心的也没取笑,杨景行千恩万谢,而且连立新派来拿谱子的人很快就到学校了。 十一点半下课,杨景行去接齐清诺,这姑娘状态果然上佳,打扮得也让杨景行垂涎欲滴,因为他品味不同寻常。 下午五点,在杨景行住处,齐清诺慵懒而心满意足地依偎在男朋友怀里,说东说西地想起来杨景行也该给喻昕婷打个电话了,而且很正经地说于情于理应该打一个。 杨景行不从,齐清诺就自己来,给杨景行演示了一段纯友谊的关系中,应该怎么样互相帮助或者调侃,然后让杨景行接棒实践。杨景行学得还蛮快,虽然很多话都让齐清诺问了说了。 喻昕婷也有故事了,从汉诺威到格拉茨过关的时候,奥地利人果然热爱音乐:“……她只会说一点点普通话,前面每个人都说你好啊祝你好运,到我了她就问我,小提琴、大提琴,才知道她还会说乐器,我说是钢琴,她就问我什么时候在哪演出,我听懂了,可是不会说,她就在哪好大声问后面的……好丢人。” 杨景行哈:“这怎么丢人了,不是。” 喻昕婷又说:“她给我盖章的时候还写了个goodluck,别人都没写。” 杨景行笑:“说不定晚上真会去,你快点准备一下,节约话费。” 喻昕婷说:“早没了,我让孔晨荷帮我又交了五百块,回去还给她。” 杨景行嗯:“那好玩的事就留到回来再说……” 第六百七十六章 乐团 去吃晚饭的路上,杨景行的电话响,齐清诺帮忙看:“……连立新。” 杨景行连忙抢过来接听:“喂,连指……您说。” 连立新说:“谱子我细看了一下,很不错。整体看,乐团部分平衡协调做得不错,条理都清晰,包括四声部都没什么问题,已经具有邀约作品的要求,应该说很优秀。” 杨景行正经:“谢谢,不让您为难就好。” 连立新说:“钢琴我就不多说了,对你应该没难度。” 杨景行嘿:“不轻松啊,有点压力。” 连立新呵一下:“你星期一就早点过来,先和乐团熟悉一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时候你也别谦虚客气,钱花了,效率就尽量高点。” 杨景行说:“好,真的谢谢您,那再见连指。” 看男朋友挂了电话,刚刚事不关己的齐清诺问:“怎么商量的,真送去爱乐?” 杨景行面不改色心不跳:“也没商量,再看情况吧。” 齐清诺看着车流灯光,说:“我妈说张彦豪就眼光不错,知道谁能帮他赚钱,所以会看人是关键。” 杨景行嘿嘿:“这是夸我,不是张彦豪。” 齐清诺瞧男朋友,似笑非笑:“你这么天才,混出名堂的都看得出来,知道你前途无量,所以我建议你,没必要总是感恩戴德的样子,无能的人才那样。” 杨景行怀疑:“这好像……不是夸我。” 齐清诺笑笑。 杨景行苍白:“别生气……” 齐清诺呵:“真有点!如果我为了别人的事去求人,你心里能舒服?” 杨景行嘴硬:“不是我求人,是人欣赏我。” 齐清诺摇头:“算了,送佛送到西……不过我还是认为不是长久之计,急了点。”原来说浦海爱乐有可能接纳喻昕婷,齐清诺就跟杨景行探讨过,让一个钢琴演奏跟着乐团混,空间很小啊,何况喻昕婷自己空间也不大。 杨景行嘿:“你比我还想得多,应该我吃醋。” 齐清诺笑:“如果可能我愿意全替了。” 杨景行没办法了:“回家那天说的话,我没忘记。” 齐清诺点头,笑容变得宽和了:“我知道……我这么重,惯性大。” …… 星期天,杨景行在家奋斗了一整天,因为齐清诺和年晴几人约着去逛街了,因为她们没作品要练习嘛。这时候王蕊就怨恨起杨景行来了,可自己又要假装勤奋。 星期一,杨景行八点半就赶到浦海爱乐乐团的大本营。地点比民族乐团稍微偏一点,环境也差了一些,虽然也是老式小楼,院子挺大绿化不错,但是整体没那么精致,老旧的大门口的金色大字可能有点俗气。 院内连停车位都没很好规划,杨景行在破却的泊油路面上转悠了半圈,好像门卫和传达的中年人才来过问。人还热情友好,送杨景行进楼一直到指挥办公室门口。 楼内和办公室倒是比较现代化的装修,比民族乐团那边进步一些。连立新的办公桌有大老板的架势,不过现在桌上摆的是齐清诺的总谱。墙面柜子中不少奖杯奖状什么的,一些专业书籍,更多的是各种总谱。 握手寒暄什么的都省了,直接坐下开谈。连立新先歉意,他把总谱交给人让出分谱,结果效率不高,昨天问说还差点,今早问还是差点。 这个没关系,分谱杨景行已经整理好了,连立新就叫人来赶快拿去打印了分发下去。 指挥和钢琴就先研究一下总谱吧,连立新对齐清诺是刮目相看的,曲子整体看起来不但没什么瑕疵,旋律还比较有想象力,有一些灵感流动…… 杨景行这才问:“不会是您来指挥吧?” 连立新不明白:“嗯?” 杨景行说:“您给随便安排个指挥就行了。” 连立新摇头:“我来……当然,我顺着你的思路。” 杨景行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好意思让您陪我做这么无聊的事……” 连立新不同意:“怎么无聊了……” 说起来,乐团原来排练某文工团团长的所谓交响曲时,那才叫无聊,从头到尾基本上就两个声部,情感色彩从自始至终十分统一地热闹,全体弦乐连续性地一个乐句翻来倒去地齐奏…… 再看看齐清诺的作品,连立新则有信心,乐团至少是不会有怨言的,再加上是和杨景行合作,爱乐的乐手们绝大部分是有鉴赏能力的,和国内外著名演奏家合作的经验也丰富了。 连立新是在认真对待音乐,没当成陪杨景行泡妞。 九点半过,乐团的人来告诉连立新分谱已经分发下去了,连立新就带着杨景行去排练室。 双管编制的乐团已经来齐,四十多号人,二十几岁和五六十岁的有,但是三四十岁的居多。大家都谱子在手,但没人练习,在看的也不多,三三两两聊天或者发呆什么的。 见了指挥和新人,乐团的人稍微集中一下注意力,有一些人用具有亲和力的表情看杨景行,算是欢迎吧。 连立新大声点介绍:“杨景行,今天第一次来我们乐团,大家欢迎。” 乐手们平和地轻轻鼓掌一下。 杨景行鞠躬:“各位老师好。” 真是个势利社会,连立新接下来只给杨景行单独介绍了两位弦乐首席和曲子中要求比较多的木管乐手。 虽然连立新是站前面指给杨景行看的,但是杨景行真礼貌,全走过去主动握手问好。 连立新又对乐团说:“以前就说过,今天就不再多介绍了……我强调一下,虽然不公开演出,也要认真对待,大家珍惜这次和杨景行合作的机会。” 乐手们一些严肃一些淡然一些微笑,但没人出言讽刺。 连立新废话不多说:“下面请杨景行自己和大家一起梳理一遍。” 乐手们有些意外,但还是看着杨景行走到电脑旁边插上u盘,然后大伙看投影幕布,杨景行点开了《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的总谱第一页,要求tempo,ginsto。长笛短笛、单双簧管、低音管、长号……谱子上密密麻麻很充实,和杨景行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截然不同。 杨景行显得心虚:“我班门弄虎,各位老师多担待……” 连立新点头:“开始吧。”乐手们也准备好了注意力。 杨景行还是先介绍一下创作背景:“这首曲子是为了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写的,标题就叫和毅庄诚,全曲可以划分成五个部分……” 背景很简单,杨景行开始讲实质的了:“麻烦老师们看投影,短笛和长笛都是降b……” 这些都是废话,人家会看,不过也亏得杨景行敢提要求:“……所以短笛老师先把第一个音吹长一点,然后其他老师再一起进入……” 连立新居然抱着打印总谱做笔记,难道古典音乐真的穷成这样了,堂堂大指挥居然为了那么点钱这么掉骨气。 杨景行也是,这要求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从头到尾,每个声部每组乐器都不放过,好像他已经把这首曲子研究透彻了。 杨景行说得比较快,每个要求也不多作强调,不过乐手老师们也有给面子的,效仿指挥在谱子上标注点什么。 杨景行也说得比较细:“……这个转调和变化音,麻烦小号老师表现得强烈一点,转回降a的时候也一样。” 还是连立新来:“这里应该是一种激动,冲动,呼应钢琴的色彩,体现一种全面的热情,所以小提一组也要注意,这样……”配合着他自己为乐手们熟悉的手势,看起来效果比杨景行的枯燥讲解好多了,乐手们纷纷点头。 杨景行也点头,连立新却又说:“你继续……” 花了近一个小时,杨景行总算在连立新的帮助下把一首大概一刻钟的协奏曲梳理完了,连立新宣布休息几分钟,准备开始实践。 乐手们出排练室或者接水喝,或者看谱子,也有几个来和杨景行认识一下的:“听指挥提起过你几次,陈群冠算你师兄吧。” 杨景行笑:“辈分上可以这么算,大大大师兄。” 乐手说:“去年开春的时候跟他合作莫扎特482,一次排练就折服了,弹得太好了。” 杨景行说:“老师经常用师兄激励我们。” 另一个乐手说:“我看这首钢琴比较难,作曲故意的吧?呵呵……” 这倒是,就技术性难度而言,齐清诺没和男朋友客气,而且这姑娘更多是要求艺术性,所以难度都是力求有的放矢,这样就会更难一些。高要求的话,估计会让普通本科生畏难,炫技型演奏家也不会很轻视。 一个出去了又挺快回来的小提琴来和杨景行握手:“你好,不好意思,去了下洗手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洪波,我们校友,我九三界的,丁教授是我老师。” 杨景行敬仰:“校庆的时候见过丁老,她身体还很好。” 周洪波遗憾校庆没能回去看看,外出演出去了。乐团可有八个校友呢,有三位今天来,剩余的周洪波指给杨景行看看或者介绍一下:“……好早就听说母校有个了不得的师弟,还想找机会去听你的音乐会,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杨景行谄媚:“师兄多关照。” 周洪波笑:“刚刚讲得很好,没给浦音丢人。” 杨景行呵:“压力好大了。” 同事好像嫌弃周洪波说错话了:“没讲好你就不认校友是吧?” 周洪波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一直在装模作样研究总谱的连立新翻到了第一页,拿起了指挥棒,轻轻敲了敲谱架,乐手们跟听到集合号一样,迅速纷纷就位,准备好家伙。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低调 杨景行空着手到钢琴前坐下,乐团并不意外,从之前他对谱子的分析来看,这家伙多半已经能背下来了。 爱乐好像有点穷,钢琴也就十几万的价格,但是保护得比较到位,上盖都没打开,不过这排练厅也就两百多个平方吧。 连立新和乐团眼神交流,催促还在校音的乐手赶快就绪,然后就是大家一起的氛围酝酿,几秒钟后,连立新稳重地起手式,打下第一拍。 短笛执行了杨景行之前所说的要求,最先吹响木管组齐奏的第一个音符,延音后,其他木管一起登场。 两个小节的木管表现出跳跃旋律活泼节奏后,小提琴组和铜管进入,直接就是三个声部亮相,正如连立新的评价,各声部表达清晰,织体平衡协调,好的开始体现出了作曲者的理论水平。 严肃音乐经过数百年的发展演变,那么多优秀的作曲家前仆后继,创作创造了不计其数的作品,挖掘开拓了出各种各样的风格和技法,供后世欣赏瞻仰学习。 如今新生代面临的最大挑战不是在类型上超越那些被送上神坛的伟大作曲家,更难的其实是创新,或许是因为学了太多懂得太多,才不愿意走别人的老路吧。 虽然从业人员都认识音乐素材有限是个伪命题,但是合理的创新的确是很难。而齐清诺明显自我要求高,她在写这首协奏曲的时候,连杨景行的那些所谓创新方式都明显在规避。其实其他同学完成作业的时候,学杨景行学得好的也能得到贺宏垂的肯定呢。 齐清诺在这首曲子中的努力有几个方面,首先是乐团不作业化地配器表现得比较明显,比如铜管和木管之间的合理切换交叉,应该能让初级听众觉得新鲜。 还有比较值得分析的一点,齐清诺在乐团和钢琴的关系上,在乐曲中分部分地做了不同尝试,内容比较丰富还有不少值得称道的细节表现,这也是大部分作曲系学生在做作业的时候懒得去精心考虑的。 当然,全曲中最为直观明显的作曲特点还是在钢琴上,可能是不用担心演奏者的情绪或者看法,齐清诺放得很开,也真是因为放得开,所以做到了情感和技巧并重。乐曲中有八度跳跃的大开大和配合细密连音体现“毅”,有稳重节奏的和弦上升加以平和的旋律表现“庄”…… 钢琴的标注中,有ppp也有fff,一个sfp还标注在一段和乐团之间十分不和谐挑战初级听众的部分。 乐团铺垫了半分钟后,钢琴才开始,“和”的部分,旋律好听是第一印象。别说听众了,乐手们也明显喜欢。大部分人更愿意对莫扎特津津乐道,应该就是因为这位简直是旋律上的全球首富,远不是暴发户能同日而语。 杨景行弹得很认真,简直有点陶醉,上身和手臂的微小幅度配合着旋律进展,看起来比对待大师们或者自己的作品要更投入。 连立新似乎也很投入,艺术的神态和手势,好像有观众一样。 这第一遍就是完整的,而且还比较顺畅。毕竟是职业乐团,如果说浦海爱乐在和知名演奏家合作演出大师作品的时候有八十分以上的表现,这拿到新作品后一两个小时后的第一次排练,整体表现也差不多到及格线了。而浦音的学生们,最好程度也就能勉强及格了。 刚排的时候还要不停看谱子,等杨景行的手也放下后,乐团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放在他身上了。 第一次合作大家客气点嘛,连立新给杨景行演奏家的待遇,带领大家鼓掌。 掌声还比较热烈,杨景行连忙站起来鞠躬感谢。不少人的鼓掌又比较持续,杨景行就憨笑,显得不好意思但是大声地说:“我想看一下,我分谱是不是弄错了……” 连立新点头。 杨景行跟乐团解释:“分谱昨天晚上才赶出来,没仔细检查,可能有些错误……”边说边先走去第一小提琴组,八个人共用的两份谱子,杨景行看的是靠内的首席这一份。 翻着谱子检查一下,杨景行没说什么,又走去木管组。 这也太明显太急切了,虽然是职业选手,难道你还不允许第一次排练有几个错音么?搞这套,大家都是老油条了,谁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啊?一份谱子几个人用,一个人错了其他人没错,你来检查谱子?表现你边弹琴还能边听乐团错音,有多厉害是吧?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吧?杨景行的做作实在讨人嫌招人厌,不少乐手脸上原本给面子的惊喜或者欣赏感兴趣都消失了。 看了看木管组的谱子后,杨景行又瞧铜管这边。 左边这个长号选手没啥表情地说:“这段我刚弄成f调了,没注意,不好意思。” 杨景行连忙摇头:“没有,我怕我弄错了。” 连立新身为领导也不维护一下乐手,很没集体荣誉感地由着杨景行在乐团中钻来钻去,等杨景行回前面了才问:“没问题吧?” 杨景行摇头:“暂时没发现。” 连立新看乐团,看了两秒钟,又敲谱架,大家连忙准备。 接着再来一遍,乐团在前一遍的基础上有了十分的提升,错音少了很多,配合也稍微进步,最明显地是一些老油条看上去也认真专注了不少。 又一遍完了,也不鼓掌什么的了,连立新开始重新强调细节,然后再来一遍,又进步了一点。 三遍之后就快到午饭时间了,连立新宣布休息,下午按计划排练明天晚上的演出作品,这首明天上午再继续,大家有时间多熟悉一下。 “还有……”连立新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这个曲子,暂时不要对外宣传讨论……因为杨景行这样和我们合作可能会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解,大家记住……那就这样。” 什么特殊啊?谁稀罕帮你宣传啊? 不过合作了两个小时,大家也算熟悉了,告别之前还是热乎一下,周洪波又和杨景行握手:“弹得非常好,非常好!” 首席小提琴不知是表扬还是提醒:“是很不错,协奏曲的演出经验很多了吧?你照你的节奏弹就行了,我们能配合。” 另一个大提琴校友问:“李迎珍教授还没退休还是返聘?钢琴系这几年就出了个陈羽,好像。” 同事不同意:“陈羽当琴童就出名了。” 杨景行谢谢乐手老师们的鼓励和时间。 连立新带着杨景行去财务部,交钱,十万块,因为按计划排练六个小时后只用在这排练厅来一遍就行了。杨景行没租音乐厅的打算,虽然乐团财务的人知情推荐说如果选个非周末的时间,浦海大剧院的小厅租上一天,用爱乐的关系去谈,只要一两万块。 杨景行说:“我觉得这边感觉更好。” 对方又问:“那还有其他要求没?服装灯光?准备点什么惊喜?”似乎很期待。 杨景行没要求。 和连立新聊了会后,杨景行就赶去宏星,这还没到呢,路楷平打电话来了,关心杨景行在忙什么呀,留声机那边纯礼貌的回函看了没呀:“……你现在做什么事要考虑到到自己的身份了,两个系里,包括校长都这么关心看重你,有什么打算都最好先和学校和老师沟通一下,你说是不是?” 杨景行奇怪:“您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路楷平好像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我没向上面反映,先问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和连立新合作?当然,某方面来说你这么做我也理解,你和李教授怎么商量的?” 保密个西瓜,杨景行问:“您听谁说什么了?肯定有误会。” 路楷平还有点系主任的威严:“你先别管谁说的,是不是有什么回事?” 杨景行解释:“是这样,齐清诺写了一首协奏曲,我很喜欢,就自费请连指挥和爱乐帮忙排练一下,看看效果。我觉得这算私事,就没跟学校反映。” 路楷平哦了好长一声:“……这是。那你也可以先跟学校商量啊!哦,现在出去了,这说得过去,说得过去了。也没跟李教授说?” 杨景行说:“没,说了肯定要挨骂呀。” 路楷平哈哈一笑:“这有什么嘛,也是做正事呀。刚刚铜管的陈教授给我打的电话,问我,杨景行是不是在和爱乐排练协奏曲?有什么计划!这么大的事,你说别人问起来我都不知道……” 杨景行说:“我是想低调一点,因为总感觉有点不妥。” 路楷平思索了一下:“是有点……你自费!?花钱了?多少?” 杨景行说:“几万块。” 路楷平觉得连立新还不错,有大力打折,然后继续开动脑经:“这件事确实不能高调,要注意影响啊。” 杨景行说:“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就当成私事来办的,尽量不给学校和系里添麻烦。” 路楷平又表扬杨景行做得不错,既然杨景行说作品质量也好,那就没给学校丢人,而且刚刚听陈教授的口气,杨景行似乎给了爱乐一个下马威呢。 那就继续低调处理吧,路楷平又想着怎么跟陈教授解释:“校外实践吧,放你头上又说不过去……我看这样,就说系里是给你相当大自由度的,这也是实话,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会站在学校的角度先做考量……” 比起爱乐乐团那边的略显落后陈旧,城市繁华区的洋节日的氛围就要浓厚鲜明得多,连宏星公司也不能避免,增添了些装饰。 午饭休息时间,前台还和杨景行开玩笑:“杨经理,平安夜没约会呀?” 给戴清邀的口水歌今天早上就收到的,除了简谱,作者还请了个女的录了清唱小样,看来出名后规格提升了不少。 但是这歌远不如《自相矛盾》,模式相近但是太粗糙,也把杨景行的许多要求当了耳边风。杨景行打电话过去谈判,对方也还算配合,不过似乎作为交换条件问起唐潇晓是不是真抄歌了,阴谋论地求句实话,杨景行说官方说法。 基本上只看了一眼就提前下班,杨景行还上梁不正下梁歪,要庞惜一起走,那怕庞惜说自己并没什么安排。 杨景行回家换了衣服后又去洗车加油,还得排队好一会,看来齐清诺今早上不开车上班的决定是明智的。 四点多的时候,杨景行接到任初雨的电话,任初雨炫耀自己吹海风烧篝火吃烧烤呢,因为去年回家了,这是她第一个夏季圣诞,还挺有意思的。 因为现场有乐队助兴嘛,所以任初雨就想起杨景行了,虽然她不会欣赏那是流行还是朋克:“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个不,doresolsol……” 杨景行懊恼制止:“你别提起来嘛,当时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想起来就脸红。” 任初雨安慰:“好听呀,就是有点短……你还记得我送你的什么不?” 杨景行说:“留着呢……就是太小了。” 任初雨呵呵笑:“……我问你个事,你要说实话,你是不是和王凡璇有联系?” 杨景行说:“上次说过了。” 任初雨有点怀疑,因为王凡璇发了一张照片在校友录上,是六张明晚音乐会的票:“……这么热心!” 杨景行说:“才六张呀,如果是你和我的伟大友谊,我估计你至少买六十张。” 任初雨咯咯:“夸张,我在这边熟悉的人还有没有六十个……” 说起来,四班的那个女生杨景行还记得不,这次和王凡璇一起去看音乐会呢。本来越来越冷清的校友录,现在趁着节日和杨景行的话题稍微热闹了一下呢:“……我也给你留言了,你上去说说话嘛。” 杨景行说好,并祝任初雨假期玩得开心。 近下班时间,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曾理还比他先到,俩人聊聊。这清闲的事业单位,差不多都提前下班了,三零六还算新人,才坚持到了现在。 蔡菲旋见了顾问就开玩笑地喊口号:“欠债还钱,欠债还钱……”可惜没人附和。 柴丽甜和曾理应该和好了,还急着:“老大大嫂,我们先走了。” 高翩翩也急着离开了,虽然早确定,王蕊还是为自己的平安夜大计划不能实施而生气,单身汉就这么没尊严么:“阿怪,你要为我负责……老大,你负责!” 齐清诺倒是大方:“行,走!” 被谴责脸皮厚,王蕊正色:“还有晴儿也一起!” 年晴嫌弃:“我不和你配对!” 王蕊嗤之以鼻:“谁想和你?我跟阿怪争老大!” 蔡菲旋的男朋友汤启华来了,原来骑的踏板车,今天是进口的,800排量的街车,有牌照。别说杨景行了,女生们都围观一下,大部分觉得好看。 汤启华取下头盔说实话:“朋友借我玩玩……试试?” 杨景行客气:“算了,这里不方便。” 汤启华说:“连牌照办下来就三十万不到,你可以买。” 杨景行笑:“你还不知道做音乐多穷?” 汤启华哈哈,十分认同。 郭菱好像什么都懂:“这么多钱是我肯定不买v缸,又没水冷,直接上直列四缸……” 也还好呀,汤启华轰起引擎,声音还不错。 齐清诺号召单身汉们一起活动啊,可邵芳洁和寝室的约好了,何沛媛也没啥兴趣,仍凭王蕊怎么诱惑怂恿。 王蕊还是不肯放弃,而且要求团长顾问先陪她回家放车,她也要坐奥迪,还说何沛媛也考个驾照就好了。 郭菱极度鄙夷,这些人为了亲近男人连车都不要了,给我好了! 杨景行一路带着王蕊回家,半路何沛媛下车的时候齐清诺还又邀请了一下,没用。不过有三个女生陪着过平安夜,也够幸福的了。 王蕊到家停车后跳上奥迪后座急不可耐:“出发!” 先吃饭,杨景行只预定了两人位,但是餐厅还是想出了办法。王蕊谦虚自己是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虽然吃过比这更贵的,但是格调远远不如啊。 王蕊并不纠缠杨景行,而是排解年晴的寂寞比较明显,年晴虽然不怎么反抗回击,但是情愿聊艺术。 吃完聊完已经快九点,还有看电影和去酒吧的计划呢,可明天还得上班,得取消一个了。王蕊直言想听杨景行唱歌,就去酒吧。 辉煌今天真是人们为患,酒吧也有作准备,成路和服务员都戴着圣诞帽。 挤在角落里喝点没啥酒精的饮料,王蕊又想和年晴谈心。年晴很不耐烦,说是王蕊自己发春了。王蕊就诚心诚意说自己能体会年晴的心情,而且自己比年晴还惨:“……你问阿怪,是不是!” 知道王蕊伤心往事的齐清诺假装审视杨景行:“你又干什么了?” 王蕊连忙解释:“不是他,我跟他说过而已……嘿,别吃醋。” 齐清诺就搂王蕊:“我伤心了,什么事,我也要听。” 王蕊不想提起自己的,又对准年晴:“我感觉得出来,认识这么久,虽然平时吵吵闹闹……” 年晴告饶地点头:“行了,我怕你了……我知道你是来陪我的,谢谢你,我好感动呀。” 杨景行仰慕王蕊:“厉害,能让晴儿说出真心话。” “滚!”年晴看别处,神色不稳。 王蕊观察一下,嘿:“阿怪,合作!” 好久没听见的《指尖流水》重新登台,冉姐带领大家着重欢迎王蕊,也亏王蕊还能背谱,冉姐和付飞蓉还能唱,客人依然挺喜欢。 然后《一张照片》的呼声很高,杨景行不得不开唱。王蕊听完现场版后简直做作得要命,代表年晴谢谢这对幸福人儿能在这么特别的日子里那么大公无私。 冉姐又来和杨景行商量,能不能唱那个什么橘子苹果香蕉的歌,知道是四零二作曲的,觉得很好听,想听听更好演唱。 杨景行拒绝了,取而代之钢琴弹唱《我想知道》,齐清诺呵呵听完,大度鼓掌,然后回敬一首吉他伴奏心情的承诺,更加有特色,有和程瑶瑶过不去的嫌疑。 一拖再拖,十二点了必须撤了,杨景行先送齐清诺,再年晴。年晴下车前还叮嘱王蕊:“把持住啊。” 王蕊嘿:“我有点紧张。” 然后再上路后,王蕊却正经起来,年晴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呢?男生到底怎么想的呀?大家就不能抛弃一切成见分歧,好好谈恋爱么?有什么是比恋爱更美好的呢? 杨景行觉得爱情不是独立存在的具体事物,而是其他客观存在的复杂组合的一种反应,爱情至上是可以的,但是着眼点应该在基础而不是最终形态。 王蕊居然赞同:“……说得太对了,豁然开朗啊。你是不是爱情至上?” 杨景行犹豫:“……某方面可能是。” 王蕊庆幸杨景行和齐清诺这么两个理性理智又各种客观条件都很好的人多幸福啊,献上自己深深地祝福。 杨景行回到家,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说刚刚结束和年晴的通话,王蕊应该是做了件好事,虽然年晴哭了,但是感觉也轻松了一些。 齐清诺发现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失恋……到底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每个人有自己的感觉。” 齐清诺问:“你的呢?” 杨景行说:“吃着蜂蜜的时候描述苦瓜的味道,不准确不客观。” 齐清诺咯咯:“当我没问……” 杨景行也上校友录看了看,王凡璇还真是让一些同学现身热闹了一下,有羡慕王凡璇假期热闹的,有呈现自己更有意思的安排的,有对杨景行刮目相看的,也有或明或暗地不屑的。 比如邵磊:杨景行也能出国演出,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浦海有记得通知我,我去看笑话,哈哈哈……开玩笑的,是真想看看。 这个说:好久不见杨景行了,自从…… 王凡璇提醒:看最近登录,就前天。 另一个说:班长是真的很久没上来了,快俩月了。 任初雨:杨景行的曲子代表学校去演出,先到的欧洲,里昂南特……最后才是多伦多。不过他自己没时间去。杨景行,上来也不说话,看打! …… 杨景行忘记答应任初雨的事了,没在校友录上回应她。 第六百七十八章 底细 二十五号早上七点,杨景行给齐清诺家打电话,这姑娘果然还没起床,还哼哼呢:“嗯……好干……呀,我当团长了就十点上班……” 杨景行说:“想吃什么我去买,快到了。” 齐清诺似乎清醒了:“来了……能不能给我点意外惊喜?别每次都这么敬业。” 杨景行也笑:“下次吧……馄饨?汤包?” 齐清诺嘿:“惊喜吧……还有我妈的!” 杨景行提着早餐上楼进屋时,齐清诺都还没洗漱好,抱怨头发越来越不好打理,以前多省事的。 詹华雨连忙劝导鼓励女儿,说现在还是两头不沾的中间阶段,所以容易乱,等真的长发披肩就好了,詹华雨还呵呵问:“景行喜欢长的还是短的?” 杨景行说:“以前喜欢短的,现在慢慢开始喜欢长的。” 齐清诺就气愤:“存心不让我们吃东西了?” 詹华雨问杨景行在哪买的早餐,好像比较在意,还给介绍了一个放心有品质的地方,不过今天的她也没拒绝。 杨景行和齐清诺还先出发,下楼上车结果杨景行递上的礼物盒,齐清诺也没太在意,给年晴打电话呢:“……要不要带早餐……要不要车?有老王的行了……好……” 挂了电话,齐清诺告诉杨景行,年晴和王蕊昨晚又连夜组织了三零六圣诞单身夜,姐妹们纷纷踊跃参加,没单身的甚至愿意舍弃男朋友,齐清诺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做个表率。 杨景行气愤得砸方向盘:“我受够了。” 齐清诺咯咯乐,手机放进包里,拿起礼物包装认真点看一下,笑容加深一点,眼光明亮到锐利:“什么?” 杨景行不回答。 齐清诺自己扯开外包装,然后从盒子里扯出来一条羊绒围巾,橘红色带棕色花纹点缀。这姑娘半摊开围巾看看,再看杨景行,似笑非笑地说:“每次收礼物,都有种幸福感。”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继续:“因为每到这时候我就知道,我老公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天才,根本还有点俗气。” 杨景行真是受够了:“知道不知道要选一条年轻好看的多难?大部分都是中老年的,我找了几家店……” 齐清诺咯咯咯:“可我就喜欢俗气的……” 杨景行看齐清诺,这姑娘的眼神运气,好像有点撒娇的意味啊,他就又贱笑起来。 齐清诺折叠一下围巾,往脖子上套了看看:“心有灵犀,搭配!” 杨景行说:“我老婆气质好,没办法。” 齐清诺又怀疑:“不是藏羚羊吧……” 年晴上车前,齐清诺还是把礼物盒子收起来了,围巾还戴着。 再上路,前后两个女生交流了几分钟后,年晴突然骂起来:“你什么品位?丑到天涯海角了……” 把齐清诺和年晴送到民族乐团后,杨景行继续前行,九点不到到达爱乐,直接朝艺术总监的办公室奔。 浦海爱乐乐团艺术总监叫王进哲,才四十岁出头,从履历上来看他一点都不出色,毕业于一个普通大学的音乐学系,第一份工作只是国营工厂的文艺宣传员……九十年代初期,王进哲调进浦海广播电台系统,随后浦海爱乐团成立,王进哲就扎根爱乐不再调动了。直到九十年代末,王进哲才干上乐团的办公室主任,五年前又成了副团长,随后又成艺术总监。 常规思维来看,王进哲估计是一个有点小能力小关系的人,不过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肯定也不容易,想必其中也有各种各样的故事,甚至是黑幕。至于外行领导内行,这本来也不稀奇。 不过从李迎珍的角度来看,王进哲其实是一个热爱音乐的人,而且他十分尊重音乐人。 王进哲和李迎珍是十几年前认识的,那时候王进哲还是广播电台的小干事,李迎珍虽然有成绩了但也还没成为著名钢琴教育家,在一次有些政治色彩的交流活动中,王进哲请教了李迎珍许多门外汉的问题……在李迎珍看来,王进哲是有不少的音乐爱好和知识储备,但是和天赋才华是完全不沾边的。 王进哲在浦海爱乐还管不上艺术的时候,曾经力图组织一个非职业民间乐团并自任指挥,在当时来是可笑又可怜,不过李迎珍却提供了一点帮助,虽然她长时间以来对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并没啥热情、期望或者欣赏,或许仅仅有一点同情。 不过能管事之后,王进哲还是表现出了能力,本来拿不到多少财政支持的浦海爱乐,近几年据说能自负盈亏了,这简直是个奇迹。而爱乐在艺术上也在进步,和知名音乐家的合作越来越频繁,演出质量的口碑也在提升。 当然,王进哲这几年最大的功绩还是把连立新从国外请了来回来作首席指挥,当初王进哲赶走上一任指挥时,对方曾经断言王进哲是要自己抢着指挥位子过过瘾,浦海爱乐完了! 现在的情况是有点奇怪,艺术总监显得外行,首席指挥硕果累累,不顾看样子两人合作得还不错,乐团运转得也还行。 王进哲没啥架子,热情欢迎杨景行:“真是对不住,昨天上午的会不得不去,等我赶回来你又走了……连指挥呢?我们去他那儿聊吧……那快请坐,喝杯热水?”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我来跟您报个道就过去了。” 王进哲摆手:“不需要不需要……李教授上个星期跟我打招呼后,我就一直盼那!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她用那种语气评价过一个音乐家!你的cd我放在家里当宝贝一样,一般人肯定不给听。一直想认识拜访,又怕唐突……” 这位总监对艺术家确实有一套针对性的语气和表情,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是我唐突了,不情之请……” 王进哲又摆手:“没有没有没有!虽然李教授话是那么说,但是如果她真的不同意,我也不敢答应下来,哈哈,放心吧。” 杨景行笑:“总之谢谢您,我不会耽误乐团太长时间。” 王进哲正色说:“昨天的情况我了解了,小试身手,个个大拇指!”他也给一个,又说:“连指挥也非常欣赏你,亲自上马,我都没想到哇……走,不耽误时间了,我们先过去……我可以去看看吧?” 杨景行有点懵:“请您多指导……” 两人一起去邀连立新,王进哲给杨景行解释一下,团长因为在集团内还有重要任职,所以不是常驻这边,不然的话也改见见杨景行的。 到连立新办公室门口,王进哲像下属一样:“连指挥,杨景行到了,我们过去吧。” 三人一起去排练厅,王进哲跟连立新说明自己就是去参观一下,然后再给杨景行解释,自己当初请连立新回来,答应过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不干预艺术…… 杨景行夹在指挥和总监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排练厅里的人多了一些,看样子也有看得上那点排练工资的人,不过更多是空手而来,作出的就是看热闹的架势。王进哲估计不常在排练厅露面,乐团不少注目礼,似乎比较尊重。 王进哲打招呼一般:“大家辛苦了……”就到面去了,三十来个观众席半满,他没接受让座,坐到最后一排。 连立新也没急着开始:“介绍一下……” 来拿排练费的有两声部首席呢,杨景行得好好尊重。还有观众席上曲子中不需要的竖琴女演奏员,也是杨景行的校友。 杨景行欣喜:“周老师昨天说过。” 竖琴演奏就介绍另一位校友低音单簧管,显得和杨景行挺熟悉:“……昨天听老周说是你,今天就都来了。” 低音单簧管笑:“可惜没能合作,希望下次。” 这边的校友搭上话,本来准备着的周洪波起身走过来:“这把年纪一起回忆学生时代,真是说话完的话题……” 连立新去敲架子了! 今天第一遍练习结束后,王进哲带头起立鼓掌。今天人也多,还是总监热情带头,掌声很是热烈。 倒也不全是客气,杨景行还没啥,乐团比昨天真有了不小的进步,估计事后都有做连立新布置的作业。 乐团成员们普遍为艺术欣喜和惊喜的表情,显得挺热爱这个工作。也对嘛,总监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来亲自督阵了,大家还有什么架子放不下的呢。 可作为排练厅里而言,这掌声似乎时间过长了点,也不管总监还在持续,指挥就敲了敲谱架,示意大家停止。 总监很配合,不过抬起手打招呼:“我就说一句……这首曲子,酣畅淋漓,尤其是杨景行的演奏,气势磅礴!” 就某些片段而言,王进哲倒没说错,连立新点了点头,乐手观众们也纷纷赞同。 连立新开始说问题点细节,在首席指挥耳朵里,还差得远呢!讲解强调了一会后再准备开始,连立新看着乐团:“不要再让我和杨景行陪你们查遗补漏……有话等会再说。”虽然语气平淡,但是气势上和指挥浦音的时候大不一样。 乐团严阵以待。 再来,杨景行还是重复一遍,不过乐团的表现又不一样,精力明显更集中,小提琴组的动作简直整齐划一,一张张脸艺术得不得了…… 连立新的肢体动作也是重复,但是眼神不一样了,随着乐曲的进行,他的视线一次次射向他刚刚强调过的声部和乐器,或者是乐手,几乎没遗漏。而且这一招很有效果,照这样下去,杨景行可以退掉两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了。 这一遍结束,王进哲没带头,大家互相看看也不鼓掌了,连立新又宣布休息了。 王进哲来跟杨景行说自己还有事要去办,等会再来:“……中午尝尝我们食堂的粗茶淡饭。” 杨景行说:“您去忙吧,我这时间到了也要走了。” 王进哲也不过多客气:“那好……李教授提醒过我,说你不爱废话,多余的话我就不再这里说了。你弹得怎么样,大家都听得出来。” 围过来的乐手们纷纷附和总监。 杨景行惭愧的样子:“……谢谢您。” 目送总监离开后,第一个说话的是长号,跟连立新说的:“指挥,你上次不是说有机会要排一下杨景行自己的钢琴协奏曲吗?” 还在研究谱子的连立新抬一下视线:“……嗯,是说过。” 杨景行连忙解释:“指挥后来帮忙排练学校的乐团了,真是辛苦够了,所以我这次才找上门来。” 周洪波说:“我听说在欧洲效果很好很成功啊,不少报道。” 另一个校友说:“十月份钢琴大师班的时候就演出了……杨景行,我有个亲戚的孩子去大师班拿毕业证了的,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杨景行记得,虽然没教过。 这边又问:“杨景行,等排完了,丁老要来吧?” 杨景行摇头:“不会。” 对方怀疑:“不是说,你每次演出丁老都会到场?” 有想得通的:“丁老年岁高了,这次也不是他自己的作品……” 杨景行,你有几张内部录音……你找我们找对了,谢谢信任,连指挥可比浦海交响乐团靠谱……何必做流行音乐呢……月初浦音的歌剧大戏你怎么没去看呢……我们是该回母校看看了,你可要接待哦……三零六只听说过,具体的不是很了解……这个齐清诺也很有才华,呵呵……九纯肯定是很富有的地方……贺宏垂这个人对学生很负责,有口碑……这一段如果想表现得更庄严一点,我可以这么来……你觉得秦蒙礼弹哪个作曲家弹得好一些……喻昕婷,听说过听说过…… 杨景行为几十号人围殴,直接动手的就有一圈,内外围看热闹的人也没有同情心,还明显想更热闹一点。 杨景行站在钢琴变,一丝不挂毫无招架之力,这些人早就把他的底细打弄了个底朝天。 还好,连立新回来了,敲架子:“行了……” 大家就位,连立新宣布开始声部单独练习,杨景行就休息了,乐手们没有怨言。 第六百七十九章 心急 连立新掐得准,各声部纠了一遍细节,再来一遍完整练习,恰好十一点,杨景行的时间也到了。 杨景行点头礼:“谢谢各位老师,祝今晚演出成功。” 校友还帮杨景行跟连立新说情呢,大家都是音乐家,为了艺术多练习练习嘛,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呢。 可杨景行急着要走,连立新送一下。作为首席指挥,林立新似乎还为乐团这种不爱艺术爱八卦的氛围而惭愧。 不过连立新也安抚杨景行,大家也不是针对你,以前来了著名演奏家歌唱家,乐团表现出来的交流角度也不是艺术占主导。 回到学校,杨景行被李迎珍一顿好骂,因为这两天她就没安生过,学生在和浦海爱乐偷偷摸摸干什么勾当的事一传十十传百都快成阴谋论了,是不是奈不住寂寞要大展拳脚了?是不是对巡演效果不满意啊? 李迎珍又没脸跟旁敲侧击的人说,这是天才在玩浪漫,要给女朋友惊喜呢。 李迎珍简直气到无奈:“说不管你那么多,一个个比谁都关心,我真关心一点,又要讲我奇货可居……” 正事是再过二十几个小时,浦音建校八十周年北美校友音乐会就要在温哥华拉开帷幕了,对于留声机改变主意又要去听听音乐会而在昨晚发来的信函,要怎么回复? 邮件是早上收到的,加拿大那边还在过平安夜,路楷平说他给校长通知军情后,校长的意思还是让杨景行自己来处理。 所以李迎珍就决定不叫系主任来商量了,师徒俩决定了就行,路楷平不至于这半夜打电话给校长汇报,怎么修改怎么合适吧。 留声机杂志其实挺实在的,信中说明只是因为要探访多伦多交响乐团正在进行的新录音,能顺便看看新人新作,不过即便去看了,也不代表着杂志有进行相关报道的意愿…… 杨景行觉得这信就不用回复了吧。 李迎珍建议还是表示一下,和流行乐团一样,严肃音乐也要注意和媒体的关系,尤其是严肃音乐的乐评人们,看起来是高雅端正,其实嘴巴毒得跟什么一样。 杨景行觉得回一句谢谢可以了。 李迎珍皱眉:“认真点……”她现在的考虑蛮多,是不是要先提醒一下对方喻昕婷的演奏风格和欣赏角度,当然也要站在学校角度不能太自私。今晚校友众多名单在列,最能引起思考的是茅天池也赶去当观众了,是不是能借他的口说点什么。指挥也算比较出名的,不知道留声机认不认…… 路楷平不请自来了,欣喜:“就来了,李教授快表扬一下。” 李迎珍没啥好表情。 路楷平就为杨景行担心:“事有轻重缓急,音乐会是关系好很多人的,校长是信任我们,才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放手让我们来做……你知不知道,那边现在为这事跟打仗一样!” 老师和杨景行都各自退一步,最后的回信是官方的,说参加这两场音乐会的音乐家都是很优秀的,希望杂志方面能得到艺术享受。 该吃午饭了,杨景行说给喻昕婷的电话就等那边到今天了再打,路楷平表示自己也要给学生一点鼓励。 杨景行不知好歹:“您别强调这个事,最好别说,让她平常心演出。” 路楷平表示懂得。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童伊纯的电话,说专辑的各种细节都敲定了,主打歌两首,《凯旋门落日》和《诗心》,另外邀请杨景行参加腊八节的发布会。杨景行祝贺,但是腊八节那时候,期末考试什么的忙着呢,不一定有时间,不过会尽量去凑热闹。 童伊纯说:“你为这张专辑也做了很多努力,我希望在比较正式的场合,对所有人说一声谢谢。“ 杨景行说:“我也要为我学到的经验和得到的愉快跟你说谢谢。” 童伊纯又呵呵:“有时候真觉得你不像个学生……“ 还好,食堂里似乎没什么人知道杨景行和爱乐合作了,好久没聊上的彭一伟逮住了老四,抱怨自己失去球队主力后面对交大所受的种种屈辱…… 说到魏郡宇,变了个人似的,估计也是受屈辱而奋发图强了吧。 杨景行在四零二混了一下午,到点后就去接齐清诺下班。齐清诺真大方,包着不小的礼物盒子下楼,身边跟着一群伙伴,女生们们不敢嘲笑团长恶俗,就讥讽顾问幸福。 不过女生们还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齐清诺的鄙视,就是不让她参加单身汉聚会,而且还从杨景行车上杂物盒里抢走了五鑫ktv的贵宾卡,到时候搞不定还要给杨景行打电话。 十个女生两辆车离开后,杨景行收礼物的心情明显激动:“早说呀,我来接你陪你去买。” 齐清诺笑:“随便买买。” 杨景行拆包装,车里都有点折腾不开,小心拆开一边,里面还有包装,弄半天后可以确定了,是件米白色的衣服。 扯出来一点,杨景行看看商标,嘿:“年终奖这么多?” 齐清诺叹气:“不能输给你……所以以后还是免了。” 杨景行坚决不同意,是件风衣,他简直现在就想试穿。 齐清诺也不是十分确定:“导购说42差不多,我买的44的。” 天才音乐家跳下车,扯下自己的中长外套,就把风衣套身上了,还多少年没穿过新衣服一样仔细整理。 齐清诺虽然皱眉,但也还没慌乱:“帅,太帅了……走了!” 看男朋友穿着风衣开车,齐清诺本来有点鄙夷,多看两眼又后又笑了:“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不是你的风格?” 杨景行不怕:“男为悦己者容。” 齐清诺笑:“给我爸没买过这么贵的。”像是坦白。 杨景行也自责:“我也没好好孝敬我妈……” 不过看两人的样子,并没多悔过。 吃了晚饭回住处,齐清诺决定要加送点什么,算是弥补没提前准备好礼物的过失:“……怎么样?” 杨景行两眼放光:“丝袜……” 齐清诺嘲笑:“有点理想好不好。” 杨景行有点懵:“……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齐清诺皱眉,有点苦恼:“感觉强迫症一样……我有时候想尝尝味道。” 杨景行觉得这那是强迫症呢,好气人人人都有嘛,很正常嘛,这点好奇心完全应该满足嘛…… 本来停留在初级阶段这么久已经是很娴熟很享受了的,今天树立了新目标,反而把过程弄得有点变味了,一来齐清诺专心致志一个点别无他想,而来杨景行又要全力配合反而有点拖沓…… 齐清诺是不享受过程的,问了第几次:“……快了没?” 杨景行总是点头:“快了快了……” 齐清诺都抱怨了:“你别分心啊,闭上眼睛……摸我。” 终于,就要达成目标,可是就在开始的那一瞬间,齐清诺的上身就弹开了,不过算她有点床品,手上还在勉力继续。 齐清诺一只手做收尾工作,另一只手去抓纸巾,掩上自己作呕的嘴唇,表情有些难受。 杨景行自己准备善后,提醒:“漱口……”温水都准备好了的,现在估计凉了。 齐清诺不急漱口,但是都用纸巾擦吐出来的舌头了,说不出话但是能给出笑容,虽然近似苦笑。 杨景行把水杯拿过来递给女朋友,齐清诺喝了一口后漱口,然后起身下穿,去卫生间吐掉,再喝一口继续漱。 杨景行嘿:“下次再试,慢慢来。” 齐清诺吐掉水,点头:“明年这时候记得提醒我……敢不敢吻我?” 杨景行退缩了:“我亲你了你都不肯……” 齐清诺生气的样子。 杨景行妥协:“好,亲一下。” 齐清诺要刷牙先…… 晚上九点多,杨景行和齐清诺去找三零六碰头,她们并没去唱歌,而是看了场电影,因为大部分人的意见是老大不在可能差点意思。 王蕊强烈要求杨景行以后就穿身上的风衣出席活动,绝对镇住全场,而且:“……我当然有功劳,我借的车!” 明天还上班呢,杨景行请客象征性地宵夜,就都早点回家回学校吧。 二十六号早上六点,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了个简短的电话,恭喜她苦旅就要结束,很快可以回国吃好吃的了,再坚持一下。 喻昕婷并不觉得多辛苦,老师们挺照顾自己的,昨天还专门出去逛街了,不过最后两场的氛围确实弄得有点紧张。 杨景行今天和爱乐的排练安排只有一个小时,上午九点到十点,明天再一个小时,星期五就交作业了。 乐团的人连g大调钢琴协奏曲将在温哥华奥芬剧院上演也打听到了,乐手们有些海外朋友会去欣赏,还有和演出音乐家交情不浅的。 算一算,时间正好差不多,就是现在呀。 十点过,杨景行刚从爱乐出来,接到校长的电话:“杨景行,是我……我现在就在奥芬剧院,刚中场休息……是这样,他们在下面看到了耶罗米尔,我问你一下,和你有没有关系?”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是给他写过一封信,不过他没回。” 校长怀疑:“你确定?会不会漏掉了?” 杨景行说:“应该不会,我以为他没兴趣,就没跟老师说。” 校长有点紧迫:“你信怎么写的?” 杨景行概括:“我推荐了喻昕婷。” 校长沉吟了一下后说:“我知道了……你觉得有没有必要在音乐会上向他致敬一下,或者还是我个人去打个招呼?” 杨景行说:“他又不是校友……如果他有兴趣,会主动的,我觉得。” 校长说:“好……我必须提醒你,资源要合理慎重利用,还要适时利用,我觉得你这个时机选得不是很好。你身处风口浪尖,必须谨慎,不管对己还是对人。”感觉有点严厉。 杨景行悔过:“我是没考虑好……” 校长说得明白点:“喻昕婷本身就有争议,又是学校乐团,如果她失去这次机会,很可能你在别人心目中的价值也大打折扣了!除非你愿意对音乐界站出来证明自己,但是你不会。” 杨景行继续道歉:“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校长说:“你不是想得简单,你是太心急……这件事我来处理。” 第六百八十章 不顺 午饭前,杨景行给詹华雨打电话:“阿姨,有件事跟您汇报一下……诺诺不是写了首钢琴协奏曲,我请爱乐乐团帮忙排练了……” 詹华雨奇怪:“她没告诉我呀。” 杨景行解释:“就是平时作业,不过诺诺写得很好,我就悄悄排练了,想给她个惊喜,她还不知道。” 詹华雨呵呵呵:“……我也可以帮你保密。” 杨景行说:“我准备星期五带她去,没空的话星期六也行,就是您和叔叔要不要去看看?因为曲子真的很好。” 詹华雨问:“你具体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星期五下午和星期六上午都行,就在爱乐乐团的排练厅。” 詹华雨问:“你们李教授帮的忙?那你也要请她去。” 杨景行说:“我自己按商演请的乐团,李教授也帮忙说了话……我没准备请老师,其实本来都没想告诉您,嘿。” 詹华雨呵呵嗯:“先不说诺诺作品到底好不好,你深入想过没有,你这么做之后会有什么舆论?” 杨景行都烦了:“我没想那么多,就想把曲子排练出来。” 詹华雨似乎感觉到了,安抚:“心情我懂,也没说多不好,只是想提醒你,爱情中也需要保持理智冷静。” 杨景行委屈:“我没不理智。” 詹华雨呵呵,说:“音乐圈和文学圈差不多,就那么些人,做事要注意影响……你们芬阿姨出本诗集还要偷偷摸摸的,照你这么说,你孟伯伯找些朗诵家来,开个朗诵大会啊?别人背地里会怎么说?何况是你杨景行?就算在音乐圈也还没掷地有声吧?” 杨景行气愤了:“可我女朋友厉害啊,不是我吹,老师指挥乐团都十分肯定。” 詹华雨笑得很宽容:“行了,既然都安排了……我看这样,我和你叔叔也不去了,你就带诺诺去,录下来回来给我们看看就行,也留个纪念。” …… 骆佳倩也来到小炒窗口:“咦,好难得啊,来食堂了。” 杨景行说:“我经常来,就没看见你们,许学思呢?” 骆佳倩说:“感冒了,在家养着……温哥华那边怎么样,爽了吧?” 杨景行说:“不知道,平常心。” 骆佳倩呵呵:“你还平常心,行,下次再分析作品我就说杨景行都是平常心在创作……你在给三零六写新作?” 杨景行点头:“小独奏……” 刚端着吃的坐下,杨景行电话响,王宇晨打来了:“杨景行……你绝对想不到,今天谁来了……你猜……是指挥……你合作过的!” 这个太好猜了,杨景行先来大的:“不会是耶罗米尔吧?” “就是!”王宇晨赌咒:“骗你得口腔溃疡!吴老师刚刚把喻昕婷叫去了,说是校长,肯定是耶罗米尔要见!” 杨景行哦:“晚上热闹吧?” 王宇晨说:“嗨,弄得跟联欢晚会一样……协奏曲还是很成功!我们在分析,耶罗米尔怎么会来,圣诞节呀,过年呀,而且之前通气的时候根本没说有他,明显都不知道,不过说留声机的记者可能会来,不知道真来没。你不知道,一大片人就那么几个穿礼服的,太显眼了。估计是看到你的名字才来的。” 杨景行佩服:“你这个想象力太丰富了。” 王宇晨自信:“很有这个可能,不然现在又叫喻昕婷去了?” 杨景行后悔:“我真该一起去,也露露脸……” 王宇晨一点不吝啬电话费,不过猜想分析太多再加上语言组织能力不是很好,花了些时间才跟杨景行把那边今晚的情况描绘出大概。 这几天以来,浦音青年交响乐团几乎是连轴转地排练,学校一次又一次地跟大家强调这最后两场音乐会的重要性。其实也不用学校多说,演出和到场嘉宾的名单是挺有分量的,虽然某些音乐家是浦音学子也不熟悉的,但是架不住人多。 说是北美校友音乐会,但是移民或者旅居其他地区国家的也有,还有和浦音没师生关系的,总之是图个大场面高规格。 剧场里的两千来个座位也差不多坐满了,耶罗米尔很低调地坐在一楼靠前的边上,而其他专家大家都是坐在二楼的。 不过耶罗米尔还是很快被人认出来了,虽然观众席上的人都表现出素质没有制造什么混乱,但是舞台后面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估计那位歌唱家的失常表现都是受了影响。 喻昕婷的节目是下半场第一个,依然是轰动性的,从乐团的角度来看,喻昕婷也是越来越精炼了,状态十分之好。根据观察,耶罗米尔和他身边的人鼓掌也是挺热情的。 不过浦音还是拿出了气节,一直等到音乐会结束仪式后,校长才去跟耶罗米尔打了个招呼致敬了一下,引得全场掌声,然后几人就去贵宾室谈话了。据说和耶罗米尔一起的华人女性也是个指挥。然后没过多久,喻昕婷就被叫去了。 王宇晨说:“……叫乐弦,说是助理指挥,你知不知道?不是浦音出去的!” 杨景行说:“她是纽爱的助理指挥,和他们认识的应该很多啊。” 王宇晨说:“但是只叫喻昕婷去,没别人,应该没有……对了,茅天池也来了,之前到后台和喻昕婷说了会话的,不过他和耶罗米尔不认识吧……” 杨景行都头大了:“等会问昕婷是什么情况吧。” 王宇晨祝福:“希望作品被纽爱看上,不过你就要出山了。” 杨景行说:“我都还没收山……” 杨景行主动去跟李迎珍坦白,李迎珍都还没收到一手消息,不过她并没从宽处理杨景行,又是好一顿教训,这么大的事都不商量一下,翅膀硬了是吧? 杨景行解释:“他没回消息,请不动显得您没面子呀。” 李迎珍和校长的看法类似,杨景行根本就不该这么做,联系几个教授,跟杂志提一下都还好,可用自己的那点信誉和印象做赌注去向顶尖指挥推荐,太过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杨景行还口口声声说要建立喻昕婷的自信,可这样一路扶着走,那能锻炼出什么自信? 杨景行嘿:“我跟耶罗米尔说了,让他帮我保密。” 李迎珍的眼睛都瞪得一点皱纹没有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几乎不抱期望,但李迎珍还是和学生一起等一下消息,也商量一下各种可能性的下一步。 也没多久,校长的电话就打倒杨景行这来了:“我们简单地跟耶罗米尔表示了一点尊重,刚刚送走。” 杨景行说:“给您找麻烦了。“ 校长呵呵:“你也是难为他,六十几岁的人了,好几次差点说漏嘴。” 杨景行嘿嘿。 校长又说:“看得出来对喻昕婷印象不错,奏鸣曲也全听了一遍,看到了她的特点,不过没有表态,有些回避,当然,我们也不方便问。” 杨景行嗯。 校长又安慰一下,说演出其实是十分成功的,喻昕婷和作品都已经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只是杨景行可能还没体会过,一个中国人甚至是亚洲面孔,想要得到西方的承认,难度绝不是一星半点,喻昕婷能让耶罗米尔点头几下已经令人意外了:“……所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你别放在心上,对外就说是学校邀请的。” 杨景行感谢校长背黑锅…… 李迎珍还是有些失望,难道对方就没提出来作品邀约什么的?唉,当初直接让爱乐来排练就好了,至少能混混国内嘛…… 李迎珍越来越想不通:“你打电话,问清楚。” 电话接通,杨景行问:“准备休息没?” 喻昕婷说:“没,还没回酒店……我弄晚了,她们跟你说了。” 杨景行说:“说了,我跑来跟教授报喜呢,他们还记得你吧?” 喻昕婷嘻:“记得,乐弦问你为什么没来,校长说你忙。校长让我弹奏鸣曲,可是这个琴房好冷,我没弹好。” 看李迎珍的动作,杨景行说:“教授和你说话。” 李迎珍拿过电话,好像也不知道从那问起:“……就你一个人谈话了?” 喻昕婷说:“没谈话,校长他们说英语,我只和乐弦说了几句话……校长说是他们说见过我,才叫我去的。” 李迎珍问:“和乐弦说的什么?” 喻昕婷好像回忆:“就……打招呼,她问我……杨景行怎么没来……” 李迎珍问:“没说你弹得如何?” 喻昕婷似乎不好意思,声音变小了:“说了点……说我律动好……他们翻译的。” 李迎珍又问:“奏鸣曲怎么没弹好!?” 喻昕婷应该是怕了:“……没好不好,没很不好,我自己觉得有一些,但是他们没说。” 李迎珍停顿了一下又尽量和蔼一些:“那明天晚上就好好弹,后天……其他的事都想别想了。” 喻昕婷哦, 杨景行又和喻昕婷废话几句,挂了电话后,李迎珍不确定是该表扬还是批评。耶罗米尔耶,这姑娘怎么跟走过场一样,多少该有点紧张或者激动吧。 接下来,杨景行再没接到电话或者通知,到点后就去接齐清诺,准备去看了昨天错过的电影,因为三零六都说挺好看的。可到电影院后,齐清诺选择了一部纪录片,然后整个影厅里不超过十个人,其实片子拍得挺好的。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照旧是去爱乐。在乐团成员们看来,杨景行的钢琴协奏曲在奥芬剧院取得的成功简直可以大书特书,校友们简直跟去了现场一样,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明天就要交功课了,还是先认真排练好眼前的曲子,乐团似乎越来越有感觉,连立新都不用怎么瞪人了。 到时间了,杨景行就自动退散,似乎还没乐团那么积极上心。 手机上两个齐清诺的未接来电,杨景行打过去认错,说刚刚在搞艺术。 齐清诺要讨论的是学校网站上对北美校友音乐会的报道,看起来要比平时夸张一点,说什么北美各界人士到场,大使啊,茅天池啊,耶罗米尔啊…… 齐清诺现在也不吃醋了,而是好笑和怀疑,感觉校长是要把邀请耶罗米尔的事算到自己头上啊。 杨景行解释一下,校长这也是多方面考虑,而且也和自己商量过,还算是维护了自己的面子。 齐清诺能开玩笑了:“我的面子……” 任初雨又打来电话,揭发王凡璇在校友录上发了一篇几乎是听后感的东西:“……以前没见她懂音乐懂法文……你真没看?” 杨景行说:“士别三日,我等会去看看。” 任初雨又问:“你看到我的留言没?” “看到了。”杨景行说:“我没回,我现在是艺术家了,要摆谱知道吧?打电话就行了。” 任初雨笑:“脸皮还这么厚……” 路楷平又有通知了,留声机杂志的一个记者邮箱发来的新邮件只有简单两句话,分别祝贺和感谢,不知道是什么内涵。路楷平叫杨景行回学校,和李迎珍一起会诊一下。 杨景行都不想管这破事了,随便你们折腾去。 好像察觉出杨景行态度,路楷平安抚一下,老师和学校所做的也都是出于关心爱护啊。你没时间也不要紧,学校和系里能处理好的。 杨景行继续为三零六的独奏奋斗,下班前看一下邮箱,终于收到纽爱的回信,不过是乐弦写的。 内容也简单,杨景行,指挥、艺术中心和乐团会对你的建议做认真考虑,另,我们都为你奇迹般的成长而欣喜,祝万事如意。 杨景行回复得更简单。 晚饭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商量:“明天下午去和连指挥谈谈,你陪我去?” 齐清诺一本正经地笑:“首先,他如果知道你退而求其次,会不会不高兴?其次,我的知情度也不这么高。” 杨景行不要脸:“不是知情度,你也有责任,还能证明我的清白。” 齐清诺笑着不高兴:“你跟别人证明清白有意义?关键是我。” 第六百八十一章 痴呆 简直要被杨景行的脸皮激怒了,齐清诺放开架势:“来,就是今天,就是现在,爽快吵一架!” 杨景行立刻接招:“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次……” 笑过之后,齐清诺还要打听一下,连立新到底是什么态度,有些什么具体要求或者想法:“……怎么配合你。”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高兴点就行了。” 齐清诺呵:“尽力而为……当私人交情?”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齐清诺审视:“你问心无愧的样子演得像……” 杨景行今天都不提什么要求了,挺早就送齐清诺回家了,也不准去酒吧,叮嘱早点休息,明天继续漂亮。 齐清诺讽刺男朋友不但不是天才简直还蠢材,这是要给她洗脑么?用这种参与度淡化醋意?没用的,都成醋海了,不是三勺两瓢的事! 晚上十点过,校长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刚才吃早餐,马丁马库斯给我了一张名片。” 杨景行说:“昨天给学校发邮件的就是这个名字。” 校长嗯:“那你了解过这个人没?” 杨景行说:“网上查了一下,没什么具体信息,就看了几篇乐评。” 校长说:“是给留声机写乐评的,影响力不是很大。他和我们住一个酒店,刚和我们说几句话,英国人那套,我就也没点明。” 杨景行哦…… 校长说:“他前天应该也在温哥华,如果没兴趣不会这么接触……你现在是鞭长莫及,这边的事就交给学校处理,你认为呢?” 杨景行感激:“那就太谢谢您了。” 校长还是说明一下:“很多事情以学校的名义做就方便得多……”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最先接到詹华雨的电话:“……诺诺刚走……是不是察觉了,我看她心事重重的。” 杨景行歉意:“我很小心了,可是智斗不过诺诺,她是发觉了我这几天鬼鬼祟祟的。” 詹华雨笑:“女孩子本来就敏感……我本来也就当你们是过家家,可是你叔叔,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来,想去看看。” 杨景行惊喜:“好呀,我就当个男二号,主角高兴就行。” 詹华雨乐:“想当男一号,还要多加油多观察……那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请你们贺老师和龚老师也去,能多请教些老师的意见,其他人就没必要了。” 杨景行说好呀好呀,我去办,似乎早准备好了二套方案,细节都考虑到了。 詹华雨也是挺无奈的,四五十岁了还要陪小孩子过家家,不过又说汇拘芬表示很遗憾,不能赶来…… 杨景行去接齐清诺吃午饭,而且要讲究腐败一下。对于男朋友这种形式的讨好或者道歉,齐清诺虽然有些鄙夷,但是受之无愧。 快两点的时候,贺宏垂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还没来?” 杨景行说:“快了,最多半个小时。” 贺宏垂可能是自责管教无方:“让这么多人等你?!” 还好那边有帮忙说话的,杨景行就说:“您们先聊,我开车,挂了……” 齐清诺问:“还有谁?” 杨景行说:“他们总监。” 齐清诺观察男朋友,似笑非笑:“……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杨景行不屑:“谁买得起?” 齐清诺伸手:“电话给我。” 杨景行可怜啊:“诺诺,你能不能先装傻,最多半个小时,求你了,好不好?”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考虑,然后点点头:“尽力而为……” 杨景行专心开车。 朝左边看了看,齐清诺笑得灿烂地同情男朋友:“别垂头丧气,我现在智商为零……最多个位数,你再加把劲。” 杨景行尝试:“虽然我现在有点挫败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更多的是觉得很幸运很幸福,觉得诺诺好可爱……” 齐清诺咯咯乐。 杨景行十分挫败。 齐清诺还是心疼男朋友的,急忙正经建议:“聊别的……聊摇滚!” 杨景行赶忙执行:“说起摇滚,当然不得不提城隍乐队,说起城隍,他们的主音吉他手和创作齐达维当然是灵魂人物,说其他的作品……我最喜欢他女儿了。” 齐清诺咯咯得有点严重,好像用力过度了,边笑边陷在了座位里,然后侧头看着男朋友,就那么看着,看了好一会后自嘲:“我痴呆了,别和我说话了。”圆润的脸蛋有点红扑扑的,眼睛好大好亮。 接下来一刻钟的车程,车里都是安静的,因为偶尔的视线碰撞火花其实没声音。 杨景行到爱乐的院子里停下后,齐清诺苦叹:“我瘫痪了,起不来了……” 杨景行要抱,齐清诺立刻敏捷得跟猴子一样。旁边就是齐达维和贺宏垂的车,齐清诺看到了,但她继续装傻,只是演技很差劲。 都没人迎接,杨景行和齐清诺并排走进楼里,一路走到排练厅外,才发现观望的人。 王进哲一马当先:“齐团长,欢迎欢迎!” 杨景行介绍:“这是王总监。” 齐痴呆早就换上才女风范了,握手:“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穿得挺正式的王进哲很熟练:“我的荣幸我的荣幸啊,早就听闻齐团长才华横溢,只是一直无缘欣赏大作……请进!” 进门就是几排观众席,两位老师一对父母都等着的,贺宏垂严肃,龚晓玲笑眯眯,詹华雨一点微笑,齐达维比较淡然。 齐清诺笑笑,然后朝走过来的连立新小鞠躬,迎接几步握手:“连指挥好。” 连立新点头笑笑:“欢迎……”转身对准备好的乐团介绍:“今天的作曲,齐清诺。” 和连立新一样,乐团也是正式演出服装,在这一屋子的深色系中,齐清诺身上的红色毛呢长外套很显眼。这件外套设计上有些细节上的夸张,用王蕊的话说也就齐清诺能穿出效果,标杆都一定驾驭得住。 乐团正式地鼓掌欢迎作曲,齐清诺鞠躬回应,笑容看上去谦虚得有点害羞。 詹华雨家长性地提醒女儿:“为了排练你的协奏曲,都是连指挥亲自指挥的,好好感谢!” 王进哲证实:“真的是一句一句扣的。” 连立新谦虚:“杨景行做了大部分工作。” 一片艺术社交,没啥甜蜜幸福的感觉,还好还有龚晓玲,她来轻轻拍拍齐清诺的后背,笑得好和蔼:“没想到吧?” 齐清诺咯咯笑,看看参加家长会一样表情的父亲母亲,再看看继续严肃的贺宏垂,然后是强自镇定的杨景行,她反而笑得更得意了。 詹华雨显示出威严:“贺教授龚教授也专门来了,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不足的,多听听老师的,多请教指挥和乐团前辈!” 齐清诺连连点头:“好!先谢了!”感觉有点调侃。 杨景行跟连立新商量,开始吧。 乐团就绪,钢琴就位,指挥就位,几位观众就位。更重要的是掌握着三脚架上专业dv的乐团摄影师也就位了,从观众席后面取景,齐清诺还回头看了看。齐达维还是举着自带的家用dv,稍微拍了一下女儿后就把镜头对准乐团。 连立新也是敬业,还昂首挺胸跟观众报节目:“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齐清诺作曲。” 龚晓玲和王进哲带领鼓掌,王进哲实力非凡,不过另外几位似乎不好意思太做作了,齐清诺根本就不抬手。 乐曲开始,木管组的先带着,然后杨景行开始砸和弦…… 整个排练厅里的人都很认真,不像是来看热闹的,连龚晓玲也是研究神态,她和贺宏垂一般也没机会听学生的大型作业。 乐团显然是认真排练过的,有细节没错漏。杨景行保持水准,就那一段被乐团公认为最难的,接连几次的六度和八度超长滑奏,杨景行都是单手轻松完美完成,因为另一只手还有任务。从第一次排练后的讨论观察,乐团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被杨景行这一招震慑住的,武力征服最简单直接嘛。不过作曲的人居然这么写却让人想不通,这演奏的肯定不她男朋友,分明是仇人嘛。 如果杨景行的g大调协奏曲比,齐清诺的这一首看起来是缺少了些想象力,大部分旋律上没那么动人,和声结构看起来没那么精致,也没什么让人惊叹的乐思灵感或者形式上的创新。 不过人各有爱,而且身为音乐家或者老师,审美也不能太片面,齐清诺的这件作品也有她的许多优点,比如直接素材更丰富,许多地方表现力更直接,创新不是特别好但是探索挺大胆,第一感觉要比g大调协奏曲大气不少,钢琴方面的技艺呈现能让听众惊喜……而且连立新和爱乐乐团的再创作也很成功,杨景行的再创作还更尽心,每一个音符每一段乐句,杨景行几乎都用了最佳的表现方法。 简单概括,喻昕婷和浦音乐团合作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用娓娓动听和悠远绵长去引导听众深层次欣赏和忽略乐团或者演奏家的不足,杨景行和连立新今天则是用没什么瑕疵的磅礴气势或者酣畅淋漓直接镇住观众。 曲子的起伏不少,有些地方甚至出乎意料,几位观众应该听得很过瘾。贺宏垂和龚晓玲似乎没看过谱子,往往惊喜或者欣慰。曾经在台上带动数万人疯狂的齐达维现在也欣赏别人了,时不时看女儿,毫不掩饰的骄傲甚至得意。就詹华雨,好像没受丈夫和女儿的熏陶,表情就像听政府报告一样,认真却没啥感悟。 齐清诺没关心身边的人,也没多关心指挥和乐团,大部分时间都是毫不避讳地看着杨景行的,是不是眨眼的平静之下好像有一些表情波动,但不明显。 一刻钟的曲子,在钢琴的跳跃性慢慢变成连贯乐句中结束,呼应了主题,也留下想象。乐手、指挥和观众明显都准备好了,要及时鼓掌。 可杨景行没结束,毫无破绽地接入华彩,几个音符,齐清诺就哈呵了一声,《一张照片》的旋律嘛。 当然不是简单的旋律,一张照片的主题只进行了一遍就开始变奏,和声也逐渐丰富起来,越来越展开。 这对乐团都是个惊喜,大家给面子地欣赏起来,估计都没多少人留意到齐清诺眼中水光闪烁。 这个华彩比较长了,三分钟吧,估计到后来齐达维都听不出一张照片的痕迹了。不过还好,到结尾又回复到本来面目,还温柔细腻得不得了。 空站着看了半天给足杨景行面子的连立新带头鼓掌,乐团也纷纷庆祝任务完成,几位观众也得呼应一下王总监的激动洋溢。 杨景行也装模作样,起身鞠躬感谢乐团指挥和听众。 连立新呵呵欣慰的样子,抬手致意齐清诺,大家就把掌声朝向作曲者,杨景行也凑热闹。 齐清诺呵呵站起来,但是少了点作曲家风度,笑得没那么大方艺术,有些不好意思,视线有点飘忽,站姿也不标准,还小小扭动了一下腰肢,估计是刚刚一直呆坐久了,要活动一下。 被母亲一提醒,齐清诺换忙鞠躬感谢乐团指挥,不过虚弱的说话几乎被掌声淹没。 也别装过头,巴掌拍了一会就歇下来,可是一时间没人说话,龚晓玲及时救场:“谢谢,真心感谢浦海爱乐,能这么用心地排练齐清诺的作品。我觉得今天不光是给齐清诺惊喜,看到这对年轻人能用这种形式追求音乐追求爱情,我由衷地高兴,我很骄傲……” 龚晓玲好像来真的,杨景行接话:“谢谢龚教授为我开脱。” 下台来的连立新已经完全收工,呵呵笑:“谢谢龚教授的肯定,是你们培养出了优秀的学生……大家休息。” 乐团放松,但是并没围上来凑热闹。 王进哲请客人们:“去休息室坐……詹总编齐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没一点准备。” 詹华雨挺诚恳:“王总监别客气,我们今天就是两个普通家长,是我们打扰了,麻烦你和连指挥感谢大家……” 齐清诺和杨景行前辈老师的后面,对对眼神,笑。 齐达维回头提醒杨景行:“你谱子不要了?” 杨景行说:“那份连指挥要留着。” 齐达维大方点头,很是满意,又看看女儿:“有什么好怕羞的,有不丢人。” 齐清诺气愤:“哪只眼看我怕羞了?” 准备往会客厅去,齐清诺对杨景行使了几个眼神和表情后自己来:“我还要回去上班……谢谢连指挥,谢谢王总监,我们先走了!” 长辈们先是意外一下,龚晓玲最先理解:“那……杨景行送你先去吧。” 詹华雨比较严肃:“嗯?” 齐清诺补充鞠躬:“谢谢老师,谢谢爸爸妈妈。”明显调皮了。 王进哲惋惜:“那齐团长,有空一定再来啊……” 摄像的也有事:“带子……” 齐清诺安排:“爸你拿着,王总监连指挥,再见……”边说边超前,然后转身退着走,有点蹦蹦跳跳的意思。 杨景行跟在齐清诺屁股后面,尽量不显得那么猴急。 第六百八十二章 看着办 两人从楼里出来,齐清诺侧头看杨景行,笑容像是原谅并且和解:“一共骗了我多少次?” “这几天?”杨景行说:“没几次,你也没关心我到底在干什么。” 齐清诺委屈地乐:“不关心?能上当跟你来?” 杨景行也委屈:“谁知道诺诺冷嘲热讽的时候,我承受了多少压力。” 齐清诺严肃理论了:“我呢?寝食难安……” 上车,互相看看又都笑,杨景行不要脸:“喜欢吧?” 齐清诺笑着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还行……比围巾是强多了。哎,你这是故意的欲扬先抑啊?” 杨景行摇头:“都是用心的,我不懂文学。” 齐清诺咯咯乐:“连指挥这人情欠大了。” 杨景行得意:“我花钱了……” 笑眯眯地听男朋友供述了一下作案经过,齐清诺开始自我审查起来:“真蠢了……主要是你的烟雾弹放得太有迷惑性,严重影响我的判断,不然肯定能感觉到……唉!”又笑着原谅自己了。 杨景行问:“真去上班?去看看丁老吧。”本来计划明天下午去老人家里探望的。 齐清诺点头:“行,等会给刘思蔓打个电话……”算是侧躺在座位里,看着杨景行,又开始算账:“你联合的人还不少!?” 杨景行解释本来计划是就齐清诺独享的,可是:“……低估你爸了。” 齐清诺觉得:“我妈肯定也想来,让我爸背黑锅吧……你不该多事……都点烦我妈了,杨景行这好那好。” 杨景行惊喜:“真的?” 齐清诺笑:“旁敲侧击,居高临下,别骄傲。” 杨景行鞭策自己:“化骄傲为动力。” 齐清诺咯咯,试探:“……想要什么回报?” 杨景行说:“你已经把我笑醉了。” 齐清诺就冷笑加哼,加不看杨景行了。 杨景行很满足:“足够了,太多了……” 齐清诺的视线转过来,换了表情,谴责:“你破坏我和晴儿的感情,这事我要瞒着她。” 杨景行不同意:“不瞒,跟她详细描述,我做心理准备了,看谁斗得过谁。” 齐清诺似乎有点偏向男朋友:“真的?” 杨景行嘿。 齐清诺也嘿:“突然觉得,我的闺蜜少了点……你跟王蕊说没?” 杨景行摇头:“行了,别装了,我没报这么大期望。” 齐清诺哈哈…… 还没到疗养院呢,齐清诺接到母亲的电话:“……你们走了……去看丁老……知道……不麻烦你了……明天吧,明天……东西没忘记吧……哈哈,别羡慕……” 挂了电话,齐清诺说:“果然,叫你去吃晚饭,我帮你推到明天了……你猜他们说些什么?” 杨景行说:“夸你啊,也有我。” 说起这个,齐清诺还真想听听连立新的具体看法,或者乐团有什么表现。 杨景行说连立新的评价比较客观,曲子有动力有热情,优点突出,没有明显不足。一个校友的看法是排练这样的作品,不给钱也是没关系的。 齐清诺笑:“你卖身卖艺没?” 杨景行摇头强调:“我给钱了……” 两个年轻人时隔好久高高兴兴地来了,丁桑鹏也欢欢喜喜,虽然相处时间不是很长,却聊得开心。 丁桑鹏虽然知道一点消息,但是对巡演并不太在意,倒是感兴趣杨景行自吹自擂排练了齐清诺的协奏曲,还回忆自己年轻的时候,写一首小曲给妻子或者孩子唱,是现如今最值得回味的了,可惜那时候不如现在条件好又放得开手脚。 杨景行能把齐清诺的谱子给复述出来,丁桑鹏边听边连连表扬,杨景行更是敢于在老人的基础上还拔高。 齐清诺越来越不乐意了:“怎么没人叫我天才?” 丁桑鹏就提醒齐清诺心态要好,音乐是自我突破创造,不是和别人比,和杨景行比就更没意义了:“……你应该更能理解,上天偶尔会在一些领域创造出极少数出类拔萃的个体,也给他们使命,这些人要造福社会,要引领时代前进,只要能跟上这种人的步伐,你也是最出色。” 齐清诺忍住看杨景行,像是要重新认识。 杨景行警告女朋友:“丁老一生清誉,德艺双馨,这些话千万别传出去了,晚节不保。” 齐清诺笑,丁桑鹏也乐呵:“不怕,不怕,只要你不懈怠……” 五点多,家人来接老人回去过周末,丁桑鹏叮嘱年轻人好好吃晚饭啊,别饿着了。 晚饭当然要情调一些,可情侣俩还在等上菜呢,杨景行就接到齐达维的电话:“约了老干妈他们,你和诺诺早点过来……八点差不多,最好七点半……还没吃,也尽快。” 齐清诺挺意外,没想到父亲还能受到严肃音乐的感染。 到酒吧那边的停车场已经快八点半了,齐清诺依然不急,和杨景行在车里好一阵温存。 手牵手漫步去酒吧的路上,齐清诺还回忆起来了,想当初,杨景行就是在这棵树下伤了一颗少女心:“……你想过自己会被女人拒绝吗?” 杨景行讽刺:“这方面我真没你有自信,那怕别人主动我也忍不住怀疑。” 齐清诺鄙夷:“你女人啊?” 杨景行努力依偎到齐清诺肩头,后面传来夸张笑声,转身,是老主顾。 齐清诺落落大方,杨景行似乎没脸见人。 酒吧里很热闹,因为老板娘也来了。齐达维自己的朋友圈子,甘凯呈,城隍当初的鼓手,乐器行老板、球友……一共十来个。 齐清诺都认识,杨景行也不多,但是他没必要像齐清诺那么热情。 甘凯呈看杨景行不顺眼:“鄙视你……” 齐清诺袒护:“怎么了呀?” 齐达维已经等不及了,在吧台要到了麦克风:“耽误大家一点时间……以前,现在,承蒙这么多朋友关照,让我能养家糊口,衷心感谢……” 甘凯呈带头鄙视:“你养家?败家吧……”一片笑声附和,詹华雨似乎也不介意。 齐达维不受影响:“从刚开始的明天酒吧,到现在,算一算差不多八年了,白驹过隙岁月蹉跎,不过多了这么多老朋友……” 甘凯呈总捣乱:“好,文,嫂子教得好!” 齐清诺和大家一起笑话父亲,詹华雨也呵呵。 “最让我觉得幸福满足的是……”齐达维想了一下:“小女齐清诺长大成人了,是这么多叔叔阿姨看着长大的……”似乎这段稿子没准备好,说得不顺。 齐清诺接话:“我还没嫁人呢!” 效果不如甘凯呈好,或许是因为大家笑得温馨感动了一些。杨景行肯定是笑不出来,齐达维这几句话就让女儿热泪盈眶的样子了,自己花钱花时间捣鼓这么久,还没这种程度。 齐达维和唱歌的时候台风很不一样:“齐清诺成长过程中,受了这么多人的关心爱护,我们非常感谢……” 甘凯呈也不捣乱了,作出镇定的样子,酒吧里也安静了。 齐达维回忆:“我说做音乐苦,诺诺说她不怕苦,是我女儿……算了,多的不说了,耽误一点时间,我放一段录像……” 虽然没头没脑的,但是大家还是鼓掌,就齐清诺不干,站起来:“不行……”拉起杨景行一起去讨伐:“你经过同意了吗?给钱了吗?” 杨景行嘿嘿,不发表意见,詹华雨笑着用眼神责怪一下女儿。 齐达维边弄电脑边指指移动硬盘:“给钱了,弄好一千多。” 齐清诺羡慕:“有钱人真好骗。” 吧台上方偶尔用来看球赛的大电视和电脑的画面同步,是乐团专业dv的拍摄画面,算全景,从几位听众入座齐清诺回头给个正脸、杨景行和连立新上台开始。电视声音开得老大,脚步声像大鼓。 麦克风也不用了,齐达维扯着喉咙喊:“诺诺写的一首钢琴协奏曲,这是浦海爱乐乐团,连立新指挥的,他是个很有名的指挥家……” 有好几位客人惊叹认识呢。 齐清诺提醒父亲:“你不介绍一下钢琴家?” 齐达维盯着电视去了,似乎怕错过画面。 电视中音乐响起,声音质量不算好,但是听得清楚各声部,虽然层次感差了些,也没什么主次讲究。 一刻钟里,大部分人还是比较集中注意力地在看着电视,尤其是甘凯呈这一圈,简直是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齐清诺也看电视,但时不时开小差,没杨景行专心。 音乐结束,酒吧里的客人随着电视里一起鼓掌,比看的时候更热情。 电视画面进行到齐清诺鞠躬感谢,酒吧里的掌声也结束了,齐达维就停止了播放,大声宣布:“谢谢……继续,继续。” 詹华雨在吧台里看着,让丈夫过来和朋友们聚,当然是听一片对齐清诺的夸赞,尤其是都认为女儿可比老爸强得多了,齐达维忙谦虚累得满脸开花,马尾辫摆来摆去。 齐清诺却不满,质问父亲,自已以前的作品也有录像,为什么不拿出来,现在却让杨景行抛头露脸:“……偏心了吧?” 城隍鼓手给齐清诺解释:“……上台的都是受苦受累的,坐下面听的掌管全局的才是艺术家,才有档次。看你甘叔叔,就比我们高级多了吧。” 甘凯呈却来打击杨景行:“而且还有钢琴大师,是吧?” 可能是钢琴协奏曲的气势太不好衔接过渡,让冉姐这个音乐总监为难了,舞台上好一会也没续上,她就来请系铃人,要不你们二位去来一首? 杨景行自告奋勇,去弹唱一首软绵绵的,掌声没以前热烈啊,然后下来的时候还被客人打听,既然排练了,这曲子什么时候在哪个音乐厅演出啊? 杨景行就说目前还没有演出计划,曲子也只是齐清诺的作业。 齐清诺也去唱歌,还道歉:“拿录像糊弄客人的老板,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我当女儿的真是不好意思……” 甘凯呈哈哈大笑,伸胳膊箍住杨景行的脖子老用力,像是羡慕嫉妒恨。 齐清诺又抱着吉他唱《一张照片》,不但没腻味似乎还唱得更有感情了,而且唱完后的掌声说明受欢迎程度依然居高不下。 十点了,詹华雨不作陪了,还邀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走:“……景行送我们,没喝酒吧?” 甘凯呈说:“快去快回,今天必须喝!” 齐达维也问杨景行:“明天不用上班吧?” 甘凯呈最了解了:“他比我还懒……” 杨景行陪着母女俩走出酒吧,外面很冷,齐清诺左手钻贴到杨景行掌中,右手揣进母亲衣兜里。 詹华雨抱怨:“你爸爸,时不时就要发发神经,我拦都拦不住。” 齐清诺安抚:“至少还让你知道……这位,一直瞒着我呢!” 詹华雨呵呵:“……景行你等会别来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就过来,想吃什么一起去买。” 齐清诺帮男朋友解释,明天上午还要开课呢,午饭就免了。 詹华雨表扬杨景行的精神,但也提醒无需太奉献:“人总要靠自己的,尤其是你们,回报老师的方法也很多……你们龚教授的确是个比较感性的人,把你们都表扬得有点过了。贺教授的话要多听进去,就说你的作品还有好些要注意改进的地方。指挥看样子也不是个说面子话的人,他说诺诺的曲子可以演出……景行觉得有没有那个钢琴家比较合适?” 齐清诺不干:“我只让他弹,别人不行。” 詹华雨责怪:“景行又很少上台,不方便。” 齐清诺无所谓:“那就不演,我本来就不想……哦?” 杨景行嘿:“我尊重你的决定。” 詹华雨却提醒:“不能什么都依着她……” 到了后,齐清诺从后座下来又要上副驾驶,詹华雨劝了两句也没强求,就先进楼去。 看不到母亲的背影了,齐清诺转向男朋友,笑:“我爸是不是飘飘然了,他平时没这么高调。” 杨景行摇头:“我也不高调……” 齐清诺哈:“终于标榜自己了,后面的不用说了!” 杨景行偏要说:“相比起自己的高调或者低调,就算被人说闲话,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女儿。我也是,就是想听老婆的作品啊,管你们说什么。” 齐清诺笑:“半信半疑……抱一个。” 抱什么啊,直接吻上去了…… 杨景行回家的路上接到李迎珍的电话:“刚刚昕婷给我打电话,她们下午三点的飞机,早上九点才通知她有采访,什么准备都没有,还只有一刻钟,是校长说的,只能一刻钟……” 杨景行说:“一刻钟合适,是我可能只安排十分钟,您别担心,校长有考虑的。” 李迎珍不太确定:“昕婷这样子,什么准备都没有,见了陌生人,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杨景行哈哈笑。 李迎珍自己好像也笑:“你还笑……不过是校长亲自当的翻译。” 杨景行放心:“那就更没问题了。” 李迎珍又说:“说是明天晚上八点能到,我叫她到家里来,你早点来吃晚饭。” 杨景行解释自己有约了。 李迎珍沉吟一下:“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六百八十三章 放松 星期六,杨景行早上八点就到校了,不过安馨并不嫌早,交作业学新课精力充沛。 短暂的课间休息,聊几句闲话,可惜这几天都没好太阳,安馨和孔晨荷本来要帮喻昕婷晒晒被褥的,出国那天的被套什么的也是安馨帮忙拿去洗的呢。 杨景行说:“我晚上有事,你和孔晨荷也帮我欢迎一下。” 安馨点头:“我们准备下学期申请调动寝室,住在一起。” 杨景行不支持:“那还不成天不干正事,都开茶话会去了……” 安馨解释:“不是……主要是昕婷寝室里有一个,她以前和昕婷还不错的……” 杨景行问:“孔晨荷那个同学?” 安馨点头,眼神厌恶:“阴阳怪气!” 杨景行却笑:“阴阳怪气都不能忍,还想当钢琴家?这种事让昕婷自己处理。” 安馨点头:“……不理她就行了。” 十二点过,杨景行在食堂听池文荣阐述自己配合安馨准备比赛的决心和计划,齐清诺打电话过来:“久光碰头啊,我们吃完就出发。” 杨景行殷勤:“我去接你。” “我们地铁。”齐清诺笑:“带简雨体验生活……” 杨景行去商场近得多,早早到达。祖国经济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商场内外的装饰比去年更繁华引人得多,虽然洋节日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圣诞专场可以摇身一变成新年专场。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那母女俩还真是乘地铁过来的,杨景行就去出站口等着,等来了詹华雨的责怪,这冷飕飕的你穿这么点,怎么不去里面等呢。 齐清诺放开了母亲,牵手杨景行,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还是男朋友好,那个当爸爸的,死活不肯来,等会别给他买东西。 事实上大总编逛起街来没比其他女人省事多少,齐清诺倒是干脆果断得多,而且对杨景行毫无原则的拍马屁十分鄙视。 齐达维只比杨景行矮一点,虽然骨架没杨景行这么宽,但是体重估计差不多,所以杨景行能帮忙试穿。詹华雨很了解丈夫的穿衣风格,古板不行,新潮更不行,阳刚不能过分…… 詹华雨给杨景行介绍了一家裁缝店,性价比很高,一套西服才两三万,衬衣不过一两千,以后就别把钱花在并没什么意义的洋品牌上了,只可惜齐达维基本不肯穿正装。 四点了才下楼去逛超市,齐清诺提醒母亲买点点心明天给爷爷送过去,又可怜爷爷现在的身体年龄是不能吃生的了。 说起来,詹华雨觉得就是因为当父亲的有思想问题,齐达维年少的时候才那么离经叛道,还好浪子回头了。 齐清诺的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演过方珍珠呢,可惜基本等于流产完全没有影响力。但是有故事,詹华雨给杨景行说,齐清诺的爷爷作为一个所谓的工程师,是如何在小剧场里朗诵自己写的蹩脚文章来缅怀作家并抨击实事的。 齐清诺提醒母亲:“我跟他讲过了……” 杨景行兴趣强烈:“角度不一样,深度不一样。” 齐清诺不怒自威:“什么意思?” 詹华雨呵呵,然后继续:“说是时代的悲哀,何尝又不是个人的失败,一个那么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的男人……” 齐清诺不敢太顶撞母亲,只能叹服自己年轻人还达不到那样的思想高度,和杨景行改变话题:“她们什么时候到?” 杨景行说:“说是八点,不知道准不准时。” 齐清诺问:“要不要去慰问一下?” 杨景行摇头:“算了,李教授说找她谈话。” 齐清诺再次确认:“你不去?” 杨景行摇头,有些无奈地看女朋友。 齐清诺倒是正经:“去看看吧……买点零食?” 杨景行还是摇头,苦笑。 齐清诺还学会赌气了:“你不去我去。” 詹华雨威严关心:“什么事?” 齐清诺就跟母亲告状:“别人帮他满世界演出,今天回来了,看都不去看一眼。” 詹华雨倒是站杨景行这边:“保持适当的距离……”还说齐清诺和三零六的关系就是不合适的,引得齐清诺不满,杨景行被逼,站在女朋友这边。 五点过才回到家,齐达维热情慰问,对晚饭十分期待,还率先围上围裙。 齐清诺给杨景行欣赏自己用胡以晴两口子送的萨尔兹堡的土壤所种的兰花,长势并不是很好,只能寄希望来年,杨景行倒是觉得美丽精致。 齐清诺是真正经:“不去不好……是你陪我,不是我陪你。” 杨景行说:“行,听你的。” 齐清诺眼睛发亮:“这个态度就对了……亲一个。” 杨景行小心回头偷瞄门外…… 饭菜都齐了,还要等年晴,詹华雨想打电话催了一下,齐清诺不肯,说年晴这是不想多看杨景行一分一秒,掐着时间呢。 年晴到了后,杨景行帮忙盛饭,得到了年晴的热切表扬。 饭桌上大家都比较开心,按理说年晴的母亲明年就能回家养老了,再过两年父亲也回来,幸福快乐的时光。 詹华雨似乎还不了解的打听起来,民族乐团年轻能干的男同事有没有,男人最重要的是责任心,通过工作也是可以观察的。 年晴求饶:“您让我吃饭。” 詹华雨变八婆了:“我就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我单位一个行政的儿子,刚回国也没交女朋友,他瑞士留学学金融的,毕业就进运通银行了,能力肯定不错,靠自己调派回国,现在好像是主管了,三十岁不到。我见过,仪表气度都不错。家庭条件也优越,他父亲是做化工生意的我不了解,不过他母亲十分知书达理,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年晴吃饭,齐清诺阻止母亲:“行了行了,话不投机!” 詹华雨很有诚意:“他母亲就想找一个做艺术音乐工作的儿媳妇……可以认识一下,先看看合不合适,别成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电视剧拍来拍去都一个样,看多了也没意思。” 齐达维不觉得:“年晴刚毕业,慢慢来,相亲都是三十几岁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走投无路了……” 年晴似乎并不在意:“谢谢詹姨关心,不过三十岁,太老了。” 詹华雨又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不觉得我多管闲事的话,我帮你留意,你是我半个女儿,肯定给你选最好的,至少我先看得上眼,人品才貌家庭,我知道的还真不少……” 杨景行坐不住了:“您别说了,我压力好大。” 年晴哈哈:“您继续,最低要求,不能是乡下来的凤凰男!” 齐清诺也哈哈,杨景行嘿嘿。詹华雨严肃了,瞧瞧杨景行,批评年晴:“一点不正经……” 吃完晚饭七点过,齐达维急着去酒吧,齐清诺和杨景行也准备出发,不过先让年晴看看协奏曲的录像。 齐清诺没什么解说,年晴耐着性子看完了也没啥特别的艺术感想:“……太装了吧?” 齐清诺委屈:“我能怎么办?当时当刻,这么多人。” 年晴说:“是我,就指着钢琴骂,浮夸、做作,你理解作品了吗……这才叫装!” 两个女生嘿嘿哈,莫名兴奋。 出了门,杨景行问年晴要不要一起去,年晴就纳闷:“你带一个不够,连我也不放过?怎么不把全校师生集合了欢迎呢?” 齐清诺劝闺蜜:“昨天到现在我还有点余味,你明天再发挥。” 年晴鄙视齐清诺:“这点糖衣炮弹你就沦陷了?” 齐清诺也不想:“快拯救我于水深火热。” 年晴更受不了:“还水深火热?要不要脸?” 齐清诺哈哈哈…… 上车后,齐清诺给喻昕婷打电话,还是关机的,杨景行就打给李迎珍:“……我和诺诺她们去学校接昕婷,您在家等我们。” 李迎珍嗯一声:“……问她吃晚饭没,我叫你嫂子准备点。” 齐清诺和年晴的讨论话题是年晴在如歌论坛上和人的斗法,就是关于徐安的才华问题,对方认为徐安千篇一律嘛,年晴当然同意,叫齐清诺帮手,从作曲角度分析了一点徐安创作的不断进步,让对方接不上话了。 可是接下来又来了个有点懂行的,说齐清诺的分析大多着眼编曲,问题是编曲并不是徐安自己做的呀。 今晚会来,论战肯定还要继续,年晴和齐清诺好好密谋。 旋律暴发户提几个建议,怎么从旋律角度来分析,但是说了一星半点后:“……什么时候再做一次东坡肉?” “晴儿看得起你……”齐清诺很气愤,然后又一百八十度转变:“我吃醋了,会做饭了不起?” 年晴极其不屑:“金融精英我都不要,看得起你这个!” 齐清诺演上瘾了:“不准你看不起!” 年晴边干呕边从后面抱拳伸到杨景行前面来了:“佩服,佩服!” 齐清诺哈哈,恢复正常面目…… 到学校八点过,杨景行再给喻昕婷打电话,还是没通,尝试打给王宇晨,也一样。其实等人的不光他们几个,校长也是随团回国呢,去北楼的路上遇到老师,他告诉杨景行几人,机场那边的人说飞机晚点了,要九点过才能到,要不你们去办公楼吧,常务副校长也在那边。 杨景行几人还是去北楼。 二零四里肯定是安馨,敲门了说一下,然后上四零二。 黑板上真是有“欢迎回来”的大字,年晴哟哟哟,齐清诺就聪明地猜到是孔晨荷和安馨所为吧。 杨景行调侃年晴:“来一段,给点灵感。” 年晴都愤怒了:“天才要灵感?还在找灵感!” 揭开防尘布看看套鼓,年晴提醒齐清诺:“看看,买给谁的……不能放松警惕,时时刻刻。” 齐清诺笑笑。 年晴面目狰狞:“最狠妇人心……不狠就当不好妇人。” 杨景行明白了:“难怪你这么男人婆。” 第六百八十四章 释放 九点半,年晴正在教育杨景行非洲鼓的各种节奏型,安馨上楼来:“快到了,我先过去了……” 齐清诺扯起键盘的防尘布遮好:“走……” 年晴再敲几下:“印尼鼓……脏手,不打。” 这寒风凛冽的大晚上,浦音里还蛮热闹,灯光比平时浪费得多,把欢迎载誉归来的条幅照得清清楚楚。 迎接队伍也有不少人,不过都没集中组织,老师学生四散分布在校门周围,还有一些来接好久不见儿女的家长。 学生大多是住校的,孔晨荷和三零六几人扎堆,远远招呼杨景行这几个过去集合。 王宇晨的男朋友曹启勋半路拦截:“都来了,好久不见。” 齐清诺笑:“花都没准备?” “没……”曹启勋呵呵,问杨景行:“留声机什么时候来?”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来干什么?” 曹启勋奇怪:“采访你……” 杨景行更奇怪:“我没听说。” 曹启勋点头:“哦……他们说喻昕婷都,你肯定也……” 走近的孔晨荷有点兴奋地跟杨景行汇报:“刚刚都快到交大了,肯定快了……我们人最多,哈哈。” 齐清诺推举:“你当队长。” 孔晨荷谦虚:“我不行……” 旁边一个应该是等男朋友的女生加入大队伍,给杨景行一个笑脸:“准备怎么帮喻昕婷庆祝?” 杨景行摇摇头,柴丽甜嘿嘿:“分礼物庆祝。” 对方倒同情起喻昕婷来:“朋友太多了也不好……” 于菲菲有想法:“先绝交一天,嘻。” 齐清诺朋友多要打招呼,杨景行跟凑过去不要脸欣喜:“我听到了。”别人也就是说他的作品经受住了考验,并没怎么夸。 这个本来谈笑的女生摆出严肃脸:“恭喜你,杨景行。有什么最新计划吗?” 杨景行说:“计划元旦去看民族乐团的演出。” 齐清诺想推开男朋友,一米多开外的一个男生转头过来问:“新曲子这么快?” …… 路楷平来了,好像是到场的唯一一个系主任,欣慰地表扬了杨景行:“这就懂事嘛,没要提醒……你最好问问校长饿不饿,吃饭没。” 杨景行说:“您问吧。” 路楷平一瞪眼,众目睽睽下尝试拿出点威严:“……不像话!” 那些在办公室取暖的老师也都出来后没两分钟,校门外眼尖的人就远远看见了学校的大巴,人群稍微集中了一些,有点夹道欢迎的意思。 大巴前面是校长专车,没停下的意思,直接就朝地下停车场开过去了,弄得路楷平明显斗争要不要跟过去。 两辆大巴进校门一段距离就停下了,欢迎的人也有五六十号吧,零星给出些喝彩和掌声,但是没成气候。 前后车门都打开了,先下来是老师和工作人员。喻昕婷的欢迎队伍也搞不清楚主角在那辆车上,孔晨荷焦急左右观望着抱怨:“大提琴着什么急……”绝大部分同学舍不得把乐器放车下货舱中。 安馨帮曹启勋指:“王宇晨……肯定都在那边。” 一群人朝后面那辆大巴走,王宇晨朝这边挥手,曹启勋简直一蹦一跳地迎上去。 王宇晨双脚落在学校的土地上后并没着急投入男朋友怀中,她回头热情招呼,喻昕婷和陆鸿羽几个人挤头探脑的献身了。 孔晨荷蹦跳:“鱼儿,鱼儿!” 喻昕婷穿着一套今年才买的之前只穿过两三次的衣服,红色的小羽绒服,黑色的修身长裤。靴子还是去年的,因为为了演出而购置的两双鞋子都不太便宜。 喻昕婷看起来没其他载誉归来的人那么欢喜,虽然也是笑着的,但是脸上和肢体一样都没放开。发型比走之前起了些变化,主要是刘海没以前那么随意了,马尾辫还是扎着的。 孔晨荷冲在最前面:“哈哈……好看呀!” 喻昕婷扒拉一下刘海,看看笑脸相迎的朋友们,站姿比较端正。 齐清诺拉喻昕婷:“过来点……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带头鼓掌。 大家热烈响应,喻昕婷不好意思地嘿嘿,恢复了一点本色。她还真有点当主角的形式,几个没人迎接也没老师要汇报的乐团同学也加入了这个队伍。 于菲菲仔细打量喻昕婷:“不光头发……可能好久没看到了……漂亮多了。” 王宇晨把乐器给曹启勋,又牵起手,威胁杨景行:“好多照片,你们够看!” 年晴上前,不经过同意就展开双臂抱住了喻昕婷,身高优势明显地用力拍喻昕婷的后背,说:“好样的!没让我们失望,继续加油。” 陆鸿羽告诉杨景行:“傅舒鹏手机有视频,你一定要看!” 长号同学觉得惋惜,录像是汉堡的,如果有里昂和温哥华的就好了:“……主要是都……有点点意外,没想到会那么成功……其实也是意料之中!” 年晴松开了喻昕婷,但是继续看看,喻昕婷保持笑容,年晴实话实说:“小看你了。” 喻昕婷嘿,柴丽甜挤过去:“抱抱!” 旁边有同学提醒杨景行:“校长来了。” 校长还忙着呢,齐清诺问喻昕婷:“飞机上吃东西没?” 喻昕婷点头,开口:“吃了。” 杨景行补问:“要不要让嫂子准备点?” 喻昕婷摇头:“不饿。” “当嫂子了……”邵芳洁嘲笑齐清诺,又谴责杨景行:“你才是嫂子!” 齐清诺义正言辞地解释,然后说:“不早了,把行李拿了。” 喻昕婷这才想起来,连忙转身要挤过去,孔晨荷义气:“我知道,我拿!” 安馨对喻昕婷说:“教授说在家休息,我就没给你打热水。” 喻昕婷点头:“知道……我要回寝室一下。” 杨景行问:“给家里打电话没?” 喻昕婷点头:“下飞机打的。” 陆鸿羽提醒喻昕婷:“你先跟校长说一下。” 喻昕婷犹豫或是不好意思,杨景行说:“去吧。” 喻昕婷慢慢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校长迎过来两步:“都辛苦了,好好休息,记得星期一开会。” 喻昕婷点点头就又回来了,路楷平也跟过来:“喻昕婷……辛苦了,很好,我代表系里恭喜你,没辜负李教授和杨景行,表扬,表扬……” 傅舒鹏背着和自己差不多长的低音提琴大盒子来到杨景行身边:“手机要没电了!”递给杨景行。” 很漂亮很精致手机,年晴带领几个女生惊喜一笑。 傅舒鹏还要给杨景行解说:“旋转的……好不容易的,悄悄让老外场工帮忙录的!这个,这个……我一直觉得你手好漂亮。”边说边靠着杨景行,自己也要看看。 齐清诺提醒:“注意点,别这么亲密。” 王宇晨边笑边介绍:“第一段是汉堡,协奏曲的。” 手机再漂亮,视频质量还是那么差,只能隐约看得清楚镜头在扫观众席,声音质量也不该恭维,几乎听不出是掌声。本来围在一起看的年晴都放弃了。 不过有解说,十来个乐团的同学,以王宇晨和傅舒鹏为主力,绘声绘色甚至夸张地描绘当时的盛况,还要引申开来,什么耶罗米尔的出乎意料啊,想不到的留声机,真是实力和运气兼具啊…… 不过这没头没尾的,也看不到舞台,都不能确定是喻昕婷协奏曲得到的喝彩。 路楷平也凑过来了,还耍威风地伸手:“让我看看!” 拖着行李箱回来的孔晨荷着急:“我还没看!”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去收拾一下,早点过去。” 喻昕婷点头,和乐团同学再见,看样子这一趟同学友谊是真收获了不少,有些人见喻昕婷要回寝室还来再见一下。 就剩杨景行一个人了,齐清诺率部陪喻昕婷回寝室去了,路楷平就把杨景行招呼到教师队伍,虽然校长已经离开了,但是载誉归来的老师们也敢给杨景行一个有功的评价。 过了好一会,喻昕婷她们才下来,喻昕婷换了衣服,几个人又说又笑,齐清诺老远就炫耀:“礼物自选,我帮你选了个。” 杨景行气愤:“凭什么,不行,都还回去重新选。” 孔晨荷哈哈:“再选也一样……” 齐清诺递给杨景行一个小盒子:“很漂亮,小美女好眼光。” 杨景行打开看看,一对袖扣,好像是银的,没什么设计,挺简单,杨景行问齐清诺:“你的呢?” 齐清诺亮出来,一袋子指甲剪:“高级货,三零六人手一个。” 杨景行满意:“这个我也可以用。” 孔晨荷透漏:“带了一打指甲剪飞半个地球……不过是都用得上。” 喻昕婷解释:“安馨的耳机是她自己的钱。” 杨景行说:“走吧……教授的呢?” 喻昕婷摇头:“要骂我……” 孔晨荷是不能去李迎珍家的,就送到这里吧,跟喻昕婷约好:“你们早点,反正安馨上午也要上课。” 安馨跟杨景行确认:“明天还上?我们准备去逛街。” 杨景行说:“上午上课,没借口。” 喻昕婷嘿嘿…… 车子出学校,后座上是年晴、喻昕婷和安馨。年晴对指甲钳的需求不大,所以选了个钥匙链,现在正喜新厌旧调换呢。 齐清诺面朝后打听一下喻昕婷这半个多月的经历,侧重于艺术之外:“……格拉茨那个边检后来去看没?” 喻昕婷说:“不知道,我没仔细看,可能没有。” 齐清诺还是多小的时候欧洲游过一次,虽然还有些记忆,但是想来罗马巴黎什么的,肯定不如小点的城市有意思,就跟浦海一样,谁来这旅游不是犯傻么! 喻昕婷解释并没时间旅游,总的外出时间加起来估计不过两三个白天吧,自己还算好的,王宇晨她们基本上就是过的劳改生活,不停排练不停排练,而且王宇晨坐飞机会脚肿…… 头发是在温哥华的时候老师带喻昕婷出去理的,太贵了,也没怎么复杂就要差不多三百人民币,不过刚弄好回去的时候大家都说还行。 年晴向往北美生活,弄个头发这么便宜。 说起时差,喻昕婷觉得也还好:“……睡不着就背谱子,背一会就困了。” 年晴又感叹:“真的小看你了,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教两招。” 安静了一会,年晴奇怪:“怎么了……说得好好的?” 杨景行看后视镜,喻昕婷垂着脑袋的,看不清脸。 齐清诺温柔:“受什么委屈了?” 喻昕婷摇头:“……没……” 齐清诺笑:“这是喜极而泣?” 喻昕婷还是摇头:“没有……不知道。” 年晴哼笑两声:“行了……这就我一个光棍,肩膀借你。” 安馨倒是体贴:“哭会也好。” 喻昕婷嘴硬:“……没哭。” 杨景行嘲笑:“还说小看你了,真有眼光……确实该当演员,把所有人都骗了,都以为你多放松呢。” 喻昕婷都呜出声音了,不过就那么短暂的一下。 年晴扶喻昕婷的肩膀:“好,让我也被鄙视了。” 齐清诺还是表扬:“行呀,能把压力放到最后释放,这一招别人想学也学不会。” 喻昕婷老是摇头。 杨景行说:“知道了,怕教授骂你是吧,没关系,我们都怕,哭吧,不丢人。” 喻昕婷抬起泪花花的脸,手背抹了两把解释:“那天是吴老师在旁边说的,他根本不问我,别人问了,我刚开始想,他就呱呱呱,会点外语了不起……” 齐清诺哈:“这么深仇大恨,早说呀,报仇!” 喻昕婷急了:“不是!” 大家哈哈,被嘲笑的喻昕婷反倒也了了。 这都十点半了,李迎珍一家子都还没睡,没嫌弃人多打扰,还有水果点心招待。 李迎珍看出喻昕婷的眼睛不太正常:“怎么了?怎么弄的?” 杨景行解释:“太像您了,来的路上就哭了。” 李迎珍横杨景行一眼,齐清诺就认证解释一下:“可能回来,一彻底放松,要释放一下。” 李迎珍难得关心:“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杨景行就不吃了:“不早了,我送她们回家。” 李迎珍不置可否,杨景行就跟她家人再见,齐清诺也很礼貌。 第六百八十五章 节约 三个人出门刚下几步楼梯,年晴就低声埋怨起来:“板着脸给谁看。” 杨景行问:“谁?” 齐清诺理解:“本来笑脸就不多,对谁都一样。” 年晴却觉得:“著名教授,原则问题都不懂。” 杨景行说:“你想多了。” 年晴冷笑:“我想什么了?” 齐清诺看热闹心态:“我中立,你们继续,加油。” 杨景行却心虚:“那我也不是对手啊。” 下楼到车前,年晴和齐清诺上后座,年晴比坐出租还随意,对齐清诺苦口婆心:“很简单的事,别想那么复杂,没天才没万人迷,就两个普通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信真要靠女人找灵感?你还想母仪天下?” 杨景行立刻表态:“我支持晴儿。” 齐清诺笑笑。 年晴不屑:“滚……你不说感情靠维护吗?别光说不练啊。” 齐清诺嘻嘻责怪年晴:“也别出卖我呀。” 年晴继续:“我不是针对谁,也没跟谁过不去,原则问题不搞清楚,后患无穷,对谁都不好……反正就一句话,什么成功都弥补不了感情的失败。” 杨景行点头:“说得对……不过很多时候也不是成功和失败的关系。” 年晴不屑:“别废话,我不要你多嘴,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好像思考了一下的齐清诺突然投入年晴的怀里肉麻:“感动了,我爱你。” 年晴嘿:“没外人的时候再说嘛……” 杨景行停车,回头几乎命令齐清诺:“前面来。” 齐清诺离开年晴,安抚男朋友:“别吃醋,逢场作戏。” 年晴气愤殴打一番,很快就累了,和齐清诺互相依靠着,年晴说话也没很大力气了:“都羡慕嫉妒,我看其实可怜,活得一点自我都没有,一丁点一丝都没有。” 齐清诺笑一下,有点勉强。 杨景行有点担心:“你们俩怎么评价我的?” 齐清诺笑:“根据表现,实时打分。” 年晴配合:“今天勉强及格。她想来你就来,你自己没态度没大脑?” 齐清诺劝年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年晴惊骇:“你还……快刀斩乱麻懂不懂?我的教训!” 杨景行建议:“好了,不说这个了。” 年晴奇怪:“没要你听,闭嘴,闭耳……” 杨景行就换对方:“诺诺,到底是老公重要还是闺蜜重要?” 年晴都不屑一战:“你没闺蜜?我不知道?” 齐清诺咯咯:“大嘴巴,我好不容易树立的知性大度女人形象被你毁于一旦。” 杨景行说:“谢谢晴儿让我觉得诺诺更可爱了。” 年晴呕吐去了…… 杨景行接到校长的电话,让年晴和齐清诺安静了几分钟,然后车里就不再续上原则问题的讨论,因为喻昕婷的命运很可能要改变了,年晴倒是愿意祝福。 年晴到家下车后,齐清诺坐上前来,真要跟杨景行解释一下,自己并没对年晴倾诉太多,更没有密谋什么:“……偶尔聊聊,她主动关心比较多。” 杨景行十分理解:“你要是和鲁林多聊聊,估计也会有这种感觉,其实我也没怎么炫耀。” 齐清诺咯咯说明:“我不是炫耀啊……有时候想想,觉得也不用太困扰,可能我们都想严重了。” 杨景行点头:“我明白了,都严重到让诺诺这么自我安慰了。” 齐清诺哈哈:“你看不起我还是抬举自己啊?” 杨景行笑:“诺诺身上无小事。” 齐清诺呵呵,突然想到:“如果要送走,或者今天这样,算疏离吧,不站在我的角度,会不会有点舍不得,或者不忍心?” 杨景行叹服:“诺诺想问题的角度怎么总这么出人意料。” 齐清诺呵呵:“关心老公呀。” 杨景行想了一下,点头:“会有点舍不得,不过诺诺不再烦心的诱惑要大得多。” 齐清诺也不生气:“让老公舍不得了,我要怎么回报?” 杨景行说:“达到效果就行了。” 齐清诺呵:“说了你高看自己了……来抱一个。” 找安全的地方停车,蛮久蛮文艺的拥抱,齐清诺开口:“说明一下,不是我多小气,是在意你。” 杨景行说:“我也不是讲原则,在乎你。” 齐清诺退后,看着男朋友的眼睛怀疑:“像是真话。” 杨景行气:“你不是?” 齐清诺笑:“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维护成功,总结一下,以后避免。” 杨景行点头同意:“你总结经验,我总结教训。” 齐清诺意外:“教训,这么严重……” 星期天,杨景行八点半到校,停车后出来遇到同学,告诉他:“之前看见喻昕婷她们回寝室的,今天还上课?” 杨景行纠正:“交流。” 对方呵呵。 杨景行给安馨打电话,她和喻昕婷很快就下来了。 杨景行表扬:“这么早……昕婷你去琴房,安馨谱子都放在二零四的。” 安馨义气:“我去拿,快。” 杨景行笑着建议喻昕婷:“去琴房亮亮相……两天没练吧,快找找手感,顺便想好中午下午吃什么。” 安馨呵呵:“早想好了。” 杨景行又问:“约盼盼没?” 喻昕婷点头:“她中午过来……我把钱给你。”掏包包拿钱包,再从钱包里拿出分别装好的整齐的纸钞,算账:“欧元用了四百五,加拿大用了两百……” 杨景行也好意思地接过了人民币,但是递回去欧元和加元:“绕地球一圈了,留着当个纪念,懒得去换了。” 喻昕婷犹豫一笑:“我留了……” 杨景行提醒:“要留从这里带走的。” 喻昕婷点头:“是的。” 杨景行佩服:“你是有多节约。” 喻昕婷嘿:“没机会用。” 杨景行又问:“家里物质表扬你没?” 喻昕婷嘻嘻点头。 安馨透露:“买衣服的她没买,带出去的还是桃李和校庆的换着穿。” 喻昕婷极力争辩:“还有一套是新的!” 杨景行笑:“小富婆……我们十一点半下课,看看你们演出的照片。” 喻昕婷点头:“嗯,我练会了回寝室拿电脑过去。” 分道扬镳,安馨背后说喻昕婷坏话,她给嘉嘉带的礼物可不是指甲剪这种小东西,正版娃娃,算过来要几百块。 杨景行笑:“其实买给自己的,小时候也想要,没有嘛。” 安馨说:“我问她袖扣多少钱,她没说,我估计有点小贵。我耳机钱是让王宇晨帮忙刷的卡,四百欧多一点,我昨天给昕婷转了四千二,可我早上看她给她转了一万多。” 杨景行连忙自我催眠:“肯定不是袖扣钱,肯定不是……心安理得收礼物。” 安馨呵呵,又抱怨:“昨天十二点多才睡,教授问了好多话,她还睡不着,都困死我了……” 十一点半,喻昕婷和孔晨荷准时带着电脑来了北楼,有两百来张照片可看呢,如果把其他同学照的收集了,会更丰富。 杨景行一张一张地点击,看得比较快。从照片上看,喻昕婷和同学们真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巡演,有各种场景的单人照或者合影,在建筑前的,景点里的,机场里的,飞机内的,商店前的,美食前的……喻昕婷的姿态也比较多样,笑得都挺开心。 排练的照片也不少,也有和音乐家的合影或者偷拍。杨景行也终于看到了里昂音乐学院学报的记者长什么样子,说是在南特告别的时候,两人并肩站立,老外明显比杨景行还高一些,喻昕婷矮成啥样了。 杨景行鄙视老外一点礼貌都没有,也不知道蹲一点:“……以后当演奏家,这种时候就要求拿东西垫高自己。” 孔晨荷倒是觉得里昂网站上喻昕婷化妆的照片挺好看的:“……比陈羽好看。” 杨景行就替喻昕婷不平了:“长得好看了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做鬼脸吧?” 孔晨荷哈哈,安馨呵呵,喻昕婷保持害羞的谦虚。 看完照片,杨景行挺羡慕的,多好玩多欢乐啊。孔晨荷遗憾,没和耶罗米尔合个影,不然以后还能拿出来镇场子。 安馨乐观:“以后肯定还有机会。” 杨景行问:“盼盼来没?” 喻昕婷说:“不来了,我们过去找她,先吃饭。” 杨景行说:“顺路,送你们。” 喻昕婷客气:“不用,我们坐车……” 孔晨荷不客气。 杨景行把几个女生送到付家烧烤后就去找齐清诺,计划是晚上和詹华雨一起去看小剧场,不过这之前还有点不少时间,齐清诺觉得人多好玩,就想找喻昕婷这一群碰头一起逛街。 杨景行不同意,要二人世界,齐清诺也没多不高兴。 晚上,两三百观众的小剧场里,著名演员献上了精彩的表演。詹华雨是挺欣赏这种文艺精神的,要知道这种演出的那点劳务比起拍电视电影的片酬根本不值一提,可人家根本不计较。 演出结束后,詹华雨以总编的身份带着女儿和女儿男朋友进行了一下社交,认识了知名导演和著名演员。 星期一,杨景行到宏星露下面,多管闲事地从策划部讨来童伊纯的宣传项目细节看了一下,然后和戴清的邀歌作者再次艺术交流,并练习李鑫,让她给一首选出来的投稿重新填词,大体要求是女性化地励志,但是细节上的讲究更有挑战,因为杨景行要对原旋律进行大面积小幅度修改,所以李鑫先做出来个大概就行,然后两人再细商量精修。 本来学校今天要就巡演开总结和表彰大会的,路楷平叮嘱杨景行一定要去,可杨景行跟校长请假了。 星期二,二零零八年的第一天,宏星和学校都放假一天。三零六却叫苦连天,有工作也不好,干文艺工作更不好,别人放假她们就连轴转啊。 晚上在大剧院举行的浦海民族乐团新年音乐会挺热闹,上座率有七八成,杨景行贡献了一个。演出整体比较成功,《和乐琴心》得到了观众的肯定,三零六挺受欢迎。 演出结束后,杨景行厚着脸皮以所谓的顾问身份参与小庆祝,陆白永和他商量了让已经有一定观众基础的三零六开专场的想法,意思就是你快点写呀。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给喻昕婷开小课,以身作则地强调了不能满足不能骄傲,要继续努力奋斗,所以周五的小课就要检查作业! 基本上是固定了下来的,星期六和星期天上午都是安馨的小课时间,反正齐清诺也爱赖床,何况是大冬天。 眼看进入腊月了,同学们开始忙着更紧张地准备期末考试。王蕊几人倒是有些伤感,今年一完,就剩下明年开春一个学期,她们也要离开母校了,以后就不能借口上课不上班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精灵 元月七日星期一,杨景行到宏星开会,在一楼大会议室,各部门经理几乎到齐,除了人事部和财务部,但主持会议的不是张彦豪,而是杜林。也是前几天才下的决定,安卓要开演唱会。 前两年关于安卓患抑郁症的传闻甚嚣尘上,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因为安卓的工作状态看起来又正常了,安卓这两年以更成熟实力派的新外在和内在示人,也取得可一定程度的成功,原来当偶像派时攒下的歌迷并没损失多少,因为歌迷也在成长嘛。 歌迷们也在等待盼望安卓的新专辑,而且就算公司前台也想得到这张已经开始放风声出去的专辑对安卓很重要。 多方面考虑吧,为了造声势,试探一下市场,更为了让安卓找到状态,所以在新专辑制作之前,先开个几场或者十几场演唱会。 要开演唱会呢,先说音乐的事,杜林笑:“音乐总监,甘经理当仁不让,这次不能再推辞了!” 甘凯呈大幅度点头,面带微笑,给杨景行飞个媚眼。 杜林呵呵:“杨经理,要辛苦点了。” 业务部孙云宏有正义感:“杨经理,事都让你做了,好处也要分一点啊。” 杨景行问甘凯呈:“有什么好处?” 杜林懂了:“去不去现场?伴舞合音,我亲自把关,不说千里挑一,百里挑一还行。” 周沈建抗议:“好处都给甘经理杨经理了,我们呢……” 音乐的事简单,剩下的才是才是要重头戏,虽然现在还只是初步策划。大方针杜林定好了,也是和老板商量了的,就是要高质量高投入,花钱的策划部、营运部和制作部可以放开手脚,但是不能亏钱,所以业务部方面就要拜托了,赞助啊活动什么的。 孙云宏也明白:“林姐在,你指哪我们打哪。” 甘凯呈像个叫花子一样伸手:“我们呢?有没有三瓜两枣?” 杜林豪爽,你是总监啊,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和安卓商量就行了。不过被问起具体的预算,还是先看看动静吧,总之尽量让两位才子放开手脚。 开完大会,杜林又来到编辑部,和两位才子探讨一下音乐的事。杜林现在愿意说得比较细了,许多种想法,都是她和安卓的共识。安卓虽然没什么创作才华,但是对音乐的态度是认真的,理解也不浅显。 甘凯呈连建议都懒得想,命令杨景行:“你说呢?” 杜林也怂恿:“在这里就不用客气了。” 杨景行犯难:“这个度不好把握……要我说的话,老歌重新编曲……” 甘凯呈拍巴掌:“就知道往自己兜里捞,想到一块去了!” 杜林呵呵:“我也有这个想法。” 杨景行还没说完:“要用格调抓新歌迷,比较直接的方法就是请好乐手,舞美设计,这些全公司就我最不懂。” 杜林说杨景行懂的:“编曲,举个例子,《年青的一代》,怎么编?”这首歌也是安卓的成名曲了,虽然在当时看来新潮,大多人又说大陆流行乐团没进步,但是《年青的一代》放到今天比较,就如同花棉袄之比前卫羽绒服。 杨景行开始想:“要有惊喜的话,前奏可以长一点,让听众一开始听不出来是这首歌,又要有反差,原来的编曲又很电子,是不是可以用传统一点的东西……” 讨论了半个多小时,杜林被一个又一个的电话催得不得不离开了,拍杨景行的肩膀告辞:“我真想看看你脑袋里到底怎么长的……不用,你就在公司等他……到时候你们好好聊……没问题,他现在状态很好,放心。” 杜林一走,甘凯呈都同情起杨景行来了,你忙得过来吗,再天才也要时间和精力啊。 杨景行当然不可能全部包揽,所以当师父的还是得管点事,不能老使唤徒弟。 甘凯呈猛然醒悟了,自己成打下手的了,不行,杨景行要请午饭。 下午,杨景行还在和口水歌作者磨洋工呢,手机来电,是李迎珍的,教授说:“那就应该没跑了,刚刚人民音乐留声机的打电话来了……” 杨景行在固定电话中对口水歌先生说:“麻烦你再想想,我这边有点事,再联系。” 《人民音乐留声机》是国内一家公司和英国《留声机》合作出的一本杂志,但是《人民音乐》没啥紧密联系,只是在严格管理之下拿不到刊号后想到的用钱解决的办法。 人民音乐留声机算是英国留声机的本土化版本,有不少栏目内容是同期翻译过来的,只是发行日期会稍微晚一点,然后再针对性地添加一些国内读者更感兴趣的内容。 这不,人留今天收到了英国那边将在月中旬发行的零八年第一期内容,其中评论栏目中排头一篇题为《fuhaifairy》,篇幅远远超出这个栏目的常规长度,而且主角还是浦海音乐学院的学生。 鉴于英国人难得地没有对乐团新人尖酸,甚至算是大力褒奖,所以人留就赶忙兴冲冲联系浦音,要再做个采访,目前的计划是做成“封面故事”这个大栏目。 虽然人留在一些国内音乐家眼中有“国外的月亮圆”的毛病,但是李迎珍觉得他们这次应该会重视喻昕婷的,毕竟对搞翻译的来说,能在翻译的基础上更深更全面去挖掘的机会不多。 李迎珍要求:“你赶快回来,一起商量。” 杨景行说:“您安排就行了,我给校长打个电话……” “你给我回来!”李迎珍严厉,“这也不是昕婷一个人的事,由不得你撒手不管。” 杨景行解释:“不是不管,我和校长说过……” 李迎珍气愤:“你以为昕婷傻?齐清诺什么意思她不知道?我就觉得昕婷这件事上很本分,很懂事!还想怎么样?你杨景行准备以后就看别人脸色过日子?” 杨景行委屈:“扯哪去了……您等我。” 李迎珍的办公室里,除了喻昕婷和路楷平,还有国际交流处的翻译一名。翻译坐在电脑前的,还在工作,看了杨景行一眼,也点头打个招呼。 路楷平不太乐观地解释,刚刚才从人留那边拿到英文稿,一开始还不肯给呢,还好自己谈判得力。 翻译又抬头说:“留声机就这样,我看得也不少,英国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一股子酸腐气,词不达意指鹿为马,都不好译。” 李迎珍还在不高兴,递给杨景行英文打印稿:“自己看。” 杨景行头大地和一脸严重的喻昕婷共勉:“好好学英语……”还是硬着头皮开始看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两张纸的英语。 像散文,一开篇说什么圣诞节好多餐厅都歇业了,连一贯拼命的中餐厅也一样,确实是酸溜溜地佩服了华夏民族的勤奋,不光开餐馆的,中国的那些音乐家也可以佐证,音乐会开得可勤快了。 采访目标多伦多交响乐团也放假了,作者百无聊赖的想吃一顿中餐都找不到地方,倒是听说了来自浦海音乐学院的音乐会,于是就好打发时间了,因为他才不会对听都没听过的乐团和音乐人给予任何期望,仅仅是为了看看“原始的中餐音乐”是什么味道。不过和他同样对中餐有兴趣的人也不少呢 作者对温哥华浦音校友音乐会的整体感觉是一场别扭怪异的中国人的圣诞欢聚,一些著名或者不著名的音乐节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仪式过程,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进错了地方。 作者还表扬了中国人的态度,因为“他们给平庸的音乐庆典般的热情”。不过呢,如果不是音乐的平庸,作者是不会发现在第四排右边第三位坐着的是耶罗米尔,对,就是那个纽约爱乐乐团的指挥耶罗米尔。 作者万不信耶罗米尔也会在圣诞节出来吃中餐,为了弄清楚缘由,所以就打消了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不受注意地礼貌退场这个主意。 然后下半场开始,一个可爱的女孩登场,这一次,作者甚至不认识节目单上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作曲家,于是开始焦虑怎么样捱过这未知长度的时间……作者需要十分努力才能回忆起当时的心境,因为关于那长音乐会,他的绝大部分记忆都在接下来的这个女孩所演绎的协奏曲之上。 “得承认,在最开始的几十秒或者一两分钟内,我错误地判断这个女孩不仅仅是平庸,甚至是粗劣的,就如同一个古板的老师看待不循规蹈矩的学生,那怕这个学生很可能有超越寻常的思想……” 对喻昕婷演奏的第一段描写,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样,杨景行还要问一下翻译老师几个单词的意思。 很庆幸,这个叫喻昕婷的女孩,一定是遇到了很开明很有眼光的老师……杨景行对李迎珍嘿:“讨好您的。” 李迎珍还是不给好脸色:“看完。” 接下来,作者就开始夸奖喻昕婷,被问得烦了,翻译给杨景行看电脑屏幕:“这一段我译得差不多了……” 两分钟后,我就不再思考耶罗米尔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能确定他就是为了喻昕婷而来,众所周知,他对挖掘演奏家有超乎寻找的热情和执著,我认为这是他能成为伟大指挥的重要原因之一,当然,这次他也不会空手而归。 喻昕婷,这个来自浦海音乐学院的女孩,是我平生遇到的第一个,能用两分钟的时间就彻底颠覆我的看法的钢琴家,她甚至增长了我的见识。 按照惯例,谈演奏,要从作品出发。杨景行的这首《g大调钢琴协奏曲》…… 杨景行看看英文原版,就是嘛,自己哪有这么有名,明明就应该是“那个叫杨景行的作曲家所作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 中英文对照,杨景行看得笑起来了,还问翻译:“这个词什么意思?” 翻译干笑:“bumptus……意思是说比较骄傲的。” 李迎珍眼睛一瞪:“盲目自大,自以为是,什么意思!” 翻译很为难:“也要看语境,不一定……” 杨景行嘿嘿,安抚喻昕婷:“不是说你。” 喻昕婷不开心地皱着眉头。 路楷平则安抚杨景行:“翻译肯定不能这么翻,哪有这么写报道的!不光是你一个,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定要跟人民音乐沟通……不然是我们浦音得罪人了!” 翻译劝杨景行:“别当回事,其实他们早就有这个趋势了,也是博眼球……” 按照乐评人的意思,杨景行的协奏曲表面看起来似乎是精致而美妙的,但是实际内容其实是很空洞的,乐团部分是很好证明,毫无建树没有丝毫惊喜,基本是照本宣科,但是这作者又还摆出了高手姿态,钢琴部分又是证明,难掩狂妄的旋律表现、盲目自信的和声搭配、徒有其表却毫无意义的创新尝试…… 也是难为了翻译,居然粉饰成了“充满自信的旋律,骄傲洋溢的和声结构,创新却浅显易懂……” 杨景行边看边笑,翻译倒不好意思了:“其实算好的,真的,好多知名作曲家都被骂的,你这不算什么……” 杨景行点头:“这叫欲扬先抑,我懂。” 就是这么一首整体平庸的协奏曲,却被喻昕婷拯救了,而且还是在一个粗糙的乐团加一个蹩脚指挥的帮助下。接下来,细细谈一谈喻昕婷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 在乐评人看来,喻昕婷的每一处灵动发挥都是有的放矢而不是随意的,都是为了增加平庸作品的表现力,或者是帮乐团和指挥度过难关,而喻昕婷始终表现得轻松自如,浑身上下闪烁着灵性光辉。 “每个画家都有自己的色彩,每一个钢琴家也有自己的色彩,而喻昕婷的色彩不仅丰富、典雅、明亮、精巧,还会流动出更绚丽的图案……” 由此次引出fairy的定义,乐评人还大书特书,似乎喻昕婷不光改变了他对自己的看法,还改变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再那么酸腐气了,积极热情得不得了,超热爱生活热爱音乐的。 如果那些知名音乐家都是平庸的,喻昕婷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乐评人并没提到多伦多的演出就结束了,让杨景行看得意犹未尽。 杨景行笑看喻昕婷:“表扬。” 喻昕婷还是不开心。 杨景行又对路楷平说:“这个真要沟通解释一下,不然太对不起同学对不起老师了……对作品的评价不用改,就这样,也尊重一下作者。” 喻昕婷抬眼反对:“我不!” 杨景行惊喜:“哟,翅膀硬了啊。” 喻昕婷皱眉嘟嘴的,看李迎珍:“教授,您让他们别发。” 李迎珍劝:“你先别管这些,想想自己怎么说。” 喻昕婷还真是硬气了:“我不采访!” 李迎珍都不屑一顾,和路楷平商量:“跟人民音乐那边是要沟通,谁出面比较好?” 路楷平也犯难:“照说吧,最好是领导……” 第六百八十七章 代理人 喻昕婷完全没有自己决定的权利,就在旁边听老师们一阵商量,虽然表情不是那么顺从,但也不敢多出言反抗。 人留的采访是一定要接的,现在就给对方回复。路楷平提醒这个采访要注意,不能太个人主义,这点杨景行也很认同。 采访的时候再由路楷平和对方沟通吧,对稿子也要全面反映浦音的教学和实践成果,大家礼仪之邦,讲点人情道理应该没问题。喻昕婷可以稍微当下主角,不然对方可能也不乐意。 至于杨景行,英国佬都那么埋汰他了,不乐意再接受采访也是情有可原。 路楷平还是不把自己当领导:“……跟校长汇报一下,你说还是我说?” 杨景行躲:“您说吧。” 路楷平打电话,看样子校长基本同意了钢琴系的决定,但是提了一点建议,是不是让人留把喻昕婷的协奏曲录音放到随刊附赠的cd中去。 路楷平幸福地感叹校长实在是太没架子太周到了:“……还问你同不同意,哈哈。” 杨景行摇头:“没这个必要。” 路楷平立刻翻脸谴责学生太难搞了:“怎么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别人还不一定答应!你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校长的话都不听了!” 杨景行解释:“录音质量一般,再说这一期肯定也来不及了。” 路楷平说:“还有下一期啊……” 李迎珍说话:“听杨景行的,他有考虑。” 路主任看杨景行,恐吓:“你自己跟校长解释。” 杨景行点头…… 官僚主义害死人,杨景行跟校长解释,路楷平又要联系其他领导,看看别的部门或者科系对这个采访有什么宝贵建议,如愿以偿得到很多支持。 对喻昕婷来说,目前最紧迫的不是准备什么说辞,而是拍封面。 李迎珍命令杨景行:“你帮忙准备。” 杨景行谦虚:“我不懂……不用化妆,更好看,衣服,就穿那条红裙子,幸运裙。” 喻昕婷开嘴角算笑一下,半情愿地点点头。 路楷平又联系人留,对方说团队尽快上飞机,明天就正式采访,时间十分紧迫,非常感谢浦音的配合。 路楷平也紧迫了,又给孙远飞打电话,你赶快下通知吧,再联系管理处,音乐厅最好今天准备好,仔细收拾一下,多谢多谢,麻烦麻烦…… 虽然觉得人留的可控性强得多,但是李迎珍不太放心喻昕婷,所以还是要谨慎准备一下,不过先吃晚饭再加班。 杨景行和李迎珍商量:“让她自己准备吧。” 李迎珍看杨景行,再看看喻昕婷,点头:“那好,你自己认真仔细地想一想,几本杂志拿回去好好看看,看别人怎么说的怎么写的。” 喻昕婷点头。 从办公室出来,杨景行嘿:“上封面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是不是太刺激了?” 喻昕婷先呵一下,然后猛嘿嘿:“……呃,糟了,我想不起来了,哪一部?” 杨景行提示:“心情是不是大不同?” “点秋香!”喻昕婷高兴,可还是想不起来:“……哪一段?” 杨景行不说:“回去自己看……没什么要特别准备的,放心,这一次不会有抢着说话的,你能做好。” 喻昕婷又干呵:“不行……其实我好紧张。” 杨景行笑:“你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这点小事还紧张……” 喻昕婷不干:“你讽刺我。” 杨景行摇头:“你做到的事,没几个人能做好……我要跟你道歉,你们出发前,我还真有点担心……对不起,我小看你了。” 喻昕婷嘻:“……我就想象你们都陪着我的,就好多了。” 杨景行正经:“慢慢改掉这个习惯,记住,要靠自己。” 喻昕婷点点头,垂下眼睛听教训。 杨景行又说:“其实也不用觉得刺激,付出就有收获,能有今天,绝大部分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不然我和李教授使出天大力气也没用。” 喻昕婷边走边看杨景行。 杨景行嘿:“但也不能骄傲,成绩还很小。记不记得我给你发过一条短信,当时你们还在备考……“ 喻昕婷点头:“你说橙子她们……” 杨景行说:“你现在很可能面临的是一个新开始,所以要找回当时那种心态和状态,学琴为了什么?当时是为了考上,现在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喻昕婷清高:“我其实没想那么多。” 杨景行明白了:“行行行,你厉害,想都不想就做到了。” 喻昕婷嘻嘿辩解:“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问:“跟家里说要买衣服拍封面没?” 喻昕婷笑:“还没……我没骗钱。” 杨景行说:“也愿意让你骗,想想你爸妈多骄傲啊。” 喻昕婷笑,然后嘿嘿。 杨景行问:“嘿什么?” 喻昕婷说:“我想到那个,卖身葬全家!” 杨景行皱眉:“你这联想力……” 走出办公楼,杨景行说:“明天我就不来了,公司的事情多,叫孔晨荷陪你,拍照别冻着了。” 喻昕婷爽快点头嗯:“好。” 杨景行做作:“拜拜……” 今天齐清诺不和杨景行见面,要早点回家赶工作报告,这姑娘在电话里听了杨景行的讲述后就抗议起来:“我都还没上过封面,你偏心。” 杨景行笑:“不上封面,我可能要阻止……” 再听说男朋友被留声机的乐评人批了个狗血淋头,齐清诺就哈哈哈幸灾乐祸:“……安慰你没?” 杨景行抗议:“你的责任,谁帮你?” 齐清诺咯咯:“行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不推诿……” 晚些时候,杨景行接到王蕊的电话:“阿怪……气死我了!” 杨景行配合:“谁这么大胆?” “你!”王蕊气鼓鼓:“还有我老弟……” 王蕊的弟弟今天回到家就慌不忙地跟姐姐推荐了一首钢琴曲,说这才是真正的音乐,你们弹的那叫些什么,而且这首钢琴曲是北大的女生弹的……太让高中男生向往了! 王蕊给弟弟面子听一听吧,一听就觉得这么熟悉,哦,不就是原来在杨景行车上听过卡农变奏曲吗? 王蕊就仰天长笑后教训弟弟,你眼中的真正音乐,是我们顾问写着玩了不要的,就随便给朋友发到网上了。 王老弟玩完没想到,自己的姐姐居然会这么不要脸地吹牛皮,再对比北大女生的才华、低调、内涵,简直令人痛心疾首,于是对姐姐展开了严厉批评。 王蕊诧异又伤心,平时逆来顺受的亲弟弟,居然为了一个想象中的北大女生这么对待自己,居然敢扬言赌上一个月的零用钱,一个月啊! 王老弟还给姐姐看了网上关于这首钢琴曲出处的详细严谨考证,最先是今年六月多少号在一个知名音乐论坛发出来的,随后八月多少号又在北大的学生论坛出现,而且两个帖子是同一个id,叫前路识君。结合该id所有帖子中所留下的明显女性化文采的文字信息,可以断定,就是这个才华横溢的女生为了庆祝自己考上北大而创作的钢琴曲。 北大的卧虎藏龙岂是你们音乐学院的井底之外可以想象的…… 杨景行都不信了:“你弟弟不会这么说吧,感觉比你温和多了。” 王蕊更气了:“他就是这个意思……我不管,你不帮我证明,我这个月生活费没了,就天天跟着你蹭饭!” 杨景行也无聊:“你有工资的人,生活费应该为零,你就给他几块钱,何必破坏美好憧憬呢,说不定还是个动力。” 王蕊不严重同意:“这是欺骗单纯少年……以你为动力?等到真相大白,还不伤心死!” 杨景行为难:“我现在怎么帮你证明?” 王蕊早想好了:“你亲口跟他说,以人格担保。” 杨景行怀疑:“我人格也没信用啊……” 王蕊已经在那边叫开了:“王小二,王小二,你出来,开门,拿钱来……” “你又想骗我。”王蕊弟弟的声音明显担心,简直胆怯。 王蕊说:“媛媛姐姐也可以当证人,我叫她跟你说?” “哎呀!”王蕊弟弟也是有点脾气的,但是站得住脚:“我在做题。” “你说,阿怪,我开喇叭了……”王蕊是有多爱钱啊。 杨景行就说:“王峰,你姐姐没骗你,那首卡农变奏曲是我送给朋友的……曲子好听吗?” 王峰说:“好听。” 杨景行说:“谢谢。你可以让你姐姐给你解释一下卡农的曲式结构,因为这首曲子其实是写来赞美我的两个朋友之间的友谊的,因为她们的友情很美好。不过欣赏音乐有许多不同角度,就像人一样,你姐姐除了漂亮,为人直爽磊落更难得,不知道你是不是欣赏,反正我很欣赏……” 王峰低声埋怨:“叫弹弹琵琶语都不肯……” 王蕊开喇叭:“一两遍行了,哪有天天弹的,腻不腻?” 王峰想起来:“你朋友真的读北大?” 杨景行嗯:“是呀……我猜你对这首曲子这么有兴趣,应该是因为和北大扯上了关系,是吧?” 王峰说:“可能吧,是的。” 杨景行继续:“我听你姐姐说你球踢得好,可是很遗憾没进校队。不过我想如果你的考试成绩如果是班级年级前列,女生会情愿看你踢而不是校队。如果你姐姐也读北大,能弹这么一手琵琶,靠琵琶语就能当校花了。所以呀,好好读书做题,别学我和你姐……” 王蕊换了更大的喇叭:“你什么意思……别听他的,他高考成绩上名校问题,前面的话可以听,好好读书……” 打发了弟弟也没真要钱,王蕊对杨景行也稍显温柔起来:“阿怪,你说真的假的……” 第二天上午,杨景行到公司和甘凯呈一起等安卓,安卓到得也很准时,就演唱会的事和两位经理展开讨论交流。 甘凯呈并不敷衍,对杨景行的说法是,安卓对歌曲的演绎是一种才华,态度也让人欣赏,处事为人也挺不错。刚入行并不是,后来可能是受了不少段丽颖的影响。 三个人聊很久,演唱会的整体设计,曲目的选择和衔接、情感走向、编曲风格、舞美台词配合……越说越细,杨景行看起来并没那么不懂行。 老歌新唱,但是要新出效果不容易,不过安卓已经有了不少想法,杨景行和甘凯呈再开动脑经和才华,让安卓连连点头:“……要有!” 既然杜林都有不差钱的底气,三个人又聊得这么火花四射,是不是也把演唱会发行一下,为新专辑预热宣传的效果也不错。 昨天晚上已经骂够了杨景行的李迎珍今天果然没打电话来,不过齐清诺似乎关心喻昕婷的采访胜过杨景行和安卓的合作:“……场面不小啊,真不来露露脸?” 杨景行求饶:“我开会呢,就这事?” 齐清诺问:“不是说我这没小事吗?” 杨景行斗胆:“看热闹的不算。” 齐清诺咯咯,给杨景行描述:“还在布置灯光,请的摄影师,有点讲究……小美女在休息室,乐团和魏郡宇都在这当布景,我在当你的代理人。” 杨景行不屑:“有能耐你亲自己。” “我是觉得小美女挺喜欢我。”齐清诺咯咯,然后正经点:“你打个电话吧,没开空调,裹两件外套冻得瑟瑟抖。” 杨景行说:“等会打……” 安卓兴致好,杨景行和甘凯呈又源源不绝,所以从九点到十二点几乎没间断,甚至感觉后面还有无限境界。几个人都倾慕彼此才华,记录下语录,完全忘记了最大功臣,不差钱。 安卓问两位经理吃什么,然后电话安排助手去买午饭,准备鏖战…… 杨景行还是抽身去给喻昕婷打个电话:“怎么样了?” 喻昕婷说:“我在寝室,换衣服,等会还要拍,教授说就去二零四。诺诺来了的,嘿。” 杨景行笑:“二零四好,采访安排在什么时候?” 喻昕婷说:“拍完了就开始,是个女记者,挺好的……刚开始他们都要我化妆,不过摄影师说可以不化,哈哈。” 杨景行说:“这个摄影师不错……你快点换,拍完了最好把照片留下,先睹为快。” 喻昕婷嗯:“记者提了好多次想见你,他们都不答应,记者就以为你真的生气了,还说好话呢。” 杨景行说:“拿你就笑开心一点,表现浦音的大度。” 喻昕婷嗯。 第六百八十八章 没出息 既然有了一切为音乐服务的共识,那么就得和演出公司好好合作了。宏星合作的演唱会承办公司比较固定,安卓也和那边的人挺熟悉,说几个主要负责人还是挺尊重音乐的。 和演出公司沟通,这样的累活苦活,杨景行就主动承担下了,都不要甘凯呈下命令。 安卓斗志昂扬的,想着是不是早点立项着手准备,不过得和杜林商量。 送走安卓已经下午三点,杨景行赶回学校,被沿路的同学几次告知喻昕婷她们还在北楼。 看来浦音人并没多把人民音乐留声机当回事,北楼里外没啥围观的人,就二楼楼梯口孔晨荷和乐团的四个同学在轻声细语。 “来了!”孔晨荷最先看见杨景行,迎上两步,指指二零四,更小声:“还在说……就昕婷和记者。” 杨景行点点头。 在喻昕婷的旅游照片上多次出现的中提琴女生问:“你进不进去?” 杨景行摇摇头,他能听见二零四里面,喻昕婷的声音显得轻松愉快,正在讲述自己最喜欢的曲子或者片段,没局限于钢琴。 记者的声音也很朋友化:“……对对对,我也觉得他的小提琴组曲是最好的,他们都喜欢说审美快感,我觉得审美高潮这个词更准确。” 喻昕婷谦虚:“不过我听的版本不多……” 同学告诉杨景行,这两位在里面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原本计划只有一个小时的。 孔晨荷说:“李教授说完了就给她打电话,都问几次了……你今天好忙?” 杨景行点头。 孔晨荷担心:“摄影师拍外音乐厅的照片就走了,这里都是记者自己拍,不知道能不能拍好。” 中提琴手放心:“人好看怎么拍都不丑的。” 杨景行点头:“经验之谈,看了你们好多合影。” “哪有……”中提手娇羞转身背对,再回身解释:“我妈妈也是益都人,我和喻昕婷就谈得来,想什么时候邀她去家里玩呢……” 杨景行问:“里面准备茶水没?” 孔晨荷才想起来:“糟了,好像没有。” 杨景行就走过去敲敲门,听见喻昕婷的请进后推门,探个脑袋问:“喝点什么,聊这么久了?” 记者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造型是文艺加一点前卫,就显得人也好看了些,而且还对杨景行微笑:“温开水就可以了,谢谢了,是有点渴。” 杨景行看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愣了一下:“随便……” 杨景行殷勤:“马上。” 门卫室简直谴责杨景行:“我给你送上来,你快去……我这没好茶,这……” 杨景行感谢好意,兑了两杯温水端上楼,中提琴女生真懂事,帮忙敲门。 记者起身接杯子,比较夸张的语气:“谢谢,麻烦了……是纯净水吧?” 杨景行点头:“是……你们继续。” 杨景行推出来没半分钟,门又开了,记者笑得灿烂:“杨景行,真不好意思……”继续笑着再回头谴责里面:“你怎么不告诉我!” 杨景行连连摆手:“你们聊。” 记者还是走过来朝杨景行伸手:“我以为你是老师,对不起……我必须解释一下,你的资料真的很不好查,很多事情我是今天才听路主任和孙主任他们说的,所以,恳请原谅,孤陋寡闻!”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杨景行也笑:“浦音每个学生都有很多音乐故事,你还是继续和喻昕婷聊吧,不耽误你的时间。” “我们聊得非常好!”记者回头看,喻昕婷还是没跟出来,不过她还是说:“如果你不对我的失职介怀,能不能一起聊?我知道你是喻昕婷的良师益友,有你的加入,这期的内容肯定会增色很多!可以吗?” 杨景行说:“喻昕婷的良师和益友也还很多,我就不当代表了,不过谢谢你,辛苦了。” 记者笑笑,双臂微微抬起往下一拍大腿:“ok,如是我闻……请收下我的名片。” 杨景行看一下名片,再握手:“胡编好,很高兴认识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也做作。 人民音乐留声机采编胡莉惠委屈:“总说我胡编,我哪里胡编了……” 杨景行呵呵笑:“你请回,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胡莉惠少女一样挥手:“拜拜!” 杨景行把孔晨荷几人也带上楼了,让她们可以放开点笑…… 在楼上,杨景行就听不见下面说什么了,但是逗了几个女生半个多小时后就听见了二零四开门关门。 杨景行带领几个同学下去,并给李迎珍打电话,然后对待记者就比之前谄媚多了:“辛苦了,今天就回平京吗?” 胡莉惠点头:“是呀,后天必须交稿……你平时就在这块活动?” 中提琴手帮忙抢答:“以前天天都在……现在很少了。” 胡莉惠给杨景行一个古怪的表情:“私人问题,能回答吗?” 杨景行先问喻昕婷:“你回答私人问题没?” 喻昕婷还在思考,胡莉惠就说:“我的采访形式往往都是闲聊,彼此都放松……” 杨景行说:“可是我怎么好紧张。” 胡莉惠不管:“你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钢琴家吗?或者保守点,之一?” 杨景行笑:“我怎么可能认为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东西。” 胡莉惠刮目相看:“很有经验嘛,还说从不接受采访……好,你认为自己是个更好的演奏家?还是更好的作曲家?” 杨景行笑:“好,我请问胡编辑,哪有你这么闲聊的?” 胡莉惠哈哈透漏,其实闲聊的采访才要认真准备呢,所以自己现在只能问问正式的常规问题,同学们觉得不对呀,那会这么采访音乐家的,人家还当是陷阱啊? 杨景行又问喻昕婷中陷阱没,现在爬出来还来得及…… 半路拦截的李迎珍和路楷平看杨景行这一群笑得开心,他们也笑脸相迎,路楷平欣慰:“认识了吧?好,很好。” 李迎珍也没什么架子了:“胡记者辛苦了,去办公室坐一坐吧?” 胡莉惠笑:“我很想,可是飞机快赶不上了,同事也还在等我……我在留声机做了两年采编,才第一次进音乐院校,有了许多新心得,衷心感谢各位老师和同学。” 路楷平热情:“欢迎常来……” 客套了几句,李迎珍也没送记者多远的打算,就此握手告别吧:“……你们送一下胡记者。” 杨景行也热情:“我送,昕婷快跟教授汇报。” 李迎珍都来不及清晰表态,胡莉惠就答应杨景行了:“真的吗?那我可还要问哦!” 杨景行请,胡莉惠没忘记和喻昕婷握手告别,并祝愿喻昕婷成为一个越来越成功的演奏家。 走出去几步,杨景行问:“你同事在哪等你?” …… 胡莉惠问杨景行的那些问题显然是开玩笑或者讽刺,不然她怎么会让一个心目中的作曲家钢琴家亲自开车送自己去酒店和同事碰头呢,然后还送去机场! 杨景行从机场返程已经是六点多,给李迎珍打电话:“……问题不大,完稿了会先发给我看。” 李迎珍简直鄙夷:“你又耍什么把戏了?” 杨景行好意思嘿嘿,和老师商量,如果今年过完,纽爱还是没有消息的话,就让喻昕婷跟连立新去混。 李迎珍不太同意:“……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你就这么急?” 杨景行觉得先跟不太顶尖的乐团合作合作也好啊,是个锻炼嘛。 李迎珍完全没有著名钢琴教育家的气质:“是不是齐清诺跟你说什么了?” 杨景行无语:“您想哪儿去了,诺诺很支持我。” “是。”李迎珍不否认,说起齐清诺上午的时候很热心,简直比学校老师还负责,乐团陪喻昕婷照完相后,齐清诺还感谢大家呢:“……是不是你安排的?” 杨景行实话实话,绝对不是。 李迎珍简直悲伤:“……你跟赵兴夫一样没出息!” 杨景行不干:“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哥,他是我的榜样,多顾家,多孝顺。” 李迎珍又是比较同情自己的儿子的,然后将心比心吧,杨景行关心喻昕婷的方式方法也可以改进一下…… 齐清诺就不觉得杨景行是耍把戏了,肯定出卖色相了。杨景行说那个记者是齐清诺的零头版,真要出卖色相,也还可以忍受。 齐清诺都开始觉得权力和人脉应该是个好东西,如果自己够本事,就不用让男朋友这么牺牲了。 杨景行申明,自己可以在某些时候和齐清诺颠倒一下,但是原则问题可不行。 星期三,杨景行上午先给喻昕婷认真上课,午饭后赶到民族乐团交作业,不过这次只有三首曲子了,套鼓、电吉他和木吉他。 何沛媛招呼刘思蔓几人:“继续睡觉去,我们这些被遗忘的可怜人儿。” 不过刘思蔓柴丽甜对别人的曲子也挺有兴趣的,郭菱甚至要求先听电吉他,该给这排练室换个味道了。 柴丽甜更关心齐清诺的,要求先打印出来:“……只能过过眼瘾了。” 何沛媛鄙视柴丽甜没志气…… 第六百八十九章 盲目 来不及细看,先把谱子打印了吧。郭菱嫌弃三零六的小打印机太慢了,去楼下吧,乐团的大家伙快。 刘思蔓了解楼下只能复印,电脑上软件都没有,怎么打印?所以就一群人守在办公室,看着杨顾问亲自出谱。 打谱软件打开,伴随着的音乐是西贝柳斯交响乐片段,杨景行先选择了年晴的文件夹。 第一张纸还没出完,柴丽甜就趁热拿了递给年晴,但是恭喜的是杨景行:“两个六线谱今天都交差了,剩下的简单了。” 年晴只审视了一眼就有点嫌弃:“本人专业,不需要你手把手。” 王蕊瞄了一眼年晴的就跺脚:“阿怪你偏心,王妇女的这么详细……” 又拿到一张,年晴展现:“这也叫详细?” 两人说的不同,详细的是轻重时值,省略的是少数重复套路或者给年晴的自由发挥空间。要说自由度,三零六中年晴应该是最高的。 蔡菲旋是比较了解鼓的,看了一会发表见解:“……新流派,这下你不无聊了。” 年晴不屑:“小菜一碟……” 套鼓要打上五六分钟不让听众腻,杨景行花了些功夫,融合了多种风格,又自以为是地弄好了些装艺术的成分,算是充分利用乐团给年晴买的豪华套装,但是炫技的地方不多,因为齐清诺背地里说其实大部分年晴炫技的时候,自己都挺为难的。技术是不错,有难度有讲究,可关键是不太好听啊。 而且还有分谱,打印副手柴丽甜先拿到的是自己的:“呀……哈哈,安慰奖。”半页纸,十几个小节的。 古筝也有,高翩翩如释重负,对年晴说:“再别说拖累你了。”她的独奏也要年晴帮帮忙。 还有二胡,内容比笛子多一点,一页多纸,柴丽甜问杨景行:“给谁?” 杨景行说:“剪刀石头布,谁输给谁。” 刘思蔓招手邵芳洁:“来,我出布。” 邵芳洁出了剪刀,刘思蔓十分懊悔:“不好使了……” 邵芳洁哈哈:“没有,我想输的。” 蔡菲旋看刘思蔓:“你其实就想输吧,狡猾。” 刘思蔓气氛:“想输我是孙子!” 还有三弦,柴丽甜不怕影响伙伴关系:“标准件,拿着!” 何沛媛高兴地接过两页纸:“好,任务完成,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邵芳洁了解地同情:“先练练手。” 然后就是蔡菲旋的电吉他了,纯独奏,没人衬托点缀,因为这些任务是她自己完成。简单来说,这首电吉他solo有点古今中外混杂的感觉,演奏上也是诸多变化要求,需要蔡菲旋熟练掌握多种风格技法。 拿完谱子,蔡菲旋就研究去了,都不太关心接下来的团长。 杨景行先说明:“因为之前普遍反映,说我故意刁难,为了证明自己不会无原则地讨好诺诺,所以诺诺这首有两个版本……” 王蕊鄙视:“诺诺诺诺……你下次就在院子里叫!” 柴丽甜凑近屏幕:“两个……啊,古典吉他。”齐清诺的一把古典吉他在家里已经尘封多年。 蔡菲旋把视线从自己的谱子里抬起来,有些甜蜜地揭穿:“还不讨好,分明就是两首嘛。” 齐清诺谦虚:“我就玩玩民谣,古典给专业的。” 蔡菲旋申明:“我废了好多年了!” 柴丽甜建议:“怪叔叔自己抽时间学一下古典呀。” 刘思蔓谴责杨景行:“老大这么忙,哪有时间练啊。” 王蕊有勇气:“不就是轮吗?我来!” 于菲菲猛回忆起来:“我以前觉得弹古典吉他的男生最优雅……” 两份谱子打出来,对比一下,主旋确实差不多,古典吉他的难度应该在中等,好吧,就算杨景行没偏心。 不过回到练习室,女生们还是让团长先来一遍,就算没在数量和难度上偏心,但是曲子中所包含的作者情感肯定是不一般的。 齐清诺的吉他视奏水平算不错,不过她才试了一下音,王蕊就感动了:“啊,爱情……” 蔡菲旋配合:“啊,柔情。” 于菲菲嘿嘿:“啊……多情。” 年晴白眼一众:“耶,奸情。” 刘思蔓忍不住笑:“正经点,艺术,艺术!” 齐清诺笑完正经开始,前几个音符间隔较长,听完两个,王蕊又耐不住寂静,顾盼左右轻声号召:“啊,甜蜜。” 蔡菲旋继续响应:“幸福。” 其他人只是笑笑,然后就都不说话了,杨景行也专注艺术的样子。 还是有偏心的吧,虽然齐清诺弹得不熟练,但是四五分钟听下来,曲子好像并没有多少需要反复练习的技巧难度,更明显的是,又是旋律取胜,几乎就是流行歌曲似的三段式,一长条记忆句。 弹完的齐清诺看看大家,似乎都艺术了。 负责翻谱的蔡菲旋先说话:“难怪这么多dolce。”也是杨景行装,一个吉他谱还标注。 于菲菲好像是隐含批评:“好好听。” 刘思蔓羡慕齐清诺:“以后想泡妞,无往而不利。“ “是吗?“齐清诺将信将疑,看杨景行:“谢了。” 高翩翩正经问大家:“有没有特别温暖的感觉?中间一段。” 郭菱也懂艺术:“有……有一种特别的味道,怎么形容……好像是,感觉像钢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有这种……感觉一样,曲子不一样!” 杨景行松口气:“你吓死我了,我是抄袭的人吗?” 郭菱呵呵。 王蕊提议:“阿怪你弹一遍……” 齐清诺立刻敏感:“我不行吗?” 王蕊嘿嘿连连摇头:“听听作者的情感,帮助理解。” 蔡菲旋解释:“怪叔叔肯定已经练了千百遍了,就算钢琴曲,别人练这么久肯定也比怪叔叔第一遍强。” 杨景行去不给面子:“不想听其他人弹了……不早了,下一个。” 蔡菲旋来,其实就音乐素材和演奏技巧来说,电吉他曲比齐清诺的民谣版要丰富得多,甚至时间也长一些。 不过电吉他的旋律方面又被削减了一点,大家分析的结果是杨景行要把各种震音滑音泛音以及节奏巧妙地融入到曲子中,做到技巧为乐曲服务,必然就要折中一下。其实顾问已经做到非常好了,曲子内容多又不松散,表现丰富又不刻意。这首曲子如果拿到摇滚音乐会上一定震惊全场,没准主团的老音乐家们也会欣赏。 蔡菲旋被大家吹得轻飘飘,决定要用这一曲再去给男朋友的乐队一个更大的下马威,所以大家先帮忙保密。 轮到年晴了,她真是信心十足,居然对几位帮手说:“别拖后腿啊。” 一开始,并不新鲜的桶鼓节奏型,流行或者摇滚化的,就像演唱会上那种让粉丝欢呼的鼓手基础solo。 鼓点渐起渐落铺垫一段后,军鼓单调轻轻重复一小节,在杨景行的提示下,准备好的柴丽甜都不用看谱子就吹起来了,较长的一个气滑音后,和鼓点一起进入新天地。 笛子是欢快和跳跃的旋律,鼓点则拿出了实力,富有变化,让王蕊几人的肢体不能像刚开始那样跟上拍子了。 思路还是比较常规的,就是节奏配合旋律表情,但是年晴用的是豪华套装嘛,所以节奏必然丰富粉饰一番,或者稍微出乎意料一点,打法也要漂亮一些。 笛子退出后,年晴自我表现一番,杨景行再提醒古筝开始。 很明显的,杨景行这里是要让年晴充分利用那一顿镲片,几乎敲出金属色旋律地和古筝在音色和节奏上呼应较量一番,有点金石相碰的感觉。 可是两个人完全没合上拍,都发现问题后各自调整,还是没调整好。女生们都感觉到了,不少惋惜神色。 古筝退出后,年晴又发挥一阵,杨景行再提醒何沛媛进入。 三弦在这里的作用应该是突出鼓点的沧桑感韵味,因为打爵士鼓要打出沧桑感实属不易,所以就提醒一下听众。 年晴似乎察觉到作曲者意图,有相关表现,镲片的敲击方式比较针对,底鼓也踩得沉重。三弦的任务其实很轻松,看起来有两页谱子,音符却很稀疏,何沛媛都不用视奏,还比高翩翩配合得好。 三弦消退后二胡立刻进来,刘思蔓的专业水平明显更高,第一时间就表现出悲伤感。年晴就不轻松了,要用密集复杂的节奏或者脱离节奏之外的敲击来展现作曲家的高深莫测!估计这一段,演唱会上的观众会喝倒彩。 二胡也退出后,年晴开始结尾,从脱离节奏的敲击慢慢发展出节奏,最后又常规化。 年晴打鼓的样子轻松又淡然,还有点潇洒帅气,但她这一遍其实打得并不顺,不过她很善于利用经验掩饰,如果没看谱子,几乎不会发现她的许多蒙混过关。 敲完最后几下,年晴一只手捏住镲片,另一只手玩花。 杨景行带头鼓掌…… 大家都觉得精彩,十分精彩,王蕊都惊诧:“年妇女也有艺术的一天……你以后就对阿怪温柔点嘛。” 年晴十分礼貌地看杨景行,抬手:“请滚。”语气好动听。 讨论研究一下,因为乐器原因吧,今天的风格和前四首独奏挺不一样的,要区别对待。 杨景行的说法是,那几首基本上是在老家完成的,如今回来了,美女一看得多,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柴丽甜明白了:“由此推论,老大在大嫂心目中是最漂亮的。” 齐清诺呵呵,杨景行没面子地说明:“我有时候会站在客观角度……客观就是每个人都有最漂亮的一面。” 何沛媛有点厌烦:“肉麻不肉麻?” 杨景行服软:“行,你最丑,行了吧?” 大家呵呵,何沛媛看都不看一眼。 齐清诺劝和:“哎呀,你们都是我的最爱,别争风吃醋嘛……” 到下午上班时间了,杨景行肚子离开,而且是带着坏消息,齐清诺取消了约会,要直接回家,不过杨景行可以看长远点,齐清诺回家也是为了练习。 杨景行本计划去公司看看,半路接到了王凡璇的电话:“杨景行,忙不忙,有时间见个面吗?” 杨景行问:“你回来了?” 王凡璇说:“回来几天了,你方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 杨景行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王凡璇说:“现在行吗?到你学校看看。” 杨景行问:“你在哪?我回学校要一会时间。” 王凡璇说:“你不在学校,那算了。”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实在有点忙。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王凡璇说:“等完了回去办退学,这月底。” 杨景行吃惊:“退学?” 王凡璇语气平静:“嗯,回来重温高中时光,重新高考。” 杨景行笑:“加油,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八十天。” 王凡璇说:“不是开玩笑……行了,拜拜。” 杨景行说:“我记得你当时考得不错,还不满意?” 王凡璇说:“可是路走错了。” 杨景行问:“什么意思?” 王凡璇说:“盲目出国,盲目择校……两年时间,你在做什么,我在干什么,呵呵。”好像真准备重温高中时光呢,语气都回到那时候了。 杨景行说:“我建议你慎重选择,你父母……” 王凡璇不想啰嗦:“我已经决定了,好了,不说了。” 杨景行问:“拜托,见个面吧,让我当面表达一下仰慕。” 王凡璇呵呵:“彼此彼此……” 杨景行还要给齐清诺打个电话汇报,齐清诺都好笑:“……音乐真能陶冶情操洗涤灵魂啊?” 杨景行猜测:“借口吧……你跟我一块去,让她看看大学的美好,说不定就不做傻事了。” 齐清诺却不觉得:“做这个决定要决心,估计不会改变……不过我很想认识一下。” 杨景行积极:“我来接你。” 齐清诺说节约时间,自己开车过去,不过要先打听一下人物背景。不过杨景行也不了解王凡璇,她家里经营什么的更不知道…… 齐清诺就问:“知道你和陶萌的事吧?” 杨景行也不确定:“可能知道一点,肯定没你清楚。” 齐清诺又问:“她和陶萌关系怎么样?” 杨景行说王凡璇高中的时候比自己还没朋友吧,齐清诺就说这种女生,多半是瞧不起高中男生的幼稚,杨景行现在可不一样了…… 第六百九十章 耍性子 齐清诺先到学校,不过也没等杨景行几分钟,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停车场,杨景行给王凡璇打电话。 王凡璇说:“我到学校了,前面有个专家楼,告示牌这里。” 杨景行说:“我们马上过来,我女朋友想认识你。” 王凡璇呵:“好。” 王凡璇站在告示牌前,那里还有北美校友音乐会圆满成功的旧报道。王凡璇还是高中的发型,服帖顺滑的中分披肩发,穿着风格也怀旧,不过可能是化妆了,人的变化比较大。 杨景行远远挥手,王凡璇正面等候,似乎有一点笑容。 走近,齐清诺热情朝王凡璇伸手:“你好,我叫齐清诺。” 王凡璇正式一些:“你好,打扰了。” “没有……”齐清诺看男朋友,说:“比你形容的更漂亮啊。” 杨景行说:“是比原来更漂亮了。” 王凡璇轻笑一下。 齐清诺问:“等很久了?” 王凡璇说:“刚到几分钟。” 齐清诺笑:“这么久,应该看得差不多了。” 王凡璇呵:“是不是应该告辞了?” 齐清诺哈哈:“再看看人叙叙旧……去教室坐会?说不定能遇上喻昕婷。” 杨景行点头:“走,看看我写完协奏曲的地方。” 王凡璇同意:“行。” 走了几步,齐清诺对王凡璇说:“他说你作文写得很好。” 王凡璇目视前方摇摇头:“不堪回首。” 杨景行建议:“再考试你还是应该那么写。” 王凡璇点头:“倒是。” 齐清诺给王凡璇介绍:“那是新修的电教楼,琴房在上面。” 王凡璇仰头望:“中国特色。” …… 遇上同学打招呼,齐清诺就主动介绍,这是杨景行的高中同学,浦音人往往意外或者惊喜一下。 矮旧的北楼倒是有大学的样子,二零四里是师弟师妹在上小课吧,齐清诺也听得出来应该不是喻昕婷。 杨景行给王凡璇介绍三零六:“……是我们缘分发源地之一。” 王凡璇明白了:“所以你就叫四零二……”不过她更感兴趣的是民乐,可以请教一下齐清诺。 四零二教室里黑板上的欢迎回来还在,杨景行表现出老同学的热情:“欢迎回来。” 王凡璇呵呵,看看教室陈设,揭开防尘布瞧瞧设备,像视察一样:“都是你的?我以为会有钢琴。” 杨景行说:“这些是拿来玩的。” 王凡璇说:“我跟你说过吧,我室友是个法国女生,她喜欢弹吉他。” 杨景行说:“吉他诺诺比我弹得好。” 王凡璇很礼貌,没要求来一首,又去窗边看看:“……惬意。” 齐清诺笑:“久了就不觉得。” 王凡璇点头,看齐清诺:“你大几?” 齐清诺说:“大四……已经拿不出你的勇气了。” 王凡璇笑:“不是勇气……亡羊补牢吧。” 齐清诺关心:“你准备明年考,还是……” 王凡璇说:“希望明年,能上二本就行。” 齐清诺祝福:“等你的好消息,很励志。” 王凡璇呵呵:“我现在拒绝励志和鸡汤,要认清现实。” 齐清诺笑:“我高中有段时间,挺喜欢……” 两个女生聊上了,因为有共同经历,一起鄙视了熬鸡汤给别人闻闻的作家,然后就笑得多了些。 王凡璇虽然没四处宣扬自己的励志决定,但也不避讳谈起,而且她的计划是去外地复读,说有一个专门针对复读生的学校,还挺有名的。 学校还是高中班主任给王凡璇推荐的,这让她意外:“……唯一一个一开始就支持我的。你给江老师打过电话没?” 杨景行说:“很少。” 王凡璇笑:“高三那会和她谈心,她常拿你当榜样,叫我们学习你的精神状态,你知道吧?” 杨景行摇头笑:“你也不像是会和老师谈心的。” 王凡璇对齐清诺说:“我当时很不屑,觉得他只不过是头脑发热,想当音乐人,追求名利的捷径……真讽刺自己。” 齐清诺笑:“你没想错,他就是这个目的。” 杨景行补充:“差不多达成了。” 王凡璇点头:“倒是鸡汤……行了,不聊了,谢谢二位。” 齐清诺挽留:“还早,玩会了一起吃饭。” 王凡璇起身:“不了……高中生,没你们轻松自由。” 那就走吧,齐清诺和杨景行把王凡璇送出校门外,王凡璇再见请留步,走去不远处路边一辆车牌连号的黑色捷豹轿车,有人等着的。 齐清诺和回头的王凡璇互相挥挥手,怀疑杨景行:“不说有钱的是少数吗?” 杨景行叹气:“我太单纯了,可能都有防人之心吧。” 齐清诺笑:“防你?” 杨景行想不通:“你都没防我……” 都快四点了,齐清诺还要回单位,主要是不能失约于年晴,杨景行就呼吁恢复男朋友身份地位。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又和安卓开了两次电话会议,感谢了胡莉惠的封面故事文稿,终于通过了戴清需要的口水歌,周末和齐清诺一起去丁桑鹏家里探望…… 十四号星期一,杨景行躲不开宏星的经理会议了,因为开始年终总结了,都要述职报告什么的。 从张彦豪的气色来看,公司今年的运作还是很不错的,年会要好好办一办,还要请韩国人来参观。 会议结束,张彦豪叫杨景行去自己办公室聊了一会,顺便把童伊纯亲手写了祝福感谢卡片的cd让杨景行转交给出春虫。 明天就是童伊纯的发布会了,张彦豪建议杨景行也去看看,还有些经销商可以认识一下。 杨景行对经销商没兴趣,张彦豪却怀恋起来,想想十年前是什么盛况,段丽颖为什么能百万销量,她能把那些经销商喝趴下! 中午,李迎珍拿到了《留声机》杂志报到的影印文件,两张纸,文稿和从人留那儿拿到的只有很小出入,感觉是稍微克制了一下酸腐气。 黑白影印稿上,喻昕婷的照片难以让人满意,不过杂志应该会尽快邮寄过来的。 感觉学校并没把《留声机》多当回事,对喻昕婷被报道的事根本不报道,或者是怕对不住其他音乐家。 同学们就很关注了,王蕊晚上给杨景行打电话问东问西还展开丰富联想,语气严重陪你过得感觉这事已经是浦音头版头条了。 王蕊觉得杨景行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表达一下立场,沉默是不行的,容易引起猜想,毕竟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喻昕婷这一路走来…… 王蕊苦口婆心:“没开玩笑……好多话好多事都不会当面跟你说了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脱离群众了……郭菱的事,老大跟你说了吧?” 杨景行不知道:“什么事?” 王蕊讶异:“不知道?不会吧……下午,练你的东西嘛,她不是没事吗,说来说去,她就说肯定是得罪人了怎么怎么……我都烦了,当时就说她了,杨景行要是有这么小气,也不是杨景行了,女人真是小心眼!” 杨景行哈哈:“你不怕得罪人啊。” 王蕊想得开:“如果这就得罪她了,朋友当得也没意义……老大为什么能当老大,心胸就不一样!” 杨景行嘿嘿。 王蕊也嘿嘿:“臭流氓,想什么了……”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在学校和贺宏垂商量出版乐谱的事,杨景行也终于可以从学校出版社拿点钱了,虽然少得可怜。 贺宏垂真有思路,想着杨景行是不是去参加一下国外的知名作曲比赛,说不定能提升乐谱销量,而且卖到国外去呢。 对于杨景行的拒绝,贺宏垂好像习惯了,那就说说其他的。这周末还有今年最后一次的编委会议,杨景行的稿子修改好没呀,得抓紧,和唐青怎么联系的,也得上点心…… 庞惜打来电话,说童伊纯亲自到公司,给工作室送来两张新专辑,也写字签名了。不过杨景行实在没时间去发布会,只能给童伊纯打个电话致歉了。 庞惜倒是感兴趣:“要不我去看一下……不是以你的身份去。” 杨景行说也行:“……我给莫经理打个电话。” 晚饭前,庞惜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简要汇报了,公司把发布会办得挺好,童伊纯比较投入,反响也很不错。大部分参与制作的人都去了,甘凯呈也亲自捧场。 庞惜还记得,杨景行原来参加过程瑶瑶的发布会…… 杨景行晚上的任务是陪齐清诺去酒吧,看她弹吉他。齐清诺给新曲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叫《温心》,之所以愿意这么牺牲做作一次,是因为杨景行已经说明,曲子的灵感来源就是自己爷爷过世时,从齐清诺那得到的心安和温暖。 三零六没说错,好听的吉他真可以泡妞,齐清诺一曲弹完,酒吧里的少女熟女都纷纷对她表达仰慕,完全没人理会作曲。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照旧给喻昕婷上小课,他到二零四的时候喻昕婷已经等着的,杨景行就表扬:“嗯,不错,没骄傲,上杂志也没迟到。” 喻昕婷笑笑。 杨景行又说:“好好学英语。” 喻昕婷还不满呢,说当时校长帮忙翻译,说了那么多,结果那老头啥都没写:“……根本没理解作品,根本不懂!” 杨景行不要脸:“说明我比你高深。” 喻昕婷嘿嘿嘿,想起来:“我想开始给嘉嘉上课。” 杨景行就问:“见面没?工资大涨了?” 喻昕婷摇头:“不涨,就是想……” 杨景行却不支持:“不涨嘉嘉妈妈也不好意思,涨了你不好意思,算了,就让蒋成去上,他教得不错。” 喻昕婷不看杨景行,指尖在琴键末端轻触:“你说过,朋友不说钱……” 杨景行坐下说:“现在不是时候,我们要乐观一点,留声机报道了,说不定会有什么乐团邀请……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还是时刻准备着。” 喻昕婷看杨景行:“你说过,教学生能提升自己的理解。” 杨景行哈:“这种好事怎么能让给你,教越好的学生越能收获,你去当老师了,我教谁去?” 喻昕婷抿嘴嘻嘻,然后又正经:“就周末上午,不耽误自己练习。”好像还有点求情或者撒娇的语气。 杨景行说:“周末上午也可以自己练……” 喻昕婷勇敢说:“不去你家里,他们自己要装修好了。” 杨景行奇怪到差点生气:“这和去不去我家里有什么关系?教授现在肯定不同意,你别想了。” 喻昕婷看琴键,不说话了。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又温和:“你好好继续努力,对嘉嘉是更大的激励,比你亲手教她更有积极作用。” 喻昕婷点头有些勉强。 杨景行又说:“就算你不教了,嘉嘉还是会把你当成老师,有空打打电话……不说了,上课。” 喻昕婷状态不太好,或许是受了留声机报道的蛊惑,今天有点飘,灵动得不稳定,有些失去了精致美丽。 五个小节的东西,杨景行喊重来再来喊十遍了,喻昕婷的气好像也上来了,不来了! 杨景行不信邪:“还跟老师耍性子?” 喻昕婷垂眼看琴键,脸上没啥表情,似乎呼吸也暂停了。 杨景行换个风格,严肃点:“好好弹。” 再换商量的:“别生气呀,我过过瘾还不行?” 再来激励:“想不想早点出人头地?你要是陈羽我就不敢这么说。” 干脆放弃:“算了,今天就到这,下课。” 喻昕婷却开口了:“我弹……” 杨景行好像没看见喻昕婷的泪花闪闪,找回老师状态。 下课后,杨景行招呼:“走,请你吃小炒。” 喻昕婷摇摇头:“……你先走。” 杨景行也不强求了。 元月十八号,时隔这么久,歌迷翘首期盼的唐潇晓的新单曲终于多渠道大力发行了,歌名《易水寒》,歌词玩的古风。 歌曲信息是作曲四零二,编曲四零二,作词唐潇晓。编曲是用了杨景行的大体框架,但是改动很多,旋律上也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变动 歌曲发行得十分用力,用杜林的话说,金文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现在对待唐潇晓的态度比较微妙,有压制的感觉,又想拿出诚意,可能是软硬兼施吧。 杜林并不担心,唐潇晓应该不会违背许诺,何况他对音乐的追求,甘凯呈和杨景行无疑能更好帮助或者满足。 第六百九十一章 封面 腊月十二,星期六,下周就是期末考试连番轰炸了,同学们都在积极复习准备,可杨景行还要开编委会。 这次的会议时间准备得长一点,要从早到晚,因为互相探讨之外,中国人还要一起审读一下外国人的稿件。尤其是俄罗斯人的,可能是文化差异,感觉和当初拟定的范围论调出入有些大。校长还说笑,这位俄罗斯老先生不用电脑,手写稿件了后扫描了发过来的,可把学校请的翻译累得够呛。 法国人的就好得多,感性上够尊崇丁桑鹏,理性上对作曲技术分析全面周到,虽然有点超出自己的范畴,但是这是大家都不可避免的,作曲几大件怎么可能独立分析嘛。 国人彼此之间就更加互相欣赏,那怕晚辈杨景行,第二稿也得到了大家的称赞,更上一层楼了嘛。 不过校长也不得不提醒杨景行了,唐青怎么还没动静啊,是不是可以在联络感情的时候顺便提一下,不过也不用太急,唐青毕竟是编委会最年长的。杨景行相信老先生会尽心尽力,也会尽善尽美。 一位编委提议,书的发行现在也可以着手准备了,是不是配套一些音乐会和纪念活动,尽量扩大影响力…… 休息的时候,校长问杨景行上次说的张楚佳有没有投简历,学校零八年的招聘工作已经开始了。 今年的招聘工作有了点改革,应聘老师职位的需要试讲,而且有两轮,校长让杨景行提醒张楚佳好好准备。 下午散会后,杨景行不和大家一起吃晚饭了,去食堂和安馨碰头,晚上要开课。 安馨告知老师喻昕婷和孔晨荷出去了,还帮喻昕婷说好话,白天已经练了一天,如果不是开课,她也想犒劳一下自己。 课间休息的时候,安馨计划寒假不回家又住去教授家,可杨景行觉得回家得到的动力会远超不回家节约出来的那点时间。不过回家前,大家一起去教授家蹭一顿饭吧,礼物就不用准备了。 安馨笑起来,系里还传言李迎珍对杨景行有看法呢,因为有师弟申请旁听杨景行给喻昕婷上的小课,李迎珍的说法是那你就跟着杨景行学去,再别找自己了。 还有人模仿喻昕婷的特点,现在校庆纪念cd上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都成了刻苦钻研的对象……当然结果也是挨骂。 杨景行表扬安馨,坚持做自己是对的。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转了一圈才到学校,人民音乐留声机每期发行量只有两万来册,还有许多是学校或者单位订阅,所以不是每个报刊亭都有得卖。 杨景行拿着圈起的杂志从停车场出来后,逃不过同学的火眼金睛:“就送来了……我看看……好漂亮……我们根本看不到了,魏郡宇还有个背影……《精灵是怎样化茧》,呵呵,没翻译成仙女……能不能拆开?” 杨景行大方:“拿着吧,我等会再去找老师要。” 同学却客气:“不,我就扫一眼。” 寒冷的早晨,浦音主干道旁,杨景行站在看认真杂志的男同学旁边,站了两分钟后,引来了七八个看热闹的加入,还有人朗读出声:“……里昂、南特、汉堡、布拉格、温哥华、多伦多,这些城市有璀璨的音乐历史,荣华的音乐产业,闻名世界的音乐家和乐团,而浦音青年交响乐团和喻昕婷所到之处……” 别的同学抗议,你看就看,别念,我们都看到后面了。 杨景行站着还要问答问题好久了,免费看杂志的人都差不多换一拨了,安馨来了:“……你吃早餐没?” 杨景行点头。 同学们也明事理:“别看了,自己去买,别耽误安馨上课。” 杂志交到安馨手里,朝教室走,杨景行笑:“要她请客。” 安馨呵呵:“她们去买了,我让带一本……” 封面不是大特写,但是栏目内的照片有。照片进行了处理,喻昕婷坐在二零四的钢琴前,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一点不廉价,二零四的墙面虚化得也不破旧,还一股浓浓的文艺学术味道。不过喻昕婷没化妆的脸蛋似乎处理得白净漂亮过头了,没封面那么本色可爱。 安馨边走边看,笑容时不时加深一些或者出声:“……夸张了,哪那么艰苦……纪念cd要卖钱了……我觉得这记者真看得起自己……” 该上课上课,不过没多久就有人敲二零四的门,孔晨荷抱着一叠杂志带着喻昕婷,孔晨荷很惊喜:“你买了……这本送别人……” 杨景行对喻昕婷笑:“正商量要你请客呢。” 喻昕婷笑笑,似乎上封面的喜悦抵不过花钱请客的忧愁。 孔晨荷对杨景行炫耀:“绝对是创刊以来最漂亮的封面人物,拍的时候我还好担心的……”又担忧:“昕婷觉得别人要笑她。” 安馨坚决不信:“怎么可能!” 杨景行嘿:“是有点点夸张,不过不至于笑,都是基于事实。” 孔晨荷也对喻昕婷点头:“本来就可爱!” 喻昕婷显然没接受安慰:“我没走吧,上课了。” 杨景行说:“中午……请我们吃小炒。” 孔晨荷大方:“没问题!” 还没到中午,孔晨荷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李教授说包裹到了,叫我们去拿,肯定是杂志……你来不来……我们先过去找你们……” 杨景行叫她们等,小炒是一定要吃的,再送她们去教授家。 安馨倒是想早点看到英文杂志,于是提前下课。 英国人也大方,一次寄来五本杂志,孔晨荷觉得肯定有杨景行一本,你就先收藏好吧。英文杂志里,喻昕婷的照片好像没那么精致,不过也是杂志的整体风格。 虽然已经看过,杨景行还是再瞄两眼,建议喻昕婷:“都带一本回家。” 喻昕婷点头。 孔晨荷也建议喻昕婷:“哎呀,真该高兴的时候你不疯了。” 喻昕婷更不开心:“我没有。” 安馨倒是觉得这时候应该低调一点,不然别人真要笑话了…… 食堂吃小炒,喻昕婷是主角,不少祝贺恭喜的,甚至开玩笑要请客的,还好星期天人不多。 杨景行想起来:“嘉嘉妈妈给我打电话了,我没时间,你看什么时候抽时间去看看嘉嘉。” 喻昕婷点头嗯。 杨景行又说:“你们的机票都早点订。” …… 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她今天可算不错,十点不到就起床了,杂志都买回来了。詹华雨不在家,齐达维又不愿意出去,父女俩正想办法弄些奇怪的组合混这顿午饭呢。 杨景行得意了:“昕婷请我们吃小炒,今天排条不错。” 齐清诺直接:“电话给她……” 喻昕婷稍一犹豫结果电话,还没凑到耳边就扯嘴角笑起来:“……喂……嗯……谢谢……好呀,行……没有……听甜甜说了……好……”电话还给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等会送她们去教授家了就去接你。” 喻昕婷说不用,齐清诺说好…… 到李迎珍家,杨景行陪女生们上楼问候了一声就急着告辞了。还没到齐清诺家,这姑娘打电话来:“下雪了……” 真的呀,虽然很细。 齐清诺的古典吉他重见天日了,但是不肯给杨景行弹,不管杨景行怎么央求表白。 星期一,宏星公司又开经理会,杨景行在学校考试,让庞惜去学习了转达。 庞惜说会上除了日常的沟融,比如童伊纯的专辑发行势头喜人,更喜人的还是年会就在三十号举行,全天一条龙的安排。而且到时候张英奕会带着韩国人回来,张彦豪说大家也热情一些,毕竟之前公司过去的时候对方也算款待了。 说好一起吃物饭的,齐清诺却要赶着去乐团,而且是带着三零六一票人。 没多久就传来好消息,乐团财务部上午给大家分别发了年终的工资奖金确认单,齐清诺一次性有四万多块呢,刘思蔓少了小一万,王蕊她们都差不多,两万多一点。 奖金工资本应该是各自保密的,不过三零六内部还是进行了充分交流,看起来没人对齐清诺眼红,倒是纠结于你怎么就比我多几百呢,尽管条目很详细清楚! 据说主团独奏演员有靠奖金拿十几万的,但是女生们都对现状比较满意,没人嫌少,还期盼着明年年底能翻倍。 王蕊有义气,倡议集资慰劳杨景行,这时候大部分女生就觉得让拿钱最多的齐清诺当代表就行了…… 星期三整天,大二钢琴系考演奏,来旁听杨景行考试的老师比去年更多,听完十几分钟的试题后还热烈鼓掌。 杨景行出来后,鼓励了按照学号排列的下一个喻昕婷。还好,老师们也听完了喻昕婷的演奏,也是相当鼓励,远胜过第一个进去的安馨。 靠着和老师的关系,杨景行提前知道了成绩,自己比上学期有了微小进步,拿满分了。喻昕婷进步更大,屈居第二名,虽然距离满分还有较大差距。安馨以微弱差距排第三,不过李迎珍看起来并不多高兴前三名被自己包揽。 杨景行下午考作曲系的《中国音乐史》,考场被彭一伟截住:“老四,来得正好……” 大四《管弦乐配器》的知识点,问一个大二的,杨景行为难:“记不清楚了。” 齐清诺发难:“什么意思?不给面子?” 杨景行很用力才想起来…… 星期四下午,萧舒夏就拖着亲戚朋友来浦海了,说是专程来拜访感谢杨景行的老师们的,虽然杨景行一再说不用,自己能感谢好,你们给钱就行。 杨程义揭穿了,萧舒夏就是想去听听老师们的表扬。 晚饭,齐清诺参与接待六个妇女,四个熟悉的两个初次见面的,齐清诺都毫不怯场,还逗得妇女们哈哈笑。 被问起父母,齐清诺想跟萧舒夏解释父母这段时间很忙,还没说完呢,萧舒夏就表示了充分的理解,而且自己行程也很紧啊。 齐清诺帮杨景行一起打消了萧舒请老师吃饭的想法,而且说得很在理,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夸奖齐清诺明事理能分忧。 星期五晚上,作曲系的期末音乐会,对于没有儿子和齐清诺的作品,萧舒夏颇有微词,但是又很开心地接受了齐清诺的解释。 星期六上午,萧舒夏一行人满载返程,齐清诺都能早起来送行,却不和杨景行一起去李迎珍家吃午饭了。 杨景行过意不去,齐清诺再次重申自己没那么小气,但是杨景行也要抓紧时间,因为生理期就在这几天了。 到李迎珍家,杨景行照旧是把礼物亲热地给嫂子,嫂子简直有点羡慕杨景行:“也就你了……” 饭菜虽不是很好,但是吃得挺热闹。安馨和喻昕婷明天就一起去机场回家了,李迎珍叮嘱她们注意安全,电话保持畅通。 吃完饭,杨景行还给两个女生一起上了一下午课。 朋友们都已经放假回到九纯,催杨景行无果就怀疑起来,四大师肯定是嫌弃他们录的帮歌太难听了,觉得被网上一片骂连累了自己。看看唐潇晓和童伊纯,现在广受好评,比起来,九纯帮确实有点丢人,章杨也觉得是被鲁林拖了后腿。 星期天,杨景行和齐清诺逛街的时候接到甘凯呈的电话,也算是甘凯呈老熟人的歌手给他打电话,说想让杨景行帮忙编曲。 自从童伊纯的专辑发行,要四零二写歌或者编曲的是比以前多了太多,感觉杨景行是跟着童伊纯一起红了。 杨景行一副不爱钱又忠于宏星的姿态,自己接到电话就各种推脱,现在人家大牌开始直接找甘凯呈了。估计关系也是蛮好,所以也不怕得罪甘凯呈。 甘凯呈也说这次实在是推不掉了,不过呢:“……别看我的面子,随便开价。” 杨景行哈:“五万?” 甘凯呈嘲笑:“你以为你是我啊……我开的十万,爱干不干!” 杨景行吓一跳:“要多少轨啊?” 甘凯呈哈哈:“一轨也行,她要的就是井底之蛙那种范儿。” 杨景行也不是那么视金钱如粪土,就答应了。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这事要低调处理,不然詹华雨又要教训人什么正确的艺术价值和金钱观念。 杨景行觉得詹华雨的理论对姑娘家而言确实是完美的,可自己是男人。 第六百九十二章 述职 五点,杨景行和齐清诺达到距离辉煌不远的酒楼。杨景行今天也开年会,如歌论坛的年会,王建贤和王成川讲携女友家眷出席。 杨景行自己电话联系合伙人,安排齐清诺:“问下喻昕婷和安馨到没。” 齐清诺大眼闪烁,笑:“自己打。” 杨景行先打给喻昕婷:“到了吧?” 喻昕婷嗯:“三点一刻到的,到家一会了。” 杨景行笑问:“爸妈看杂志没?” 喻昕婷说:“他们自己买到了的,早看了。” 杨景行又问:“晚饭有什么款待?” 喻昕婷好像嘻了一下:“糖醋排骨,炖土鸡,炖火腿,熏肉,蒸鱼……还有小菜。” 杨景行笑:“是不是觉得辛苦都值了?” 喻昕婷确实笑了:“嗯……” 杨景行说:“好好吃好好过年,千万别偷懒,寒假作业好好做。” 喻昕婷说:“我不偷懒。” 杨景行说:“挂了……”看齐清诺伸手,就说:“诺诺和你说。” 齐清诺拿过电话了夸张:“什么好东西?他听流口水了……我们还没吃,等人……不是,如歌论坛的那两个……酒吧下下周放假,盼盼回不回老家……” 聊了好一会后,齐清诺才想起来杨景行还要打给安馨,和喻昕婷拜拜。 五点半过一点,服务员领着年会其他人员进包厢。彩妆的左悦抢在前面,只瞄了杨景行一眼就贴近齐清诺惊喜热情去了:“好想你……年尾天天加班……上次我们去酒吧没见到你们……你们也还没放,不会吧……” 杨景行和王建贤开玩笑:“迟了五分钟,先罚三杯。”在和王成川的老婆打招呼:“嫂子好。” 王成川的老婆对杨景行点头笑笑,这个女人不怎么好看,穿着也不是特别讲究,不过看起来似乎温柔。 杨景行问:“儿子呢?” 王成川说:“送外婆家去了,好不容易脱身……” 点菜吧,左悦建议男人们喝点酒,好歹是合伙人呢,这么久见一面,该助助兴。王成川两口子都比较客气,所以点完一圈后杨景行又加了几个菜。 等菜,平时就在网上沟通的合伙人之间似乎有些生疏了,杨景行就暖暖场:“我是第一次参加如歌网的聚会,大家多关照……” 慢慢地聊开了,虽然时间还很短,不过如歌网改版到现在,各方面数据已经有了些提升。注册用户超过了三万,最高峰同时在线达千余人…… 更让人有盼头的是原创内容的数量和质量更有明显进步,尤其是新的“音乐人”版块,除了许多含金量不低的原创帖子,而且绝大部分用户都很活跃,版块的首页回帖率简直可媲美大型论坛。 说起原创,前些天就有论坛用户把那个别的网站上推荐“超好听北大女生钢琴曲”的帖子改头换面一番后放到音乐人版块,骗到好几十个大拇指。齐清诺火眼金睛封号处理,还引发了小纷争,说齐清诺是公报私仇。 论坛上当初没人理会的“大拇指升级”功能现在也逐渐落实并得到用户的认同了,用论坛的话叫“但求一指”。 王建贤和王成川都比杨景行懂,高质量的原创就是一个论坛生命力,王建贤就建议论坛以后再这方面加大鼓励力度。 说起这个,左悦就气愤了,强力谴责王建贤,自己也是论坛的骨灰了,凭啥不给开后门升个级啊:“……跪搓衣板去!” 齐清诺同病相怜呢,自己和别人论战的时候,杨景行也不出手帮忙封个号什么的。 左悦激动得不得了:“好多次我差点就忍不住了,好想说矮楼皮破就是四零二……童伊纯现在好红哦……” 总的来说,大家觉得做这个论坛还是挺有意思的,起码饭桌上有说不完的话题。就王成川的老婆不太多说话,她似乎对音乐没兴趣,也不关心四零二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吃完饭去酒吧坐坐,感觉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绝妙想法冒出来,可以共商大计。 杨景行先去和成路聊聊,《隐藏瞬间》的编曲,刘才敬已经修改过三次了,杨景行这次也不上课了,说自己拿回去看看,可能会修改一下,然后大家就排练,明年酒吧开业的时候就上台吧。 杨景行今天给出的几个信封都比较厚,每人五千块算过年的钱,这也是通过齐清诺和齐达维商量了的。纯拿辉煌工资的付飞蓉也有一份,她本想拒收,被冉姐劝了。 辉煌也有年会,下个星期天的下午聚餐。杨景行说自己的当然会来,冉姐就放心了,说蒋成可是眼巴巴想见杨景行一面,可总碰不上时候,连嘉嘉家想请杨景行到自己家里吃顿饭,杨景行都推掉了。其实蒋成现在也很忙,他也开始聘用老师了,几乎是要办学的趋势,不过据说并没拿给戴清上课当招牌。 明天都要上班,十点不到,如歌网合伙人散场,一起去停车场,左悦有了好主意,可以办一个如歌网线下聚会,到时候杨景行真人现身…… 上车告别的时候,王成川还要解释一下:“……我老婆比较闷,这个性格!” 杨景行哈:“我们都这么闹,要一个冷静的才行。” 腊月二十一星期一,宏星公司猪年的最后一次经理会议,因为每个部门都要述职,所以是全天准备,一上午肯定是不够的。 会议九点开始,杨景行和庞惜是到得最早的,会场都比平时多布置了一下。总务的女职员称呼庞惜为庞秘书,杨景行也懒得反抗解释了。 孙云宏进门:“杨经理早……打个招呼,我报告里有你。” 杨景行了解:“孙经理事务多,有我也不稀奇。” 孙云宏呵呵:“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过几天……”杨景行应付着,起身接刘苗的电话:“到机场了?” 刘苗的不耐烦跨越几千公里:“登机了……你准备好寻人启事吧。”她和夏雪本来是上周就放假了,可是夏雪要参加一个周末的活动,所以今天才踏上从平京到浦海的飞机。刘苗还是把责任都算到杨景行身上,何况这家伙还找借口不接机。 杨景行出门了再次叮嘱:“如果诺诺等会还没空,你们下飞机就直接打的到酒店……” “诺诺个西瓜,听着就恶心!”刘苗哈:“唤猪崽就,喏喏,喏喏……” 杨景行就改变一下:“齐清诺同志会尽量去接刘苗同志和夏雪同志,她会给你们打电话。” 刘苗好像告状了:“他说我们是同志……你叫雪雪。” 杨景行好像叫不出口了:“行了,我开会呢……” 没一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了,她不行,走不开:“……让晴儿去。” 人来了多半的大会议室里,杨景行被吓一跳:“别呀……” 齐清诺咯咯:“怎么了……说话不方便。” 杨景行嗯:“准备开会了。” 齐清诺笑,宽心:“让你闺蜜去的。” 杨景行还是说:“算了吧,她们自己坐车。” 齐清诺不在意:“王蕊洗车去了,你自己跟她说。” 杨景行好像也没胆量:“她去也行。” 齐清诺几乎是奸笑着挂电话。 张彦豪还没来,杨景行在和甘凯呈交头接耳,张英奕推门快进来了。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因为没戴眼镜发型也时尚化了,所以书生气少了点。 和父亲比起来,张英奕的外型显得要斯文一些,没那么厚重的老板气质,瘦高的身板又穿着修身的时尚西装,笑起来也不像小老板,挺低姿态的:“各位经理好,我昨天晚上刚到,来打个招呼。” 大家还是起身欢迎,纷纷惊喜,还以为后天才能见呢,这就回来了,回来了好呀…… 张英奕也不要人介绍,直接就朝杨景行伸手,热情:“杨经理,我们第一次见面。上次你和甘经理没去首尔,一直是我的遗憾。” 杨景行笑:“都玩得那么开心,我好后悔。” 张英奕安抚:“以后机会多……我们找机会再聊,先不打扰你们开会了。” 大家挽留,别走啊,这会你也得开呀。 张英奕就客客气气地坐下了。 一小会,张彦豪带着秘书来了,看了儿子一眼:“你还坐这干什么?” 大家哈哈,纷纷帮张英奕说话。 张彦豪也节约时间,开会……形式是严峻的,挑战是巨大的,但是感谢各位同仁,齐心协力让宏星杀出了血路,抓住了机遇。 毕竟还叫唱片公司嘛,编辑部似乎排第一的,甘凯呈先作报告。甘凯呈也是照本宣科,今年制作发行了了多少单曲,几张专辑,取得了些什么样的数据,经营了些什么版权……当然,这些成绩都离不开各位同事的协作帮助和老板的英明领导。 “……行了,念完了。你写这么长干什么?”甘凯呈回头责怪兰静月。 张彦豪带着大家笑笑,然后亲自为敷衍了事的甘凯呈补充很多,还总结:“我们都是跟着甘经理讨口饭吃,他不动,我想动都没得动啊。” 大家哈哈,不过张英奕好像并不是很欣赏父亲的幽默感。 张彦豪又想起来:“还有一点,从四零二工作室的成立到良好运转,这么短的时间就见了那么大成效,甘经理也是功不可没……大家鼓掌!” 杨景行最积极了。 张彦豪又说:“当然,杨经理自身的才华和努力是更主要的……杨经理,一个业务口上的,你就跟着甘经理说一下。” 杨景行为难:“我本来准备了点内容,都被甘经理说完了,实在再想不起什么了……” 张彦豪呵呵:“有什么说什么。” 孙云宏提醒:“你不说,还都以为是甘经理干的活。” 大家笑,杨景行就硬着头皮说说:“首先感谢公司的信任,让工作室有机会协助编辑部在今年做了一些具体工作,让我收获最多的是参与了山湖落日专辑的制作……” 杨景行根本是来拍马屁的,在专辑的筹备制作过程中学习见识了编辑部各位同仁的敬业爱岗,然后又有幸接触一点其他部分的工作,发现其他部门也一样,都是兢兢业业…… 很显然,杨景行明白,公司这些部门没有任何一个都不行,除了四零二工作室。 张彦豪这老板也当得不容易,又要帮杨景行补充,说什么编辑部和四零二的工作和其他部分有点不一样,不能光看眼前,而要着眼长远效应,所以杨景行就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成绩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接下来是业务部,孙云宏上场,人家就专业得多,要开投影,投影文件有近百页,人家这一年做的事情,精要着讲也要个把小时。 孙云宏还真提到杨景行了,在讲述自己部门是如何帮程瑶瑶抓住《当年和殿堂》这个商机的过程中。 孙云宏多精通业务,各种运作和细节追求下,让一个国内新兴品牌舍得下本钱拍下国际大牌一样的广告片,不但抓住了商机,还对艺人的影响力形成了巨大的积极作用。不是吹,都有数据佐证的。 当然,除了杨景行,孙云宏也要感谢策划部的协助。 杨景行要说明,《当年和殿堂》这事,自己只是个配角,老板和甘经理还有程瑶瑶本人才是主角。 张彦豪说事情做好了是大家好,就不要彼此谦虚了…… 孙云宏叨叨完,已经快十一点,周沈建接着来,看样子不会比孙云宏谦虚。 杨景行也不管了,发短信给王蕊。 王蕊都计划好了,接到夏雪和刘苗后就先去酒店,自己请客吃午饭,然后下午去乐团参观,听杨景行的新作品。放心吧,这年关一到,主团又在准备今年最后一场音乐会,没人管三零六的。 孙云宏也感谢杨景行了,在他的帮助下,戴清的策划案,只用二三十万却做出了两三百万也很难达到的效果,堪称两部分合作的经典范例,而且会继续跟进。 十二点半才散会,大家各自解决午饭,两点再继续。 杨景行和甘凯呈嘻嘻哈哈,全然不顾兰静月在其他秘书面前抬不起头的感受,看看人家老板,多么能吹啊,你们俩成何体统。杨景行也是,好学的不学坏的一样不落。 甘凯呈委屈,觉得明明是杨景行带坏了自己。 第六百九十三章 骄傲 到餐厅后,杨景行躲着给夏雪打了个电话,她们也准备吃午饭了,还在等赶过去的齐清诺。不过夏雪和刘苗都不怎么想去民族乐团,王蕊也没强求,但是不肯丢下两个姑娘不管,不然没法交差。 杨景行说王蕊最喜欢不上班了,刘苗和夏雪该帮这个忙,算是感谢她接机了。 吃饭的时候,兰静月分析起来,张英奕很明显是要回来了,今天这个会的主要目的变成了让他掌握情况。不过比起他爹,张英奕还差得远啊,两年前如此,现在估计也没看出来有什么质的飞跃。 甘凯呈才不在意这些身外事,边吃边怀恋起九纯的那个什么野菜来。说起这,兰静月又对老板不满,当初都不带自己去。 甘凯呈和杨景行拖到一点五十才回到公司,进会议室就开始听财务部的年终报告。感觉胡文雁有点收收藏藏的,不像前两个部门列出那么多的详细数据,就让大家知道今年的收成还是不错的,不过开支更大。 不过胡文雁对收入进行了多方面的分析,得出一些结论,比如口水歌比较好赚钱,而且投入还低,比如宣发发面,时代也在变化,结合策划部的数据,显然网络上的精准投入更划算…… 艺人部莫宗寅像个沉稳的老干部,尤其是说话语速上,不过他的部门却是干实事的。感觉秘书们对莫宗寅的报告更有兴趣一些,像听歌手的八卦一样。 然后是制作部、营运部分别开讲,等人事部经理唐紹煌打开自己的电脑时,都已经快五点了。 前面这么多经理都是老生常谈没啥新鲜,唐紹煌一开始也是,不过最后还是给大家点惊喜:“还有一件事,来年就开始办,这里我先提一下。大势所趋,a&r部门的成立是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了,我们就叫企划部……” 这部门是干什么的,大家从业多年都应该是了解的,而且上次去韩国也学习了,甘经理和杨经理虽然没去,但是二位应该比其他人有更深了解。当然了,伴随着策划部的成立,各部门的具体职责可能也要有一些小小的变动,这些都会仔细研究再决定,大家过年没事的时候,可以多想一想,尽量为公司为老板出谋划策嘛。 要有新鲜血液了,感觉大家都是高兴又期待的,不过张彦豪再次提醒,慢慢来不着急,总要有个观察期或者过渡期。 张彦豪似乎突发奇想,看了看这个会议室:“我们搬过来几年了?六七年了吧?” 大部分人都记得清楚,五年半,真是时光飞逝啊容颜易老呀。 张彦豪呵呵问大家:“想不想换个地方?趁还搬得动。” 大伙面露欣喜,就甘凯呈不乐意:“你们都搬得动,提着电脑就走,我和老常怎么办?” 张英奕开口了:“录音室暂时不搬,因为投入太大工期太长……”被老爹看闭嘴了,但低眼一下后又补充:“我的一点个人建议。” 张彦豪呵呵,说也是上次去韩国看了人家的地盘,觉得自己这老板当得比较差劲,所以就想着给大家换个好点的环境,正好今年账目上又还有点余粮。 宏星目前的地段,也就是能靠着浦海最不济的小商圈的边边角,不过搬家这么花钱的事,大家似乎只高兴,不敢提具体建议。 张彦豪有了解过,说人民广场的什么国际明年就落成了,一层就是一千多平,租金好像是这边的两倍,想来应该物有所值啊,张彦豪问秘书们,你们应该知道,那边购物方便吧? 秘书们都呵呵,像是欢喜。 张彦豪决定了,搬,争取明年就搬,然后他准备总结了,不过先问各位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张英奕有,主要是介绍年会上的客人,首先nms公司的a&r部长,也是公司的理事:“……他在首尔是非常受尊敬的前辈,上次因为到美国出差所以没能和各位经理见面,他觉得十分遗憾,所以才这次专程过来……” 次部长嘛,上次大家过去已经很熟悉了,张英奕就跟杨景行稍微讲一下这个人情况。 让秘书们欢喜的是,这次nms公司刚推出的男子组合banga会来跟大家认识,未来banga在中国的事务都是宏星来代理,张英奕拜托各部门经理下去了安排一下:“……因为要良好合作,首先我们就要认同彼此……” 还有,nms精心打造的还未正式出道的女子组合kmidoo也会来,这是对方表现出来的诚意,半成品先给合作伙伴过目嘛…… 这些都是年会策划书上没写的惊喜内容。 期盼着后天高高兴兴地散会,已经快六点,外面天色都黑乎乎了。杨景行赶紧跟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说话声音很小,贺岁档电影还没看完呢:“……我本来以为二对二,王蕊没义气,让我一对三。” 杨景行哈哈:“我来了……” 齐清诺笑:“我一挑四……嗯,他下班了,你们想吃什么……她们随便,你决定吧。” 杨景行很有诚意了,在影厅出口等到的几个姑娘,还拿着饮料,可刘苗只瞄了他一眼,就装不认识了。 杨景行就奉承夏雪:“嗯,才几个月又变漂亮了……才一天,你们也是。” 王蕊给杨景行一个白眼:“到底几天了……哦,没说我!” 夏雪呵呵:“午饭王蕊请的客。” 杨景行不要脸,说齐清诺:“那轮到你了。” 齐清诺拿出两倍热饮,让刘苗自选:“哪个?” 刘苗接过一杯,再看看杨景行,嫌弃:“就穿这样上班?” 齐清诺急忙解释:“不是我失职,努力过了没用。” 王蕊嘿嘿:“穿什么不重要……” 杨景行准备几个餐厅让平京大学生选呢,可根本不受重视,刘苗夏雪似乎都跟王蕊聊得来,更想听她的推荐。 到停车场,杨景行又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过来,三个姑娘都上了王蕊的车,把王蕊都虚荣地不好意思了:“……那什么,你开慢点。” 吃饭的时候,王蕊对普通大学生活的好奇还没完,而刘苗又愿意讲故事,让王蕊各种羡慕向往。 夏雪透露:“苗苗拿奖学金了。” 杨景行吓得舌头都掉出来了:“……民大的学生这么没竞争力?” 刘苗差点把酸奶扔杨景行脸上,王蕊都被唬住,齐清诺咯咯笑。 不过被齐清诺和王蕊一表扬,刘苗还是说实话,也就八百块而已,专业前十名嘛,也算不上奖学金:“第一名两千,最多的是国家奖学金……” 听刘苗说自己班上一个已经二十二岁的女生,高三复读了两年才艰苦考上一本,而且家住偏远山区经济困难,那学习叫一个刻苦啊,让王蕊觉得每天练六个小时的都是懒汉,不过更关心的是:“……有男生喜欢她没?” 杨景行哈哈:“我们苗苗哪还有空关注别人,自己都忙死了。” 刘苗挺正经的:“感觉她心中除了上课自己考试,其他什么都没有。” 杨景行还要讨嫌,问夏雪:“是不是这么多年,终于被苗苗超越了?” 夏雪呵呵乐点头承认:“我没有。”但视线也不放松对刘苗的警惕,时刻准备劝架。 刘苗似乎已经不撒泼了,说:“雪雪高考就十几万了……你爸不要,不然肯定有那么多。” 一咨询王蕊又羡慕起来,还是要好好读书啊,杨景行跟自己老弟说得真没错:“……我给你们拍个照,回去激励我老弟……还能当证明!” 夏雪害羞了,杨景行劝她大方点:“……我为什么能有今时今日的成绩,就是从小到大身边始终有激励。” 齐清诺有感而发:“衷心感谢各位美女……” 杨景行恶心:“先感谢自己。” 齐清诺好奇:“这个习惯谁培养的?” 王蕊确定地指齐清诺:“肯定是你!” 四女一男的气氛还蛮和谐的,至少没出现什么火药味,除了杨景行自己犯贱。吃完饭,齐清诺建议杨景行陪陪刘苗夏雪,自己动用权威逼迫王蕊送回家。 结果是王蕊送两个姑娘回酒店,杨景行陪齐清诺回家。 齐清诺比较关心的是男朋友今天会开得如何,还帮忙分析了一下形势:“……张彦豪肯定知道你不会长久跟他混,目光短浅点就利用你,聪明的就当个朋友。” 杨景行说:“他是双管齐下。我真不习惯和老婆聊别的男人,我们还是……” 齐清诺呵:“那我和你聊女人。” 杨景行想了想,有点怕:“也不好……” 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炫耀,收到刘苗的小礼物了,哈哈哈。 齐清诺说明天要好好谈谈,吓得王蕊挂了电话。 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给夏雪打电话,叮嘱锁好门早点休息什么的,夏雪问起来,卡农变奏曲的事,自己要不要在网上解释一下:“……以前法律意识淡薄嘛。” 杨景行觉得:“你们这种分享精神已经高于法律了。” 夏雪说实话:“我觉得王蕊说得……她的意思好像有点严重。” 杨景行说:“她就这样,咋咋呼呼。” 刘苗的声音:“很了解嘛……我就问你,为什么什么事也不说?” 杨景行不明白:“我有什么事没说的?” 刘苗似乎是理智辩论的语气:“什么事?反正她们说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协奏曲什么蜜儿……乱七八糟一大堆!” 杨景行老一套:“你们有上什么课做什么活动也没跟我说啊。” 刘苗说:“因为你不关心……知不知道?说什么我们都答不上话,好没面子好尴尬!” 杨景行建议:“你们也可以说王蕊不知道的。” 夏雪嘻嘻的声音,刘苗似乎也笑:“你还有什么破事好说?” 杨景行委屈:“干嘛说我……” 刘苗终于气愤了:“她只说你!” 杨景行担惊受怕了:“你们没曝光我的什么丑事吧?” 刘苗呵:“你猜……” 夏雪安抚杨景行:“我觉得她是欣赏你……真的……虽然我和苗苗不是很认同……呵呵……给我们听了,你们的校庆cd……” 杨景行期待:“好听吗?” 夏雪嗯:“好听,虽然听不懂……但是我和苗苗都很骄傲。” 虽然刘苗重重地呸了一声,杨景行还是乐开花了:“别别别,我不能骄傲,谦虚是我最大优点……” 夏雪说:“所以,就算我们不懂,也会为你高兴。” 刘苗娇哼:“哎呀,你好肉麻……” 杨景行呵呵:“好,谢谢。” 夏雪说:“那以后让我们多高兴高兴,我们也会继续努力。” 刘苗估计在打滚:“我听不见,恶心死了!” 杨景行继续笑:“行,我向苗苗学习,要超越你……”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还是早早到公司,在办公系统上确认了财务部连夜加班发来的自己的年终各项收入。 杨景行在宏星公司干这么长时间,作曲编曲的产量只能说一般,但是效益还不错。《豆蔻》的专辑销量分红已经拿过一次,这次又有几千块。下半年,《豆蔻》和《心情的承诺》在其他渠道的版权分红有五万块,宏星还是挺厚道的,每次商演都给点钱。杨景行都不知道,《豆蔻》还给东南亚国家卖了版权。 现实是,《死去活来》的彩铃下载分红就超过五万块了,再加上其他的,接近十万。 童伊纯专辑的作曲编曲费用有十多万,《井底之蛙》和《谢谢》也结账……这些条目都列得清楚明白。 唯一不明不白的是年度绩效奖,十二万的整数,也没个说明。 全年算先来,杨景行从宏星拿了近八十万,之前已经领过十几万,这次有六十多万,税后。 还有一些其他来源,比如下载网站之类,音作协什么的,宏星负责帮签约作家杨景行代收,不过七七八八加起来也就一万多块。 杨景行真容易满足,还给齐清诺打电话报喜讯,不过齐清诺是真视金钱如粪土,催杨景行快点去接刘苗和夏雪,人家下午就走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 磨砺 杨景行正准备收拾东西走呢,庞惜进来了:“凌薇说老板让你十点去他办公室。” 杨景行点头:“我等会就直接走了,明天我去接你。” 庞惜摇头:“不用,我自己过去。” 杨景行点头坚持:“接,早点商量一下怎么玩那个猜词游戏。” 庞惜笑笑,点头。 杨景行嘿一下,不礼貌起来:“没比去年拿得少吧?” 庞惜摇头:“没……加十四薪,去年三万多,今天六万出头……比陈阿玲她们多一点。” 杨景行松口气:“……我下去等,你也早点下班吧。” 庞惜犹豫了一下:“那你明天穿什么衣服?” 杨景行还没想过呢:“黑色的吧……关键是看你。” 庞惜呵呵:“还好,我准备的米白和橘红色的。” 凌薇肯定拿得多,见了杨景行笑得很灿烂:“杨经理……才九点半,老板说的是十点,孙经理还在里面。” 杨景行点头:“我等一会。” “那你坐。”凌薇犹豫了一下:“……我给老板说一下。”说着拿起电话。 杨景行没阻止。 凌薇打电话后五分钟,孙云宏出来,对杨景行用大拇指戳戳身后:“请进。” 看杨景行进办公室,张彦豪节约时间不客套了:“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放假就回。” 张彦豪哈哈:“你一个自由人……但是明天必须到!” 杨景行捣蒜点头:“等不及了。” 张彦豪问:“带诺诺来玩玩?” 杨景行惋惜:“她还上班。” 张彦豪点头,又问:“这么着急,有什么事?” 杨景行摇头:“没事……拿钱了,想去花点。” “应该!”张彦豪又哈哈,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又大又鼓的牛皮纸袋子,自嘲:“我们苦日子过过来的,还是喜欢真金白银的东西……我个人的一点意思,拿着。没用红包,等会出去的时候收着点。” 杨景行摇头,想着要说什么。 张彦豪走过来把有点分量的牛皮纸包包放杨景行腿上了:“拿着,别废话……明年就没了,就当补今年的工资了,别嫌少。” 杨景行嘿:“我实在不好意思拿工资。” 张彦豪就正经点说,虽然杨景行自由人,但是他做了多少事自己是清楚的,其实张彦豪巴不得大家都像杨景行这样,上不上班不是问题,关键是能做好事情,可不是谁都有杨景行这样的自觉性:“……那心眼小,你又不上班,凭什么拿工资?他们就看不到关键所在。” 杨景行不好意思:“让您不好做了。” 张彦豪简直觉得被侮辱了:“……我还用看人脸色吗?自己说个年薪,这月就开始结!” 杨景行嘿嘿,只当是开玩笑。 张彦豪说:“我真跟你商量这个事……企划部这个东西,你觉得有没有必要?” 杨景行点头:“虽然不懂,但是直觉觉得有必要。” 张彦豪却为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牵一发而动全身,成立新部门不是开玩笑……我跟你讲的先别说出去,企划部要成立,张英奕肯定还不行,我准备让nms的那个金什么的次部长过来,他们好歹先搞了这么多年,总能拿出点东西来为我们所用。你觉得呢?” 杨景行觉得吧:“小张总在那边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国内和公司的情况他了解得多……” 张彦豪连连摇头,简直不屑:“小张总,他还差得远……”跟着就讲出好多道理和操心来,总之张英奕回来短时间内肯定是玩不转的。 而且张彦豪还要限制企划部的手脚,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更要限制韩国人,反正是一开始让他们只能直接插手韩国艺人或者新培训歌手的事,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到底行不行。 张彦豪觉得国内市场和韩国是很不一样的,内地别的公司模仿搞那种组合或者偶像包装也尝试得很多了,几乎没有见到成效的。 市场不一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听众和粉丝对音乐的喜好不一样,这就要关系到杨景行和甘凯呈了…… 让自己去企划部兼职副部长把关音乐?杨景行吓得连连摇头:“……您说的那句话,我真的还差得远。” 张彦豪不同意:“你别管别人怎么说,说你空降说什么……起码到现在,才华没人敢说个不字吧?” 杨景行嘿:“不知道。” 张彦豪有给杨景行分析,新部门成立,对别的部门可能造成一些影响甚至冲击,但是对杨景行来说绝对是个机遇啊,以杨景行现在的成绩,让他去企划部主管音乐方面的事,公司肯定不会再有人质疑了,杨景行正好大展手脚。 张彦豪也不是昨天才听周沈建他们说的,自己一直都有了解,戴清的风生水起,不就几乎是你杨景行一手主导的么,说明你也有这方面的才能啊。 张英奕管歌手艺人的定位包装宣传,杨景行负责音乐,两个年轻人好好合作,杨景行也就不用顾忌什么资历和辈分了,就放开手脚干,张彦豪肯定是平等对待。 四零二工作室照常运行,两边的工作不仅不冲突,还是互补互利的,杨景行会多出更多的自主空间…… 老板都帮自己考虑得面面俱到了,杨景行开始动心了:“我真怕做不好,丢人现眼。” 张彦豪又是一通高帽子。 杨景行只敢说:“那我试试,做不好您别怪我。” 张彦豪就豪爽得多,年薪三十万,就这么定了,这月开始算。送杨景行出办公室,张彦豪又叮嘱注意安全。 这都十点半了,齐清诺已经和夏雪刘苗碰头,杨景行快马加鞭,再给甘凯呈打个电话,被赐予预备了好久的卧底身份。 牛皮纸袋子里是十二万暂新的纸钞,杨景行都没时间去存,赶去找姑娘们。刘苗和夏雪今天早起自助游了浦海大剧院周边,齐清诺到了后,三人就进了博物馆。 杨景行买了票进博物馆,三个姑娘果然在编钟前面等他,还好,刘苗有心情考杨景行这是什么曲子…… 来接女儿的刘驰伟和夏易臻本来是天一亮就出发了的,可是刘驰伟高估了自己,路上堵车又迷路,刘苗还幸灾乐祸。 从博物馆出来已经是午饭时间,刘苗嚷嚷饿了,可杨景行坚持要等长辈,又差点吵架,齐清诺就带着去吃点小吃,刘驰伟也打电话来说找对方向了。 什么破台湾美食,真难下咽,刘苗还是更喜欢来一碗粉条,虽然不如九纯的但也能过过瘾,想起来问杨景行:“你什么时候回去?” 杨景行说:“二十七。” 刘苗建议:“你别回了,就在浦海过年。” 齐清诺笑:“不收留。” 夏雪呵呵:“初几上班?” 杨景行说:“初五……我先来给你们找个好馆子。” 刘苗和夏雪都是元宵节后才开学呢,而且:“我们曲杭上飞机。” 杨景行也不挽留:“那就为下次来的时候准备着。” 刘苗说:“再不来了。” 齐清诺也是脸皮厚,和杨景行商量:“我们去平京。” 刘苗不打击,夏雪欢迎:“好哇……” 刘驰伟给女儿惊喜,再打电话来就已经到酒店了。几个人连忙上车赶回去,可还是让长辈等了半个多小时。 齐清诺给刘驰伟和夏易臻说两个姑娘眼睛都盼长了,不过从刘苗和夏雪见到父亲的表现来看,她也不算撒谎。 拿了行李退了房,长辈请客吃午饭,都不客气。 吃完饭,归心似箭的人就要启程了,齐清诺还是建议刘苗和夏雪开门的时候先来浦海,还有好些地方可以去玩呢。夏雪不是想听音乐会吗,最好提前两天,民族乐团有一场,节目单和演职员都不错。 刘苗对民族音乐的印象还停留在《金蛇狂舞》,不好听……哎呀,忘记买过年的巧克力了:“你带回来!” 杨景行教训:“九纯没有?你别丢九纯人的脸……” 齐清诺教训男朋友:“让你买就买,哪那么多废话。” 刘驰伟好像不理解年轻人的交流方式,跟齐清诺说明一下,这几个从小就是这样。 目送九纯的车一段,看看时间,齐清诺还要回单位,还有好些事呢,文付江今天本来想带她去上级单位走动走动的:“……我总不能说来帮老公陪姑娘了吧。” 杨景行殷勤地送,又获得了女朋友的关心。还真出乎齐清诺的预料,张彦豪挺老谋深算啊,给儿子弄一个傀儡加一个打手:“……你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我计划周四周五全天接送诺诺,周六我们去准备年货。” 齐清诺来了兴趣:“矫情一个,你把张彦豪……或者张家霍、田杰智这些人,摆在什么位置的?” 杨景行恶心:“我这里哪还有位置放这些,全是诺诺……” 齐清诺狡黠一笑:“刚认识的时候呢?” 杨景行激动:“诺诺越来越女人了,一定是被我的爱感化了。” 齐清诺严肃:“正经点……不是感化,磨砺!”又笑。 杨景行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一般很难有机会体会到,就是看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会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大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年会 腊月二十三星期三,小年,杨景行一大早就买了早餐送到齐清诺家里,然后再送去上班。民族乐团已经是半放假状态,不过三零六表现不错,全员到齐,柴丽甜几人也会等到这周末才回家。 于菲菲都给自己的独奏作品想好名字了,叫《交汇》,音乐素材结构和演奏技巧上都能切题,不过有几个女生感觉这名字不够艺术而且太宽泛了。 于菲菲可是为了顾问才起这么大气的名字,不过也还有个备选,叫《织会》……这个不错,大部分女生支持,杨景行也喜欢。 既然于菲菲通过了,另外几个女生们也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并不是没想起名字这事。 邵芳洁从音乐形象出发,不过又担心《花腔》这个名字会不会俗气了。齐清诺倒觉得蛮贴切的,拍板。 蔡菲旋嘿嘿得好像有点尴尬:“我重新想一个……之前那个太那个了!” 大家不同意,一番逼迫之下,蔡菲旋也豁出去了:“那天汤启华不要命,飙到一百二,我火死了……就想叫《安全速度》……” 王蕊都震惊了:“……你真会想。” 杨景行却拍手:“用生命去获取灵感,太看得起我了,就这个……不过以后别冒险了。” 其实只要联想起来,也能牵强上啊,电吉他独奏有速度表现又不刻意卖弄嘛。不过刘思蔓提醒蔡菲旋,可别被男朋友载着飙车的时候还想着杨景行。 王蕊等不及听下一个了:“晴儿,你呢?” 年晴摇摇头:“没空想……你第一啊!” 王蕊嘿:“我也没想……还有翩翩。” 高翩翩说:“我本来想取画虎画皮难画骨,叫筝骨……杨景行,你知不知道新罗山人?” 杨景行哪知道那个,高翩翩就解释一下,有一个清代的画家,特点是大局挥洒细节精微,自己的爷爷深受其影响,年轻时临摹过,后来又收藏了不少真迹,所以高翩翩就想叫《新罗画骨》。 看样子王蕊也无法理解高翩翩的艺术境界,其他女生就更是难以欣赏。 杨景行却连连叫好,终于感觉自己距离艺术家更进一步了。齐清诺担心,这要是高翩翩爷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高翩翩保证不会,因为爷爷是投了赞成票的,虽然老人耳朵已经不好使。 快十一点,杨景行才赶到庞惜家所在的小区。庞惜穿着长大衣出来的,精心的梳妆,只是大衣遮不住脚下单薄的高跟鞋和丝袜。 “漂亮。”杨景行开了空调夸赞。 庞惜明显冻着了,还有点着急:“她们说好多人都到了……” 杨景行稍微开快点,说起来年的计划来:“……到时候我可能还要去企划部帮忙,你要更辛苦一点。” 庞惜也不惊讶,点头:“还好。” 杨景行说:“我估计那边的工作会更容易上手,我们边走边看,我到公司的时间还是不会很多。” 庞惜点头:“我尽量……” 宏星这种年营收才一个多亿的公司,也在这种时节的浦海抢包下了豪华五星级酒店里三百平的无柱多功能厅,布置成了宴会厅加舞台的样子。 是已经来了不少人,不过也就是围坐闲聊,人事部的同事还在确认座位。今天气氛不一样,制作部跑外勤的人也和杨经理庞秘书打个招呼。 杨景行走了好长时间一段路才到钟英文这,面露惊喜。 钟英文正经介绍身边的年轻女孩:“我朋友,颜照彤……杨经理,他就是四零二。” “你好。”杨景行和精致打扮但是穿得有点多的女孩子握手一下,跟钟英文确认:“真是朋友?” 钟英文点头,一丝讪笑。 杨景行不要脸地和女孩子套近乎:“那我们也是朋友了。” 女孩子还在认真打量杨景行。 钟英文问杨景行:“安卓哥应该要来吧?” 杨景行点头:“应该,不过估计是晚上。” 女孩子这就笑了,还一扭捏,像是安卓已经来到跟前。 杨景行当面就问钟英文:“你动用的什么关系?” 钟英文有点尴尬:“师父……甘经理帮忙,跟人事部打了个招呼。” 杨景行佩服:“不愧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你这兄弟我没交错。” 钟英文很是无奈:“……兄弟,不谈!” 杨景行也不打扰了:“你们聊……” 会场里一共十六张圆桌,四列四排,靠近舞台的四张桌子是艺人、管理层和客人为主,但是安排得好像随便。 张彦豪这桌还有张英奕、程瑶瑶、周沈建、孙云宏,加几位客人。老板左边这桌是甘凯呈当老大,还有童伊纯、戴清、杨景行,加上常一鸣和几个词曲人。老板右边那桌有安卓和杜林的位子,陪同的是财务部经理胡文雁…… 十二点过几分,一下来了几十号人,老板经理们和小职员陆陆续续走在一起,没有一点隔阂,一片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大家坐好,公司的人是来得差不多了,客串主持的业务部秘书陈阿玲建议午饭前大家先听老板讲几句,职员们热烈鼓掌,不过不少视线都是在秘书和前台们争奇斗艳的那一桌,年轻的女人们今天是都下功夫了。 张彦豪也不啰嗦,大家今年辛苦了,公司感谢大家,大家吃好喝好,有了精神等会还要玩好笑好,客人们来的时候要欢迎好。 这就开始上菜了,歌手艺人还一个没来,看来都很忙。 午饭只是预热,不过饭菜酒水也安排得很不错,李鑫和吴苑情同姐妹,劝起酒来更是合作无间,甘凯呈完全招架不住。 不过最热闹的好像还是最靓丽的那一桌,也喝开了,凌薇气势十足,可是今天别人也没格外优待老板秘书,原则还是要讲。 虽然甘凯呈一再强调不聊工作不谈音乐,可喝了点酒后这一桌音乐人还是控制不住心头所爱。反正童伊纯也还没来,就打听一下吧,销量怎么样? 销量怎么样甘凯呈也不知道,反正是发行了四万张,目前为止没有经销商诉苦,但是也没有说要加货的。 四万张,很不错呀,大家都这么觉得,何况行内口碑已经是有点爆炸了,吴苑都坦诚自己接了一堆约,而且点名就要《一歌一愁》那种调调。 李鑫想象得到,杨景行现在是要挑着歌手接活了吧,一般人给钱也不接,是不是?《风中心中》现在可是口碑大热! …… 虽然是预热,这午饭也吃喝了近两个小时才完全收尾,后来就是大家四处走动着喝酒拉扯,杨景行不知道拿了多少次杯子,但是不怎么主动。 前台许兰欣好像喝了不少,是被庞惜和陈阿玲陪着走动的,到了杨景行这里,许兰欣显得更亲近一些:“杨经理,谢谢你,把我的老同学照顾得这么好,我干了,你随意!” 杨景行客气:“我干了,你少喝点。”反正他杯子也就杯底沾了一点。 许兰欣豪爽了杯中的一口红酒,就倒提着杯子趴蹭庞惜肩膀上去了,看着杨景行说:“你要是还给我老同学介绍个男朋友,你就是最好的经理了……是不是?” 庞惜尴尬地笑笑,陈阿玲说:“杨经理,我们也走一个。” 许兰欣继续对杨景行说:“真的是因祸得福,人善人欺天不欺,让有些人看看……” 庞惜扶许兰欣:“走去喝点茶!” 陈阿玲仓促地和杨景行碰一下杯子,拉着许兰欣就走:“现在就这样,晚上怎么办……” 酒足饭饱地休息了一会,也让酒店把现场收拾布置了一下,就要开始活动了。 陈阿玲的主持当得不错,还是脱稿的,先是各部门节目表演,车阿玲还说明一下,编辑部和四零二工作室因为常年都要操心艺术,所以今天这两个部门就免了节目,但是其他活动都不得例外。 策划部的人还是有想法有才华,居然是迷你歌舞剧,穿插了宏星今年的好些成绩不错的歌曲,而且带着搞笑效果。 制作部的两个人讲相声,还像模像样,笑果很不错。 张彦豪也看得开心,很是欣慰。 四点不到,安卓和杜林来了,两人都带着助手,会场里百来号人几乎是围上去欢迎。张彦豪请来的几位合作伙伴,经销商演出商什么的表现尤为积极。, 安卓抱歉来迟了,然后就坐下和大家一起看节目,也笑也乐。 杨景行也是多事,摸过去跟安卓说:“钟英文带了个铁杆歌迷,安卓哥等会合适的话,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 安卓视线搜寻一下,点点头笑:“等会吧” 最后边的女孩被偶像看了一眼,已经乐开花。 业务部表演小品,可以说跑业务的演技都了得,只是尺度有点大,但是没人反感,还说比春晚好看多了。 接近五点,戴清来了,一身不怕冷的名牌,身边还跟着谭幕闻已经提前跟杨景行说过的新助手,比戴清大两岁的女人,是谭幕闻找的自己的亲戚,看样子是懂行的。 戴清好像比以前自信了,和一桌音乐人谈笑风生,可能是因为还有一个比她资历更浅的杨景行。 童伊纯也来了,获得的关注度明显高于戴清,戴清看上去也欣赏甚至恭敬童伊纯。 童伊纯热情地回应大家的恭喜,还主动去别桌打打招呼。 张英奕和一群人来了,那气场,弄得台上的车队司机们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蹩脚的群口相声,其实他们都应该说单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相貌特征明显应该未曾整容,身后是张英奕和和一个三十几岁的微胖男人,再后面就是两个队伍,四个男的,五个女的。 四男五女一下把会场里的平均身高和相貌提升了不少,不过秘书那桌好像并不介意被更好身材更好打扮的更年轻的女人抢去风采,注意力都在帅哥身上。 张彦豪站起来的时机把握得不错,简单握手问候一下后就请两个丑些的老男人入座,自己也坐下,继续看节目。 最好看的那九个,被张英奕带去坐在第二排边上一直空着的那张桌子上。 对比之下,司机们的外貌实在是……他们几乎是赶着把各自台词糊弄完了,在同事和客人礼貌的喝彩中逃下去。 陈阿玲又上舞台,一口还算流利但是口音较重的英语介绍新来的客人,配合的还有投影播放,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好吧,大家热烈欢迎韩国nms公司的贵宾,拿出了礼仪之邦的素养,童伊纯和安卓也很热情。 韩国人不知道是事先准备过还是训练有素,两位管理客气地点头左右打招呼,九个年轻人却是整齐起立,前后鞠躬,男的比较酷,女的显得甜美。 陈阿玲又单独介绍,大家有单独欢迎,nms公司的a&r部长金昌宇,次部长韩正勋,亚洲超人气男子偶像组合banga,女子团体kmidoo。 韩国人更礼貌,又起立鞠躬一次。 陈阿玲透漏,偶像们等会会做更具体的自我介绍,还会献上精彩表演,好期待:“……呀,瑶瑶来了!大家欢迎!” 脸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甘凯呈都鼓起掌来,似乎程瑶瑶才是压轴好戏。 要说脸蛋身材嘛,程瑶瑶当然也属于会场里的第一梯队,而且她今天穿着打扮特别讲究,简直比颁奖晚会还好看。 程瑶瑶也是总红毯的姿态步伐,训练有素的挥手微笑,只是身后多了个楚晓彤。 程瑶瑶也是个好客之人,不是先来和老板打招呼,第一时间的走向的是那一桌客人同行。 韩国偶像们起身迎接,张英奕在一旁介绍了什么队长,程瑶瑶就和两个队长握手一下,英语日常礼貌用语,不过没回应对方的鞠躬。毕竟程瑶瑶多出道早,是前辈。 问候了一下后,程瑶瑶坐去了老板那一桌,部长次部长都起身和他握手呢。 赚钱的歌手这就算来齐了,陈阿玲在台上感谢了歌手们这一年的辛苦,说得挺用情,似乎都触动戴清了。 好了,活动继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机会 接下来就是玩游戏,游戏参与者还是用电脑小软件来抽取,负责维护公司办公系统和服务器的财务部员工还在自己写的小软件上署名了。 第一个游戏是初选几男几女上台,根据游戏规则听口令抱团,男的一块女的五毛,主持人说三块五,台上的人就迅速组合。看起来挺欢乐的,会厅里一片笑声。 参与游戏的人有红包拿,李鑫就怀疑财务部是不是对音乐人有偏见,怎么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名字也放进去呢,蚊子再小也是肉,这种写词人的痛苦境界,又有几个人明白。 话说回来,版权分红时作词人和作曲人在大部分时候是对等的,李鑫还和杨景行开玩笑,下次有《死去活来》和《自相矛盾》这种好事,就考虑一下自己。 常一鸣建议李鑫赶紧学习韩语,说不定能赶上一波机会……一桌人笑。 韩国人认真看台上,宏星人一笑,他们也跟着笑,但不失偶像气质。 第二个游戏是参与者分别数钱,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数对了,一大把十元纸钞就可以拿走,有难度的是陈阿玲会在旁边不停提问干扰,当然,对看客来说,乐趣也在于那些问题,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 为了追求干扰效果,陈阿玲的语速会快得她自己都跟不上:“……公司职员最漂亮的是谁?” “凌薇秘书。”财务部男职员毫不犹豫。 好多人都朝凌薇那边看去,戴清也是。凌薇呵呵笑得不好意思,她的同桌或淡然或祝贺。 “最帅的是谁?”陈阿玲尽量不留空挡。 男职员好像被难住了:“……老板。” 这下大家笑得更大声了,张彦豪好像也哈哈得不好意思呢。戴清嘲笑的是杨景行…… 第几个游戏的时候,庞惜被抽上去了,好像是故意的,一下四个秘书上台。兰静月和庞惜成了对手,虽然她两人在台上互相谦让,可下面杨景行和甘凯呈逐渐卯上了,比谁为自己秘书的加油声大,明显互相看不顺眼。 第一个站队的是戴清,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庞惜加油。” 再没第二个,张彦豪就朝旁边提议:“干脆你们俩上去!” 杨景行和甘凯呈这才消停了,其他人却乐开怀。 游戏结束,兰静月赢了,不过没影响她和庞惜的友情,两人下台后一起过来甘凯呈这桌,兰静月冲杨景行炫耀,庞惜陪她高兴。 韩国人对公司氛围有兴趣,看人员交流比看游戏认真得多,好像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一样。 游戏到重头戏了,“经理为你赢红包”,就是猜词游戏,经理解释比划让员工猜,在规定的两分钟内猜对几个就有几个红包。 陈阿玲请老板为大家做示范,赢个开门红。和老大搭档的也只有凌薇了,最帅和最美的上台,用事实证明了年会绝对没黑幕。张彦豪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就为凌薇赢得两个红包还涉嫌犯规。也怪题目有点难,“鱼香肉丝”多难描述啊,而且凌薇又明显不是个馋嘴的。 接下来是财务部了,软件选中一个女会计和胡文雁搭档。胡文雁在台上也领导气质不减,反而取得了好成绩,两分钟为员工赢了八个红包。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词语全是汽车品牌,胡文雁只用说:“杨经理开的什么?” 会计就答:“奥迪a4,奥迪!” 这也算增进同事间的了解和情感了吧。 业务部,孙云宏被自己的秘书开了个大玩笑,词语全是宏星今年的新歌,要求孙云宏唱出来。孙云宏坚信这组题是给编辑部的,可陈阿玲现在有老板罩着,他也不得不唱,虽然唱得难听至极令人忍俊不禁,可总算表明孙云宏也是关心公司产品的。 …… 不够后面的甘凯呈也拿到了自己擅长的,全是酒名,第一个是茅台,甘凯呈当机立断:“贵州名酒,国酒!” 常一鸣笑得好淡然:“茅台……” 今晚的第一个大满贯诞生了,只用了一分多钟,十个题目就猜完了……又有点黑幕的感觉,不过大家还是用力喝彩。 最后才是四零二工作室,陈阿玲好像都有点尴尬:“不用抽签了,有请杨经理和庞惜!” 李鑫哈哈,带秘书上去,杨景行这是和老板平起平坐了啊。 四零二也算新部门,同事挺照顾的,出的全是乐器,第一个钢琴,杨景行都只用伸手比划动作,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吉他,庞惜都猜对了。 别说四零二是干这个的,车队司机好像都嫌弃这题分明就是在送啊。倒是韩国的偶像们,好像终于看懂了,而且来了兴致。 然后是小号,杨景行比比划了:“铜管里面最短的……” 庞惜知道:“短号。” “天才!”甘凯呈哈哈大笑。 杨景行尴尬了:“……长一点的。” 庞惜也不好意思:“小号。” 下一个,不是长号圆号,而是单簧管,杨景行似乎怕被嘲笑:“木管代表,高音……” 庞惜节约时间:“单簧管。” 陈阿玲都对庞惜刮目相看了:“好厉害……下一个。” 长笛和竖琴,庞惜又没什么难度地猜出来了,然后是定音鼓,杨景行说:“有调打击乐的一种。”都不比划动作。 庞惜这次好像是真猜,不那么确定:“定音鼓……吧?” 最后一个,时间也还充裕,杨景行说:“伊纯姐的山和湖请了一个英国演奏家……” 庞惜笑:“风笛。” 又是大满贯啊,童伊纯也高兴地鼓掌。庞惜拿上一沓红包,虽然早已经确定每个都只有一百,但是还是蛮高兴的。 杨景行回到座位还被甘凯呈嘲笑,铜管里面最短的……童伊纯肯定杨景行不是不知道,是小看庞惜了。 下一个节目,“经理为你网红包”,似乎更简单了,一大把红包塞进一个压缩空气发射的炮筒里面,员工发射,经理拿个网兜在红包落地前尽量多截住一些。 也不要老板示范了,前面参加了的职员也不能重复了,除了四零二工作室,庞惜多拿点,部门里也没人会有意见。 看起来简单而已,为了多网住点红包,各部门上台后都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发射方向摆放位置站立点……诸多讲究,但红包略重不飘,落地较快,这些四十几岁的男人们已经不那么灵活敏捷了,运气好的也就能从二十个里面捞到七八个。 前人总结了经验教训,陈阿玲再次请杨景行和庞惜上台,在台上台下的七嘴八舌中,四零二工作室全体人员采用了最佳方案。 庞惜一按发射,嘭地一声响,大片红包从大仰角炮筒射出,满天红。就见杨景行飞升跃起,手中网兜快如闪电,前后上下左右…… 杨景行落地后又接了几个,其实也就几秒钟的事,宴会厅里突然变得安静了一些。 甘凯呈先发声:“你穷成那样了!?” “呀……”陈阿玲都嫉妒了,“好多啊……我数一数。” 十六个,只有四个是因为发射得实在不好成了漏网之鱼,宴会厅里又一阵喝彩鼓掌,连韩国偶像也叫好。 可杨景行不是最后一个,陈阿玲又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并且邀请他们也参与到游戏中来,图个吉利嘛。 韩国人配合,先是女子队长和次部长合作,网了几个红包。 鼓掌喝彩的同时,戴清凑近点低声问杨景行:“看不看得出来年纪?” 杨景行摇头。 戴清笑:“漂亮吧?” 杨景行呵呵。 然后是男子队长和部长上去,这个戴清就了解得多了,还能给居然不做功课的杨景行介绍介绍:“……超红,日本都有粉丝团!” 杨景行惊喜。 已经晚上七点了,隔壁七八百平的大厅里已经人声鼎沸吃喝上了,还有相声名家助兴。估计宏星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也饿了,也张罗着开饭吧,同时开始抽奖。 五个大奖,都是一万块,是几位歌手表示的,十分感谢。二等奖十个,五千块,是大小老板和经理们表示的。虽然杨景行不知道这回事,但是陈阿玲是这么说。还有三等奖两千块,红包奖一千……中奖率很高,庞惜拿了二等奖,钟英文三等经……一等奖被人事部拿了两个,有黑幕! 还没完,各部门优秀员工表彰,庞惜又从张彦豪手中接过奖状和红包。 李鑫都嫉妒庞惜了,这一晚上过万了吧…… 终于开饭了,戴清被童伊纯吓着了,你这么吃没关系吗!?看看人家韩国人,几乎只喝水啊。 偶像们不吃是有原因的,因为等大家吃完了,他们还有表演。 先是女子组合kmidoo,虽然还没出道,但是已经很熟练了,显得轻松愉快而整齐地上台,四个韩国的能说几句中文,自我介绍和问好,不过那个中国女孩也没多说什么,然后是伴奏带下前卫的轻歌曼舞。 歌曲是翻唱的,典型的韩国商业流行歌曲,旋律和编曲都还不错。舞蹈是新的,说是自拍的,跳得也不错,钟英文看得似乎都忘记身边的女孩了,不过女孩也没心思关注钟英文。美女嘛,是人都喜欢看。 有两个韩国女生应该是着重展现了一下唱功,一个比较空灵的,一个中音出色稳重。就偶像派而言,几句旋律表现出来的技巧和特点都是很不错的。 戴清可能也感觉到了,问杨景行觉得如何,杨景行点点头,和大家一起鼓掌,但是没那么热烈。 banga上台,也是先自我介绍,那个中国男的还能算是童伊纯的老乡呢,不过童伊纯并不像其他女人那么热情欢迎。 banga只有四个人,但是舞台上表现的元素更多,快慢动静结合,说唱和灵魂表现兼具,而且组合得还很不错,毕竟是“全亚洲当红”的单曲嘛。 不过甘凯呈是不太看得下去的,视线大部分时间放在别处,估计是难以接受那些舞蹈。甘凯呈本来就不喜欢什么唱跳歌手,何况对方不是美女。 张彦豪亲自登台感谢客人们,张英奕在下面给两位部长当翻译。除了夸赞感谢,张彦豪也对两个公司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作为还礼,张彦豪请麻烦程瑶瑶是不是也来表演一个。 程瑶瑶很大方,宏星人也拿出了今晚最大的热情,包括那些喜欢成堆帅哥的女人们。 程瑶瑶的六个伴舞啥时候等在外面好久了,一个个全副武装精神抖擞啊。 一首成名曲,加上新编排的舞蹈,程瑶瑶得到了公司职员和同行晚辈的强力喝彩。 戴清都惊喜:“啥时候拍的,还没见过呢。” 杨景行摇头表示自己也知道。 好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舞台上也交流了,时间也不早了,再升华一下吧,张彦豪和金昌宇各自招呼自己的人,大家聚拢庆祝一下。 张彦豪没那么多艺人,但是人才多,首当其冲是甘凯呈。 金昌宇和甘凯呈握手,商务接触的样子,不过他的艺人拿出了更大礼仪,全体鞠躬请多关照,banga的中国人显然早就被分派了任务,絮絮叨叨说甘老师的流行音乐地位,包括在韩国也是被多次翻唱…… 甘凯呈呵呵点头,应该没扫老板的面子。 然后是杨景行,也是握手,偶像们也是全体鞠躬,也是童伊纯的老乡来讲话:“四零二老师好,我们是从瑶瑶前辈的专辑就开始认识你的……” 杨景行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不好意思,一个重要电话。” 甘凯呈好像也觉得过分了:“别呀你……” 杨景行已经快步走开,按下接听键:“乐小姐,你好,不好意思,我这有点吵,你稍等一下……” 乐弦说:“没关系,我能听清……怕打扰你休息,就打得早了点。” 杨景行都小跑起来了:“你的电话绝不可能是打扰,我盼星星盼月亮呢。” 乐弦呵呵:“……这边现在是上午八点三十分,刚刚耶罗米尔打电话给我,说他做出了决定。” 杨景行嗯:“……什么决定?” 乐弦继续呵呵:“他愿意为喻昕婷在剩下的半个音乐季或者下一个年度中寻求机会。” 杨景行说:“谢谢,非常感谢。” 第六百九十七章 选择 乐弦是比较了解的:“学校放假了吧?” 杨景行说是:“没关系,喻昕婷随时可以返校。” 乐弦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机票让耶罗米尔做出最后的决定,不过你应该理解他的犹豫不决。” 杨景行说:“理解……其实我都很意外。” 乐弦又说:“你也知道,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简单,你必须签作品授权,你可以认为这是条件。” 杨景行说:“再次感谢,这哪是条件……福利赠送。” 乐弦呵呵:“你知道,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是这些天,我们对你多了很多了解,不然耶罗米尔和克里夫会再次邀请你,他们甚至计划过以此为条件。” 杨景行庆幸嘿:“还好,还好没有……” 乐弦笑:“其实我也有困惑,喻昕婷是你的同学、朋友、学生,还是什么?” 杨景行说:“都是……也是我欣赏的演奏家。” 乐弦夸张地哦一下:“……出乎意料,独特品味。” 杨景行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对喻昕婷的。” 乐弦好像想了一下才说:“……事实上,我很难相信她会得到现在这个机会,你的推荐,耶罗米尔说yes。一年前在浦海音乐厅,她还是个咖啡女孩。我当然希望她能把握住机会,不过并不乐观。你知道,你是超越完美的,一丝不苟无懈可击,可是她……就像贫民区的芭蕾舞者,或许令人感动,但不会长久欣赏。我认为是个冒险。” 杨景行说:“我相信会值得。”对跟过来的庞惜示意没事,让她回去。 乐弦同意:“当然,她不会损失什么,但是你……演奏是手艺,掌握了就会终身受益。作曲是艺术,缪斯可不一定会一直守护你,你懂我的意思。” 杨景行笑:“那我要抓紧时间。” 乐弦想起来:“说到时间,显然有点仓促,我们是后天的机票……” 二月二号,纽约爱乐乐团的董事之一和律师和乐弦一起来浦海,到时候就要商谈并最好决定下来,喻昕婷要尽快前往纽约,开始学习和熟悉所有的事情。 杨景行表示没有问题:“我们会准备好的。” 乐弦又提醒,喻昕婷需要的准备可不仅仅是签合同。是,美国和纽约的机会多,但是想实现美国梦的人更多更多更多:“……你可以看起来轻而易举的得到和乐团合作拉三的机会,但是你应该知道喻昕婷和你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而且那是在浦海。” 杨景行谢谢乐弦的忠告:“……可以感受到你的关心,喻昕婷不会让你失望的。” 乐弦呵呵:“个人而言,我是比较喜欢她的……普通气质,你知道,做了这行,就比较难接触到普通人了。” 杨景行哈哈表示理解,有开始咨询一些具体问题,乐弦很耐心地解答…… 这个电话打了差不多一刻钟,杨景行回去的时候,韩国人已经走了,程瑶瑶和童伊纯也没在了。 张彦豪急着关心:“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景行说:“没事了……老板,对不起。” 张彦豪摇头表示没事,张英奕倒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什么事急那么两分钟?你平时看看韩剧也该知道……” 张彦豪示意儿子闭嘴,对杨景行说:“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客人那边我解释了,来日方长没关系。” 杨景行点头:“谢谢老板。” 大小老板一转身,戴清也关心杨景行:“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没事……你琴要继续练。” 戴清不耐烦:“练了,有空就练,你知不知道多忙……” 张彦豪在杜玲和安卓那边朝杨景行招手,杨景行就过去,又被关心一下。 杜林说:“只要是圈子里的事,多多少少我能说上话的,都别客气。” 安卓对杨景行笑:“小钟那儿我打过招呼了,借了甘经理个红包。” 既然没事,杜林就给杨景行介绍一下演出商,安卓08年演唱会的承办方,认识一下,很快就要开始深入合作了。 演出商还想请宏星人继续宵夜什么的,大家都感谢推辞了,来日方长。 李鑫和吴苑转过来,戳戳杨景行的胸口:“你有点过分啊,太不给人面子了,把我们庞秘书为难得……” 十点过了,散场吧,杨景行也不麻烦那些年会都不能喝酒的司机了,看得出他有点急,不过还是送庞惜回家,上车就说:“我打个电话。” 庞惜点头。 杨景行打给李迎珍:“教授,没休息吧……刚刚乐弦给我打电话了。” 李迎珍平静:“怎么说?” 杨景行说:“比我们预计的差一点,有合同没保证,酬劳很低,估计不够生活。” 李迎珍也看得开:“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不放心就算了,不去了,到王进哲那更好。” 杨景行哈:“没不放心……乐弦回家过年,带乐团律师和董事先来浦海,大后天到,您明天给昕婷说一下,叫她和父母赶快过来……” 李迎珍表扬:“你安排我安排得好呀!” 杨景行嘿嘿:“我哪敢……” 李迎珍说:“你现在过来。” 杨景行说:“不早了,我明天上午去。” 李迎珍重复:“现在!” 挂了电话,杨景行对庞惜说:“我一个同学要去美国了,机会难得。” 庞惜点头,问:“是不是喻昕婷?” 杨景行意外:“你知道?” 庞惜解释:“我有时候,看看浦音的网站。”好像有点心虚。 杨景行简直无地自容:“哎呀呀,你看那个干什么,哎哟我这老脸……” 庞惜呵呵笑:“恭喜你。” 杨景行呵呵:“恭喜喻昕婷。” 庞惜说:“她去哪儿……我有亲戚在西雅图。” 杨景行说:“纽约,爱乐乐团。我明后两天可能就不去公司了,过年的时候,你帮忙以工作室的名义发发短信……” 把包包里装了好多现金的庞惜送到家楼下,杨景行就往李迎珍家赶,并给齐清诺打电话:“……还在酒吧?” 齐清诺说:“独身一人借酒消愁。” 杨景行说:“那就好,别喝多就行。” 齐清诺咯咯:“结束了?” 杨景行嗯:“几个女的都不是我喜欢的,不过乐弦来电话了,弥补一下。” 齐清诺应该没喝酒,也不愁:“他们答应了?” 杨景行说:“差不多……” 齐清诺有点急切:“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人估计走到后面了,安静了一些。 杨景行解释一下美国人的惯常做法,别说对喻昕婷这种绝大部分乐迷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就算是一些小有名气的青年演奏家,基本上也是这种待遇,反正就是古典乐团也没必要流行唱片公司大方得到哪儿去……这些齐清诺也都有了解的。 齐清诺又乐:“我老公面子不够大……你怎么想?” 杨景行说:“看教授和喻昕婷,她爸妈。” 齐清诺假设:“她们不想去?” 杨景行说:“我会建议去尝试一下。” 齐清诺沉默了两秒:“……你还没跟她说?” 杨景行说:“我现在去李教授家,先商量一下。” 齐清诺问:“商量什么?” 杨景行说:“教授经验多……不早了,你快点回家休息,明天又叫不起床。” 齐清诺呵呵:“明天……我怎么安抚她们的醋意啊?” 杨景行笑:“就说你都没。” 齐清诺呀:“说漏嘴了。” 杨景行还哈哈笑,不要脸:“帮我想想,怎么安抚老婆?” 齐清诺却正经了,因为想起来:“作品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授权给乐团,具体的他们过来再说,估计有点钱。” 齐清诺问:“不是专属了?” 杨景行说:“估计没得谈,不过应该也没人愿弹。” 齐清诺又得意了:“不像我,有天才钢琴家。” 杨景行强调:“是男朋友……” 到李迎珍家已经快十一点,嫂子真的很好,还问杨景行要不要吃点东西。 李迎珍几十年教学生涯,培养过大大小小好些演奏家,可是感觉以前丰富的经验根本用不上啊…… 李迎珍有些焦虑:“……唯一的底气就是作品,你授权给乐团了,他们不遵守承诺怎么办?天高皇帝远,她孤苦伶仃一个人在那边,怎么办?让她妈妈跟过去照顾!不然你怎么放心?” 杨景行笑:“您别说得这么夸张,昕婷是大人了,有主见能照顾自己。” 李迎珍又担心,万一喻昕婷过去了又犯懒病呢,美国都是些烤肉汉堡,肥胖症了怎么办,钢琴家的形象也是很重要的。 杨景行都伤感起来:“您别担心太多了……不然我真觉得您要老了。” 李迎珍没好气:“本来就老了,还要操心你这些问题!” 杨景行正经点旧话重提:“给她一年两年的时间,万一不行再回来,人总是会有磨砺的,也应该有。” 李迎珍也严肃:“会不会打击她的自信?” 杨景行觉得:“没这么脆弱。” 李迎珍说:“怎么面对你?这么多心思这么多功夫!万一作品给比人弹了。” 杨景行说:“那就是更大的激励……” 都十一点半了,李迎珍好像越老越糊涂了,还是举棋不定:“你给昕婷打电话,我和你说不好!” 杨景行不要脸:“您以前是我太……宠她了,其实也还好,但是我也发现问题了,不考虑其他的,作为学琴的,现在对昕婷最好的选择就是去闯一闯,我们也不会撒手再不管了。” 李迎珍定神了一会,叹口气,点头:“好……你说的。” 第六百九十八章 商量 杨景行觉得明天早上再通知喻昕婷也不迟,可李迎珍坚决不同意,现在就得打电话:“……明天就动身回来,多少事情要准备!”教授说得都有些累了,琴房没沙发,就往墙上靠靠。 杨景行就打电话吧,很快接接通了,喻昕婷好像是说方言:“喂!” 杨景行问:“睡了?” “嗯……还没睡好……”喻昕婷语焉不详,“什么事?” 杨景行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旁边的李迎珍充耳不闻。 喻昕婷嘻:“坏的……” 杨景行说:“坏消息就是,你这个年恐怕过不好了。” 喻昕婷好像一点不担心:“怎么呢?” 杨景行说:“就是好消息,纽爱邀请你了。” 喻昕婷嘻嘻:“……你们在玩游戏,想骗我。” 杨景行说:“乐弦和乐团的人星期六来浦海面谈,教授说你和父母最好明天就飞过来,先准备一下。” 喻昕婷才没那么傻:“骗不到我,你和她们在聚会!” 杨景行继续说:“还有个坏消息,乐团会和你签两到三年的合同,但是工资比较低,只够基本生活,总之过去了你要更加倍努力,争取得到演出机会。” 李迎珍发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杨景行哈哈:“我和教授聚会呢……喂,在听没,别睡着了。” 喻昕婷声音小了好多:“没……” 杨景行建议:“要不现在就上网看看还有没有明天的机票,其他不用准备,人来了就行,谈过之后还是回家过年……” 喻昕婷说:“我不去。”轻描淡写。 杨景行哈:“有志气……不过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们先寄人篱下卧薪尝胆,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喻昕婷又说:“我不想……” 杨景行说:“你要先和爸妈商量,和教授商量。” 喻昕婷有些烦了:“我不!” 杨景行想了一下,好像没想出什么对策:“……别这么着急决定,再想想。” 李迎珍问:“怎么了?不愿意?” 杨景行打掩护:“没有,没睡醒,说胡话。” “给我。”李迎珍伸手,拿过电话了变得温和一些:“昕婷,睡了……叫你父亲接电话,我跟他说……去叫醒……那边天气怎么样,能飞吧……没下大雪就好……穿衣服再出房,别冻着……喂,喻爸爸……你好……别客气,你听我说……是这样,昕婷在温哥华的演出确实打动了耶罗米尔,纽爱现在对她伸出了橄榄枝,想邀请昕婷去美国,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那边后天就来人和我们谈,所以你们早点陪昕婷过来……喻爸爸,你在听吧……后天,大后天,是二号星期六,对……不着急不着急,明天能白天上飞机就行……不需要,他们既然来人就是决定了,练琴不急一时半会……是这样,顶级乐团对艺术的要求标准都非常高,昕婷过去也要熟悉环境,多学习,都有这个过程,所以不用着急……不是多久,就是纽爱聘请昕婷,会签个几年的合同,昕婷是……对,是这个意思……不用谢我,昕婷自己争气……当然越早越好,过完年……年要过,不着急……这个看你们的决定,如果妈妈想跟过去,乐团会配合的……这个不用担心,他们都会处理好……签证更没问题,有那边的证明,o类签证很好办……喻妈妈,不客气……” 李迎珍和喻昕婷父母谈笑风生好久,也解答了不少问题:“……那好,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到了我们再谈……让昕婷好好休息……好……昕婷……你和杨景行说吧。” 杨景行拿回电话:“喂……哈哈,清醒了吧。” 那边,喻昕婷父母焦急又兴奋的争论很快远了,喻昕婷说:“肯定要下大雪了。” 杨景行哈哈:“肯定不会,肯定顺利……也别高兴得太早,过去了就是从零开始,所以养好精神,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喻昕婷没出声。 杨景行又说:“让你爸妈别准备礼物了,不然教授真生气了,别要出国的人了还挨骂。” 喻昕婷嗯一下。 杨景行说:“去床上躺着吧,看能不能睡着,睡不着就继续背谱子。” 喻昕婷呵一下。 杨景行说:“我挂了,明天再说。” 喻昕婷说拜拜。 李迎珍还没睡意,回想起来,两年前,也就是这个时节吧,杨景行把喻昕婷带着来见她,那时候的的喻昕婷…… 李迎珍头一次说起:“我都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就收下她了。” 杨景行哈:“您炉火纯青,无招胜有招了。” 李迎珍可没心思开玩笑,一脸正经地建议:“你和乐弦把关心搞好一点,让她以后多关照点。” 杨景行小气:“您说句话就行了,乐弦那么尊敬您。” 李迎珍毒蛇:“这个本事我没你大……“ 腊月二十四星期四,杨景行早上送齐清诺上班的时候接到李迎珍的电话:“……九点多的飞机,一点之前到,你去接一下。” 杨景行答应,齐清诺却犯难,自己下午要开会,明天还要单位聚餐,只能尽量抽时间出来了,先打个电话吧。 齐清诺也干脆:“恭喜的话我就不说了,明天晚上聚会有空一定要来,以后就难得了……让安馨和孔晨荷飞过来,哈哈……衷心的,为你高兴……” 挂了电话,齐清诺有点怀疑杨景行是不是撒谎了,喻昕婷并不是很开心啊。 年晴开车奔驰出现在后视镜里,也难为她那么烂的技术还能追上,还一路紧跟。年晴的母亲已经回家,父亲还要过几天,到时候,两家人肯定是要聚一下的。詹华雨还准备在正月份和女儿去一趟平京,齐清诺都怀疑到底是去看亲戚还是汇拘芬。 到单位停车,年晴就要被杨景行笑话了,年晴好像也自知技不如人,下车都不看杨景行,取下耳机对齐清诺说:“猜我刚接谁电话了?” 齐清诺嘿:“那位?” 年晴十分不屑的神情,再透露:“秦四有……在组织同学聚会!” 齐清诺哈:“高中的?” 年晴笑:“你该问她在哪高就……”看跟着的杨景行:“你赖在这了?” 齐清诺转移闺蜜注意力:“什么时候?你去?”年晴模仿谁:“我们就去那家,我们集团的年会就在那办的,我和他们总经理很熟了……” 齐清诺笑:“敢问四有大美女在哪高就?” 年晴继续:“哎呀,混得不好,不像你们,我就在宝华集团的总公司当销售总经理助理……” 齐清诺歉意:“不好意思,我没听说过。” 年晴也自卑:“小公司嘛,一年销售额才几十亿,我年终奖十万都不到,太惨了。” 杨景行吃惊:“你们怎么这样?” 两个女生哈哈乐,齐清诺好像还挺怀恋的:“还没变……康有成去吧?” 年晴完全不在意:“不知道……一块玩去?这星期天。” 星期天辉煌年会呢,何况齐清诺是个低年级的…… 其他女生倒是不烦杨景行天天来,蔡菲旋甚至倡议中午集资请顾问吃饭。 杨景行说留到明天行不行:“……我中午要去接喻昕婷。” 齐清诺就号召:“姐妹们,努力啊,小美女要去纽爱了。” 女生们观察一下,刘思蔓问:“真的假的?” 高翩翩问:“去演出作品?” 杨景行摇头:“去工作,演奏员,不一定有机会。” 王蕊问:“什么时候的事?”好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杨景行说:“李教授昨天晚上得的消息。” 女生们有点面面相觑的意思,蔡菲旋笑:“是好事……请吃饭呀!” 刘思蔓猜测:“肯定是看上作品了吧……” 杨景行哭诉:“那怎么不要我去?” 没人安慰,齐清诺笑:“明晚上让喻昕婷埋单。” 王蕊对兴冲冲冲进门几乎迟到的于菲菲几人说:“甜甜,喻昕婷要去美国了,去纽爱!” 柴丽甜定住脚步:“我没听说……” 于菲菲惊喜:“真的?怪叔好棒!什么时候去,演几场?” 杨景行撇清:“和我无关。” 齐清诺笑:“别这么谦虚。” 蔡菲旋跟伙伴解释:“和我们一样,找到工作了。” 邵芳洁不过明白:“什么工作?” 柴丽甜问:“她要和乐团签长约?”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 郭菱鼓掌:“好好好,恭喜恭喜!” 柴丽甜又问:“李教授怎么说……” 多多少少,大家替喻昕婷高兴一下,基本上算是好事吧,毕竟是得到机会了,虽然也有不少未知…… 上午的练习,女生们很认真,都不怎么嬉闹了。 十一点多,杨景行就出发去机场,到了后得到飞机晚点一个小时的噩耗。 孔晨荷和安馨都已经得到消息,孔晨荷还想回学校来参与和美国人的谈判,杨景行就觉得没必要了。 安馨倒是会猜:“她可能有点不想去……没火锅吃了,哈哈。” 杨景行笑:“可别拿吃的诱惑她了。我说的可能没你管用,说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安馨说:“我肯定劝她,等晚上了再给她打电话。” 第六百九十九章 安静 终于,告示牌显示飞机落地,又过了小半个小时,喻昕婷的父母一人拖一个行李箱出现,还时不时回头看两手空空都走不快的喻昕婷。 等人走出来,杨景行挤上前欢迎。两位长辈都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样子,丈夫热情感谢,妻子关心等多久了。 杨景行再看看似乎还没父母有活力的喻昕婷,笑:“沉得住气啊。” 喻昕婷给点笑容,她妈妈呵呵谦虚:“没什么,运气好点,万里长征才走第一步……”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说人接到了,这姑娘说尽量过来见面。 出来上车,喻父坐到副驾驶,又客气起来:“都要过年了还这么麻烦你,公司还没放假?” 杨景行说:“跟放了一样,过两天就回家……您家年货备齐了吧。” 喻父谦虚说没准备什么年货:“……我们单位也还没放假,年关最忙。还是要请假呀,没办法的事情。” 杨景行呵:“这个假请得多开心多有底气。” 喻父哈哈。他老婆在后面也乐:“又想早点过来,最便宜的也只有两千多的机票了,唉,坐卧铺都能来回好多趟!” 杨景行哈:“这钱花得也开心……回去的票买没?” 喻父摇头:“没有……好多事情,不敢买早了。” 杨景行猜测:“应该不麻烦,四号肯定可以回家。” 喻父想起来:“去美国的机票还贵些!”听语气似乎越贵越好。 杨景行说:“昕婷是去工作,机票钱肯定是他们买。” 喻父大度摇头:“那都不要紧……就是她过去了,要为国争光!” 杨景行哈哈:“您这个目标太高了,昕婷估计有压力……先为父母为学校争光。” 喻母呵呵乐:“我们都是无所谓,李教授,真是太感谢她了……不知道怎么报答。” 杨景行说:“昕婷没让李教授失望,就是最好的报答。” 喻父转动一下坐姿朝向杨景行,挺正经地说:“也要感谢你……说我们不懂,多少也懂一点,弹琴就跟做菜一样,东西不行,再好的厨子也做不出好菜,如果作品真的不行,她再弹上天去,也就那样。” 喻母补充:“作曲和演奏不一样,好多作曲家在他们那个年代都是不怎么出名的,你看巴赫、舒伯特、柴可夫斯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杂事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其实人留翻译的《浦海精灵》已经在英文基础上尽量少打击作品和作曲家了。 杨景行嘿:“我也是这么想的……作品好不好要问演奏家,昕婷,是不是?” 喻昕婷呵呵一笑,点点头。 喻母又补充:“肯定好,不好就不会拿出去演出。” 喻父说:“家里原来订过好几年的《钢琴艺术》,昕婷出来读书就没订了,《留声机》国内这本以前都没听说过。” 杨景行说:“是这两年才出的。” 喻父想来好笑:“那天我是满城跑满城问,别人也不知道!我也是傻,直接去川音旁边找不就不浪费一天时间了!?” 喻母哈:“你晓得你笨!” 喻父还没讲完呢:“好不容易找到,他一共就五本,我全包了。” 杨景行笑:“幸好你到得早,不然早没了……封面好看呀,那一期销量上升不少。” 喻母看看微笑的女儿,谦虚:“哪里好看什么呀……” 喻父自说自话:“……我就讲这是我女儿,那个卖报纸开头不信,地就拿起书比,说是长得像!”说着自己拍腿好笑,然后手掌在膝盖上摩擦起来。 杨景行也乐:“是像……” 喻昕婷的父母今天比较健谈,这一路都欢声笑语的,感觉挺快就到李迎珍家了。李迎珍老两口在家,热情欢迎学生一家,简直有点走亲戚的感觉,只是喻昕婷爸妈很不好意思没带礼物。 热闹了一下后开始聊正事,喻母很诚恳:“……杨景行说您和学校要安排,我们真的是……大恩不言谢啊!” 李迎珍证实:“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等见面和他们仔细谈。” 可以不操心,但是当父母的肯定得关心,首先当然衣食住行。 李迎珍相信纽爱是有诚意的,按常规,对方会准备好住的地方,而且环境应该不会差,而且肯定要搭配钢琴。 至于吃和行,人家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喻昕婷尽还是得尽快独立自主起来。当然需要一个适应期,所以李迎珍建议刚去的时候可以聘请一个保姆,相当于半兼职的生活助理,主要作用是带着熟悉一下环境。 可以谨慎地选择华人保姆,而且从四川过去就不少,费用也不会太高,一个月最多两千美元,请上几个月就行。不过这样一来喻昕婷从乐团拿的基本酬劳也就所剩无几了,所以可能需要家里支援一段时间。 纽约也是有不少浦音校友的,李迎珍也有自信可以找到两个热心的人帮忙照顾一下,遗憾的是纽爱还没有校友,不过乐弦这个人还不错。 杨景行也插嘴:“放心吧,不会比准备考试的时候还难,主要是语言问题,多说多交流,别害羞,很快就好了。” 喻昕婷才不害羞呢,或许是现在有底气了,脸上做出一副自信的公事公办的样子:“教授,我可以不可以不去?”只是双手按腿边沙发的坐姿依然稚嫩。 李迎珍看喻昕婷一眼,虽然不是很凶,但神情的意思也明显。 喻昕婷几乎被打回原形,但嘴上还是坚持着:“我认真仔细想过了,有几点原因……我现在基础薄弱,曲目少资格浅,去了也难立足,而且我想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我保证我以后在学校会更努力地练习,我也可以参加比赛……” 喻母先回过神来,质问女儿的样子:“李教授决定的,你说什么!?” 喻父笑着跟李迎珍解释:“胆子小,怕这怕那……”对女儿严厉:“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怕的!?别人十几岁就一个人出国学琴,你还有这么多人关心!” 李迎珍却理解学生:“就算是一个大人这么出去,也有……别怪她。” 喻昕婷似乎看到希望,皱脸央求李迎珍:“我就想跟您学,我一定肯定努力,我还有好多要学的,我还没学好……” 喻母似乎着急了:“你永远是李教授的学生,永远要学……现在是李教授安排你去,你想不听话!?” 杨景行劝又要开口的喻昕婷:“别说了……” 喻昕婷垂头。 杨景行又说:“就是教授安排你去社会实践,去接触了解更好的乐团和指挥,去看去听更多更好的演奏,见识更多的舞台……” 喻父连连手背拍手心十分赞同:“就是呀,不也是学习?活到老学到来老!” 喻母严厉:“这么不懂事!李教授对你这么好,你还不珍惜机会?” 喻昕婷垂头不语。 喻母又跟李迎珍解释:“就是胆子小,太缺少锻炼,您别生气。” “没关系。”李迎珍摇头,还挺和蔼地对喻昕婷说:“今天还没练琴的吧?你和杨景行去琴房。” 喻父催:“快点。” 杨景行邀请:“走。” 进琴房关上门,杨景行还笑:“寒假作业做得怎么样了?” 喻昕婷站住在门边,仰头看杨景行:“诺诺呢?” 杨景行说:“她们都在上班,你着急的话,等会就去看看。” 喻昕婷似乎又有底气了:“我想见她。” 杨景行笑:“不想见甜甜?” 喻昕婷问:“你等会去不去接她?” 杨景行点头:“去……” 喻昕婷正经平静:“带我去行不行?” 杨景行嘿:“我吃醋了,诺诺就这么帅?” 喻昕婷问:“行不行?” 杨景行说:“等会就要开饭了,明天晚上再玩。”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坐。”好些天每当老师,杨景行也不熟练了:“再别让父母生气了……就当过去看看,浦音就我一个杨景行,在纽爱能见到的高手可就多了,虽然都不如我……这么不要脸。” 喻昕婷今天有点淡漠。 杨景行嘿嘿两下,又尝试:“听说那边有世界各地的美食,只要你想得到的都有。” 喻昕婷问杨景行:“那我过去是吃东西还是学琴?” 杨景行说:“当然是学琴,主要任务。” 喻昕婷说:“没人有你教得好。”垂眼一下,似乎不甘心真么奉承。 杨景行说:“就算我教得好,也只是一方面,而且光学是远远不够……在二零四练一晚上一星期甚至一个月,也比不上和好指挥好乐团好好合作一场得到的锻炼,你信不信?” 喻昕婷看着琴键钻牛角尖:“你只合作过一次,排练也只有一次。” 杨景行据理力争:“我不一样,我不想当一个……” 喻昕婷抬起视线:“我也不想!”有点犀利,有点骨气。 杨景行苦笑一下:“走,带你去个地方。” 喻昕婷这倒有点好奇:“哪?” 杨景行说:“走,到了就知道。” 听说两人要出去转转,李迎珍就点头同意,也不问问父母的意见。 下楼后,喻昕婷上后座,杨景行想起来:“过去了有时间就把驾照学了,方便。车子也便宜,可以先买个二手的……永远牢记安全第一。” 喻昕婷左看右看,好像是第一次坐这车。 车子缓缓朝小区外开,迎面碰上齐清诺的奔驰。这才四点,这姑娘也是够热情的。 齐清诺放下车窗笑:“这么巧,去哪?” 杨景行说:“准备去忆苦思甜。” 齐清诺有兴趣:“带我……你车位还空着没?” 杨景行又缓缓倒车,等齐清诺停了车,也上后座,对喻昕婷笑:“她们派我当代表,给个拥抱!” 喻昕婷配合一下,也给点笑容:“头发越来越长了。” 齐清诺呵呵:“才几天没见……菲菲和邵芳洁都换新发型了,现在一个个争奇斗艳,我压力很大啊。” 喻昕婷笑笑:“不会……” 杨景行说:“至少我没压力。” 齐清诺呵呵,问喻昕婷:“和盼盼联系没?你们可以一起回益都。” 喻昕婷说:“还没有……” 车子开出来,是朝学校的方向,不过喻昕婷和齐清诺都没问,齐清诺在关心喻昕婷的准备工作。 喻昕婷啥也没准备,齐清诺也不担心:“不急,先过年。” 喻昕婷看齐清诺,透露:“我不想去。” 齐清诺略意外,劝:“机会不错,可以去试试。” 喻昕婷移开视线沉默一下,再看向齐清诺,说:“我以后不要上课了……” 齐清诺为喻昕婷高兴:“想上也没机会了。” 喻昕婷又说:“我以后不要作曲了……”声音好像有点颤抖。 齐清诺看喻昕婷,静候佳音的样子。 杨景行眼尖发现好玩的:“看左边,快看……” 喻昕婷看着齐清诺的,说:“我以后不弹协奏曲和奏鸣曲了……反正我以后不打扰你们了,就当不认识的……”虽然气息不稳,但是语调是劲量平和的。 齐清诺看前面,很短暂一个笑容:“什么意思?” 喻昕婷说:“我能不能不去美国?我说到做到。” 齐清诺再看喻昕婷,有型的眉毛皱紧,语气介于不解和质问之间:“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 杨景行依然在开车:“意思就是……让诺诺教育我,别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哈哈。” 喻昕婷还在和齐清诺交流:“行不行……求你了……” 齐清诺责怪:“别装可怜好不好……害你呀?你以为是我要你去美国!” 喻昕婷不说话了。 齐清诺命令:“停车,你们忙完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云里雾里:“怎么了?怎么了?” 齐清诺重复:“停车!” 杨景行换个很平淡的语气:“都别说话了。” 还真都不说话了,很安静。后面两个姑娘的神色也安静,齐清诺还动动眼珠什么的,喻昕婷几乎入定。 没人质疑车速太快,安静了几分钟后,距离学校也不远了,杨景行说:“快到了。” 两个姑娘保持安静,不过有从相反的方向朝外面看看。 又过了一段路,齐清诺不知道问谁:“你们来过?”应该是正常的语气,不过才女一般难得正常。 杨景行感叹:“哎呀,感觉好怀旧啊。” 齐清诺重复:“你们来过?” 杨景行说:“昕婷原来准备考试时就住这里面的。” 又安静了。 第七百章 算个屁 杨景行在岔路口的一家火锅店前停车,抽出一百块递给过来欢迎用餐的人:“就停一会,麻烦帮忙看看。” 二十几岁的男人看看车后下来的两个姑娘,把杨景行的钱推了回去,义正辞严:“干什么,要多久?” 杨景行说:“半个小时。” 男人说:“快点回来,要营业了。” 齐清诺礼貌:“谢谢。” 虽然姑娘没表情甚至冷淡,但毕竟是美女,男人就笑:“不客气……” 杨景行回头看看车右边无所事事的喻昕婷,再转过来对身后的齐清诺说:“我们原来在这里吃过一次,还有昕婷的考友。” 齐清诺嘴角微动一下,算是听到男朋友说话了,还是没啥表情。 杨景行提议:“走,里面看看。” 男人走前头,齐清诺近近地跟在左后,喻昕婷在右后方拉开了一两米的距离。拐过去的路挺窄,几乎是陈旧弄堂的样貌,不开车进去是明智的。不过路边的一些招牌说明了这里考生的生意挺红火,隔音琴房、名师辅导…… 杨景行真怀旧,指一家小店:“盖浇饭,记不记得?” 喻昕婷看一眼,点一下头。 杨景行驻足,转着脑袋问两个姑娘:“听到没?” 小提琴的声音,拉的是克莱采尔练习曲。齐清诺仔细听一下找声音方向,喻昕婷似乎懒得搭理。 杨景行朝向偏齐清诺,说的对象则主要是喻昕婷:“拉得怎么样?” 喻昕婷不予置评。 杨景行就自己说:“我们现在来看,多半觉得这个考生希望很小……但是他自己肯定不会这么想,就像橙子她们,当时大家都一样。” 喻昕婷小点一下头。 杨景行又说:“我们也没必要去告诉他,你考不上,放弃吧,回家过年吧……如果都不尝试,才是真的失败。” 漫不经心观察周围的喻昕婷又点一下头。 齐清诺瞧一眼喻昕婷,把自己背包的姿势变得更洒脱轻松一些。 杨景行好像叹气自己表达不好什么:“……走,快到了。” 两女一男怪异的走位,朝里面又行进了百八十米的距离,路是越来越窄,但是安静一些了,或远或近的各种器乐声甚至声乐练习,让这条陈旧巷子充满音乐氛围。 一个还捎带买菜的小便利店对面,就是这块号称最有规模最专业的“圆梦琴房”了,招牌显示有空房,新装空调。 杨景行对齐清诺笑:“就这。” 齐清诺右边嘴角动了一下,不知道这种程度算不算回应。 见有人来,穿着老厚睡衣当外套的琴房老板娘从一楼住房出来,打量几人:“要琴房?几间?刚空出来的……” 杨景行还认识:“老板娘好,我们看看。” 老板娘理解:“我带你们上去……今年新装修,有空调,都是好琴,一百五一天包水电,考试也就半个多月了,算你们……两千!” 杨景行笑:“前年还一百,涨这么多。” “空调电费……”老板娘看杨景行,仔细看,再看齐清诺,再看喻昕婷,盯着看两秒,然后一下笑得好灿烂:“呀,对对对……小喻?是小喻、你考上了。我记得好清楚!” 喻昕婷尝试性地笑一下。 杨景行跟齐清诺自嘲:“老板娘不记得我了。” 齐清诺嘴角的幅度好像大了一点。 老板娘再看杨景行:“你是……有印象,有印象!那你们是?” 杨景行说:“她要出国来,来看看,谢谢老板娘当初的关照。”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然后大力恭喜:“留学了?好事,好事……恭喜啊!” 喻昕婷抿抿嘴唇,近似笑容。 杨景行问老边娘:“我们能不能上去看看?” “行行行……欢迎。”老板娘连连答应,“让他们沾沾喜气,哈哈!” 挺窄的楼梯,杨景行示意喻昕婷上前:“看你那间房是不是美女,运气好我就新收个学生。” 喻昕婷跟在老板娘后面,杨景行又让齐清诺跟着喻昕婷,自己殿后。 上了半层楼,楼梯转角处,齐清诺想起来了,转身看杨景行讽刺:“那么喜欢美女?” 杨景行嘿。 齐清诺还多说一句:“别人认识你!?” 杨景行乐观:“有这个可能……” 是新装修了,上楼后的小过道比以前更窄了,但是明亮干净了不少。老板娘说自己为了学子,可是在隔音上下了不少本钱。是有效果,虽然过道里能依然听见琴声,但是不像当初那么轰炸,应该比较好克服了。 两台钢琴在练习,还有一台钢琴在给小提琴伴奏,杨景行给齐清诺指没声音传出来的一间:“昕婷当时住左边第三间,我她在斜对门,第二间。” 齐清诺平静平视前方过道。 老板娘对喻昕婷说:“你原来是住六号,我记得……是个云南来的男学生,我敲门看看?今天还没出去。” 杨景行连连摇头:“别,不打扰人家……谢谢老板娘,您去忙吧,我们就在这聊会天怀怀旧,几分钟就走。” 老板娘稍一犹豫:“……那行,我下去等你们。” 中年女人噔噔下楼,杨景行三人站在过道前这肯定不到两个平方的回旋之处,没有窗户,天花板上廉价简易灯罩里透出来的晦暗白光让四周白色墙壁显得有点灰蒙蒙。 杨景行面朝过道,齐清诺在他左前,侧对过道。喻昕婷在杨景行右前,几乎是面对着一号房的墙壁。 杨景行堆笑看喻昕婷的侧脸:“是不是回忆起很多事?” 喻昕婷呼吸一下,脖子小幅度转动,让杨景行连自己侧脸也看不全。 杨景行对齐清诺解释:“她们当时在这住了三四个月,我是学校放假后只待几天就回家过年了。” 齐清诺这次幅度更大了,还有点点声音,嗯或者哼了一下。 杨景行把对喻昕婷的朝向调整得更明确一些:“昕婷,让你到这来,主要目的其实不是怀旧……我希望你能找回那时候的状态,乐观、积极、开心。” 除了闷闷的琴声,这里安静了几秒钟,喻昕婷微微转动脑袋,快速瞟了杨景行一眼。 齐清诺很明显地呼了口气:“你们聊,我下去等。” 喻昕婷也开口了:“不用……” 齐清诺就问:“不然怎么样?”挺好奇的。 喻昕婷又面壁去了。 齐清诺对杨景行建议:“你们先怀旧,其他的事……再说!” 杨景行点点头。 齐清诺再看喻昕婷一眼,也转身噔噔下楼了。 杨景行和喻昕婷保持原状,站了几秒钟,杨景行又开口:“你回想一下……” 这几个字好有杀伤力,喻昕婷的眼泪吧啦吧啦大颗大颗往下掉,昏暗的灯光下也亮晶晶的。 杨景行乘胜追击:“当初的你,现在的你,你喜欢哪种状态……算了,这些都是废话,你又不傻。” 喻昕婷出声了,压抑住的哭声。 杨景行才不管:“人要为自己活着,要有志气有傲气,姑娘家更该如此,不光要人喜欢你,还要尊重你……不要再让人说出陈羽那种话。” 面壁的喻昕婷呜呜,右手握紧了拳头,伸出大拇指在墙上戳啊扣的,两行泪水伴随着扭曲的哭脸,似乎这墙壁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杨景行继续:“如果你是为自己哭,很好,但如果是为别的,我告诉你,不值得,非常不值……这个世界上最珍贵就是生命,很短暂,就要活得有价值,除了自己的生活和家庭,没有什么是不能抛开的。” 喻昕婷越来越伤心了,虽然声音有压抑,但是表情上看已经比较忘我,一点都不可爱了。 杨景行还苦口婆心:“活出自己的精彩,努力实现自我价值,让所有人都为你骄傲,你自己也一样,有底气有自信,你想想,我杨景行又算个屁。” 喻昕婷越来越汹涌了,杨景行见势不妙,拉开了喻昕婷有自残倾向的戳墙右手。 喻昕婷被拉得一转身,看上去鼻涕眼泪交加的脸简直有点恐怖,这姑娘慌不择路,整张脸一下就近贴到了杨景行胸口的衣服上,而且贴得好紧,这样杨景行的肉体就能起隔音效果,让哭声不至于惊扰考生。 杨景行放弃了:“我不说了……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喻昕婷像一只把杨景行胸口当沙地的鸵鸟,双手握拳下垂站立着,但是有点倾斜角度,这样就能把脑袋埋得更深。 听喻昕婷这是哭的换不上气了,杨景行就握住她的肩膀往后推了一下,帮她站好。 喻昕婷抬起右手,小臂挡住了眼睛同时眼泪,但是咧嘴喘气的样子下半张脸也不好看,然后这个姿势就保持着。 杨景行又说:“吃一堑长一智,哭一回,也长个记性。” 喻昕婷放下手臂,咧嘴一小抽抽显得在用力控制自己,不过脸部肌肉还没完全复原,要斜视杨景行:“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正视杨景行了,可气息还是断断续续的:“你……喜欢过我没?普通的……一点点喜欢就行。” 杨景行站了几秒钟,说:“我喜欢刚认识你的时候,那时候橙子她们也都喜欢你。” 喻昕婷把视线从杨景行脸上移开,半垂着看旁边的白墙,似乎在思考,也没哭了,有一会后,似乎没有自我意识地轻轻点点头。 杨景行有些嘲笑:“哭好没?” 喻昕婷继续那样点头。 杨景行就说:“那走吧。” 喻昕婷摇头:“你们先走……我自己回去。” 杨景行想起来:“哎呀,还有重要的事忘记了,你等一下……”转身噔噔下楼,审视一下胸口的黑衣服,下去发现齐清诺在和老板娘谈笑呢,他呼唤:“诺诺,来。” 齐清诺变了严肃脸:“什么事?” 杨景行谄媚:“上来。” 齐清诺犹豫,老板娘笑问杨景行:“看完了?” 杨景行说:“您再宽容几分钟。” 齐清诺朝楼上迈步,不紧不慢,上去后看看干站在那的喻昕婷,没说什么。 杨景行很无聊:“你们听,哪间房里是女生?” 没人搭理,看上去根本听都没听。 杨景行嘿:“四号肯定是,打个赌?” 齐清诺扯嘴角像冷笑,喻昕婷转头看一眼房门。 杨景行说:“如果我猜对了,有什么误会就一笔勾销。” 齐清诺问:“错了呢?” 杨景行懂规则:“你们说。” 没人说。 杨景行不管,就走过去轻轻敲门,敲了两次后,门打开了,是个中年妇女,有些警惕地看着杨景行:“干什么的?”屋里还有个女孩子,坐在凳子上朝向钢琴,看杨景行。 杨景行尽量友善:“您好,打扰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景行,是浦音的学生……” 穿着拖鞋的微胖中年妇女拒绝:“我们已经请老师了,不好意思,你找别人吧。” 杨景行几乎谄笑:“请问,请的那位老师?” 中年妇女想关门:“你找别人!” 杨景行腆着脸:“您给我几分钟时间,让我试试,不行您再赶我走,我水平好高的。” 房里的女生都皱眉了,这位应该是考生母亲的中年妇女在门边还能看见杨景行身后慢慢摸索过来的齐清诺和喻昕婷,她观察了一下看起来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三个年轻人的精神状态和外貌,警惕少了些,好奇心似乎上来了:“你们干什么的?” 齐清诺气定神闲的样子,喻昕婷略微不安,不过两人都不说话。 杨景行说:“我们是义务来和未来的师弟师妹交流一下考试经验,希望大家都能圆梦,考上。” 房里的女孩朝外再看一眼,中年妇女将信将疑:“你们是钢琴系的?” 杨景行连连点头:“当然,她是作曲系的……同学,你是报考钢琴系的吧?” 中年妇女点头:“我女儿……你们是不是真的?学生证我看看。” 杨景行解释:“学生证我还真没带,放假了嘛,我水平可以证明的……” 齐清诺把背包从肩上拉下来,在里面翻一下,拿出学生证来,递给杨景行,还是没啥表情,不过在观察房内。 狭小的房间,一张床一台琴和一张小桌子,再就没啥落脚的地方了。小桌子上除了梳洗用具护肤用品还有一个电饭锅,桌子下是脸盆什么的,旁边再挤放着行李箱。 比起母亲的朴素,考生穿得算挺漂亮,人长得普通。 第七百零一章 说明白 中年妇女还真检查齐清诺的学生证呢,这时候六号房门开了,出来一个瘦瘦的男生,个头比杨景行矮不了多少,头发则长得多,快赶上齐清诺了,油光水亮的中分头,十几岁的少年也怀旧。 考友之间肯定很熟悉了,中年妇女探出头笑得和蔼:“小姚……他们说他们是钢琴系的,你……认不认识?” 呆看了几秒美女的姚少年把另一只腿也迈出门,站得挺端正了对杨景行几人点头礼,肃穆证明:“杨师兄好……师姐好。” 有理想有决心,杨景行点头呵呵:“加油。”喻昕婷也算回应了一下。 中年妇女高兴地领会了:“哦,认识呀……”灿烂得双手把学生证还给杨景行,回头看看自己屋里,尽量让开一点:“进来吧,请进。” 杨景行进屋,就显得很拥挤了。那个姚少年动作很快,瞬间就占据了杨景行刚刚的位置,几乎堵住门口。不过也没关系,齐清诺和喻昕婷明显都兴趣不高。 钢琴前的女生又看一眼杨景行,像是静观其变。 陪考家长责怪:“没礼貌,问好呀,自我介绍。” 杨景行说:“不用了,我先了解一下,这边请的哪位老师?” 家长说:“程老师,程远田……认识吧?好老师,上了十二课时了,说孩子还不错。” 杨景行点头:“哦,认识,不熟。”音教系教钢琴的。 姚少年几乎就要进门了:“杨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杨景行好像没听见,问女生:“准备的哪些曲子?” 女生看看杨景行说:“初试肖邦作品二十五第五首,李斯特帕格尼尼第六首,平均律883。复试……还是肖邦,自选莫扎特k284,斯克里亚宾b小调幻想曲……视奏是什么还不知道。”估计这个考生是走稳妥路线想靠情感表现取胜的,选曲又稍显冷门,可能是不太自信。 杨景行问:“乐谱呢?” 家长连忙伸手从琴上盖拿,用文件夹装着的,递给杨景行:“你看看……” 杨景行翻开,乐谱保管得比较好,但是标记已经是密密麻麻,杨景行翻看了一下,还不放过:“我能在这上面做一点标记吗?” 考生皱眉,家长犹豫了一下:“行……不要紧。” 杨景行脸皮厚伸手:“还要借一下笔。” 女生不动,家长要找,姚少年热情:“师兄,我这有,给你!” 杨景行回身接笔,对冷淡围观的齐清诺和喻昕婷笑:“等一会。” 姚少年让开一点,显得懂事:“师姐,你们进去……你们来干什么的?” 喻昕婷和齐清诺都不回答,不过齐清诺好歹笑了一下。 这边家长不好意思:“你们进来坐,我出来……”对都没凳子坐的杨景行难为情建议:“你……坐床上吧……我给你们倒杯水。” 齐清诺开口:“您别麻烦……有录音笔没?” 对方很正经的样子,家长连忙点头想起来:“有有……摄像机行不行?” 杨景行说:“更好,那麻烦您拍琴键。” 家长问:“不拍你?有声音就行?” 在这种艰苦地方练琴的,dv倒是买得不凑合,而且收藏得很好,家长弯腰在床下拿出来的,还要打开有伪装效果的包包,还有三脚架…… 杨景行退到屋角建议女生:“活动放松一下,好好弹一遍。” 家长边支三脚架边督促女儿:“你听师兄的,别人能考上……” 女生就站起来,轻微活动一下大关节。 姚少年又要说点什么:“杨师兄……我暑假就来备考了,大师班旁听了,贺绿汀的几次音乐会我都去听了,她们放寒假才来的。” 家长证实:“嗯,我们是合肥过来的,小姚是云南曲靖的,他家长还要过两天你才来陪他……” 杨景行点头,对女生说:“你全部弹一遍,弹完了我们再交流一下。” dv也准备好了,女生就坐下开始弹,杨景行看着谱子听,不断在谱子上画小小的数字标记。 全部考试要求曲目和自选片段,一共近半个小时,考生显然已经练习千百遍,而且备考状态很不错,神情就像已经上考场。 “关门行不行?”门外传来不太高兴的男人声音,但是并没影响这边几个人,弹的继续弹,听的继续听。 然后姚少年要和一个比他矮一点但是更壮实一些的男生分享门口位置,把齐清诺和喻昕婷都完全挡住了。 无论是基础功夫还是情感处理,眼前这个女生在考生中只能说是普普通通,没多糟糕,也没啥什么亮点。应该是属于那种会被赚钱为主的老师大赞天赋并给予给予很高期望的,但是绝大部分人越往后走就越知道现实残酷而且高手如云。 最后几个音符下去,考生还是有点风范的,挺胸仰头像是准备接受喝彩。 杨景行放下谱子和笔,拍几下巴掌鼓励:“不错。” 家长呵呵得好像有些失望:“嗯……” 杨景行回头找齐清诺和喻昕婷,那个也站了十几分钟的男生打招呼:“杨景行,你来选学生?” “不是。”杨景行摇摇头,利用身高优势问外面:“站累没?”主要是面向齐清诺。 齐清诺摇头:“你快点。” 分别扶住左右门框的两个少年各自让开一点,合力制造出十几公分这么宽一点空隙,左边这个又问杨景行:“你们认识啊?没听说。” 家长跟考友解释:“他们是来义务跟考生辅导,传授经验的,你们也听一下呀。” 左边的少年不屑地哈:“……开什么玩笑!” 右边的高个头不开玩笑:“杨师兄,能不能听听我的,谢谢你!” 杨景行对少年说:“时间不多了,自己好好准备……我跟她简单说一下,你们别听了,免得受影响。” 左边的少年宽心:“不会,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那么牛!” 杨景行笑:“好吧……”说着又拿起谱子,他刚刚在最后一页的数字标注已经是第一百二十五处了。 在家长的紧盯中,杨景行把谱子放到女生面前,说:“程老师教得好,我在他的基础上作一点补充。你们见到程老师帮我问好,让他别介意,因为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所以我简单说一下,你觉得有道理的就听,不对的就略过,当是交流。” 家长很客气:“那是……你说,没关系!”考生也点点头,看谱子。 杨景行就开始说:“就这几首曲子而言,你基本功不错,但是有一些瓶颈没克服,大的也不说了,我们现在就只着眼这几首……” 女生有兴趣了:“什么瓶颈?” 杨景行说:“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 女生皱眉不悦,家长安抚。 杨景行继续:“先说第一首练习曲,硬性难度不大,重要的是旋律线,你看我标的第一点,这里,你的左手问题比较大……” 杨景行也是背谱交流呢,又要回头对赞同自己观点的中分少年说:“你们也别说话。” 男生也是男人,大度得多,连连点头闭嘴。 杨景行几乎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还是交流个屁啊,就他一个人叨叨叨,似乎是不容置疑的权威了。 考生态度其实也还算好,杨景行说的时候她都在认真看谱子标记,慢慢的还点点头,或者解释刚刚自己是没弹好,甚至答应接受杨景行的建议…… 要不说当老师辛苦呢,考生只弹了半小时,杨景行谈得这么快,也不止半小时了。 似乎是排练过的,杨景行把一百多个细节点说完了:“……行了,就这些,你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吧,万一有精华,哈哈……那我们不打扰了,先走了。” 家长回过神来:“哎,坐会,喝口水,我给你们倒……师兄说得好吧,谢谢师兄!” 女生对杨景行点点头:“谢谢你。” 杨景行说:“您别麻烦了,我们走了……考试的时候放轻松,祝你们都好运。” 女生也终于笑一下,还站起来了:“谢谢……” 矮个少年和杨景行握手:“行,我反正是来凑人数的,不虚此行了,确实牛!” 杨景行嘲笑:“你这种心态,让你只有这点眼界。” 矮个少年不笑了,短暂木然,然后无声苦笑。 中分少年确认:“就……走了?杨师兄。” 杨景行说:“不早了,吃晚饭了。” 家长终于倒好了两杯水,杨景行却已经出门,对两个姑娘说:“走了……” 齐清诺这次笑得好像有点真:“就这样?” 家长追上来:“谢谢你们,这么热心……要是考上了,还要你们多关照。” 齐清诺笑:“您别客气,父母也挺不容易的……回头您跟程老师说一下,我们也就是碰巧来看看,遇上了是缘分……” 家长连连点头:“哎,是,我送你们下去。” 让留步没用,中分少年也要送,显得热情开朗的矮个子却回房了。 下面老板娘都端碗吃饭了:“走了,这么久我就知道聊上了……小姚,小喻是零五年就住你那间,她现在都要出国去纽约了,专门回来看看我。你们也加油,以后也回来啊!” 中分少年意外:“师姐,你要留学了?” 喻昕婷点头。 中分少年疑问:“纽约,哪个学校?” 喻昕婷好像没听见,不过老板娘已经了解了:“去纽约爱乐乐团,厉害不厉害?我们这琴房出人才!” 考生家长赶两步到喻昕婷旁边:“……小喻同学……你觉得我女儿弹得怎么样?能不能指点一下?” 喻昕婷把脸朝杨景行的方向稍微转一下:“听他的。” 家长难掩失望:“哦……谢谢。” 中分少年问家长:“你们没听人说过杨师兄?” 杨景行说:“行了,别送了……谢谢老板娘,祝你这的都考上。” 老板娘哈哈笑:“那最好不过!” 中分少年说:“杨师兄,我跟孙成为老师学大半年了,你认识他吧?” 杨景行点头:“说明你有希望,加油。” 少年问:“你什么时候,还来不来……” 出巷子,现在的阵型是喻昕婷走前头,杨景行和齐清诺并排跟后面,三个人之间距离都不远。 安静了一阵,齐清诺先开口:“你不怕适得其反?这么短时间能接受那么多?” 杨景行说:“应该还好,都是小细节,大方向没变,坏习惯也没纠正……又不是美女又没灵性。” 齐清诺皱眉:“不是美女不活了?” 杨景行嘿,换目标:“昕婷,你想不想这个女生考上?” 喻昕婷又走两步了,点点头。 杨景行说:“我当初看到你的时候,不光希望你考上,还要走得更远更好。” 喻昕婷没回应,齐清诺羡慕:“美女果然好。” 喻昕婷还是没回应,杨景行就说:“快点,教授家肯定等开饭了。” 火锅店守车位的人对美女都不耐烦了,说一小会,一去就这么久,快开走。 齐清诺边道谢边上了副驾驶,似乎已经调整好情绪:“这味道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行。” 齐清诺回头建议:“什么时候来回味一次?” 喻昕婷点点头。 安静了一下,齐清诺又回头,挺诚恳:“不管你怎么想,对我有什么误会,作为这么久的朋友,我愿意跟你解释,不是我想送你去美国,但是我支持你去,是为你好。” 喻昕婷轻声温柔:“我没误会。” 齐清诺奇怪得声调提高:“那你跟我说那些话什么意思?” 杨景行连忙插嘴:“这个话题不说了,昕婷的意思是你……” 齐清诺看男朋友:“你还要护着是不是?”目光犀利,简直横眉冷对。 “没有!”喻昕婷抬起视线,“我去,我说了。” “我要谢谢你?”齐清诺对后面疑问,“我在的时候你一声不吭,我下楼你就开始哭,又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提醒或者请求:“诺诺……” “我们把话说明白!”齐清诺大声建议,“做不成朋友也好过留个心结,如果你觉得让你去美国是害你是整你,估计你也混不出样子!” “暂停,暂停一下。”杨景行火烧火燎:“等我先停车。”这才开出去几十米呢。 第七百零二章 讲清楚 要找个停车的地方可真不容易,杨景行左右张望着又开出几百米距离,都没有出路。 齐清诺真是操心,又建议杨景行:“你给李教授打电话,叫他们别等你们了。” 杨景行推脱:“昕婷打,就说我们在外面吃……对,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吃饱才有力气。” 没人呼应,喻昕婷迟疑了一下还是拿出电话拨号:“……教授……我们在外面吃饭……嗯,还没,还没找……嗯……嗯……哦。”声音尽量正常了,不易察觉异样。 等喻昕婷挂了电话,杨景行说:“我来决定一次,我们去吃……吃个什么呢?” 齐清诺冷冷提醒男朋友:“你还这样,这个问题就不会解决。” 杨景行点头认同,不嬉皮笑脸了。 安静了一下,齐清诺稍微侧脸算是对后面说:“有什么想法,什么委屈,最好说出来,不讲清楚只会越积越深……我不想你带着心结去美国,也不想我们和他之间受这个影响……或者你坚持不肯去……那更要说清楚。” 喻昕婷好像被冤枉得很委屈:“我去……” 杨景行说:“先等一会……诺诺说得对,要讲清楚,不过等一下,说清楚之前要先想清楚,我还没想清楚。” 齐清诺问:“你想什么?” 杨景行说:“我想……怎么让我搞得一团糟的。”并没开玩笑的样子。 喻昕婷倒是勇于承担:“是我不好……” 齐清诺大幅度剧烈回头,严正提醒:“你们一条战线的是不是……现在不是要你说这个!” 腰杆笔直端坐的喻昕婷看齐清诺,苦着脸用力辩解:“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该惹你生气。” “我还真没生气。”齐清诺温和了不少,“我还在这里,想和你好好谈,此时此刻……我依然为你高兴,如果去美国,我祝福你出人头地,不去,还有浦海爱乐,好多选择,我都支持!” 喻昕婷眼巴巴得着急,酝酿了几秒,仓促冒出两个字:“谢谢。” 齐清诺回头,神色是有些生气的,车里又安静了。 杨景行能松一微口气了:“看到了……”家居大卖场前的广场上应该有停车位。 车停下熄火了,杨景行依然握着方向盘保持架势姿势,似乎准备随时开溜。 齐清诺比较慵懒的样子,有点歪地靠坐着,看着前方。喻昕婷在后面挺端正,眼睛微微下垂,像在思考什么。 齐清诺突然深呼吸了一下,声音很清楚。 “我说……”杨景行松开了方向盘,转身朝齐清诺偏后座一些,“我先道歉,跟诺诺道歉,主要是因为我没做好一个男朋友的自觉……上次我还让你帮忙改昕婷的华彩。虽然诺诺很通情达理,但也保留了一点姑娘家的天性,偶尔会吃点小醋。这次昕婷可以去纽爱,本来是好事,诺诺也挺高兴,但是因为我……我总觉得是因为我的作品,而且我也多多少少教了昕婷一点,所以我表现得有点关心过头,诺诺才对我有点意见……” 齐清诺说:“还好。” 杨景行说:“应该有……昕婷你说是吧?应该理解。” 喻昕婷点头一下,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可以保证,诺诺说的是真心话,她是真的希望你好,也为你高兴。” 喻昕婷又点点头。 杨景行说:“所以我更应该跟诺诺说声对不起……我的意思并不是我不该关心昕婷,但是方式上可能需要改进。” 齐清诺比较无所谓:“可能吧。” 杨景行又说:“我也要跟昕婷道歉,从当初在琴房认识到现在……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就是希望你找回当初的自己。可是你现在的状态,我有主要责任,现在想想,很多时候我没有尊重你……” 喻昕婷摇头否认:“没有!” 杨景行诚恳:“你听我说……指定你来弹作品,包括所谓的上课,其实都是不尊重你,都没问过你愿不愿意……” “我……”喻昕婷脖子一伸,也不知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有电话来,不认识的号码,杨景行调成静音,继续对喻昕婷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想像你以前的老师那样生活,可是我忽略了,包括你不想去纽爱,我也没尊重,我以为谁都想成名成家……得不到尊重的人很难快乐,所以对不起。” 喻昕婷皱着眉头和鼻子,嘴唇紧闭但是一颤一颤的,眼睛里又在冒水光。 杨景行话锋一转:“但是,我也要给你提个醒,你以后不能再逆来顺受,不管对方是谁,不愿意做的事就不做,不尊重你的人你也没必要尊重他,要学会说不,就像你说不想去纽爱,是个进步,为你高兴……是吧?” 紧盯着男朋友的齐清诺点点头:“对……别太软弱。” 喻昕婷摇头:“我不会!” 杨景行点头:“好……最主要的,我要跟你们俩道歉,都是因为我,让你们之前有点不愉快……” 齐清诺奇怪:“你都揽着问题就解决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什么说是因为我,因为我了解你们,诺诺肯定没有恶意,昕婷也不会针对你有什么想法,本来一开始好好的,为什么会有矛盾,就是昕婷说了不想去纽爱……我想了一下,昕婷可能是觉得诺诺能劝我,让我劝李教授,是不是?” 喻昕婷小点一下头,有点呆。 杨景行有些嘲笑:“还说什么不上课不认识……昕婷你可能有误会,诺诺是提醒过我要注意和你的相处,但是她绝对不是对你有看法,反而是担心我的有些方式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其实诺诺很关心你,她说不想你有心结,是真心。” 喻昕婷点头,垂眼嗯一声。 杨景行又说:“诺诺知道你做错什么事,她偶尔有意见和提醒也是对我,不然她不会那么仔细给你修改华彩……其实我很骄傲有这么一个女朋友。” 齐清诺哼一声,脸上好像是无奈的冷笑。 喻昕婷说:“谢谢。” 齐清诺更无奈了:“客气……” 杨景行想了想:“当然,诺诺之前的情绪也不是很好……”边说边瞄齐清诺,齐清诺的眼神和视线没什么大变化。 杨景行就胆子大了:“诺诺没理解好昕婷的意思,都有误会,诺诺误会地以为昕婷误会诺诺要送昕婷去纽爱……我说清楚没?” 齐清诺哼笑一声,喻昕婷还想了一下后才点点头。 杨景行笑:“所以说昕婷,以后不要这么天真……诺诺要是真有这个想法,还送你去纽爱啊?直接去埃塞俄比亚农村乐团了。” 齐清诺呵一声,喻昕婷扯扯嘴角。 杨景行说:“当然,误会的产生都是因为我,我跟你们道歉。” 很安静,两个姑娘连动作都没有。 杨景行挺急切:“误会能消除没?” 喻昕婷点头,抬眼瞟齐清诺。 齐清诺把身体朝中间多伸出来一些,算是面对喻昕婷,情绪也比较平和了:“你真的不该说那些话,不弹协奏曲不上课,我有那么小气?一直以来……” 喻昕婷解释:“我不是那意思……是误会。” 齐清诺点头:“你自己想一下,一直以来,我对你们的正常交往,有什么聚会活动我都很欢迎你们,有些闲言碎语我都当没听见。你不傻,知道我什么意思……是,我是说过,要他注意,不能让你活在他的阴影中。你有独立人格,也有能力,没必要凡事靠别人。在学校,可能其他同学会说喻昕婷不错,有杨景行……可是将来呢?总不可能一直给你上课一直为你创作吧?” 喻昕婷听教训的样子。 齐清诺说:“我也知道,好多人认为三零六也是凭《就是我们》,对,一定程度上是,我很愿意承认……但是就算离开杨景行,我齐清诺也不会差。但是你,如果没有他,乐团那些人会争着抢着和你做朋友?包括学校和李教授……” 杨景行提醒:“说远了,没有我,昕婷朋友更多……说不定男朋友都有了,追的人一大把。” 齐清诺数落:“你也知道?” 喻昕婷继续呆着。 齐清诺继续说:“现在你有机会证明自己,他觉得你可以,我也认为你有很大机会。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我就是作为朋友给你个建议,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喻昕婷摇头轻声:“没不喜欢。” 齐清诺就说一下:“你仔细考虑,你自己,你父母……” 喻昕婷早就说过了:“我去。” 齐清诺点头:“好,去……那就别带着破碎的友谊去。”朝喻昕婷伸手了。 喻昕婷看准着齐清诺的手,自己也伸出来,握住,保持了两秒,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都松开。 等了两秒,杨景行问:“你们讲清楚了?” 齐清诺点头:“差不多。” 喻昕婷也赶紧嗯一下。 杨景行又急切:“那,去哪吃?你们商量还是我决定?” 齐清诺推给喻昕婷:“你说吧。”喻昕婷客气:“我随便。” 杨景行明白了:“没说清楚啊……我决定吧,快点的,早点回去。” 调头回去吃火锅了。 火锅店规模不小,但是工薪消费。喻昕婷也算是去了不少餐厅酒楼了,所以就算主题是怀旧,她看起来也没啥兴奋的,几乎是完成任务地点了几个菜。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你该请一顿鲍鱼。” 杨景行笑:“明年。” 喻昕婷连连摇头。 齐清诺问:“房开好没?” 杨景行说:“下飞机就去教授家,行李都还在后备箱。” 齐清诺又问:“寝室没人了吧?” 喻昕婷说:“我住教授家,可以练琴。” 齐清诺点头,深呼吸一下,想起来:“明晚请假哦,单位下午聚餐,我们估计要晚一点,八点左右,放松一下……有一点好,本来不想去,见面就不会紧张。” 喻昕婷观察着刚端来的汤锅点头。 齐清诺问杨景行:“张楚佳什么时候面试?” 杨景行说:“艺考前两天,初八初九。” 喻昕婷念叨:“师姐……” 齐清诺问:“怎么了?” 喻昕婷摇头:“哦……想见见她。” 齐清诺提醒:“你还要去看看嘉嘉小丫头。” 喻昕婷犹豫一下了点头:“嗯……”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明天白天有空你们一起去,他们不想请你吃饭嘛。” 喻昕婷又连连摇头。 杨景行说:“去看看,吃饭就算了。” 齐清诺又想起来:“你之前电话是谁?” 杨景行回拨那个打来三次的电话号码:“……哦,程老师你好,我准备给你打电话的,刚刚在忙,电话没拿。” 程老师客气:“不要紧,我估计你也在忙……还没回家?” 客气了一阵,杨景行跟程老师道歉:“……因为我原来准备考试的时候就在那住过,今天就去看看,当时也是头脑发热了。” 程老师哈哈笑:“哎呀,我说嘛,家长给我打电话说杨景行,我就说肯定是遇到骗子了,听她仔细说,又觉得有可能,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杨景行呵呵:“是呀。” 程老师又忧心:“所以就说现在有些考生的这个综合素质啊,只知道埋头练琴,缺少的东西很多呀,钢琴也是不断发展进步的,他们就不去了解,就算我说了也没用……” 说了几分钟挂掉电话,杨景行开始忙活:“先来肉……向干杯。” 两个姑娘配合,齐清诺还说:“为了青春……青春就是这样,不管怎么样,我们继续前行。” 喻昕婷点头嗯。 两个姑娘的胃口并不是很好,不管杨景行怎么殷勤,而且她们意见一致,快点吃了回家。聊得也不多,很少涉及音乐和将来。 吃完火锅出来再上车,齐清诺陪喻昕婷坐到后面,但是一路去李迎珍家也没谈笑开来。齐清诺安排杨景行送喻昕婷父母去酒店,自己回家,喻昕婷不接受。 到了后,齐清诺也上楼跟喻昕婷父母打个咋呼,祝贺与夸奖。说话间,喻昕婷总算是有了笑容,演技还不错。 齐清诺依旧简直自己安排:“……我自己开车了,不用他送。万一没房间,再找下家也方便。” 喻昕婷母亲不谢杨景行谢齐清诺,那也就别耽误了,强力感谢李迎珍一家,今天就先告辞吧。 李迎珍叮嘱诸位:“……齐清诺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齐清诺想起来:“您明天晚上给昕婷放个假。” 李迎珍大度…… 杨景行把喻昕婷父母送到酒店后就回住处,看见了齐清诺的车,和车里的人。他下车走过去,透过玻璃,看见齐清诺在闭目养神,绝对不是睡着了。 杨景行敲一下玻璃,齐清诺一下睁开了眼睛,瞬间明亮。 两人对视了几秒,杨景行拉开车门,说:“我没吃饱,再去吃点吧?” 齐清诺一点不心疼,摇头。 杨景行就说:“那上去。” 齐清诺点头,下车来。 杨景行牵起女朋友的手上楼,进屋,把女朋友抱入怀中。 拥抱了好一会后,齐清诺退开一点,眼闪水光看着杨景行笑了:“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只对你哭。” 第七百零三章 想什么 进卧室开空调,齐清诺坐在床沿,杨景行却坐到凳子上。 齐清诺笑问:“划清界线了?” 杨景行摇头:“好好看看你,记住诺诺有多不开心,留个深刻教训。” 齐清诺也摇头,表情似乎还没想通:“不知道……“又冷笑一下:“今天我是不是好没水准?” 杨景行居然点头:“有点……是被我拉低了,我更低级,谢谢诺诺和我一条战线。” 齐清诺看男朋友,脸上严肃起来:“我们去之前,你们说什么?” 杨景行回忆:“昕婷说想见你,我感觉有点不对头,就说明天再见。我带她去琴房,就是想激励一下。” “这我知道!”齐清诺点头,然后想什么,没想明白:“她是不是认定是我在赶她走?” 杨景行摇头:“不是……跟你说那些话,可能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尊重你,所以不是跟我说。” 齐清诺就事论事:“我真没觉得尊重我……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不想去没人能逼你,有必要那么刻意卑微……何况我能决定你什么?” 杨景行说:“可能让我改变决定的只有你……但是现在也不行了。” 齐清诺看男朋友,问:“她就以和你划清界线来收买我?” 杨景行也有些气愤:“太小看诺诺了。” 齐清诺点头:“行啊,你们以后互不来往,随便你怎么样,还不用操心了……这就是我齐清诺!?” 杨景行陪笑:“别说气话……我之前讲了很多废话,有一句是我确定是真的,诺诺让我自豪。我妈有时候会帮我爸对账做账,连发工钱都管,要是发现哪个女的多了涨了……哎呀。” 齐清诺根本没听进去:“我下楼的时候你们说什么?哭成那样。” 杨景行说:“突然就哭了,我准备好的打气鼓励的话……反正也是好没水准,都是屁话。” 齐清诺笑问:“是不是心乱如麻?心疼?”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更心疼你……诺诺不是轻易会有脸色的姑娘,我很自责。” 齐清诺不同意了:“我那叫脸色吗?” 杨景行急忙准确点表达:“你给你自己的脸色。” 齐清诺想了一下,又自嘲地笑笑:“……真是,可是她不会这么想……算了,恨我就恨吧。说得对,有些事本来就不可能完美处理。” 杨景行不这么认为:“你已经做得很完美了……昕婷说一些话后,如果你是另外一种态度,遗留问题会更大……是你委屈了自己,帮我应对问题,你本来没这个义务。” 齐清诺抬眼:“有这个权利没?” 杨景行笑:“当然有。” 齐清诺又问:“所以结果你还算满意?” 杨景行点头:“只对我自己不满。” 齐清诺又想问题,想了一会说:“我当时很想跟她说,你喜欢你暗恋,可以,我没意见,这是你的权利,但是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这是不明智的,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出去……只怕会更恨我!” 杨景行笑:“我才恨你,怎么能没意见呢……丑话说前头,我可没你这么好心胸。” 齐清诺苦笑一下。 杨景行又说:“昕婷也不会恨你,她没那么小气,你们还可以当朋友。”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轻声细语地问:“所以你觉得……昕婷也没错!?”眼睛睁得直挺挺的。 杨景行好像意识到事态不妙,问:“你……讨厌她了?” 齐清诺想了一下,说:“起码今天这件事,我不可能当没发生过。” 杨景行点头:“当然……” 齐清诺猜测:“觉得我小题大作?” 杨景行摇头:“大题小作,换成别人,多半是要我和喻昕婷断绝往来……” 齐清诺说明:“我没这么说……也没这么想!” 杨景行表衷心:“如果你说了,我会照做,但你不一定就开心了……” 齐清诺连连点头:“对,快乐最大化!现在谁快乐了?我,喻昕婷,还是你?” 杨景行有点茫然无助。 沉默了好一阵,齐清诺又温和地开口:“我累了。” 杨景行看女朋友。 齐清诺说:“我先回了……你送我下去,自己顺便吃点东西。” 杨景行殷勤:“我送你回去,开你的车,我打车回来。” 齐清诺摇头:“免了,麻烦。” 杨景行笑:“还能再聊会,一寸光阴一寸金。” 齐清诺犹豫一下,起身迈步。 路上,齐清诺听杨景行比较详细地讲述了当初怎么认识喻昕婷的,以前她并没仔细打听过。 杨景行说:“他们还有家长陪着,喻昕婷当时就一个人,感觉每天还精打细算,尽量吃好点……” 齐清诺理解:“所以就同情了。” 杨景行却摇头:“不准确,同情的话,比她可怜甚至悲惨的还好多。” 齐清诺换个说法:“男人的保护欲?” 杨景行说:“就像看电影希望是个美好结局。” 齐清诺点点头,嗯一声,又笑:“可是远没到结局……而且你得先喜欢这部电影。” 杨景行点头:“是,有点喜欢,虽然前提是小美女,但是感觉又和性别无关。” 齐清诺笑:“很矛盾,但是我好像能理解……所以女演员都要漂亮。” 杨景行嘿:“我就是这么俗气。” 齐清诺淡然呵呵。 杨景行说:“诺诺是我自己的电影,我当然更关心的自己的剧情,但是如果可能的话,我也希望……” 齐清诺直接点破:“可是有冲突!” 杨景行问:“你不喜欢美好结局?”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我也更关心自己的剧情。” 杨景行抓住破绽:“不是只关心自己。” 齐清诺说:“她的电影你是主角。” 杨景行说:“远没到结局,我才出镜几分钟。” 齐清诺笑了:“这时候换男主会被观众骂。” 杨景行说:“可是我们都不需要观众。” 齐清诺点头:“也对。” 杨景行说:“电影还会继续演下去。” 齐清诺嗯:“时间能抹平……是这个意思吧?” 杨景行高兴:“诺诺好像冷静一点了。” 齐清诺呵呵:“……你呢?什么时候不冷静过没?我不冷静的时候,你的天平始终很平啊。” 杨景行得意了:“看吧,我没撒谎,诺诺只怪我。” 齐清诺面色冷峻。 杨景行鼓励:“还有什么气话,多说点也好。” 齐清诺好奇:“我说的不是事实?” 杨景行说:“是事实,但是对诺诺而言就是气话,你根本不需要我偏向你,真偏向你了,你还会怪我。” 齐清诺又呵呵:“别给我戴高帽子……”手机滴滴短信响,她看了一眼,说:“喻昕婷。” 杨景行好奇:“说什么?我能不能看?” 齐清诺看了一会短信,然后握着手机放下,看向前方没说什么。 杨景行干笑:“说什么了?” 齐清诺说:“靠边自己看。” “道歉了?”杨景行猜测着并不心急,一路过去真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红灯,伸手:“我看看。” 好几条短信,合起来看就是: 很对不起,今天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我也是,我就想当你们的好朋友,不敢想别的,所以我不想离开学校,反正我胸无大志,而且舍不得安馨她们。杨景行真的好喜欢你,对你特别好,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最配得上他。他以前有点点对我好,我们认识得早,可是和你耍朋友后就没有了。我知道有人说闲话,所以我才说那些话,免得别人以后还要说,我不是误会你。我下午问他了,他说以前也只把我当普通同学,我有当时点难过就哭了,不是故意的,不过我不该哭,也对不起。现在我想通了,为了教授和父母,更为自己,我要去试试。反正你别生气,气坏无人替,我祝你们快乐幸福。 后面起喇叭声了,杨景行连忙起步,对齐清诺抱怨:“说得好听,诺诺没法哄的不知道?回,回她……” 齐清诺几乎斜视男朋友:“你的尊重呢?” 杨景行明显理亏:“……我顾不得了。” 齐清诺又看一眼手机,问:“哪天知道都是你安排的,会怎么想?” 杨景行想象…… 齐清诺说:“你别说话。”开始打电话。 “喂……”齐清诺挺温柔的,然后是好几秒种的沉默,再笑:“有点尴尬是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别说了,我也正后悔……不是谁对谁错……他哪知道女人想什么,当然说不清楚……” 杨景行眼神抗议。 齐清诺不理会男朋友,继续讲电话:“还好,谈不上生气……我觉得女人没必要那样……如果你是跟别人这种话,我一定骂醒你……好,不说了,过去了……嗯,我还没到……逛了会……没事,还早,我又没去小树林……呵呵……对了,星期天我们去看下丁老,你没回去的话就一起去……不,你应该去看一下,问起过你几次……嗯,再说……行了,我们也没必要刻意,明天晚上再聊……嗯,好,拜拜。” 看女朋友挂了电话,杨景行高兴:“种族矛盾还是要种族内部解决,我真是瞎操心。” 齐清诺并没什么欢喜,问:“想吃什么?” 齐清诺真狡猾,陪男朋友吃饭就是想套话。 杨景行承认:“是问我喜欢过没,普通同学的喜欢,我说喜欢,像别的同学也喜欢你,特别是当初的你。” 齐清诺问:“为什么说假话?” 杨景行说:“不算假话。” 齐清诺在喝汤,杨景行为她生理期要的,这姑娘放下汤勺:“和我当初的想象不一样……” 在齐清诺一开始的预想中,不管杨景行还是自己的追求者,都会沦为两人的谈资笑料,不用这么劳精费神。 杨景行表明:“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敢追求诺诺的,肯定都是值得尊重的对手。” 齐清诺学术一下,为什么杨景行就能遇上好事,还有闺蜜啊粉丝之类,这个和男女的社会地位分工有什么联系吧:“……还是你这个对手太强大?我就相反。” 杨景行又说这个不是看对手而是看对象,而男人面对女人往往有更大压力,要想没对手,就找最好最出色的女人,自己早就悟透了真理。 齐清诺笑:“女人就应该找最差的?太他妈不公平了!” 杨景行喜出望外:“再来一句。” 齐清诺却点到为止:“够了……” 到齐清诺家楼下已经十点多,又聊了好一会,杨景行怕齐清诺明天起不来才不舍暂停。齐清诺决定让杨景行开车回去,反正明天不是还要来接吗。 杨景行送到电梯门口:“谢谢诺诺。” 齐清诺笑:“不客气……下次可不一定还这么好说话了。” 杨景行说:“谢谢诺诺能这么看重我们的感情,冷静理智地解决问题。” 齐清诺的手指放在楼层按钮上,呵呵:“我爱你呀。” 互相看了一会,齐清诺从电梯里面扑了出来,这一天下来总算还是吻上了,虽然比较短暂。 再回到电梯里站好,齐清诺说:“你等会最好给昕婷再打个电话。” 杨景行点头。 从车库出来,杨景行就按照女朋友的吩咐办,第一次没人接听,他再打,李迎珍的声音:“昕婷在洗澡……你等下,我给她……” 杨景行说:“等她洗完我再打。” 没几分钟,喻昕婷打过来看了:“我刚刚在洗澡。” 杨景行说:“洗完明天穿漂亮点,你早上练琴,我下午两三点去接你和你爸妈,我们去看看嘉嘉,我给她们说了,非要你们一家都去。” 喻昕婷说:“我自己去就行。” 杨景行气愤:“嘉嘉也喜欢我呀,你以为就你。”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诺诺还生气没?” 杨景行说:“没了,当时不就没事了,刚刚我才跟她打电话,她叫我邀你星期天一起去看丁老呢。” 喻昕婷哦:“那我就去看看……要不要准备东西?” 杨景行说:“我来准备,我最受器重嘛,哈哈。” 喻昕婷:“哦,好。” 杨景行:“说定了,你早点休息。” 喻昕婷想起来:“还有……我下午问你,问你喜欢我没,其实我是想问,想问……” 杨景行一下就才出来了:“想问我为什么喜欢你?你可以问甜甜、问安馨、孔晨荷、问师姐问教授……把她们的原因综合一下。” 喻昕婷哦。 杨景行说:“别想多了,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去纽约了也一样。排骨掉在桌子上也可以捡起来再吃,不会有人看不起你的。”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晚安。” “晚安。” 第七百零四章 合声 腊月二十五星期五,大多数上班族在猪年的最后一天朝九晚五,杨景行七点半带着早餐到请齐清诺家,詹华雨开门后就进房间去训斥还赖在床上的女儿:“……景行你以后再别接了……不成样子……” 齐清诺穿着睡衣蓬乱着头发从房间出来,威胁男朋友:“这账慢慢算!” 詹华雨让杨景行帮忙准备自制热豆浆,说起正月要带齐清诺回一趟平京,计划从初二到初八:“……你有时间一起去,走走看看。” 杨景行去不了,而且提醒:“……初八情人节。” 詹华雨简直嘲笑:“你们都不是不懂事的小孩了,节不节有什么意义……看能不能早两天回来。” 吃完早餐一起出门,齐清诺再次跟母亲申请今晚肯定晚回,有可能不回。詹华雨教训都工作了就不要再疯疯癫癫了,得慢慢改掉这些习性,而且万一出点什么问题,负责任的可是齐清诺…… 和母亲一起下楼的年晴也有点没睡好的样子,长辈说是去晨练和买菜,齐清诺就不请上车了。 长辈真会猜想:“杨景行昨天住这边的?” 年晴和齐清诺都哈哈大笑,到让长辈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解释:“我昨天借诺诺车回去的,早上又过来了。” 年晴母亲就责怪女儿不肯卖车,不管了,开年就去看一辆回来,她开不开随便了…… 上路,年晴急不可耐和齐清诺讨论电视剧情:“……太浪漫太凄美,王妇女也看哭了,聊了半夜观后感。” 齐清诺说:“没看,十点多才回去。” 年晴惊讶:“我考,什么聊不完!还是开房了?” 齐清诺笑:“星期天开我的车去?” 年晴翻白眼:“……明天陪我买衣服。” 到民族乐团,遇上主团同事,说杨顾问这两天来得勤辛苦了啊,晚上聚餐多喝两杯。 杨景行来不了,还请老师多帮忙照顾三零六。 电视剧一定很好看,这上班时间,王蕊几人居然在电脑前重温昨晚的剧集,邀请团长顾问快来加入。 从感女人的剧情发散开,王蕊这个这其实就是个虚荣心问题,而且男女都一样,上次她老弟球赛,自己带着何沛媛去,就小喊了几句,那效果,岂止她老弟,整个队伍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么利用姐妹实在是太过分了,大家纷纷谴责。 王蕊又可怜起来,我老弟有点自卑又害羞,实在需要猛药医。 本来大度的何沛媛都气愤了:“你才是猛药!” 王蕊找个有说服力的:“阿怪,你说是不是?” 杨景行嘿嘿。 王蕊得意了:“是吧!” 齐清诺说:“下次我们全体上!” 大家哈哈,杨景行叹气:“真羡慕王峰。” 王蕊就气愤了:“你忘记你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了,还不是我们这么多青春美少女的功劳……” 干正事了,最后一天班。杨景行表扬了邵芳洁和高翩翩,独奏在昨天的基础上有进步,弄得王蕊几人很不满。 不过午饭还是三零六集体请杨景行在外面快餐店七七八八吃了一大堆,于菲菲像个监察:“媛媛你还没表示。” 何沛媛担心:“撑坏了有人心疼。” 齐清诺感动:“媛媛心疼我。” 大家受不了,刘思蔓提醒杨景行:“欠债还钱,媛媛不高兴了。” 何沛媛说明:“我巴不得好不好。” 蔡菲旋羡慕:“你们几个好好过年吧。” 柴丽甜说:“又不着急……昨天昕婷说还不是很确定,纽爱到底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 下午两点,杨景行开自己的车到李迎珍家接喻昕婷一家三口。喻母觉得这毕竟是登门作客,嘉嘉一家应该也没什么规矩,还是带点东西的好,杨景行却多嘴觉得没必要,喻昕婷这不是带了两份乐谱嘛。 到自己的家,杨景行还要敲门,嘉嘉小姑娘兴高采烈地开门,几乎扑到喻昕婷身上:“喻老师……” 杨景行哄小孩:“嘉嘉和喻老师都变漂亮了。” 嘉嘉长大了,有点害羞:“谢谢杨老师。” 嘉嘉妈妈恭喜喻昕婷一家,像是感同身受:“……杨老师原来说喻老师不能给嘉嘉上课了,我们反而还高兴,就知道一定会出息,果不其然!真是太高兴了!” 喻父喻母谦虚又客气一下,嘉嘉妈妈说丈夫还在上班,下午会尽早回来,没办法,现在经济压力有些大。 喻母称赞这房子大,嘉嘉妈妈也说好,这种实际为跃层但是偏向复式设计的,装修好了好看也好用,相对而言自己家的平层就是实惠型的。 嘉嘉说下面自己的房间已经差不多装修好了,强烈要求喻老师去参观。 嘉嘉妈妈不同意,说装修污染重。杨景行觉得去一会没问题,自己也想去看看。 大家一起下楼参观得了,难怪嘉嘉这么急了,新房子装修得很漂亮啊,面积也不算太小。尤其是嘉嘉的房间,喻昕婷看得都笑起来了。 还在忙活的装修队长急着和杨景行拉关系,给他过目自己的工程质量,是不是顶呱呱? 杨景行觉得这新房是有点味道,就建议嘉嘉妈妈继续在那破毛坯房住上几个月,反正自己也难得搬家,而且过来后上班还远了。 喻母打听一下花销,装修材料是嘉嘉妈妈自己跑的,完全完工要等正月份,总的算下来,不包括换家电,不到二十万吧。 喻母说益都现在房子也不便宜,而且都说还要继续涨,可是女儿还要花钱,所以只能按兵不动了。 嘉嘉妈妈相信喻老师肯定会自己挣很多钱孝顺父母的,说不定以后还接出国去住了…… 移民?喻父说就选用轿子抬也不去! 看了一圈后上楼,杨景行建议喻昕婷给嘉嘉上一课吧,虽然没隔音房间,但是现在上下都还没住人。 琴声之中,杨景行在外面和几位父母聊天,嘉嘉妈妈对喻昕婷也十分关心,杨景行也正好和喻昕婷父母沟通一下。 不过嘉嘉妈妈又比较放心:“杨老师能把喻老师送过去,心里肯定有底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昕婷自己努力,李教授和学校也帮了不少忙,她靠自己能行。到时候叔叔阿姨多关心一下她的生活就可以了……” 嘉嘉爸爸四点了才回家,十分歉意,但是一聊起来,他对纽爱和耶罗米尔的了解,杨景行都要甘拜下风啊。 多少演奏家是在耶罗米尔手下成长成熟起来,耶罗米尔看中的,也几乎没有失手的,当然了,肯定会有个过程,不过有杨景行在,应该会加速这个过程。 杨景行也说,就算喻昕婷过去了,李教授和学校也会继续关注的…… 晚饭是一定要吃的,嘉嘉拖住了喻昕婷,杨景行也乐得蹭上一顿。 两位父亲已经有过酒桌情谊了,今天看样子是要再接再砺,本来说好三分,后来七分,最后干脆不醉不归了。嘉嘉爸爸说起酒话来,钦佩又羡慕,培养琴童不易啊,而且还培养成功了。 为了买新房迁新居,嘉嘉爸爸也是不容易,就差连自己的宝贝音响系统都贱卖了……当然不指望杨景行多么倾心辅导嘉嘉,能有个氛围就是好的,蒋成是杨景行介绍来的,对学生非常用心…… 嘉嘉妈妈都觉得丈夫说过了,杨景行不是喜欢客气的人嘛。 喻父觉得嘉嘉爸爸还好,有这么好的工作,自己一家才是不易呢,可以说是省吃俭用,也让喻昕婷跟着吃了些苦。同一个单位别人家的孩子,放假了都去旅游什么的,喻昕婷就是练琴啊练琴…… 值得呀,喻昕婷现在不就出国旅游了吗? 吃完饭,嘉嘉强烈舍不得喻老师,喻昕婷就跟杨景行说:“那我不去了,你跟她们说一下。” 杨景行劝嘉嘉:“喻老师的好多朋友还在等她,她们也好久没见了……” 嘉嘉放行后,喻昕婷上杨景行后座,杨景行说:“她们可能玩得晚一点,你十点回去。” 喻昕婷点头:“……我自己回去。” 杨景行笑:“不行……明天看乐弦他们什么时候到,飞机准点的话下午就可以先见一面。” 喻昕婷点头。 杨景行问:“这些教授都说过了吧?”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我们主场,放轻松。”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明天不能光知道嗯,多少笑一下。” 喻昕婷笑一下。 杨景行说:“我高中同学在北美留学的不少,听他们说其实也没什么不习惯,你还不用上课听不懂,先在生活上照顾好自己,身体是艺术的本钱……有机会就争取多上台,不管有钱没钱大台子小台子,都是锻炼,那边各种演出很多。” 喻昕婷嗯。 “对了……”杨景行从杂物盒里抽出一张纸往后递:“拿着。” 喻昕婷接过,看到上面手写的密密麻麻的作曲家和作品。 杨景行说:“两年内先多练这些曲子,演出也从里面选,你曲目量也不算低。” 喻昕婷说:“谢谢。” 杨景行笑:“不客气……协奏曲的话,除了我的想别碰其他的,不过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安排。有什么是事不准的,只管问,问乐弦,她比较热心。” 喻昕婷换个语气词:“哦。” 杨景行用比较严肃的语气说:“坚持做自己,我是说演奏……要经得住批评,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的方向一定要明确坚定,演奏家都是被骂出来的……万一有委屈了,多和教授同学打电话,也可以跟我商量。” 喻昕婷似乎越来越不愿意搭理,哦得好小声。 杨景行说:“不说这些了,都是小事,说大事,纽约的中餐厅很多,火锅川菜也有比较正宗的,不用担心。” 喻昕婷呵呵。 杨景行再换个话题:“要带些什么东西先想好……” 八点到五鑫ktv,杨景行请客嘛,电梯上楼。公主在前面推开包厢门,杨景行带喻昕婷进去,正在唱歌的蔡菲旋立刻喊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女生们欣喜地围上来,恭喜祝福的,柴丽甜还抢先给了喻昕婷一个大大的拥抱。刘思蔓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让喻昕婷帮忙买东西,被好一阵鄙视。 年晴拉开柴丽甜抢人,喻昕婷嘻嘻着接受,年晴挺平淡地说:“过去了好好混。” 王蕊急着采访:“什么心情啊?没出过国的就剩我们几个了。” 于菲菲羡慕:“发达了,记得想我们。” 邵芳洁哈哈:“你暖手袋不用了吧,给我。” 何沛媛提议:“走之前再聚聚……” 喻昕婷应接不暇,齐清诺解围:“就等你们了,先来干一杯。” 举杯恭喜喻昕婷后,先不闹,都准备坐下聊一会,不过朱俊岚来了,杨景行要先去感谢一下。 保安公司接了个不小的活,一台湾大牌歌手演唱会的工作,明年内地好多场呢。杨景行不是音乐学院的吗,有没有兴趣去认识一下?朱俊岚可以安排。 杨景行觉得免了:“岚哥,人家会说你这保安公司太不靠谱太不专业了。” 朱俊岚笑,还真是不专业,一个个专业分子都弄得去搞排场了,怎么可能专业。可是没办法呀,人家有钱又好赚啊。 说笑完,朱俊岚又准备进包厢和女生们喝一杯,杨景行觉得也免了。 杨景行回到包厢,女生们在座谈,显然以喻昕婷为中心,喻昕婷正在试图讲述当初在温哥华演出的细节……一场演出就被纽爱看上,挺有传奇色彩的。 蔡菲旋也不是瞧不起自己的母亲,但是浦音要邀请耶罗米尔到场肯定不那么容易,多半是用杨景行的作品当诱饵了。 年晴好笑,人家见识过各种天才演奏家少了?而且你还转行作曲,人家还大过节的千里迢迢专门跑来听!? 柴丽甜觉得不管怎么样,喻昕婷是靠自己的演奏打动了别人,这是事实,这就是每天练习五个小时以上的收获…… 王蕊隔着几米远抱杨景行哭:“阿怪,我好惭愧,我今天还没练到五十分钟……都怪年妇女!” 年晴气愤:“我逼你了?” 齐清诺建议:“昕婷唱一首,激励激励我们这群不求上进,看看人家正宗青春美少女是怎么奋斗的。” 邵芳洁呵呵:“怕的不是人比你漂亮,是比你漂亮的还比你更努力。” 喻昕婷都尴尬了。 何沛媛鼓励:“唱一首嘛,真的,都为你开心。” 杨景行说:“过年了,这一年都努力了,都有收获,都很不错,都应该表扬……我点一首大家一起唱。” “恭喜发财!”郭菱喊。 杨景行却点了首《隐形的翅膀》,女生们看着电视,然后前奏都要播放完了,歌词都倒计时了,两个麦克风还放在桌上没人拿起来。 杨景行把伴奏声音调得小了一些,然后柴丽甜终于先开口:“……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还唱得挺认真。 齐清诺和高翩翩也跟着唱起来,其他女生很快响应,喻昕婷最后也不好意思不开口了。 过年了够图轻松嘛,加上柴丽甜的开头,女生们唱得调很低,声音也不大,似乎也没投入什么感情,一个个排排坐都看着电视,没什么艺术表情,平铺直述地唱着,了不起稍微律动一下脖子。 但是十几个女生的合声很美:“……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终于唱完了,包房里很安静了几秒,王蕊先跳起来尖笑:“肉麻死了,好做作……” 刘思蔓笑着抗议:“你选个时候好不好?” 蔡菲旋这次帮王蕊:“真的鸡皮疙瘩!” 杨景行鼓掌,然后女生们也鼓掌一下,而且大多朝着喻昕婷,因为她没鼓掌嘛,算是自己主动了。 喻昕婷的歌白唱了,闪泪光了,不过也不止她一个人,刚刚唱的时候好几个女生就有这个趋势的。 于菲菲的泪光现在已经干了:“老大,老大,我举报,怪叔叔没唱,怎么办!” 杨景行自觉:“我唱……过年我就不发短信打电话了,今天把话说了……明年,大家继续努力,为了梦想,大家都过得快乐充实。” 杨景行选歌,没人说话,刘思蔓就提醒王蕊:“怎么不说肉麻了?” 王蕊委屈:“不敢,怕你们打我。” 很快一片嘘声,杨景行要唱《真心英雄》。 第七百零五章 咸鱼 杨景行唱完后,大家给面子,柴丽甜还接力:“一首《送别》,送给昕婷……掌声在哪里?后面的朋友,你们好吗?” 喻昕婷嘻嘻笑鼓掌…… 柴丽甜之后齐清诺也献上一首《一起走到》,年晴则别出心裁,装腔作势地唱《敢问路在何方》,大家笑完后,王蕊迫不及待插队呼应《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等喻昕婷去洗手间接了个十来分钟的电话回来后,杨景行说:“你也唱一个,我们回去。” 喻昕婷解释:“不是教授,师姐。” “才九点,多玩会不行?”何沛媛责怪杨景行,递给喻昕婷杯子:“别理他……我不会唱歌,祝你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喻昕婷谢谢。 何沛媛一口干了说挤眉弄眼:“美国帅哥太多了,肌肉猛男!” 喻昕婷嘻嘻。 女生们又效仿何沛媛,郭菱也来和喻昕婷干一杯,送上鼓励祝福…… 时间真的差不多了,争论下一首歌曲归属的刘思蔓蔡菲旋发扬风格,把轮次让给还没开唱的喻昕婷。 可喻昕婷还是不肯上:“不会这首,你们唱。” 金曲怎么可能不会,齐清诺提醒杨景行:“杨老师带你唱……” 喻昕婷连连摇头,杨景行嘿:“那算了,走吧。” 女生们送出包厢,好像还有点依依不舍,都没人关心杨景行啥时候回来。 上车后,杨景行问:“师姐说什么?” 喻昕婷想一下:“也没别的什么……她正月初五来。”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我可能初四就来了,初五要上班……和那边谈好了,如果时间充裕就在家多陪父母几天。” 喻昕婷说:“还要准备签证。” 杨景行说:“很简单……面签嘛,你有优势。” 喻昕婷说:“我要早点来和她们见面。” 杨景行笑:“都在这等你,你随便什么时候来也一样。” 喻昕婷像是默认了。 杨景行说:“还可以考虑长远点,过去站稳脚跟了,接爸妈过去看看,还有朋友,安馨她们肯定没空,孔晨荷可以,说不定你还能在那边给孔晨荷找一份工作。” 喻昕婷呵呵。 杨景行说:“不是开玩笑,比如等你需要一个助手的时候,孔晨荷是多好的人选。” 喻昕婷呵呵,摇摇头。 杨景行问:“你不喜欢她了?” 喻昕婷急忙辩解:“不是……我又不是演奏家,又不是明星。” 杨景行教训:“既然决定去了,就要有这个理想……你可以先跟孔晨荷商量一下,算是破釜沉船,以后想偷懒了,就想想孔晨荷还眼巴巴望着呢。” 喻昕婷嘻嘻,然后正经:“她肯定不想去。” 杨景行说:“不一定,她有亲哥哥,你这独生女爸妈都舍得,她父母也不会那么小气吧。” 喻昕婷嘿了:“要是我这么跟她说,她肯定笑我好敢想啊。” 杨景行哈哈:“肯定不会,她会说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喻昕婷嘿嘿:“少林足球。” 杨景行继续说:“如果真做到了,孔晨荷也可以学习一下国外的先进经验,她就不用说音教系怎么怎么了,主要是帮你搞艺术,不是帮你找吃的。” 喻昕婷好像陷入幻想地嘻嘻,然后回到现实,摇摇头,干呵呵一声像是自嘲。 杨景行说:“除了有梦想,还要有义气。” 喻昕婷担心:“她肯定觉得我好自恋。” 杨景行说:“好朋友不会这么想……其实你现在带她过去她很可能也愿意,不过时机不成熟。” 喻昕婷摇摇头:“……就算我们是好朋友,可她还有其他朋友,还有亲人。” 杨景行说:“是去工作,奋斗事业,不是不回来了,想早回来就多努力,不在乎那点机票钱。” 喻昕婷呵呵点头嗯。 杨景行狗拿耗子:“真的可以问问孔晨荷……我觉得她肯定会开心。” 喻昕婷好像当真了:“……那我就说,要是有机会,接她过去玩……不然说不出口。” 杨景行笑:“也行。” 喻昕婷保持笑容:“也接你们。” 杨景行高兴:“有义气。” 喻昕婷又不笑了。 杨景行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因为我知道你肯定行,我不会错。” 喻昕婷呵呵:“可能吧。” 杨景行气愤:“什么意思?” 喻昕婷嘻嘻:“没……” 到了后,杨景行把喻昕婷送上楼,李迎珍亲自开的门,看杨景行嬉皮笑脸,喻昕婷微笑。 “几点了?”李迎珍不悦,也有点好奇:“说什么这么高兴?” 杨景行哈哈:“我们在畅想未来。” 喻昕婷心虚纠正:“妄想……” 李迎珍继续不悦:“先想想明天……你早上八点准时来接我们。” 杨景行连连点头。 杨景行回到ktv已经十一点,三零六一群简直嗷嗷待哺,一个男人的时候嫌少,这一个也不在了就知道珍贵,一群青春美少女真不好玩,大冒险牌都没人愿意摸了…… 星期六早上六点过,杨景行在各种撒娇甚至扔打中还是把才睡了三四个小时的女生们叫醒了,而且早餐也不请,这就准备先送柴丽甜几人回学校。 齐清诺挣扎着眼皮安排了一下,几位远道回家的女生,登机时间相差不太大,杨景行那时候如果方便可以送一下,不然就只有辛苦几位自己坐车了,自己估计是要睡到大中午的。 从ktv出来,女生们在寒风中倍受摧残,饥寒困交迫。 就蔡菲旋能打起精神头,她觉得肯定是因为王蕊说要通宵不睡监听谁讲梦话会叫怪叔叔的的名字,所以你们一群人都没敢真合眼。 刘思蔓觉得吧,大家都睡得好,就王蕊给自己的不敢入睡找了个贼喊捉贼的借口。 王蕊拿出手机:“我有录音,你们别把我逼急了,证据!” 全部不屑一顾。 杨景行也安排,而且是安排年晴开齐清诺的车,齐清诺受伤,说年晴其实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去。 杨景行说:“她想到明天就精神百倍了。” 年晴听到了:“老子边开边睡,你信不信!?” 齐清诺一点也不同情杨景行…… 回学校的路上,于菲菲还在回味自己昨晚的辉煌:“她怎么都想不到我会玉石俱焚,哈哈……” 柴丽甜呵呵:“玉石俱焚……一荣俱荣还差不多。” 邵芳洁哈哈:“怪叔叔一点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杨景行早有觉悟:“我就是个道具。” 几个女生呵呵,柴丽甜又犹豫起来:“这些天不方便改签了,不然我想明天再回家……” 把几个女生送到,杨景行又回家洗澡换衣服,再赶往李迎珍家吃早餐,喻父喻母比他还早到。 喻昕婷的全身新衣服漂亮而且时尚讲究,褐色靴子黑色长裙白色小西装浅灰色花领衬衣加橘红色毛呢长外套,很大程度超越平日风格,肯定花了点本钱。妆就不画了,气色皮肤的状态都挺好,马尾辫也保持。 嫂子怀疑杨景行是不是穿得随便了点,看喻爸爸都是西装笔挺,然后被婆婆责怪多管闲事,公公了解这已经是杨景行的个性了,艺术家嘛,个性就是标签。 杨景行后悔了,想回去换一身能看的来。 吃完早餐后一车人赶往学校,路楷平盛装欢迎恭喜学生家长,然后也担心杨景行是不是太个性了点,多少要点礼节啊。 不过路楷平让家长对学校的安排只管放心,一切妥当,像喻昕婷这种钢琴系的优秀学生,而且还是受校长关注的,就算是过年当天有事,自己也肯定要亲力亲为的。 纽爱的人来了,见面就安排在钢琴系会议室,已经布置过了,翻译也随时候命,而且校长专车接送客人,虽然校长不在,但是国际交流处主任和指挥系主任会来参与会弹,俺们人多势众…… 条件嘛,能争取的都争取,不能让学生吃一点亏。 被路楷平暗示了一下后,喻父喻母都表示他们绝对不多话,一切听学校和教授安排。 那么就先来商量一下,家长和学生想争取一些什么权益呢?等到了谈判桌上,学校和领导好有的放矢啊。毕竟帮学生签约到国外顶级乐团找工作这事,学校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像陈羽这种,都是家长一手办,哪有学校什么事。 李迎珍早就准备好了,一条一条列出来,从生活到工作,要求不过分,但是比较多而且具体,毕竟她有那么多学生混得还行,不像路楷平。 路楷平一条一条审核,不断点头赞同。喻父喻母是觉得能找个工作就不错了,还对雇主诸多要求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路楷平表示要对学校对学生有信心,谁让人家看得上咱呢,那就别客气,不然还显得没身价了。 柴丽甜几人找来了,大放假的也不是很守规矩,都不经过允许就进了办公室,稍微跟长辈老师问下好就一起去称赞喻昕婷今天好漂亮呀,要出国的人果然不一样了。 喻昕婷本来穿得就不舒服,被一通嘲笑就更害羞了。 等会就要出发去机场了,柴丽甜说自己下午三点下飞机,等喻昕婷的好消息,虽然这好消息是没跑的。 那就走吧,可柴丽甜几人还是早上的意思,坚决不用杨景行送,这里可是大事呢。 杨景行居然说想顺道看能不能接上纽爱的人,路楷平又反对了,身价问题,学校都只准备去酒店接,你还专程跑机场去,要去也不是你去啊! 大放假的,杨景行也没把主任的话当回事。 到机场才十一点,最早的于菲菲都还要一个多小时才登机,邵芳洁则要等到下午两点过。杨景行也不管了,稍微关照一下后就去国际航班的出站口了,还准备了一块接机牌,写着乐弦的名字。告示牌准确的话,他也只用等一个多小时了。 第七百零六章 乐趣 等得无聊,杨景行打了个几个电话,首先是安抚已经等得不耐烦都想来浦海抓人的母亲。萧舒夏本来还指望着和儿子一起到曲杭好好花销一番的,可杨景行说好的腊月二十六七,现在又变成可能晚一两天,可过年还有几天呢!? 跟母亲作了最后的保证后,杨景行又打给齐清诺,这姑娘不光已经起床,都和年晴上路了。 年晴参加工作后的第一次高中同学聚会,齐清诺并没有经验可以交流,杨景行也没,不过两人可以探讨一下,齐清诺的重点是高中时期喜欢暗恋晴儿的男生有多少:“……你自己想象,时隔几年,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吧,知道高中的暗恋和喜欢意味着什么吧?” 杨景行说:“相见不如怀念吧……要惊喜也简单,表现得稍微温柔点就行了,不在打扮。” 齐清诺哈哈,在那边艰苦抗住年晴的压力想继续:“别人就是喜欢这个……不说了,贞洁不保……你在机场?” 杨景行嗯:“快到了。” 齐清诺并不是很有信心纽爱的人会觉得这是面子…… 也有工作上的事,杨景行和王建贤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如歌网在春节的一点小活动,继续鼓励原创交流。 王建贤是有想法的,觉得现在童伊纯不是又有了关注度么,杨景行可以想办法搞个独家专访,最好是让童伊纯亲自介绍一下如歌网…… 杨景行打消了他这个想法,沟通说这样做对这么小的网站没意义。 做网站啊,王建贤吃的盐比杨景行吃的米饭还多……可两人沟通的结果是大股东说了算。 刘苗和夏雪昨天也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了,杨景行十分欣慰地表扬了刘苗,这姑娘终于认识到了好好读一个好大学的意义,夏雪虽然没在同学会上表现出什么,但是刘苗已经能清晰地比较出北大高材生和其他同学的巨大差距,而且是精神层面的…… 可刘苗经不住表扬,一说起开学的事:“……你肯定是去陪齐清诺,行,我们也不要你陪,带我们一起去就行了,长这么大还没过过情人节。” 杨景行懊恼:“你这精神层面……” 刘苗气愤:“北大就不想谈恋爱了……何况是我。” 杨景行连谭东的电话也打了,老同学精神状态不错,这几天在陪着恢复工作的父亲到处拜年走关系,感叹做个生意真不容易,人家过年都收钱,我们过年送钱出去。 谭东现在已经很少上校友录了,只能问问杨景行,同学们都有些什么动态和消息啊。杨景行也不了解,大家都在忙吧。 有年轻时尚女人跟杨景行搭讪呢:“哎,帅哥,你接那个航班……”想借杨景行的接机牌先用用。 杨景行不肯:“我的也就半小时了,接的人比较重要。” 女人鄙夷又气愤:“怎么这么小气,跟你说是看得起你!” 杨景行有些遗憾:“你看错人了。”转悠到一边去。 终于,航班落地了。看样子好多接机的人都是来迎接亲人回家过年的,一张张期盼渴望的神情。 纽爱应该比较富裕,乐弦一行三人出来得比较早,头等舱不至于,估计是商务舱。杨景行挥手微笑,比起身边其他人的望穿秋水,显得比较淡然。 乐弦也看见了杨景行,也挥手。乐弦穿得比较漂亮随意,估计会冷。她身边一个三十岁以上的白种女人和一个年轻一点的高个黑人,女人打扮走的精英气质,黑人也穿着西装。 乐弦开口和同事沟通后,三人的视线就锁定着杨景行走了过来,白种女人的眼神似乎也是精英做派,慢慢近了后才有了点笑容。 只隔着栏杆了,杨景行笑:“辛苦了。” 乐弦呵:“还好……我们前面说话。” 杨景行也和另外两位互相眼神点头问好,三个人都挺熟练。 到方便动手的地方,杨景行就迫不及待了和乐弦握手:“耽误你了,代表祖国人民欢迎你回来过大年。” 乐弦呵呵:“谢谢……我介绍一下……” 杨景行就是杨景行,白种女人叫尔萨,纽约爱乐乐团董事,她微笑着听乐弦介绍时就看着杨景行的眼睛,但会继续瞟眼快速观察杨景行身后或周围。然后握手,互相问候,尔萨又低眼看杨景行的手。 杨景行就是教科书的很高兴认识你,尔萨就一本正经地多说了两句感谢和类似久仰的话,杨景行基本都听懂,就客气一下。 黑人是乐团律师,好像比杨景行还高一点,这两人之间就简单一些,黑人还会说你好,还傻嘿嘿,不够律师气质。 “这边请。”杨景行在前面领路,也没说帮女士提一下箱子,但是斗胆聊一下:“萨尔女士第一次来浦海?” 萨尔微笑点头:“不是,三年前有过一次短暂的停留,三十六个小时,当时的目的地是平京。” 杨景行说:“你对浦海的什么有兴趣?我愿意给点建议或者向导。” 尔萨笑:“谢谢你,那太好了……事实上,我也很愿意向你介绍纽约和美国。” 乐弦和律师笑笑,杨景行也呵呵:“谢谢,但愿我能有这个荣幸。” 尔萨说:“不过首先,谢谢你亲自来和我们见面。” 杨景行说:“我等了这么多天,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而且乐弦是李教授和我的朋友。” 乐弦呵呵说母语:“谢谢,荣幸……你一个人来的?” 杨景行点头:“嗯,他们在学校,喻昕婷可能有点紧张。” 乐弦对眼神询问的尔萨说:“喻昕婷在做一些准备,你知道,小女孩的第一次……杨是一个人来的。” 尔萨明显不解:“什么……他自己开车?” 律师也吃惊:“什么!?” 尔萨问杨景行自己:“你要自己开车?”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爱好。” “天呐……”尔萨难以置信地点点头,乐弦则提醒她:“我告诉过你,放弃常规思维。” 杨景行也说母语:“没那么夸张。” 乐弦呵呵,说英语:“我们的安排是先去酒店,你认为今天的会面安排在什么时候好?” 杨景行还不熟练:“你们决定,你们要先休息,吃午饭。” 尔萨说:“到酒店后,我们只需要两个小时。” 那么就下午三点吧,出门前,杨景行建议几位都穿上外套。 到停车处,杨司机还要后备箱帮几位客人放行李。路楷平的建议真没错,如果让校长专车也跟着一块来,这次接机就不会这么寒酸了。 放好行李后,杨景行去拉开后车门,尔萨和律师上去,因为乐弦已经主动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了。 杨景行也遵纪守法地系上安全带再起步,尔萨在后面不怎么精英地略前倾坐着,观察司机的动作,律师则看窗外都市, 杨景行对乐弦说:“我英语不好,我和你说普通话,他们不反对吧?” 乐弦说没问题,然后跟后面解释一下。 杨景行要说的是:“这算来到你地盘上了,你是不是要做东?” 乐弦呵呵:“我的地盘在辽宁那旮旯,这里是你的地盘。” 杨景行感激:“如果不是这件事,你今天就能吃上正宗猪肉炖粉条了。” 乐弦似乎并不思恋:“我要提醒你,这件事,尔萨她有否定权,不过应该不至于。” 杨景行问:“我们能做什么?” 乐弦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并不了解,飞机上聊的话比前三年都多……她应该是个谨慎的人,有点刻板,所以总监让她来……他们是商人,不是音乐家。”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帮我翻译一下,下午见面的除了李教授,还有……” 乐弦在温哥华的时候已经和浦音国际交流处主任见过面,所以回头跟尔萨说的时候还能在杨景行的基础上详细一些。 会面规模似乎超过尔萨的预期,杨景行就自己勉强说一下,浦音虽然培养过不少演奏家,但是对于中国千千万万的琴童而言,能够和世界听众见面的实在是凤毛麟角,所以学校是很重视喻昕婷和纽爱的合作的。 乐弦帮忙,说杨景行亲自来接机,就是重视的体现,在中国,这是很大的尊重。 尔萨当然能理解,她不理解的是:“……我不会怀疑耶罗米尔的话,他说你是thebestest。但是这个问题我很想听你自己的答案,请原谅。你为什么不去和全世界的听众见面呢?” 杨景行直截了当:“因为对我而言没有乐趣。” 乐弦笑笑,尔萨怔了一下后似乎理解地点点头,律师有点逗:“这个酷。” 杨景行又说:“比起去做bestest,还有更多更有意思更有价值的事。” 乐弦也理解:“和我想的差不多。” 尔萨明白:“比如帮别人实现梦想?” 杨景行点头,又羡慕起尔萨和耶罗米尔这些人,他们已经帮多少人实现梦想和价值了呀…… 一路上挺正经地聊着,到了酒店,杨景行就和客人握手告别了,下午见。 第七百零七章 高兴 杨景行没急着回学校,自己也先填填肚子,这边的情况就打电话给李迎珍汇报一下,说一切顺利,对象容易。 杨景行回家换了正装再到学校已经两点半,但是得到了路楷平的表扬:“你看看,这才像个人物嘛。” 大家先商量一下吧,谈判这种事,国际交流处主任算是这群人中最有经验的了,说要注意层次进展节奏掌控,今天这局势,李迎珍当然是这边的说话人,路楷平是后盾,杨景行是底牌…… 杨景行再次提醒喻昕婷:“这是你自己的事,父母老师都是你的后盾,所有自己有什么想法和要求要说出来,不管是对老师还是对他们。” 国际交流处主任点头:“对,美国本来就很重视个体权利的……” 路楷平接到校长司机的电话后,杨景行就估摸着时间楼下等着,校园里很冷清。 专车在楼口停下,杨景行手快去开后车门,后座是乐弦和尔萨,两位女士都换了全身行头,前座的律师就没这么讲究。 尔萨和杨景行一起感谢了司机,几个人就进楼。 浦音人在会议室门外迎接,路楷平和李迎珍并列打头,喻昕婷在李迎珍身后一点,脸上挂着让熟人觉得太自然的礼貌微笑。 杨景行是接头人,但是他第一时间不是介绍老师,而是伸长手拉喻昕婷的肩膀,让这姑娘上前两步,杨景行再介绍:“尔萨女士,让我向你介绍,我的朋友喻昕婷。” 尔萨用和蔼的微笑朝眼前的小姑娘伸手:“很高兴见到你。“ 喻昕婷的微笑短暂中断后又续上:“很高兴认识你。” 与此同时,乐弦已经和李迎珍握手接头,并和交流处主任打招呼……大家认识开。 喻昕婷的父母最基本的问候语也不会说,只能在握手时给客人灿烂而拘谨的笑容。 请客人进屋请坐吧,杨景行问客人咖啡还是茶,尔萨要喝茶,而且跟大家透漏她的外祖母是土耳其人,自己的喝茶基因来自母亲。 幸好路楷平准备了红茶。 大家喝着茶水,英语流利流利的交流处主任带领着话题,因为两位外国人对李迎珍似乎并没有很多敬仰的话要说。 杨景行给喻昕婷一家三口也都各倒上一杯水后才在喻昕婷旁边坐下来,对已经观察了自己好多眼的尔萨说:“尔萨女士,再过几天就是我们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好消息,我相信还会有愉快的共识。” 杨景行这是要夺权啊,教授主任们看了他,不过没呵斥阻止,避免内讧吧。 尔萨收敛了礼貌的笑容,坐姿也调整一下:“好,让我们开始吧,让我们的律师……” 黑人律师拿出了厚厚的合同或者资料,开始讲。而系里大过年请来的英语翻译并没有同声传译的本事,只能飞快地做笔记。 黑人青年并没讲多长时间,杨景行基本上也听懂了,就是一切顺利的话,喻昕婷将作为乐手签约纽爱,只是不需要经过乐团考试,至于薪酬待遇嘛,也是参考乐团乐手……详细条款见合同。 现在哪有时间看合同,何况翻译都说这涉及到法律方面的事,那么厚的一沓,自己最少两三个工作日来处理。 在老师主任们微笑讨论表示可以对纽爱完全放心的时候,杨景行又开口了:“尔萨女士,喻昕婷和我们所有人,都会感谢你和纽约爱乐乐团给予的这次机会,你们将要给她成为一个优秀的钢琴家的机会和必要条件,这非常了不起。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要培养一个杰出的不落俗套的演奏家,我们也都相信她能散发出自己的光彩,所以我们有幸坐在这……我们的目标不是一个乐团乐手。” 大家看着杨景行,翻译最先说话:“他的话我要不要翻译?” 尔萨看着杨景行万事好商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们我要明确,我当然也非常期望喻昕婷能得到听众的喜欢,尽快成为一个受欢迎的钢琴家……恕我直言,毕竟不是今天会发生的事。” 杨景行点头:“我的老师,我们的学校,为喻昕婷做了力所能及的,然后耶罗米尔先生和乐弦女士给予了一次宝贵的机会,最重要的,喻昕婷在做到她的最好,朝目标迈进……尔萨女士,现在看你的了,please。” 这么多人坐着,就两个人聊,尔萨看看其他人,再对杨景行好奇:“我能做什么我力所能及的?” 杨景行也没啥要求:“你一定知道对喻昕婷而言现在什么最重要,当然是追求音乐的条件,充足的时间,放松的心情,更好更多的学习和体验。” 交流处主任似乎找到感觉,终于摆好场合的笑容对尔萨开口了:“杨景行的意思,是希望爱乐乐团能为喻昕婷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她能更好地学习和练习。” 杨景行点头。 尔萨显得不解:“这正是我们要做的,当然了!” 杨景行高兴了:“教授,您把那个给……乐弦帮忙翻译一下。” 请的翻译有点无用武之处的茫然,然后想起来提醒:“有什么条件可以在合同上做附录,比改合同方便,这个我们有经验。” 中方的要求,是李迎珍和杨景行先拟定了,经过喻昕婷一家过目同意后,杨景行又增加了一些。常理来看,作为求职一方,确实有点过分了。 看起来没要求报仇高低,但是好多都得让纽爱花真金白银,比如住所,要求是有安全保证的酒店公寓,还得在距离乐团总部的几个街区之内。 乐团要有喻昕婷的专属练习室,要给喻昕婷请语言老师,有义务安排喻昕婷随演出团观摩学习,不管在什么地方演出,而喻昕婷在纽爱有机会上台表演之前,有权去参加一些非乐团方面的演出…… 生活方面,乐团要给喻昕婷请语言老师,要配合家属探亲,喻昕婷有演出的话,安排助手助理必不可少…… 乐弦在那跟尔萨说,并没显得为难,但是喻昕婷的父母责明显忐忑,路楷平甚至都有点担心的样子。交流处主任和杨景行对了几个眼神,显得轻松一些。李迎珍最镇定地稳坐钓鱼台。 喻昕婷像个旁听者,大部分守候做出认真的样子,间或开开小差,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没什么情绪而且轻松。 尔萨在很乐弦讨论,随团观摩演出没问题啊,但是享受什么待遇呢?飞的住的,指挥和首席跟一般乐手可是有差别的。 这个不用乐弦沟通,李迎珍就做主了:“年轻人多吃苦!” 乐弦想了一下告诉尔萨:“在中国有一种观念……” 尔萨又说请语言老师的钱是不是从喻昕婷的薪酬里面扣除呢?乐弦自己就做主了,这恐怕不行,在这边看来,学习语言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也是难为尔萨一堂堂董事,来个乐手扣合同细节。 尔萨最后的结论是会慎重考虑,不过目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议题,这甚至是乐团的指挥和总监更重视得多,这个谈不好其他的也没必要浪费时间…… 请的翻译能发挥专业技能了,对着笔记嘿浦音翻译黑人一长串讲话:“……就是说,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演出杨景行先生的作品,不限次数,而且不用再分别获得授权。杨景行先生你可以理解成,就是一次性卖给他们十年的演出权了,这十年内,除非他们在演出时对作品有篡改或者没尊重署名权,不然任何情况你都无权过问。” 老师们如临大敌的样子,杨景行却什么质疑和条件都没:“没问题。” 黑人又说了:“关于授权所需费用……” 奏鸣曲协奏曲两首作品,常规价格才十万美元,十年啊,难怪都跑去弄口水歌了呢。杨景行也没争取一下,又点头。 黑人又说了,以后杨景行的作品,纽爱都可以爱签不签,签的话,杨景行得答应,当然了,价格或许还可以看情况。 路楷平就有点想不通了:“那你不肯提价,我们有什么办法?反正你的意思就是你看上了就要,肯定都看得上,那还用说!” 杨景行还是说没问题。 好了,前提问题有愉快共识了,现在开始说喻昕婷的,尔萨表现出诚意,说法是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为喻昕婷服务,而且愿意发表自己的很多想法和认识,希望增进彼此的了解,也让父母对女儿的远离放心…… 这时候乐弦好像又站到了雇主一边,明显是帮着乐团和尔萨说话,而且她有亲身经历,自己当初两眼一抹黑去留学,哪有这么多人倾力关心照顾啊,然后生活和工作不也都好好的。是,有时候会有一些问题,但是大部分人和大部分时候是好的…… 大家都有见解忙,慢慢的就不像谈判而是聊天交流了,各抒己见或者互相吹捧都开始了,喻父喻母都能掺和着领悟或者感叹一下。 杨景行就不说话了,因为没啥见识,喻昕婷更是。两人不小心对视上,喻昕婷快速移开视线又回来了,笑一笑,杨景行的回应还真诚些。 当然,最终并没拍板,因为尔萨回去还要和纽约那边沟通,律师也还要修改合同,并准备杨景行的那一份…… 四点多,约好明天上午十点再见,中美双方就愉快地握手再见了。浦音人送到大门口,还是校长的专车送客人回去酒店。 车子离开,中方本来的一片礼貌很快就变成了开心甚至庆祝,路楷平是事前诸葛亮:“我就说了,她来都来了,哪还有什么问题?顺顺利利妥妥当当就谈好了!” 交流处主任显得和家长比较熟了:“恭喜二位,天下父母都望子成龙。当时还在加拿大的见耶罗米尔的时候,我和杨校长就都觉得这孩子有希望了……恭喜李教授,恭喜杨景行。” 李迎珍淡定笑笑,杨景行就对喻昕婷嘿嘿:“最恭喜你。” 喻昕婷嘻嘻。 指挥系主任孙远飞安慰一下杨景行,说授权又不是独家的,等纽爱帮着打打广告了,到时候说不定杨景行签字签到手软呢。 交流处主任表扬杨景行:“杨校长没看错本家,你可能不知道,北美音乐会的时候他是想带你一起去,还让我们做了一些准备工作,结果你没去成。“ 杨景行歉意:“当时没时间……谢谢您。” 主任谦虚:“今天你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时候气势气质不光可以震慑人,也能打动人,他们明显是被你打动了,和外国人谈事情往往就是这样……” 喻母也觉得杨景行好厉害呢,感谢。 这大过年的,让教授领导们这么帮忙,家长是无论如何也要请吃饭以表谢意的,喻父喻母几乎都是央求了,可是看样子交流处主任是真的还有事情在身,孙远飞也忙…… 路楷平提议:“要不明天?明天……” 安排一下,好像明天都能抽出时间,也算是为学生庆祝一下,应该的。 一起高高兴兴去停车场,杨景行都开始打电话了,给齐清诺的:“你们在哪?” 齐清诺笑:“做指甲做头发,我也想去同学会,好借口……你们搞定了?” 杨景行说:“差不多,明天上午再就能确定了。我现在去找你们,先欣赏一下。” 齐清诺问:“没请他们吃饭?” 杨景行觉得和美国人谈事真好,有钱拿还不用请客…… 齐清诺惊喜:“那快来结账……电话给她。” 喻昕婷迅速接过电话,好像有点开心地:“喂……嗯……嘿嘿,还好……还没说,明天再说……不知道,我想早点……也没说……呵呵……可能不行,要是弄好了,要早点回去……我等会给她打电话……” 停车场里,喻昕婷一家三口又挨个谢谢告别,然后杨景行送李迎珍和他们回家,喻父坐到前面。 车子起步,喻母跟李迎珍说实话:“我活到这么大,没这么紧张过,两条腿啊,手都按不住。” 杨景行笑:“您那是高兴。” 喻母摇头:“我好怕,就怕他们突然就说不要了……哎哟,那我……” 喻父回头跟女儿说:“我给你嬢嬢打个电话……” 打着电话,喻父也没忘记给后面的人戴高帽子:“……李教授是个好人,好关心小婷啊……那肯定,见面都要鞠躬……多余的多余的,美国人比我们还周全些,合同好仔细……唉,真要走又舍不得……” 杨景行在旁边多嘴:“教授也舍不得。” 看看李迎珍的庄严表情,喻母都感动得出言安慰了,喻父却对着电话哈哈哈…… 第七百零八章 短暂 杨景行赶到齐清诺她们理发的地方已经是五点过半,齐清诺已经妥当了,这姑娘快要达到下巴长度的一头浓密黑发做了些调整,眉毛也有精修,现在正坐在年晴旁边俩人聊天。 年晴还没弄完,但是从外表的变化和提升来看,好像值得花这些时间,杨景行也称赞:“好看,不染就更好了。” 年晴提醒:“搞错对象了。” 杨景行就对女朋友说:“诺诺随便怎么样都最好看。” 齐清诺坏笑想看热闹,可年晴则跟没听见一样。 年晴的理发师呵呵笑,好像和客人挺熟悉:“气质好,头发就很好搭,像她以前那种露耳短发,能驾驭好的人就非常少,气质要特别出众才可以,我见过的只有两三个。” 杨景行佩服:“你比我见识广,我就见过一个。” 齐清诺比较无奈,年晴则被恶心到了。 理发师想挽回:“那是……我入行七八年了,每天至少十个客人,你算算,还看看别人的呀……她是最好的!” 问一下年晴还要半个小时,杨景行也趁机打理一下。 齐清诺叫来自己的发型师,帮杨景行说要求:“寸头剪短,越快越好。”还夸张了一下。 三十来岁有点斯文相的男理发师边给杨景行围围布就边热情的地聊开了:“还没放假才下班?” 杨景行点点头:“是。” 坐到男朋友和闺蜜之间的齐清诺想起来问:“明天上午能谈好?” 杨景行说:“应该,我们要早点去,再看看合同。”翻译今晚要加班翻译重要条款。 齐清诺之前在电话里没问数目:“你卖多少钱?”笑容似乎并不看好。 杨景行也没脸:“十年,十万。” 齐清诺也不鄙夷:“以后呢?” 杨景行说:“十年内的,想买我就得卖。” 齐清诺问:“喻昕婷几年?” 杨景行摇头:“三年。” 理发师有兴趣了:“干销售的?经营什么产品?” 杨景行说:“废品。” 理发师羡慕:“赚钱啊……废品回收了还保护环境……” 齐清诺和年晴都不穿帮,女孩子家毕竟好面子。 杨景行还比年晴先弄好,不过也没再等上几分钟。杨景行结账,他自己八十块,是齐清诺的三分之一,年晴的八分之一,年晴还怪二人世界被打扰。 杨景行一不做二不休,晚饭也请了,听年晴和齐清诺回忆了中学生活,有真实的欢笑和牵强的忧伤,有对别人以及自己的嘲笑和钦佩…… 听起来,年晴高中时似乎比齐清诺受欢迎,在浦音也曾经被苦苦追求,而且学习成绩也好,可是一本线上的浦音,表演专业中,好像只被杨景行后来超越了。 更厉害的,年晴高中几年都雄霸运动会的女子八百米第一名,还特训过几个月想冲击校纪录,同时在文艺汇演上表演架子鼓…… 年晴自己好像才意识到:“我有这么牛逼么?” 齐清诺证实:“像我这种只略有一点姿色的学妹,好仰慕。”她跟杨景行说过,年晴的性格,或许是因为那时候长时间没有父母陪伴,而在学校又受过一些嫉妒性地中伤,比如那个叫秦双双的……年晴本来没到这个程度的。 杨景行说:“我仰慕康哥。” 年晴并不冒火,问齐清诺:“那个叫什么?陈什么?” 齐清诺笑笑。 杨景行说:“那个我好同情,诺诺这么好的姑娘没把握住,连你都不记得名字了。” 齐清诺咯咯,年晴却立刻回想起来:“陈志才!” 杨景行立刻翻脸朝年晴伸手:“六百五,还给我。” 年晴立马翻包包。 齐清诺劝架:“你们够了,受伤的是我。” 杨景行几乎要找齐清诺掏钱了:“怎么受伤了?” 年晴哈哈,齐清诺说:“那么短暂的初恋啊……” 年晴又回忆起来:“我靠,当时还说你好有性格,原来后悔了呀。” 齐清诺也回忆:“当时怎么说我的……哦,凉薄,我靠,我也觉得有点酷。” 杨景行问:“谁这么放屁?” 年晴真要发飙了…… 吃完饭也不娱乐了,齐清诺拿了自己今天的收获后就让年晴开车回家了。 齐清诺也不知道康有成明天会不会参加同学聚会,甚至不确定年晴是不是希望他出现:“……自己体会过了,问不出口。” 杨景行气愤:“你什么时候体会的?” 齐清诺笑:“爱情的折磨啊。” 杨景行点头:“我当作激励。” 齐清诺边风格:“老公最好了,我说着玩的。”变回去:“你是康有成,你去不去?” 杨景行不知道,但是估计年晴是希望见到对方的,而且分析年晴不买车的原因估计就是想把康有成的这个小梦想给保留住。 齐清诺惊讶地觉得有道理:“……比我还了解我闺蜜……老公真好。” 杨景行宽慰:“诺诺被爱情折磨,哪还有功夫想别人的事。” 齐清诺委屈了:“不行?我想你的时候,你在为别人着想。”半真半假的样子。 杨景行狡辩:“可我没停止想你。” 齐清诺哈哈,又想:“如果他们见面了……什么感觉?” 杨景行摇摇头:“不知道……有机会问他们自己。” 因为明天的安排十分紧张,上午要谈判,下午还要尽量去看完丁桑鹏,然后晚上辉煌又还有年会…… 所以俩人去开房了,齐清诺说杨景行一身正装,效果估计类似自己丝袜。杨景行十分别扭,算是有点理解女朋友了。 杨景行送齐清诺回家已经十点,然后回住处的途中接到王蕊的电话,闺蜜说是要谈心,其实打听居多,着重于喻昕婷的进展。 王蕊也会为温柔到有点撒娇的语气:“阿怪,我问你个问题,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不然我忍不住想,想又想不出结果,好痛苦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说:“我说实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说实话。” 王蕊气愤:“你让我过个安稳年行不行?!” 杨景行贱笑:“行,看我能不能分忧。” 王蕊的语气似乎有点官方:“喻昕婷被纽爱邀请,是不是你策划的?” 杨景行哈哈:“……我还策划,你们到民族乐团是不是我策划的?” 王蕊说:“不一样,我觉得她们分析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 杨景行问:“谁这么会分析?” 王蕊嘿嘿敷衍:“就是她们……你别管……放心,不会跟老大说的。” 杨景行好奇:“还有谁比诺诺聪明多少?” 王蕊哼:“就你诺诺聪明……爱情让人盲目,不知道?” 杨景行开始敷衍:“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当时你们去民族乐团,也有各种各样的说法,但是我知道安馨和喻昕婷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鼓励,因为她们更清楚你们的付出,至于那些想象研究背后原因的,都是最不了解你们的。当然,有很多人关心帮助你们,恰恰也是这些人,绝不会让你们去被听众嘲笑,让你们在不适合的环境氛围里沦落去浪费光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们可以,你们很棒,所以你们要继续努力,不要去当那种猜想过你们的人,最终变成主团那些混日子的婆婆妈妈,至少你别这样。” 王蕊哇哇大哭:“……阿怪,我错了……哇哇哇,对不起。” 杨景行安抚:“知错就改啊。” 王蕊钦慕起来:“难怪老大能这么好,境界不一样啊,太惭愧了……幸好是老大呀,换别人,我阿怪的事业都要受阻,向老大致敬!” 杨景行受不了:“说半天目的就是这个?行了,我知道诺诺好。” 王蕊又叹气:“男女当闺蜜就有一点不好,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丢丢吃醋……” 杨景行建议:“赶紧以牙还牙吧。” 王蕊又担忧,万一自己将来的另一半没有齐清诺这么大度,该如何是好?杨景行说自己愿意默默地当个闺蜜,王蕊感动了…… 星期天腊月二十七上午八点,杨景行接了李迎珍和喻昕婷一家去学校。喻昕婷今天又是一身新,简直比昨天更漂亮,杨景行开玩笑要把谈判多拖两天,挨了李迎珍的骂。 翻译也是敬业,都先到学校等着了,说起自己是如何和同事通宵加班加点的。合同应该没问题,人家顶级乐团,不会搞个什么合同陷阱的,恭喜恭喜了。 大家还是要认真看看,合同确实很详细,比杨景行罗列的那些要求周全得多,什么各种保险各种福利都写得清楚明白,签证移民局的什么工作也表述得很明白,甚至罗列出各种不同的工作情况……总之权利义务是比较对等的,要比宏星公司的经纪合同尊重平等得多。 家长更放心了。 九点刚过,浦音团队就集合完毕了,比昨天轻松得多地讨论安排一下。十点不到,为了表示诚意和热情,路楷平和交流处主任一起下楼去接纽爱代表团。 乐弦说昨晚他们去了杨景行推荐的餐厅,还真是不错,有相当水准,尔萨和律师也证实,还开玩笑说他们谴责了不认识杨景行这个推荐人的主厨 到了会议室,大家比昨天更熟练,中方关心一下美方过去十几个小时的生活体验,美方表示很满意,并夸赞。 然后掌握着节奏慢慢开始谈事情,尔萨又有了先决条件,加在昨天的基础上,杨景行要接受纽爱的作品邀约,纽爱要有权要求世界首演权。 果然是杨景行昨天太爽快了么?交流处主任今天不给学生胡来的机会了,立刻自己掌握节奏,申明杨景行昨天已经代表浦音已表示出了足够大的诚意,你要邀约没问题,但是世界首演可不是这么好说的,恐怕我们得和校长商量商量了。 可惜贺宏垂和龚晓玲没来,中美双方一阵交流,显得杨景行已经是个很吃香的作曲家了,虽然到目前位置还没有知名演奏家或者乐团在很正式的场合演出过他少得可怜的几首作品。 第七百零九章 敲定 指挥系主任兼浦音青年交响乐团团长孙远飞也充分和美方交换意见,说什么杨景行的作品对学校乐团的建设和发展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怎么能让商业乐团的霸王条款限制住教书育人的百年大计呢。 尔萨倒是好说话,行啊,浦音青年交响乐团可以作为例外,可以随时随意上演纽爱获得首演权的作品,不管是不是盈利性演出。 交流处主任又说了,浦音的交流活动是非常广泛的,和国内外多个乐团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 总之,这合同万万不能影响学校的,难不成到时候我们排演一下自己学生的作品还要跟你来商量说好话。 杨景行建议双方各退一步,纽爱有权要求北美首演权,这也差不多了吧? 稳坐钓鱼台的李迎珍点头准了,可另外几位中方代表却很犹豫,可能是发现了这一点,尔萨就尽快和李迎珍达成共识。 黑人提醒中方,这个所谓的北美洲后面得附加条件……翻译说就是海外领土也算在内,什么合并非建制领土、非合并非建制领土……咱不用理会,没啥影响。 通俗点描述的话,杨景行以后和纽爱的合作关系就是,杨景行的所有乐团大型作品,不光是交响曲协奏曲,完成后的第一件事基本上就是给纽爱过目,纽爱看得上眼的话,杨景行就不能授权任何团地个人在美加两国演出,不管是啥形式的。 纽爱几乎没为这份合约付出任何代价,如果可能的话,估计他们会和全世界任何一个有可能从事作曲工作的人签上一份。 接下来是喻昕婷的,昨天还有许多细节具体事项没有明确的,不过都很好谈了,愉快的共识。 十二点多,双方都确认一下,从现在开始,黑人回国后就给移民局又发申请,预计三周之内,喻昕婷会接到驻浦海领事馆的面签通知。 喻昕婷拿到签证之后,乐团就会为喻昕婷准备好住宿和工作条件。签证之后双方再商定一个具体时间,黑人律师会再过来,和杨景行也签订正式的授权合同,然后喻昕婷可以随其一同去纽约。 喻昕婷到纽约之后,需要在最长两周的时间内投入工作,喻昕婷可以自愿选择加入公会或者协会。 薪酬方面,第一年内,喻昕婷的基本年薪只有五万四千美元,还要缴税扣乐团代缴的房租。至于语言老师的费用,乐团就大方了。 平时喻昕婷自己练习是不会有薪酬的,除非是和乐团排练就另算。有演出的话,喻昕婷的报酬会以首席的标准结算,除非钢琴当配角,但是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保险福利待方面,喻昕婷享受普通乐手标准,年资加薪或者业外加薪这方面也是,反正年年有涨,虽然涨得不多。 纽爱也是有员工工作纪律的,这一点喻昕婷得事前就熟悉好。 都不要紧,乐弦表示自己会照看,而且黑人律师也会认真负责,当着雇主领导层的面就给喻昕婷推荐介绍起劳工局、公会和女性保护组织什么的…… 都ok,中美双方几乎排着队轮流握手,尔萨放下了谈判时的精英面孔,和蔼地欢迎和祝福喻昕婷能在纽约拥有快乐时光和音乐成就,也感谢杨景行对纽爱的尊重。 路楷平说坚信礼多人不怪的,而且大过年的,提议请美方代表团吃个饭,杨景行不是知道好地方吗? 尔萨和黑人都谢绝了,他们现在就回酒店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乐弦接受了李迎珍的邀请,愿意和大家一起吃个午饭。 送走了美国佬,大家把乐弦当自己人,为喻昕婷高兴,路楷平心急得连不要忘记老师忘记学校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家长带着学生连连感谢谦虚,但是抑制不住喜悦:“……都辛苦了,先吃饭……杨景行,你说个好地方,平时和肯定主任教授吃饭不少吧。” 杨景行却说:“昕婷知道,她比我有研究……路主任,孙主任,谭主任,是这样,我明天就要回家,现在要去看看丁老,不然时间不够,我就不跟着去了。” 路楷平不悦:“明天再去不行?早干什么去了!” 喻母长辈面孔:“不行,你也要去,都忙前忙后这么多天了。” 杨景行苦笑:“阿姨,我也想去,我得到今天这个机会也是多亏老师和学校,不过时间确实不够了……”看喻昕婷说:“你就不去了,明年来了再找机会,今天你先帮我也感谢一下老师,叔叔他们喝酒,你倒酒。” 喻昕婷点点头。 交流处主任问:“丁老知道你要去?” 杨景行点头:“早几天就说了。” 那也没办法,乐弦还跟喻父喻母解释一下,这怪自己,让杨景行的时间安排这么紧…… 喻父喻母挺过意不去的,喻父提醒女儿:“杨景行也帮了这么大忙,谢谢要说一句呀,你自己。” 喻昕婷看看杨景行,好像没好意思说出口。 杨景行也没脸听:“我先走了,不然晚了……明天我不送了……” 李迎珍驱逐:“你要走就赶紧点!” 杨景行和乐弦握手:“谢谢你。” 乐弦呵呵:“合作愉快。” 杨景行开车出来,喻昕婷这一群在朝停车场散步而去,拿着电话的杨景行又是按齐清诺的吩咐,停车问:“昕婷,晚上要不要去和盼盼碰头?我们看完丁老来接你。” 喻昕婷犹豫中,她父亲大方了:“那就去玩玩,以后好久见不到啊。” 喻昕婷点点头:“好。” 杨景行赶到齐清诺家已经一点过,詹华雨准备了好多东西,大包小盒的:“……这边的你带回家,这些拿给丁老,别弄错了。” 杨景行害羞了:“怎么好意思呢。” 齐清诺彻底震惊:“请问,你是在撒娇吗?” 詹华雨宽容地笑:“家里没下雪吧?不然就别开车了……” 齐清诺点头:“别把东西糟蹋了。” 詹华雨就没好脸色了:“……开玩笑有度,如果杨景行这么说你?!” 齐清诺委屈:“他没这种情趣。” 杨景行争取:“我想想……边走边想,不早了。” 出来,杨景行还找小店买了几个大包子填肚子。齐清诺嘲笑男朋友真是够可以了,这么尽心尽力,还要自己买包子吃:“……中介也要抽成吧。” 说起来,三零六还高估喻昕婷了,不是说顶尖乐团的乐手年薪都十万起吗?五万多点,税一交房子一租,剩余的还够一个有钢琴家梦想的人去听音乐会参加社交之类的充实置办自己吗? 杨景行关心的是年晴见着康有成了吗,齐清诺不知道:“……你打电话问。” 杨景行又没那狗胆。齐清诺也是,不敢帮年晴选择,甚至不敢给建议。 丁桑鹏家年味挺浓的,简直儿孙满堂天伦之乐,老人还建议杨景行下次给自己的重孙买个玩具,自己不需要什么,吃的那些也都是浪费了。 杨景行汇报一下工作,丁桑鹏觉得都是小事,叮嘱着眼未来,大方向要不动摇。 齐清诺陪老人一起逗小重孙的时候,杨景行去和丁桑鹏的家人商量一下,明年开春之后请老人去自己家乡走走看看。谷雨的时候,九纯会有民俗活动,虽然在传统的基础上商业化了,但是也可以去乡村体会体会。 丁桑鹏年过花甲的儿子现在和杨景行是平辈交往,商量起事情来简直是兄弟做派,杨景行还不太适应。 近五点,杨景行和齐清诺在盛情挽留中告辞,齐清诺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在李迎珍家练琴呢,父母也在教授家吃晚饭。齐清诺决定到了后要上家里去看看,恭喜一下家长。 齐清诺又给年晴打电话:“喝上没……还是这么酷……哈哈……见到没……真的……这一天岂不是难熬……有事打电话……我什么没有?男人都行……哈哈,拜……” “康有成没去。”齐清诺好像有点失望…… 到李迎珍家后,杨景行质问喻昕婷怎么换衣服了:“……我刚吹牛你早上多漂亮。” 齐清诺问:“现在不漂亮?” 没咋逗留,嫂子象征性留吃晚饭,喻父喻母倒是真心要感谢,庆幸这些朋友真是太照顾喻昕婷了。 齐清诺让长辈别客气,不然把晚辈的朋友感情弄生分了。 下楼上车,齐清诺就回头问:“跟她们都说了没?” 喻昕婷点头:“之前给甜甜打电话了。” 齐清诺说:“乐弦人好的话,你也别客气,刚去的时候肯定好多地方需要照应……别不好意思,记在心上就行了。” 喻昕婷点头:“嗯……看吧。” 齐清诺笑:“丁老带话,不卑不亢,再接再砺。” 喻昕婷呵:“……你们没吃饭?” 齐清诺哈:“这么早。” 杨景行问:“中午在哪吃的?” 喻昕婷说:“谭主任带的地方,没去过,不太贵。” 杨景行又问:“车怎么坐的?” 喻昕婷说:“我们坐的路主任的车,教授和乐弦坐的谭主任的。” 齐清诺帮忙问:“吃饭聊什么了?” 喻昕婷回忆:“没什么,就是那些……家常话。” 辉煌的年会规模没比如歌网的大多少,齐达维一家三口、冉姐付飞蓉成路加上蒋成、还有五个服务员一个调酒师,包厢里摆了两桌。 喻昕婷算客人,进门就受到蒋成的热烈欢迎,像老熟人一样和喻昕婷握手,真心欢喜恭喜,付飞蓉都没抢赢他。 大家也都恭喜一下喻昕婷,詹华雨都出言鼓励:“好好干……坐吧,靠盼盼坐,好好聊。” 齐清诺看了一下:“换,我们二十二岁以下的一桌,有话题。” 艾珍受伤了:“为什么不是二十四?” 换吧,事实上也没那么严格执行,但是杨景行坐到了喻昕婷和齐清诺中间,同桌还有付飞蓉和刘才敬,四个服务员。 酒水是齐达维自带的,不少,说是伺候别人喝了一年,今天咋们自己也好好干上一回,完了只要还能站得起来走得动就行。 齐清诺给喻昕婷也倒酒:“借花献佛了。” 第七百一十章 知道 齐清诺比她老爹还豪爽,大半杯葡萄酒,筷子还没拿就号召大家干了。 杨景行吓得不轻:“少喝点,慢慢来……等会还唱歌。” 艾珍都鄙视小老板娘:“可惜好酒。” 齐清诺不在乎:“喝了就不可惜,感情深!”真干了。 杨景行只能自觉:“我舍命陪美女,你们别抢我风头。” 隔壁冉姐提醒:“你们注意点啊,老一辈都在这。” 詹华雨倒是宽和:“今天随意点,都别客气。” …… 开吃开聊,这也是一年中难得几次的机会,看气氛,在洗涤辉煌酒吧工作肯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不管服务员还是乐手歌手,大家其乐融融。 齐清诺打圈呢,从自己右边的艾珍开始。 三年多了,在一个酒吧当服务员当了三年,艾珍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还不是因为老板好,同事们也好,甚至客人也不错。 下一个服务员也表露一下心迹,自己当初应聘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城隍乐队呢,但是一看齐清诺的气质,再听说是音乐学院作曲系的,觉得好高端啊好有距离感啊,不过这个感觉慢慢就消失了…… 轮到刘才敬了,齐清诺哈哈:“我不行了,你和盼盼一块吧?” 刘才敬微笑得有些尴尬,付飞蓉则抗议齐清诺降低了待遇。冉姐在齐清诺背后数落,说齐清诺完全搞反了,看看这边,老板都是被一桌轮流敬酒。 齐清诺是有原因的:“……我希望刘才敬能创作更多更好的歌给盼盼唱,我最羡慕这种了。” 付飞蓉没觉得:“一首都还没写好。” 服务员也提醒齐清诺:“那么多人都说《一张照片》最好听的歌……” 另一个补充:“钢琴协奏曲呢。” 齐清诺指喻昕婷:“协奏曲是小美女的。” 喻昕婷争辩:“她说的你的,他弹的。” 杨景行哈:“盼盼,我们干一个,我能体会你的幸福……”再对齐清诺说:“你和刘才敬都继续加油。” 付飞蓉似乎真尴尬。 “你知道呀……”齐清诺看喻昕婷,不过并不是多意外。 喻昕婷呵呵点头。 齐清诺同情杨景行:“你丢人丢大了。” 杨景行警告刘才敬:“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大家哈哈,刘才敬给自己一个痛快:“我喝了,我喝完!” 杨景行建议:“盼盼也喝了……这位快高了。” 付飞蓉呵呵,表示一口。 杨景行给齐清诺夹菜盛汤:“吃点……” 齐清诺其实并没怎么狂放,第二杯酒还有一小半呢,她打铁趁热:“小美女……尽在不言中,我干了。” 喻昕婷端起杯子左看右看,可没人帮她求情,杨景行贱笑了一阵后还是公正一下:“你也喝那么多,一大口。” 喻昕婷显然并不喜欢红酒,但是她尽力了。 杨景行似乎并不怕女朋友喝多了,给齐清诺倒酒,好兴奋:“终于轮到我了。” 齐清诺先吃点东西…… 艾珍好心,对杨景行举杯:“来,我敬四零二一杯,谢谢你和诺诺都把我当朋友……” 齐清诺反对:“今天别肉麻。”艾珍说想着,以后杨景行和齐清诺成大作曲家了,自己也可以吹吹牛,是看着他们成长成器的…… 这趋势,一桌人又轮流来跟杨景行喝了,杨景行看出来了:“抱负诺诺啊,没用,她不在乎。” 齐清诺哈哈:“你这误会大了,误会自己了。” 第四个服务员跟杨景行碰杯的时候说:“有个事……他们说你到酒吧了就有人跟客人通风报信,我真的没有,可以发誓……” 杨景行失望:“不是……我还想着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呢。” 轮到自己了,刘才敬不会说什么话但也硬着头皮上:“……你说多扒谱,我觉得特别有用。” 杨景行说:“但是时间花得多,还是要多想多练,好像都说有一个瓶颈口,过了就会得心应手。” 人是可以锻炼进步的,本来就不算内向的付飞蓉现在已经比较能应付场合的感觉:“我敬你和诺诺。” 杨景行很愉快地接受。 按说轮到喻昕婷了,这姑娘被开玩笑地催了两句后,杨景干脆主动:“来,都报仇。” 齐清诺觉得喻昕婷明显没抱负心理啊,根本就是只碰碰了嘴唇,不合格…… 酒桌文化,艾珍又带头跟喻昕婷喝,还说羡慕这种充实精彩人生,真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 然后两桌之间开始走动,成路车轮战杨景行,虽然嘴上说得好听。蒋成干脆坐到齐清诺的位子上不走了,和杨景行聊感想谈理想,分享自己的教学方法,希望能得到指点。 蒋成心态不错,钢琴老师并不一定要立足培养演奏家啊,让学生能体会到音乐的快乐就很好…… 杨景行很支持,还说这种做法贡献更大,蒋成万万不敢当。 冉姐喝得有点高,抓着杨景行像是密谋但是周围人都听得到,要早点把付飞蓉培养好,说不定自己隐退之前还能沾沾光呢…… 也不能一直扯下去,还的去开门营业今年最后一天啊,都有客人打电话催了,而且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齐达维和高辉都勾肩搭背起来…… 詹华雨拿齐达维的包包发红包,祝大家好好过大年,来年大吉大利。 红包上都写着名字,其实也就是年终奖,冉姐的挺厚,调酒师和付飞蓉的也不差,成路和服务员的都差不多,几乎辞职的蒋成也有。 喻昕婷也有,不过根本没厚度,詹华雨说:“小喻,拿着吉利,事业红红火火。” 喻昕婷当然要推辞,齐清诺硬塞给她了,然后伸手:“我的呢?” 齐清诺被呵斥。 观望了一下后,杨景行高兴了:“我也没有……” 也不远,大家就走去酒吧,不过詹华雨回家了,说还有工作,再次祝大家新春快乐。 杨景行电话响,他拿了给搂着喻昕婷亲热的齐清诺看,年晴打来的。 “接啊。”齐清诺有点急,喻昕婷好像也很有兴趣。 “受宠若惊啊。”杨景行嘿嘿,接听:“喂。” “我们去唱歌,你安排一下。”年晴的气势比张彦豪强盛得多。 杨景行嗯:“康哥到了没?” 年晴不耐烦也不在乎:“没!”杨景行又问:“要不要点面子?” 年晴好笑:“这不他妈废话!” 杨景行说:“你们直接过去,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杨景行跟齐清诺汇报:“她们去唱歌,说康有成还没去。” 齐清诺的表情简直有些鄙夷:“至于吗……” 杨景行落在队伍后面给五鑫的大块头秦良打电话:“……对对,就是她,良哥帮帮忙……姓年,过年的年……对,算我账上,就说是有人帮年小姐结……事前不说,让她们节约点……哈哈哈哈……肯定会喝酒,她们要走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别让她开车……看时间,我等会也还有事,不方便的话你就安排信得过的人帮我送一下……欠你一杯酒……行,说定了,挂了。” 已经松开喻昕婷的齐清诺回头笑:“你形象呢?还节约点!” 喻昕婷问齐清诺:“年晴她们在聚会?” 齐清诺点头:“高中同学……你高中同学呢?” 喻昕婷说有那么几个倒是偶尔有不经意的联系,但是那时候因为练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时间发展深厚的同学情谊。 齐清诺是喝多了,打听起喻昕婷的初恋来,然后惋惜喻昕婷这么一如花似玉小美女还是一张白纸,不过总不至于没喜欢过吧:“……十几岁,总会又那么一些时刻心如鹿撞啊。” 看看齐清诺期盼的眼神,喻昕婷点点头:“嗯……少数时候。” 齐清诺咯咯乐:“就说嘛……行了,不问你了。” 喻昕婷明显松口气,看杨景行,想起来:“教授家都是十一点前就睡觉了。” 齐清诺安抚:“送你。” 喻昕婷摇头:“我想去盼盼家睡。” 杨景行点头:“行……”又给李迎珍打电话。 “不回来……去哪?”李迎珍简直有点神秘。 杨景行说:“她想多玩会,等会去付飞蓉家休息,您放心。” 李迎珍立刻严厉了:“你放心?住的什么地方?周围是些什么人!肯定不行,我叫赵兴夫等,你送她回来!” 杨景行说:“没事,两个好朋友多聊会天。” 李迎珍也不是不讲道理:“你可以让那个付飞蓉也过来。” 杨景行说:“这样,去她爸妈住的那开间房。” 李迎珍沉吟一下:“那你先给他们说一声。下午你们一走,问我也问得多,我跟你讲……” 杨景行哈哈:“更要感谢您了,我觉得您这种教学模式应该大力推广。” 李迎珍冷哼:“我懒得跟你说,我累……” 杨景行又跟喻昕婷和付飞蓉解释,教授是不会允许学生随意去别人家打扰的,所以你们等会就去酒店吧。女生好像更欢喜。 还真是有一队客人等在酒吧外门前的,一看彼此,都喝过了啊,哈哈哈。 “四零二,今天你非得唱那个那个……我老婆就指着你过年了。”男客人开酒后玩笑。 齐清诺跟女主顾热情:“不能让你过不好年,外门尽心尽力……“ 马上就八点了,歌手乐手干净准备着。齐清诺和喻昕婷商量要不要叫王蕊和何沛媛她们来热闹热闹,喻昕婷不知道,随便,都行。 第七百一十一章 有意思 齐清诺还在游说何沛媛,杨景行则去钢琴前了,要跟成路合作开场曲:“你们按部就班,不用管我。” 孙桥现在还是辉煌的临时音响师,在调音台前让杨景行试了试音,十几个客人就挺期待了。 冉姐还渲染一下,有了四零二钢琴加入的辉煌开场曲,会有什么不一样呢?大家欢迎。 杨景行自己的曲子,要即兴加入一条对他来说并没难度,要才华一点,就在基础手法上再发散一些,除了和弦进行和声结构,偶尔也在旋律上抓一抓,并且重复利用。 杨景行这套唬不住齐清诺,这姑娘只是呵呵旁观,甚至喻昕婷也没啥反应。不过对于那些听了好多遍的客人来说,钢琴的新鲜感和貌似的精彩能让他们热烈喝彩。 刘才敬真是爱学习,居然要和杨景行讨论刚刚的即兴手法,可杨景行现在哪有心思搞艺术。 “……弹琴的最帅,美女最喜欢。”齐清诺好像在怂恿蒋成什么,还拉拢刚回来的杨景行,“不信你问他。” 杨景行跟蒋成共勉:“曾经我也这么以为,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蒋成嘿:“是,长得好看有钱才是真的帅。” 杨景行又跟喻昕婷说:“但是姑娘家不一样,弹得好就是好,长得好是锦上添花。” 喻昕婷嘻嘻:“诺诺叫他……那个戴清。” 齐清诺不悦:“告状啊……勾搭!那个?不知道他想象力最丰富。” 喻昕婷辩解:“不是告状,好玩。” 杨景行好笑:“告状也不是跟我,跟嫂子告去。” 蒋成哈哈,说起来,自从接了戴清这一单,自己的家庭地位有明显提升啊。 齐清诺好像了解:“不反对你来酒吧了?” 蒋成的心得是,这件事情说明情怀和理想是不会和金钱冲突的,其实自己和杨景行是有相似处的,都从事钢琴专业,却都有个流行音乐的梦想,虽然两人的水平不在一个层面。 齐清诺嘲笑蒋成,说你幸好不写歌不创作,不然现在穷成什么样啊。 蒋成哈哈,要不是阴差阳错就结婚了被逼着养家,说不定自己现在还真是另外一种人生呢:“……精神上的满足,我觉得……”没觉得出来,要上台给冉姐伴奏了。 冉姐这个酒吧音乐总监为了年终最后一夜多少准备了一下,唱的新歌,蒋成的伴奏也有参考杨景行的举动,只是间奏的炫技明显脱离主题了,虽然如此,大家还是鼓励。 本来以为都在准备过年不会有很多人的,不过客人们只是来得稍微晚了点,绝大部分的熟客,还都挺高兴,可能是全场八折的原因,其实齐达维的主要目的是清库存。 也有新面孔,杨景行指给齐清诺看,三女一男四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戴着压低鸭舌帽的女生是还可是出过专辑的,不过那种多半自费的独立小制作应该不会让她有被歌迷认出来的困扰,那怕是在辉煌。 “黄倩池……”齐清诺明显没听说这个人,“印象深刻?” 杨景行摇头:“年初有段时间让唱片店老板打包了几十张独立制作,全赶着听了一遍,她专辑就用的自己的名字和照片,有两首有点特点,都是她自己作词作曲。” 喻昕婷偷偷瞄了几次,告诉齐清诺:“不太算漂亮。”而且不漂亮得比较有特点,容易记住,和没有美化的专辑封面一样。那封面,可以号称销量杀手。 杨景行嘿嘿:“这方面只能我来评价……你说会被以为是歧视。” 喻昕婷冤枉到气愤:“不是的……” 齐清诺严正谴责杨景行:“你才是歧视……和鲁林他们的共同语言就这一点吧?” 杨景行还得意了:“请看我左右。” 齐清诺拉拢杨景行右边:“我们要抵抗,这是赤裸裸的物化女性。” 喻昕婷嘻嘻,不站队。 看着那几个穿着打扮气质都普通的年轻人坐下了,齐清诺想去打个招呼,可是自己并没拜听过对方的作品啊,还是杨景行去吧。 杨景行觉得:“可以鼓励一下……可惜记不全,不然我们装不知道,去唱一首。” 喻昕婷看齐清诺,齐清诺似笑非笑。 杨景行问:“不觉得很有意思?” 齐清诺觉得:“你也没什么名气吧,怎么没觉得唐潇晓很有意思?” 杨景行连连点头:“也对。” 喻昕婷嘻嘻,齐清诺也笑,问:“网上有没?” 杨景行立刻行动:“我去找找看……” 钻进吧台十来分钟后出来,杨景行摆一张纸到齐清诺面前,歌词加谱子,说:“你唱,昕婷伴奏。” 齐清诺拿起歌谱看,喻昕婷目不斜视告诉杨景行:“他们看这边了。” 杨景行哈:“穿帮了?” 喻昕婷猜测:“估计不是……可能慕名而来。” 看歌谱的齐清诺扑哧一笑。 喻昕婷连忙对齐清诺说:“你爸爸!”那几个年轻人现在应该是很认真地听冉姐演唱,对一次来辉煌的人而言,冉姐有足够的惊喜吸引力,甚至有点震撼力。 “有点意思……”齐清诺继续看歌谱,还轻哼哼:“请不要注定失败地尝试定义我,你竭尽所能,挖空心思,好歹善恶,那不会是我,却是彻底完全的你,一览无遗,一清二楚,一目了然,尽收眼底……”比较犀利的歌词,却是挺温柔的旋律和节奏,旋律有点意思,但至于让人特别惊喜。 喻昕婷的即兴伴奏经验太短缺,和弦稍微不寻常的歌曲她就为难了,还好杨景行在旁边,能给前面详细建议。 齐清诺笑问杨景行:“我要不要听一遍原唱?” 杨景行摇头:“我就是想听你唱……” 漂漂亮亮的王蕊跟何沛媛算来得快了,王蕊距离这桌还有几米几开始嘲笑杨景行没来得及换的一身正装,好帅呀什么的,何沛媛都和她拉开了距离。 走近了,王蕊又开始抱怨:“我穿了衣服就走,她好,我等半个小时还没见人影,出来头发也还没干……” 何沛媛简直无奈:“从我接电话到现在有半个小时没,我本来就在洗澡!” 王蕊注意力很快到了齐清诺手上,惊喜:“搞艺术啊,我要我要!” 齐清诺说:“怪叔叔制造惊喜呢。” 王蕊咦嘿嘿:“……给谁?” 何沛媛鄙夷:“还能谁?废话,谁在看。” 喻昕婷解释一下:“……你们别看,被发现了。” 何沛媛有点鄙夷:“无聊啊……别唱。”离间齐清诺。 王蕊快速转动脖子几圈后发现:“……在看我们!” 杨景行好笑:“美女就是容易做贼心虚。” 王蕊气愤:“你才是贼……偷偷摸摸,一点不光明正大!” 作为报复,杨景行坚决不准王蕊点还有酒精的东西,王蕊当然抗议,可服务员听杨景行的。 何沛媛问:“晴儿呢?” 杨景行说:“同学聚会去了。” 何沛媛斜眼:“没问你。” 杨景行重复:“同学聚会去了。” 齐清诺笑,跟喻昕婷商量:“到这的时候,你加个间奏,接上来就行了……” 王蕊跟何沛媛也看看,觉得比较一般呐。 一首歌,齐清诺算是打磨了小半个小时,然后就邀喻昕婷上台去了,王蕊趁机问杨景行:“她合同签好没?”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了,明年签。” 王蕊有点担心:“不会变卦吧?” 杨景行摇头:“不会。” 王蕊放心:“那就好……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何沛媛问:“你送呀?” 王蕊说:“我邀你去送。” 杨景行感激涕零:“蕊姐,好兄弟一辈子。” 王蕊却气愤:“这你就高兴?” 何沛媛跟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好说的,看台上去。 齐清诺坐在凳子上,调节好话筒,依然是落落大方:“四零二跟我推荐了一首歌,很好听,虽然珠玉在前,我还是想唱,各位多担待……有个好消息,我们的小喻美女不久就要去美国,和纽约爱乐乐团合作,在钢琴家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今天很可能就是她最后一次在辉煌友情免费客串了,大家欢迎!” 喻昕婷在辉煌并不是多有名吧,可是几十号客人还是热烈鼓掌,喻昕婷却都没给个正面。 钢琴前奏,是歌曲中的一句重要旋律加一次变奏,很显然,黄倩池那几位一下就听出来了,伸脖子看台上又回头看杨景行这边。 齐清诺开唱,还拿着杨景行扒的谱,但是这姑娘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或者缺少诚意。 齐清诺的唱法,和原唱简直天差地别,但是如果站在制作人的角度,别没有优劣之分,各有特色,齐清诺的唱法和声线还更有底气一些,抑扬顿挫感也更为强烈,不像原唱简直温柔得有点病怏怏的感觉。 喻昕婷的伴奏就是纯配角了,简简单单普普通通。 三分钟多一点的歌曲,大家都是是听得很有耐心的,黄倩池那一桌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举动,听完后也是和大家一起热烈鼓掌。 听完喝彩,不用客人问,齐清诺就说了:“有些人第一次听,我介绍一下,歌名叫《一二一》,原唱和作词作曲都是黄倩池,去年发行的专辑。比我唱得好,大家可以多关注,谢谢。” 可客人不配合啊:“那个什么黄倩池?” 黄倩池同桌的一个女生大声:“这呢!”指朋友。 黄倩池本人抬手和齐清诺打了个招呼。 齐清诺笑得像早有安排:“欢迎黄倩池!” 一片注目和掌声中,黄倩池起身,左右稍微挥了一下手,有笑容,然后就坐下了。 齐清诺也不废话,邀喻昕婷下来,在黄倩池那一桌停留了两三分钟,看起来聊得愉快,喻昕婷也受到尊重。 回到自己这桌,齐清诺就问杨景行还有谁谁认识不,那四个人,三个人都是创作型歌手,两个发过专辑,两个北漂,一个在丽江唱歌。 杨景行只知道黄倩池一个,而且歌手的信息一点都不了解。 喻昕婷证实自己的话:“他们就是听《当年和殿堂》知道这里的,回来过年就来看看。” 王蕊觉得追求音乐梦想就去北漂是不是有点盲目了,浦海可有怪叔叔呢……话说他们应该知道四零二这个人吧? 齐清诺很是怀疑,就算知道,人家也不屑于提及四零二这种满身铜臭味的吧,倒是赞美了冉姐的唱功和付飞蓉的声音特色。 喻昕婷补充:“也说你了。” 齐清诺呵呵回报:“还有你。” 王蕊心有不甘,很想把杨景行的成就印成大字报:“……胸前背后都贴上!” 齐清诺哈:“贴你们身上才有人看。” 王蕊看何沛媛,被何沛媛预判的犀利的眼神把要吐出来的话吓了回去。 老主顾夫妻过来了,主要是祝贺就要出国的人,顺便打听一下具体情况,然后就更加祝贺了,还要请一瓶酒,被杨景行和齐清诺帮忙谢绝了。 既然说起这个来,老主顾走后,王蕊就关心一下:“工资说没?年薪还是月薪。” 喻昕婷说:“年薪。” 齐清诺补充:“基本工资一年五万多,美元……自卑不?” 王蕊算一下:“……我靠,年薪几十万啊!麻杆说的,发了!” 喻昕婷说:“其实不多。” 王蕊很气愤地啧啧啧…… 齐清诺又实事求是:“主要是税重,差不多三分之一,公寓也不便宜,一年也是一万多……剩的也就三分之一了,只够请保姆。” 王蕊咂舌:“还要保姆?” 何沛媛也建议:“没便宜的?住那么贵干什么。” …… 正在展望喻昕婷的美好生活呢,黄倩池那一桌的一个女生过来了,说想唱歌,还要借酒吧的钢琴用用。 齐清诺当然是一百八十个欢迎甚至感谢。 女生说在丽江的时候天天唱也累,这回家两三天没唱,又有点欠,感觉这氛围挺不错的。 女生上台,简单的自我介绍,弹唱一首自己写的歌。 对一个还没发行过专辑,在主流圈子里还默默无闻的酒吧年轻女歌手而言,写的歌曲远超水准之上,旋律有特点也兼顾抓耳,歌词文艺得比较大气,都联想到宇宙星辰了,唱得也挺有特色,虽然不能从商业化上说多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甘凯呈并不多么欣赏童伊纯的原因,好听的歌有才华的歌手多着呢,而且人家伴奏也还弹得凑合。 客人们的喝彩明显更惊喜了。 丽江歌手还真受到鼓励了,都不问主人家的意思,就在台上邀请自己的朋友来接棒。 于是,年轻男歌手上台,清唱一首自己的作品,那沙哑声线,王蕊都痴迷得要安抚杨景行别吃醋了。 接着,黄倩池也上去了,吉他弹唱自己最近创作的一首新歌,这次是歌词温柔,旋律却有点激荡。 听多了流行金曲,消费够了明星歌手的客人们简直对齐达维感恩戴德,觉得这是酒吧为他们安排的年度精彩大结局了,岂止是光欣赏了不一样的音乐,还见识了不一样的艺术人生啊。 第七百一十二章 自然 辉煌的客人有素养,黄倩池唱完一首,掌声很热烈,显然大家喜欢的是音乐,而不是长相。 新歌中,黄倩池应该是改进了那种有点无力的唱腔,显得更自然了一些,有种清新安静的感觉。 虽然是吉他弹唱,但是黄倩池的歌曲并不应该归为民谣风格,虽然民谣的概念已经太宽泛了,或者就是她在宽泛之上又发展出了小小的新类别。 这首《牛轧糖的幸福》,旋律风格可以说有点特立独行,当然更没有标准化的几段式,或者格外突出的副歌记忆点记忆句,对大部分人而言不会过耳不忘,但是也很耐听。 对比一下的话,齐清诺的几首歌曲,《亲爱的朋友》、《我先知道》、《梦不醒》,虽然也是不考虑市场的自我表达,但还是明显有朝主流靠近,或者是她并没有追求特立独行,也没有倾注多少心血。 几乎可以肯定,对一般歌迷而言,还是齐清诺的旋律更容易接受。但是黄倩池的特色也并不做作,甚至算是自然而谈,不管是普通歌迷或者资深音乐人,应该都至于觉得她是丑人多作怪。 如果让甘凯呈评价,至少黄倩池刚刚这首新歌是发自内心甚至有智慧的表达,比那张专辑的平均水准有了很大进步。或许不管什么销量不销量,用心做一张专辑对一个音乐人而言都会是一次历练吧。 总之,能做出自然而然的不一样,挺不容易。 齐清诺当然能听得出来,所以是站起来举高了双手鼓掌,要让歌手看见。齐达维也在鼓掌呢,上梁正嘛,冉姐和成路也充分变现出对同行的尊重。 黄倩池并没有很殊荣或者感动,微微鞠躬感谢就下来回自己座位了。 冉姐就去感谢几位才子才女的精彩献艺,并为来晚了的客人遗憾。齐达维则安排服务员去问对方有什么需要,酒吧请客。 王蕊问杨景行:“哪个唱最好?” 杨景行说:“你们还没唱,怎么比?” 齐清诺问:“cd还留着没?” 杨景行笑:“打包送给庞惜了,可以不听。” 何沛媛问:“庞惜是谁?” 杨景行受伤:“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喻昕婷说:“工作室的助理,你和小洁应该见过。” 何沛媛想起来了:“哦,是……没你记性好。” 齐清诺嘲笑男朋友:“这么没地位?” 何沛媛朝齐清诺依偎…… 冉姐来了,意思是客人都倾情奉献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多拿点诚意出来,两位台柱子…… 杨景行又去吧台找齐达维要了几张纸,给齐清诺:“来,词。” 齐清诺笑:“干什么?” 杨景行说:“你写词,我谱曲,诚意。” 冉姐一拍手,连忙朝在搞轻音乐氛围的成路急速招手。 齐清诺讨价还价:“你请,我填。” 杨景行不要脸:“要你给我灵感。” 王蕊呕吐,齐清诺笑:“可我没啊。” 杨景行建议:“呼应一下他们……你们一起来,人多力量大,想想他们唱了什么。” 成路和付飞蓉都过来了,辉煌的音乐人挤在一桌,还站了大半,像有什么大动作,客人都来围观。 齐清诺拿起了笔放在纸上一会,再看看周围求助:“什么主题?” 一圈人大眼瞪小眼,杨景行点名王蕊:“你说。” 王蕊一紧张:“我……我说什么?腊月二十七?” 齐清诺采纳了:“好,歌名,腊月二十七,哈……然后呢?”看喻昕婷。 喻昕婷摇头:“不知道……他们唱什么了?” 刘才敬记得一些:“第一个唱的《银河里》……太阳系,月亮……” 齐清诺点头:“嗯,第一句,地球自转是一年,哈哈……星辰就要开始又一次旅程,路途是新是旧……行吧?” 王蕊撅嘴:“老大我爱你……” 冉姐哈哈拍杨景行提醒:“快点,开始了。” 齐清诺变卦了:“不,熟悉的路上有新景色……” 杨景行也学王蕊:“我爱你。” 周围人都憋住了,没吐也没嘲笑,齐清诺反而差点放弃。 刘才敬依然认真:“还唱沙漠了……” 这跨度太大,齐清诺自己想:“我们将又一次走过……春夏秋冬,悲欢离合?好俗……还能看见过去自己哭了笑了……恶俗!” 冉姐支持:“这个好,哪俗了。” 喻昕婷也说:“很有寓意啊……” 齐清诺哈哈苦笑:“就这吧……然后呢,标准件,灵感啊!” 何沛媛这时候不太介意了:“还能看见自己哭了笑了……也知道未来还是……” 齐清诺点头:“依然期待前路的欢歌泪水……泪水欢歌,还是俗啊。” “还有这位呀!”冉姐差点把杨景行拍趴下。 齐清诺是四处伸手:“小美女?来一句。” 喻昕婷抓紧了杯子:“嗯……还有离合……” 一堆人捣鼓了十来分钟,歌词还没写完一页,一般标准的话只够半首歌,可围观的人倒是越来越多,嘴越来越杂。 冉姐发话了,自己和成路回台上继续,并请客人们给面子欣赏,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齐清诺现在的样子已经有点正经了,眉头微皱双眼放光,喻昕婷几和王蕊何沛媛想尽量分担一点,努力回忆几位客人唱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应景的感想感悟。 冉姐也是沉不住气,唱歌之前先宣布了,大家今天有新歌听了,正在创作中,还号召掌声鼓励四零二和诺诺以及他们的朋友。 几个女生好像有压力了,还有还想撇清关系。 杨景行倒是站着说话:“大过年的,喜庆点……” 齐清诺都烦了,前面基调已定,总不能突然锣鼓喧天吧,只能变化一下,美好祝愿温暖一点:“世间的温柔对待像健康……呼应一句!” 付飞蓉只旁观,坚决不发言,蒋成也坦言自己毫无文字修养。 何沛媛建议:“健康呼应快乐……重复了。” 齐清诺没那么高要求:“快乐地对待世界是温暖……” 王蕊嘿嘿看杨景行:“肉麻……” 齐清诺瞟眼:“你想多了。” 王蕊才不心虚:“大嫂,她说你不温暖。” 齐达维走出来看看女儿的成果,呵呵笑,被怀疑后保证自己不是嘲笑…… 人少反而效率高,一共花了一刻钟多一点,两百多个字的歌词就算完成了,齐清诺再过目一遍,稍微修改一下,拍笔交稿。 杨景行接手,看看齐清诺她们:“你们负责到底,保持微笑,对,最漂亮的样子……” 何沛媛嗤之以鼻,白眼伺候了干脆转身给杨景行后脑勺。 杨景行多鬼啊,肯定是早就构思得差不多了,提起笔就开始,也难得划线了,就写简朴,而且看样子构思成熟,前几句差不多都是一次性到位,包括延音线连音线休止符…… 几个女生凑近了看,何沛媛也不计前嫌了。 杨景行终于卡壳了,不过齐清诺能提建议:“就模进啊,然后下行……” 杨景行摇头:“美女歌词,我讲究点……” 蒋成和付飞蓉聊了几句也看看谱子,哼唱前两句,觉得很好,而且能很快跟上杨景行的进度……一桌人都很安静,都在盯着杨景行的笔尖。 犹豫了十几秒后,杨景行接连画下十几个应付,两句。 蒋成也拍手:“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学不会!”看样子坚信自己的认识。 王蕊也赞叹:“连成一句了,好出乎意料,前半句还以为是模进……老大的建议,精妙!” 齐清诺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 喻昕婷喝口饮料了嘻:“就是模进了下行啊,好好听。” 杨景行还有更精妙的,跟齐清诺说:“间奏之后这四句重复一次……” 看杨景行写下的重复歌词的旋律,何沛媛嗤笑:“早准备好了吧?” 王蕊艺术气质地正经地劝:“你才认识阿怪啊?” 齐清诺又要修改下面这句歌词…… 杨景行捣鼓了近半个小时吧,冉姐唱了三首付飞蓉又去接力了,反正是那些观望的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都聊天听歌去了,只有黄倩池几人时不时远眺一下。 王蕊倒是越来越兴奋,她都能唱了,还能给齐清诺提提建议,怎么更好地表达情感,喻昕婷也能请教一下杨景行的伴奏想法。 齐清诺看王蕊实在积极,就建议:“我们去合唱,四大美女镇台!” 王蕊却坚决不肯,说自己是理论派的,何沛媛更不愿意干自己最不擅长的…… 齐清诺也是在杨景行磨洋工的时候就熟悉够了,所以拿着略显凌乱的两张歌谱小试了十来分钟后就提醒男朋友:“上吧。” 喻昕婷热烈无声鼓掌。 两个郎才女貌朝台上进发,齐清诺小声问:“想干什么?” 杨景行说:“你说喜欢这种感觉。” 齐清诺轻笑一下:“不一定要现在……” 客人们回过神来,这就写好新歌了?这么简单吗? 齐清诺跟黄倩池一桌打个招呼:“介绍一下,贱内,四零二。” 男歌手起身握手:“来的时候就猜到了……童伊纯的新专很不错。” 杨景行谢谢:“……也是听了你们的歌,手痒,模仿一下。” 同行们互相都客气一下。 两个人刚站上台,客人们就掌声鼓励了,齐清诺还是坐下说话:“因为几位专业创作歌手的精彩呈现,四零二受启发,现学现卖……这首歌叫《腊月二十七》,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歌词是我和我的几个拼凑的,祝愿大家过个好年,来年健健康康快快乐乐,谢谢。” 掌声中,齐清诺拿起歌谱们,看看杨景行,点点头。 杨景行还有话说呢:“这是我和诺诺的第一次,诸位给个面子,多鼓励。” 客人们很有义气…… 杨景行就开始了,前奏简直像华彩,比之前搞那个一二一的时候用心多了,铺垫了差不多一分钟才交给齐清诺。 齐清诺是看着谱纸唱的:“星辰又开始一次旅程,再次看沿路新景色……重来!” 客人们笑得还没齐清诺夸张,挺宽和的,还再次掌声鼓励。 杨景行重来,前奏又变了,不过齐清诺不稀奇,也没受ng影响,轻松地看着谱子,开唱…… 这首《腊月二十七》,简单来说杨景行就是参考模仿了黄倩池那首牛轧糖的风格,但是借助自己专业技术,在那个风格的基础上又丰富或者拔高了一些,当然旋律并没模仿。可以认为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制作人在拿到一首比较有特点的歌曲后,要求作者继续深挖精修了一下后的成果。 齐清诺唱得并不是特别好,但是没有珠玉在前,她就是珠玉了,而且稍微一点不稳还可以当成是这个现场的特色。 酒吧里总共七八十号人,都听得很认真。虽然都知道是杨景行谱曲的,但是绝大数人的视线都放在齐清诺身上的,这姑娘的嘴唇张合视线移动眉目微动加上一点微笑,确实比杨景行的机械动作美了千百倍不止。 过程中,这首歌的震撼性或者感染力看起来并不如谢谢或者一张照片,但是一曲结束后,或许是一些人带头了,酒吧里是全体起立鼓掌喝彩的。 过年嘛,大家放开一点,纷纷开口喊叫着鼓励称赞,诺诺好帅,四零二才子…… 齐清诺笑得还算灿烂,但是并不激动,说了两句谢谢,和冉姐拥抱一下后又让给杨景行。 才子佳人想马上回座位是不现实的,一路的阻拦,有喝了点酒的人很气愤,照今天看来,大家应该经常有新歌可以听啊,怎么就让人等了这么久呢,肯定是你们不用心啊。 当然,大部分人是懂道理的,灵感这东西嘛,来了就是来了,不能强求。这首歌的的确确好听,又不落俗套,不过说实说,四零二你在唱片公司搞的有些歌曲,那真是太没水准了,简直是逼良为娼…… 齐清诺和客人谈笑,杨景行再去和黄倩池打个招呼:“……你不介意吧?” 黄倩池摇头:“没,没有……你真的很厉害。” 杨景行说:“今天也是有缘,希望有机会多交流,我们有个小网站……” 齐清诺过来干脆邀请几位过去一块聊,却被婉拒了,解释是几位朋友也是难得一聚,所以以后再找机会吧。 齐清诺还没坐下就被王蕊黏住了,求她带着三零六转型流行乐队好。 何沛媛提醒:“快十点了,你们还要玩什么,玩完了早点回家。” 真的时光飞逝啊,王蕊感觉才刚刚来呢。 第七百一十三章 情况 齐清诺叫朋友们也去唱一首,乐队和钢琴伴奏,应该比ktv更有感觉,王蕊说来的目的不是唱歌,就等着跟杨景行合作一把。 “别看我。”何沛媛提前防卫:“不想丢人现眼。” 杨景行说:“正好,一直想跟你探讨下没机会……” 王蕊警觉:“探讨人生!?” 何沛媛瞥杨景行:“总共几天假期?找别人探讨去。” 齐清诺哈哈:“你们怎么这么没有进取心,多少给个面子。” 何沛媛好说话:“我俩探讨。” 杨景行就求齐清诺:“你帮我问问,标杆能不能接受拨子和手指换着来。” 齐清诺觉得吧:“其实音色差别不大。” 杨景行说:“相信标杆水平。” 齐清诺好奇:“什么想法?” 王蕊提醒:“哎,叫你帮忙问。” 齐清诺笑:“先过我这关再请教专家。” 何沛媛建议:“等开学行不行?至少上班……够累的了。” 王蕊气不过:“等到假期心无旁骛为你创作,还不珍惜!” 何沛媛看嘻嘻笑的喻昕婷,警告:“小心我说你啊!” 喻昕婷连忙闭嘴:“……我没笑你。” 何沛媛满意:“这还差不多……明年她们新作品演出你不一定能看到了。” 喻昕婷不担心:“总有机会……看过小洁练习,可惜甜甜还没有。” 王蕊很大方:“走之前我给你开专场。” 齐清诺干脆邀请:“开学了找时间过去看看,估计最早要明年才会回来。” 喻昕婷微笑:“争取,都不一定,先想好眼前的事吧。” 何沛媛很赞同:“嗯,一步一步走,戒骄戒躁……” 杨景行佩服:“这个话题转移得好。” 几个女生咯咯乐,何沛媛最为得意:“没办法,你没吸引力……别急啊,反正我不急,先过好年,反正你也还没头绪。” 杨景行委屈:“头绪一大把了。” “切。”何沛媛不信:“有还问我……你早点回家好不好,我想约老大逛街呢。” 齐清诺表态:“完全可以无视他,男人如衣服,姐妹是手足……” 何沛媛迫不及待:“明天!” 王蕊想的是:“如果穿你衣服呢?” 齐清诺怀疑:“蓄谋已久了吧?” 王蕊娇羞,杨景行提醒大家为付飞蓉鼓掌。 为了洗清冤屈,王蕊表示非常想听《一张照片》,脚踢杨景行:“……快点!” 杨景行说:“诺诺听腻了,不敢唱。” 齐清诺又表态:“姐妹如手足,唱吧,我不听。” 何沛媛也是:“看老大的面子上我不捂耳朵。” 杨景行举手示意让冉姐先别开唱,冉姐立刻会意,带领客人们欢迎。 事实上这首歌在辉煌也没唱过多少次,而且从杨景行唱完后的反应来看,就算是听过好几遍的客人也还没腻味。不太喜欢的有两个,齐清诺是比较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爸爸则真是有点听不下去,不停忙活都不看台上。 不过呢,现场版的《一张照片》,艺术格调肯定比《死去活来》高了很多档次,黄倩池几人是十分鼓励的。 杨景行座位回去的时候,齐清诺过来了,擦肩而过也不说什么,上台了提起吉他说:“大过年的,本来就容易吃腻,四零二还唱这么腻味的歌,我换个口味。” 这掌声热烈得,还有是手都要拍肿,还无情讥笑杨景行。 齐清诺弹唱《梦不醒》,其实这首歌感觉更适合这种表现方式,三零六编曲演奏则有点华丽和臃肿了。 齐清诺作为小老板娘找回了面子,一首唱完得到的喝彩明显超过了客人。 何沛媛觉得:“比你的好听得多。” 杨景行欢喜:“谢谢夸奖。” 王蕊哈哈,喻昕婷嘻嘻,何沛媛说明:“没夸你。” 王蕊翻译:“你夸他女朋友了!” 何沛媛皱眉:“好恶心……行啊,拨子就拨子,但是要用得其所!” 杨景行有些轻蔑:“你觉得什么是用得其所?” 何沛媛嗤之以鼻:“我自己当作曲家了!” 杨景行好笑:“那你又要说。” 何沛横眉怒对:“没求你,爱写不写……写了我也不弹!” 王蕊不笑了:“行了,当真了……阿怪你认错。” 杨景行坚贞:“人争一口气,我最受不了美女给我脸色,越好看的越不行……你们都给我注意点。” 喻昕婷松口气:“我不用注意。” 王蕊又嘿嘿,安抚何沛媛:“怪就怪你自己……” 何沛媛转身背对一桌:“懒得理你们……哎!帅哥,看,红衣服那个。” 王蕊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唉,我们审美不一样。” 何沛媛犯花痴:“是好帅啊……” 走过来的齐清诺回头看看伙伴们的注意点,到跟前后就要做好事。何沛媛觉是忍了,人家明显有女伴的。 齐清诺就问喻昕婷会不会《少女》的正版伴奏,和付飞蓉合作一把, 喻昕婷犹豫:“弹过几次,不是特别特别熟悉……” 那就肯定还不错,演奏家嘛,对自己要求都高。齐清诺示意台上,音乐总监就报节目,还介绍一下这首歌的背景,首唱可不是程瑶瑶哦。 《少女》,充分体现付飞蓉的嗓音特点,加上钢琴伴奏,其实和《豆蔻》算是两首不一样的歌。 何沛媛又觉得付飞蓉唱得好,喻昕婷也弹得好,可就是歌名恶心,还少女呢。 看着何沛媛用充满歧视的眼神瞟男朋友,齐清诺笑:“好像不是你起的吧……” 何沛媛又要说明了,同样的事情,恶不恶心要看具体情况而定,所以听完了就热烈鼓掌。 付飞蓉已经挺熟练了,拉喻昕婷起身来接受观众致意。 喻昕婷没急着躲下台,站着微笑了一会后还朝麦克风靠近了:“谢谢……我想继续弹一首小作品,因为这首曲子算是个刚刚这首歌同一时期创作的,呃……因为很感谢我的朋友们,诺诺,盼盼她们……虽然时间还没有过去很久,但是大家都在努力都在进步,好开心……反正希望未来大家都很好很好。” 虽然喻昕婷的讲话姿态语气还明显不熟练,但是王蕊是惊喜惊讶了:“……哟,把我忘记了!我还给你打电话呢!” 何沛媛是不介意的,像齐清诺和杨景行那么热烈鼓掌。 喻昕婷回到钢琴前,这个就要出国深造的演奏家那充满艺术气息的酝酿,让酒吧里都很安静起来。 喻昕婷弹的是杨景行这个作曲自己都没听过几次现场的新世纪小曲《宁静》,完全不是什么高深创作,没啥欣赏门槛,似乎又有点意境,大家听得有滋有味。 也就一首歌的时间长度,挺好听的,掌声响起,喝彩就算了,曲子不是那种氛围。 喻昕婷这次逃得快,回到桌上了嘻嘻。 齐清诺表扬:“真的进步了。” 何沛媛也说:“都要适应,独奏家台风是很重要。” 喻昕婷说:“突然就想起来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不唱歌了。” 杨景行呵呵点头:“行,也算……就剩你了。” 何沛媛奇怪了:“你说就是?” 杨景行先接电话,秦良打来了:“老弟,对不住,这边有点情况……” “嗯,良哥你说。”杨景行边起身边拉了齐清诺,朝门外走。 齐清诺跟着,可王蕊几人也跟着。 秦良说:“你这个朋友,年小姐,不太好说话……他们刚刚准备结账,我就说年小姐你先等一下,我安排人送你回去。我估计是他们内部有什么不愉快,看起来也都没到过楼上这种包间,公主说本来都玩得挺疯的……” 杨景行说:“你说,什么不愉快?” 秦良说:“不知道啊,公主又说没看见,不过我看这个情况多半是有问题。我就说亲自送她,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她还是不肯,那我就说等我先给你打个电话,也不肯!就冲着要走,还要付钱……这种情况,我肯定不能让她走,就让人先拦一下,吵起来了。你看这事弄得,是我没处理好……” 齐清诺在旁边听不见,挺着急的:“怎么了?什么事?” 杨景行问:“他们一共多少人?” 秦良说:“十几二十个,我没细数。” 杨景行问:“有没有一个一米八多一点的男的,长得有点老成,肤色有点黑,颧骨有点高……” 秦良说:“那我没注意……我去看一下。”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找麻烦了,我马上过去……你打个电话。” “包!”齐清诺回身进去。何沛媛倒是从衣兜就拿出来了:“打给年晴?” 杨景行点头,继续和秦良说:“现在怎么样?” 秦良似乎也头大:“闹……他们那些朋友也没怎么劝,我们嘿,重话也不好意思说一句,算五鑫旗舰店第一个了……也不怪她,也是喝多了。” 杨景行问:“没砸东西吧?” 秦良连忙说:“没有没有,都还好,就是一个要走,我们不敢放人,说话就有点火气了,那些朋友也不负责,喝那么多还开车,不帮忙劝还他娘的起哄,我真想干人……” 何沛媛听着电话着急:“不接!” 齐清诺打着电话出来的:“没出事吧?”身后跟着齐达维。 杨景行摇头:“没事,不让她开车,晴儿砸场子呢。” 秦良在电话那头否认:“没有没有,我看看,一米八的男的黑的……好像没看见……我让她接电话……年小姐,杨景行让您接电话。” “叫他来接我。”年晴的声音似乎并没动气啊。 秦良如释重负:“好呢好呢……喂……” 杨景行说:“我马上过去,先帮忙看一下。” 齐达维说:“我拿衣服。” 杨景行说:“您别去了,年晴肯定不好意思,没事,聚会喝酒了,没让她开车,不会有问题。” 齐清诺也劝父亲:“我们去就行了……喂,我考,我车是我爸一杯一杯卖出来的,你注意点安全……喂,说话,谁欺负我们晴儿了……行了,不说话你等我!” “走!”挂了电话,齐清诺简直是要上战场。 杨景行却对喻昕婷她们说:“你们等一会,我们快去快回。” 齐清诺回头不耐烦:“都去!” 杨景行嘿:“去打架啊,这么多人,说是喝多了……” 齐清诺力辩:“十点多一点,没事能这么早散场,别啰嗦了!” 齐达维提醒:“诺诺……” 齐清诺不耐烦:“我有数,那些人什么货色……” 杨景行还是对王蕊说:“你们回去。” “都去!”齐清诺瞪眼看着杨景行,“要我说几遍?” 杨景行讪笑,眼神求助齐达维。 齐达维耐心建议:“你们都不去,杨景行去……同学聚会能有什么事?有什么事你们能干什么?听话。” 王蕊还在迷糊:“到底怎么了?再打电话问问。” 杨景行说:“就是现在不能开车,我去,你们等一会,等会笑她。” 齐清诺迈步朝外走:“我打车。” 齐达维严肃点:“诺诺!” 齐清诺跟没听见一样,杨景行连忙跟上:“你在这等,我去开车过来。” 齐清诺说:“十分钟,不然我打车。” 杨景行连忙撒丫子小跑,又给秦良打电话打听。秦良说那边现在是冷战,年晴一群人还在包厢里,虽然ktv送上了各种实物赔礼道歉,但是包房内是死气沉沉的。秦良示意其他人可以先走,也没人走,但也没帮年晴说话,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杨景行开车到酒吧门前,齐达维陪着几个女生等着的,弯下腰来看着杨景行,拿出了曾经的风云人物的气质:“你负责,有事立刻打电话!” 女生们都上车了,齐清诺等不及:“开车!” 杨景行还是表决心:“你放心,没事,诺诺是太关心了。” 车子开出去,何沛媛还在尝试给年晴打电话:“……通了……什么意思,不接我电话……我想你不行……嗯,是,和王妇女一起过来玩会……我们夸张?都被你吓死了……就是什么都不说才吓人……你还笑……我们过来了……还唱,我根本没听见声音……行,就看有没有那么帅……真的……哈哈……行行行,你先玩……” 挂了电话,何沛媛将信将疑:“好像没事。” 齐清诺坚信:“肯定有事!” 杨景行跟女朋友商量:“会不会康有成也去了?” 齐清诺一沉吟:“……你给他打个电话。” 杨景行又犹豫了:“不合适,如果真去了……” 王蕊都觉得:“是不好……老大问,也不好。” 杨景行说:“等会到了我和诺诺上去,你们在车里等一下,万一康有成在,他不好意思。” 齐清诺好笑了:“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能那么对对他那么好的女人……” 第七百一十四章 戏剧 腊月二十七晚上十一点的交通状况比平时要好不少,杨景行开得比较快,有时候都七八十公里时速了,可齐清诺还嫌慢呢。 王蕊并不十分了解康有成和年晴的情感经历,这时候应该是出于关心而打听,所以心思也不在安全上。 齐清诺不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没逐条罗列康有成的罪状,但是能肯定康有成是很对不起年晴的,至于具体的分手原因,也是康有成:“……但凡有一点感恩,都不至于。” 杨景行也掺和:“不是感不感恩的问题,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的视角看不清楚。” “旁观者清……”王蕊并不是很确定。 齐清诺则底气十足:“再清楚不过,他们在一起五年,晴儿付出多少,他康有成呢……” 杨景行伸手出来了,拍抚齐清诺的肩膀:“好了,别说了……不是不在乎晴儿,论心不论迹。” 齐清诺气愤了:“最无耻的借口……我还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呢!” 杨景行求情:“消消气消消气,晴儿也开心快乐过,她又不傻,不会看错人这么久……别说了。” 王蕊探脑袋往前看了看齐清诺的脸色,可能觉得也不是特别严重,就说:“原来出来的玩的时候,感觉他对晴儿也蛮好的。” 何沛媛说:“有那么久的感情……”有些遗憾或者无奈。 杨景行哈哈:“诺诺,对姐妹男朋友的要求比对自己的要求都高,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吃醋。” 王蕊呵呵,齐清诺冷语:“你别和他比。” 杨景行实事求是:“那天康有成和他父亲一起去,我肯定做不到。” 齐清诺正视杨景行一眼,然后说:“两回事。” 后面三个姑娘似乎也不好意思详细追问,不过王蕊终究忍不住:“怎么了?” 齐清诺笑了:“你的阿怪在怪我多嘴。” 杨景行哈哈:“再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 齐清诺深呼吸一下,好像是调整情绪,回头说:“是气话,我何尝不想他们好好走下去……但是原因确实……算了,不说。” 自始至终不参与这些八卦的喻昕婷开口:“先把年过好。” 对,说点开心的,王蕊就说起年晴大二下学期时被痴情师兄轰轰烈烈苦苦追求的经历,浦音多少女生都感动,年晴也算在大庭广众之下掉了眼泪,但是最终能坚守住阵地,多少说明些问题。 年晴那段虽然有点传奇,但是何沛媛的一二三号就更多素材了…… 何沛媛用开车门威胁,制止住了话题。 齐清诺觉得何沛媛做得对:“……应该谨慎,不然最终付出代价还是女人。” 杨景行就表决心:“诺诺说得对,我还需努力……” 二十多分钟就快到了,杨景行的建议是王蕊三人在车上等,自己和齐清诺先上去看看情况。齐清诺觉得没必要,就算康有成在又怎么样,他也都认识,曾经一起玩的时候还肉麻兮兮地表达过对年晴的一片忠心,今天正好再看看! 小青蛙在ktv一楼等着杨景行的,要汇报些情况,杨景行却关心对方什么时候放假。小青蛙说年三十晚上包房看春晚的人可不少,正是赚钱的好时候,不过岚哥已经放假过年了。 进电梯,齐清诺还是要先问问:“没闹得很不好看吧?” 小青蛙好像也没个标准:“……那还好,就吵吵几句,我和健哥负责的嘛,都是标准程序来的,不信你们问良哥。” 杨景行问:“你知不知道标准件?” 小青蛙如临大考:“不知道,什么意思?” 女生们笑,小青蛙莫名其妙,但也陪着呵呵。 王蕊说:“美女标准件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青蛙也不傻:“你们都是美女……行哥是我偶像。” 杨景行几乎吐血:“……果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何沛媛都笑了:“有多偶像?” 杨景行几乎警告:“别说了。” 小青蛙还是够男人,才不迎合美女…… 笑是笑了一下,可出电梯被杨景行主动牵手后,齐清诺还是挣开了,明显是要保持住气势。 两个服务员在包房门口,杨景行这几位也算是熟客了,问下好了开门。 包房里十八个人,一男一女在唱歌,年晴和一个男的在吧台玩骰子,康有成坐在沙发靠门这端,像在和旁边的男的说话……不过房内并没啥气氛可言。 来了新人,大家都观察,唱歌的也收声,年晴很热情:“来了,帅哥在这,说话算数……” 何沛媛现在对帅哥也没啥兴趣,还是站在杨景行和齐清诺后面不出面。齐清诺朝年晴走过去,杨景行还真以为自己是偶像了,挥手跟一包房的人微笑问好,可康有成没理他。 音乐也停了下来,年晴的高中同学们有些起身,有些继续观望,一个穿着皮草画着彩妆的女生更齐清诺热情问好:“好久不见……” 齐清诺点一下头,问年晴:“怎么了?” 年晴奇怪:“什么怎么了?没事啊,等你们来玩。” 那个和齐清诺打招呼的女生走近了也说:“没事……认不全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齐清诺摇头,问年晴:“想怎么玩?” 年晴好笑:“随便……”从凳子上下来到门口拉喻昕婷:“要走了,好舍不得……” 杨景行走到康有成跟前,肯定喝了不少的康有成并不热情,倒是他旁边这位一直仰望。杨景行问康有成:“放假没?” 康有成摇摇头:“加班。” 杨景行问:“明天还上班?” 康有成点头。 杨景行觉得:“那差不多了,十一点了。” 康有成动作幅度很小,似乎不太想理会,。 这场面似乎有点奇怪,像是几个人演,其他人在舞台随意位置端坐观看的实验话剧,还好秦良很快过来了,虽然杨景行跟小青蛙说不需要麻烦。 秦良明显喝酒了,有点急切,和杨景行点头打招呼后就对年晴说:“年小姐,之前的事我要当面解释一下,就算岚哥在,他也是这么处理,杨景行也肯定不会怪我……” 杨景行阻止:“行了,没事了,我们再玩会,谢谢良哥,你们先去忙吧。” 秦良还是跟年晴说:“我以前一个队友,二十岁就全国前三十,正出成绩,酒驾落个终生残疾!杨景行交代了,我不负责,万一出问题,我这两张脸还见不见人!”说着像给自己耳光一样啪啪打。 杨景行拉秦良的手臂:“良哥你先去忙,我等会找你们。” 秦良点点头:“行……有什么得罪,不好意思,下次来我再道歉,行吧?” 年晴现在笑得灿烂:“没事,不怪你们。” 秦良也点头,转身招呼服务员:“看杨先生他们有什么需要,算我的!” 年晴又变卦了,跟齐清诺说:“没意思了,走吧。” 秦良大块头敏感了:“年小姐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想了……” 杨景行嘿嘿安慰:“说我呢,我向来不受待见。” “我操!”康有成突然发声了,仰坐在沙发里看着杨景行这边:“那还这么操心,贱不贱?” 杨景行无奈解释:“诺诺叫我安排的。” 齐清诺目光射向康有成想质问什么,不过小青蛙动作太快了,一下跳过去,指着康有成喝问:“你跟谁说话?” 康有成一下站了起来,比小青蛙高一截:“关你他妈什么事?我跟谁说!” 杨景行抓起小青蛙的衣服一把就提到后面来了,可小青蛙还在挣扎叫嚣:“撒野看看地方,看看对象……” 秦良出手,掐住小青蛙的脖子往后拉,疼得小青蛙龇牙咧嘴的。 杨景行都懒得解释了:“你们先去忙。” 秦良点头,示意另外一个黑西装也和自己一起出门,杨景行则拦住趁胜追击的康有成:“康哥别冲动。” 康有成喘着粗气盯住了小青蛙,像一个蛮牛一样往前横冲直闯,被杨景行拦得不耐烦了,就推搡杨景行。 杨景行不敢反击啊,就抵抗一下,不过还比较轻松,能眼神求助年晴。 年晴面无表情地看着,相比之下,其他人的神情就丰富得多了,齐清诺都显得有点为难。也是,局势真是瞬息万变。 那个号称健哥的给西装,比杨景行专业多了,上前只用了两秒钟,就把康有成的左手臂反锁在背后擒拿住了,不过用语还是标准:“朋友,冷静点。” “松手。”杨景行指着健哥装老大,可是没起作用,健哥只是让康有成稍微直起腰来,并没完全松手。 康有成还在挣扎,也疼得龇牙咧嘴。 年晴出手了,冲上去连打带踹地朝健哥身上招呼,典型的王八拳,但是威力不可小觑,健哥都被打懵了。 秦良吼:“叫你松手!” 健哥连忙松手,侧脸避开年晴的王八拳:“我以为说他……” 年晴也收手了,站在那喘气,眼睛盯着墙壁,似乎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感觉又有很强烈的情绪,人脸很微妙。 康有成也是见识了练家子的手段,不再叫嚣了,保持被松开时的站立脚步,但是挺直了身躯,喘气瞪眼看看的,应该是年晴的肩膀位置吧。 “走!”秦良再度下命令,再对杨景行说:“哎……你们先玩,等会再说!”转身出门。 也就是短短两分钟吧,场景巨变,沙发上还有两个坐着的,更多的是朝门口围了过来,但是距离风暴中心还有几米距离。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康有成和年晴身上,现在他们俩浑身的表演气质,周围的空气里都是戏。 杨景行也自觉退开,不抢戏。两个服务员也站着,都不问问客人的需求。 几秒钟的全场僵持后,年晴转身对齐清诺几人说:“走。” 齐清诺没表态,看看康有成,再看向杨景行,王蕊她们也差不多是这个路数。 年晴走动起来:“我包呢……”先从架子上拿了衣服。 康有成还是没动,但是不够标准了,不光眼泪掉下来,胸口剧烈起伏,估计肩膀都要开始耸动了。 杨景行冲一群观众招手,意思是让大家都出去。 十几个人帮忙收拾,拿衣服的找包包的,但是几乎都没说话,就听见年晴:“别丢东西了,我靠,还这么多酒……” 大家动作都比年晴快,赶紧着朝门外溜啊。 齐清诺阻拦了年晴对高中同窗的追赶,显得挺公正地示意她也看看康有成。 年晴看着康有成的后背,显得有些无奈,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景行拉齐清诺,朝门外走,并揽一下已经退到最底线,准备随时出去的王蕊几人。这下齐清诺没挣开男朋友的手,还回应了一下。 杨景行带上门,门外年晴的高中同学们站成了一团,已经开始低声但是热烈的交流了。这边就是几个浦音人,势单力薄得多。 杨景行仰慕:“晴儿真英雄,闹场子了还打人。” 齐清诺带领笑声,连两个标准化站立两侧的服务员都扑哧起来。 喻昕婷眼睛亮亮的:“我开始还吓到了有点气不过。” 王蕊继续仰慕:“冲上去,嘿哈嘿……”还模仿年晴的英姿。 何沛媛显得挺有感触:“想不到……” 齐清诺微笑,回头看看,建议服务员:“你们这门上也该有个小窗。” 服务员标准化:“一楼才有……其实我也想看。” 大家都笑笑,那边穿皮草的女人过来了,也挺开心的样子,朝杨景行伸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双双,我们都是年晴的高中同学……这是我的名片。” 杨景行很快松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秦双双摇头客气:“不存在,还要谢谢你的招待,我们一开始都不知道,之前说起结账,他们说起,我还在想这个杨先生是个什么人,没想到这么年轻潇洒,呵呵,真的谢谢。” 杨景行得意了:“看吧,我年轻潇洒,你们还这么不待见我。” 何沛媛歉意:“不好意思,没觉得。” 齐清诺也说:“品味不一样。” 王蕊嘿嘿:“好将就吧。” 喻昕婷就嘻嘻。 杨景行就感谢秦双双:“谢了。你们还有什么安排只管去,这个情况,估计年晴和康有成也不去了,下次有你们再找机会宰他们一顿。” 秦双双热情:“要不现在一起去吃点东西吧?”她的那堆同窗有人意外有人欢喜有人忧,估计这是没经过商量的。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我们还有安排,你们玩得开心点。” 秦双双犹豫一下,然后笑:“那好,再找机会……杨先生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 杨景行惭愧:“我没名片,不好意思。” 秦双双狡黠地笑:“看样子不像哦,穿得这么得体,身上没名片?” 杨景行又得意了:“看人家多有眼光,你们还笑我。” 齐清诺继续笑:“品味不一样。” 秦双双看齐清诺一眼,笑笑:“那好吧,有机会再见,我们先走了……” 那边有个女生又过来了,显得很兴奋地对齐清诺说:“帮我们祝晴儿和康哥幸福!” 齐清诺哈哈:“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那边集体附和啊,甚至有人建议就在这等着,看那两人出来是个什么样,不过女生们多半反对。 第七百一十五章 差别 年晴的高中同学们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不满地离开了,倒是有点不舍结局,有些还回头看两眼。 王蕊嘿嘿:“他们肯定以为阿怪好有钱……带三个美女。” 杨景行跟齐清诺告状:“她说你不是美女。” 齐清诺似乎又开始忧心什么了,没情绪配合说笑,跟服务员商量:“你们帮忙进去看一眼……” 杨景行摇头:“不用,别打扰他们。” 齐清诺的担心不是平白无故的:“那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谁知道再发什么神经病。” 说起这个,王蕊几人也不乐了,何沛媛有些遗憾地帮忙开脱:“喝多了,冲动。” 王蕊看杨景行:“阿怪肯定不生气,阿怪最好。” 杨景行谄媚齐清诺:“你也表扬一下我呀。” 齐清诺根本冷峻了:“……不管他们俩怎么样,康有成必须道歉!” 王蕊犹豫了一下皱眉:“是有点过分……” 杨景行哈:“有诺诺这句话就够了,我们先忍一时,别节外生枝了。” 喻昕婷像是在思考,但是没有结论,何沛媛则不参与。 左边这个服务员说话了:“先前我们差不多一直都在外面,不知道里面,就是那个穿貂皮的女生准备结账的时候,前台就说有人已经帮年小姐付过了,良哥不是还让年小姐别开车嘛……就是里面那位先生,他就要结账,还说要报警,告我们绑架软禁……”呵呵苦笑。 几个女生互相看看,齐清诺冷笑。 杨景行问:“里面那个,是不是一开始就跟来一起来的?” 服务员点头:“是,是的。” 杨景行又问:“他们来的时候你怎么安排的?” 另一个服务员说:“良哥提前打招呼了,要做得好看点,把年小姐当金卡vip接待,健哥他们就去停车场接的人,下面我们不知道,上来了都差不多,就对年小姐敬重点,没怎么格外弄,就良哥来讲了几句话……” 左边这个服务员犹豫了两次还是低声考口了:“他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王蕊最热情了,连连点头:“以前是。” 左边这位就大概明白了:“哦,难怪……年小姐的那些朋友开玩笑,说她怎么了,凯子……反正不好听。” 右边这个又说:“肯定都没来过,开始就有人都想走,是看吧台里的东西太贵了,都不敢点单。” 杨景行连连点头:“确实贵,我是喝不起。” 王蕊问出了一直好奇的问题:“那种一万二的,平时有人喝?” 服务员点头:“经常。” 另一个说:“上面消费很少有低于一万的,两万都少。” 杨景行明白了:“以后我们就在下面玩。” 何沛媛喻昕婷呵呵嘻嘻,服务员连忙表明态度,说她们最反感有些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的客人了,杨景行这一群简直是所遇到过的客人中最有素质最和善的…… 杨景行阻止服务员讲述她们在职业生涯中所见识的丑陋黑暗,因为齐清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大家都安静了几秒,齐清诺跟杨景行探讨:“没钱是不是很有道德优越感?” 杨景行赔笑:“可能潜意识有点,我看到有钱人也容易不喜欢……要不我们找个房间继续唱歌等他们?” 齐清诺冷着脸算是否决,喻昕婷她们也不说话,杨景行就叫服务员别当真。 齐清诺跟何沛媛八卦:“晴儿原来开我的车去他家,别人怎么说她……装大尾巴狼。” 何沛媛苦笑一下。 齐清诺说:“比我有钱的多了,我从来没戴有色眼镜看人。” 杨景行说:“很可能是气话,过去的事了,看眼前。” 齐清诺问:“今后呢?” 杨景行跟喻昕婷说:“你们下去车里等,我和诺诺在这,我们比较熟悉,不然男主角等会可能会尴尬。” 何沛媛点头:“也好。” 杨景行取车钥匙,何沛媛说不用了,她们在一楼等就好,会懂得回避的。 服务员也要送一下,杨景行把齐清诺拉到旁边一些,谄笑着问:“今天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齐清诺把面部肌肉松弛一下,摇摇头。 杨景行伸手:“抱抱。” 齐清诺靠进杨景行怀里,呼吸清晰。留守的那个服务员很规矩,瞄都不瞄一眼。 杨景行耳语:“人无完人,等会态度好点,晴儿明明还在乎……对我也好点,别让我老婆不开心。” 齐清诺一下推开杨景行,显得情绪全无地叹气:“……行,知道了。” 杨景行嘿:“要是他们破镜重圆了,我们就别管了,他们自己打车还是开房。万一没有,你先陪晴儿她们回去,我和康有成聊一下就来。” 齐清诺又来情绪了:“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杨景行说:“别留心结……本来就是我弄巧成拙,不然以后我成了鸳鸯杀手。” 齐清诺想了一下埋怨:“晴儿也是,人来就来了,说没有。” 杨景行笑:“说明她在意。” 齐清诺似冷似热地笑一下:“那我的心结呢?” 杨景行笑:“哪一个吧?” 齐清诺眼睛下垂,显得很无奈地小声说:“太多乱成麻了……你每次照顾喻昕婷的情绪,你和王蕊开玩笑、和何沛媛开玩笑,包括刚才那个秦四有装模作样……”抬眼看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行,够了,谢谢诺诺新年大礼……我无以为报了。” “我有点怕。”齐清诺不像开玩笑,“怕我变得我自己都厌恶。” 杨景行说:“都是我的问题。” 齐清诺摇头:“不全是。” 杨景行笑:“这么有义气?原则都不要了。” 齐清诺呵呵,看向那边,包房的门开了,年晴出来了,表情平静但是明显哭过:“她们呢?” 齐清诺说:“下去了……” 年晴说:“走吧。” 齐清诺不问二话,过去抓取年晴的手臂就走,两人走了几步后,年晴回头问杨景行:“善后啊?” 杨景行说:“你们先下去,我还跟良哥打个招呼。” 年晴说:“帮我说声不好意思。” 杨景行走到包房门口,看康有成双手撑膝坐在沙发上的,他也厚着脸皮过去在旁边坐下。 康有成抹了两把脸,扭头看杨景行一眼,现在是完全没啥气势可言了,简直又如丧家之犬,笑了一下比哭还难看。 杨景行说:“我跟你解释一下……” 康有成摇头:“没事。” 杨景行说:“年晴是诺诺最好的朋友,我也把你当朋友,所以你听一下。今天都是你们高中同班同学吧……我们以为你今天没来,年晴会失望,在同面前也没面子,我是恰好认识这里的经理,诺诺也是半开玩笑,说给年晴找点面子,女生嘛。” 康有成冷笑:“失望……” 杨景行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康有成摇头,苦笑加冷哼一声。 杨景行说:“上次我就想和你聊一下,你说我不懂……” 康有成摆手,挺烦:“别说了,我告诉你,我要是有你的家庭条件,不会比你混得差……我不知道?你原来的女朋友怎么分手的!跟我有什么差别?现在你们都可以对我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了,当时你自己干什么去了?勇敢面对困难?” 杨景行盯了康有成几秒,把对方盯得移开视线了才说:“我操,那你就不能比我牛逼点?既然这么瞧不起我。” 康有成摇头:“没瞧不起你……之前不好意思,是我不对!”不仅是敷衍,简直气势汹汹:“你也别说了,和你们没关系。” 杨景行叹气:“你今天不该喝酒……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今年混得怎么样,升职没?” 康有成嘲笑:“哪有那么容易。” 杨景行又问:“攒到钱没?” 康有成说:“平时开销大,年终有三四万块钱……有五六万了。” 杨景行赞叹:“行啊,年晴她年终好像只有三万不到,平时还没你多。” 康有成说:“她们好轻松,老子累得狗!今天也是下班才过来。” …… 两个人闲扯了一阵,杨景行建议走了,康有成当然没啥留恋的,表示独自离开没问题,杨景行去忙他的。 杨景行先去跟秦良打个招呼,说很不好意思,也对不住健哥和青蛙了。没想到这些专业男人也对八卦感兴趣,杨景行稍微解释一下好像还难以满足他们。 秦良还说自己严肃处理了小青蛙的鲁莽,不过看样子小青蛙并不介意,但是知道下次该怎么做了。 健哥则提醒杨景行,脂粉堆里混久了可能会有损雄性气质,别笑,这是很严肃有科学道理的…… 杨景行不要送,自己去结账,年晴那一群比三零六还节约,估计是五鑫楼上包房的最低消费新纪录。 打电话,齐清诺他们已经在回酒吧的路上,都快到了,杨景行连忙去追。 杨景行到酒吧已经十一点半过,客人都离开好些了,齐清诺这一桌五个女生当前的话题是明天的行程安排,几个浦海人甚至怂恿喻昕婷早上先逛上两小时了再去赶飞机。 虽然王蕊已经不太积极了,但是杨景行还是要合作《指尖流水》,这首歌已经有点压轴曲的意思了。 黄倩池几个人也来告辞,约摸着短期内再在辉煌见面交流是难了,那就当个网友吧。 再坐了一会,又一次冷场之后,年晴建议各回各家为明天储备体力吧,大家十分赞同,喻昕婷叫付飞蓉快点收拾。 杨景行带着六个女生去停车场,互祝过年好,然后各上各车,不过杨景行和王蕊还能同路一段。 杨景行打听付飞蓉的哥嫂节约坐火车什么时候到,看样子她还能去喻昕婷家里休息一晚。 付飞蓉似乎意识到今晚发生了一些事,高兴不起来,喻昕婷更是。 杨景行干脆就问:“昕婷,你们回来的时候说什么没?” 喻昕婷把脑袋朝前面一点,有些秘密地说:“年晴坐前面的,哭了的,我们都假装不知道,也都没问什么……开始王蕊本来想等一下你,她们都要走。” 杨景行倒是想得开:“人生总是要经历各种各样。” 喻昕婷说:“我觉得那个男的配不上她,没素质!” 杨景行说:“以后不要说这种话。” 喻昕婷知错了。 付飞蓉说:“比起有些事不算什么,还有死人的……” 快到何沛媛家了,喻昕婷接何沛媛电话,转告杨景行:“她说王蕊叫你等她,她送她进去……” 杨景行靠王蕊车后停了,喻昕婷的电话还没挂断:“……嗯,你也是……肯定啊……”保持着通话弹头出车窗挥手拜拜。 何沛媛却下车了,朝后车挥挥手就进小区去了,喻昕婷又转告杨景行:“她说就是看你会不会等王蕊,不要她送……” 快到王蕊家的岔路口又停车,王蕊真是急切,下车来问杨景行和康有成聊什么没,杨景行说没有,王蕊这才再见。 终于把喻昕婷和付飞蓉也送到酒店了,杨景行都看见了:“快去,你爸爸在等你们。” 喻昕婷这才想起来:“那天那个女生,会不会考上?” 杨景行说:“难。” 喻昕婷说:“你指导了。” 杨景行笑:“再给我五十个课时也难,关键看学生资质。” 喻昕婷有点不平:“她弹得还行,就是硬了点,容易改过来的。” 杨景行说:“打一赌。” 喻昕婷不怕:“赌什么?” 杨景行呵呵:“随便。” 喻昕婷衷心期望:“能考上就太好了。” 杨景行催:“快下车,这么晚了。” 喻昕婷叹气着开门:“早点遇到就好了……” 付飞蓉跟杨景行再见。 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跟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在年晴家呢,杨景行就不罗嗦了。 但是齐清诺要问:“你和他怎么说?” 杨景行说:“没说上,他不想说。” 齐清诺说:“也好,这样的机会自己都不把握,也怪不得别人……晴儿都开口了!” 杨景行也八卦:“怎么说?” 齐清诺也没亲眼看见:“问他想怎么样……还能怎么说。” 杨景行懒得理这破事了:“你去陪她吧,明天我送了乐弦就去找你们。” 齐清诺也是女人:“康有成问什么没?晴儿过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要问也不是问我,对我有成见……” 快速沟通上几分钟,齐清诺简直坚定了让母亲给闺蜜介绍对象的想法,杨景行却又建议女朋友别插手…… 第七百一十六章 摆阔 杨景行的说法是年晴和康有成虽然有深厚感情基础,但是目前的维系却很脆弱了,所以必能再轻易施加什么外力。 杨景行甚至内疚,今天如果不是自己擅作主张,或许就是另一种情况,甚至如果自己和齐清诺不出现在ktv,也会是不同结果。 齐清诺觉得杨景行简直是庸人自扰,年晴已经给机会了,是康有成自己烂泥糊不上墙。当时年晴为什么要走,就是受够了康有成一晚上都无视她的姿态,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自己没本事还要出言不逊:“……当时如果不是晴儿突然冲上去,我只会让他更难看!” 杨景行简直求情:“诺诺,这件事你要听我的。” 齐清诺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不想看晴儿再受伤害了,太不值得了。” 杨景行说:“到现在为止,年晴没有后悔过。”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后说:“真后悔的时候,就晚了。” 杨景行说:“不会的,人生短暂匆忙又充满选择,除非坐牢,不然哪有时间拿来后悔。就算要结束,也让他们自己处理,听我的好不好?” 齐清诺问:“你同情康有成?” 杨景行说:“我不想你吃力不讨好。” 齐清诺沉默,再长长叹气:“那我能做什么?” 杨景行说:“陪伴,倾听,够了。” 齐清诺说:“行吧。” 杨景行说:“还有,晚上的事,你不能说康有成有什么不对,就算对晴儿,也要说是我没处理好。” 齐清诺冷笑:“有这个必要?你以为晴儿真不讲道理?” 杨景行说:“这种事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你要相信,晴儿还心疼康有成。” 齐清诺简直冤屈:“真的付出越多的越难割舍?” 杨景行说:“也可能承受越多的更难面对呢,康有成也不是白眼狼,我们当朋友的要大度点……先不说了,你去陪她,就说我已经跟康有成道歉解释了,他应该没怎么怪我了。” 齐清诺说:“康有成有你一半心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杨景行说:“我运气比他好。” 齐清诺没完没了:“我也是运气好而已?” 杨景行嘿:“我都还没夸你呢,诺诺也太不谦虚了。” 齐清诺呵呵:“运气这个词不就是用来谦虚的。” 杨景行说:“不一定,我说能遇见诺诺是我的幸运,明显就是炫耀。” 齐清诺呵呵:“行了,我去了,你到了发个短信……我爱你。” 杨景行嘿:“我等会再说……” 到住处后,杨景行又接王蕊的短信,然后再打电话。王蕊当时本来觉得今晚一定会快乐圆满的,怎么就这么没头没尾的收场了呢,如果看电视剧看成这样,观众肯定无法入眠呀。说起来,男人会有那么敏感吗,康有成怎么就对杨景行冒火了呢? 王蕊自己也敏感,觉得齐清诺今晚好像有点情绪化,老大在她心目中可一直是最沉得住气的呀,怎么就……王蕊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插嘴,那怕多么好的关系。 杨景行觉得齐清诺能出于关心朋友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很棒,自己很欣赏。 王蕊坦诚,自己和何沛媛以前几次见面还觉得康有成不错,但是今天都减分了:“……心胸太小了。” 杨景行也来劲了:“就是,气死我了都,要不是那么多美女看着逼得我不敢动手,我非跟他打一架……” 王蕊不上当,坚信阿怪是好人,杨景行觉得:“闺蜜之间就不用发好人卡了吧。” 王蕊哈哈:“你还知道好人卡啊……” 侃了好一阵后,王蕊才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不为朋友着想了,年晴那么难过的……唉,和齐清诺还是有境界差距啊,人家毕竟是闺蜜。话说回来,如果自己处在年晴这种情况,杨景行这个闺蜜…… 杨景行讨死:“你想早恋?迟了。” 王蕊也会生气,不过比较好哄…… 腊月二十八,立春,浦海气温低至零摄氏度。和圣诞节的气氛不一样,小区外的好几个早餐店都关门歇业了,不繁华的街道上也只有零星的春节装扮。 酒店就还好,依然是挺繁忙的样子。杨景行在大厅等了十几分钟,乐弦就下来了,杨景行要帮忙拿行李,乐弦还客气一下。 尔萨他们是昨晚就连夜飞纽约了,不过应该没乐弦早到家,两年没回家过春节了,想着两小时的飞机和三四小时的汽车,乐弦一点也不怕。 要比家乡的小,杨景行还是更胜一筹,别说十年前,就是现在,孩子们能学到的也就是粗糙的吉他架子鼓钢琴,不可能像乐弦,从小就幸运地遇到一个有点世外高人似的好老师,简直感谢文化革命。 乐弦也是感叹命运,如果杨景行没有遇到李迎珍,对人对己会是多么可惜,中国这么大,想起来该有多少天赋被埋没了。 乐弦承认自己是天赋论者,因为见得多,自己也极其努力过,所以知道天赋的重要性,可是喻昕婷那种,是天赋还是特点,乐弦还不确定。 杨景行认为应该是特色,而且觉得特色比天赋可贵,更多的后天培养磨砺…… 一路上聊得比较多,非要讲一下个人偏好的话,乐弦更中意的作曲家是布鲁克纳,所以杨景行应该充满动力,不要在意个别乐评人的意见。 杨景行就和乐弦聊聊布鲁克纳,乐弦几乎能背下布鲁克纳的几首交响曲全谱,杨景行也一样,所以两人能细节到某个乐章哪个乐句哪个声部的情感表现,有共识有交流…… 能成为耶罗米尔的女助理指挥,乐弦也可说满腹经纶了,对音乐有充分深刻的理解,甚至是独到的,只是她和喻昕婷可能不会是很好的搭档,乐弦更加看重严肃。 到了机场,只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可乐弦都不说起下车,正在兴头上呢,也是难得遇到一个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好像还知道得更多跟深,又愿意充分交流的。 乐弦有些好奇,以杨景行的储备,不至于在g大调协奏曲中把乐团的部分处理得那么简单落人口实啊。 杨景行说第一次嘛,以后会更加努力。 乐弦自己又想到乐团部分的简陋其实可以衬托喻昕婷的灵动,倒是无心插柳了:“……我差点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如果我有机会执棒,我着重考虑这个角度,” 杨景行却说:“刚刚聊这么多,我有个想法,说错了你别怪……我觉得你考虑得很周全了,但是可能忽略关键的一点,就是你自己,你应该更多地从自身出发,虽然这个过程中也塑造了自己,但是应该开始打磨了。” 乐弦瞪眼看着杨景行,然后英语冒出来了:“你是对的,绝对对的!你知道,生活艰难,艺术更难,很难对自己集中精力,但你说对了。” 杨景行仰慕:“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寻求更多机会,我估计,如果你指挥一个中国作曲和中国演奏家,可能会让别人忽略掉很多东西……” 乐弦点头明白:“很可能。” 杨景行又看时间:“不早了,我真该早点……” 乐弦回到现实:“太谢谢了,聊得还畅快,啊……你回去吧,过个好年。” 杨景行还是下车,继续帮忙拿行李,一路送进去,再握手再见:“谢谢你……喻昕婷过去了,还要多麻烦你。” 乐弦大方:“没问题……” 挥手再见,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女生们说话算数,真在逛街,连蔡菲旋也过来了杨景行就赶过去碰头。 杨景行时间很紧迫,母亲是早上就到曲杭等着了,所以他是请女生们吃了顿午饭就上路。 蔡菲旋挺失望的,这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看看团长和顾问依依不舍洒泪而别呢,结果这两位完全不上心,杨景行才上车拜拜,齐清诺就开始计划女人们的下一站了,还是王蕊叮嘱小心开车。 杨景行到曲杭已经是下午三点,不光萧舒夏,萧舒云母女俩也等得烦躁,所以三个女人早已经开始战斗。 杨景行也凑凑热闹,要几个女人给他参谋参谋,看看首饰,王卉讥笑杨景行还搞艺术,都什么品位啊,虽然号称什么love系列但也太丑了,萧舒云也觉得这手镯可能老气了点。 杨景行说明:“我买给我妈的。” 萧舒云哈哈乐了一阵才数落杨景行:“……你爸爸赚钱不容易,算了,有心就行。” 杨景行说是自己挣的,萧舒夏才不信,然后居然闹出了三个女人陪着他去取款机上查询几张银行卡余额这样的闹剧。 王卉惊喜,表弟都成百万富翁了,以后去浦海玩完全不用带钱了。萧舒夏可就伤心了,儿子这是在防着啊,有俩小钱都不肯说,万一以后真有三瓜两枣了,是不是就不认父母了…… 萧舒夏是很犹豫的,但是在姐姐的羡慕怂恿以及嘲讽之下,还是把手镯拿下了,就戴上了。 买给父亲的手表是萧舒夏挑选的,可是她又伤心吃醋了,手表比手镯可贵多了。 萧舒云就叫杨景行:“给你妈也卖一块,钱没了再挣,妈只有一个。” 萧舒夏又不肯…… 晚饭当然是杨景行请,王卉熟悉行情又狮子大开口,一顿几乎吃喝掉半首歌。对姐姐和侄女,萧舒夏就大方得多,只管点,再来一瓶也行。 还是要连夜回九纯的,副驾驶上的萧舒夏几乎保持开灯不关,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手镯和丈夫的手表。 可是仔细一审问,杨景行这几个钱也是一分一毛赞起来的,比他老子还不容易得多,萧舒夏就同情了:“我叫你爸爸把钱补给你……他一个月顶你一年,别心疼他!” 萧舒夏甚至叮嘱杨景行要对齐清诺保密,不能让人姑娘家以为你心中只有爸妈呀…… 杨程义在家等着老婆儿子的,可是大过年的却差点和老婆吵起来,因为他批评儿子钱没挣到却先学会大手大脚摆阔充富了。 萧舒夏可委屈了,你看看你儿子身上穿的,还是去年的衣服呢,开的破车,在那种高收入的公司怎么拿得出手,人家都是几百万的! 杨程义哪是萧舒夏的对手,只能戴上手表,不情愿地表示还行,就算是举白旗了。 不过很快杨程义也开心了,看这形式,房子的装修,买车位的钱,自己完全不用操心了呀。 萧舒夏本来计划让丈夫猜猜杨景行这一年的收入,这下慌了阵脚,只得透了家底,为了孝顺咱俩,儿子今天已经成了光杆司令了…… 陪萧舒夏闹腾完了后,父子俩要单独聊聊。其实杨程义已经了解得比较清楚,前几天才和张彦豪通过电话,是张彦豪打过来的,说是要重点培养杨景行…… 杨景行如实但是简单地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杨程义挺欣慰,儿子还不傻,但是中肯地说,张彦豪作为一个老板能做到这样也不算差了。说难听点,赚钱都是相互利用,就看能不能遵纪守法又开开心心地互利了。 学业方面,杨景行当然要继续尊师重道。 爱情当面,要互相帮助互相尊重……都是些老掉牙的说辞。 萧舒夏端了两杯水进来,这就把齐清诺家的赠礼泡上了,经验丰富地判断藏红花是好货色,虫草看品相也还不错,不过自己又吃亏了:“我的只有一百克,你有两百克,你还贵得多……” 当然,萧舒夏更关心怎么还礼,又差点吵架,因为杨程义心甘情愿认输,不想还齐家以颜色。 齐清诺一年工资多少呢?萧舒夏只能再次从这上面找优越感,希望丈夫和自己一条心。杨程义可没把钱看得那么重,而且齐家也肯定不是往钱看的家庭,不然轮得上杨景行! 父子俩散会了,萧舒夏又催杨景行该给齐清诺再打电话了,这次她非得说上两句。 杨景行就掏电话,开门见山:“我妈要和你说话,我是被逼的……” 齐清诺笑:“你不能主动点。” 电话没拿到手,萧舒夏就眉飞色舞了:“诺诺……哎,好好好,你们也好……在干嘛……哦,妈妈呢……帮我问好啊,谢谢你爸爸妈妈送的东西……好吃就好,下次多带点……我早放假了,你叔叔今天还在忙…… 第七百一十七章 回忆 杨景行等了十来分钟,萧舒夏实在不好把有些话题跟齐清诺重复第三遍了,才把电话还给了儿子。 杨景行要躲去和齐清诺讲悄悄话,萧舒夏十分不满,但也没跟踪。 齐清诺到家也还没多久,五个女生下午还去了躺4s店,帮突发奇想的年晴看车,但几个店的销售也是跑前跑后白忙活了。 齐清诺说按照杨景行的推论,年晴现在是不是处在对康有成死心的边缘了,不过杨景行让她别操心的建议可能是对的,昨天晚上闺蜜俩虽然聊了很久,但是年晴并没征询什么意见:“……我问当时为什么要帮他,她说不知道。” 杨景行分析:“本能就是不知道。” 齐清诺假设:“如果是年晴被欺负……” 杨景行觉得一般情况下康有成应该会挺身而出的,如果是这样,情况很可能又不一样。 齐清诺有些惊恐,因为觉得杨景行的假设是能够成立的,就是因为这种假设能成立,那么生活和现实是不是太悲哀了,两个人的感情就要被这种小几率的鸡毛蒜皮左右吗? 杨景行倒是比较乐观,人生就是在不停地避免悲剧啊,才有意思。 齐清诺都不太关心年晴的想法了,和杨景行探讨起感情和现实来……结论不是可悲,而是应该珍惜。 跟齐清诺说了晚安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可杨景行还是给鲁林他们打电话,约出来。 好不容易小聚,上来就吵架,杜玲和章杨一条心,坚决认为如果不是鲁林妻管严地把帮歌交给张柔去做,哪至于让四大师的大作沦为笑柄呢,更是可惜了章杨器宇轩昂的歌词。 鲁林也是无语了,这怎么能怪张柔呢,是你们非要一人录几句了再综合起来的,一个个唱得比哭还难听,张柔也无力回天啊,早让四大师请个明星好好唱不就没事了。 杜玲对兄弟义气有信心,直言张柔的种种不好,尤其是在游戏中,就是典型的不懂事的女人阻碍了男人的事业发展,不然鲁林早就雄霸全服了。 杨景行建议鲁林把帮主之位让给章杨好了,他有贤内助啊,许维很赞同。 杜玲怒斥杨景行,你比鲁林更没种,许维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鲁林明白了,说来说去,最幸运的还是章三,这顿就他请吧…… 凌晨一点,章杨和鲁林在路边吐,互骂对方没素质,杜玲这时候就一视同仁,都关心嘲笑一下,还命令杨景行就把车停这边明天再来开。 半夜的寒风中,朋友们散步回家,路线计划一下,先集体护送杜玲……许维义气,他最近却要陪朋友们走一圈。 杜玲回家前审视四个男人:“你们是不是准备去找小姐!?” 鲁林有义气的:“我们三个玩,章三放哨,不可能让他做对不起兄弟的事。” 杜玲笑:“都不行……” 然后四个男人上路,继续闹腾了一阵,不过酒劲慢慢被被气温冷却了下去,说笑但是不疯癫了。 许维听自己的表弟说,一中高三是上星期五才放假,放假前把夏雪请了回去,给全体高三学生做了一次演讲汇报,连他表弟那么不上进的学生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夏雪说起了在北大的见识,其中举了个数学天才当例子:“……我上网查的确厉害,大一就做研究生课题,比我们还小!” 鲁林说前两天在街上看到刘苗和夏雪了,感觉两个姑娘和高中时都很不一样了:“……行哥哥榜样做得好,泼皮都当大师了。” 章杨奚落:“所以讲环境造就人,行哥哥幸好高中就远离你了,我就是一直被你的弱智光环笼罩。” 杨景行不屑:“我算个屁,不怕打击你们……” 朋友们早知道了,初中就辍学的一个神人,比他们高一个年级,南下几年后据说在那边已经拥有一家灯具工厂,今年回来开了两辆车,便宜得多的那辆五六十万送给自己的哥哥,买了几个铺面送给父母…… 不过谁知道背后有什么故事呢,而且仅仅是有钱而已,朋友们互相标榜一下,彼此都不是金钱奴隶,要的是自我价值和社会地位。 杨景行也算有资格就音乐人的社会地位说道说道了。 唉,都挺不容易的,鲁林还以为杨景行已经挣了几百万了呢,以前听说程瑶瑶出场费几十万什么的,原来也不是那么好拿…… 看来看去,真正过得简单快乐的,也只有峰哥了,不愁吃不愁穿,逍遥自在。 鲁林和章杨先后到家,杨景行和许维还意犹未尽,站在四下无人街道的路灯下有差不多个把小时后才各自回家。 腊月二十九早上,萧舒夏自己做早餐,虽然明天是去杨程广家过年,但是自己家也有很多要准备要忙的,杨景行得帮忙。 杨景行说自己只出去一小会,萧舒夏用脚趾头也猜对了,是去找刘苗和夏雪:“……你小心我告诉诺诺。” 吃的而已,两个女大学生在家望穿秋水这么多天,杨景行就带了点吃的而已,而且还不是什么很有新意的东西,刘苗怒从心头起,和夏雪商量:“照片不给他看了。” 答应了等两个姑娘开学过去的时候再弥补,杨景行得以来到刘苗家,坐到了电脑前,而且还有左右陪伴。 算是两个姑娘上个学期的生活记录,从踏上北上征程开始,有五百多张照片,很大部分是用杨景行送的相机拍下的,还按时间顺序编号了。 杨景行很有兴趣,慢慢看,跟夏雪说:“看你妈,笑得好开心……” 刘苗哈哈揭穿:“有哭的,我拍的,不在这。” 夏雪反击:“你爸爸不是。” 杨景行又表扬:“这张侧脸拍得好。” 夏雪谦虚:“苗苗漂亮,没办法。” 杨景行说:“也要技术,雪雪也漂亮……” 刘苗问:“我技术不好是不是?” 杨景行说:“但是拍得更好。” 刘苗非证明一下:“你往下拉,第四百多张……” 杨景行不肯,要一张一张看,看着两个姑娘在家人的陪同下坐车到了曲杭,上了飞机,下了飞机,到了平京,找酒店,吃饭。 刘苗想起来就后怕,那什么卤煮火烧也太难吃了,从此结仇。 去学校报到就分开了,但是照片整理得很好,而且两个姑娘像计划好了一样,都是学校大门,进校后的第一眼,然后报到过程…… 夏雪还解释自己的宿舍楼外景:“当时太忙了,忘记拍了,后来补的。” 两个姑娘的宿舍看起来都不是很好,刘苗的就更老旧,进去了更落后,夏雪指屏幕说明:“苗苗睡这个铺。” 杨景行说:还好啊,没我想得差,有人先到了。“ 刘苗说:“我第三个……大二再不换宿舍,我就退学……看她们的多好,雪雪左边靠门的。” 杨景行嘿:“女生寝室,好向往。” 夏雪扑哧,刘苗气愤:“北大你就向往!” 下一张,夏雪的室友合影,四个女生都是法学系的,杨景行有点担心:“你这刚认识就要合影,她们会不会觉得你不太友好太炫耀。” 刘苗哈哈,夏雪委屈:“怎么会……人都很好,是没照好,这个穿绿色t恤的挺好看的……”还分别介绍一下。 再看刘苗的,这姑娘说:“这是第二天,头天两个没到。” 杨景行表扬:“收拾得这么好了,肯定不是你……” 刘苗让杨景行猜猜每个人的床位,杨景行先猜中一个,一来就拉帘子的肯定是这个。 刘苗就苦大仇深了,这个最不讲卫生……不过人还不错,后来也慢慢改掉了陋习。 食堂的照片,第一顿的食堂并不是学校最好的食堂,只是看起来还不错,杨景行笑:“这就是和食堂的初恋?” 夏雪呵呵:“嗯……很快破裂。” 刘苗鄙夷:“人都还没恋过。” 杨景行分辨一下:“红烧鱼块,青菜……带相机吃饭不奇怪?” 说起这个刘苗还有笑话呢,新闻系的带相机吃饭,食堂师傅会多打一点,免得被上网。 军训立刻就开始了,北大是男女分开训,民族大学是一个班一排。这里刘苗的照片稍微多一下,因为教官有些色眯眯,亏得有些女生还引以为傲…… 刘苗班上女生多一点,杨景行简直想每一个都了解一点,尤其是那两个看起来还算漂亮的女生。 夏雪遗憾刘苗没去拍一下播音主持系的,那个才叫美女多:“……但是都没苗苗漂亮。” 刘苗耿直又大方:“有!多!下次去挨个给你介绍!” 夏雪的班级合照是好久之后的,都没穿军训服了,杨景行仔细看:“这个男生好像在看雪雪这边……” 夏雪否认,刘苗则打击杨景行,人家高考状元,你就酸吧。 杨景行多高尚啊:“你们开心就好。” 刘苗骂:“开心个屁啊,照相还哭?” 军训结束了,两个女生碰面了,先是在北大的校园里合影。 杨景行哈哈:“是不是长这么大没分开这么久过。” 夏雪呵呵:“真的是。” 刘苗不屑:“大半年不见面都常有,半个月算什么……” 刘驰伟进房间来了,兴冲冲也要参与一下,但是被女儿驱赶:“你看过了还看什么……出去啊。” 教学楼,阶梯教室,还偷拍了老师……杨景行批评上课不认真。 两个姑娘又准备出发前往浦海过国庆了,这些照片杨景行已经看过甚至亲历,但也重温一遍,两个姑娘也不讲解了,陪着看看。 三个人的合影,杨景行看了两秒后居然点鼠标翻其他文件夹。 刘苗怒斥这种不礼貌:“干什么!?” 杨景行说:“幼儿园的。” 刘苗自己来,就在隔壁文件夹,算是老照片集了。 对比两张相距十几年的照片,杨景行看得嘿嘿笑起来。 “笑什么?”刘苗稍微温柔了一点,但依然警觉。 杨景行说:“再过十三四年,你们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刘苗怒笑,指小时候质问:“这不好看,不是美女……你还帅呢,呸。” 夏雪呵呵:“此时应该有音乐。” 看刘苗打开音乐,杨景行惊喜:“还没听腻啊。” 刘苗不屑:“没事谁天天听,真是……” 《苗雪卡农变奏曲》,电脑屏幕上两张照片,屏幕前三个人,夏雪先说话:“十四年,四年……感觉要节约着过了。” 刘苗突发奇想:“我们去老幼儿园重拍一次,就像这样。” 夏雪却反对:“别刻意……没这么多回忆。” 杨景行回忆起来了:“谁把塑料球含嘴里了差点吐不出来?” 北大高材生却坦然面对这种童年糗事,反击也微笑温和:“谁打架打进臭水沟?” 刘苗助阵:“谁被罚当全校在主席台做广播操?” ……要论这个,杨景行完败,他只能赶快翻过这一篇,看接下来的照片。 (麻烦大家帮忙去给"耕归沐晚光"参加的书评比赛投投票,谢谢了。) 第七百一十八章 意外 又是三人合影,大师班演出的时候,在贺绿汀音乐厅外,杨景行穿着礼服,齐清诺给拍的。 这照片没给刘苗啥美好回忆,她又在诋毁自己的同学:“……还说最崇洋媚外,狗嘴吐不出象牙!” 杨景行觉得:“也是看不起我,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啊。” 夏雪哈哈笑,刘苗说:“她是假装看不起,我是真看不起,我有资格她没资格。” 杨景行点头:“由此推断,雪雪也是真看不起我。” 刘苗哈哈:“就是。” 夏雪呵呵不解释,看接下来的杨景行的台上照片。当时是刘苗在观众席拍的,客观条件加技术原因吧,照片看起来并没有那些演奏家的宣传照有档次。 杨景行也不想看自己,接连跳过几张,看到了刘苗和夏雪在座位上的侧面合影,应该是萧舒夏拍的。 杨景行也是悲哀:“我那么认真弹,你们就只记得拍照,看在这么好看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了。” 刘苗澄清:“你妈要拍的!” 还有全体观众起立鼓掌的照片…… 接着,两个姑娘就回平京了,这时候才想起来拍各自的课程表,不过杨景行还是大力表扬,并且认真研究一下,虽然还都是些基础课程。 比较一下两个姑娘的考试成绩,同样是英语,刘苗分数比下雪高,但是坚定认为杨景行是在歧视非名校的学生,差点送客了。 夏雪觉得考试难度应该是差不多的,可是自己被同学带着开始预习专业课了,所以没那么多时间放在基础课程上。 刘苗就仰慕名校了,还自己预习专业课呢。杨景行急忙标榜自己,大学五年的已经自学完了。 杨景行打听一下两个姑娘要学的,夏雪掰着指头数,宪法学、法学原理、法制史、刑法总论、刑法分论、民法总论、刑事诉讼法学、民事诉讼法学……这才冰山一角呢,作曲四大件算个什么。 刘苗也比较了解自己的专业,新闻学概论、电视技术基础、采访写作、策划编导…… 杨景行恶心:“好好加油,我很欣慰……必须奖励,想要什么?” 夏雪笑:“奖学金门槛好低。” 刘苗不客气:“我们要……人!” 杨景行很有诚意的:“手机可以换了……网上选一个。” 刘苗又不物质:“先看完!” 两个姑娘拍照的热情好像有点消减,连深秋这样有意境的时节也没好好发挥一下,几片落叶就带过了。 新的一张照片打开,两个姑娘在北大的合影,下一张就到街上了,杨景行猜测:“雪雪生日了。” 刘苗跳起来压过杨景行掐夏雪:“好哇,你们……” 夏雪挣扎冤枉:“我没说,没给看……” 杨景行把刘苗扯回椅子上:“听我分析,这是上午吧,起码是白天,那多半是周末,你们这么勤学平时肯定不会出来玩,穿这么多,肯定冷了,又笑这么开心,有好事……” 刘苗还是不依:“我们每个周末都出来玩,看不到你天天都开心……好哇,你记得她生日是周末,是星期天,好呀好呀好呀!”踢桌子。 夏雪呵呵笑得很无奈,还要警惕着准备时刻躲避攻击,虽然刘苗现在的目标是杨景行,估计头发都揪掉好多。 杨景行叫唤讨饶:“你是星期二,也记得。” 刘苗手上稍微轻点:“……是不是?” 夏雪点头:“是,星期天的机票。” 刘苗完全松手:“哼,饶不了你们……”依然斜眼审视两个人。 杨景行简直贱,跟夏雪显摆庆幸:“还好我心算能力强,十月大,比你早四十七天,就是星期天往前推五天……哎哟,轻点……你大学学到哪里去了……我看错你了……” 夏雪紧张地指房门,父母可都在外面呢,拿奖学金的大学生了。 刘苗松手了,不看杨景行,面对屏幕,紧锁着眉头微微撅嘴,可能是漂亮的副作用或者是个人特点,刘苗的这种表情有点苦大仇深,不像有些女孩子是可爱路线。 杨景行嘿嘿:“恰好都记得,我哪有那么聪明。” 刘苗皱眉皱得眼睛都变小了,可还是能看见眼眶里水光闪闪。 杨景行退后,请夏雪:“你自己解释,我的话不信了。” 夏雪轻松微笑:“没事,没生气。” 刘苗伸手了,拿到了鼠标,轻轻点了几下,照片变换,然后定格,刘苗也松手了,恢复原样。 屏幕上,两个姑娘的手腕摆在桌子上,指尖碰在一起组成一个心形,衣袖提起了一些,两个白嫩手腕上的手表几乎在照片中央,杨景行送给她们的生日礼物。刘苗在右边,汗毛多一些。 夏雪也看照片,不说话不帮杨景行解释。 杨景行也看,挺有意境地看了一会后突然叫:“有问题,你们明明都是戴左手,请问这张照片怎么拍的,太高难度了吧?”左右看,请教的眼神。 夏雪始终微笑,刘苗被看了几次后才不耐烦地说:“我左右换着戴不行?爱怎么拍怎么拍……” 杨景行继续犯贱:“好像修过,没这么白呀……”伸手点下一张照片,开始吃饭了,还有夏雪的同学,但是看不见两个姑娘的手。 杨景行继续往后看,发现夏雪的生日过得蛮简单,他问:“赵宇霄呢,还没出现,看看小伙帅不帅。” 本来恬静微笑的夏雪讶异了,看杨景行,再看刘苗。 刘苗心虚嘿嘿:“有次说漏嘴了,就那一次……你臭大嘴巴,我撕!”对杨景行就不客气。 夏雪抿嘴或者眨眼睛,根本不看两个神经病。 刘苗假模假样问夏雪:“喂,什么意思嘛?” 杨景行也对夏雪说:“这种事没必要谦虚,苗苗还有下跪的呢,而且她还拿奖学金了。” 夏雪轻轻叹口气,像在思考问题。 刘苗严正了:“就那次,他爷爷死了没跟我们讲!我就说那个什么狗屁在追你,他还电话都不打,就这么说的!你以为我告密……我是不是这么说的?” 杨景行假装被定身了。 夏雪看看杨景行,再把视线往刘苗飘:“我又没说什么。” 杨景行对夏雪说:“苗苗当时跟我说你学习太刻苦了,她好想你都见不着……” 夏雪看刘苗,语气很温柔:“你跟我没说提这件事了。” 刘苗气得喘气:“那他……假装无所谓,我怎么说!?” 夏雪依然平静的表情,看看杨景行再对刘苗说:“又不意外,有什么不能说的。” 沉默开始,三个人就这么坐着,杨景行聪明嘛,几秒钟就想到了话题:“没人追我才意外呢……” 夏雪说:“是我不意外……当时是我们几个女生在外面吃饭,他打电话问的别人,就过去,东西我没收,也没留他吃饭,后来就没来往了。” 杨景行猜:“没下跪没诚意是不是……先等我看完照片。”重新拿起鼠标。 两个姑娘明显是人在心不在了,杨景行又目不斜视地看了几十张,都没个人解说一下。 夏雪身体后仰一些,从杨景行后面看刘苗:“你是不是只说了一半?” 刘苗点头:“嗯……全讲了就没效果了。” 夏雪有点委屈:“怎么不说你自己?” 刘苗理直气壮:“我说过呀!” 夏雪说:“你一半都没够。” 刘苗嘿嘿:“北大的才有压力,我们学校那些歪瓜裂枣不值一提。” 夏雪说:“我早说压力没用。” “喂喂喂……”杨景行几乎举手投降:“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刘苗在继续:“那你说怎么办……不团结对外还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夏雪也会大声音,“你没跟我说!” 刘苗玩擅长的:“现在说了,行了吧!” 杨景行反应好迅速:“一半都没够,什么意思?” 两个女生又不说话了,杨景行就继续看照片,看得挺快,又突然说:“你们俩出去玩会行不行?” 刘苗尝试找回气势:“干什么,这我家!” 杨景行说:“我写封信,你们看着我不好意思。” 两个姑娘互相看看,夏雪说:“我们去客厅。” 刘苗补充:“就说你突然有公事……” 两个姑娘出去了,带紧了房门。 起码半个小时后,杨景行的大作终于完成了。 苗苗,雪雪: 你们是我的“初恋”。 知道我为什么不好意思了吧,没经过你们同意就臭不要脸了。 八九年的秋天,你们先后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我不记得,但我坚信,你们是刚能直立行走的我见到的数一又数一的同龄美女。 九十年代开始,我盼啊盼,终于你们都能离开襁褓。我也坚信,你们是我牵手的头两位姑娘,虽然不记得谁先谁后,没准是一起牵的。 最让我遗憾的是,初吻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献出去了,却不记得。那个年代,亲一下脸蛋也要好大胆开放。 幸好,之后的事情我都能记起。 我先进入幼稚园,当时我多么不情愿,我妈哄我,雪雪和苗苗妹妹明天就一起来。被骗了一年后,你们来了,却被分离楼上楼下,多少次我们在楼道中间碰头约会。 这个社会好可恶,才读到大班,就发现和女孩子牵手玩耍要被嘲笑了,当然,也怪我自己的懦弱,更谢谢你们容忍我的偷偷摸摸。 更大的考验是我先上小学了,一年的分别,都有了新朋友,你们已经出落成小小美女,我以为你们会忘记我,感谢广播体操让我们又站到了一起,感谢我那时候还很矮。 可是在上下学问题上,我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犹豫过,是和你们一起还是跟兄弟同行,对不起,不是每次都陪伴了你们。 很羞愧,三年级就不敢和你们并排走了,只能相距几米大声说话。很骄傲,你们被欺负时我挺身而出了。回忆若干次的打架经历,只有三次不让现在的我羞愧。你们哭哭啼啼阻拦我的画面,是不是像mv? 一起打乒乓球被同学看见我就落荒而逃的事,就不提了。 你们是三好学生,考试总是前几名,六一儿童节总是上台领奖表演节目……我假装不屑,其实很骄傲。 你们不敢去游戏厅,我就偷家里的钱包场让你们玩个够。对不起,损害了你们乖丫头的形象,不过我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很骄傲,我一口咬定是我逼你们去玩的。 那年暑假,所谓的山中探险,如今依然后怕。幸好我拉住了绳子,幸好你们都没放手,不然会悔恨一辈子。也谢谢你们在大人那袒护我,虽然没成功还火上浇油。 对了,初恋怎么能少得了闹别扭,最严重的是你们四年级时的冷战吧,因为你们把我的遥控车给别的男人玩了。两个星期,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寝食难安,第一次是一年级等待游戏机回家的时候,不过那次只有两天。 进入初中,典型的叛逆期,我还要被读小学的你们教训。因为你们不知道,我那时候已经有严重的危机意识,怕有人和我抢你们,才想要“扬威立万”,哈哈。 也是暑假,两个小学毕业小姑娘和一个初一男生装腔作势谈论人生和理想……并不可笑,你们是长大了,再也不叫我行哥哥。 然后,我出轨了吧。 可是那些年的美好和珍贵,因为你们,谢谢你们。 有人说过,爱情转变成亲情是最幸福的事,我以前很不理解,只有爱情才是最幸福的啊。 现在我理解了,看着苗苗和雪雪的那些照片,我觉得很幸福。有好的男生追,我会有点酸,但是更想看到你们的幸福。 希望我们都过得很好,享受自己的快乐,也欣赏彼此的幸福。 词不达意,但是我知道你们会理解。 把这狗屁东西保存在照片前面后,杨景行就起身出房间,刘苗和夏雪都在看电视,为春节晚会预热的节目。 刘驰伟在擦擦洗洗,表扬杨景行的表情:“过年还这么忙,算不算加班?” 杨景行笑:“不算……苗苗,我先走了。” 刘苗和夏雪都起身过来,刘苗看一眼自己的房门:“……写完了?” 杨景行点头:“我先回去。”简直急匆匆冲去门口。 “哎……”刘苗叫。 杨景行回头,和两个姑娘六目相对,他说:“明天我要去上坟,初一初二再找你们玩。” 夏雪点头:“嗯。” 武和玉还挽留杨景行吃午饭呢,杨景行只说有事急着走。 第七百一十九章 回信 杨景行回家,陪母亲和周秋菊干家务,遭到周秋菊强烈反对,但是萧舒夏不心疼,钢琴家怎么了,永远是儿子。萧舒夏还果然找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谎称是杨景行从浦海带回来孝敬周阿姨的。 周秋菊也信了,积极地说要准备上好多散养土鸡蛋什么让杨景行带给齐清诺,上次这姑娘过来的时候不是很喜欢么,周秋菊甚至展望:“……再生孩子了,我和你妈妈就去浦海帮忙带孙宝宝,宝宝和坐月子吃的东西都要非常小心……” 周秋菊连齐清诺屁股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萧舒夏只得提醒都还是小孩子呢…… 杨程义赶回家吃午饭,带回来了春联什么的,也加入了妻儿的行列。周秋菊找机会欣赏了杨老板手上的腕表,感叹这东西值十多万吗! 杨程义父子团结起来反抗,讥讽萧舒夏小农思想,就犯蠢奢侈这么一回她也生怕天下人都不知道。 周秋菊鼎力帮萧舒夏吵架,郑重告诫杨景行:“……你妈妈多好的人,背后没人说半个不字……你爸爸是运气好,讨到这么好的老婆才发财。” 两个男人就甘拜下风了。 下午三点多,刘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喂……听到没?”惯常地不友好。 杨景行嗯:“听到了。” 刘苗提醒:“你照片还没看完。” 杨景行说:“看完了,看到下雪了,还看到成绩单,表扬,你们记得把手机选好。” 刘苗命令:“你陪我们选。” 杨景行说:“自己选,我品味差。” 沉默了一下,刘苗说:“给你写回信,发给你了……臭出轨男!” 杨景行哈哈:“好,我去看。” 刘苗就挂了。 杨景行的电子邮箱中,夏雪发来的新邮件,标题是“或可免,又情愿。” 行哥哥: 看你的信,我们也想起很多,只可惜记事晚,损失了“初恋”开始的美好回忆。 雪雪妈妈说她从小就爱学校,别的小朋友第一天去幼儿园都哭,她却高高兴兴的。苗苗也一样,肯定是因为能见到行哥哥了。 还记得那时候,机关幼儿园的楼梯口有大红花小红花表扬榜,下课了,我们总是在那等你下来。 记得你搬了好重的砖头和我们玩跷跷板被老师教训,记得你霸占皮球,还不准我们给别的小朋友。 三个人经常一起分享零食,你升小学后,我们也会商量给你留什么,却总留不住,对不起。 升级小学生当然很开心,可是你和女生同桌了,我们商量要努力学习了跳级,和你读一个班,换着和你坐同一起,可惜也没做到。 儿童节你和女生跳舞,我们也不高兴,放学了你等我们,递小纸条。你偷偷摸摸,我们提心吊胆,同时也开心。 那时候你送的明信片和贺卡我们还保留着,最后一张日期是九九年十二月三十日。零八年二月五号的这封信也会珍重,且能复制,不用谦让了。 五年级寒假到你家看泰坦尼克,看到那种地方你手忙脚乱关影碟机,说不知道电影里面有。我们假装生气的,其实有点好奇,后来还悄悄讨论了。还记得我们出门等你赶过那一段了再接着看,然后你拿着遥控器准备随时暂停的样子。 我们闹别扭最多的是初中,好多次都是因为你不听话,其实我们是怕你受伤,还要被老师和家里骂,你又不是真流氓。不过被人保护的感觉又很好,虽然也要承受一些议论,但是我们都不怕。 苗苗从家偷烟给你抽,雪雪其实反对的,为这种事,我们两个人也闹过一些小别扭,只是没告诉过你。还有,攒零用钱给你玩电脑游戏,你都不带我们去。 然后发生的事,好突然,措不及防,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你去浦海读高中,是我们人生中第一次经历到的,几乎难以承受的分别,或许是因为那时候太脆弱,现在会好一些。 很庆幸,你父母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升入高中后,你开始学会教训我们了,要好好读书,处理好同学关系。不再调戏我们,却对我们更好。 你成熟了,开始成为父母的骄傲。你恋爱了,有了优秀漂亮的女朋友。我们为你高兴,也会酸楚不甘,所以我们更加努力。 很幸福,没让你失望。 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如果那些就是初恋,我们想为好多的时刻和事件,在现在补上好多句:我们喜欢你。 不然岂不是太遗憾,初吻都不记得了。 社会是可恶,所以我们也曾经幻想过,未来我们三个人都不结婚,只是越长大越不知道不切实际。 最幸福的,我们始终相守相依,以后也不会变,刘苗和夏雪,不管爱情亲情,我们为你守候。我们会有自己的快乐,也为你祈福。 回信这么晚,因为我们有一些分歧,苗苗说以后想听你说实话了我们就假装吵架,不过争论之后,雪雪也觉得可行。 刘苗夏雪。 杨景行给刘苗打电话:“喂……雪雪呢?” “在。”刘苗不耐烦:“免提,听不出来?” 杨景行嘿:“我还以为音乐学院肉麻,北大和民大也一样啊。” 刘苗讥讽:“不如你。” 杨景行问:“手机选好没?” 刘苗说:“不要出轨男的东西。” 夏雪呵呵笑:“在催我回家,来不及了,下次再看。” 刘苗说:“叫我妈帮忙买,便宜得多。” 杨景行说:“选贵一点好一点的。” 刘苗说:“我问你,你的初恋的引号是什么意思?” 夏雪说:“苗苗成绩好,买贵的。” 杨景行还是回答刘苗:“引号,是怕你们嘲笑我,留的后手。” 刘苗哈哈哈哈:“笑死你,不要脸。” 夏雪则说:“好没诚意,十几年的初恋还留后手。” 杨景行新奇:“雪雪怎么这么不客气了。” 刘苗说:“谁还跟出轨男客气!” 夏雪说:“本来就是,我们都表白了……” 刘苗想起来:“就是……我们喜欢你!” 杨景行嘿:“我再给你们回信。” 刘苗急了:“不行,你说,亲口说!” 杨景行说:“看到你们写的东西,我真的开心……” 沉默等待了一下,刘苗鄙夷:“行了,不会说别说了。” 杨景行嘿:“要是明天晚上我能下来,我们就去放烟花。” 夏雪答应:“好,我也不想看晚会,挂吧,我要回家了。” 杨景行嗯:“明天再打电话。” 一家人忙活了一下午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这姑娘在陪父母逛街,一家三口一起也不是常有,而且年晴的父亲今天也到家了,等会两家人一起吃晚饭。 齐清诺是当着父母的面在说:“……给我爸买看了一件羊绒衫,要穿新衣服去,恩爱得不得了,欺负我男朋友不在身边。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也给你买!” 杨景行说:“我也喜欢恩爱。” 齐清诺哈哈,好像是跟数落自己的父母说:“你们知道杨景行说什么?” 杨景行怕了:“哎哎……” 詹华雨的声音:“说什么?” 齐清诺讨骂呢:“不告诉你们……” 晚饭是萧舒夏和周秋菊一起做的,边吃饭周秋菊还在边安排,说初一初二的时候萧舒夏怎么怎么样就行了,自己那两天也忙,估计是难来帮忙了。 吃完饭杨景行就上楼了,没一会萧舒夏轻手轻脚溜上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作曲软件,学习兴趣大发,杨景行还是情愿把话筒往母亲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上面扯。 萧舒夏想知道的就多了,齐清诺父母对杨景行的态度细节如何,杨景行是不是比齐清诺更有水平,不然她咋没什么歌曲发表呢。 像程瑶瑶这样歌星是怎么看待杨景行的呢?不会态度不好吧。做母亲的虽然小高兴了一阵,可是回头冷静一想,杨景行这点收入在浦海要养活自己也不容易,不知道诺诺花钱的程度怎么样。 本来是担心齐清诺大手大脚,可一听杨景行说这姑娘都是自食其力,萧舒夏又不开心了,女人家怎么能不愿意花男人的钱呢,太没自觉性了,是不是瞧不起咱小地方的人啊?等你爸爸明后两年把度假别墅的工程做完,然后接上住宅小区的开发,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更有钱呢。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得杨景行自己努力,打工始终是没出路的,要自己当老板,要当老板呢,关系比资金更重要,杨程义就是不爱搞关系,不然没准真能当首富。说不比丈夫比子女嘛,人家又不知道杨景行有什么能耐,萧舒夏也是很苦恼。 还好,没太长时间,杨程义来请老婆去帮忙对账了…… 晚上十点,朋友们又叫杨景行去吃烧烤喝酒,干脆别开车了。 集合后,杜玲摆出了判官的架势:“你和许维,你们,别人半夜三四点还看见你们,干什么去了?” 杜玲居然威胁要告诉齐清诺和王曼怡,鲁林就伤心了,这哪是兄弟该说的话啊?罪魁祸首还是章杨,把杜玲变成女人了。 吃喝完了出来,虽然有点酒劲,但是和别的小青年发生小摩擦后,鲁林和章杨还是主动道歉了事,然后自嘲是大学生有素质了,更不能让四大师上新闻啊。 第七百二十章 怂恿 大年三十,杨景行一家早上七点就出发,七点半到叔叔家,小镇上春节气氛很足,灯笼春联鞭炮满大街。 虽然老伴还没过世多长时间,但奶奶已经恢复精神面貌,对于儿孙的孝顺是笑口常开。 萧舒夏帮妯娌准备早饭,摆上桌,主位还是给爷爷的,并招呼爷爷来吃,午饭和晚饭也得这样。 奶奶和爷爷说话,儿孙依然孝顺,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帮你抱抱重孙,送杨云去读大学…… 一家人吃过早饭,儿子们就要去上坟了。按照习俗,比较近的亲戚,杨家兄弟的同辈,这两天都得先到杨程广家拜年,然后去上坟,所以会是比较。杨景行就是当司机的,说不定还得下九纯去接人 杨云和杨景行也先随着父亲去看看爷爷,一个大老板一个乡镇书记,到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坟地打扫一下,所以还带了扫帚。 杨云很勤快,树枝树叶什么的都是用手去捡,杨景行只得效仿,顺便聊聊:“期末考怎么样?” 杨云摇头:“不好,年级十五。” 杨景行简直嫉恨:“上学期二十多啊,大进步。” 杨云还拔草:“目标是前十。” 杨景行说:“名次不重要,可能对手都强,想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杨云摇头:“不是现在想的。” 杨景行倒是觉得:“应该想想,高考不光是为了分数。” 杨云说:“没分数都免谈。” 杨景行又问:“萧晨考怎么样?”明天才能去舅舅家了,也是体谅丈夫吧,萧舒夏这两天提都没提回娘家的事。 杨云摇头:“不知道……在学校的样子没比你好哪去。” 杨景行嘿:“他是萧家人,我们杨家人……” 打扫了一下后,杨程义和杨程义跪地烧纸上香磕头,杨景行负责鞭炮礼花。吕老三真是积极,这一大早的,还带着亲家一起来的。 磕头烧纸后,吕老三和杨家兄弟商量等开春天气好了,这周围要再修整一下。杨程义否决了朋友的大规模规划,弟弟好歹是公职人员。 杨景行恭喜吕书兰的婆婆要当奶奶了,托现代科技的福,吕书兰成功怀上双胞胎两个月了,还是龙凤胎,虽然没有什么惊喜可言而且长相肯定不会像同卵双胞胎那样很像。 吕书兰的婆婆建议杨景行以后还是顺其自然好了,不然太麻烦还提心吊胆,说起来还是杨景行好,像她儿子那样当个公职人员真是受太多限制了,钱没一点却连生孩子都受限制。 一起回去,吕老三两亲家到家里坐了一会就告辞,不肯留下吃饭。杨家两兄弟也懒得客气了,又来了几位要招呼,电话短信的也忙。 杨景行也一样,从早上开始,同学或者同事的短信就陆续来到。 大部分拜年上坟的亲戚朋友都是来了就走,午饭依然摆了三桌。虽然事先做了足够准备,可萧舒夏妯娌俩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幸好孩子能帮上忙,杨景行成了传菜工。 下午更忙,同学同事们也太客气,杨景行回复短信都是模板化了,接了几个电话,唯一打出去的是给齐清诺的。 六点过,天色已黑,杨家人自己还没吃上晚饭,杨景行就给刘苗打电话,估计今天是放不了烟花了。 刘苗不信杨景行会不回家睡觉。 忙了一天,这团年饭也懒得精细去做了,将就一下,一家人坐下团聚就好。以前是爷爷训话,今年杨程义来,背景音乐是新闻联播的片头曲。 被教训了这么多年,杨程义今天也教训儿子,包括侄女。而且杨景行是没啥指望了,杨云肯定能出息,起码考个名校,再出国留学光宗耀祖。 杨程义甚至夸下了让杨云不要有任何担心的海口,不管去任何地方读任何学校,父亲和伯伯都支持。 萧舒夏妯娌俩呢,照顾孝顺好奶奶,包括杨景行的外公外婆,杨云的外公外婆,别留下什么遗憾。 喝了酒之后,杨程义和杨程广怎么开始互相诉苦了,一个是商场上的艰难,一个是官场上的险恶。 要不怎么都让杨云努力读书呢,杨程义一个生意伙伴的儿子博士毕业后进入中科院,他老子从没有让儿子继承自己几亿身家的想法,那才是正途啊。 萧舒夏也觉得,你看杨景行,歌曲都上不了春晚,没啥搞头。 奶奶依然要给孙子孙女压岁钱,以前爷爷在世的时候,父母还让子女推辞一下,今天不推辞了,谢谢奶奶就好,记得好好孝顺奶奶。 春晚慢慢看着,电话越来越忙。还是当老子的厉害,杨程义大多时候只看一眼手机,别说回短信了,好多来电都不接。再看杨景行,基本上就没停过。 杨景行手机里三百来个联系人,同事同学老师领导、歌手乐手编曲写歌人、浦海爱乐和民族乐团…… 到晚上九点,有一小半都互相问候过了,大部分是对方主动了杨景行回复,小部分是杨景行主动对方也搭理。 家人陪着奶奶看晚会,杨景行出门打电话去了,给李迎珍、贺宏垂、校长、连立新、陆白永、乐弦、丁桑鹏。甘凯呈去美国了,不知道这会起床没,杨景行就免了。 杨景行还打给喻昕婷:“喂……没看电视?” 喻昕婷说:“在看,我到房间来了。” 杨景行问:“什么节目了?我刚刚一直打电话。” 喻昕婷说:“相声……对了,安馨刚刚打电话,说你的一直打不通。” 杨景行说:“我等会给她打……过年开心吧?” 喻昕婷呵呵:“还好。” 杨景行又问:“忙不忙?” 喻昕婷说:“也不……明天要开始拜年,他们说我明年不一定回来,都要走一下。” 杨景行说:“嗯,应该的……先都通知一下,各家饭菜别做重样了。” 喻昕婷嘻嘻嘿:“没有……五家一共,要三天。” 杨景行说:“嗯,好好感受一下亲情,出去了回忆起来也是温暖。”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不说了,春节快乐,好好加油。” 喻昕婷说好:“你也是……拜拜。” 杨景行又打给安馨,督促一下寒假作业的进度,安馨不让人操心。 再打给齐清诺,这姑娘好像没啥节日感触:“还能干嘛,看电视,听我爷爷的高论,外加一点想你。” 杨景行嘿嘿:“我要不要和你爸妈说两句?” 齐清诺说:“免了吧,我转告就说你意思到位了。你回家没?” 杨景行说:“还没。我先把其他事说完再说怎么想你,康有成给我发了条短信,说祝你和齐清诺春节快乐,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喝多了……” 齐清诺说:“你问他怎么不祝晴儿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也是个态度,你可以跟晴儿说一下。” 齐清诺才不觉得这是什么态度,也不关心那个人怎么想的,还不如打听一下男朋友今天的收获和付出,她自己是忙活够了,混饭吃真不容易。 杨景行明显更不容易,更多的模板化来往,齐清诺就平衡一些了,而且分析出来越亲密的反而越不来这套,她和年晴今天就没一点沟通,想必杨景行和鲁林他们之间也免了。 杨景行就惊喜了:“晴儿还没回我短信,拿我当兄弟了?” 齐清诺先嘲笑:“……可能是觉得我草木皆兵了怕受误伤。” 杨景行惊骇:“你们又说什么了,草木皆兵这么严重?” 齐清诺长舒气地嗯:“也没说什么,女人的感觉吧,晴儿说这是常态。” 杨景行说:“我诺诺与众不同。” 齐清诺咯咯:“别标榜,我不上当……还有谁没回你的?” 杨景行说:“都回了,跟喻昕婷和安馨打的电话。” 齐清诺问:“夏雪她们呢?有时间你多陪陪呀。” 杨景行说:“别怂恿,我不上当。” 齐清诺哈哈:“真的,我眼不见心不烦,还算大度了。” 杨景行伤心了:“眼不见心不烦,这是什么态度?” 齐清诺好像是认真的:“到浦海都没陪上,稍作弥补,下次我好相见。” 杨景行说:“准备放烟花的,看样子要泡汤了。” 齐清诺哈哈:“被我套出来了吧,不准去!” 杨景行冤枉:“昨天就跟你说过吧。” 齐清诺说:“去的话打电话,我心里好过点。” 杨景行当机立断:“不去了。” 齐清诺不同意:“还嫌我黑锅背得不够多……” 和女朋友晚安后,杨景行就去陪家人看电视,看到零点了,去放烟花爆竹。 一个镇上都震耳欲聋,刘苗打电话来了,杨景行赶快跑进屋关门说话:“还要一会才能下去,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再放也一样。” 刘苗坚持:“见不到你我们就不睡……就今天,你放心,没下次了!” 杨景行妥协:“我尽快。” 杨景行和父母奶奶回到家已经近凌晨一点,明天早上杨景行还要去镇上接叔叔一家,他这时候还想着去疯,也怪不得萧舒夏生气。 刘苗在夏雪家,两个姑娘被江文兰送下来的,一再叮嘱注意安全。 (简直痛苦,五六小时,写了删删了写,就剩这么点狗屁。) 第七百二十一章 烟花 两个姑娘上了后座,杨景行回头热情:“去哪?” 刘苗说:“回忆初恋。” 杨景行又问:“雪雪说呢?” 夏雪呵:“也好。” 杨景行嘿:“不用这么给我面子,学校现在肯定进不去了。” 刘苗不讲究:“就看看外面。” “好。”杨景行点头:“就去幼儿园,甜蜜回忆最多。” “狗屁甜蜜。”刘苗不屑:“我们忆苦思甜。” 夏雪问:“你事情都忙完了?” 杨景行说自己没什么事。 幼儿园所在的区域现在能称之为老城区了,地址没变,但是十几年前的小楼早就拆了,新环境能让夏雪羡慕现在的小孩子真幸福。 空中还时不时有鞭炮爆竹声传来,但是老城区显得静谧,路上没什么人,连灯光也相对昏暗。 停车后下来,三个人隔着紧闭大铁门看着幼儿园里面,回忆开了,当时教室在什么地方,小操场和滑滑梯又在那。合影的地方就是那棵树下,这么多年了,这棵好像一点长进都没有。 夏雪笑:“可惜那时候不会写日记……我妈的同事的儿子,两岁开始就用录音机写日记了,说留着他长大了听。” 杨景行嫉恨:“两岁?我两岁多半还没牵到你们的手,他有什么丰功伟绩?” 刘苗说:“你还穿开裆裤……” 杨景行想象:“我两岁,你们半岁……我肯定这么说,今天妈妈带我去看苗苗妹妹和雪雪妹妹了……” 刘苗都受不了:“别恶心了。” 杨景行继续:“苗苗妹妹拉粑粑在裤裆里了……哎,哎,淑女点,记者打人了。” 夏雪笑得有点夸张,刘苗就松手了,问杨景行:“还有呢?” 夏雪严肃了,杨景行有点犹豫:“雪雪妹妹也尿裤子了,她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刘苗又动手:“凭什么我就……你偏心!” 杨景行讨饶:“下一篇你们就换过来了……” 刘苗不想听:“三岁呢?” 杨景行说:“三岁,一岁半……今天我牵苗苗和雪雪走路了,她们都摔了狗啃食……” 杨景行四岁,两个姑娘也上幼儿园。五岁,杨景行感受到了世界恶意,两个妹妹有大红花,他没有。六岁,要分别…… 刘苗才问到十岁,杨景行就编不下去了,夏雪好心帮忙:“去九丈沟那次就是四年级。”曾经的小学生探险终极巅峰,现在成了所谓著名景点,据吹每年接待游客估计好多万。 刘苗也记得:“你们跳水那次也是四年级!”阴笑,因为当时杨景行岔开了腿屁股先坐入水中,那时候两个姑娘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悲催地爬上岸就蜷缩不动了,好几年后才懂。 夏雪更想起来:“还有寒假带我们野炊挖别人种下的土豆烧烤,就是四年级……”杨程义的教育方式是带着儿子去登门道歉,让杨景行又给别人种回去。 杨景行这才意识到:“我十几年的人生就没点光辉,除了你们?” 刘苗忍不住笑:“抗把锤头挖呀挖,还要放种子了又埋上,你爸爸就当监工,人家农民都看不下去了,笑死我了……” 杨景行肉麻:“起码让初恋笑了呀。” 刘苗立刻不笑,给白眼:“还有好多哭的。” 夏雪怀恋:“有一点好大的雪,我们自制滑雪板……” 刘苗更来气:“被他害死了,我摔最多,他还非要拉要拉!”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上车上车,别冻着了。” 也不真去小学初中了,放烟花才是主要目的嘛,不过可以继续回忆,三个人联合起来,挖掘了好多好多,比写信有意思多了。 被说起自己初中还成立什么护花会,遭到老师及时打击取缔还被美女不待见,杨景行哈哈大笑来掩饰:“……别人都是幌子,你们才是真正保护对象。” 刘苗就奇怪了:“那你还去找别人?” 杨景行嘿嘿嘿,嘿了半天夏雪也没开口帮他拐个弯,他只能说:“和你们认真地讨论一下……其实男人是一种很可悲的动物,很多时候是被天性支配。你们以后谈恋爱交朋友,我当然希望能圆圆满满白头偕老,但是很难……你们以后也会经历真正的失恋,甚至可能是背叛,我当然希望不会发生……” 刘苗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如果我有亲妹妹,我也会告诉她,爱情很美好,但是重要的是体会过程,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两个人应该好聚好散,不管是谁,不要轻易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夏雪还有点耐心:“说嘛。” 杨景行就再次尝试:“就是别让男人伤害你们……通俗点讲就是坚强潇洒一点,不埋怨别人也不自怨自艾,虽然做起来肯定比较难,但是应该有这种意识。” 夏雪说:“就是要珍重自己的人格。” 杨景行几乎拍手:“对对对,北大好北大棒……还有个通俗的,他不珍惜你是没眼光,怎么说高雅点?” 夏雪笑:“不知道。” 刘苗也大学生一些:“怕我们受伤……还不保护我们?” 杨景行说:“就像我们出门,每个人都有发生车祸的可能,父母多爱你,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但是也只能交代又交代要注意安全,不可能不放你出去。” 车里安静了好几秒,刘苗才骂:“乌鸦嘴!” 杨景行嘿:“有些方面我真的算不上成功,给你们讲点教训,站在男人的角度。” 又沉默了一下,夏雪提醒:“你这么说是不尊重自己。” 杨景行反悔了:“我讨厌北大,温柔的雪雪变得牙尖嘴利了。” 刘苗哈:“后悔了吧,还逼着我们去?” 夏雪还得意上了:“我们的初恋离开而去的时候,我们……还算好吧?” 刘苗点头:“简直潇洒成什么了,还写贺卡呢,他还不回!无所谓!” 夏雪说:“我没自怨自艾,还想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杨景行叹服:“行了行了,你们应该去电影学院。” 后排沉默,好一会了刘苗才讥笑夏雪:“你好肉麻。” 夏雪呵呵笑。 刘苗又急着把耳朵往夏雪胸口趴:“让我听……衣服厚了……你跳好快!” 夏雪笑容还是以往的:“初恋呀。” 刘苗大方:“你听我的……有没有?” 夏雪科研态度:“嗯,快。” 刘苗呼唤:“我们的男主角,你呢?” 杨景行嘿嘿:“我明显感觉要被耍了。” 真没意思,两个姑娘又坐好了,一会后,刘苗说:“我们说好了,从新年开始,我们等到半夜,不能陪我们玩?当过家家!”最后才用上惯常语气。 杨景行教训:“大学生了还玩什么……玩烟花。” 刘苗脖子一直,又要说什么,被夏雪抱了回去。 这大半夜快两点了,灯火通明的广场还有一些人呢,而且硝烟未散,虽然有固定的燃放点,但是四处的鞭炮烟花垃圾。 杨景行也二十岁的人来,提了两大口袋,旁边手手牵手亲密着的两个姑娘,一起走到栏杆边,先从烟花棒开始,夏雪还要接家里的关心电话。 五彩缤纷的小礼花很多,杨景行负责燃放,两个姑娘欣赏。刘苗这才后悔没带相机来,然后埋怨杨景行买的相机大又沉,手机一定得选个拍照好的。 杨景行这是炫富呢,两大口袋一排排地燃放,没一会就没剩什么了,可以回家了。 刘苗很不过瘾:“就这么纪念初恋?” 夏雪也想回忆一下一颗一颗点鞭炮的刺激感,都是杨景行小时候教的。 杨景行去广场边还在坚持着的笑烟花摊位买点小鞭炮,顺便问问有没有什么更烂一点的。 裹着棉大衣的中年妇女神秘地透漏:“有b级的大,差不多一人高,我们今年卖了十好几个了,全城都照得亮!” 杨景行胆小:“安全吗?” 摊主保证:“绝对安全,这么多人买了,你在这放?那什么问题……要不要,这时候了,白天还卖两千二,算你一千八百。” 刘苗一惊:“放炮啊!?” 摊主都开始打电话了,劝说好像是自己丈夫的人亏点就亏点呗。哎呀,还有两个!杨景行这下更赚到了,两个都要了吧,绝对物有所值。 压岁钱不保的杨景行还强颜欢笑:“拉来吧,你们帮忙点啊。” 这没问题。 夏雪和刘苗点了十来分钟的小鞭炮后,一辆三轮车在大部分人已经安睡的除夕夜轰鸣着赶来了。 开车的中年男人也神神秘秘地和杨景行接头:“……万一警察来了,你们都装不知道就行了。” 学法律的夏雪后悔了,三轮车的货箱里,两个大桶一样的,真有一米多高。 为了让客人放心,男摊主还先去燃放点检查拾掇了一下,甚至观察了周边环境,提醒附近的一些人尽量远离。 卸货的时候,杨景行就拉着两个姑娘躲得远远的了,距离燃放点起码三四十米。刘苗却有点激动起来,不过看到女摊主过来凑热闹就不开心了。 “点了啊!”男摊主在那边还通知一下,再过一会,就看见他兔子一般朝这边蹿,还要回头看。 杨景行尽量把两个姑娘挡在身后,夏雪都准备捂耳朵了。 眼巴巴望了半分钟把,一声巨响,一道小火光升天,几秒钟后,又是一声响,高空中烟花绽放了。 的确有布满天空的感觉,还有颜色和花型变换,很亮,映得夏雪的笑容和刘苗的惊喜格外漂亮。 女摊主一条龙服务,还帮忙喝彩呢。 两个姑娘不说话,就看着天空,因为每一炮都不一样。 好看是好看,可是时间短,算下来差不多一百块钱一炮。客人们表示满意后,男摊主就去放第二个,夏雪提醒小心。 第二个是重复的,可两个姑娘还是那样仰头看完了。 确认没了后,杨景行三人放下视线,刘苗感叹:“初恋,就这么去了……我在家好像没看到这种。” 男摊主出卖了老婆:“就这么两个……” 同样的夜游人也来表扬这个烟花真是精彩。 劣质烟花,有落尘,躲车里去吧,回家吧。刘苗还回味一下这几千块,杨景行就说等奥运了好好欣赏,这算什么。 夏雪杨景行去不去看奥运,她曾经都想去当个志愿者,可刘苗没这种觉悟。 杨景行不确定去不去:“……看诺诺。你们可以先回家一段时间再去。” 刘苗电话响,也是家里的:“……回来了……是……好好好……四五十岁的人了,不早点睡管得宽……嗯……好。” 刘苗讲完电话,车里又沉默了,十几秒后杨景行打破:“明天我去舅舅家,晚上有时间和鲁林他们玩会,你们去不去?” 夏雪摇头:“我们也要拜年……你确定初四就走?” 杨景行点头:“初五上班。” 刘苗又记起来了:“十几年初恋,情人节都没过一次。” 杨景行笑:“别抓着把柄不放啊。” 又沉默。 夏雪说:“晚上,我们本来想给齐清诺发条短信也好……” 杨景行笑:“不用客气,她也没说。” 刘苗承认:“是我不想,假惺惺。” 杨景行点头:“你们来往还不。” 刘苗切:“王蕊都给我们发了。” 杨景行笑:“她最热情了,又没和你吵过架。” 刘苗气愤:“齐清诺记仇是不是?” 夏雪宽慰:“不会……我觉得齐清诺性格好,对你也好,而且有共同语言。” 杨景行笑:“还跟我客气了。” 夏雪笑笑,刘苗说:“就客气,下车就分手了。” 杨景行高兴:“别人了不起是分手了做朋友,我是分手了当哥哥,成功。” 刘苗不介意:“行,以后就叫哥啊。” 杨景行求之不得:“当然,你们好好学习,我爸晚上还教育杨云呢,别学我……” 到夏雪家了,车子停稳,杨景行回头看两个面色严肃的姑娘,没头没脑:“真的长大了,好。” 刘苗鄙夷:“你多老了?” 杨景行对夏雪说:“明天好好睡个懒觉。” 夏雪点头,却没动。 刘苗提醒:“你自己说不哭的!” 不说还好,这下夏雪的眼泪瞬时就滚出来了。 杨景行建议刘苗:“你到雪雪家睡……” 刘苗吼:“过年!” 夏雪又抬起来:“……你把手伸过来。” 杨景行犹豫一下,左手掌伸到后面。 夏雪自己右手几个指尖擦一下眼泪,然后伸到杨景行手掌中,划一下,湿湿的,凉凉的。 杨景行还笑:“我不洗手了。” 夏雪开车门了:“到了打电话。” 刘苗点头:“马上!” 默默看着夏雪进院子,杨景行又起步。 真的马上就到刘苗家了,杨景行换了方针:“雪雪还在等你。” 刘苗看着杨景行:“雪雪不准我问的……你舍得这样对我们吗?” 杨景行催:“快回去。” 刘苗看起来挺平静的:“几个字……” 杨景行回头了,做作了一番又转得到后面:“你们值得……这是我今天说过最自傲最真心的话。” 刘苗看座椅,然后点点头,然后又皱眉烦:“不知道,哭不出来,不和雪雪比了。” 杨景行表扬:“好样的。” 刘苗又申明:“被你惯的这么久,短时间肯定不好立刻改过来,你提醒我,雪雪也提醒我……”还说哭不出来呢,眼泪这不就下来了。 杨景行说:“我现在就提醒你,你是苗姐,多少年前就对杨泼皮大呼小喝了,不用改。” 刘苗气恼:“有时候我也想温柔,好多时候……” 杨景行说:“我从来没觉得你不温柔过……不用说了,十几年初恋呢,多余。” 刘苗像是笑了一下:“好……走之前再陪我们一次!” 杨景行点头:“谢谢。” 刘苗就开车下去了,进楼前看了一眼车里目送的杨景行。 第七百二十二章 阴影 正月初一早上,杨景行先去镇上接叔叔一家到九纯,因为姑奶奶一家人下午应该就到了,萧舒夏的意思是不能老让妯娌操劳,自己也承担一点,就让亲戚们先在九纯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上坟吧。 中午,杨景行又独自一人去拜年看望盼了好几天的外公外婆,并在舅舅家吃午饭。杨景行有影响力啊,表弟萧晨都变歌迷了,迷的是肖乔,说这才是真歌手,有唱功,程瑶瑶那种是偶像。 陪了外公外婆两个小时后,杨景行就去车站接姑奶奶。表叔夫妇陪着老人来的,姑奶奶上车第一件就是给杨景行补压岁钱,杨景行也不要脸地接了,回家了立刻炫耀。杨云也有,她就会推辞。 饭菜已经准备好,奶奶再陪姑奶奶吃点,杨程义兄弟俩陪表叔喝点,杨景行也凑热闹。 看杨景行的手机拜年业务很繁忙,表嫂就又表扬起来,就算在自己家那边,说起四零二,也是鼎鼎大名呢。 萧舒夏还真有点信了,强烈要求杨景行等会给姑奶奶弹上一首,虽然她自己的新鲜感早就用光了。 萧舒夏实在让人盛情难却,吃完了饭,亲戚一众都被请上楼欣赏钢琴,萧舒夏还惋惜没乐团,不然就听协奏曲了。 坐到钢琴前,杨景行说:“我帮我爸和叔叔跟奶奶唱首歌,也代表表叔唱给姑奶奶,还有杨云给婶婶,《烛光里的妈妈》。” 杨程义倒是提醒:“你妈呢?” 杨景行讨打:“我妈听多了……奶奶,我爸从来没给您唱过歌吧?” 奶奶笑,袒护儿子:“他小时候唱过……” 杨景行争强好胜:“妈,我五十岁还给你唱。” 萧舒夏哈哈作势要打。 听杨景行弹唱完一首,萧舒夏比奶奶还喜欢,表婶也夸奖唱得真好,说自己最喜欢毛阿敏了。杨景行就干脆再来一首《渴望》,长辈们是挺捧场,杨云却明显受了惊吓,跑去书柜前分散注意力了。 杨云指书柜里的《尚浦高中理科班高三特训系列》:“我看看。”这都是萧舒夏的功劳,她觉得琴房得有文化气息,就有弄了两书柜,里面有从书店打包回来的成功学,励志文。 杨景行当然同意,还作为过来人去指导一下:“我看了夏雪她们的,没什么不一样。” 才高二文科班的杨云拿了英语,翻开:“我们高三下还没学。” 单项选择题,一个单词applicant下面用黑色笔画了横线,然后旁边空白里用小字写上“申请人”点点点,再写上applicantn,apply点点点。 陶萌的笔迹,她讲解的时候,喜欢讲一个点就用笔用力点一下。 杨景行对杨云说:“有些单词超纲,说是结合上下文理解,反正我理解不了。” 杨云继续看看,萧舒夏大方建议:“拿回去当资料。” 杨景行不赞成:“老师有自己的安排,高三还怕没资料,只会多得你做不完……” 让学生交流一下学习心得吧,长辈们先下去。 杨云问杨景行高考多少分来着,难道师资力量真有那么大差别! 杨景行认真跟堂妹说说,师资当然会有差别,但是不至于多大,自己的分数也是靠努力,也是班级前十呢。 杨云就怀疑了:“你们是不是都没人认真搞学习?” 杨景行简直受伤:“大部分人都比较用功……我原来的班主任说过,不是跟我,跟他们,说高考可能是他们人生最后一次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去做的一件事,最后一次不会被别人说你们也就是命好而已。夏雪能上北大,我当时的班上还没有,所以除了努力和老师,还有天赋,你能全年级前列,就说明你用功又有天赋了,只要能一直保持就行了。高考不会决定人生,但高考是人生的初试……也是我们老师说的。” 杨云显然不适应这样子的堂哥,瞟看两眼:“你们老师哪个大学毕业的?” 努力的高中生,眼中只有大学,杨景行建议找机会让杨云亲自去跟夏雪聊聊,杨云还谢谢一下。 至于杨景行自己的经验,他只能建议杨云要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晚饭前,杨景行和齐清诺通电话,这姑娘还在和父亲一起陪伴爷爷奶奶,明天就要和母亲去平京了,还盼着去溜冰呢。 晚上九点多,杨景行就出门找朋友去了,继续喝…… 初二上午,杨家人又回镇上,陪亲戚去上坟。齐清诺下午两点到的平京,有专车接呢。 半个多小时后,詹华雨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景行,你怎么回事?”有点严厉。 杨景行先拿出态度:“阿姨您说的是?” 詹华雨说:“我们刚到你芬姨家,这两天你拜年的话也没跟芬姨说一句?”汇拘芬是在说话,笑话自己成告黑状的了,齐清诺幸灾乐祸呢。 杨景行找黑锅:“我让诺诺当面帮我说呢。” 詹华雨还是批评:“诺诺帮你说算话?这么简单的道理,诺诺也让你代替她跟你爸妈问好,成规矩吗?” 汇拘芬在劝詹华雨:“行了,这就教训上了,不怕诺诺心疼?” 齐清诺很坚决:“一点都不,教训得好。” 詹华雨说:“我把电话给芬姨,你道歉……” 杨景行还没开口呢,汇拘芬的声音传来:“小杨,新年好啊。” 杨景行嘿:“您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笑口常开合家欢乐。” 汇拘芬说:“好,谢谢,诺诺是越来越漂亮了,对你提出表扬,这个,再接再砺。” 杨景行答应:“嗯……那是她自己基因好。” 汇拘芬哈哈:“……看简雨还有什么要批评的。” 然后是詹华雨的声音:“你和诺诺说不说话?” 杨景行说:“我等会给她打……她说想去滑冰,不知道安不安全……” 杨景行才是告黑状的啊,这下好,汇拘芬和詹华雨也不管这摊事了,然后齐清诺就能说好奇的了:“这电话有人监听没?” 杨景行哪知道:“住哪的?” 齐清诺哈:“没问,山中别墅,好长隧道过来的,几次检查……还好没搜身。” 杨景行后怕:“再别去了,我还没想到这茬。” 齐清诺估计:“要搜也是女的。” 杨景行吝啬:“女的也不行,机器扫描我都有意见。” 齐清诺咯咯:“别说了……监听同志,就忽略刚刚这一段,谢谢。” 杨景行恶心:“监视同志,诺诺是不是好漂亮?” 齐清诺装个低沉声音:“嗯,秀色可餐……” 肉麻没两句,齐清诺就被叫去了。 晚上再打电话,齐清诺就炫耀今天吃的才是真特供,虽然不是多稀罕高级的东西但是品质上乘,詹华雨单位的那些所谓特供就差得多……不过还是不如九纯的。 杨景行说自己母亲天天一杯藏红花茶,以前没见喝这么勤快过。 齐清诺是讨厌那种的味道的,说起来一算,自己的生理期结束四天了,有点气恼,年前的最后一次开房自己没享受到,等杨景行一回家,好事就完了……也不怕监听。 对于女朋友的一点埋怨,杨景行不暗乐还抗议:“就这么想我?” 齐清诺哈哈:“不是说人都有把精神需求实质化的本能吗……你是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本来纯精神的,你一提起,我也实质化了。” 齐清诺笑:“以前看人说小别胜新婚,我觉得有点可悲,有点退而求其次的感觉,现在感同身受,发现也不是这么回事,应该是火上浇油……我是说纯精神,和下半身无关。” 杨景行说:“你这话才是火上浇油。” 齐清诺咯咯:“我都觉得你和喻昕婷也没什么了,不是挺正常挺光明正大的,根本是温暖故事。” 杨景行说:“我还是情愿你就在我眼前,听你说点小不满。” 齐清诺嘿:“你也会浇油……我是不是更女人了?反复无常。” 杨景行说:“刚才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太假了,诺诺还是诺诺。” 齐清诺哈哈哈,表示早尽早回浦海,虽然她和母亲的行程安排也很紧密,五六天的时间都很不充裕…… 正月初三上午,在叔叔家休息了一晚的杨景行带着杨云下九纯,约了刘苗夏雪一起吃午饭,夏雪还要从乡下赶回来 可是果然没找到开门营业的饭馆,杨景行也不麻烦母亲赶回来了,就和杨云在自己家随便准备点吧,杨云挺厉害的,杨景行也会煮饭。 刘苗等到了夏雪才一过来,杨景行邀功:“有诚意没?饭也补上了。” 刘苗语气表情什么都没改:“做饭是男人的事?” 夏雪佩服杨云:“你做的吧,好厉害…” 三个大学生吃高中生做的饭,得表示点诚意,夏雪先鼓励,杨云是挺厉害的,年级十五名,自己还考过二十开外呢。 杨云挺谦虚的,咨询一下如何调整心态,因为自己如果觉得没考好,状态就会很糟糕,然后就学不进去的感觉。 夏雪建议是完全不要在乎名次和一次两次的成绩,你想呀,高考其实是不存在竞争关系的,不是像初中毕业要考进全县前多少名才能进一中或者重点班,所以关键是做好自己:“……我到高考结束都没想过要去平京,所以心态比较放松……后来分数够了就去了。” 杨景行对看自己的刘苗说:“苗姐也说两句,最佳进步奖更有用。” 刘苗要声明了:“我初一初二也是前面好不好……不是你我能下降那么多?” 夏雪帮刘苗对杨云说:“苗苗有一点特别好,她思路特别清晰,而且分配得好,效率就高……” 高中女生也是单纯,杨云把两个儿时纠纷对象的话都当金玉良言了…… 吃完饭,杨云要收拾,杨景行抢着干,让女生们聊去。 刘苗笑:“洗碗还行,分工。” 分享了好多成功经验并闲聊大学生活或者怀恋高中时光后,杨云谢谢夏雪和刘苗,然后说自己也该回家了。刘苗和夏雪觉得杨景行应该送,是必须送。 刘苗还教训杨景行:“明天就走了,不多陪陪奶奶!” 杨景行改主意了:“后天走,明天给你们打电话。” 刘苗早不在乎了:“随便你。” 齐清诺是忙了一天,晚上九点多才有时间给杨景行打电话。疗养院的外公外婆身体还好,但是外公的老年痴呆是更严重了,记得齐清诺,却不认得眼前的人。外婆依然有风度,抱了齐清诺好一会,但是并不哭哭啼啼。詹华雨陪母亲说了一上午的话,君子之交的感觉,谈文学。 大舅母对詹华雨母女俩比以前热情多了,还留住宿,不过汇拘芬已经帮忙在城内安排了,所以就没麻烦。 二舅家只能明天再去了,齐清诺还要为表哥的小女儿准备礼物…… 更重要的,詹华雨今天跟女儿说了不少詹家的事:“……根源是哥哥侵犯了弟弟的女朋友,不过那边说是被勾引。” 杨景行问废话:“你妈说这个干什么?” 齐清诺说:“还好,谜团解开也没多震惊……只是突然觉得外公外婆可怜。” 杨景行说:“我听得出来你不对……你妈有什么总结?” 齐清诺还笑:“你客气点……没总结,就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妈那时才十岁,家里从天堂到地狱。” 杨景行说:“那个年代多丑恶的事情都发生过,人是受环境影响的……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女人有什么仇,本来就满是仇恨的年代,所以才这样陷害一家人……” 齐清诺劝:“你也电视剧看多了?别激动,我真没事,可能有点累,可能是有点影响情绪。” 杨景行说:“不管事情怎么样,和你完全无关,从小到大两个舅舅也没见过几次……说不定我祖上还出过杀人犯呢。” 齐清诺劝:“行了,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丑恶一面……可我有你。” 杨景行换了方针:“我又看不到我自己,我只看到诺诺的万丈光芒的边缘处,有一个地方出现了一厘米的阴影,不能容忍。” 齐清诺咯咯像是真笑了:“这个形容好……应该能睡着了。” 杨景行却撒娇:“不准睡,我还要陪你一会……而且孔子那么多后人说不定还有好多干过好多龌龊事呢,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妈,还有你,还有我这个外孙女婿,不开心的陈年往事有什么好说的。” 齐清诺是真笑:“急得想转正了?” …… 一个小时后,齐清诺的手机没电了,才说出她今天第一句肉麻的话:“老公,谢谢你……好像是好多了。” 杨景行很受鼓励,挂了电话还发短信呢。 第七百二十三章 空间 正月初四,杨景行几乎在家呆了一整天,晚上才出去跟刘苗夏雪碰头,三个人去晴水河放河灯。元宵节的晚上晴水河才会人满为患,今天没人比,又给了杨景行炫富的机会,放了好几十个。 还能趴在河提上的栏杆边清净地聊天,初恋已经过去式,就展望未来吧。杨景行居然有北大教师的眼光,说法制建设需要夏雪这一代人做出更多贡献,比起二十年前,现在还不错,相信二十年后会更好 刘苗才瞧不起什么群闻出版集团呢,那些人哪懂什么新闻精神,她所钦佩的,举个例子,十年前毕业的师兄,人家报道过什么什么,经历过什么,简直楷模。 杨景行又要说道说道了,社会总会有黑暗的,也有好多温暖和光明,不能用仇视的眼光去看待反面,也无需给正面加上圣光,尤其是身为一个新闻工作者。 不过杨景行不建议夏雪当律师,也不支持刘苗的记者理想:“……谁说一定要学以致用,学的过程是乐趣,收获是眼光。我的一个同事,书柜里放着是邓选和毛选,你们猜他看不看?” 夏雪知道:“很多人都看。” 杨景行哈哈:“看,雪雪的眼光就和我不一样了……” 刘苗鄙夷:“这叫眼界!”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那个同事是做广告策划的,我不懂看这些有什么用,他的意思是,看伟人的文章能让他尽量提升自己看问题的宽广度,我仔细想想,没准真有点作用。” 刘苗真是受不了:“就是文化积淀出素质和思想,说那么多。” 杨景行自卑得戾气了:“哎,你们文科了不起是不是?” 夏雪呵呵乐,刘苗还来劲了:“真是想不通,怎么会喜欢你!” 夏雪说:“就像听音乐,如果多了解点专业知识,乐趣会更多……不算学以致用吧?” 杨景行击掌叫好:“就是这个意思,往往会让你活得更充实自信,虽然那些专业知识看起来完全没用。” 夏雪说:“我觉得人的灵魂可能就像一个空间,出生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然后慢慢长大,被各种各样的见闻和知识充填,其实这空间可以无限的,像宇宙大爆炸……” “思想大爆炸。”刘苗觉得这个说法更好。 夏雪点头:“一个人的空间越大,孕育思想的机会就越多,问题出现的时候,他的回旋余地、选择空间、解决办法就会越多……俗点说就是生活得更好。” 杨景行远眺已经飘远的一片河灯,很深沉:“对,很形象……不过凡事过犹不及,古人有句话,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现在突然觉得也很有道理。” 夏雪笑,刘苗不屑:“古人还三妻四妾呢,想得美。” 夏雪又说:“而且这种广度能互相影响,你就能扩展我们的。” 杨景行讽刺:“我比你们的小,怎么扩展。” 夏雪笑:“起码以后不怕失恋了。” 杨景行便涨红了脸:“难怪空想家也算家了……” 刘苗谴责夏雪:“恋都不恋还失个屁呀!” 夏雪想起来:“不说这……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上午,九十点。” 刘苗和夏雪商量:“我们去曲杭玩,自己坐车回来。” 杨景行说:“我妈也去,还送姑奶奶一家……” 刘苗不屑:“又没说要坐你的车。” 夏雪想起来,杨景行回来了都还没好好逛逛,这河边待久了,也去人多的地方走走看看吧…… 散步一大圈,近十点,象征性吃了点宵夜,杨景行就送两个姑娘回家了,也没什么多说的。 杨程义等着儿子聊天呢,思想生活层面的简单交流后到重点,浦海买车位的事已经打听好,那边能优惠到四十万一个,长远点考虑的话,是要三个还是四个?算作投资也行。 杨景行觉得两个足够了,萧舒夏立刻伤心:“就你和你老婆,不要我们去!?” 三个?萧舒夏又想象:“我和你爸吵架了,我去找你们,他不来接我!?” 女人说了算。然后是装修的事,虽然杨景行一再说不急,但是杨程义都觉得不装修没法住,肯定要弄个钢琴吧,不隔音又不行,那还不如直接都装了。 怕以后要重装浪费钱?杨程义就瞧不起儿子了,你一年好歹也能挣个三瓜两枣了,还想着省这点钱?甚至是还想着就在那房子里住一辈子啊?就没给自己弄一个大豪宅的理想?你不是还想法拉利吗?那房子配法拉利吗? 杨景行以为父亲现在多充裕呢,结果杨程义只敢说这笔钱会尽快到账,两三个月吧。至于生活费,杨程义也不过分轻看儿子,以后都免了,最后又以正确看待金钱作为谈话的总结。 初五早上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就开车带着母亲和姑奶奶一家出发去曲杭了。萧舒云在曲杭招待,吃过午饭后再送姑奶奶到车站,萧舒夏拜托姑奶奶给杨景行的表兄弟带上大红包,然后才挥手惜别。 杨景行也要出发了,萧舒夏依然有好多叮嘱交代不完的,甚至建议先去趟银行,儿子开学不给钱,很不习惯啊。 明天姨妈一家要随母亲一起回九纯,杨景行也反过来提醒长辈小心开车,今天路上快车就有点多。 路上,杨景行接到了人民音乐留声机的记者胡莉惠的电话。 杨景行接得挺热情:“胡编你好,给你拜年。” 胡莉惠笑得清晰:“谢谢……我是真的给你拜年,有个消息不知道你收到没?” 杨景行说:“没什么消息,怎么了?” 胡莉惠还卖关子:“你猜猜……” 就是英国那边的新一期留声机又要发行了,这边收到稿件,又有同一个乐评人对浦海精灵的连续报道,篇幅有增无减,胡莉惠又勾引:“但是为什么要给你拜年呢?” 就是这位相对于上一期,这位乐评人多作曲家有明显的改观,胡莉惠用纯正的中式发音读了一段原文,然后还翻译:“……如果说作曲家对乐团的驾驭还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积累,但是无需怀疑,钢琴已是他的知己好友。差不多这个意思,还有……理性克制但是丰富深邃的表达,我看看……就好像一个智者对生活睿智又冷静的表达,然后由一个满是憧憬和热情的少女来陈述观点,但是一点也不矛盾……让人感受到两者美妙的结合,这样一幅画面,夕阳下绿色草坪上,美丽的女孩在听智慧老者讲述温暖和希望……译的时候肯定不是我这样的,我这算即兴。” 杨景行笑:“你这个版本好。” 胡莉惠挺开心的语气:“恭喜你……我先打给你的,等会还要给喻昕婷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她才要恭喜,就要去纽爱了……” 胡莉惠挺意外,这倒又是一个好素材,不过既定注意不好改,因为她已经和主编商量过:“……有没有兴趣?拍一次封面。” 杨景行没兴趣,甚至都不太支持胡莉惠再来浦音,喻昕婷正过春节呢,就让她好好过吧,至于采访,以后应该还有更好的机会。 胡莉惠也感觉到了,喻昕婷值得多关注,刚被报道就得到了那么好的机会,肯定有两把刷子…… 可惜李迎珍不在浦海,不然杨景行晚饭就有着落了。 六点到住处后,杨景行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也告诉刘苗一声,给齐清诺发短信。然后开始勤劳补作业,付家烧烤都还没开门营业呢。 晚上打电话时,齐清诺都生出同情心了,男朋友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想以权谋私给杨景行安排俩三零六的姑娘,杨景行痛斥女朋友。 二月十二号星期二,杨景行到宏星上班。前台处春节气氛做得不错,许兰欣都是问候杨经理新年好。 甘凯呈还没来上班,录音部也是空空的,二楼就庞惜一个人。工作室里也没什么变化,庞惜这边多挂了一个中国结。 四零二工作室先开部门会议,全体人员都到经理间坐着聊,庞惜先说一下放假这些天的事,部门也算收到了一些拜年的电话或者短信,登门的目前还没有,宏星好像也没这个传统。 庞惜说:“安卓哥杜林姐和程瑶瑶也给我发了短信……好像再没别人了。” 杨景行点头:“他们仔细……明后天我可能来不了,你和戴清约一下,就说下个星期方便的话见个面……” 杨景行在工作室奋斗了一天,下班后赶去李迎珍家吃晚饭。明天张楚佳就来浦海了,李迎珍一家都挺期待的,去火车站接人的任务自然就安排给杨景行了。 杨景行不是不想去接,只是明天齐清诺母女俩也是下午的飞机回来,时间上冲突了。 李迎珍才不惯着杨景行:“那就我去接!” 赵兴夫有义气,帮杨景行顶了。 晚上,喻昕婷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喂……我想后天回学校。” 杨景行说:“来看师姐?不急,她肯定能考上,你在家多玩两天。” 喻昕婷说:“安馨明天就去了。” 杨景行还不知道呢:“你不和盼盼一起?”付家烧烤要元宵节才开始营业,和辉煌酒吧一个节奏。 喻昕婷好像犹豫:“……我想见师姐,还看那个女生能不能考上。” “我帮你看……”杨景行笑:“那你先订机票,能买上就来,初九再来也不迟。” 喻昕婷担心:“万一师姐没过……” 杨景行说:“不会,不信打一赌。” 喻昕婷嗯:“我先看机票,肯定好贵……其实我想坐火车,好玩些。” 杨景行说:“时间就是金钱,该有这个意识了。” 喻昕婷嘻:“昨天胡莉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开玩笑……” 齐清诺的电话晚一些,今晚母女俩又是住在汇拘芬城内的院子里的,孟建位也回家陪老婆的闺蜜吃了顿饭, 初时的新鲜感已经完全没了,齐清诺想四周走动一下都不方便,这哪是福利待遇,根本是权力代价。 齐清诺问杨景行和张楚佳见上面没,然后知道张楚佳明天到,然后就要求杨景行去接师姐,自己和母亲有父亲接:“……张楚佳还算我俩媒婆呢。” 杨景行不要脸:“我想第一时间见到老婆,也是对媒婆的肯定。” 齐清诺受不了,正儿八经地要杨景行去接张楚佳,最好是安排晚饭,自己也能蹭一顿,再说了,父母在,两人见到了也摸不着,不更难受。 真是小别胜新婚,电话里不正经了好久。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接到不知道是该定位成歌唱家还是流行歌手的著名歌星佟蕾的电话,就是舍得出价十万让杨景行编曲的那位。 佟蕾不是学院派,七十年代初出生,早期也是和段丽颖走的差不多的路线,九十年代初在南方翻唱港台歌曲,但是基本默默无闻,令人惊奇的是九十年代中期她又凭考试进入了铁路文工团。 佟蕾真正变得著名是在两千零一年,上了春晚,唱的是民族歌曲,然后她却不像其他同行那样高雅,而是高歌猛进再次踏足流行圈,并且在唱片业的最后辉煌时期创造了一些辉煌。 或许是有编制的人还能这么贴近老百姓,并且偶尔说一些义正言辞的话或者做一些激励人心的事情,各种电视或者平面上看起来又是属于好看的,还会写歌,所以劳苦大众都更加买账吧,尤其中年人。 据说佟蕾做人够意思,光交朋友,不过甘凯呈有没有真把她当朋友也不好说,不然那么狮子大开口的。 佟蕾很直接,说听了杨景行的几首歌和童伊纯的专辑,就认定他的编曲才华了,所以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来提携:“……新人都不容易,所以我没二话,我也相信你值这个价,都不用老甘说……老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怎么样,有时间见面聊聊?” 早知道十万块不会那么好拿,但是要杨景行专门跑去平京商谈,虽然食宿行都报销,但杨景行也没空:“佟姐,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把歌给我,我先出个小样您听听,要是觉得免强还行您再指导。说实话跟您合作我真没底,压力挺大的,达不到您的要求我也不觉得失败,我以后再继续努力。” 佟蕾很理解,那就等她什么时候到浦海了再见面吧。 第七百二十四章 搭档 去机场的路上,杨景行给张楚佳打电话:“到哪了?” 张楚佳说刚过曲杭站没一会,并再次客气:“真别接了吧,待遇太高了呀。” 杨景行说:“这待遇是教授给我的,你不满可以反应。” 张楚佳哈哈:“主要是折腾得没人形了,我快点梳梳头……” 还好,安馨的飞机准点降落了,杨景行也帮忙提提行李。出来上车前,安馨先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盒子:“准备送给昕婷的,你看看她喜不喜欢。” 一个翡翠弥勒佛吊坠,比一元硬币稍大点,不少阳绿色,但是种水一般,加上金链子估计几万块钱。 杨景行嘿:“好看,她喜不喜欢我就不知道了……不够时尚。” 安馨认真:“男戴观音女戴佛,主要保平安。” 杨景行笑:“那你劝她带过去……先劝她收下。” 安馨笑:“你帮我劝。“ 杨景行说:“你这太贵重了,有个心意就行了。” 安馨说:“就是心意,图个吉利……送礼肯定拿不出手。” 杨景行不高兴:“把我比下去到地缝了,还拿不出手。” 安馨严肃:“不是……你给的东西是无价的,而且我也是代表……大家的心意。” 杨景行哈哈:“好,我帮你劝。” 张楚佳的车要两点半才到,杨景行就问安馨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安馨说在飞机上吃了点还不饿,还是等张楚佳到了再说,这片也不好找地方。 安馨有点急,大使馆怎么还不通知喻昕婷去办签证呢,都过去十多天了,不是说一个星期就差不多么,好在那个律师还在和喻昕婷保持邮件联系,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安馨了解得挺详细的,喻昕婷在学校和未来雇主的帮助下准备的签证材料,首当其冲是《留声机》杂志,还有其他媒体报道,浦音出具的“官方证明”,喻昕婷在参加钢琴大师班演出时获得的诸多肯定,作为主要演奏家在浦音校庆欧洲北美巡演时所取得的“票房”的成功。 这么齐全,肯定也没问题。 安馨还想起来:“那个合肥的考生,后来见你没?” 杨景行摇头:“没。” 安馨笑一下:“昕婷好希望她能考上。” “基本没希望。”杨景行又嘲笑:“要出国的人了,连考生水平怎么样都还听不出来,批评。” 安馨似乎也挨了批评,沉默一下说:“可惜他们不认识你。” 杨景行笑:“认识我不能改变什么,主要靠自己,你和昕婷也是。” 安馨有点感叹:“以前自己考试的时候,觉得好紧张好残酷,终于考上了,再往前看,发现其实更残酷。” 杨景行不同意:“哪里残酷了?考上不考上,学得好与坏,天赋高或者低,不都一样活得好好的,别把所谓的失败看得那么严重。” 安馨笑:“你当然可以这么说。” 杨景行笑笑。 安馨又说:“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态好难调节……” 杨景行看看,问:“有什么要调节的?” 安馨瞟杨景行一眼:“昕婷要走了,我就特别怕自己做不到做不好……我知道其实我已经很幸运,可是还是好怕……有时候想还是不比赛了……对不起。” 杨景行哈哈哈:“你早说呀,我还以为就我怕呢,我也怕万一你比赛成绩不好,我怎么面对你面对教授。行,以后一起怕,也一起努力。”安馨看看杨景行,呵呵:“你开玩笑的。” 杨景行看着安馨:“以前,我妈喜欢给老师送礼啊干什么,有些老师会客气,说只要学生好好学就行了,我曾经觉得这种话多虚伪,不过我现在已经比较能体会了……因为他们知道我这么聪明的学生,只要努力肯定成人才,成他们职业生涯的骄傲。” 安馨呵呵,不过分讥笑。 杨景行继续:“现在终于轮到我也说这种话,你继续努力就行了,别浪费心思瞎想,更别质疑我的眼光。” 安馨嘿嘿乐,好像挺欣赏杨景行的自信:“……谢谢。” 杨景行伸手:“别客气,你好好加油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呢。” 安馨呵呵:“……我给师姐打个电话?” 杨景行摇头:“别,给她个惊喜……池文荣什么时候回校?” 安馨也不确定:“还没说,开学前两天,他家里有事……” 时间差不多后,杨景行和安馨就进火车站去,杨景行真无聊:“你躲我后面,吓她一跳。” 安馨也配合:“不如你躲。” 都没躲,因为老远看见张楚佳后就都跳起来叫唤了,逼得拖着大行李箱的张楚佳费劲小跑起来,还欢笑。也还没参加工作多久,张楚佳身上却没留存什么学生气息了,倒是挺有艺术家的风范,大衣围巾都讲究,发型也比以前细致,应该说是变得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杨景行积极地接行李,箱子上面还码着一个包,杨景行看出来了:“这是没打算走了。” 张楚佳还要仔细看看师弟师妹,问安馨:“什么时候来的?” 杨景行说:“比你早两个小时,想你了。” 张楚佳呵呵:“你想不想,奇葩?” “想想想。”杨景行点着头提醒安馨:“多讨好,以后不是师姐是老师了。” 安馨说:“昕婷明天才能到,家里还有点事。” 张楚佳点头:“这几天没打电话,都是听教授和你说的……哎哟,明天不一定有时间接她了,” 杨景行不屑:“小小师妹哪那么好待遇……师姐请。” 车站太大了,张楚佳空着手走还嫌累:“就说不接,我上地铁早就到了。” 杨景行建议:“爬箱子上我拉。” 张楚佳气愤:“哟,看准我考不上呀?” 安馨有信心:“肯定没问题,以后就是张老师。” 张楚佳警告杨景行:“以后对张老师尊重点,别以为系主任让你三分,我可不吃你这套。” 杨景行打击:“你先过了再吹……” 出了车站,还要走好远到停车的地方。张楚佳也不抱怨了,边聊边张望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读书的时候,一放假就盼开学,每次回来,都是久别重逢的感觉。” 杨景行受不了:“知道你爱学习。” 安馨是有文化的人:“这次感觉不一样?” 张楚佳笑笑:“不知道,以为不会回来了……还多远!?” 到李迎珍家,张楚佳受到热烈欢迎,愉快地聊天,没人提及张楚佳没有什么拿出的手的奖项,也没有留学经历,也没有多少演出历练……履历上来看,很难竞争钢琴系专业课教师。 五点过,杨景行才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这姑娘刚下飞机,杨景行很不满:“晚上那么久你不告诉我?我在这呆了两个小时了。” 齐清诺呵呵问:“晚上什么安排?” 杨景行说:“在准备晚饭了。” 齐清诺说:“那我不过去了,明天呢?” 杨景行说:“先说今天,吃完饭我去找你。” 齐清诺说:“我累了,明天吧。” 杨景行质问:“你什么意思?” 齐清诺讨饶:“真累了,明天再说……” 准备吃饭了,李迎珍看样子挺高兴,可能是有点团聚的感觉,那就给喻昕婷打个电话吧。 张楚佳积极:“我打。” 李迎珍命令杨景行:“你打。” 杨景行当然得当着大家面打,还开免提:“喂,就差你了,这一桌好饭菜呀……”嫂子真诚谦虚好不好。 喻昕婷惊喜:“我刚刚练完……师姐什么时候到的?” 杨景行立刻甩手:“你和她说……” 张楚佳和喻昕婷亲热着,喻昕婷愿张楚佳旗开得胜,张楚佳祝喻昕婷一路顺风:“你几点飞机?几点到?” 喻昕婷说:“八点,十一点到。” 张楚佳说:“那么早。” 喻昕婷说:“便宜些,还有晚上的更便宜,可是太晚了……” 杨景行也真不要脸,直接对赵兴夫说:“明天轮到你了。” 李迎珍请问:“明天又有什么贵事要办!?” 赵兴夫呵呵点头答应了:“理解理解……” 吃完饭,开上演奏会了,张楚佳是要为明天做准备,然后再让安馨当一下学生模拟后天。事实证明,研究生毕业的张楚佳有足够的储备,也没疏于练习,自己弹得依然精致,还能在安馨不太熟悉的曲子上指导一二。 张楚佳还想起来:“奇葩,你那么多演奏会没请我听一场!” 杨景行就来,还装天才:“点一首。” 张楚佳眼睛一眨:“索拉布吉……第四奏鸣曲。” 杨景行还真能来,弹一些片段,反正李迎珍都听不出来错没错或者到底是不是。算了算了,张楚佳反悔,让杨景行还是弹回自己的奏鸣曲吧。 听了一遍作曲家自己演奏的升c小调奏鸣曲,张楚佳又沉思在那了。 李迎珍提醒张楚佳,学生没啥明显不足的时候就说说优点嘛,优秀的老师就应该善于发现学生的长处。 张楚佳真小气,不肯夸奖师弟,而是继续点曲子听…… 杨景行离开老师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下楼就给齐清诺打电话,质问:“你不累了吗?还不睡?” 齐清诺笑:“上床了……没叙旧了?” 杨景行说:“以后天天见了。” 齐清诺莫名其妙咯咯嘿:“……明天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你早点休息,我早点去接你。” 齐清诺嗯:“然后呢?” 杨景行说:“然后……还没想好。” 齐清诺咯咯,声音变小:“记得床单换干净的。” 杨景行立刻投降:“明早换。” 安静了一下,齐清诺说:“我心跳好明显……” 杨景行委屈:“那你还累了。” 齐清诺呵呵:“当时没觉得,刚刚洗澡想起来了……不说了……被你带坏了。” 杨景行嘿:“我是你搭档,不是导师。” 齐清诺呼吸都明显:“真的想你。” 杨景行说:“我也是……快睡快睡,懒虫。” 齐清诺咯咯咯:“晚安,我爱你。” 第七百二十五章 时光 二月十四号早上近八点,杨景行在去接齐清诺的路上就接到路楷平的电话,说是才知道杨景行已经积极返校,要表扬一下,然后钢琴系这次只招一个专业老师,投简历的人有二三十个,系里和校教务处选了五个人来参加面试,简历都挺好看:“……面试和试讲你来旁听,看看?” 杨景行说:“没听说别的系有学生参见,我还是不去了,免得说钢琴系搞特殊,而且张楚佳教过我……” 路楷平宽心:“你就旁听,又不参与决策,最多提点建议。” 杨景行说:“选学生我可能还能能看看,教学我哪懂……我祝您选到最优秀的老师,钢琴系蒸蒸日上。” 路楷平哈哈,也不全是自己说了算呀…… 杨景行快到的时候,齐清诺居然打电话来了:“喂……我准备出发了,乖乖等我。” 杨景行说:“我已经到了……听你就刚醒。” 齐清诺哈哈,一下精神了:“这么猴急……真到了?” 杨景行说:“五分钟。” 齐清诺叫唤:“我妈也叫我吃……明明七点闹钟,坏了!?” 杨景行怀疑:“耳朵失灵了吧。” 齐清诺笑:“别上来了,等我二十分钟,半个小时。” 杨景行说:“你慢慢吃,我等这么多天了,还捱得住个把两个小时。” 齐清诺义气:“陪你吃……” 杨景行车还没停稳,詹华雨又打电话来了,叫他上楼吃早餐。 齐大伟也起床了,在餐桌边捣鼓榨汁机,看见杨景行提着扛着也连忙来接一下,笑话:“想来搭伙?没人做啊。” 詹华雨则责怪:“还不上来……好好的东西放车里吃尾气?” 杨景行嘿:“还好,诺诺的鸡蛋……” 齐清诺出来了,脸上是泡沫,头发上有点湿,估计是用想用水整理一下发型,她向来不用啫喱水之类的东西,这姑娘刚从北方回来:“让你等我,我说话不好使了?” 詹华雨训斥女儿,但还是去煎鸡蛋。 齐达维问杨景行来了后见成路没,杨景行还没时间,准备这周末去看看。 齐达维笑问杨景行管不管得住,年轻人难免不安分,高辉曾经在酒吧和一个有家室的女客人热乎得有点过,齐达维是让赵古去提醒的。 杨景行点头:“我也跟赵古暗示过这方面的问题,他应该会注意。” 齐达维笑:“都是年轻人就敞开说,暗示没用……” 齐清诺终于梳洗涂抹完了,开吃了:“凭什么,他吃意面我就馒头?” 詹华雨建议杨景行:“你和她换。” 齐清诺又不肯,嫌弃包装面酱,又觉得父亲榨的果汁芹菜味过重,还不如纯苹果。 杨景行电话响,甘凯呈打来的:“到哪了?快点来,急活。” 杨景行问:“回来了?” “废话。”甘凯呈说:“九点开会,新一年部署计划一下。” 杨景行没上没下:“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甘凯呈哈哈嘿:“你不想来也行,记一顿。” 杨景行爽快:“两顿。” 甘凯呈哈哈得意后又丧气起来:“昨天晚上到的,是真不想回来,把情人节熬过来算过一关,不行啊,不要我了……” 杨景行说:“我在诺诺家。” “哟,嚯嚯……”甘凯呈犹豫了:“我拿个什么立场好?老的小的都是兄弟……你帮我问问大卫,如果我叫来上班他请我喝什么?” 杨景行说:“哦,那我挂了。” 齐清诺听出来了:“老干妈?” 杨景行点头:“昨天晚上回来的。” 齐清诺眨眼:“我等会要不要去和张楚佳打个招呼?” 杨景行点头:“也好。” 齐达维提议:“早点回来,下午看球……” 齐清诺摇头:“戒了。” 詹华雨想起来问杨景行:“什么时候搬新房去?下个月?” 齐清诺解释:“人家刚装好,要放一段时间,他又租了三个月。” 詹华雨建议:“什么时候装修叫你叔叔帮找熟人。” 齐清诺立刻反对:“千万别,看我爸这品味!” 杨景行讨好:“我觉得很好,就喜欢这种风格。” 齐清诺又怀疑:“我说话不好使了?” 齐达维提醒:“你们先把书读好。” 詹华雨呵呵…… 吃完,齐清诺又去一下洗漱间,再进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穿上了那件红色的毛呢外套,还提着那个古典吉他包,看向杨景行,脸上幅度不大,但格外灿烂明媚。 杨景行显得不慌不忙:“阿姨,我们走了。” 詹华雨从厨房露头:“别晚太晚了,回来吃饭说一声。” 齐清诺祝福父母:“节日快乐哦。” 齐达维不太搭理。 换了鞋子,杨景行帮齐清诺拿吉他包,边出门边小声问:“带这个干什么?”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说:“这些天一直它陪我,舍不得分开。” 杨景行嘻,废话:“带去了?” 齐清诺平静地坦白:“所以昨天不让你接。” 杨景行嘴都咧开了,去抓女朋友的手,温润细腻。 齐清诺却摸出俩口香糖来,要给杨景行:“不喜欢那个面酱的味道……漱口没?” 杨景行担心:“苹果汁漱的算不算?” 齐清诺笑:“也行……我来个蜜瓜味。” 杨景行说:“我喜欢你的。” 齐清诺就不吃了,再看男朋友,问:“昨晚辗转难眠没?” 杨景行不要脸:“贼喊捉贼。” 齐清诺不生气,指关节戳电梯按钮,脑袋尝试朝男朋友肩上靠了靠,但是小别胜新婚也不习惯,还是自然点吧。 左边的电梯下来先到,门开了,有人,杨景行打招呼:“我们坐这个,谢谢。” 齐清诺笑,看着面前电梯的层数,上来的应该没人吧……果然! 进去,牵着手转身,齐清诺按下按钮,杨景行则尝试把吉他包举起来挡监控。 齐清诺有点幼稚:“这就叫欲盖弥彰。” 刚下到八楼,电梯停住了,进来一妇女,背对情侣两人站好。过了一会后,可能觉得电梯里安静得有点诡异,妇女稍回头快速扫视了一眼。 杨景行和齐清诺的样子,像是小别扭了,却又牵着手。 出来,杨景行把吉他小心放到后座,,对等着自己的齐清诺做作:“请啊。” 齐清诺看看周围,不懂:“为什么不能在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杨景行嘿嘿下流:“互相取暖的季节更好。” 上车,齐清诺看看杨景行方向盘下方的凸起,笑得有点鄙夷:“能不能客气点?” 杨景行整理一下:“想去哪?” 齐清诺笑:“你说呢。” 杨景行起步:“好,我决定。” 齐清诺看看前路,然后拉杂物盒。 杨景行眼疾手快压住了:“怎么这么自觉了?” 齐清诺咯咯:“什么……我找cd。” 杨景行说:“我就想听你说话。” 齐清诺有点犯难:“说什么?” 杨景行说:“高雅点的,把我的血液拉回大脑。” 齐清诺想了一下,然后担心:“我的好像也没在大脑。” 杨景行还残留着点理性:“中午想吃什么?” 齐清诺偏不配合:“中午之前可能还要吃点东西。” 杨景行看女朋友,几乎要停车:“你别打乱我的计划。” 齐清诺就问:“什么计划?” 杨景行说:“白天你陪我过,晚上我在陪你过。” 齐清诺有兴趣了:“什么说法?” 杨景行指杂物盒。 齐清诺伸手:“我开了……真开了!” 一个卷纸筒,还用红丝带捆了一下,齐清诺扯开就笑了起来,奖状一张,齐清诺同学,在2007-2008度各方面成绩显著,被评为“三好女朋友”,特发此状以兹鼓励。 齐清诺边笑边看,点头肯定:“你真的恋爱了,智商为负了……就这?” 杨景行点头:“嗯……是不是很有创意?” 齐清诺摇头:“我不信,我男朋友是天才,就算恋爱也不可能这么白痴……”甚至再瞄一下杂物盒。 杨景行有点担心:“不喜欢?” 齐清诺笑:“还行吧……本来浑身欲火,现在如坐冰窖。” 杨景行严重了:“我收回,这个不算……巧克力,现在就去买。” 齐清诺好无奈的:“亏我昨天还翻箱倒柜把那八音盒找出来。” 杨景行也有火气:“我就说没看见了,都忘记放哪了吧?你杯子我可天天在用。” 齐清诺问:“带回九纯了?” 杨景行气焰不足了:“……总比你那么不上心好?” 齐清诺拍拍手中废纸:“这叫上心?” 杨景行瞪眼:“你知不知道我十几年学生生涯,多么眼馋这东西,朝思暮想得不到……” 齐清诺笑场了:“我看到过,几年级第二名呀?” 杨景行说:“就那么两张,小学的能贴到现在,还是换了两个地方,只差没裱起来,我这么低调的人,你想想分量。” 齐清诺退一步:“好吧,理解万岁,回头我裱起来……给你发一张,五好八好!” 杨景行不贪婪:“三好就行,我们要比翼双飞。” 齐清诺笑,想起来:“你不给张楚佳打个电话?” 杨景行觉得没必要,有安馨和喻昕婷,喻昕婷下午就到了。 齐清诺觉得真该接一下喻昕婷:“开快点回去把事办了……真高雅。”男朋友已经没了丑态。 杨景行说:“诺诺不高兴了,我惩罚自己……” 呓,换路线了,齐清诺问:“去哪?” 杨景行说:“先兜兜风,消消气。” 齐清诺笑,又怀疑:“别告诉我又去海上?” 杨景行担心了:“上次你喜欢呀……” 齐清诺无语:“什么天气?” 杨景行还来气呢:“我就知道……” 两人压抑着血液流向,杨景行也并没去海上,而是内环线朝南,齐清诺又怀疑这是要去自己爷爷奶奶家,难道杨景行是想先讨好老的?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齐清诺猜出来了,也不装了:“怎么知道地方?踩点了?” 杨景行说:“回来那天踩的点。” 齐清诺笑,观察窗外:“都变了……有什么说法?” 杨景行说:“白天你陪我,我想感受一下诺诺的童年时光,你当导游。” 齐清诺摇摇重新卷起来的奖状,然后当成望远镜举起来看。 车子停在齐清诺十年前就读小学的外面,杨景行笑:“奖状带着?” 齐清诺收起来,看杨景行,打击:“真认不出来了。” 杨景行说:“我无所谓,感觉不会差。” 齐清诺笑,开门下车。 站在路边看看,齐清诺说:“这围墙原来都没有,路肩也没,原来破水泥……” 杨景行牵手:“看学校。” 学校就在对面,看不出什么名校的样子,街道狭窄,周围建筑也只是外表新鲜,估计都是旧楼。不过得益于道路两边长长的围墙,这里还比较安静,可能因为放假,路上都没什么人。 站在小小的校门口,齐清诺想起来:“这楼原来就有,原来是灰白灰白的。”现在变褐红色了,贴着大大的校训。 大铁门紧闭,旁边小门开着,杨景行牵着齐清诺进去,和旁边门卫室的人热情打招呼:“您好,是我,我来了。” 门卫室里坐着看电视的四十几岁男人点头微笑一下,看看齐清诺,示意可以进去。 杨景行透露:“我跟他打听校史,他也不知道,帮忙问的,现在有一个新大门在那边,教学楼新修好几年了,这边成图书室电阅室了……” 齐清诺笑,四周看:“这还是教师楼吧?“ 杨景行知道:“不是,行政楼……你原来教室还在不在?” 齐清诺仔细看了一圈才摇头:“不在了……没打听到?” 杨景行笑:“没,所以要导游。” 齐清诺指花坛:“操场……” 杨景行先转身:“上学是不是都从那边过来?” 齐清诺说:“不一定,两边差不多……以前对面有好多小卖部,我也不喜欢吃学校的早餐……” 杨景行推女朋友:“让开,我要想象一下小诺诺蹦蹦跳跳来上学的样子。” 齐清诺白眼:“不好意思,没那么可爱。” 杨景行已经进入状态了:“到处都是诺诺的身影啊,那么快乐那么活泼。” 齐清诺笑得挺无奈,继续往里走:“变好多……原来就在这,六一前鼓号队彩排,我打了两年镲,晴儿敲三年小鼓。” 杨景行气愤:“凭什么诺诺不是旗手?” 齐清诺笑:“可能还没长开……初中才露尖尖角。” 杨景行明显想歪了,嘿嘿:“走,去初中。” 齐清诺继续导游:“当时就在那块丢沙包……跳房子。” 杨景行得意:“我也会,跳飞机,来比赛……” 齐清诺才没那么幼稚:“可惜教室不在了……五六练级在三楼。”指方向:“朗朗读书声……刘珂易、姚倩、张友青、关立明……没怎么回忆过,不过记得好多!” 杨景行就伤心了:“不是带你来回忆别人的。” 齐清诺笑:“我情犊初开也晚……” 走在安静的小学校园里,齐清诺展示着良好的记忆力:“就这,台阶太高了,疼死我了都。” 杨景行仇恨:“要是没拆也躲不过今天。” 教师楼倒是有点热闹,齐清诺不知道是否还有自己当初的老师。杨景行拉起女朋友就往教师楼里冲:“记忆最深的是谁?” 齐才女团长这时候有点畏畏缩缩了:“别了吧,我是调皮捣蛋那种……张老师,教语文的,班主任……叫什么不知道,想不起。” 杨景行才不管,就近的是一楼打印室,里面有人,他敲门礼貌打听起来,教语文的女老师,应该四十多岁吧,姓张。 对方说了名字,齐清诺却不确定,说一下外貌特征,齐清诺也不确定。 上楼去看看就知道了,可能还是畏惧老师威严吧,齐清诺都不肯让杨景行牵着了。 杨景行也是荷尔蒙旺盛,到二楼确定了办公室,进去就大声问候:“各位老师好,打扰了……” 办公室里四个人简直被吓了一跳。 齐清诺还在门外躲着的,杨景行去拉进来:“看看……” 办公室里的人更莫名其妙了,甚至提起了警惕。 齐清诺简直是门边偷瞄,几秒钟然后就笑起来:“历老师,您好……”站端正。 年纪最大的一个男老师点头:“对,我是,请问你?” 齐清诺灿烂:“我是您的学生。”给杨景行介绍:“历老师教数学。” 杨景行恭敬:“老师好。” 另外一个老师笑起来了:“哦,历老师桃李满天下。” 历老师本人倒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放下茶杯并表示出和蔼:“嗯……毕业几年了?” 齐清诺笑:“十年了,您肯定不记得了。” 历老师自责:“年纪大了……请进请进。” 杨景行感激涕零:“谢谢老师,读书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被请进办公室,以前都是提进来的,或者就站在外面……您别请坐了,我真不适应。”办公室也没多的椅子。 大家哈哈笑,历老师站起来聊:“读大学了吧?” 齐清诺懊恼,没学好文化课只好读了音乐学院。杨景行则觉得历老师教的东西齐清诺是肯定不会忘记的,还终生受益…… 说起班主任语文张老师,历老师就基本确定了,只是不知道今天来了没或者走了没,不在一个年级组了,就亲自带去三楼找找。 “张老师,有学生来看你了。”历老师喊着,挺高兴的样子。 齐清诺已经笑开了,对杨景行连连点头,然后已经熟练了:“张老师,我是您十年前的学生,我叫齐清诺。” 杨景行也凑热闹:“张老师好,我是她的男朋友。” 应该是五十岁上下的女老师看起来应该是挺严格的那种,尽管是笑着看学生,慢慢走近:“齐清诺……对不起,我要回忆一下,这么漂亮,我有印象。” 先握手,齐清诺也称赞:“您还是这么年轻。” 张老师笑着,继续看学生,然后点头:“想起来了,齐清诺,弹一手好钢琴!是吧?” 历老师确认:“对对对,正读音乐学院,哎哟,张老师这记忆力。” 张老师也请坐,也问大几了,初中在哪,高中在哪。齐清诺肯定是给张老师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老师想起来得越来越多:“……那时候女生像这么皮不多,上课是没一分钟专心了的,但是特别聪明,记得你妈妈经常给我们打电话……刚开始都不知道,你爸爸来开家长会,那么多年轻老师围在教室外面看,哈哈……” 齐清诺简直有点小学生附体的样子,不好意思、内疚,或者小高兴。 不过说起来,这么多年,能读到大学快毕业了还来看看自己的学生真不多,张老师倒反过来感谢一下。 别的老师似乎也觉得学生不错,还要帮忙倒茶水,杨景行连忙说不用,就是来看看老师,也不能太打扰老师工作,可以走了。 说起要走,齐清诺的语言表述能力又恢复了,各种祝愿感谢,快乐充实的小学时光。 杨景行也和老师握手告辞:“谢谢您……认识您特别开心。” 五十岁的人也明白意思了:“哦,今天十四号,情人节!” 齐清诺要逃…… 出来,又牵上小手了,齐清诺看着杨景行,不说话。 杨景行问:“还在冰窟没?” 齐清诺摇头笑:“但是也没想那个……” 第七百二十六章 心境 两个人漫步出小学校园,已经快十一点,天空上好像要洒下阳光来了。 看看道路两头,杨景行问:“要不要走一圈?” 齐清诺犹豫怀疑:“没这么怀旧。” 那就上车。 齐清诺在副驾驶靠坐着,眼睛好像还在回忆,等车子向前开到没有怀旧氛围的路上后,这姑娘才说话:“不说话?” 杨景行说:“有交流。” 齐清诺却不知道:“交流什么了?” 杨景行不要脸:“我问诺诺喜不喜这个安排,她说喜欢。” 齐清诺笑:“我的版本是……你人生中的第一次真正忧伤是什么?” 杨景行不屑:“男人哪有忧伤。” 齐清诺估计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忧伤是小学五六年级时见证了父母的大吵架,虽然父母吵过后也没咋样,但是齐清诺的内心世界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比较显著的是突然开始留意男生了,开始想象自己未来的人生甚至隐隐约约渴望另一种温暖:“……从此就告别无忧无虑了。” 杨景行失落:“我是带你来回忆快乐的。” 齐清诺并没不开心,只是想探讨一下,是不是大部分人的人生忧伤甚至痛苦都是始于爱情呢?童年多快乐呀,那为什么要告别童年呢?当然是要承担社会属性和责任,然而家庭事业这些东西,都是爱情息息相关的吧:“……有点万恶之源的感觉。” 杨景行很可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说呀。” 齐清诺咯咯,同情或者鄙夷:“如果不是爱情……你会对谁这么低声下气?” 杨景行立刻昂首挺胸:“我愿意,要你管。” 齐清诺轻笑,然后点头:“好答案,我也要用。” 杨景行喜上眉梢:“真的?丝袜……” 齐清诺却说:“万一喻昕婷过去了不适应或者怎么,你还是把连立新那边的关系维持一下,多个选择……” 杨景行简直气愤:“喻昕婷比我还重要?口口声声,今天别说这些行不行?愿不愿意?” 齐清诺更有火:“别让我这么在乎你呀,就不会考虑你的感受处境!” 杨景行看女朋友一会,嬉笑:“这个缺点,我可能不想改。” 齐清诺呵呵笑:“要不去接一下吧,快到了……” 杨景行才不肯,齐清诺就给喻昕婷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估计飞机晚点,然后也不纠缠这事了。 行驶路线不对,不是回住处,又往北走了,齐清诺聪明了:“真去初中?” 杨景行很男人:“失去的东西我要拿回来。” 齐清诺建议男朋友这么好却不一定有奇效的招数别一次用光了,而且自己初中是叛逆期,回忆起来吧:“……我高中回看初中,不可理喻,就像此刻回看吃醋的时候。” 杨景行认同:“初中当然更可爱,高中就是漂亮了。” 齐清诺威胁:“别鼓励我……” 齐清诺的初中校园比小学大不少,和她毕业的时候比起来并没发生巨大变化,那些有悠久历史的建筑依然健在,领导人题词耀眼。如果比较环境,杨景行肯定没脸带女朋友去参观自己的初中。 在齐清诺的初中生活中占主导地位的是小说和摇滚,因为在课堂上看《垮掉的一代》这种东西而被老师说过“你以后就搞你父亲那一套东西”这种话,所以偶尔考个班级倒数也不稀奇了,不过齐清诺也根本不想和俗人为伍,除了德智体美劳全面优秀的年晴,根本没啥朋友。 为什么说不堪回首不可理喻呢,因为齐清诺知道自己并不是骨子里叛逆,比如当初喜欢的其实是普通的鸡汤和温暖,但是为了显得特别就故意看一些听一些更特别的东西,而且其实是比较在意成绩的……简直太做作了。 倒是那么被同学和老师喜欢的年晴,只有齐清诺才知道她真实的一面……才是真的特立独行,大隐隐于市。 当然,齐清诺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一些代价,就是年晴以优异的成绩风风光光考入高中部,自己却只能看着父母亲有求于人,也就是所谓的走关系。 如今,齐清诺早已经明白了父母当时带着自己去给人说好话的用意,也明白詹华雨为什么能那么放低身姿,齐达维能听得下简直有些讽刺意味的话…… 杨景行听女朋友的羞愧往事却听得挺开心:“我们还是初中最般配,高中就不去了……写好的情书还是给你。”从外套内兜里摸出来的,一张折叠的笔记本纸,都有些皱了。 齐清诺捏纸张边角接过,看看,回忆:“我记得那时候,都是很漂亮的信纸……” 杨景行简直跳起来:“你给谁写过?还是收过?” 齐清诺笑,估计:“按照当时的风格,我应该不会看,直接扔进垃圾桶。” 杨景行求情:“我准备高中再给的。” 齐清诺又猜测:“你也不会是要女生当面读的风格吧?” 杨景行左右观察:“我躲那后面去偷看一会?” 齐清诺咯咯,单左手就展开了纸张,脚下未做停留地边走边随意看看,才看了一眼就笑:“明明是初中水平……奖状发了才求爱?” 杨景行嘿:“时光倒流……” 挺简朴的一封情书:齐清诺,你好,我是杨景行,你好漂亮,我喜欢你。如果你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对你好。 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我会努力改正,让你也喜欢我。 我们谈恋爱吧,有你陪伴,我会生活得更有意思更有意义。盼回信。 几秒钟就看完了,齐清诺嘿嘿乐,似乎看了个笑话,然后又跟男朋友道歉:“我心境不对……酝酿一下重读。” 看女朋友张望着中学校园找情绪,杨景行急:“先说答不答应?” 齐清诺不做作了,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杨景行,问:“你是以初中的心态写,还是现在?”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认真写的。” 齐清诺继续看着男朋友的眼睛,点头:“我答应你。”似乎很认真。 杨景行也点头郑重:“谢谢。” 脸皮再厚,两人也都被彼此恶心到了,默契地笑起来缓解,然后可能都觉得在四下无人的中学校园里亲个嘴也不算过分,热吻也还好吧,只要时间不是太长,肢体动作别太夸张…… 高中部就真的不去了,也到午饭时间了,也可能还有心照不宣的某些原因。 不过接下来,两个人却没完全出戏,吃饭的时候都有点像刚确定关系的中学情侣,没有过分肉麻露骨的话,谈论了一下学校老师。 杨景行还年轻人地跟女朋友吹嘘了一下自己的理想梦想,齐清诺没打击,不过也难以像小女生那么喝彩仰慕,就鼓励参考一下。 车子在杨景行住处楼下停稳的时候已经两点半,齐清诺刚刚给喻昕婷打了电话,这姑娘是十二点过下的飞机,现在在老师家休息呢。张楚佳也在,说是上午的第一关面试感觉还不错,虽然竞争对手都很强。 提着吉他手牵手慢慢走上楼,就杨景行的门口没春联和装饰,不过屋内稍微拾掇了一下。 卧室房门是关着的,齐清诺注意到了,警惕:“还有惊喜?” 杨景行摇头嘿:“空调没关。” 齐清诺哈哈笑得弯腰一下,然后走去推门看看,是没啥惊喜,只是桌上还有一束花,装饰的。 仔细看了一下,也没啥新发现,齐清诺放松一些,看看还提着吉他的男朋友,伸手:“先办事还是先拿礼物?” 杨景行笑:“两个礼物都要,你献给哪个?” 齐清诺拿过了吉他却靠床沿放下,然后抱住杨景行,现在可以随心所欲放肆地接吻了。 聪明人就是学得快总结得快,感觉齐清诺都成已经高手,收放自如了,吻到两个人的手都胡乱摸的时候,这姑娘突然打住了,喘着气去拿吉他。 杨景行这时候积极,帮忙快速开盒子,不过取琴出来还是要小心一点。两个人都不说话,显得很默契。 床太矮了,齐清诺去坐椅子,杨景行才问:“要不要脚凳?” “不用。”齐清诺摇头谦虚:“凑合听。” 杨景行在床沿正襟危坐,但是调皮一下:“热烈欢迎诺诺。”鼓掌。 齐清诺也做作:“谢谢。”好好调整一下姿态,微低头看宽宽的指板,还要试一下音,尼龙弦的音色和钢丝大不一样。 酝酿了那么几秒钟,和男朋友对视了一下后,齐清诺开始了,《温心》古典吉他版。 齐清诺弹民谣吉他算个高手,玩电吉他也是个好手,但是古典吉他,她只能算个新手。虽然是同一首曲子,旋律走向大多相同,但是不管齐清诺把这首《温心》在民谣上弹得多好,换到古典上来,也基本是零基础,因为和声的编排大不一样,演奏方法更是截然不同。 杨景行在编古典吉他谱子的时候,虽然没刻意刁难,但是也没放松艺术要求,并且拿出了对女朋友的信心,估计就算是古典吉他的本科生,拿到谱子也不敢说能在几遍之内弹得多好甚至合格。 事实上齐清诺的姿势就很不标准,介于民谣和古典之间了,别扭。 可是齐清诺是高材生,而且这把吉他还跟随她多年并且刚刚一起去了一趟平京,朝夕相处这么多天,短短的主题前奏,齐清诺就表现出了对尼龙弦和宽指板的足够熟悉,姿势不标准神情却不紧张,音符也流畅,有细节。 轻缓而有点跳跃的前奏之后,乐曲进入双声部,两个声部之间有比较强的对比,旋律和节奏有对立有呼应,作曲者在这一长段里很好地卖弄了才思。 齐清诺弹得依然很好,更好地演绎作曲风采,也更好地展示自己的技术和对音乐的情感,细节表现比杨景行在谱子上的标注丰富得多,这姑娘的面部表情微小但是动人,包括微低眼睑上睫毛的颤动。 杨景行听看得很认真,可能他自己和齐清诺都没意识到,之前起的生理反应这么快就消停了。 双声部的旋律卖弄之后,乐曲进入轮指表现,古典吉他曲目往往不可缺少的部分,但是杨景行尝试了一点创新,速度偏慢的轮指之中巧妙加入了明显的旋律线,可算是进入三声部了,是曲子中的一个演奏表现难点。 齐清诺依然有条不紊,演奏得很清晰,估计她在平京根本没时间游玩,没准飞机上还得来上几遍。 换了干净新床单的温暖卧室里,前几分钟还在疯狂热吻的两个人,现在一个专注演奏一个默默倾听,被艺术的光环笼罩了 曲子进入第三部分,右手轮指加扫弦,比第二部分更难了,左手更是高要求。 齐清诺不是大天才,一些细节上终于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了,但是瑕不掩瑜,而且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漂亮。 还好第三部分不长,曲子慢慢回到了倾诉的双声部,而后单声部,温馨结束。 这是五六分钟时间内齐清诺第几次抬眼看杨景行,比前几次多了笑容。 杨景行都不鼓掌,看了女朋友的眼睛一会后说:“我可以不要丝袜了。” 齐清诺笑得灿烂些了,松口气的样子,把吉他放在桌上去,然后再看看男朋友,犹豫或者酝酿,说:“我要。” 好两个血气方刚年轻人,被那么才华横溢的音乐作品和充满情感的演奏熏陶了这么久,这刚一挨上,火焰瞬时冲天,比之前暂停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清诺似乎也不太能等了:“我去洗。” 杨景行连忙去把齐清诺的浴巾从衣柜的袋子中找出来…… 一起洗澡已经好多回,可今天感觉像头两次一样,杨景行充满兴趣和热情,齐清诺有点不好意思,甚至要背过身去冲洗,好像洗得很仔细。 洗完后裹着浴巾冲回卧室,又是嘻嘻哈哈了,齐清诺指:“我包……我自己拿,你手别弄脏。” 拿来背包,齐清诺先拿出丝袜,还有,一个袋子,里面似乎是白丝巾,还有,一个药板,上面只有两颗白色药丸,东西都放在了床上,齐清诺对男朋友说:“危险期了,倒杯水……早两天多好。” 杨景行没女朋友那么平静,他都傻愣了:“……避孕药?” 齐清诺点头:“不然是什么。” 杨景行摇头:“别……副作用。” 齐清诺笑审问:“你又知道……考虑了一下,第一次不想用安全套……以后轮到你!” 第七百二十七章 第一次 第一次,更像是仪式或者纪念,无关欲望,只有爱情。 完事后,杨景行端来温水伺候着女朋友喝,齐清诺有点不适应:“我自己来……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答应?” 杨景行早就发泄完了:“作为老婆的一切合理要求。” 齐清诺狡黠:“人生唯一的机会,我要好好想想。” 杨景行说:“终生有效,不限次数。” 齐清诺惊慌:“你是不是还想,不行了……” 杨景行抱住女朋友凝视,好像不想说笑了。 齐清诺眼光流动:“看什么?” 杨景行又笑了:“我想让你知道这短短几分钟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因为是你……” 齐清诺同情男朋友的语言表达能力,宽慰:“不用说,我懂你。” 杨景行有点出神。 齐清诺又问:“想什么?” 杨景行说:“想写首曲子……算了,不可能满意,天才也没用。” 齐清诺轻笑,然后容陡然加深:“几分钟的小品,不难吧,哈哈……” 杨景行的思维极其跳跃逃避羞愧:“我想还是把那边装修了……你把关吧?” 齐清诺笑得颇具深意:“要没今天,就不让我插手?” 杨景行解释:“不是,现在能理直气壮要你出力了。” 齐清诺想了一下:“我要一间书房,隔音的。” 杨景行觉得:“卧室也要隔音才好……” 齐清诺真变女人了,都不谴责,不太确定地回味:“刚刚有几次,特别后面,特别微妙的感觉,疼只有那里疼,但是涨得好像……能牵扯全身。” 杨景行这人很公平,想给女朋友服务一下,齐清诺却坚决不肯,只想探讨而已,不过倒是盼望着安全期的到来,要再次尝试研究。 于是杨景行就把丝袜收藏起来了,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染血的丝巾,先放着等干透吧,齐清诺相信干透的黑色一定更丑。 确定没流血后,杨景行抱着女朋友去洗一下,洗得很小心,但是齐清诺也疼,而且擦的时候又发现了红色。 杨景行是觉得应该用点消炎药的,齐清诺却说:“……不想别的东西进去。” 杨景行一激动,就连女朋友的健康都不管了。 正戏只有几分钟,但是温存可以无限长,五点过了,两个人才穿衣服起床准备去吃晚饭,齐清诺很坚强,自己走动表示无大碍,有点担心的是:“不奇怪吧……应该看不出来?” 杨景行依然狗胆包天:“……看出来我也不怕了。” 说着,齐清诺就要接母亲的电话,确认了不回家吃晚饭,镇定地没露出什么破绽。 杨景行突发奇想:“想给你做饭吃。” 齐清诺笑:“煮面条?第一次,情人节,请我吃顿好的行不行?” 杨景行撒娇:“给我个机会……” 齐清诺丑话说前头,自己没年晴那么能干,完全不懂,帮不上忙。 还要去买菜啊,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建议女朋友在家养伤:“……也体会一下望眼欲穿的感觉。” 齐清诺说:“我喜欢出双入对。” 也没啥,杨景行单手就能把大屁股搂抱下楼,齐清诺也不反抗了。 去超市的路上,杨景行才回李迎珍的未接来电,事情是张楚佳下午的第一次试讲,校长依然没有到场,这是态度问题啊。 杨景行劝说校长可忙,不是还有明天的试讲吗,校长不是心里没数的人,放心放心,急急忙忙挂电话。 杨景行又打电话,打给付飞蓉的:“你哥呢……他不忙吧……正好,我有事情要请教他……” 齐清诺帮忙拿着免提的电话,是把杨景行跟付尚坤之间的对话当笑话听的,一路笑。 付尚坤极其瞧不起杨景行:“……鱼香肉丝太难了你学不会……你能做个青椒肉丝,青椒要大甜椒……老抽和生抽你要分清……芡粉,知不知道是什么……记得要香醋,黑色,白醋跟水一样的不行……” 超市里不能抱着走了,不过齐清诺终究是伤员,就挽着男朋友的胳膊算是个支撑,而且靠得挺紧密。 时常煮面条饺子当宵夜的杨景行怎么会不认得调味料呢,分得门清,不过轮到什么是后腿肉这种高深问题,就得向超市人员请教了。 杨景行无微不至,问女朋友要不要先吃点零食什么的顶一顶,齐清诺说愿意等,不过保险起见地建议,可以买点熟食,不卫生也好过饿肚子啊。 杨景行自信满满。 买了食材后,杨景行又带着齐清诺去另一片转悠,齐清诺好笑,这是还要零时买厨具啊。 齐清诺跟工作人员询问的是:“……密封袋。” 齐清诺做出事不关己也毫不关心的样子。 杨景行对密封袋的要求很高,这不质量好那个大小不合适,然后还要一个小小的密封收纳盒。 齐清诺都后怕了:“如果我不是,你是不是?” 杨景行万幸:“没有如果了。” 齐清诺也不是很在意男朋友的封建,还给建议:“这个还行……对不起,我没收藏你的。” 杨景行越来越过分:“我取之不尽……” 杨景行兴致勃勃带着齐清诺回家,把母亲当初力排众议买的些锅碗瓢盆勺子碗都找了出来先用力清洗。 齐清诺虽不帮忙,好歹愿意在旁边陪伴鼓励或者抱怨邀功:“挺熟练啊……没餐桌,在哪吃……情人节,我收了两张破纸,吃番茄炒蛋……叫你买切好的吧……行啊,有两手,在谁那练的……” 晚上七点半,杨景行大功告成,标准家常四菜一汤,青椒肉丝、清蒸大虾、醋溜白菜、番茄炒蛋、紫菜鱼丸汤,外加一锅饭,都摆在齐清诺亲力亲为清理出来的客厅茶几上。 齐清诺甚至还亲自动手盛饭,叫杨景行去洗把脸,这小厨房的抽油烟器真是不行。 杨景行洗完脸出来,齐清诺已经碗筷在手了,但还没吃:“快点,饿了。” 杨景行坐下,感恩:“谢谢诺诺,人生第一次吃上完全自己动手的饭菜。” 齐清诺咯咯:“……吃之前谢谢老公,不然等会不愿说了。” 还行,齐清诺虽然没多夸赞,但是吃了两大碗饭,杨景行接二连三剥的虾也都没推辞。吃不下饭后,齐清诺依然拿着筷子陪杨景行杜绝浪费,还偶尔夹一点放进嘴中:“……给自己打多少分?” 杨景行说:“起码比那个第一次强多了,诺诺吃了两碗。” 齐清诺咯咯:“……是不是觉得特幸福?”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我也是……要不我去补一个,下次继续。” 杨景行简直要发飙,不过齐清诺一说要洗碗,他就完全没脾气了。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七百二十八章 伤口 齐清诺洗碗的时候,当观众的杨景行就没那么规矩了,看了一会就后从后面抱住女朋友,伸手去抚摸她的受伤部位:“还疼不?” 齐清诺一下挣扎让开了,虽然脸上是笑容,但明显还接受不了男朋友这么放肆的举动:“能不能有点才子佳人的气质……还好……异物感。”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也乐,然后想起来:“之前应该买盒安全套。” 杨景行连连点头保证:“我明天就去买。”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明天伤口能不能好?” 杨景行体贴:“我没这么心急。” 齐清诺想的是:“明天再试试,愈合了就前功尽弃。” 杨景行猜测:“应该没愈合功能……等你状态好的时候。” 齐清诺又调皮了:“还在状态,我又没高潮。” 杨景行很想争口气:“来来来……” 嬉笑一阵。 锅碗瓢盆洗完了,齐清诺问:“放柜子里?” 杨景行说:“就架子上。” 齐清诺担心:“天天这种伙食我可能受不了。” 杨景行伤心:“我妈还没吃过我做的饭。” 齐清诺乐了:“这就是婆媳矛盾的根源?想起来了!你给你妈卖那么贵的东西,我呢?” 杨景行惊恐:“终于说出来了,隐藏得这么深。” 齐清诺也讶异:“原来你早意识到有问题,我还以为你无意的……” 杨景行今天完全不是对手,他就只能一直戳齐清诺的痛处,还没坐下就要齐清诺再检查一下。 还好,护垫上没红色,估计都是杨景行的脏东西。换了护垫后齐清诺还是谨慎,要准备一下小袋子,回家了后装藏脏护垫用,免得被父母发现什么。 卧室的丝巾干透了,暗红色的图案,齐清诺事后诸葛亮:“红的时候可以拍张照。” 杨景行说:“记在心里了……烙印。” 齐清诺有些不屑不信,不过看着男朋友把丝巾严格地整理折叠好,放进密封袋,然后抽掉空气,再用力把袋子抚平。 齐清诺突然嘿嘿:“藏好,哪天变吸血鬼了,还能当个茶包。” 杨景行大度:“我不和伤员一般见识。”仔细看看密封袋,再放进收纳盒里。 齐清诺挺无聊:“本来就是保存食物的。” 杨景行妥协点头:“精神食粮……” 齐清诺继续无聊:“果然天才,好特别。” 杨景行一把抱住女朋友,放在床上,让她闭嘴…… 温存了好一会后,两个人几乎鼻子顶鼻子地互相看着,好像看得更久,杨景行终于憋不住了:“我有点怕。” 齐清诺眨眼睛,表示愿意听。 杨景行恶心:“我怕以后老夫老妻了,没现在这么好。” 齐清诺呵呵,变咯咯:“这句好听,收下了。” 杨景行很是恼火。 齐清诺又说:“回你一句……我知道为什么晴儿舍不得康有成了。” 杨景行理解力明显不够,不满:“提别人干什么……” 齐清诺没谴责男朋友对闺蜜的冒犯,继续轻言细语:“换个说法,我也怕,怕我认定……自己是你的女人了。” 杨景行似乎感动了一下,然后也说笑:“封建社会好。” 齐清诺换风格:“可我明明是新时代进步女性。” 杨景行肉麻:“才更珍贵……” 时间过得真快,齐清诺再次接母亲的电话时发现已经晚上九点半,不过这姑娘很镇定:“……让你们二人世界呀……过完了?过完我就回去……” 杨景行一脸的不愿不舍。 挂了电话,齐清诺就去拿外套:“做也做了,饭也吃了,走吧。” 杨景行胆子越来越大:“年晴她妈会不会帮忙圆谎?” 齐清诺想了一下嘲笑:“晴儿也不一定愿意……” 杨景行很是懊悔,早知道应该好好巴结年晴母女俩的。 出门前好一阵吻,杨景行的势头让齐清诺觉得又危险,还是快出发。 一路上也有些腻歪,不过齐清诺乐观地估计这种肉麻应该不会持续多久。 十点半到小区,车里玩到十一点,杨景行都觉得不能再磨蹭了:“好好休息,明早想吃什么?”齐清诺笑:“别了吧,有嫌疑……我很可能孤枕难眠,你午饭前再来,早上去看看媒人。” 杨景行犹豫一下:“你早上醒了就告诉我……等我回去了给你打电话……我送你上去。” 齐清诺笑:“好,就做出不心虚的样子。” 上楼前进门前又是一阵磨蹭,齐清诺把钥匙插进锁眼里后还又耽误两分钟…… 齐清诺进门就表扬父母,氛围不错呀,詹华雨陪齐达维看球呢,不过现在这两个人都盯着门口,詹华雨说:“景行进来呀。” 齐清诺却驱赶男朋友:“快走快走,轮到我上辈子的情人了。” 詹华雨很严厉:“小心你的嘴巴。” 齐达维倒是一嘿,简直有点小激动:“……饿不饿?你们两个。” 杨景行摇头:“我们吃得晚……我回去了。” 詹华雨问:“没喝酒吧?” 齐清诺哈:“哪敢把您的话当耳边风……” 杨景行半个小时就回住处了,给女朋友打电话:“洗了没?” 齐清诺嘿:“懒得再洗,睡了。” 杨景行关心:“有不舒服没?我看说明书有点吓人,以后绝对不能再吃了……” 齐清诺感兴趣的是男朋友第一次买避孕药有什么心理历程没,避孕套买没呢?虽然很疼,倒是挺期待下一次:“……不能白疼一回,尽早享受。” 杨景行嘿:“我努力。” 齐清诺咯咯娇笑,建议干脆跟父母坦白了,落得光明正大和毫无顾忌,反正自己是不怕的,就看杨景行有没有这个胆子了,而且齐清诺很有承担:“……不用你开口,我去说。” 杨景行挣扎了一下,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让齐清诺父母不过分介意的目标:“……要像个男人,承担责任。” 齐清诺咯咯:“……老公,谢谢你把第一次给我。”挺小声。 杨景行完全不要脸了:“给你的第一次就多了……” 电话打过零点,情人节完全结束了才依依不舍挂掉。 十五号早上八点,杨景行赶到李迎珍家,照面就奉承开门的张楚佳:“又不是选美,打扮这么漂亮。” 张楚佳为难:“天生的,不是故意。” 李迎珍今天也要去学校,不是为了招聘老师,而是给明后两天的学生考试做点准备,可是为了避嫌,钢琴教育家还是不肯坐杨景行的车,让他和张楚佳先出发。 张楚佳对自己的事根本不太上心,倒是给杨景行透露今年钢琴系的报名考生中有一个克罗地亚姑娘:“……快去系里看看照片,是漂亮的就赶快发扬师兄风格,不过千万别奇葩,别人有压力。” 杨景行盼望的是张楚佳考过了之后请客吃饭。 学校还没多热闹,但是专业考试的准备已经到位,各种装饰造势,还有为考生服务的公告和指路牌。张楚佳入学那会,浦音的外观还远没现在这么有模有样。 相对而言,老师和工作人员的招聘就显得低调得多,只有电教楼门口一个小小牌子“专业课应聘老师试讲请上三楼。” 昨天的面试加试讲,已经把五个应聘钢琴老师的人涮下去两名,今天时长一节课的试讲是三选一的局势,试讲要求内容要开始前才公布。 张楚佳先去签名报道,不过她是钢琴系最后一个试讲的,要十一点之后,杨景行的安排是:“给你开一场演奏会。” 张楚佳懂规矩:“不让你白弹,五毛一首。” 演奏会肯定不能电钢凑合,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起床没……刚到,你别来,去二零四集合……还这么勤奋……叫她也去……” 这正月初九的大早上,喻昕婷已经开练了。 路上遇到安馨,杨景行笑问晚上一个人怕不怕,安馨说搬被子睡喻昕婷寝室的,而且寝室楼已经有不少同学了。 杨景行的意思是三个人轮流当学生给张楚佳热身,却引起张楚佳不满:“这两天都听过了,知道你厉害,名师出高徒,不敢关公面前耍大刀。” 安馨还有点规矩:“师姐永远是师姐……” 进了二零四,杨景行欢喜地看着喻昕婷:“过年也吃得太好了。” 张楚佳站在女人这边,痛斥杨景行胡说八道,可喻昕婷还是担心地摸自己的脸蛋。 杨景行又说:“不过还是瘦了点,再保持一段时间就到最佳状态了。” 张楚佳又警告:“别听他瞎说,他今天有点神经。” 喻昕婷呵呵。 杨景行不耽误时间了:“大师姐来了,都交作业。” 做起正事来张楚佳也不含糊,她的耳朵虽然没杨景行那么吹毛求疵,但是大方向和明显的细节都是能很好把握住的,反正当个李迎珍的助教肯定没问题,而且毕业前已经是了。 杨景行也弹了几首,张楚佳还真点评呢,可杨景行那好意思听啊,强烈谴责师姐是在埋汰自己。 十点半,师弟师妹送张楚佳赴考场。考场管理还挺严格的,说杨景行可以进去看看,安馨和喻昕婷就在外面等等吧。 杨景行也不搞特殊:“我们就在这等晚饭。” 喻昕婷嘻嘻:“肯定能吃上。” 张楚佳进去后,杨景行很无聊,问安馨:“情人节礼物给了没?” 安馨一愣:“啊,没有……哦,给她了。” 喻昕婷也明白:“我放寝室的。” 杨景行担心:“值不少钱,放寝室。” 喻昕婷也不懂:“……我不知道。” 安馨谦虚:“不值钱,求个平安。” 杨景行笑:“值不值钱都是情人节礼物。” 安馨呵呵,喻昕婷则想起来问:“你们昨天是不是在自己做饭吃?” 杨景行聪明:“盼盼大嘴巴吧?” 喻昕婷呵呵:“她是觉得……好好玩。他们明天的车票,后天就到了,孔晨荷也是后天来。” 杨景行点头问:“那边联系你没?” 喻昕婷汇报:“乐弦大前天打过电话,说她刚到……好像没说什么。律师发的邮件,都是签证的事,反正我只用说谢谢就行了。” 正聊着,楼上下来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的,儒雅书生的样子,朝杨景行伸手:“杨景行,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曹文硕。” 杨景行客气:“您好。” 男人补充:“我是来应聘的……我是零零中音本科毕业,全额奖学金零四年在吕贝克音乐学院读完硕士拿到学位,运气还行,靠着几个小奖一点水平留校,不过也一直想回国,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就来试试,我也一直仰慕李迎珍教授!” 杨景行点头:“我们都是李教授的学生,喻昕婷、安馨。” 男人又和女生握手:“久仰,久仰,很遗憾,浦音建校八十周年的巡演我没能去现场,当时太忙了……安小姐您好。” 两个女生都不太热情,男人又对杨景行说:“真心希望有机会共事,我还要多学习。” 杨景行点头:“有机会再见。” 对方就热情拜拜。 安馨背后说人坏话,谁知道真的假的,要是真在吕贝克留校任教了的话,会选择到浦音来应聘一个普通专业教师职位?未免太爱国了吧。 喻昕婷可能觉得对方还是有点诚意的:“他都知道……” 安馨不屑:“肯定有熟人,随便打听下……上网站一看!” 杨景行说:“你们找个地方坐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呢:“孤枕难眠到什么时候?” 齐清诺哈:“睡得特别好,九点就起了。” 杨景行气愤:“不打电话?” 齐清诺说:“陪我妈呢,你那边怎么样?” 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杨景行这边忙完就去齐清诺家吃午饭,如果晚上要给张楚佳庆祝再一起来,还能找个晚点回家的理由呢。 悄悄地说一下,齐清诺自检的时候还是有些疼,昨天的计划是不能实施了。 不到十二点,张楚佳下楼来了,一脸轻松:“完事,尽力了,听天由命。” 安馨嘿:“准备好饭钱。” 张楚佳对杨景行说:“杨校长主考,吓死我了,讲曲式!” 杨景行不关心:“你们去找教授,我还有事。” 张楚佳看出来了:“没打算吃晚饭啊?” 杨景行哈:“我再去带个人来吃。” 喻昕婷哈哈哈…… 第七百二十九章 不该问 十二点半,杨景行赶到女朋友家,被詹华雨吩咐立刻去洗手,马上开饭。 杨景行赞叹饭菜丰盛美味,詹华雨则说在家吃饭追求的不是美味,更重要的是舒心的氛围…… 齐清诺为男朋友帮腔:“他是真心的。” 看女儿有点诡笑的样子,詹华雨横眉,但也不追究,再对杨景行说起正事来:“你叔叔说酒吧旁边的铺面到到期了……”房租涨价,原来那家买运动品商店的好像做不下去了,年前就在大清仓。 齐达维早就想扩大酒吧规模了,不过詹华雨并不是很支持,嘲笑丈夫年轻的时候图轻松只小打小闹玩玩,现在马上过半百的人了又想去劳神费力。 詹华雨问杨景行:“……你有什么看法?” 齐清诺立刻抗议:“怎么不问我的看法?” 齐达维是一家之主的样子:“都不要你们操心,我有数。” 杨景行对还看着自己的詹华雨说:“我不懂……现在有时候是不够用,叔叔计划很久了,跟我都说过。” 齐清诺嘲笑男朋友:“欢迎投资,百万富翁。” 杨景行自卑讪笑:“我能投资一张桌子。” 齐达维问:“你父母买房子那叫什么……有门面房吧?打听过价格没?” 杨景行说:“有,沿街的听说五六万一平。” 詹华雨说:“你叔叔想把旁边的盘下来……” 情况杨景行其实也了解一些,齐达维当初买了两个铺面,面积一共一百二三十个平方,才花了两百万多一点。酒吧旁边的运动品商店有上下两层,都是一个房东,面积也是一百多,接洽了一下,房东愿意出售,不过开价三百五十万。 杨景行不敢发表什么意见:“……诺诺肯定支持叔叔。” 詹华雨有些责怪:“我问你。” 齐清诺才不支持父亲,现在的地段一点都不好,距离阳春白雪差得远,说下里巴人又不是那么回事,四车道对面全是些小餐馆和便利店。 杨景行拍马屁:“这叫大隐隐于市。” 詹华雨都觉得好笑:“……既然你们都不反对,以后就要负起责任,争取帮你爸爸来个事业第二春。” 齐清诺就要帮父亲说话了:“……玩的还是情怀,只不过情怀变大了……” 齐达维很是欣慰,讲述一下自己的情怀计划,把隔壁盘下来后就开始装修,二楼作为仓库什么的,舞台也放到这边来,弄大一点…… 被女儿鼓励了后,齐达维就更来劲了,甚至会问问杨景行的意见。杨景行觉得偶尔请一些歌手乐队来演出很好,也和齐清诺看法一样,艺术风格上得有个基调风格,不能太参差不齐。 詹华雨也懂,那种满口脏话的肯定不行…… 两点过,路楷平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你和张楚佳小张老师在一起?” 杨景行说:“没,上午我有事就先走了。” “哦……”路楷平的声音底气十足:“是这样,今天几位试讲的老师都很优秀……杨校长今天也在,你知道吧?” 杨景行说:“听说了。” 路楷平嗯:“是,在校长的领导下,整个招聘试讲都很成功,应聘老师们都展现出了非常高的教学能力和个人水平,这也是浦音的影响力与日俱增的一个用力印证……今天校长和黄主任也说了,这两年,起码钢琴系,要算你杨景行一份功劳啊。”后面的语气就比较私密。 杨景行可不敢当:“我能做好一个学生也是靠李教授靠系里帮助,谢谢您。” 路楷平呵呵:“……对,确实几位老师都非常优秀,我们从一点就开会讨论,领导们各抒己见很激烈,我是觉得小张老师更适合我们的教学体系,不过也有人比较……这个怎么说……” 杨景行急:“您就说什么结果吧?” 路楷平又大声:“校长充分听取了大家意见,做出重要决定,钢琴系的小张老师和小贾老师都予以录用,系里会尽快研究决定两位新老师的工作安排。” 杨景行高兴:“恭喜您,钢琴系更兵强马壮了。” 路楷平哈哈:“……还开玩笑都是些老弱病残,是要加紧培养年轻人了。你以后也要多支持新老师的工作,小张老师毕竟还年轻,经验不是很丰富,小贾老师人也不错。开学前系里开会做下统筹工作,也欢迎新老师,到时候通知你。” 杨景行假惺惺:“您别,我好好当学生,有什么指示安排,您让老师下达给我就行了。” 路楷平理解,说张楚佳的工作安排肯定会从李迎珍的角度出发,有利于教学…… 齐清诺问从阳台进来的男朋友:“出发?” 杨景行说:“不急……说到哪了?” 齐清诺明显皱眉瞪男朋友…… 没多大会,李迎珍打电话来了,杨景行接得快,听老师说:“你嫂子她们买菜去了,你早点过来……” 齐清诺监听了电话一样积极:“我换衣服!” 李迎珍好像听见了:“嗯,快来……问齐清诺喜欢吃点什么?” 杨景行也积极:“教授问你喜欢吃什么?” 齐清诺睁大眼一笑:“……随便,都喜欢。” 杨景行有点吃醋:“我都没这待遇。” 李迎珍严厉:“你们动作快点。” 动作是快,出家了连门都还没关严实就抱上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李迎珍家楼下,齐清诺确定了:“第一次后第一天都没礼物?” 杨景行狼心狗肺:“我还没说呢,昨天晚上一点灵感没有,满脑子全是你,作业又要延期了。” 齐清诺安抚:“彼此彼此。” 上楼进门,齐清诺不好意思地跟李迎珍的老伴解释一下,这大正月的也没拜年,都怪杨景行,是他不让。 张楚佳安抚:“我也没拜年,还吃住几天了……好漂亮呀……便宜你这奇葩了!” 等齐清诺坐下了,李迎珍随口问问:“民族乐团还没上班?” 齐清诺正经回答:“在上班,主团十五有演出,我们等开学,单位考虑几个外地的……” 李迎珍不听完就点头,对杨景行说:“她们在里面。” 杨景行点点头,不准备去打扰。 齐清诺对张楚佳笑:“以后叫你张老师了。” 张楚佳反唇相讥:“齐团长!” 杨景行有点自卑:“我也要给自己弄个头衔才行。” 赵兴夫哈哈:“天才和大师还是不够硬,要弄个铁饭碗……” 琴房里面的两位可能听见外面的热闹了,出来和齐清诺打招呼,加入座谈行列东拉西扯。张楚佳懂事点,看不下去老师儿媳妇一个人忙来忙去,去帮帮忙。 开吃前,大家一起祝老两口身体健康笑口常开,李迎珍是笑得比较开心,随着老伴的口吻也叫年轻人继续努力。 赵家人吃饭向来是比较安静的,但今天不一样,杨景行有张楚佳这个对手了,李迎珍又放任不管,而且觉得杨景行说得对:“应该考虑了,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也说这个事。” 嫂子也是积极,问张楚佳喜欢什么样的,想当红娘。 张楚佳就跟喻昕婷和安馨倾诉,学琴的女人真是命苦,读书的时候家长防着老师反对,这一毕业就立刻翻脸开始催了,所以一定要摆脱悲剧:“……千万别学我,一定要混出人样来。” 李迎珍不高兴了:“现在没人样了?” 杨景行也气愤:“我们只跟教授学琴,你学琴了还可以学教琴,高级多了。” 张楚佳讽刺:“你没学也开始教了呀。” 杨景行说:“这跟你学的,你没毕业就教我了。” 安馨也幽默了:“你没师姐教得好。” 齐清诺哈哈,喻昕婷呵呵,张楚佳在笑和怒之间切换。 杨景行邀功:“一个获奖一个出国。” 今天不太展现口才的齐清诺说:“归根结底是教授教得好。” 大家纷纷赞同,但李迎珍没有被拍到的表情:“万里长城才第一步,出国不努力还不如不去。” 老板提醒李迎珍:“都不是不争气的,吃个饭嘛,轻松点。” 李迎珍就温和点,变成分析和叮嘱,几个学生都是形式严峻啊,张楚佳几乎要从零开始,要摆正心态要虚心,自己教学生涯几十年,也是在不断摸索学习的。 安馨呢,目标已经定下了,压力当然不会小,自己得咬紧牙关,杨景行也不可松懈。 喻昕婷更难,李迎珍简直心疼:“……自己学会要照顾自己,不像现在了。” 喻昕婷嘴里含着菜点头嗯,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 “齐清诺……”李迎珍看过来,等这姑娘准备好了再说:“你的条件不一样,不过也要严格要求自己……我知道你对安馨和昕婷也比较关心,对杨景行做的事也很支持。”点点头。 齐清诺笑:“没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一起努力,昕婷安馨。” 安馨笑笑,喻昕婷也点头。 吃完饭又坐了一会,杨景行就问喻昕婷和安馨是不是现在回学校。齐清诺邀请一起走,教授也要早点休息,接下来两天可累着呢。 出门,齐清诺关心喻昕婷和安馨的住宿情况,然后有点羡慕,自己的学生生涯还没住过寝室:“……甜甜她们到了你们凑一桌。” 喻昕婷想起来:“走之前一起吃饭……你帮我跟她们说一下。” 齐清诺点头:“我等会就通知,明天都到了。” 安馨呵呵笑,杨景行说:“叫她们后天到,我先饿上一天。” 没人笑。 下楼上车,齐清诺回头打听:“准备带些什么过去?” 喻昕婷说:“衣服……电脑。” 齐清诺点头:“多下点电影,我听说那边看盗版不方便。” 喻昕婷一笑:“我下了好多。” 齐清诺想了一下,笑:“算了,分别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车里安静了,杨景行就说:“我现在就说了……回来的时候带好吃的。” 还是没人买账,齐清诺建议后排:“明天去看看师弟里有没有很帅的,王蕊她们都等不及了。” 安馨搭话:“钢琴系有外国女生,克罗地亚的。” 杨景行感叹:“安馨多好,还记得帮我打听,你们只知道帅哥。” 安馨立刻澄清:“不是……” 喻昕婷嘻:“是师姐说的……不过估计考不上,教授说对留学生一般都一般。” 齐清诺咯咯一下:“……那个女生,是合肥的,我记得。” 喻昕婷点头:“嗯。” 齐清诺也点头。 喻昕婷说:“我准备明天,看能不能看到她,给她加下油。” 杨景行呵呵,齐清诺却挺支持:“好啊……一起去!” 杨景行感动:“你们真是温暖人心。”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那天好像没给她加油……”好像还笑了一下。 喻昕婷点一下头说:“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想起我自己……” 齐清诺点头表示理解:“嗯,也是动力。” 喻昕婷点头。 无言两秒后,齐清诺回过身…… 到学校已经晚上八点,现在两个人回住处意义好像不大了,齐清诺回家又太早,于是决定去看一场电影。电影不好看,尽交头接耳去了。 齐清诺终于还是没克制住:“问一个我不该问的问题,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选择她?” 杨景行在女朋友耳边也不小声:“不是选择题,也没有如果,想象不到。我现在只能想象,如果是别的女人问我,如果没有她我会不会追求喜欢一个很开朗又好看还自信并且好有才华的女生,我心里肯定会说是。” 齐清诺显得无奈又不屑于男朋友的嘴皮子功夫。 杨景行又说:“因为这样的姑娘才不会问这种问题。” 电影再难看,齐清诺也安安静静地看上了两分钟,直到杨景行先告饶。 不再追究不该问的问题后,回家前好一阵亲热。 杨景行在回住处的路上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说伤口基本上不疼了,或许明天就可以再试试了。 齐清诺说明一下,自己并不是多想那事,强迫症而已,想把一件没做好的事尽快做好。 杨景行觉得幸福:“真把我当自己人了。” 齐清诺哈哈哈。 第七百三十章 泄愤 星期六上午八点不到,齐清诺先给杨景行打电话过来了:“过来没?” 杨景行惊喜:“真起来了,约会就没这么积极。” 齐清诺认真的:“来不及了,我自己过去,学校碰头。” 杨景行说:“马上到了,你快下来。” 齐清诺呵呵:“你也不消极啊……” 这次是齐清诺等杨景行了,站在那打哈欠,头发显然都没来得及仔细打理。车刚停下,这姑娘就跳上去:“你问下喻昕婷……”考试可是八点就开始的。 杨景行不慌不忙:“想吃什么?” 齐清诺催:“快点,不然又以为我怎么……” 杨景行哈哈,原来他已经打听了,这次来自合肥的考生就一个,叫宋怡宁的女生,肯定不会错,考试分段到下午三点一刻的。 齐清诺松口气:“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杨景行怎么可能放人。 不过吃了早餐后,杨景行也没急着回住处,带着女朋友去逛街了。齐清诺很快看出来了,杨景行根本不是为了弥补女朋友和母亲之间的物质待遇差别,而是给刘苗和夏雪买手机,所以就拒绝了男朋友给自己买包的幌子,连店铺够不肯进去。 齐清诺也有幌子:“你那么都理想,都要钱,省着点吧……物以稀为贵,天天送,胃口越来越大就没意思了。” 杨景行黯然伤神:“好吧……还好我早有心理准备。” 齐清诺笑笑,突然怀疑:“早知道我不会要吧?” 杨景行挑衅:“敢不敢让我失算?” 齐清诺咯咯:“不想你被我妈教训……” 詹华雨的看法是,所谓的奢侈品不是不可以用,如果你年薪数百万,买个几万块的包很自然,但是如果为了一件衣服花掉几个月的收入,那就是观念扭曲了,问题很严重,所以齐清诺给杨景行买衣服都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杨景行敏感了:“就是说我还差得远。” 齐清诺安抚:“我还是文艺青年,对症下药你长项……” 不过对于吃得奢侈点,詹华雨好像没有禁令。 两点才到学校,校园里有点热闹,不少家长,而大部分考生应该都在考场外紧张着呢。 和喻昕婷安馨碰头后,几个人就去新教学楼。有门卫,两块闲人免进的牌子在前面隔离出好大空地,外围有百多号人人吧,家长居多,也有闲庭信步不急进去的考生,考完出来的应该不会逗留。 喻昕婷打听得清楚:“五楼,五零七。应该过来了,别进去了……”张望一下。 齐清诺也在观察:“……没看见。” 有考生从教学楼里出来了,背着小提琴抹着眼泪低头快走,有可能是连短暂几分钟的初试时间都没拉完就被考官叫停劝退了,都不用忐忑等待下一轮的消息。 人们都或远或近地看着那个考生目中无人地离开,大部分人表现得沉重,肯定没有幸灾乐祸的。 杨景行这几位神情轻松不像考生,也引得一些注意。杨景行叫几个女生等着,他去跟守门的打听一下。 各专业这么多考生,门卫也不知道情况,不过愿意给杨景行开个后门:“只能你自己去看看,我现在不方便……是有你什么人?” 杨景行回去和女生们商量,自己去系里问问家长的联系电话,如果考生已经进去了就再想办法。 喻昕婷摇头:“……不好。” 齐清诺分析:“可能还没来,还一个小时,来了她妈应该在。” 安馨觉得:“出来了再说也一样……初试都不过也没办法。”初试差不多会涮下来一半。 齐清诺说:“再等会。” 一个家长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老远就笑着,一只手里拿着考生手册,另一只手伸向杨景行:“杨景行你好,我儿子叫屈东昊,附小附中一路读下来的,钢琴!” 杨景行客气:“您好。” 家长继续保持笑容:“你怎么有空……不知道今年的考官组是那些老师?” 杨景行猜测:“估计跟前两年差不多。” 家长又说:“听说要教考分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摇头:“我不清楚。” 家长猜测:“哦……你没管事?” 齐清诺一笑,杨景行和家长一起尴尬:“我管不上。” 家长对几个女生礼貌点点头,又和杨景行说:“过年没安排演出?” 齐清诺忍住了没笑,杨景行则只能摇摇头:“没有……” 家长遗憾:“想让孩子多听你几场演奏会,没找到相关信息……” 又一个女家长过来了,孩子也是附中学钢琴的,风格不一样,问好杨先生和喻小姐,还认识了齐小姐,并久仰安馨大名。 附中的家长真不少,看样子杨景行真是出名了,连学大提琴的孩子的家长都听过他的名字。 可能附中的家长们会更在乎这个考试,围着杨景行的人一多了后就顾不得客气了,有人直接就要求杨景行听自己孩子来上一曲,给评价评价,当然是有偿的…… 杨景行邀几个女生:“我们进去等吧。” 虽然杨景行这几个在学校都算是名人了,可要门卫一次违规放行这么多,他还是有点犹豫。 杨景行师出有名:“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几个人就在一楼大厅坐着帮忙,看着考生陆续从楼上下来,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样子,主动来跟师兄师姐打招呼的当然是信心十足。 哎,那个不高但是有点壮实的男生,杨景行叫住:“感觉怎么样?” 男生并不意外,呵呵:“还行,弹完了。” “加油。”杨景行问:“看到宋怡宁没?” 男生说:“她下一场,我十二点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练……过来没看到……她半个月没出门,练得挺好!” 齐清诺比上次热心:“对了,上次没问你叫什么?” 男生呵呵:“我叫何子昂……姚绍伦上午考的,送你们走那个。” 喻昕婷也管得宽:“他考得好吧?” 何子昂呵:“不知道……” 杨景行说:“你好好休息,二试放松点,但是心态要积极。” 何子昂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三个女生也拿出师姐的样子,都出言鼓励,然后开始互相回忆自己当初的考试经历。安馨说得谦虚但是明显有底气,齐清诺把有惊无险讲得轻松,喻昕婷只能分享一下坐火车的见闻,因为她考试的那点经历大家都知道…… 三点差一刻,喻昕婷已经着急几次了,宋怡宁终于进教学楼了。 就喻昕婷最热情,站起来挥手只差迎过去了:“嗨……” 宋怡宁可没什么惊喜,她观察着环境缓缓朝几个人走近,到跟前了才算是笑一下:“你们好。”脱了手套握着。 不是朋友间的感觉啊,喻昕婷就收敛了一下表情:“好好考,加油。” 宋怡宁点头:“谢谢。” 齐清诺和宋怡宁握手:“有缘相识,来看看你,主要是你喻师姐……她是安馨。” 宋怡宁点头:“我后来都听程老师说了……谢谢你。”对着杨景行说的。 杨景行笑:“圆梦琴房的缘分,别客气。” 齐清诺对喻昕婷笑:“你们握个手,圆梦琴房的前辈鼓励。” 喻昕婷还真去和宋怡宁握手,表情好像有点深沉:“加油!” 宋怡宁笑笑:“谢谢。” 杨景行说:“行了,上去吧。” 喻昕婷提醒:“电梯。” 宋怡宁摇头:“我不喜欢电梯。” 喻昕婷不奇怪:“那你走楼梯,五楼……” 几个人出了教学楼准备分道扬镳,却被宋怡宁的母亲发现了:“杨……老师,杨老师……” 今天穿得比较隆重的家长跑到杨景行几人面前,好像无从说起得有些焦急:“杨老师,上次我没认出你……” 杨景行说:“刚刚碰到宋怡宁了,精神状态不错,她们还给她加油呢。” 家长连连点头:“谢谢,谢谢杨老师……你是齐团长?” 齐清诺说:“我叫齐清诺……”让家长认识了几个人,杨景行就说:“拿您在这等,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家长继续跟着走,但是除了谢谢也没说出什么新意,被齐清诺劝留步了。 安馨想着有点好笑:“不喜欢电梯……去琴房怎么办?” 齐清诺觉得可以理解成上场演奏前的怪癖,刘思蔓喜欢磨指甲,高翩翩爱找地方尽量平躺了不停伸懒腰,这位就是走楼梯:“……你们好像没有。” 安馨摇头:“没有……就是安静地坐一会。” 齐清诺点名:“昕婷呢?” 喻昕婷想的是:“感觉她好内向。” 齐清诺说:“内向的人情感往往丰富,肯定感受到我们的好意了……” 安馨和喻昕婷还想着去练琴,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去停车场,可是见识了音乐的残酷后,齐清诺好像不想尝试那什么了。 杨景行愿意给女朋友一个缓冲期,晚饭之后再看情况,所以现在先去买菜:“……还是一点灵感没有,又不能空想你,要有实际行动,就学菜谱了。” 齐清诺建议男朋友,不要在这种时候把殷勤献的这么高频率,不然以后会有落差,引起女朋友的不满。 杨景行根本听不进去,而且觉得今天时间充裕,信心十足要大展拳脚,居然敢买鱼和排骨…… 四点过,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一通骂,叫你别没事找事吧,现在好了吧,宋怡宁几分钟的初试就被考官组听出问题来了。而且宋怡宁又太没气节,一下子就把杨景行给招了。 关键是杨景行又没真辅导得多好,导致考生弹得有点不伦不类,有细节的地方做作了,没细节的又显得粗糙。 这可让李迎珍之外的人找到机会了,大家是七嘴八舌把小女生一通审问,杨景行这里怎么教的,那里怎么教的,只怕挖不出什么把柄和笑料来。而小女生根本没定力也缺胆量,完全站不住脚。 李迎珍光明磊落一生,临退休了还要跟同事们解释这不是什么黑幕,小女生也不是杨景行的学生,大家还是按照程序办事,别浪费时间了。 最终结果,李迎珍给了宋怡宁最低分六十五分,虽然其他考官有七十七十五的,但是应该也没机会进二试。 表面上,考官们还是给李迎珍面子,对她的徒孙进行了鼓励,甚至多嘴地建议可以考虑调剂到音教系什么的,也是一条道路,李迎珍都气坏了:“……你就教出一个音教系的来!” 杨景行可没老师那么有自尊,哈哈哈。 回到住处,杨景行在厨房旁观的时候,齐清诺对切胡萝卜丝这事产生了一点兴趣,也要动手试试,然后就断定杨景行肯定有多少年的做饭经验了,不然这比轮指还难的动作会干得这么熟练? 因为挑战了比较难的菜谱,杨景行今天的表现没比第一次更成功,还好齐清诺并没拿中午的餐厅来比较,而是一定程度上进行了肯定和鼓励。 饭饱之后,两人温存着慢慢升温,决定继续生理研究,毕竟才刚起步,得抓紧进度。 前奏之后,齐清诺本来欣喜自己状态还行的,可是看到杨景行戴上安全套的样子她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还要把玩检查一下,担心这么薄弱的东西又绷得这么紧,很容易破啊。 第二次也不是那么容易,前奏了两点几遍并费劲周折才让彼此都松口气,齐清诺还是有些疼。 小心翼翼了半分钟一分钟后,杨景行比齐清诺自己还先发现她的指肚上有血,吓得…… 仔细检查,应该是一点小的旧伤复发,问题不大,但是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而且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心急。 齐清诺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全怪杨景行,并且给杨景行来了个老一套……觉得好艰难,都想带伤上阵了。 温存着讨论的时候,短短两天,杨景行的理论知识就已经比齐清诺丰富了,说避孕药会影响生理周期,齐清诺的下一次还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所以不能再按照以前的日子推算安全期,不能冒险。 齐清诺越想越懊恼,就只能通过前奏来泄愤,导致回家比前天还晚。 第七百三十一章 遇见 星期天上午,浦音包括钢琴系在内的几个专业的初试还在进行,因为考生实在多,还普遍优秀。用路楷平的话说,这又充分说明了许多问题。 齐清诺随父母去爷爷奶奶家提前过元宵了,因为詹华雨下星期要去新加坡,参加一个什么东南亚的论坛。 杨景行在家奋斗了一天,下午三点多接到喻昕婷的电话:“喂……二试名单公布了,有她!” 杨景行不敢相信:“不会吧,今年生源又这么惨。” 喻昕婷有点小气愤:“哼……你又不知道她考试的时候弹得好不好。” 杨景行又说:“看来加油有作用。” 喻昕婷说:“她自己努力的……那个都说她过年都没出门。” 杨景行说:“继续祝她好运……盼盼她们到没?” 喻昕婷说:“快到了,孔晨荷中午就到了,甜甜也到了……盼盼叫我们去吃晚饭,不过可能要晚点。” 杨景行吃醋:“好哇,聚餐不叫我。” 喻昕婷解释:“她叫我告诉你,帮忙给你说的,你和齐清诺一起去。” 杨景行说:“她有事没口福了,你们过来了给我打电话。” 近六点了,喻昕婷才再次打来电话,说开始做饭了。 杨景行步行去付家烧烤,还没进门就听见女生们在哈哈哈。 付飞蓉陪浦音的人坐了一桌,柴丽甜还是带着曾理来的,孔晨荷换了发型,比以前的好看讲究。一桌人刚刚可能是在讲杨景行的笑话,不然不会他一进门就消停不少。 卢佳燕还在拼命打扫卫生,并给杨景行介绍自己的帮手,从老家带来的一个有亲戚关系的小姑娘,看样子才十五六岁,挺害羞。 杨景行在曾理旁边坐下:“甜甜,我要批评你,放假这么多天了,你怎么能一来就想着吃的,约会才是第一位。” 曾理摇头呵呵:“没有,人多有意思。” 柴丽甜点头:“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告诉王蕊她们,以后不能当电灯泡。” 孔晨荷哈哈,和柴丽甜统一战线地挑衅看杨景行:“……哎,对,这话也是跟我们说的。” 杨景行摆手:“别别,我和曾理的想法一样,人多有意思。” 曾理问:“齐清诺呢?” 杨景行解释一下,感谢了卢佳燕端来的自酿米酒煮汤圆,一碗干了就去跟后面忙活着的付尚坤道一声辛苦。 付尚坤以为杨景行是来偷师了,干脆大方传授起来。 进厨房看情况的卢佳燕火冒三丈:“……你教个屁,这么大油烟这么脏,不知道选个时候好好教……” 付尚坤的效率很高,丰盛菜肴陆续上桌。今天可是付家请客吃饭,大家强烈要求主人当然得一起吃,还要敬大厨一杯呢。 卢佳燕打听:“飞机上能不能带腊肉香肠?昕婷你带点过去。” 能带也没人做啊,孔晨荷也遗憾喻昕婷吃不惯广式腊味,不然出国也不是大问题了。 杨景行建议:“化馋嘴为动力……” 吃完饭了还聊一会,不用做生意的付尚坤难得能津津有味地旁听,听到自己都忍不住开口:“……那农村才是,盼盼就是穿得好一点,有些人就背后嚼,连酒吧是什么都不知道,都想到歪处……” 这一点,卢佳燕和老公一条心,还问杨景行能不能什么时候带自己的小外侄女去辉煌看看,以后回去了也好跟别人科普一下。 付飞蓉看得开:“管别人说什么!” 近九点了才散场,老板娘甚至邀请大家明天再来,因为元宵节才开门营业。 曾理的说法是趁还有点时间,陪柴丽甜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杨景行很理解,就负责送另外几个女生回学校,不过要先回去开车。 女生们也义气,陪杨景行走一趟。 孔晨荷挺喜欢这种小区环境,建筑比较密集,有点万家灯火的感觉,各家各户的窗户阳台上都是生活气息,还不用担心担心停电了要爬楼梯。 “嘉嘉原来住那上面,四楼,有灯笼的。”喻昕婷指给孔晨荷看。 孔晨荷看了下感叹:“真的好巧,又没商量就……相当于两个人在这么大的城市里偶然遇见,是不是?” 安馨点头认同。 杨景行说:“我们都是茫茫人海中认识。” “是……”孔晨荷用力想了一下辩论:“但是你们是先认识再遇见,相当于第二次!就像我们没商量就突然在浦东什么地方遇到了!” 杨景行跟喻昕婷说明:“别听她的暗示,我保证绝对没有跟踪你……” 到车边,孔晨荷抬头看建筑:“就这?” 喻昕婷摇头,指前面右边:“那个门上去,五楼靠我这边。”现在车位是越来越紧张了。 孔晨荷仰望,可五楼是黑灯瞎火的:“……只看见防盗网。” 杨景行邀请:“上去喝杯茶?” 三个女生都不表态,孔晨荷看看安馨又看看喻昕婷,建议:“我们坐一下就走。” 可能是为了照顾天才的邻里名声,几个女生挺安静地跟着杨景行上楼,进屋后也没闹腾,就观察一下客厅。 孔晨荷爱打听一些:“家具都是房东的?” 杨景行点头:“电器也是……饮水机不是,坐,喝茶还是果汁?” 孔晨荷赞叹:“你自己榨果汁?” 杨景行嘿:“超市的,还有牛奶。” 安馨说:“我喝热水。” 喻昕婷也不坐:“我也喝水。” 杨景行拿茶叶:“喝点绿茶,有好处。” 孔晨荷还在左顾右盼:“书房,工作间呢……新房要有才行……房东认识你不?” 杨景行点头:“见过两面,算认识。” 孔晨荷好像是从房子得出的结论:“估计不是乐迷。” 杨景行提着两杯茶放桌上:“试试,小心烫。” 安馨比较积极,拿起来吹吹,小心品尝,喻昕婷也模仿。孔晨荷则走近一点看杨景行冲泡自己这杯:“不用烫杯子,干净的……你平时看不看电视?” 杨景行摇头:“很少。” 孔晨荷推测:“那你工作在房间里?”卧室房门是关着的。 杨景行说:“为什么学作曲,因为随时随地可以工作。”给自己也来上一杯。 三个女生坐沙发,杨景行坐凳子,喝茶。 没人夸,杨景行就自己问:“好喝吧?” 几个女生点头,安馨还说香。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我还有几盒,你带过去,也是家乡的味道。” 喻昕婷摇摇头:“不用。” 杨景行老师威严:“带上,别忘记自己是茶的传人了。” 喻昕婷像是默认了,孔晨荷又问:“三零六她们来过这里没?” 杨景行笑:“带头的来过。” 孔晨荷呵呵,还没看够房子:“在这里住一年多了……我敢说是所有演奏家里住得最差的。” 杨景行说:“作曲家中还算好的。” 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喻昕婷说:“我以前以为和嘉嘉家差不多。” 杨景行说:“那要是成名作曲家。” 孔晨荷猜测喻昕婷:“你过去肯定比这好多了,我觉得电影上美国的那种公寓都好看……” 正聊着,空调还没吹热呢,孔晨荷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聊。” 安馨一惊:“我陪你去,一起。” 喻昕婷简直慌张,六神无主的样子:“……什么事?” 孔晨荷说:“有事,我回学校……” 杨景行说:“走吧。”拉开茶几抽屉,拿出一大盒茶叶给喻昕婷:“包装扔了。” 下楼上车,杨景行被前后堵塞,还要慢慢磨出去,孔晨荷好像真有急事:“稍微开快点。” 安馨又问:“到底什么事?” 孔晨荷摇头,弄得喻昕婷也有点担心了:“是不是要上网?” 孔晨荷还是摇头:“不是。” 杨景行威胁:“你想清楚,我开再快也要十五二十分钟。” 朋友紧盯之下,孔晨荷犹豫了两秒钟,跟喻昕婷启齿:“我肚子疼……” 喻昕婷更吃惊了,安馨倒是一笑。 杨景行无语:“想上厕所?上面有,快下去。” 这次就是杨景行带领着急匆匆上楼,孔晨荷倒是不急了,跟同性透露:“……还好,我准备到外面找个地方……” 孔晨荷不慌不忙去了卫生间,杨景行给喻昕婷和安馨续杯,小声:“别笑她。” 安馨不笑了,喻昕婷本来就没笑:“她有时候是这样……来得快。” 杨景行都笑了,喻昕婷也悄悄嘿嘿一下,发现:“你洗衣机放阳台的。“ 杨景行点头:“里面太窄了。” 喻昕婷看玻璃门后面:“厨房也小,嘉嘉家大。” 杨景行建议:“过去了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己学着做点东西,有意思,不过要注意安全,用微波炉和燃气灶都要注意。” 安馨很支持:“安全第一!” 正说着,齐清诺打电话来了:“到家进房。” 杨景行说:“我带昕婷她们到家坐回,等会送她们回去。” 齐清诺问:“甜甜也在?” 杨景行笑:“她陪曾理去了。” 齐清诺哈:“你们先聊,我去洗一下。”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喻昕婷透露:“甜甜说早点来,以为你曲子可能写完了。” 杨景行才不信:“借口,明明想早点见男朋友。” 安馨笑:“我不是……” 孔晨荷起码进去了一刻钟才出来,照说应该不急了,却直接邀朋友:“走吧?” 杨景行给喻昕婷茶叶都重新装好了。 把几个女生送到学校里下了车后,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开门见山:“我给你解释一下,我去吃饭的时候没开车,回去拿车的时候孔晨荷说想看看,我就带她们上去喝了杯茶……” 齐清诺咯咯:“行了,知道了,账算到孔晨荷头上。” 杨景行笑:“这么快就洗完了。” 齐清诺说:“是你慢……” 十八号星期一,浦音寒假的最后一周,学生们可能还在抓紧珍惜,而进入二试的考生和老师们就不得清闲了。 几个大专业中,二试涮下来的人只会是小部分,但是成绩对最终结果而言却是关键性的,特别是表演系,三试是笔试乐理,大家的差距不会多大。 杨景行一早接着路楷平的电话到的宏星公司,系主任的主要意思是考官组不会因为哪个学生接受过杨景行的辅导就另眼相看,而且在这一点上路楷平和李迎珍的看法一致:“……起码你在学校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了,要注意影响。幸好都知道你的为人……” 因为安卓演唱会马上开工,又有钱拿了,杨景行心情不错,还夸赞了一下前台:“这身衣服特别适合你。” 许兰欣谢谢:“……年会那天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杨景行奇怪:“有什么事吗?我也喝多了,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又没什么事。 九点,戴清和谭幕闻准时到四零二工作室,戴清先和杨景行聊聊家常,你过年怎么样啊,我可是忙死了,当然,策宣也辛苦…… 戴清也混这么久了,粗糙的小样一听就定位了:“又是口水歌?” 知道,戴清知道自己的近期策划是怎么做的,不过她本人觉得并不一定要按那个顺序啊,可以再来一首很艺术性地歌把《井底之蛙》的感觉加强一下,之后不是更有落差更有话题性:“……没办法,现在就是这样,我都豁出去了。” 谭幕闻提醒艺人:“杨经理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和周经理也仔细论证过。” 戴清还是要掌握全局:“下一首歌到底怎么做,什么样?“ 杨景行说什么为了不影响歌手的专注力,为了把一首口水歌也做出属于戴清的特色,还是先着眼目前这首吧,不然:“……我担心你的自我要求会超出这首歌的表达范畴,恐怕会两头不讨好,所以你现在一定要把自己放低,尽量放低。” 被各种劝说后,戴清也只好勉为其难。 午饭前,甘凯呈跑来二楼了,拍着一张纸十分气愤地说名利圈现实社会真是让人心凉,才过一个年而已,中间应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唐潇晓在一个地方卫视唱了一首《易水寒》而已,再都没什么人帮杨景行宣传了,可现在找四零二邀歌的人都开始排队了。 甘凯呈简直心酸:“搁以前谁见我不叫一声甘老师,现如今……你不用说,我看出来,终于看出来了,你卖身给宏星就是让我帮你打杂帮你接活的。我今天就公告天下,以后四零二的版权本公司不代理了,你们找他自己去!你跟庞惜说,再接到这种电话,千万别转给编辑部了,你们自己干!” 不过呢,要甘凯呈消气也不难,杨景行请午饭啊,何况早前不知道欠他多少顿了。 邀歌的人还真不少,大大小小的歌手七八个,不过没有段丽颖这种级别的。 杨景行答应请吃饭,但是却并不接活,说编曲的事可以多接,写歌是另一种需求,自己没足够精力。 甘凯呈又看出来了,自己堂堂一个金牌制作人,写歌编曲哪样不行?如今沦为杨景行的挡箭牌了,惨啊惨…… 第七百三十二章 信念 终于不用杨经理当司机了,兰静月的新车挺不错的,虽然售价只有三十万不到,但是空间不小而且配置丰富,不像杨景行的连个倒车影像都没。 兰静月强力建议庞惜也可以考虑:“你买红色或者白色,我本来想要红色,怕老板不喜欢。” 庞惜摇摇头:“不是很需要……” 不过呢,兰静月又同情自己和庞惜这秘书是当得真辛苦,什么都要为老板考虑,人家凌薇就不一样,开一甲壳虫,一看就是享受生活的…… 酒楼包厢的电视还在重播春节晚会的节目,几个演员假装唱一首样子很喜庆的歌曲,周围舞蹈演员有上百号吧,各种跳啊蹦的。 甘凯呈从业十几年,也有两首歌跟着段丽颖上过春晚,可惜没赶上好时候,只拿了红包,如果放现在,彩铃钱也能赚不少。 兰静月也知道,如果不是电视霸占无聊消遣时光,谁会挤破脑袋去经历所谓一审二审三审最终还要被涮下来,应该跟策划部建议,以后要投资能播放歌曲的麻将机或者进攻澡堂子…… 吃完饭回公司,杨景行报仇了,拉着甘凯呈聊天。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世界对音乐的需求不会变少,唱片业虽然急速萎靡甚至可以预见必将消亡,但是就国内而言,网络盗版却是飞速蓬勃发展。 杨景行了解过,国外现在做付费音乐下载做得挺不错了,按照常理,万恶的资本主义走过的路我们也会在总结的基础上再来一遍,是不是能展望一下? 年轻人真是天真!甘凯呈干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指望在谈版权问题的时候听到“尊重”二字。 愿意支持正版的人实在太少了,也不是甘凯呈高看杨景行,但是如果电脑、手机或者mp3播放器里有《豆蔻》或者《死去活来》的人都给杨景行五分一毛,杨景行多半成千万富翁了。事实上呢? 事实上是遍地流氓,这么多唱片公司打官司,告网站告公司告个人甚至告同行,有谁讨到便宜了?就算打赢了官司又怎么样,根本不会改变任何事,流氓有了经验和胆量还会变得更流氓。所以宏星聪明,根本就不去劳神费力大动干戈,一般都是尝试私下谈判,万一能到三瓜俩枣的就谢天谢地了。 导致现状的原因嘛,下面财务部负责做公司网络和电脑维护的小伙子都能说得八九不离十,因为他们给公司用的许多软件都是盗版,国情嘛。 宏星公司有资格谴责盗版的,就录音部的几台电脑和杨景行的工作台而已,其他的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所以谁也别说谁了。 两个才子就不用讨论这种谁都知道的事了,甘凯呈问:“你想干什么?做网站有那么好玩?” 杨景行觉得国情是发展变化的,自己也是读过一篇深入浅出的关于知识产权的文章后产生的想法,文章作者是北大的法学教授,他的观点是中国必然要走上尊重知识产权的正确道路,而且是尽快地,不是因为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些人的想法,而是社会发展的必然需求……杨景行觉得说得挺有道理。 甘凯呈哈哈提醒:“你是个写歌的,不是知识分子精英阶层,没你什么事……到底想干什么,你?” 杨景行就是想:“多挣点钱……” 甘凯呈当然不缺钱,杨景行的前景也还不错,可是还有更大一部分,比如甘凯呈的老朋友大牙哥、或者冉姐、或者李英,还有那些不想卖身的民谣歌手,还有默默创作的比如电力工程师卢胜杰这种……他们就不是很滋润了。 “侠之大者……”甘凯呈哈哈嘲笑,不过他自己也不是绝望的人,他当然也会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广大歌迷们对音乐的接受不再局限在天王天后或者春节晚会。程瑶瑶大鱼大肉是理所当然,但是英子这种也能混得个小康才是更健康的环境……只是感觉这一天实在是太遥远。 杨景行打击:“你是老了,我还年轻,我可以从现在就开始准备,还来得及。” 甘凯呈威胁:“你是想找搭档还是对手?我都奉陪!到底!” 杨景行当然需要搭档…… 两个幻想家意淫了一下午,直到齐清诺打电话来问杨景行:“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杨景行回到现实:“等我。” 甘凯呈好久没见到齐清诺了,死皮赖脸跟着,还给齐达维打电话要蹭饭,齐达维高兴得立刻许诺大餐。 结果呢,甘凯呈老婆半路杀了过来,才不管什么狗屁音乐人。于是饭桌上,齐达维落得单身一人,还好齐清诺会偶尔照顾父亲感受,也没和杨景行太亲密。 儿女经替代了音乐话题,甘凯呈老婆可没觉得外国人有什么不好,那西班牙小伙阳光健康落落大方,关键是女儿喜欢:“……还想她跟你过一辈子!?” 齐清诺表态:“老爸才是一辈子的。” 齐达维却高兴不起来,也劝甘凯呈:“只要是真心真意对糖糖。” “男人……”甘凯呈不屑,然后却换话题了:“准备什么时候开张,搞热闹点。” 齐达维没有大张旗鼓的打算。 齐清诺今天不关心父亲的事业了,自己快速吃完又催杨景行,然后就拉着他先离开了……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刚出家门就接到喻昕婷的电话:“收到邮件了,申请通过了,可以预约面签了……你不用来,就告诉你一下。” 杨景行问:“没给你打电话?” 喻昕婷说:“应该是昨天晚上发的……乐弦说那边习惯用电邮。” 杨景行问:“事情都给你交待清楚了吧?” 喻昕婷说:“嗯,都说了,要先填表……就是说要一百美元,是不是要美元才行?” 杨景行了解:“不是,人民币可以……我上午有事,看下午能不能去学校,教授会帮你安排的。” 喻昕婷嗯:“……我等会去看宋怡宁进笔试没。” 杨景行笑:“好,给我电话。” 没多大会,李迎珍打电话来了:“你有什么贵事!?” 杨景行胆怯:“开会,约好了……” 喻昕婷这累签证是十拿九稳,何况那边是纽爱发出的申请,不过李迎珍还是要给喻昕婷找一个浦音的前辈老师讲一下细节事项。 杨景行却说:“小事了,她自己能办好,您别太关心了。” 李迎珍气愤:“她去都没去过,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杨景行说:“看能不能约到下个星期二星期三,我们陪她去。” 李迎珍更气:“你还挑时间……” 安卓全国巡回演唱会的音乐筹备会八点半就提前在宏星编辑部会议室开始,因为主角到了。感觉安卓过完年还瘦了点,原来是在加紧健身。 演唱会至少是二十场,应该都是万人以上,别说杜林,安卓对自己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演唱会音乐总监甘凯呈说安卓现在是推掉了其他大部分工作,一心一意准备演唱会,所以大家更要尽心尽力。 看看演唱会准备邀请的主要乐队成员,吉他手键盘手都是比安卓还老资格的国内顶尖好手,鼓手也是顶呱呱,而且都已经初步达成意向。 舞美灯光也是最好的专业团队,人家很忙的,杜林还求人了。音响设备就是常一鸣来负责了,他弄现场也不差,不过光一个钟英文打下手肯定不够,还得有演出公司的团队配合。 当然,一切的基础还是作品,早已经说好的,重新编曲老歌新唱是演唱会的一个重要诚意体现,所以今天开会的就是几个编曲人,除了沈奕博和郝胜峰,安卓还邀请了一个和宏星的歌手合作不是很多的编曲,艺名野火。刚三十岁出头吧,近几年业内口碑不错,善于推陈出新,对同行很友好,挺尊重甘凯呈。 加上甘凯呈和杨景行,目前一共五个编曲人,但不是上限,因为工作量很大,要求很高的三十二首歌呢。 安卓很民主,歌单是自己初步拟定的,大家可以提出宝贵意见, 野火仔细看了下:“这两首没听过……《谢谢》是那张专辑?单曲?” 安卓说:“《谢谢》是四零二的新歌,歌词都没改一点。《山和湖》是童伊纯,我师妹新专辑的里的歌,刚发行不久。” 野火真的很忙:“专辑年前就买了,好几个人推荐,所以一直没机会好好静下心听。” 这里就有cd,听吧,专业的就是不一样,野火听了前奏就点头称道:“这个点好,好听……” 听完了,野火对杨景行点头:“合作愉快。” 杨景行礼貌:“多指导。” 《谢谢》呢,安卓清唱一遍,不得不说唱得很不错,基本上已经可以进棚了。安卓阻止大家的恭维,说杨景行的编曲到时候录专辑用,演唱会可以弄一个现场点的。 野火不客气:“我很喜欢,这首歌让我来做吧?” 甘凯呈官大一级:“这个我内定了……” 气氛是轻松,可是大家谦虚了半天没一点进展,总监就发话,杨景行你不是早有点想法么,说说看吧。 都是专业人士,杨景行的砖也抛得不错,大家慢慢进入状态,纷纷出谋划策了。 近三个小时的边听边细琢磨细商量后,初步确定了,保留八首歌的老编曲版本,重新做二十四首。分工是自我推荐加上甘凯呈和安卓的指派,杨景行负责其中六首,有四首可都是传唱度非常高的。甘凯呈只负责两首,还被大家纷纷赞叹…… 然后就是编曲的风格问题,感觉也和做新专辑差不多,都要从零开始,肯定不能在原版本的基础上稍微改动一下就交差……不然你好意思拿钱,大家都这么熟? 安卓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慢慢就成了表达心情,自己也入行这么多年了,辛酸自知,也没必要大书特书,毕竟也有那么多收获,也得到过很多温暖。 安卓都三十六岁了,歌迷一般认为他才三十出头呢。 三十六岁的男人,要面对的其实是自己,要审视要检讨的也是自己,安卓好像是真心的:“……这个世界待我不薄,就觉得以前的很多愤怒啊仇恨啊自鸣得意,太没必要了。曾经觉得自己是个明星不得了,然后又觉得只不过是一份工作,挺没意思。现在要说,挺好,能用喜欢做的事养活自己家人,还有那么多人赏脸……” 大家都挺认真地听着主角的讲述,简直被真情感动。 安卓说:“我也是真心喜欢四零二的这首谢谢,词我都不想改,虽然有些地方也不是我想表达的,但是我在他这个年纪……就差太远了,是真傻全傻,现在是半傻。” 野火点头:“四零二这首歌,简单来说,就是用一种激情去表达温暖和感恩和希望。” 甘凯呈装老大:“不是激情,是信念。” 安卓很同意:“对,信念……爱国主义教育不骗人,人要有信念!” 大家哈哈,不过就此定下了编曲的基调,当然,也不能太拘束,毕竟是演唱会。野火经验丰富,还问有没有什么现场舞美效果之类的需要编曲上配合的,或者情感走向,台本什么的。 这个嘛,安卓说演出公司那边也才开始筹备,具体的还需要慢慢决定,所以各位编曲老师尽量配合一下,各位老师有什么要求也只管提,比如需要别人配合编曲的。 沈奕博还是确认一下,能不能放开手脚干啊,比如来个管弦组什么的。 甘凯呈能发话,不差钱! 编曲人很高兴,才华受限制,很多原因是没钱啊,不然谁还不会来点交响的感觉。 散会都两点了,大家早已经饥肠辘辘。安卓非常不好意思,自己还有事要忙,只能来日方长了。 沈奕博想和杨景行再边吃饭边讨论讨论,可杨景行也有事急着走。感觉沈奕博对喻昕婷的事比演唱会还上心,追着杨景行问个不停,盼望着据说很漂亮的钢琴家能早日随纽爱回国演出杨景行的作品。 第七百三十三章 态度 齐清诺在家附近的饭馆等杨景行,三菜一汤都给他叫好了,自己也陪着吃点。听了杨景行的汇报后,齐清诺有点羡慕:“忙不出来我帮你编两首,只收你一万。” 杨景行才不会让女朋友干这种苦力活,因为自己想听的是《和乐琴心》这样的作品:“……是个矛盾,又想成天和你在一起,又想你专注创作。” 齐清诺笑:“不用你提醒……刚经历了从女生到女人的重大转变、挫折,总要缓两天。” 杨景行是洗不清了:“有多挫折?” 齐清诺咯咯乐:“挫折到我也写不出来……” 四点过回到学校,人挺多的,都是等待二试放榜的考生和家长。杨景行和齐清诺去李迎珍办公室,听教授谴责英国人的办事效率,新一期的《留声机》发行好几天了,现在还没上飞机,人留都要出刊了。 纽爱那边希望喻昕婷尽快过去报道,给移民局的申请都是加急的,所以跟大使馆预约了这个周五的面签,最迟下月初就得动身出发。 齐清诺说:“星期五也好,他准备周六带昕婷一起去看看丁老。她爸妈什么时候过来?” 李迎珍说:“肯定要送上飞机,都要上班的人,行程定下来再说……你们叫楚佳上来。” 杨景行不打电话:“我们去看看她办公室。” 张楚佳的办公室就在楼下,两人间还不错,张楚佳正在靠窗的位置看电脑,被杨景行的敲门报告声激出怒色:“……进来!” 齐清诺笑:“感觉不错吧?” 张楚佳呵:“就敢凶他,过过瘾。” 齐清诺问:“忙什么?” 张楚佳没忙什么,今天就是帮喻昕婷电话预约和去银行交钱拿卡了:“叫一个麻烦,幸好我没当成演奏家。”递给杨景行文件夹。 喻昕婷的面签资料准备得很整洁,护照照片拍得挺好,看起来挺可爱一姑娘。还有一张纸记录了一些重要信息,齐清诺看看问:“备用手机谁的?” 杨景行知道:“张老师的。” 齐清诺把号码记下来,说以后跟老师告状方便了。 几个人上楼,听一下李迎珍的总结安排,因为考虑到喻昕婷到美后纽爱可能会安排那种比较传统的“团员面试”之类,所以喻昕婷需要在这段时间保持甚至加大练习量,于是其他的杂事就主要交给张楚佳了。 齐清诺热情:“我们都可以帮忙。” 既然如此,预约面签时间是星期五上午十点,杨景行起码要八点过来接人,虽然开学在即大家都很忙,但李迎珍还是请有签证经验的老师到时候帮忙带路。 然后是和纽爱的联络,邮箱要随时看看,至于对方律师什么时候再过来合适,虽然喻昕婷自己是说随时可以出发,但怎么也得先陪父母两天,而且:“……你们有没有什么事,就像毕业那一套?” 齐清诺点头笑:“肯定有。” 李迎珍也不是很反对:“宜早不宜迟……” 让教授稍微放心后就告退,杨景行是想送齐清诺回家陪父亲的,因为说不定能再听听吉他。 不过齐清诺想见见柴丽甜,也关心考生,也关心杨景行:“什么感觉?” 杨景行警惕一丝谐谑表情的女朋友,问:“什么什么感觉?” 齐清诺就谐谑变不高兴了。 杨景行只好从实招来:“好像有点舍不得,不过想到以后不用再回答诺诺这种问题……还好。” 齐清诺呵呵:“……以后每天问你一遍想不想。” 杨景行高兴了:“不去了,不去了。” 齐清诺哈哈,然后正经点:“我忍住,你也改掉习惯。” 杨景行拉起女朋友的手,握紧。 齐清诺打电话,柴丽甜在四零二呢,齐清诺要问清楚:“曾理在没……那我们不过去了……当然,我过来人了……” 还是过去看看,曾理明显在和柴丽甜搞艺术,电钢开着笛子也在,曾理要跟杨景行歉意一下:“没跟你打招呼……” 齐清诺说:“你把我甜甜拐走也没打招呼,这就别客气了……甜,想死我了。” 杨景行对柴丽甜手中的谱子感兴趣:“什么曲子?” 柴丽甜挣开齐清诺拥抱,也躲藏杨景行:“没,好玩的……” 团长在呢,何况还是寄人篱下,柴丽甜最终藏不住,无奈把自己寒假中的创作拿了出来,手写的《钢琴竹笛合奏》,也不长,就四五个小节。读谱的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就要严肃点了,齐清诺先评价:“笛子旋律很好听呀。” 柴丽甜也中肯评价自己:“钢琴不行……本来想写合奏的,成伴奏了。” 杨景行不要脸:“都这么厉害了,我干什么?” 柴丽甜嘻嘻:“没和你比。” 齐清诺指:“就按这一段对位写,很好呀……” 柴丽甜说:“只会这一点,不想重复,其他都不好听……指导一下?” 杨景行说:“曾理应该有想法。” 曾理摇头:“试了一下,都不理想……我乐理不行。” 杨景行说:“学,乐趣就在钻研,还是和女朋友。” 齐清诺大方得多,跟柴丽甜说:“这里好接,复对位就那么几种写法……” 变成三零六讨论艺术,两个男朋友旁听,齐清诺的作曲技术当然能让柴丽甜好好学上一回。 笛子的旋律齐清诺一点不动,就考虑钢琴旋律的对位,伴奏当然也是钢琴负责,两方面都考虑到就行…… 虽然按照套路做出来试了一下效果并不好,但是柴丽甜至少掌握了一些方法,相信多多学习后再加以变通就会是一件不错的作品的。 正研究着呢,有人轻轻敲门,柴丽甜听出来了:“昕婷……进来!” 喻昕婷推门,有点意外:“哎……” 齐清诺说:“刚来一会,听你在练就没打扰。” 喻昕婷进来一步:“孔晨荷说贴出来了,宋怡宁没过……不过那个何子昂过了!”还是有点欣慰的。 柴丽甜惋惜:“啊……确定了?” 喻昕婷点头。 齐清诺也遗憾的表情:“去看看……早死早超生,别受这份罪了。” 下楼去,杨景行跟喻昕婷说这周六去看丁桑鹏的安排:“……把老人家的《落叶归根》练两遍。” 齐清诺觉得:“《愚公移山》改编比较好,落叶多不吉利。” 喻昕婷嘻嘻,想起来:“教室钥匙给你……”四零二的钥匙,还要从钥匙圈上取下来。 齐清诺劝:“着什么急,或者给安馨和孔晨荷都行。” 杨景行却说:“给我……唉,以后北楼更冷清了。” 喻昕婷说:“不会的,现在好多人要教室,都提前来抢了……”不是说管弦的学生组织了一个八重奏玩娱乐么,都快赶上三零六。 曾理也关心一下喻昕婷:“我听别人说要带感冒药,不然过去了看医生好贵……” 公告牌前已经没多少人了,一旁等候的孔晨荷也是情绪低落:“我来晚了几分钟,没看到她们……应该在这等的。” 集体再确认一下,钢琴系三试的名单上是没有宋怡宁的名字,那个云南的小姚则是一试就被淘汰的,圆梦琴房就剩何子昂了。 喻昕婷摆动下垂的双臂拍一下手,有点无奈的表情看杨景行:“反正你早说过……我们走吧,不然她们要是来了,不好意思。” 前天要杨景行听自己的孩子演奏的女家长从教学楼外面快跑过来了,看样子平时缺乏运动,二三十米的距离就累得接不上气,但是气势犹在:“杨景行,杨景行……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见路主任,要见胡教授!” 齐清诺见势不妙就拉着杨景行快走,可杨景行另一只衣袖被家长拉住了。 齐清诺跟家长解释:“您要见什么人是您的自由,我们也是学生。” 家长质问杨景行:“我孩子怎么不行?为什么……我们要求公正公开,我要看评分准则!” 杨景行同仇敌忾:“我也想看,我指导的学生也没过。” “肯定有问题,凭什么我孩子就上不了……”家长气势汹汹地质问,然后突然接不上去,声音破了:“我怎么跟孩子说?怎么说……”眼泪都掉下来了,大庭广众的,对不起一身讲究穿着。 鉴于对方瞬间变得可怜兮兮,齐清诺也降低气势:“您别伤心,条条大路通罗马……” 家长又来气了:“你们说得轻松,你们都考上了!” 柴丽甜扶住喻昕婷的肩膀柔声:“没事,走吧。”因为这姑娘也满眼眶泪水了。 走去哪呢?齐清诺反应快,吩咐杨景行:“叫安馨来,找地方吃饭。” 先远离是非中心,杨景行打电话前先鄙视喻昕婷:“胆子这么小,才吼两句就吓哭了,要是个黑人大胖子你不哇哇哇?” 齐清诺瞪杨景行,不过喻昕婷本人却嘻嘿起来,抹了一下眼泪阳光狡辩起来:“没有……” 孔晨荷也陪着笑:“那惨了……不过估计听古典的少。” 电话接通了,杨景行问安馨:“在哪……快下来,我们去给昕婷压惊,刚刚太惊险了……” 喻昕婷笑得比哭还难看。 齐清诺呵呵着突然叫:“何子昂……这边,过来。” 只有一米七的男生笑呵呵地快步走过来:“……你们等宋怡宁?” 齐清诺点头:“你见她没?” 何子昂摇头:“我大早出来就没回去,去网吧了……昨天六个只剩三个了,不知道说什么。”继续呵呵。 杨景行问:“才来看成绩……别看了。” 何子昂愣了一下,还是呵呵:“知道了……宋怡宁过了吧?小提琴的你们看没?” “你又骗人!”喻昕婷十分气愤地指责杨景行,赶忙跟何子昂说:“你进三试了……宋怡宁没有。” 何子昂心态很好,看看这一堆人的表情:“……师姐,你说。” 齐清诺咯咯:“你猜……过了。” 何子昂嘿:“我信师姐的。” 杨景行气愤了:“小子,想不想在钢琴系混?在我眼皮子底下讨好美女!” 曾理呵呵提醒:“笔试说简单也不简单,临门一脚了,好好准备下。” 何子昂呵呵,然后呵不下去了:“……真的假的?” 孔晨荷都着急了:“自己不会看?” 何子昂看看十几米以外的公告牌,好像有点犹豫。 喻昕婷保证:“真的过了!” 何子昂埋头就朝那边走,看了好一会后才转身,朝杨景行这一群笑脸走来,可他自己却笑不出来,表情很不轻松。 走到很有可能的师兄师姐面前,何子昂深呼吸了一下,看一眼远处,再看杨景行:“谢谢!” 杨景行问:“小提琴过没?” 何子昂摇头。 安馨快步走过来的,看看这些人,把表情放轻松:“怎么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没事……宋怡宁没过,他过了。” 安馨点点头:“恭喜。” 杨景行说:“走吧,我们去喝猪心汤,补补……” 大家叫何子昂明天加油,杨景行又多事了:“你要是见到宋怡宁,跟她们母女说一下,如果是真的喜欢音乐,不一定要钢琴系。” 何子昂点头:“嗯,我一定转告到。” 也不去远了,步行。安馨本没问,孔晨荷却要顶着喻昕婷的抗议跟她描述一下刚刚的惊险。 安馨不嘲笑朋友或者家长:“可以理解。” 七个人坐包厢挺宽裕的,喻昕婷靠着柴丽甜坐了,并拉孔晨荷坐自己旁边。服务员再把多余的椅子拿走,杨景行和齐清诺好像被孤立了。 曾理一个劲怂恿大家点菜,并且明说:“……甜甜挺舍不得你,真的……我不喝酒……祝你一切顺利!” 喻昕婷感动:“谢谢。” 杨景行佩服:“教教我,怎么才能讨好女朋友的闺蜜?” 齐清诺安抚:“别只看年晴,这都是我闺蜜。” 曾理认真:“甜甜很重感情,虽然我们在一起不是很久,但是我很……”没说出来。 不过齐清诺已经看出来了:“哪是讨好闺蜜?曲线救国!” 柴丽甜笑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反击:“怪叔叔是高手,不用学……” 吃喝上后,喻昕婷以茶代酒跟喻昕婷诉衷肠:“人多我不好意思,趁今天……在浦音我遇到的最重要的几个人,首先是老大,然后是怪叔叔,再就是你……” 杨景行同情曾理:“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齐清诺很不满:“别打岔。” 柴丽甜对曾理说:“你当然也是。” 曾理还没高兴完,柴丽甜又对喻昕婷说去了:“……态度决定一切,而且态度不但决定自己,也会影响别人,杨景行和李教授肯定不光欣赏你的技术,也欣赏你的做人态度。你真的很有感染力,至少感染了我,有时候我特别羡慕你,能保持那么好的心态……说不下去了,感情深一口闷。” 大家也没取笑,还挺动容的样子,可喻昕婷还是尴尬了:“没你说的……” 杨景行说:“甜甜夸自己呢,她善于发现所有人的优点。” 柴丽甜一笑:“是呀,怪叔叔的优点呢……我努力想想!” 大家哈哈…… 第七百三十四章 立场 聊着笑着吃完饭,回到学校已经七点过,大家谢谢曾理后就不耽误他和柴丽甜二人时光了。 去取车的路上,齐清诺回想起和喻昕婷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我也觉得她……不是单纯,应该说简单,还有点幼稚,情商也不高,做朋友挺好玩的。” 杨景行有些责怪:“就没个好词?” 齐清诺严肃:“可爱!行了吧?” 杨景行哈哈:“吴苑说的,可爱对男人和女人来说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齐清诺呵呵:“嗯,有道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有点反感……立场不一样,看法也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当然,我看看诺诺就和别人不一样……” 齐清诺不想听奉承:“我是说,我可能不应该以个人立场来对待她,在甜甜和孔晨荷看来,完全就是另一回事。” 杨景行说:“不一定……是你处理得够好,所以现在看起来很好。”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笑:“你认真的?”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哈哈:“那就是承认了。” 杨景行谄媚:“你是给我勇气。” 齐清诺呵呵,然后叹气:“不过还是觉得……对她,对我自己,甚至对你,都欠一个坦诚的交待。” 杨景行吓一跳:“上次已经够坦诚了,别再来……我觉得没那么复杂,事情也没有完美,诺诺都不完美。” 齐清诺笑得灿烂:“暂时让你逃避……哪不完美?” 杨景行讨死:“太多了,哪是暂时说得完的,首先,诺诺太出色,太吸引异性……” 齐清诺点头:“嗯,很自觉嘛,就回到这个话题,既然自己都说了,你准备怎么改正?” 杨景行说:“诺诺已经帮我改了,自从我们在一起,谁还搭理我?” 齐清诺也装可爱:“后悔了?” 杨景行气:“我又不傻……” 回到住处亲热了好一阵,但是没脱衣服,决定再忍耐两天,以保证万无一失。 詹华雨从国外打电话回来,关心了女儿再打听丈夫,齐清诺可不知道父亲现在在干什么,自己都心虚着呢:“……你要一个星期不回来,肯定就是他找你了……杨景行喜欢我,再带一个我回来……哈哈哈,他点头呢……我当然喜欢我妈……” 十点过,杨景行把齐清诺送进家门,听着齐达维忧叹独守空房的寂寞。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继续上班。nms公司的超人气男子组合banga准备发行一首中文单曲,就是把已有的韩文大红歌曲重新填个词录一遍,并重拍mv,并且是要在这边拍,针对中国粉丝。 这是大事啊,编辑部、制作部和策划部召开三部会议,只是编辑部经理不知道干啥去了,只能让杨景行暂时代理。 周沈建好像有点恼火,自己还要弄好策划书给nms审核,还有紧迫的时间限制。 杨景行也不轻松,nms发过来的歌词要求比歌词还要长得多,有些看着还挺气人,什么要表现大韩民国的视角。 nms也是专业,他们自己之前关于歌曲和mv制作的策划书丰富详尽到有一台晚会策划那么多内容,几分钟的mv还有分镜剧本,什么服装什么道具什么颜色都讲究。不过策划部的女美工滕丽觉得nms有点狗眼看人低了,而且那些东西哪有必要弄得那么装腔作势,试问你一个组合出场费才多少?再看看俺们程瑶瑶!觉得自己能耐就别来这边赚钱啊。 滕丽这是为编辑部鸣不平呢,因为拍mv是编辑部的事,而宏星的歌手拍mv向来是外包或者请人,反正公司是没导演和剧组的。而请导演请剧组并监督拍摄,又是制作部的事。 不过制作部经理明德至挺轻松,因为张英奕小老板可是说了,编辑部要对歌曲和mv的制作充分负责,更督促四零工作室出谋划策。 开个会正事没讨论多少,后来兴趣都集中到一个点上去了,公司和韩国人是怎么签合同的?给别人把钱花了,总得赚回来呀,不会真的是交学费吧。 明德至估计,如果宏星真的拿到了nms在国内的代理经纪,分成了不起也就两成三成,能赚钱吗? 大家很有团队精神,为公司大小事情操碎心。 杨景行还没资格操心那么多,歌词的事他肯定是搞不定的,李鑫多半也不愿意,再放眼一看宏星的合作伙伴,都是艺术工作者,没有手工匠人。 有难处找老大,甘凯呈却一点老大样子没有:“……我那么捧你,这点谷子芝麻事还问我,你还想赚钱?” 杨景行拿着通讯录翻呀翻,终于将军里面挑矮子找了个作词,电话沟通了好一阵,对方觉得有意思有挑战,接了。 然后是mv,要求更高,nms只差规定摄影机要用什么型号了。虽然连个思路都还没有,杨景行却开始联络导演了。 宏星合作的导演就那么几个,其实现在国内的mv拍摄市场已经很颓靡了,能弄出样子来的总共也就那么些人。而且如果不是电影梦有难度有高度,谁愿意干这活啊。 第一个电话打过去,对方说很忙,档期排到下半年去了,不过还是问问是给谁拍,一听说是组合,也不问什么组合了,实在没空。 第二个,久仰四零二大名啊,不过舞蹈为主的拍摄自己并不擅长,长项是叙事,自己倒是有好电影本子,宏星有没有兴趣投资赚钱呢?再到位百八十万就可以开机了,四五十万也行啊。 …… 第五个,优先级几乎排到最后了,谈了好一会,虽然对方作为一个mv导演还没看过韩国的先进作品,但是表示会尽快了解一下再作决定,最迟明天给回信。 杨景行刚打开工作台准备干点私活,作词人就打电话来了,效率好高,在网上看了下mv就来了灵感有了想法,这样行不行…… 杨景行说:“有点亲切了,没有优越感不高贵。” 作词人也是有气节的:“我操……” 但钱还是要赚。 杨景行赶去吃饭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不过齐达维还是笑脸相迎,想来是让女儿陪了一天心情不错。 听齐清诺一打听杨景行一汇报,齐达维还鼓励一下:“要做自己想做的事都要付出代价……” 吃完饭,杨景行陪着齐达维父女去了还没清仓完的运动品商店,听着齐达维在人家店里指手画脚规划蓝图。 门面转让意向已经基本达成,齐清诺嘲笑父亲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再进酒吧,必然是要重新装修的,齐达维还有点舍不得,说找个机会把朋友们都叫来,合影留恋。 回到家,齐清诺为父亲和男朋友弹上两曲,一首《温心》和一首《自由的空气》,而且后者还是要唱的。 齐达维明显欢喜,尽管女儿跟着就要送杨景行走,他也没反对。 明天可就没时间好好温存了,夏雪和刘苗要过来,晚上还要陪她们去听民族乐团的元宵音乐会,所以两个人在车里待了好久齐清诺才下来。 元宵节早上,杨景行八点就到学校了,感受一下欢乐的气氛,因为没过三试的考生是少部分,而且气势上完全敌不过那些幸运儿的欢呼雀跃。何子昂也过了,基本上已经是浦音的学生了,可以幻想前途一片光明了。 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起床没?” 喻昕婷说:“七点就起了,在外面吃早餐……何子昂过了!” 杨景行哼一声,但是话刹住了:“我在北楼等你们。” 喻昕婷嘻嘿半截了连忙接话:“哦,我们马上……” 刘苗和夏雪今天没人送,要坐客运车辆过来,所以杨景行也要问一下。这会还没出发,不过刘苗叫杨景行时刻准备着。 安馨和喻昕婷没让杨景行久等,喻昕婷这才说起早上看邮件,这次不是律师发来的,对方自我介绍叫什么什么,肯定是女人,是纽爱的什么,翻译过来应该是人事助理,要跟喻昕婷商量的是关于语言老师的事:“……她说如果我不自己面试他们就先雇佣了,因为可以帮忙沟通很多事,方便些。” 杨景行问:“他们公开招聘的?” 喻昕婷回想一下:“还没有,如果我不面试他们就招聘……师姐等会看了要跟教授说的,看教授怎么说……我没用字典都基本上看懂了!”对她来说好像看懂了才是重点。 安馨说:“国际乐团外国人多,这种事经验丰富了。” 杨景行有点羡慕:“还可以自己选啊,选个帅哥。” 喻昕婷嘻:“选美女。” 先干正事,不是叫喻昕婷弹丁桑鹏的小作品《愚公移山》么,本来是一首大合唱歌曲的,后来被唐青改编成钢琴曲了,其实改编得不算特别好,但是胜在有气势有底蕴,所以在国内的演出机会还是蛮多的。 喻昕婷已经练习过了,杨景行就听一遍,不出所料却也惊喜,相比于一般男钢琴家梆梆砸键盘,喻昕婷的演奏或许可以叫“仙女移山”。 杨景行稍微提醒了几处注意点就说可以了,不用再练了。 喻昕婷说:“《落叶归根》我也练了。” 这就是丁桑鹏自己早期的钢琴独奏作品了,有七八分钟的长度呢,和愚公移山是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气质,国外的翻译是“最好的家”,所以显得很俗气。 杨景行听了一遍后就鼓掌,虽然喻昕婷都还不能背谱。 安馨建议是弹落叶归根的:“没不吉利,又不是那个意思。” 杨景行说:“都弹,肯定都听得高兴。” 杨景行不说,喻昕婷就自己坦白还有不少不满意的地方呢,不知道怎么调整好。 杨景行却说:“丁老已经是最高境界了,听东西和一般人不一样,我都学到一点这种境界了……” 近十点,杨景行正在给安馨批改作业,李迎珍打来电话了:“你来学校一趟,那边又来信了……” 杨景行说:“我知道,我们在二零四,我等会去见您。” “嗯。”李迎珍一个字也就能兼顾威严和满意。 旁听的喻昕婷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没事,别打岔,继续。” 十一点,杨景行让学生自习讨论,自己去见李迎珍。 杨景行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嘛,在人家晚上休息时间打电话过去,不过还是有点礼貌:“格瑞斯女士,非常抱歉,不得不这么晚打扰你。” 对方应该没睡,但是语气也不是很亲热:“你是谁?从中国打来的?” 杨景行说:“是,我叫杨景行,我是喻昕婷的同学……”张楚佳在旁边听得好笑。 这个格瑞斯语气就好多了:“你好,我应该想到……所以,有什么事?喻小姐有什么决定……等等等等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对不起!” 杨景行重复:“我叫杨景行。” 对方惊问:“那个最了不起的钢琴家?”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鄙视。 杨景行说:“我是弹钢琴……” 对方再问:“和爱乐合作拉赫玛尼洛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在浦海!” 杨景行说:“是的,我不会忘记那次……” 对方就叫起来:“噢,我的天我的天……当然没人会忘记,每一个人,每一个乐团的人,他们不放过任何机会,没完没了地炫耀讲述他们所见过的奇迹,我从来绝对不相信他们所说的,因为会嫉妒!” 杨景行的不要脸功力受到了严重挑战,他呵呵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低声和谁说话:“猜谁给我电话,猜猜,你永远猜不到!” 不过通话还是很快正常了,格瑞斯拿出了公事气质:“那么,杨景行先生,我能为你做什么?” 杨景行说:“我的教授,当然也是喻昕婷的教授,李教授,让我谢谢你……是的……是的……我很愿意,或许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现在,关于喻昕婷的语言老师一事,李教授要提出几个要求,不知道爱乐是否能满足。” 真是虚伪的人,刚刚那么毫无底线吹捧,一说到正事,格瑞斯就明显犹豫了:“……呃,是的,当然,如果是喻小姐本人的要求,我需要她的确认,简单的口头也行,当然最好是她本人能给我一封邮件或者电话。” 确实麻烦,但是美国人哪预料得到浦音人的办事效率,杨景行挂了电话后,张楚佳立刻登录喻昕婷的邮箱准备给格瑞斯发信,密码是六一一六重复三遍。 第七百三十五章 漏洞 以喻昕婷的名义给格瑞斯发了邮件后,张楚佳才给师妹打电话,说教授的意思是让纽爱先帮忙看看人选,相信一份纽爱提供的英语老师的工作应该会比较抢手,等纽爱先找出几个合适的了,浦音这边再帮忙斟酌一下。 本想着格瑞斯应该会等下一个工作日再处理公事,可这边师生三人还没密谋几句,格瑞斯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 美国人的发散思维不是一般二般,杨景行尽快把话题拉回正事上,表述了李教授的几点希望或者要求。 首先,这个老师得是女性,不能太年轻也不能老了,就二十五到四十岁吧。李迎珍虽然多年未出国,但是也知道万不能提肤色和人种要求。 语言老师嘛,当然要精通普通话,粤语可不行,不一定要能写文章,但是得和喻昕婷零障碍交流。既然是教英语,英语水平要求就不用说了,最好是有丰富经验的。 虽然是语言老师,但是最好是全职,因为喻昕婷刚去的一段时间肯定需要全方位的帮助,最好还能有生活助理的经验…… 杨景行的英语水平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完全暴露出来了,不过对方并没嘲笑,而是尽量尽快准确把握住杨景行的意思。 事实上很多问题格瑞斯都早想到了,因为她有丰富的为乐团外国乐手或者到访艺术家请翻译或者老师的经验。 格瑞斯干脆给杨景行说说自己的打算,如果有什么遗漏杨景行再补充…… 听了好一会明显的照本宣科后,杨景行赞叹对方的专业,不过也还是有不放心的,问对方在处理这种事时有没有背景调查什么的,比如无犯罪记录…… 格瑞斯说:“是的,当然……事实上,我相信乐团对喻小姐也做过彻底的了解了。” 杨景行嘿:“很好。” 对方很幽默:“但是对你还知之甚少,你知道我的意思。” 杨景行干哈哈:“很高兴认识你,相信我们之间的了解会越来越多。” 那就说定了,格瑞斯拟定招聘广告后就让浦音过目,然后收到的简历也会给浦音副本,让喻昕婷自己和李教授来挑选。 李迎珍又放心不少,想起今天元宵节呢,该让儿媳妇煮汤圆包饺子:“……齐清诺愿不愿去?” 杨景行解释晚上有音乐会要听:“……师姐你们多吃点。” 坐了办公室的张楚佳胆子越来越大:“你不抓紧机会跟教授说点好话,帮你再挑两个好看的师妹!”那个克罗地亚考生也不争气,据说一试中考官们都是为了国际影响才没叫停的。 李迎珍对张楚佳依然严厉:“这种话你别当齐清诺说。” 张楚佳哈哈笑,杨景行就先告退了。 一听男朋友要来和自己碰头了再一起去接刘苗和夏雪,齐清诺就怀疑了:“不想三人时光?” 杨景行说:“她们估计得两点后,还有点二人时光。” 齐清诺笑:“你快点,我爸喊饿了……她们路上没吃的吧?” 杨景行说:“应该没有……” 齐清诺决定了,干脆等到夏雪她们了再吃,然后又邀功:“够意思吧?” 杨景行觉得:“对她们是够意思,对我就不了,我也饿呀。” 齐清诺哈哈讽刺:“果然天才,估计再用不了多久我就找不出漏洞了。” 杨景行先回住处,拿了给两个姑娘的手机,然后接到了mv导演的电话。导演说自己恶补了一下,发现那种拍法要求是有点不一样,涉及到设备道具场景后期各方面,总结成一个问题:预算。 杨景行觉得预算应该不是很大问题,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嘛。 导演可不这么业余,要对客户负责的,他甚至觉得就算有比较足的预算,也不一定能达到效果,mv虽然小,但也五脏俱全,其实也涉及到产业链的问题。 聊了一阵,对方当然很容易发现杨景行其实狗屁不懂,觉得或许应该见面详谈,很多事情电话里也说不明白。 这没问题,机票报销,杨景行能做主,不过这些都要等歌词先出来,不然谈个什么呢。 齐清诺在酒吧帮忙,明天就要开业了,除了冉姐,辉煌全体员工都来做准备工作。调酒师还和杨景行开玩笑,台柱子要换大台子了。 杨景行和赵古他们聊了一会,如歌论坛上关于《隐藏瞬间》创作过程的连载帖子已经结束,不少人热切关注着就等着视频呢。 赵古说成路是一直在排练的,而付飞蓉到了后排练效率跟高了,只是付飞蓉的键盘弹得不太好,还需要多锻炼一心二用。 杨景行和齐清诺建议成路周末的白天就在酒吧再好好练练,或许能提点意见。 让高辉和刘才敬失望的是今年的迷笛音乐节怎么还没动静,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还没说开始筹备。 杨景行打听过的,因为一些原因,可能会推迟或者取消,最好的结果是推迟。摇滚人愤怒了,认为是艺术和音乐受到了打压。 齐达维也不高兴,这个点了,大家忙了一上午也都饿了,你们俩怎么不一起去吃饭呢?齐清诺说正减肥呢,杨景行当然得陪自己。 两个人也不急,慢条斯理去汽车站,齐清诺发现肉体的占有果然还是有心理意义,上次刘苗和夏雪来的时候,特别是杨景行带着她们去见三零六,齐清诺的真实感受是:“……隐隐约约,有一点骑虎难下,蒙羞的感觉,总之不是很高兴。” 相比而言,今天刘思蔓她们也会去给主团捧场,而且就算是杨景行把两个姑娘介绍给主团全体上下,齐清诺猜想自己也不会多情绪波动了:“……不是一个层次,一种深度了。”齐清诺这姑娘哈哈得一点不羞耻。 杨景行更不要脸:“这么有效果?我要努力奋斗。” 齐清诺又说:“也可能是情书和奖状的作用,我不确定。” 杨景行怀疑:“好记得放在哪的不?” 齐清诺好像真想不起来了…… 这些天正是客运高峰期,刘苗在电话里骂了一遍又一遍,夏雪也有点抱怨,毕竟在城里就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了,都快三点了,饿都饿死了。 杨景行安抚,干等着的人也忍着饥呢,虽然自己已经一遍又一遍建议齐清诺先去吃一点。 刘苗不信:“你们会无聊?我以为多如胶似漆呢……有什么肉麻快说快做了,省得我等会看着恶心。” 杨景行说:“如胶似漆就不无聊,那你和雪雪天底下最充实。” 刘苗嘿嘿:“怎么样!不说了,我们继续……” 杨景行和齐清诺没恩爱,讨论艺术和事业呢。 三点过一刻,夏雪的电话再打来,大巴终于进站了。杨景行把齐清诺从凳子拉起来,齐清诺却一点贴到了他胸口:“还是不高兴,抱我去。” 杨景行真抱,齐清诺就一点不饿了,逃得飞快。 距离远远地接上头,齐清诺和夏雪都笑得好灿烂,连刘苗的脸色也不难看,似乎这么久的等待和挨饿都不算什么。 “应该让你们晚点来,等这么久!”夏雪脸色灿烂地歉意。 齐清诺明媚地关心:“饿坏了吧,先喝点水。” 夏雪谢谢:“带水了。” 齐清诺又看刘苗:“东西给他。” 刘苗看看接手行李的杨景行:“哑巴了?” 杨景行恶俗:“我想说才几天就又变漂亮了……诺诺在。” 刘苗斥责:“恶心!” 齐清诺更不高兴:“还是说了?” 夏雪呵呵岔开话题:“没耽误你们吧……” 边走边聊不急,杨景行没什么事,齐清诺也下周才上班,刘苗就找杨景行算账了:“不是忙吗?忙什么?” 杨景行求饶:“真的忙。” 齐清诺解释一下:“这周都在招生考试,昨天刚考完……他明天上午也没空,要不我陪你们?” 夏雪客气:“不用,你们忙。” 刘苗仔细审问杨景行:“去干什么?” 夏雪感兴趣的是:“要是今年没考上,明年还可不可以再考?” 齐清诺点头:“可以……不过基本没用,特别表演专业。” 夏雪好像明白了:“主要是看天赋,复读没用。” 齐清诺也不太确定:“差不多……靠复读上北大的也少吧?” 杨景行哈哈:“居然敢和北大相提并论。” 刘苗怒喝:“你不说话的闭嘴!” 齐清诺哈哈,给刘苗一个赞许的大拇指,刘苗得意得有点不屑。 夏雪就要谦虚了:“同学都说,我们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也就是考上过北大。” 齐清诺咯咯,问杨景行:“是不是很类似?” 杨景行点头:“你们都谦虚。” 刘苗时刻警惕:“叫你闭嘴。” 齐清诺歉意:“我的错,不该问他。” 夏雪呵呵乐,刘苗也只好笑一下…… 上车后,刘苗自觉地把后座的手机盒给夏雪一个,齐清诺也了解:“充过电,可以用。” 两个姑娘不急,但是刘苗问问:“多少钱?” 杨景行惊喜:“要给钱?” “怎么又张开了?”齐清诺提醒男朋友,再对后面说:“储存卡也放里面的,送了两根手机链,不过我觉得不好看。” 夏雪说:“不要紧,我们不用……上次开玩笑说苗苗拿奖学金了要奖励,当真了。” 齐清诺笑:“应该鼓励……下次记得算我一个,早想换手机了,这次忘记说了。” 夏雪呵呵,刘苗却哼:“你是女朋友,和我们不一样。” 齐清诺笑:“我要是能拿奖学金,肯定不忘记你们。” 刘苗点头,表情像是说算你狠。 杨景行说:“我呢?” 齐清诺无聊:“你拿了,算我们三个一份。” 夏雪呵呵,了解:“你们要申请,你们都不会申请。” 齐清诺点头:“不好意思……所以我只能靠你们了。” 刘苗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快点,饿死了。吃什么?” 齐清诺问:“想吃什么?” 就算杨景行不怎么插科打诨,气氛也还算融洽,尤其是都饿坏了,吃饭的时候就更欢快了。 吃完饭五点,去酒店,都上楼进房间。因为音乐会七点半开始,稍微打发一点时间后就可以出发了。 听说王蕊也要去音乐会,刘苗还挺高兴的,齐清诺就打电话联系一下:“……早点吧,去后台看看……去呀,和夏雪和刘苗……刚到一会……你干脆过来……不是不去吗?有票没……你们背着我干什么……行,等你们……我们刚吃了……你自己跟他说,我给老刘打电话。” 挂了电话,齐清诺说:“何沛媛也来,大美女,记得吧?” 刘苗点头:“嗯……没你美女。” 齐清诺哈,指沙发上的男朋友:“看他表情。” 看着呢,杨景行没啥表情啊,被齐清诺点名后才无奈地笑笑。 快六点的时候,王蕊和何沛媛终于来了,新年新气象,都新衣服很漂亮,可两个人都没给开门的杨景行欣赏奉承的机会,进门就去跟夏雪刘苗热乎上了。 怎么是星期六的飞机呢,王蕊不高兴,可以星期天再回学校嘛:“……还好多地方,我告诉你们,不去绝对后悔!” 夏雪为难:“星期六晚上就要报到,下次找机会。” 何沛媛问齐清诺:“明天准备去哪?” 齐清诺说:“还没定……我好不容易有个表现机会,你们别抢。” 王蕊哈哈,又央求:“我就蹭饭,不干涉你表现,当我是个隐形人,多点两个菜就行了。” 杨景行问:“你曲子练了没?” 王蕊明显扫兴,然后想起底气来:“你呢?欠债还钱!说我?” 何沛媛想起来:“等会去接下甜甜?” 王蕊点头嗯:“先吃点东西……要不我们先走,怕来不及。” 何沛媛同意,于是约好七点前准时在大剧院集合。 齐清诺要先给刘苗夏雪打个预防针,浦海民族乐团的元宵音乐会和电视上的载歌载舞有大差别:“……大部分也没有你们的卡农曲那种好听,万一不喜欢,叫他带你们先走。” 刘苗说:“你们的也好听……真的。” 齐清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和我们的也不一样……夸你呢!” 夏雪要说了,作曲只是一方面,演奏家更重要啊。 第七百三十六章 有点怪 估摸着时间出发,刘苗打听杨景行的新房在哪。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过刘苗也弄不清齐清诺说的方位,只能明后天找机会去看看了,但是齐清诺知道点平京的:“……你们学校到万寿路是不是不远,我上次路过了。” 刘苗还知道万寿寺和万寿桥,听了齐清诺的描述就断定:“那是东门,中关村,我们一般走西门比较多……” 刘思蔓几人已经在剧院外集合等着齐清诺的,柴丽甜带着曾理,蔡菲旋也来了,都跟夏雪刘苗问好,显得挺热情。 热情到三零六互相指责彼此没诚意,怎么能不亲自献艺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呢。蔡菲旋也是没办法,曲子还没拿到手呀。王蕊有理想,有朝一日去平京了,一定赠票! 三零六去后台,杨景行和曾理先带着刘苗夏雪走走看看。民族乐团把这次元宵音乐会弄得比较隆重,好多位独奏家歌唱家都登台献艺,不过平京来的大学生也就大概听过一位歌唱家的代表作。 拿到了节目单,《春节序曲》、《彝族舞曲》、《东方红》……节目单的末端有小字两行“因正值寒假,广受乐迷喜爱的三零六女子乐团无缘此次元宵贺岁音乐会,敬请谅解。三零六乐团系列新作品将很快与广大乐迷见面,敬请期待。” 刘苗显然已经看清形势了,讥笑:“广受喜爱……” 夏雪主动和站位像保镖的曾理说话:“你是浦海人吧?“ 曾理不知道在想些很么:“啊……是,我住闵行的……” 从人流来看今天的上座率应该很不错,曾理还遇上认识的同学了,音乐学的男朋友陪声乐系女朋友,和曾理的关系应该不错,别人也没问,曾理就主动说明:“她们是杨景行的朋友,齐清诺她们等会过来。” 杨景行的北大朋友,久仰久仰,和杨景行都不认识的女生通过刘苗夏雪搭上线了,跟两个女生互相客气了几句后就问:“杨景行,边静请你写歌了,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摇头:“没有啊。” “边静……”刘苗问杨景行:“唱什么的?” 杨景行只是摇摇头。 声乐女生就说:“没唱什么……哦,你可能误会了,不是明星,我们的同学,不过她男朋友家里很有钱。” 刘苗点点头,不再感兴趣。 女生的男朋友跟杨景行解释:“听别人说的……我们也不信。” 杨景行呵:“空欢喜一场。快了,你们快进去吧。” 这两人走后,曾理跟杨景行介绍一下,自己和那个男生曾经在一个爵士乐队里短暂合作过:“……他弹贝斯,都经常时间不合适就散了。你认识边静?” 杨景行摇头:“听说过。” 刘苗又来兴趣了:“美女?” 曾理点头一下嗯。 杨景行小人:“我要告诉甜甜,你说别人美。” 曾理还是怕:“没有,不是……” 夏雪呵呵,刘苗更是得意自己问得好。 不过等齐清诺她们回来后,杨景行并没告状,倒是曾理自己主动跟柴丽甜说起来:“……刚刚遇到张秦伟和他女朋友了,跟你说过,音乐学系的……嗯,他女朋友说边静请杨景行写歌,不是,是她听说边静请杨景行写歌。不是真的,杨景行说没有。” 王蕊显然没听到后半句:“好哇,阿怪……阿怪!” 何沛媛哼:“早就想去声乐系了吧?说呀,帮你介绍!” 蔡菲旋都躲开点:“大嫂,你惨了,不是我们不帮你……” 杨景行问呵呵笑的齐清诺:“准备怎么收拾我?” 齐清诺说:“我想想。” 柴丽甜哈哈看出来了:“秀恩爱!” 刘思蔓同情:“就凭你们还想挑拨离间。” 曾理再次说明:“假的,他们不知道听谁说的,就问杨景行,杨景行说不是……” 刘苗突然参与:“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有人说什么静是大美女,早就垂涎三尺了!” 齐清诺拍杨景行:“我欣赏你。” 曾理委屈了:“我没这么说,刘苗同学问是不是美女……我,总不能说不是,我只好说是。” 杨景行对曾理抱拳:“好兄弟,讲义气。甜甜别生气,其实是我说的。” 柴丽甜和大家一起哈哈,可笑过之后还是要弄个明白,蔡菲旋分析:“我猜也不可能……不差钱儿!” 莫非是炒作,可是人家富家准少奶奶应该也没这需求啊,刘思蔓想得开:“谁知道哪儿出的传言,理他干什么。” 王蕊还是怪到杨景行身上:“就是你,让我们也远离人民群众了,八卦都听不到了!” 何沛媛受不了:“你快点远离我……” 进去一楼,座位在中间,还没坐下呢,齐清诺几人被认出来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带着十来岁的儿子来接受熏陶的,看过三零六去年在新年音乐会的演出,非常喜欢,尤其是孩子很喜欢。 看样子民族乐团也有不少铁杆乐迷,认识三零六的不止一个两个,不过这些乐迷关注的是艺术,见了美女没啥激动兴奋的,关注的是音乐。 三零六也是音乐家姿态,王蕊都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为自己红了而欣喜,而是帮着齐清诺说什么三零六还需要多多跟前辈学习,新作品确实正在认真准备。 杨景行身为作曲家也沾光了,得到了好几个人的表扬…… 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显得很高雅,对三零六提出了衷心期望:“一定要扎根艺术本身,扎根人民群众,青春饭脸蛋饭,吃不长久,也下作!” 齐清诺陪笑:“谢谢您的勉励……” 音乐会准点开始了,其实和晚会差别不大,也是主持人,也是各种抒情各种歌颂。虽然并不认识了解艺术家,但刘苗和夏雪也随大家一起热烈鼓掌欢迎。 可能真的是体制弊端吧,一首几乎全中国人都听过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春节序曲》,浦海民族乐团的演绎在杨景行听来还是有一些小问题,不是陆白永指挥排练不好,而是少数乐手达不到要求。 刘苗倒是听得笑起来,原来这就是春节序曲,不过随着乐曲进行,她还是随大流地作出了专心欣赏的样子…… 中场休息的时候,刘苗和夏雪表达了一下感受,好像都感受到了现场的魅力,刘苗甚至觉得民歌也很好听,唱得真好。 杨景行很是欣慰,不过又要鼓励妄自菲薄的王蕊,你还是小姑娘,不要和人家知名演奏家比较。 下半场压轴节目是几位歌唱家联唱《难忘今宵》,虽然乐团的伴奏编排略显粗糙,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剧场内的欢乐气氛。 近十点,全体观众再次把热烈掌声献给全体演员后就准备各回各家了。刘思蔓和齐清诺商量还要不要去祝贺一下乐团前辈们,齐清诺觉得没必要,刚刚已经全程卖力了。 出来了互相再见,王蕊带头把送别刘苗夏雪的话都说了,一路顺风什么的。刘苗也希望王蕊早点去平京演出,帅哥?一定发展几个准备着。 回酒店的路上,齐清诺和刘苗夏雪就音乐和艺术展开了讨论。夏雪接受过一种说法,就是艺术不是服务行业,所以毕加索没有必要让大众欣赏或者看得懂。刘苗则觉得都是狗屁,那种所谓的艺术家不也是靠炒作靠捧臭脚的,自己学校就有搞行为艺术的一批人,吃饱了撑的…… 齐清诺略同意这种说法,吃饱了之后的追求当然就高级了超脱了,然后世界上这么多人,总会有一些人为了彼此能在茫茫人海中超脱到同一个方向而欣喜,进而彼此欣赏。反观自己,显然是还没吃饱的。 齐清诺举例子:“……有没有觉得出家修行也是一种行为艺术?” 刘苗觉得修行可不一样,是心灵上的。夏雪猜测没准刘苗的行为艺术校友也能获得心灵上的某种东西呢。 女生们的这些讨论,杨景行这种饥渴人类是插不上话的。 快到酒店的时候,齐清诺再次和杨景行商量:“我明天早上过来,和她们去逛逛,估计午饭等不到你,你跟喻昕婷说一下。” 杨景行服从指挥,可刘苗一打听就怀疑:“签什么证要你干什么?” 齐清诺真是好姑娘:“老师安排的,没办法。你们早上什么时候起床?可以多睡会,酒店早餐别吃了,有家馄饨还不错……” 安顿好两个九纯姑娘后,齐清诺才来处理九纯男人,边静是怎么回事? 杨景行分析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能出传言,而且传言多半是来自声乐系:“……可能是说她请我写歌我没答应之类的……男朋友富有不光是好事。” 齐清诺有点讶异地看着男朋友,也猜测:“可能真有这个打算。” 杨景行摇头:“不会广而告之,应该直接找最贵的。” 齐清诺笑:“欣赏你。” 杨景行得意:“诺诺要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齐清诺呵呵:“……我听说边静人还不错,不招人嫌。” 杨景行说:“我都不敢讲没人不喜欢诺诺。” 齐清诺哈哈:“我敢说,不喜欢你的多。” 杨景行点头:“要么嫉妒人家男朋友好,要么嫉妒我女朋友好。” 齐清诺不接受奉承,而是有点唏嘘:“纸上得来终觉浅,书里把人性恶毒写得再透彻,也不如现实的一点阴暗清醒人心。” 杨景行说:“温暖人心的更多。” 齐清诺又想开了:“其实不算什么,不过经历得少就难免感慨。” 杨景行说:“杜林说的,明星分成两种,一种是私下对粉丝也很好,合影签名都尽量满足,一种就是台上说得好听但是下来了尽量保持距离,因为两种人都怕看见那种被拒绝后立刻翻过来的脸,伤人。安卓是前者。” 齐清诺想象了一下,点点头:“理解……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安卓应该经历很多了,还一样,天生的。至于粉丝,中伤别人很多时候也是一种防御机制,算不得阴暗……恶毒是另外一回事,天生的,少。” 齐清诺笑:“安慰我?不需要。” 杨景行嘿:“我就是想诺诺多想点开心的,不然我等会没指望。” 齐清诺笑一下,想起来正式问题:“你跟她们两个做什么思想工作了?” 杨景行说:“我就说一下诺诺的好,是你自己实际行动配合。” 晚上刘苗和夏雪的表现是还不错,尤其刘苗值得表扬,齐清诺都要对这姑娘改观了,看起来洒脱了点但说话挺有分寸,和蔡菲旋何沛媛都打得火热……齐清诺突然担心了:“不会是想曲线救国吧?” 杨景行无奈地笑,尝试岔开话题:“蔡菲旋和何沛媛之间有点小芥蒂,找合适的机会……” 齐清诺说:“今天还好……王蕊跟你说的?” 杨景行笑:“我估计就她没察觉……我观察美女仔细。” 齐清诺不介意:“何沛媛还好,旋子可能有点什么小意见……找机会跟她俩聊一下。” 杨景行说:“不能刻意,无形问题无形化解,不急。” 齐清诺点点头,感兴趣的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没跟我说。” 杨景行倒打一耙:“你也没跟我说,我以为心照不宣呢。” 齐清诺咯咯笑这审视:“今天有点怪啊……也把我当自己人了?” 杨景行嘿:“我是觉得诺诺已经不会怪我观察别的女生了……” 齐清诺连连点头:“当然,肯定的,咱俩现在这情分……说吧,还观察谁了?怎么观察的?” 杨景行就观察起女朋友来…… 把女朋友送到家后回自己住处,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再次确认一下明天早上的时间。 喻昕婷说带路老师早些时候也给自己打过电话了:“……他说你要是没时间也不要紧,他也开车了。” 杨景行有志气:“我去看看,说不定下次轮到我。” 喻昕婷嗯:“那星期六还去不去?” 杨景行说:“去啊。” 喻昕婷说:“你朋友星期六的飞机,甜甜说的……” 杨景行说:“她们早上的飞机,我们下午再过去,不冲突。你早点休息,明天精神好点。” 第七百三十七章 心灵 二十二号早上八点,杨景行先来到了学校旁边的音苑小区,张楚佳现在就住这里,房子是李迎珍的。 十几年前学校修了后分给教职工的老公房,可见搞音乐的人还是目光短浅,因为全部是三层小楼。有单身的宿舍也有所谓的两室一厅,李迎珍十几年前就有地位,所以张楚佳现在一个人住五六十平米的两室一厅。因为是一楼,还有个大院子。 房子装修得挺别致,没明显落后由于时代,反而还挺有年轻人的气息,杨景行很不礼貌地到处看,有些嫉妒:“早知道我也租这了。” 张楚佳哈哈:“搬过来跟我合租呀……之前是两个人分摊三千,教授可怜我,只要我一千五。嫂子开玩笑,说本来要涨到四千的,我来得正好,不用跟别人讨价还价了。” 杨景行嘿嘿:“你给教授还是给嫂子?” 张楚佳也嘿:“当着教授的面给嫂子……你买条狗我帮你养,不要你出伙食,每月分担两千五就行了,我给它睡主卧。” 杨景行建议:“新老师有没有帅点的?拉来,说不定全包了。” 张楚佳怎么能冒险找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合租呢,杨景行要是不喜欢狗,养只猫也行啊…… 俩人准备去学校,张楚佳通知喻昕婷,杨景行则给带路老师打电话:“翁老师,您好……对,是我,今天要麻烦您了……” 车子到校门口,喻昕婷带着孔晨荷已经跟翁老师碰头。张楚佳连忙下去,请翁老师坐前面,杨景行也下车有请。 三十过半的翁老师有些谢顶但是穿着合身的西服风衣,和张楚佳客气着不急上车,先来还和杨景行握握手,样子有点正式:“你好你好,以前交流机会不多,先恭喜你。” 杨景行客气:“谢谢您帮忙……时间合适的话,昕婷等会请吃午饭啊。” 喻昕婷点头嗯,她又穿上了年前和尔萨谈判的套装,但是成熟不了她的眼神。 翁老师以前也是学钢琴的,不过去美国留学的时候转投了音乐学的怀抱,回国到浦音也还没两年,在音乐学系教授西方音乐史和音乐美学。不过翁老师今天要传授的不是音乐学,一上车,他就开始把自己的若干次签证经验倾囊相授。 当然,作为一个在美国学习生活工作了五年时间,亚利桑那大学音乐学院的音乐学系研究生,翁老师更值得跟学生们说的是如何适应并更好地融入异国的生活,美国人是很热情的,州际公路的自驾游很愉快…… 还好路程很短,九点就到了。 翁老师轻车熟路,带着大家先去大楼外面领号码。堂堂美利坚,比路边摊的做法还不如,偏偏生意好得不得了,好多的人好长的队伍。 翁老师让喻昕婷先排着,然后自己有跑前跑后看了一遍:“就四五十个人,快,稍等一会……东西都拿出来了吧?” 喻昕婷又摸了一遍衣兜,确认:“没东西了。” 帮忙拿包的孔晨荷说:“我就在下面等你。” 翁老师说:“不急,要点时间……还是一点,别紧张,别管vo是什么人什么表情,都没关系,保持微笑。” 喻昕婷点头,微笑,练习一下,不太自然。 杨景行建议:“想点好吃好玩的,烤鱼排骨香肠,至尊宝唐伯虎韦小宝。” 喻昕婷嘻嘻笑。 翁老师正经了:“注意力要集中,听vo问你什么就要答什么,也别管别人是不是pass……” 喻昕婷前面是一对中年人,应该是夫妇,四十多岁的样子,女的回头看看后面的队伍,对翁老师笑笑:“送孩子留学?” 翁老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中年妇女惊讶佩服:“这么小就送过去,那边有亲人吧?” 翁老师干嘿一下。 中年妇女继续热情:“不然不也不放心……都是为了孩子好,其实当父母的哪舍得。我儿子两年没回来过了,实在等不下去了。” 翁老师忍不下去了:“学校的学生……父母没在身边,我帮帮忙。” 对方明白了,有些不好意思,转而表扬一下老师负责。 杨景行对比搞错情况的人还尴尬的喻昕婷说:“不是翁老师老成,你看着太小。” 看孔晨荷和张楚佳的笑容,中年男性大胆点猜:“高中毕业?” 杨景行点头:“嗯,高中毕业生。” 中年妇女继续惊讶:“我还以为初中毕业,可可爱爱的。” 张楚佳忍住笑容,喻昕婷自己也不解释,像是受了误解…… 终于拿到了入场卷,时间也差不多了,进大楼,都没心思看商场。张楚佳把资料夹给喻昕婷拿好,因为也就能送到电梯外了。 人很多,翁老师作最后的叮嘱:“上去了别急,注意看工作人员,叫你去那边就去那边……” “我就在那边等你,万一不在你就去停车那……”孔晨荷有点急切:“我的o2就靠你了。” 杨景行问:“我怎么办?” 孔晨荷现在对杨景行嗤之以鼻,只关心喻昕婷:“快点,来了,东西拿好!” 一大群人挤进电梯,喻昕婷也没受到美女该有的优待,不过能最后在门口看外面。 杨景行表扬:“聪明,最后进的最先出。” 喻昕婷的笑点很低。 电梯门合上后,杨景行问:“翁老师,我们找地方坐一会?” 翁老师点头:“行,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 杨景行先给齐清诺打电话:“你们碰头没……吃的什么……她刚进去,我们找个地方等一下……你们先玩会,等我电话……” 就近随便找了一个明显够不上音乐艺术家层次的所谓咖啡馆,一人来上一杯十几块钱的茶或者咖啡,打发时间。 聊着聊着,翁老师就高兴了,看看吧,天才就是和一般学生不一样,杨景行对音乐史的重视程度真让人欣慰。 人类为什么要研究历史?所以音乐人也要学好音乐史。现在的很多学生,以为学音乐史就是记住几个人名和名次,弄得跟中小学生一样。 翁老师不得不感叹,和先进国家的差距还是比较大呀……喻昕婷要想在纽爱立足,难度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才十点半过,孔晨荷就坐不住了,要去等喻昕婷,也不管翁老师的丰富经验。 没了学生,杨景行不算纯粹学生,翁老师和张老师慢慢就工作环境开始了讨论。翁老师是前辈,虽然对学校的有些制度和做法不是很满意,但认为浦音总体而言还是很不错的,所谓的黑幕内幕很少,想想自己的母校…… 十一点,杨景行也坐不住了,不过结账时没抢赢翁老师,也不敢用力抢。 等候着的孔晨荷观察了:“和她一起上去的都下来了。” 杨景行怀疑:“怕请吃饭跑了吧?” 孔晨荷气愤:“不可能!” 翁老师带领着稍安勿躁,看着电梯上上下下,又等了小半个小时,下行的电梯再一次开门,喻昕婷终于出现,站在靠外左边的,一手提着文件夹,一手握住圈起来的一张黄色纸张,脸上的表情还是身处全新环境的一点警惕和好奇。 翁老师笑了:“过了,拿到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明显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翁老师伸手就去拿喻昕婷的回执单检查一下:“行,等通知吧……vo人怎么样?” 喻昕婷点头笑笑:“好。” 翁老师把回执单给张楚佳见识见识,再问:“男的女的?” 喻昕婷说:“男的,普通话说得好。” 翁老师关心到底:“怎么问的?” 喻昕婷笑的灿烂了些:“我先说你好,他就问我会不会唱歌,我说不会,他又问我喜不喜欢吃火锅,我就说喜欢……” 杨景行得意:“我就说吧,想到一块去了。” 喻昕婷咯咯一笑,声音都提高了:“他还要我说两个钢琴家的名字,我就想要说美国的,就说了克莱本和霍诺维茨,他就用英语说,其实我会说,当时忘记了。” 翁老师点头:“应该说英语,vdimirhorowitz。” 喻昕婷嘻嘻,怪不好意思的:“他又说,又多认识了一个……就读我的名字……” 杨景行吃醋了:“我也该上去。” 张楚佳和孔晨荷呵呵,翁老师也觉着好玩:“人是还不错……上午还不累。” 喻昕婷还没说完呢:“他就问我什么时候开音乐会,我说还没有,还要学习,他就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是这么说的。” 几个陪同都笑,翁老师庆幸喻昕婷运气好。 都打电话传播好消息,杨景行打给齐清诺,喻昕婷打给父母,孔晨荷打给安馨,张楚佳打给李迎珍……翁老师打给同事,并转达了同事对喻昕婷的关心和祝愿。高高兴兴回学校找地方吃饭,翁老师建议的餐馆,明显是不想学生太破费。孔晨荷显然想宰一顿好的,提醒杨景行把车继续往前开,杨景行当然听老师的。 进餐馆前,喻昕婷对杨景行担心:“她们肯定等好久了。” 杨景行摇头:“说好了,没事。” 简单的饭菜但是师生们吃得挺高兴,当着喻昕婷的面,翁老师还是鼓励居多:“有没有奖不重要,多少拿大奖的人也得不到和纽爱合作的机会,这方面你的起点已经比很多人都高了。” 杨景行却提醒:“好运气只能起一时作用,努力再努力才是长久之道。” 一点不到就回学校了,翁老师也跟到学生们到李迎珍办公室坐了一会,接受了路楷平的亲口感谢。 送走了翁老师,钢琴系内部商量一下,休学手续什么的喻昕婷自己完全不用管,签几个字就行了。系主任现在想的是两件事,一个是怎么样用喻昕婷来激励一下系里的学生,再一个就是喻昕婷啥时候出发,怎么出发。 路楷平居然说想搞个仪式:“……你可以说一点感想,分享一下成功经验,主要还是借机会感谢一下学校,系里不用,是我们的本质工作,但是校长,交流部宣传部啊,都是出力了的。” 喻昕婷明显被吓住了,看李迎珍。 路楷平说:“我和李教授刚刚也商量了一下,看你自己的意思……不强求。” 喻昕婷又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算了吧,才走第一步……以后经验更多更好了再分享。” 喻昕婷再看系主任,路楷平犹豫了下点头:“也行,钢琴系向来也比较低调……校长还是要找机会感谢,要当面亲口说……” 想不起什么操心的后,路楷平也要去忙了,出门前想起来:“杨景行,贺副校长又接手了这么多工作,你也不能光顾着钢琴系,作曲系需要你的地方你也要尽力而为,知道吧?” 杨景行意外:“老贺升官了?” “老贺是你叫的!”路楷平严厉批评,“上午开会就宣布了,你还不知道?接手田副校长的工作,作曲系还要继续负责,你想有多忙。” 李迎珍冲系主任摆手:“行了,知道就行了。” 师生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好给纽爱发消息,然后杨景行也要顶着李迎珍的脸色告退了。 碰头点也不远,就在田子坊,杨景行尽快赶到,好不容易停车,又一路电话问路,终于在弄堂里找到了没有中文名字的酒吧,这大冷的天,三个姑娘坐在微薄的太阳下居然还能做出懒洋洋的样子。 杨景行走近,小心仔细观察,因为刘苗和夏雪都做头发了,而且做得不像大学生了。 刘苗以前经常是把头发全部朝后梳理得平整光滑再扎起来,但是现在头发披散开了,耳朵往下还烫了一点卷并挑染了几缕,比栗色挑染更明显的是额头上,依然没有刘海,依然是往后梳的,但是蓬松起来有一点高度,也不知道怎么扎的,反正挺好看。 夏雪没染发也还是马尾辫,但是多少年没有过大变动的学生偏分刘海变成了碎碎的齐刘海,后面扎的地方也提升了高度,总体实质变化没刘苗的大,但是感觉上似乎更惊人。 看两个姑娘三千烦恼丝的细节,估计齐清诺下了不少本钱,她们自己应该还没这么大手笔。 齐清诺笑吟吟看着杨景行,她自己好像没做什么,估计就是洗吹了一下。夏雪不自觉摸了一下耳边的一缕,笑得不是那么坦然。刘苗的脸上就是一百八十个不满,好像看见了十分厌恶的人。 杨景行站在三个姑娘跟前了再好好看看,感叹:“你们这一上午肯定非常充实。” 刘苗没好气:“没你充实。” 夏雪呵呵:“她带我们去理的,有点贵。” 杨景行有点责怪女朋友:“教什么不好,本来就难安心学习,还雪上加霜。” 齐清诺呵呵:“有意见?” 杨景行说:“应该教她们怎么用品质和心灵来体现美丽……” 刘苗干呕,然后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 齐清诺问:“我只有心灵?” 夏雪呵呵笑:“估计只能保持今天,好难弄好麻烦。” 齐清诺点头:“只给你看的。” 刘苗就开始扯头发啊,不过也就是动作夸张,并没有实质性的破坏。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业余 三个姑娘上午果然过得充实,说是吃完午饭了才刚来这一会,还没开始观光呢。正好,杨景行也跟着逛逛,还当起了摄影师方便拍马屁。 见了一行外国人,刘苗就问问杨景行帮别人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虽然不算熟悉,但是刘苗还是挺意外喻昕婷原来有两把刷子,没看出来:“……我们专业也有一个,脸也小,娃娃脸,女生都觉得长得很一般,各方面都一般,但是追的人,大一到大四到研究生!” 杨景行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下跪献花不算什么,没啥好得意的。” “滚。”刘苗气急败坏,转着眼珠想了一句恶毒的:“是天外有天,你去照样没机会。” “追你的肯定没那么多。”齐清诺打击刘苗,但有后招:“其实普通一些的更受欢迎,往往如此。” 刘苗好像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嗯……” 杨景行得意:“我就是钻了这个漏洞,没遇到对手。” 齐清诺呵:“我不是说喻昕婷普通……虽然本来应该很受欢迎。” 夏雪感兴趣的是:“浦音出国的多不多?” 齐清诺摇摇头:“不多,肯定没你们多。” 夏雪说自己是没有出国的打算的,有一种观点是如今出国留学或者就业已经是一种高不成低不就的选择了,夏雪觉得自己只能将就…… 边逛边聊,刘苗还挺喜欢周围这些小情小调的,而且气温接近十度,如果这也叫冷,请去平京试试! 刘苗跟认同平京确实挺冷的齐清诺坦诚:“本来没打算去,他非说北大这好那好,把复旦交大贬得一钱不值,最烦的就是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能那么没义气啊!” 齐清诺过来人了:“父母有资格那么说,也是真心为你们好。” 刘苗还不信了:“你什么都听父母的?百依百顺?” 齐清诺呵哈:“我宽于律己……” 夏雪祝愿:“互补,他是宽于待人。” 齐清诺看看杨景行:“有吗?” 夏雪呵呵:“开玩笑。” 杨景行气恼:“让我多高兴会啊。” 夏雪回头往事:“当时就是不想离家太远,觉得关键在个人,学校不是很重要,想简单了……现在理解了。” 刘苗想得开:“总比出国好,我们三个小时飞机,还没坐车过来难熬。” 齐清诺有点遗憾,长这么大还没远离过父母,没机会体会惆怅或者思乡:“……没生活,有时候想强说愁,没处下嘴。” 夏雪说:“你能力强,离家就是一种锻炼,你不需要。” 齐清诺有些无言以对:“……所谓能力,其实也没做成过什么事。” 杨景行提醒:“别太谦虚,等于骄傲。” 齐清诺笑:“你哪边的?” 刘苗是齐清诺这边的,针对夏雪:“你有点肉麻……”? 夏雪有点不好意思,齐清诺倒是大方了:“有时候没必要太在意能力的字面意思,其实往往是守旧和庸俗的评价标准……” 几个人一起看了个小摄影展,以春节民俗为主题的。通过对一些有风土人情味道的照片的欣赏,刘苗能大概猜想齐清诺对严肃音乐或者民乐的喜爱:“我以前也不喜欢看这种什么摄影,觉得有点做作,不过看得多了……”有些滋味地点点头。 齐清诺说:“是会感受得多一点深一点,道理差不多,不过格局天差地别。我小学初中那会我妈做报纸,经常选东西出来要我写读后感,我就记得两个要点,视角和角度,还不一样……我当时就发现自己没那么宏观开阔,不过开始很尊重好的新闻人。” 杨景行笑:“你也有点肉麻。” 刘苗让杨景行闭嘴,问齐清诺知道那谁谁谁不,是勇敢正直的优秀新闻人吧?说起这个又要涉及到法律问题,夏雪也参与进来。 三个姑娘讨论了一下,齐清诺唏嘘感叹,刘苗苦大仇深,杨景行插不上嘴就捣乱:“善良和正义也不能偏见偏执,你们哪里宏观了?妇人之仁……” 齐清诺帮刘苗呵斥杨景行,可夏雪似乎偏向性别歧视的人,不过就事论事,大家心平气和不伤和气。 还有各种艺术,无奈都是外行,一行人只能看看而说不出见解,终于见到一家琴行,平京大学生顿时来了兴趣。 三十几岁的琴行男老板对挂着相机的人也笑脸相迎:“请随意看,可以拍照,但请别打扰学生。” 狭小的老住房改成的琴行,古怪紧张的户型结构,但是装修得挺有音乐气息,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吉他当然最多,但是大小提琴、古筝、琵琶、套鼓的都有,古今中外。 琴行还有个小宣传栏,里面是学生获奖或者内部活动的一些照片之类,在大剧院欣赏了大乐团音乐会的刘苗对小琴行的新春音乐会无情嗤笑,但是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改成称赞一下别人对爱好的热情:“……活到老学到老,夕阳红!” 其实业余爱好也是有境界的,有窗的一个小房间和外面用帘子隔开,四五个平方的的空间里就只有一张古琴和一把凳子,能感觉到清雅,刘苗都没嘲笑墙上大大的一个“操”字书法作品。 不过旁边关着门的房间传出来的小提琴声音实在有些刺耳,齐清诺猜测是被逼无赖的小孩子在报复社会:“……所以要自己喜欢,不然折磨的不光是孩子。” 杨景行有不同看法:“不是小孩,拉得很认真,可能刚学没多久。” 夏雪都知道,小提琴门槛高,业余爱好最好学钢琴。刘苗则说以前觉得电视电影里男主角弹个钢琴就很帅,可自从杨景行搞了这一行,她的少女心就破灭了:“……再没那种感觉了。” 齐清诺似乎相信:“距离产生美。” 杨景行依然老一套:“我比以前更觉得女生弹吉他很好看……” 刘苗帮齐清诺斥责:“恶不恶心?” 齐清诺正在怂恿刘苗弄一把尤里克克带回学校呢,那边开门,一个和杨景行奶奶差不多年纪的老妇人提着小提琴出来了,穿得朴素干净,体态轻盈,花白短发梳得很整齐,面带微笑和几个年轻人点头打招呼。 齐清诺问好,刘苗也回笑得很礼貌,似乎受了音乐人的修养熏陶。 老人有点客气过度:“不好意思,我没影响到你们吧?” 齐清诺笑:“没有,曲子好听。” 老人明显高兴了,但是谦虚:“老师没到,没伴奏我拉得更不好,我要去问问看……女孩子多学习倾听音乐,会越来越漂亮!”很鼓励的神色。 齐清诺也高兴:“也祝您越来越年轻。” 刘苗没说这些人肉麻。 不买东西就再没什么好看的了,几个人准备离开,出来看见学小提的奶奶好像在跟琴行老板汇报学习心得。 老板在劝告:“……您只管安安心心慢慢学,要对自己有信心,都是一弓一弓练出来的,专职老师真没必要再请。伴奏您放心,回头我和甄老师尽快给您录一个,您可以在家边听边练,就没问题了。” 齐清诺和老人挥手:“再见了,您加油。” 杨景行又发神经:“谢谢您对我朋友的鼓励,让我来做一回您的钢伴,您看行吗?” 老人很意外但是保持礼貌:“不好麻烦你……” 杨景行又问老板:“您看合适吗?” 老板呵呵:“行啊……看得出是会的。” 齐清诺感叹:“您高手,光看就知道。” 刘苗好笑:“你更高,会看高手……” 老人呵呵,确认:“真的要麻烦你了?” 齐清诺也近墨者黑地真够不要脸了:“您真不该夸我们漂亮,自找麻烦……” 几个人回去里面小隔间,老板也跟来,不过表情不是准备欣赏音乐,更多的是不放心,虽然话说得客气,不过那有年代的国产立式钢琴是次了一点。 老人把用塑料薄膜套着的谱子双手递给杨景行:“请问怎么称呼?” 杨景行说:“您坐,您就叫我小杨,我先看看。” 这小隔间也没地方坐,围观的人都只能紧贴门口和墙根站立,不过齐清诺还是挺惬意的:“您请坐呀,您退休了吧?” 老人点头:“去年五月份退的,退之前半年开始学琴……” 《天空之城》的小提琴钢琴合奏版,谱子上没写编曲人名字,应该出自专业人士,编得挺不错,够简洁工整也挺简单,只是末尾的一点华彩有点画蛇添足,之前老人在练习的就是华彩片段。 杨景行看谱子的这点时间里,其他几个人互相聊了几句,琴行老板有点得意自己没看走眼,浦音的钢琴系学生,岂止是会弹啊,得好好欣赏,不过更仰慕的是齐清诺的作曲系。 老人学琴一年多了,不敢图精湛只因有益身心,而最终选择了这首曲子专心刻苦练习,是真心喜欢,而且指望着能在学有所成后给家人一个惊喜,最好是能和学钢琴的外孙女合作还不被嫌弃。 杨景行看好了,摩拳擦掌:“我们开始吧……大家欢迎。” 姑娘们和老板都配合,掌声当然都是给老人家的。 老人要站着拉,姿势标准而不失机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利于颈椎的保养,神情好像还略有紧张。 杨景行和老人眼神交流,钢琴先开始,原汁原味的。刘苗显然喜欢,少女心应该还没完全破灭。 很快小提琴也开始,各方面来说都很差,肯定都上不了这小琴行的音乐会。不过几个听众都认真关注,没一点皱眉,齐清诺还挺欣悦的。 钢琴的任务结束后,杨景行就停下手也专心欣赏小提琴的最后结尾,然后带领掌声,当然还是献给还陶醉在音乐中的老人。 有些不好意思后,老人还是回过神礼貌起来:“小杨弹得真好,特别特别好。” 杨景行高兴:“真的,那我给您录一个,我看老板有设备。” “那多不好意思。”老人很为难,然后肯定:“你是专业的,对你来说弹琴是工作啊,应该有报酬。” 三个姑娘一起阻止杨景行的财运,何况琴行老板又看出来杨景行才不是爱财之人,而且自己也是免费帮忙录制啊。 环境还是不算安静,所以去外面用老板自用的键盘录一个钢琴的伴奏,杨景行当然不用教。 老人现在能专心看杨景行弹琴了,羡慕多过表扬地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模样就潇洒得多。” 刘苗真不能再继续认同了:“没觉得。” 老板说:“他们弹这种东西,就跟玩一样,没挑战……” 音轨杨景行录好了,剩余的工作就交给老板了,认识半个小时的人互道珍重简直不舍,老板还接好了周围的几个好去处。 齐清诺对一再感谢的老人说:“他叫杨景行,您记住这个名字,说不定哪天他出名了……” 老人衷心祝愿:“一定会,肯定会……一个人的成就和他的品质密不可分,是金子一定会发光。” 出来后,齐清诺对杨景行笑:“没忍住。” 刘苗问:“什么?” 齐清诺猜想:“如果是秦蒙礼,到这里来这么一出,是不是更有意思?” 刘苗不屑:“切,说起钢琴就都只知道他……我不是说你,我那些同学!” 夏雪对琴行老板说所的有上世纪中叶气质的艺术馆挺感兴趣,想去看看。 在小资和文艺中,时间过得挺快,三个姑娘午饭吃得晚,五点多就找晚饭太早了,可酒吧今天营业,齐清诺又得早点回去。 齐清诺跟刘苗说明:“我早想邀你们去玩玩,是他不同意。” 刘苗立刻问罪:“凭什么?” 杨景行嘿:“因为平京没分店。”其实昨天给齐清诺的说法是怕齐达维对自己有看法。 刘苗气愤了:“你以为我们是杜玲?我们是好学生,拿奖学金的!” 夏雪说:“我们回酒店就行了,你今天也累了。” 齐清诺摇头:“一点都不。” 杨景行松口,问的是夏雪:“要不去看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听人唱歌。” 夏雪连连摇头:“算了,你们肯定忙。” 齐清诺为难:“可能有点……那我先回去,他陪你们再看看。” 刘苗对酒吧其实兴趣也不是很大,点头:“也行。” 送走了齐清诺,杨景行一开口就是跟两个姑娘说什么看人家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们可要珍惜光阴…… 刘苗不凶了,而是业余别扭地撒娇:“我过年都没买新衣服。” 上车后,刘苗又申明不要杨景行出钱:“……免得有人知道了你挨打挨骂,唉,你给雪雪买我就绝对不吃醋。” 夏雪想起来:“上次谁还说我的贵呢?” (拜年!恢复更新。住各位猴年开开心心!) 第七百三十九章 前任 路上,刘苗提醒杨景行别去太贵的地方,并讲起自己的一个同学,每次大家一起逛街的时候总是带着往那些所谓的高级商场去,显得自己多高品位,然而每次都只不过是让别人陪她一起过眼瘾。 杨景行说:“看看也好,当是激励……把想法放在民生问题上的时候多可爱,怎么转头又道别人长短。” 刘苗自卑叹气:“我们俗人,没你们高雅。” 杨景行阴险:“雪雪你看,她越说越来劲还拉上你。” 夏雪呵呵:“我也是呀,隔壁隔壁寝室有个女生,把从小到大的奖状奖杯都带去了,跟名人的合影摆了一桌,我们也背后说她。” 杨景行佩服:“雪雪够义气,完全不同层次的事也拿出来。” 刘苗针对夏雪了:“行行,你们都高级,就我低俗!” 夏雪好像也急了:“我还和苗苗背后议论齐清诺呢。” 刘苗这下满意了,哈哈! 杨景行呵呵:“怎么议论的?” 刘苗和夏雪对眼神,明显靠多年的亲密无间进行了非常充分的交流,然后刘苗先出口:“俗人还能有好话?” 夏雪补充:“觉得她修养好,气质好,很成熟。” 刘苗还就不信了:“她没跟你说过我们!?” 杨景行说:“没说过坏话,真的。” 刘苗似乎信了:“虚伪。” 杨景行说:“善意的是修养,恶意的才叫虚伪。” 夏雪笑:“有种说法是虚伪是修养的一部分。” 刘苗又来了:“你们都修养!” 杨景行苦口婆心:“比如你那个同学,可能看法很多人都有,但是我觉得,这种事没必要浪费苗苗的口舌,大不了以后不跟她一起逛。” 夏雪提醒:“苗苗不会跟其他人说。” 刘苗鄙夷地提醒夏雪:“人家高雅人士,不愿意听这些,脏耳朵!” 杨景行很满意:“嗯,说我可以,因为我说你的长短在先,人家逛商场而已,又没做错什么……” 刘苗开始讲外星语言:“伊吾啊呀呱呱咕叽咿呀不拔牙……” 夏雪呵呵笑,想起来:“齐清诺去九纯那次……后来你们怎么说的?” 杨景行问:“什么怎么说的?” 刘苗激昂:“少装蒜,让我那么被欺负,我恨你一辈子!” 杨景行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受过欺负?” 刘苗坚信:“就是!” 夏雪北大女生不胡搅蛮缠:“齐清诺有没怪你跟你生气,还是怪我们?” 杨景行摇头:“没有……诺诺有这个优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从自我开始总结,其实她当时就后悔。当然,也没说苗苗就是对的,还跟我说要提醒苗苗改脾气,不然走上社会容易吃亏。” 刘苗冷哼:“真是多谢了。” 夏雪透漏:“苗苗,我们当时就怕她过后跟你发脾气,你不好收场。” 刘苗立刻点头:“怕她脾气不大。” 杨景行嘿:“从来没有过……虽然我很多事做得不好甚至不对。” 夏雪有点感叹地点头,刘苗则继续冷哼:“谁信……” 夏雪又说:“其实苗苗也承认齐清诺有点大度……上次的生日礼物是她自己主动要买的吗?” 杨景行点头:“是呀,我也意外呢。” 刘苗声明:“别指望我回送。” 夏雪笑:“上午我们问齐清诺,你怎么追她的,她说是她追你……” 杨景行哈哈:“她谦虚,不是非得有个谁追谁。” 刘苗又问:“谁先表白的?” 杨景行回忆:“好像也没有表白。” 刘苗十分不屑:“切……” 夏雪也问:“那你是先喜欢她的优秀还是先喜欢漂亮?” 杨景行说:“都喜欢。” 刘苗受不了了:“你跟初恋说现任,什么意思?” 夏雪呵呵也觉得:“就是,一点不顾及我们的感受。” 杨景行连忙说:“初恋也优秀漂亮……诺诺是老了,成熟一些,只要你们愿意,到她这把年纪,更优秀更成熟……” 可杨景行还是把两个初恋给得罪了,商城里,刘苗和夏雪不再左右夹着他,而且两个姑娘之间似乎比以前更亲密,更显得杨景行在三人之间的地位有所下降。 杨景行陪两个姑娘逛街的机会并不多,不管糟了多少冷遇,他还是尽心尽力,遇到好看的就推荐,有姑娘们喜欢的就称赞。 刘苗接电话:“……你们都到了?我明天上午飞机,中午到……对呀……不会吧,这么夸张,不过我也胖了……还没吃,和我初恋逛街呢……哈哈,不是,我哥……就是……真没觉得帅,早看腻了……我和夏雪一起,他非跟着,赶不走……我把电话给他,正好他也没女朋友,你们试试……我好马不吃回头草……哈哈,行,明儿见。” 杨景行警告刘苗:“别人也要说你了,哪里胖了?装。” 夏雪了解:“她们关系特别好,我都见过几次了。” 杨景行明白了:“雪雪吃醋了。” 夏雪说:“我都没吃齐清诺的醋。” 刘苗都震惊了:“北大就这么教你?” 夏雪呵呵:“配合一下你们……” 要结账的时候,杨景行也积极,理由是:“哥都叫了,应该的。” 刘苗不屑:“峰哥也是哥……” 夏雪又来了:“那我没叫哥,怎么办?” 刘苗惊问:“好哇,你撒娇!?” 夏雪嘿嘿,好像有点羞愧地辩解:“……初恋莫名其妙就没了,得补回来。” 刘苗再次震惊:“那……他要补怎么办!?” 杨景行连忙表态:“你们都给过,不用补。” 刘苗左右树敌:“恶心……给什么了?” 杨景行恬不知耻:“温柔和霸道,都有。” 刘苗是新闻系的:“什么意思!?” …… 吃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菜单让刘苗抓住了把柄,杨景行还敢说齐清诺不爱花钱不铺张。杨景行又说齐清诺的第几个优点,就是不会吃了点好东西后就嫌弃学校食堂的饭菜。 刘苗都听得懒得反驳了,只问:“她有缺点没?” 杨景行说:“为什么说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就是为学习。” 夏雪点头嗯:“师夷长技以制夷。” 刘苗已经习惯了,哈哈赞同:“坚持长期抗战……” 不过等齐清诺打电话过来表示关心的时候,两个姑娘还是在杨景行旁边说了几句好话,比如要是齐清诺今天太累了明天就别送机了…… 吃完饭九点过,刘苗还想见识一下浦海的夜景,于是又老远跑去电视塔上面喝了杯饮料。 三个人好像比以前更和谐了,刘苗对杨景行没什么大矛盾,夏雪也嘻嘻笑笑的,或许是因为两个姑娘当了大学生后眼界更开阔了,心胸也一样。 十一点多回酒店的路上,夏雪和刘苗在后座听杨景行接齐清诺的电话,虽然杨景行并没汇报什么,但刘苗还是看出来齐清诺并不是关心,分明是查岗。 到酒店后,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上楼进房间,检查叮嘱一番后就准备咯离开:“早点睡,别说长短了。” 刘苗想象力丰富:“要是我们被绑架了,要一千万,你赎不赎我们?” 杨景行说:“我只有五十万,只能先救你,再想办法凑雪雪那份。” 刘苗笑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跺脚气鼓鼓了:“你什么意思!?” 夏雪也伤心起来:“我好命苦……” 杨景行正经点:“时刻注意安全,回学校了更是,大晚上的别到处乱跑乱转,我都担心,别说家里了。” 刘苗不生气了,叹气:“又开始,你别当初恋,当妈算了。” 夏雪跟杨景行客气:“你也是,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你才要多小心,也别太累了,去年我们学校有个研究生就……呸呸乌鸦嘴。” 刘苗附和:“就是,多管管你自己,成天外面跑,干坏事别让齐清诺抓住把柄了……我和雪雪才不会让前任小看,是吧?” 夏雪呵呵点头:“口口声声为我们好……不会让你失望。” 杨景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长大了……锁好门,睡个好觉。” 刘苗鄙夷:“拥抱都没一个……算了算了!” 杨景行出房间,两个姑娘一起关门。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先去接齐清诺,这姑娘也是越来越过分,杨景行都进家门了,她还赖在床上。 詹华雨从女儿房间出来的时候带上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昨天帮你叔叔的忙,睡得肯定晚了点,我又是半夜才到家,她又起来了一次……我是这么多年习惯了……那边行程也紧,给你和诺诺都没带什么东西……” 等齐清诺穿着睡衣从房里睡眼惺忪的摸瞎出来,詹华雨好像是真的拿出了主编的威严:“齐清诺,换好衣服再出来!” 齐清诺指杨景行:“都是你害的,回头算账!” 詹华雨很生气,对杨景行说:“别等她了,我们先吃。” 杨景行不给面子:“您先吃,我还是等等。” 詹华雨又笑了:“丁老身体还好吧?” 从家里出来,齐清诺并没跟杨景行算账,而是说起昨天晚上,黄倩池那两个北漂歌手到辉煌坐了好一会,可是因为实在太多客人要招呼,齐清诺并没特别关照,她没想到的是,赵古几人已经和她们通过网络打得火热了。 齐清诺之所以晚睡,是回家后又看了一下如歌论坛,别说,几个音乐人之间的交流比之前的听众抒怀看起来要有意思得多,在论坛反响也挺热烈。 齐清诺是觉得“乐迷说音乐人”要比“音乐人说音乐”更有可看性,论坛应该多发展这个内容,让大家不要再闷头闭门造车了,音乐本来就是用来沟通的交流的…… 杨景行十分赞同齐清诺的看法:“……可就是你不愿意和我交流。” 齐清诺说:“创作过程没什么好交流的,重要的是音乐情感,你想不想知道世界上有什么人正在用同样的心情和你听同一首曲子……你当然不想,可是很多人想。”这姑娘有点激动。 齐清诺也是个外行,目前的如歌论坛要实现这个功能,根本不可能。 第七百四十章 自豪 近九点,杨景行和齐清诺到酒店,刘苗夏雪也吃过早餐了。拿了行李退了房,再陪刘苗去买点所谓的特产带给同学,就可以去机场了。 看样子刘苗和夏雪对重返校园还挺积极的,一路上又跟齐清诺聊起学校生活来,让齐清诺想象一下容纳几千人的大型食堂是什么样的,课外活动又是多么丰富多彩…… 到机场,取机票,拿登机牌,托运行李之后距离登机时间就只有半个小时了,夏雪说:“你们还有事,早点回去。” 杨景行又来:“好好学习,再拿奖学金,暑假高高兴兴接父母去看奥运会。” 齐清诺更关心:“到学校了给他打电话。” 刘苗点头,温和地审视齐清诺:“我们走了,你别欺负他。” 齐清诺笑:“哪舍得,我也没那本事。” 刘苗鄙夷:“恶心……我都能欺负别说你。” 夏雪笑:“如果决定去看奥运会,决定了就先告诉我们。” 齐清诺期待:“尽量……” 回到学校真是午饭时间,齐清诺打电话叫来了喻昕婷,三个人边聊边感受一下食堂师傅们休息一个寒假后积累起来的职业热情。 没见到刘苗和夏雪的的喻昕婷只能听听齐清诺的描述,然后说起自己早上看见邵芳洁了,变化好大的:“……真的,漂亮好多了!” 齐清诺说:“你也一样,我前几天还看去年五一的照片,感觉变化都蛮大,除了我,要破一百一了。” 杨景行真会安慰人:“头发长了当然重……” 正说着呢,邵芳洁和室友一来了,喻昕婷真没撒谎,邵芳洁换了一个兼顾青春气息和女人味的发型,再加上穿着和减肥的功劳,和去年这时候比是很大变化,简直是气质上的。 齐清诺和杨景行夸赞邵芳洁,喻昕婷则接受邵芳洁室友的祝贺,新学期都新气象。 学校的人多了,而且都消息灵通,到食堂的基本上都要来恭喜一下喻昕婷,弄得后来像一群人围着开发布会了。 喻昕婷好像也练出来了,不厌其烦地解释:“……没有,我就是去当一个普通乐手……不敢想太多,尽力而为……就当是旅游了……” 一个同学称赞喻昕婷心态好,不过也别太悲观:“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去丁桑鹏家的路上,车里闲散地聊着,齐清诺先给喻昕婷讲一下丁家的家庭成员构成:“……他买了个玩具遥控车,等会你给,立刻就跟你熟了。” 喻昕婷想起来走之前还要找时间去看看嘉嘉。 虽然小孙子不在家,丁桑鹏的儿子还是对喻昕婷拿来的玩具十分热情,不过喻昕婷并没受干扰,见了丁桑鹏依然深鞠躬:“丁老您好,打扰了。” 丁桑鹏也是老了:“欢迎欢迎……喻昕婷长高了。” 齐清诺笑:“您发现我长胖没?” 丁桑鹏的儿媳妇在旁边信誓旦旦说没有,丁桑鹏的儿子则问:“喻小姐喜欢吃什么水果点心?” 喻昕婷礼貌微笑:“您别麻烦,我们刚吃午饭。” 都坐好,齐清诺擦手后自觉地拿起苹果开始削皮,顺便听杨景行跟丁桑鹏汇报一下情况,首先是编委会的工作进程,然后是自己和喻昕婷跟纽爱的合作细节。 齐清诺削好苹果再分成几瓣,先递给丁桑鹏一片,再叫喻昕婷别客气,然后自己也享受一下劳动成果,就是不给杨景行。 丁桑鹏虽然不了解纽爱和耶罗米尔,但是相信对方已经表现出诚意,不过喻昕婷这条路依然不容易。和齐清诺她们不一样,做西洋音乐,就要先得到西方的认同,丁桑鹏自己是这样,很多前辈是这样,甚至杨景行现在也没更好的选择。 在旧社会留学的的丁桑鹏相信自己的经验依然不落后,建议喻昕婷要怎么样和洋人相处,比如不卑不亢坚持自我用水平说话…… 喻昕婷认真听着,杨景行说:“今天来拜访丁老的这种状态就很好。” 喻昕婷立刻没了状态,丁桑鹏倒是呵呵笑:“好,我们不要太严肃了。” 齐清诺就提议喻昕婷给弹上一曲。 听喻昕婷弹完了自己的早期作品,丁桑鹏没有鼓掌,但是显得喜欢:“让我想起年轻……你把升c小调第三乐章再弹一遍。” 再听喻昕婷弹完杨景行的曲子,丁桑鹏说了声:“好……你们知道杨景行有什么缺点吗?这个不足在作曲和演奏上都是共同的。” 喻昕婷有点茫然,看杨景行又看齐清诺,齐清诺临时思考:“我觉得,有时候好像有点……刻意。” 丁桑鹏稍微点头:“齐清诺可能感受到了,没描述好。杨景行的一个不足,就是在创作和演奏上都太严谨,你找不到他随性而为的地方,所以看上去就没有缺点,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完美。” 杨景行松口气:“丁老拐着弯夸我,我还以为真有缺点呢。” 丁桑鹏还没说完呢:“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从不随性就是没有感情,尤其创作上更能体现。包括音乐在内的艺术作品,应该是以从某一点某个面打动人为主要目的,而不是呈现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让人找不出缺点。贺宏垂说杨景行在创作的时候理性与感性并存,要我说,很多感性是假的,因为没有随性。” 齐清诺和喻昕婷接不上话,杨景行则不承认:“批评的人也不少啊,我没让您听到。” 丁桑鹏挺和蔼:“当然,这是我的一点看法,我知道对绝大多数人而言这不算缺点,不过在我在唐青看来,到目前为止,没有内心深刻的表达,没有为自己而创作,不失为小小遗憾。所以,我更喜欢喻昕婷来弹这首曲子,你是在为自己演奏。” 杨景行服气了:“行,夸你呢。” 喻昕婷急了:“不是……又没批评你。” 丁桑鹏呵呵一笑,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但是条例清晰:“不是批评,我以前说齐清诺的创作感性,你的演奏随性,都是好的,杨景行应该从你们这里感受这两样……当然,你们不是完美的,以后会经受更多批评,希望你们正确对待。勇于直接表达和真诚的人,看起来才有更多破绽,其实往往值得欣赏。了不起的人和事,都会多遭非议,并不全是树大招风。” 杨景行笑:“行,我们聊聊丁老年轻的时候是怎么被批评和非议的。” 齐清诺提醒男朋友:“开始随性了是不是?” 丁桑鹏笑,招呼喻昕婷:“休息休息……说的是道理,一方面是提醒杨景行,也是提醒你们,不要过多被他影响,关键是做好自己,杨景行只有一个,齐清诺同样也只有一个,喻昕婷也是。” 齐清诺扶丁桑鹏起身:“还是您有境界……” 几个年轻人被留下来吃晚饭,让喻昕婷接受了小孩子对玩具的当面感谢,虽然喻昕婷说明不是自己买的,却还是被缠着一起玩。 齐清诺和杨景行搀扶着丁桑鹏,让他陪着重孙玩遥控小汽车,老人家还玩得挺开心的。 吃完饭了再陪老人稍坐一会就告辞,上车离开后喻昕婷就对丁桑鹏有了新看法,觉得挺和蔼可亲的。 把喻昕婷送回学校后,杨景行再陪齐清诺赶去酒吧,趁着还没客人,听了一遍成路对《隐藏瞬间》的排练程度。 毕竟是没人指导又没有参照,付飞蓉唱得一般更别说还要弹了。而乐队的表现也差强人意,还说是过年都在苦练呢。 齐达维似乎真的准备开展事业第二春了,对乐队提出了给出了很多建议甚至是指正,齐清诺则和冉姐一起跟付飞蓉交流一下。 杨景行属于动手的,花了十级分钟时间,用酒吧的键盘粗制滥造地录了几轨合出来就让成路几人无地自容,并私下跟赵古坦诚:“确实比较意外,以为这么长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过过年,可以理解。” 赵古显得无话可说。 杨景行笑:“等扩大营业了,以后有来踢馆的,要接得住啊。” 赵古只能总结一下:“可能是拿点工资上个班,有点惰性了。” 杨景行不信:“你不可能只有这点目标,你说话管用,是多督促点……” 星期六嘛,客人很快多起来,然后杨景行被人指责耍大牌,昨天缺席,今天唱了两首歌就要走,态度有问题啊。 齐清诺帮忙解释,这要开学了嘛,忙着呢,得早点回家休息。 上车后就开始忙着亲热,齐清诺有激情也有怨气:“我付出血和泪的惨痛代价,就是盼着苦尽甘来的一天,还要等!” 杨景行把冲动都笑没了,只能计划明天:“给安馨上完课就来接你,路上就刷牙漱口。” 齐清诺另有计划:“我在你家等你,你下课就赶紧……”说着自己也受不了自己地笑了。 星期天上午,浦音的琴房已经开门营业而且红火起来了,被杨景行口头拜了晚年的管理老师继续给他开后门:“我昨天还跟安馨看玩笑,以前和喻昕婷经常一起来,现在别人出国了,你也要更加努力啊。” 安馨虽然呵呵,进琴房了还是很努力的。 上完课去食堂吃饭,安馨先联络喻昕婷再通知男朋友。池文荣是昨天下午到的,给杨景行带了一份老家特产,喻昕婷的已经给过了。 喻昕婷证实:“好吃,很香而且有点甜,不过不腻。” 杨景行有点抗拒:“男人之间免了吧,安馨你拿着……你请我吃饭,帮我刷卡。” 池文荣看看安馨,点头:“也行。” 安馨把礼物给喻昕婷:“你喜欢多吃点,我不喜欢甜的。” 吃完饭杨景行就去齐清诺家,这姑娘又不急了,拉着杨景行要陪母亲去玩滑轮,还给他用齐达维的滑轮,基本是新的。 在小区的广场上,詹华雨还能遇见熟识的人,先提醒杨景行跟着齐清诺叫阿姨,再给对方介绍:“我女儿男朋友,小杨。” 中年胖妇女笑嘻嘻:“嗯,长得不错……谁介绍的?” 詹华雨笑笑:“他们是同学,没人介绍。” 中年妇女有点惊喜:“哦,也学音乐啊,哦,那你们这一家了,哈哈!” 齐清诺拉杨景行:“我们先走,你们慢慢聊。” 不过詹华雨很快追上来,教训女儿不要说人坏话,并鼓励年轻人靠自己的努力消除某些人的偏见…… 等詹华雨玩累了,几人回家,齐清诺直接就换上鞋子要开溜,对于不洗澡这种疑问,这姑娘说:“我就这么邋遢,纸包住火,他迟早知道……” 可等到了杨景行住处,齐清诺还是用心洗澡,而且要杨景行帮忙搓背,很直白:“你自己要亲的,洗干净点。” 杨景行更恶心:“这个也是你要亲的……” 这一次,两个人终于到达了生命中大和谐。 躺了一下后,齐清诺关心起休息状态的男朋友了:“别撑着,趴着……”扭头看看脑袋边杨景行的手,还伸手摸摸:“天才的手啊,以后就要退役了。”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嘿得更厉害:“强烈太多太多了……生命真奇妙!” 杨景行得意:“没害你吧?” 齐清诺笑得有点坏坏的:“你也不是舍己为人,别标榜了……” 六点多才从住处出来准备去找吃的,齐清诺又精神抖擞了:“吃好点,给你补一个。”甚至主动提出了去买丝袜。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七百四十一章 相反 二月二十五号星期一,零八年春季学期第一天,好空气好阳光让校园里花草树木的春天气息十分明显。食堂里的同学们还没开始嫌弃伙食,都显得朝气蓬勃,不吝啬表现一个寒假积累出来的同学感情。 不过已经连续第四个学期担任零六级作曲系年级长的夏小康可没了刚进校时的学生干部热情,对杨景行都爱管不管了:“遇到了问你一下,九点的班会去不去?” 杨景行不好意思:“等会还有点事,有什么思想传达一下。” 夏小康自己都不信那套了:“有毛啊,还不是听郑金余说你……问你个事,喻昕婷到底是你介绍给纽爱还是?” 杨景行嗤笑:“我?我自己都是学校推荐的,运气好。” 夏小康叫杨景行也不用谦虚,所谓运气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再说了,严肃音乐的圈子就这么点大,还不都是靠人缘靠关系,看透了也没啥可非议的…… 吃完早餐,杨景行就去参见贺宏垂,还是在作曲系的办公室,只是门上多了块副校长的牌子。 杨景行还是老称呼:“报告,主任早。” 贺宏垂还是老样子,有点看天才不顺眼:“你进来……钢琴系准备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了,估计十天半个月就出发了。” 贺宏垂有点歉意:“我这段时间太忙……你看杨校长有空没,路主任和李教授肯定也有这个意思吧,喻昕婷应该好好谢谢杨校长。” 杨景行有觉悟:“学生努力学习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感谢。” 贺宏垂又看不惯杨景行两秒,说:“像喻昕婷这样从默默无闻又完完全全从学校走出去的……这些事你自己处理好,我不跟你废话。” 杨景行点头:“您放心。” 贺宏垂想起来:“听说你又收了个学生,是不是?” “不是……”杨景行简单解释一下:“就这么点误会。” 贺宏垂有些批评:“注意影响,搞得众说纷纭……还有一件事要注意,老田虽然不再担任学校领导职务,但是他的教学工作依然正常进行,你们该尊重的还是要尊重。” 杨景行点头笑:“那是。” 贺宏垂总结一下,虽然田杰智是一片好心,但是编钟奖作曲比赛还是操之过急了,没有认识到作曲系和表演专业的巨大差异性,吸取教训,作曲系今后还是要把精力和资金都放在教学工作上来,与其劳神费力排练外人的作品,还不如多给学生制造机会。 好些年前浦音作曲系会给毕业生开作品音乐会,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这种优良传统就丢失了,现在得重新捡起来。而要把这个音乐会搞得有声有色,得多方面一起努力,杨景行当然也能添砖加瓦。 然后是编委会的事,师生俩也先商量一下,过年的时候杨景行给唐青打了电话,老先生终于初步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下一次的会议应该会思想激荡,得有所准备。 忙是忙了点,但是杨景行的交流课还是得继续开,不说多了,一个学期两三次应该是能让同学们吸收消化的。比如可以开个民乐专题,三零六的独奏作品集,民乐系的老师们可都是关注着呢,别搞砸了。 告别贺宏垂,杨景行再去找路楷平。路主任真是热爱工作,这就开始操心今年的钢琴大师班和桃李满天下了。 十点钟的《中国音乐史》是二年级多专业一起上的大课,人有了点小名气就是这点不好,杨景行十一点去北楼的路上遇上了大课老师,被抓了现行:“就说没见你,喻昕婷都去了。” 杨景行认错态度很好。 北楼三零六教室,三零六来了一多半,但没人练习,邵芳洁郭菱王蕊柴丽甜四人打牌,何沛媛跟高翩翩聊天,蔡菲旋和于菲菲在共同研读时尚杂志。 王蕊第一个放下手头事:“哈哈哈,怎么样!?” 蔡菲旋拍手:“王妇女好样的,我们跟老大反应,大嫂随叫随到。” 王蕊表明义气:“我叫他来看美女。” 杨景行就得意了:“我比你们你都先看到小洁。” 邵芳洁欲哭无泪的样子:“怎么是我了?别打击人好不好!” 柴丽甜打击杨景行:“我比大嫂先见到小洁。” 于菲菲的侧重点是:“我就知道怪叔叔喜欢这样的……这个漂亮不?”举起杂志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羡慕的是:“大四生活这么清闲?”除了高翩翩和郭菱,其他姑娘都是本科最后一个学期了。 高翩翩呵呵:“不用找工作了,当然清闲。” 王蕊悲叹:“下半年就只有你们陪着阿怪了。” 郭菱怀疑:“你们准备学年妇女,这种日子都不回来聚聚?” 王蕊了解:“她早上就跟老大去乐团了……” 何沛媛戳戳王蕊的胳膊提醒:“年晴毕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王蕊想不起来,但是有点担心:“说什么?” 高翩翩提醒:“徐安!” 王蕊顿时强烈地想起来了:“阿怪,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美女!” 杨景行嘿嘿不要脸:“我自己行不行?” 何沛媛当机立断地嗤之以鼻:“不行!” 杨景行寄希望蔡菲旋:“旋子你说。” 蔡菲旋呵呵,摇头:“不是说你不够分量……不够惊喜,知道吧。” 于菲菲提示:“可以制造惊喜啊,关键是尺度要上去,嘻嘻嘻……” 杨景行不高兴了:“你们先想想怎么风光毕业。” 柴丽甜都急了:“万事俱备,就差作品了。” 杨景行安抚:“快了,快了。” 蔡菲旋有点恨铁不成钢:“是我就不催,慢工出细活不懂?” 王蕊跟杨景行翻译:“旋子对作品不满!” …… 聊了一会,女生们其实还是挺想在最后一个学期里发光发热的,那种毕业走出校园的情绪也有一点,相信经过酝酿之后还会越来越浓厚的。 快到午饭时间,一行队伍就浩浩荡荡出发,在停车场分手,杨景行去公司,女生们则要到乐团报道。 四零二工作室目前手头上主要有两件事,首先是安卓演唱会需要的新编曲,然后是韩国男子组合中文mv的拍摄计划,戴清的则是系统大工程,不急这一时半会。 按照计划,安卓的演唱会是要在三月中期就开始编排,虽然编曲只是其中小小一环,但是也必不可上,杜林给杨景行打电话是这么说的:“我叫卓别着急,杨经理肯定能妥妥当当……” 而韩国人的事,制作部经理明德至转述的张英奕的说法,宏星的表现将涉及到和nms公司的合作前景,关系到别人的专业评价,简直就是对方开出来的一个测试题。还好,大老板张彦豪没有说什么好像不太关心,大家也不用太提心吊胆。 不过杨景行请的作词人还是挺想快点赚钱的,这就已经把尽量符合要求的歌词发来工作室了,因为要求新鲜嘛,歌词看起来也新鲜:全部无法触及的忧伤被我的耀光驱散,只有我爱你却不敢爱你,怕我的离开让你的眼泪使我伤心,我是风一样的男子吹散你的黑发…… 还别说,和原曲起起落落有点诡异的旋律契合得不错,杨景行只扫了一遍就签字确认了,财务部就要给作词者好几千块了。 杨景行再把歌词又转交给策划部,因为他们需要做详细的策划书给nms。 电话中,mv导演听杨景行读了一遍歌词都没笑场,还专业地分析起来,原版mv针对的是少女少男市场,这个方向肯定不能变,我们可以把这个意图更明朗一点,让那群美男子围着一个女孩子上蹿下跳…… 难的是美术方面,国内在这方面并不是很重视,尤其是那种视觉效果,不过导演表示可以请到还算比较懂行的人,大家再讨论讨论。 行,就这周四,导演带人来一趟浦海,开个小碰头会吧。 打完电话,杨景行又录了一个编曲小样,原本三分多钟的歌曲被他弄到超过六分钟,因为是安卓的代表作之一嘛,得做足样子。 原版编曲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典型味道,前奏是电音加钢琴吉他一拥而上开门见山地点题,然后全曲也就是这几种音色下来,加上色彩特别明显的鼓点。 安卓现在升华了,杨景行的编曲就是小提琴开场,当然不会让人听出来是什么歌,等小提琴悠扬了几个小节吊足了胃口,电吉他和键盘加入,让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首歌。 然后歌手开始唱,伴奏和声进行都是比较中规中矩的,虽然和原版感觉截然不同。再然后,进入副歌前的又在原曲的基础上加入间奏,杨景行的用意是流空间给全场一起大合唱主歌那最打动人心的几句。 副歌的切入也和原版更不一样,坦白说,那时候的甘凯呈可能也没画太多心思,弄得略显生硬,或者是技术还不到位,杨景行就弄得比较花俏。 副歌更是要大合唱,但是杨景行却把激昂的伴奏改成只有一把小提琴和一把贝斯。 典型三段式,歌曲结尾又回到主歌,编曲更要体现安卓的升华,小提琴变得更悠扬甚至有点忧伤,弄得安卓可能连唱法都要改变。 把这个小样做出来后,杨景行又录上了一条解说音轨来表明自己的想法,好让安卓听阅,然后就提前下班了,去接齐清诺。 在民族乐团的停车场,一群审问怀疑团长和顾问的女生们突然安静下来,因为陆白永来了。 陆白永不打扰年轻人的欢乐时光,只对杨景行时候一句“作品要抓紧啊”就上车走人了。 王蕊终于想通了,跟刘思蔓说:“知不知道为什么,谁才是让你们拿不到曲子的罪魁祸首?” 齐清诺挑眉:“我呗?” 王蕊嘿嘿尴尬,其他人幸灾乐祸。 于菲菲有正义感:“老大才是大嫂的灵感源泉,我们都要感谢老大。” 杨景行点头:“放假见不到嘛,所以。” 刘思蔓催促:“快走快走,快去找灵感!” 上车走人,出了大门,齐清诺看杨景行,笑得不是很自然明朗:“吃饭?” 杨景行更是猥琐:“不然呢?” 齐清诺立刻落落大方了:“吃饭了回家,我事还多。” 不过俩人还是很快都放下了虚伪的面具,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就轻声细语地商量起来了,挺快地就吃完了回家,继续研究新鲜事物。 所谓天赋,就是能用更少的时间去更熟练地掌握某项技能吧,杨景行还行,齐清诺也不错,今天只用了一个安全套,而且是在齐清诺先高潮之后。 事后的讨论总结,齐清诺已经能比昨天描述得更具象一些:“一开始没有,还是胀,特别胀,不过慢慢就适应了,然后就开始了,就觉得好像是身体从那里开始慢慢地发生变化,慢慢扩大……” 送齐清诺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路上杨景行接到纽爱工作人员格瑞斯的电话,说是喻昕婷语言老师的招聘工作已经开始。杨景行说稍后联系,自己正在开车。对方十分抱歉,因为已经听律师说杨景行是自己开车的了,却没先问问……挂了挂了,请随时打给我! 齐清诺有些疑问:“不都交给张楚佳了吗?” 杨景行说:“仰慕我,想和我说说话。” 齐清诺讥笑得有点冷:“我就当是天才的惯性大。” 杨景行干哈哈:“哟,态度不一样了。” 齐清诺呵呵乐了:“有没有理直气壮?” 杨景行点头:“感觉很好。” 齐清诺安静地微笑了几秒,说:“原来晴儿和康有成刚开始的时候,我问她了,她不是很愿意说,我觉得难以理解,不就是做爱,有什么啊……现在我比较理解了。” 杨景行说:“我也不想别人知道,不是不想炫耀,而是觉得诺诺完全属于我了,连知情权也完全属于我,不想分享。” 齐清诺呵呵点头:“一部分……女人和男人还是很不一样,可能是反过来,女人是觉得属于男人了。” 杨景行还没兴奋起来,齐清诺又说了:“不过我要克制消灭这种性别劣根性……”然后哈哈得好像是心虚。 还没到,杨景行又接到安卓的电话:“刚忙完有空坐下来听编曲……太喜欢了,完完全全就是我最想要的东西……我想尽快找时间再开个会,大家都听一下……” 杨景行不支持,创作是个人的事情,这时候不应该再画条条框框,说不定其他几个编曲会给出更大的惊喜呢。 安卓希望杨景行全程跟进,包括整场策划包括排练,因为其他东西也都是为音乐服务。 杨景行很珍惜这样的学习机会。 安卓挂了电话后不久,杜林又打来了,安卓弹事情,她谈价钱,也不是个喜欢啰嗦的人:“六首编曲加音乐副总监,一口价三十万,但是如果要出演唱会录音录像,就再不给了,好多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杨景行说:“谢谢林姐,您别为难就好。” 杜林又说:“你可别嫌弃我的铜臭味啊,跟别人谈钱都好说,不过你和老甘,我真不是跟你们谈钱,就是一个意思。” 杨景行哈哈:“甘经理有钱,我不一样……” 齐清诺也不是完全不在乎钱,考虑杨景行多挣点了,装修房子的时候能多点余地。 杨景行说:“你这么操心,装好了可要去住才行。” 齐清诺看看男朋友,笑得风轻云淡:“同居嘛,多大点事,多少大学生情侣租房同居啊……” 第七百四十二章 单纯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带着庞惜跟着黄伟亮赶到“浦海秦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开会,一路上听了黄伟亮的一些介绍。 秦声是浦海乃至国内都数得上号的演艺公司了,承办各种晚会庆典活动,各种巨星演唱会对他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秦声和宏星也是老合作关系了,段丽颖和秦声的陈老总关系比较铁。 黄伟亮对杨景行的说法是:“陈总也是江湖人,人面广,都客气点。” 因为关系好,所以秦声和宏星的合作一直以来都比较规范透明,两个公司做的项目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乱象丛生。 就这次安卓的演唱会,主办方是宏星,主承办是秦声,而出资又是两个公司共同承担没别人,当然,各种赞助肯定是要拼命拉的。摆明了,有信心要赚钱,而且要赚得堂堂正正。 杨景行门外汉嘛,黄伟亮就多说一点,演唱会可不是那么好开的,首先得你公司得有资质,然后就给文化部分申请,再就是公安消防……处处都得花钱,尤其是公安,因为涉及到保安,万一出点小事情可是大问题。有明星的演唱会还拿有多少武警现场负责保安来宣传,其实是有苦自己知。 开支方面,场馆费、宣传费、安保费、食宿费、接待费、票务费、设备费、运输费……当然,像这次安卓的动作,演职人员的劳务费更是一大坨,不用伴奏带是要成本的。 黄伟亮见得多也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有些人在自己的行业里赚钱赚得好好的,都要来这个一滩浑水的演出市场试试深浅,最典型的例子就在去年,觉得开拼盘演唱会不够档次了,干脆上音乐节,能请得动的大牌都请上……承办公司是赚够了,把人家投资方可害死了,连老本行餐饮业都差点赔进去。 这个事杨景行听说了:“……好像好多歌手的出场费都没拿到。” 黄伟亮笑得得意:“我们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底细,根本不去……也是大环境,想赚点辛苦钱不容易,还是你们好,靠的是脑力劳动。” 司机陈哥发话了,要说体力劳动,他们才是纯的…… 难怪张彦豪要换写字楼呢,看看人家秦声的门面和内里装修,时尚又高端,一看就是财大气粗又有品位的主,会议室弄得跟展馆一样。 与会人员十来个,宏星两位经理加上业务部的一个重要职员,秦声的几位管理层,还有票务公司的。好像就杨景行和庞惜是新人,需要跟大家认识一下。 秦声老总叫陈宝金,和张彦豪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也讲究可惜是个大光头,还矮胖矮胖的,他好像有事先了解过:“杨经理是我们张总黄总和林姐的小兄弟,音乐学院的大学生,台上的东西音乐方面的他负责,我们要配合好。” 杨景行有点刻板:“各位前辈多关照……” 开会吧,还是前期准备嘛,杨景行坐在那里听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谈到音乐上的事,尽是些杂七杂八的。 比如票务上,黄伟亮和陈宝金都着重强调要狠抓票房管理,坚决杜绝黄牛,别说动不动四折五折地几十万上百万地给黄牛票,一张都不行!不光是不愁票房的浦海不行,任何一个城市都不行! 再比如赠票问题,也要严加控制,那怕是给赞助方的赠票,什么给个百八十万赞助就恨不得把内场包圆了的赞助,宁可不要。 最后,秦声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兼项目经理再次给杨景行介绍了秦声的演出部和制作部经理,因为台上的东西是这两个部门负责的,他们能配合上杨景行的音乐工作。 杨景行丑话说前头:“安卓哥的要求很高,我其实很忐忑,但是又舍不得这次学习锻炼的机会……” 前辈说了,无非就是个舞美灯光音响,没啥高深的,看看就懂了,今天主角不在,也讨论不出个啥,就是先联络联络感情,方便之后合作愉快。 于是开一上午会只说上几句话的杨景行就和前辈们一起去吃饭喝酒联络感情了。到了酒桌上,就看出宏星和秦声之间没那么亲密了,秦声明显是要干到宏星。难怪业务部的那小子要自己开车来,有借口不喝啊。可是没用,你还敢怀疑秦声派不出司机送你回去? 开会的时候一个个还装专业,摩拳擦掌要大干一番,几杯酒一下肚,一个个全现了原形。 年轻人当然最好欺负,最乳臭未干的就是杨景行,连宏星业务部的小子都吃里扒外,点头承认确实这饭桌上就杨景行一个人带了秘书,是一个成立的喝酒理由。 黄伟亮都只看热闹不帮杨景行说话,庞惜只好自己来了,微笑着担心:“吴经理,您这话说得我好像不该来……” 大家连忙说该该该,这不是在为杨经理年少有为高兴吗,祝贺他有美人相伴,喝点酒不是更该该该? 杨景行好像上头了:“吴经理,这酒我喝了,但是有几句话我要说明白……”“先喝再说!” 杨景行干了,就说:“这一桌人,我资历最浅,很多东西都还没接触过……在宏星,庞惜也是我的前辈,很多事情也是她帮忙领我上路。这次能有机会跟各位前辈学我很高兴,不过也更需要庞惜多帮我,所以吴经理、倪经理,说不定今后这段时间庞惜和你们接触的机会比我多得多,照说你们也该喝一杯。” 大家呵呵哈哈,黄伟亮建议:“庞惜,敬吴哥倪哥一杯。” 秦声演出部倪经理连连摇头:“那不行,分开来。” 还是大老板陈宝金怜香惜玉,提醒庞惜:“庞小姐以茶代酒……” 回宏星的路上,应该没醉的黄伟亮关心起别部门员工了,问坐在副驾驶的庞惜:“……男朋友在哪工作?” 庞惜摇摇头轻笑:“没男朋友。” 黄伟亮哈哈:“这话我不信!” 司机也觉得:“那不可能……眼光太高吧!” 庞惜不辩解,黄伟亮也不纠缠,换个话题:“看得出来工作能力不错,跟着杨经理好好干。” 杨景行哈哈:“您多关照,也带上我……” 回到工作室,庞惜跟着杨景行进来,把今天收的几张名片夹进杨景行并不怎么用的名片本,再拿杨景行的杯子。 杨景行说:“我自己泡……你帮我去影像店找找有没有一部叫《草树苗》的电影。是孔导演的处女作,dvd是日本人发行的,你看一下封面。” 庞惜等着电脑启动,看杨景行上网找到了电影的dvd封面,日文加中文的,庞惜有点新鲜:“他拍过电影……” 杨景行说:“零一年拍的地下电影,拿过小奖……估计没有,你稍微找两家看看。” 庞惜点头:“好,他过来之前找到就行。” 杨景行摇头:“别浪费太多时间,不一定要看。” 其实网上都找不到多少周四要来和杨景行见面的mv导演孔亚飞的资料,有关的都是mv的,关于《草树苗》这部在国外完全不受关注的电影节上拿了小奖的电影,杨景行还是在导演自己更加不受关注的博客上看见的,博文的意思是谢谢当初在拍摄时给予过帮助的人,没想到大家的劳动成果也被保存下来了。 其实从若干个mv作品看来,这个孔亚飞在平京电影学院学摄影应该学得挺好的。而杨景行看的网络下载盗版《草树苗》制作虽然很粗糙,但是故事讲得不错,其实也没啥不和谐的,只是和商业背道而驰。 庞惜走后,杨景行又录了一首给安卓的编曲,不过庞惜不在就没送过去。然后就尽早下班,还是去接齐清诺,这姑娘今天在学校。 作曲系到大四下学期的课程就很少了,五年级的时候基本就是无课状态,因为都在实践,要努力创作精心打磨,尽一切可能找到演出机会,再写好论文,如果能得到一份工作合同就更好了。 齐清诺当然会轻松不少,和同学们一起走下楼的时候喜笑颜开步伐豪迈,看见男朋友了也没给予特别关注。 彭一伟倒是热情点:“老四,走,交大去!” 杨景行打击人:“等你也有女朋友当拉拉队了再说。” 齐清诺立刻为同学打抱不平:“有女朋友了不起?还不是我说了算。” 旁边一个男生哈哈:“还好我有了。” 另一个女生的思维角度不一样:“当拉拉队也心疼?” 彭一伟并不和杨景行一般见识:“你们别歧视光棍啊。” 齐清诺认真点跟杨景行说:“他搞了个小提琴协奏曲,水平!”点头幅度表示十分肯定。 杨景行吃醋了:“你没夸过我?” 彭一伟谴责地安慰杨景行:“人都是你的了……有时间帮忙看看,提点建议。” 杨景行小气:“我肯定光挑毛病。” 彭一伟哈哈:“欢迎之至。” 就去食堂吃晚饭,彭一伟他们自觉散开,然后齐清诺就能小声问杨景行了:“怎么变小气了?” 杨景行嘴硬:“没有啊,哪有?” 齐清诺呵呵:“他协奏曲真的不错。” 杨景行面无表情:“嗯,知道了。” 齐清诺真笑:“有你三分风采。” 杨景行冷笑:“谢谢夸奖。” 齐清诺咯咯咯娇笑,惹得周围人注目了她才收敛:“等会去哪?”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却小声却认真地建议:“休息两天……” 杨景行有点气恼:“别人说三天热情,你连三天都没有。” 齐清诺解释:“不是,我跟你说过,来例假前两天有时候会有点想……积累一下情绪。” 杨景行说:“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两天不练老师知道……” 齐清诺生气地笑:“你还想要观众是不是?” 杨景行的意思是:“做什么都要勤奋刻苦。” 齐清诺点头:“我信……不知是福是祸?” 杨景行也笑了…… 不过齐清诺是认真的,吃完饭了就去散散步,然后到老音乐厅看学生自己弄的曲艺晚会,有相声有评书大鼓快板,虽然都不专业,但是同学们看得挺乐呵。还有有民乐系的评弹,四个旗袍女生让齐清诺替杨景行的眼睛高兴,可惜没王蕊。 九点不到晚会就结束了,好些人意犹未尽不愿意离去,三五成群现场召开大型茶话会。齐清诺比杨景行人缘好多了,杨景行这时候只能当跟班。 十点,齐清诺被杨景行送回家,居然得到了詹华雨的表扬,不过还可以更早一点。 睡前电话的时候,经过一番讨论,齐清诺基本确信自己不是多好色,而是好奇心强,因为想象的时候并没多冲动嘛。所以呢,为了保持好奇心,还是节制点好。 杨景行简直无语,齐清诺这样的姑娘,连网上的瞎说什么男人对同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最多只有三十次这样的话也将信将疑了:“……只要你配合,我几天就可以用实践证明这是谬论。” 齐清诺哈哈大笑:“……差点掉下床。” 近十二点,王蕊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阿怪,有件事……” 杨景行问:“怎么了?” 王蕊说:“今天都在学校,媛媛说等我一起回家的,她中午就先走了。”语气有点担心。 杨景行呵呵:“你喜欢她了?” “不是。”王蕊没心思开玩笑:“她晚上给我打电话,八九点多的时候……唉……” 杨景行问:“到底怎么了?” 王蕊有些憋屈地说:“她问我能不能借三十万给她……” 杨景行问:“她急用钱?” 王蕊委屈了:“我想到了,问她是不是家里要用,她说是的,我当时一急,就答应了……” 杨景行说:“你爸妈应该不会答应。” “就是!”王蕊又气愤起来,好像半天说不出话:“……我怎么说都没用,他们应该能凑出来!” 杨景行说:“借钱不是小事,因为涉及的不仅仅是钱,这你要理解……” “狗屁!”王蕊连杨景行也骂:“是,我知道他们挣钱不容易,可现在别人是急用救命,这么好的朋友,而且说好了算银行利息,两年之内还清……何沛媛说到能做到!” 杨景行问:“有肾源了?” 王蕊说:“嗯,当时急我没多问,她以前说手术费都准备好了的,而且可以报销,不过之前说是找到的活体肾源,要自己出钱买的,就差钱了,我现在不敢跟她打电话……她也没给我打,这么久了。” 杨景行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钱,不借她也能理解。” 王蕊几乎叫:“我答应了!我们家现在也不是那么紧张,能凑出来……我真的……吵架声音都哑了。” 杨景行批评:“怎么能吵架呢。” 王蕊很正当:“因为他们的理由完全是……就说不能借钱,借钱没好结果,能怎么没好结果?有难不帮就是好结果?!我说当借给我,我来还,他们都不肯!” 杨景行说:“父母有父母的考虑,这不是小气,也不是见死不救。” 王蕊又伤心:“那是什么?我真的,我觉得我都不了解我妈了,那么热情开朗,真的不懂……现在怎么办?破车又不值那么多……你不知道,先前打电话的时候让她开口有多难,怎么办啊!” 杨景行说:“你别急……诺诺可能还不知道。” 王蕊想起来了:“她叫我别跟其他人说……阿怪,你借我行不行?求你了,我和她一起还!我给你写借条,不行你到时候就到我家讨债,他们不可能还不管!” 杨景行说:“你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何沛媛跟你开口就是把你当朋友,也会理解你的难处。” 王蕊难以置信地轻声:“你不借我?” 杨景行说:“这事肯定都会知道,我跟诺诺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王蕊急火攻心了:“那你怎么说……你先别,我再去跟我妈说!” 杨景行劝:“别吵架了,假如你弟弟说他有个好朋友要借几十万,别说你父母,你答应不?” 王蕊安静了一下:“我们凑起来行不行?我有点压岁钱,加去年攒的,有差不多三万了。” 杨景行说:“蕊蕊,你太单纯,有些庸俗的道理我改天再跟你说,总之这个事你别着急,我先跟诺诺商量一下。” 王蕊才不单纯呢:“那你别说是我跟你说的,不行,我叫媛媛给她打电话……操,我头要炸了!” 杨景行说:“相信我,先别睡,等我电话。” 第七百四十三章 复杂 挂了王蕊的电话后,杨景行关了打谱软件,开了聊天软件看看,九纯帮刚开学就闹腾上了,背后各种埋汰杨鸡毛。三零六的群里倒是没啥消息,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在学校和单位都见得多,而且老大和顾问也没上线。 杨景行打给齐清诺,有一会才接通,齐清诺明显是被吵醒的:“孤枕难眠啊?” 杨景行平铺直述:“王蕊刚打电话,何沛媛他爸爸找到肾源了,缺钱,想跟王蕊借三十万。” 齐清诺反应了两秒,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杨景行说:“应该是今天,晚上给王蕊打的电话。” 齐清诺又问:“她借了?” 杨景行轻笑:“她义气冲昏头脑一口答应了,现在正恼火呢。” 齐清诺自问自答:“家里不同意?肯定啊。” 杨景行说:“听王蕊的意思,何沛媛不想太多人知道,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齐清诺想了一会说:“昨天应该没什么,今天没见面……确切什么时候跟王蕊说的?” 杨景行说:“好像晚饭后吧,王蕊说后来也一直没打电话。” 齐清诺有点沉重:“应该是想到了……原来说只等配型,不要这么多的,怎么这么大缺口?” 杨景行说:“是说要买活体肾。” 齐清诺有点惊:“谁卖,要多少钱?” 杨景行说:“我没问,王蕊好像也不知道。” 齐清诺应该是在床上换了姿势,说话的气息顺畅不少:“怎么不跟我讲……王蕊又什么意思?让你借?” 杨景行说:“她就是没主意了,把我当局外人问问……平时口口声声大嫂喊得好。” 齐清诺笑一下:“阿怪!”然后正经:“你给出的什么主意?” 杨景行说:“她就觉得答应的事没办好对不住人,没面子,我说没什么,不是你有钱不借,何沛媛应该能理解。” 齐清诺也有情绪:“平时口口声声姐妹……王蕊她到底什么意思?这种事跑来问你!”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她应该直接跟你说,不过也理解她不好意思。” 齐清诺不理解:“有什么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她自己没办好,转头找别人,肯定有点……” “跟你就好意思?”齐清诺诸多疑问:“那何沛媛把我当什么?” 杨景行笑:“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借钱更不方便……我猜王蕊那没办法了,就会跟你开口。” “等我想一下……”齐清诺想了有好一会,才说:“你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我就是个传话的,后宫也不干政。” 齐清诺说:“这事是比较敏感,除了我她也只能跟王蕊开口,肯定着急没办法……我先给王蕊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行,先骂骂她,这么大事不跟领导汇报却找后宫。” 齐清诺说:“你得了,不要你提醒……” 杨景行等了十来分钟,齐清诺又打过来了:“暂定方案是我和王蕊把钱凑了,我去跟我妈说一下。” 杨景行说:“你妈难答应,最好跟你爸撒撒娇。” 齐清诺笑:“你也是当面一套,把我妈哄那么好。” 杨景行连忙说明:“我没说你妈是错的,我还觉得是对的,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 齐清诺问:“怎么特殊了?” 杨景行说:“因为诺诺人好,而且能处理好。” 齐清诺埋怨:“王蕊有时候真是欠思考,还说全体凑,我问她是不是怕何沛媛债主太少了,是不是债多才不压身。” 杨景行得意:“当然是我诺诺周到。” 齐清诺说:“她说她想办法弄五万,我再跟我爸妈借二十五万,搞定了再跟何沛媛讲。” 杨景行说:“可别学王蕊跟父母吵,她是没男朋友没办法,你有,我支持你。” 齐清诺哈:“轮不到你,先挂了……” 杨景行又打给王蕊:“你和诺诺商量好了吧?” 王蕊嗯:“她跟你说了?家里答应给我拿两万,哼,再不给我就离家出走!” 杨景行批评:“别说傻话,攒着也是你的嫁妆。” “呸。”王蕊好像换了心情:“老大……唉,我应该直接跟老大说的,想多了,不知道她怪不怪我。” 杨景行说:“你又想多了。” 王蕊信誓旦旦:“真的!我好怕她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我当时慌了。” 杨景行教:“就说跟我说和跟她说是一样的。” 王蕊鄙视:“恶心……其实我这五万就是做做样子了,唉,自己没钱真可怜,我要红啊!” 杨景行说:“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你的心早就超过三十万了。” 王蕊又鄙视:“肉麻……快点弄好快点做手术就好了,我相信有阿怪在,我们肯定能红能挣大钱。三十万?小事!” 杨景行哈:“好,我们都努力。” 王蕊又担心起来:“媛媛现在肯定好着急……我不敢打电话,等老大确认了再跟她说。” 杨景行说:“你别又想多了,你能一口答应她,就是非常大的鼓励和温暖,而且现在也有眉目了。” 王蕊说:“全靠老大,不然我真是……” 杨景行说:“你们都是好样的……行了,等会诺诺应该会给媛媛打电话,你们再商量着办。” 挂了王蕊的电话,杨景行又等了好一会,齐清诺终于再打来,简直有点王蕊第一个电话的语气:“你猜对了,我妈!” 杨景行说:“如果态度坚决,就别跟你爸说了。” 齐清诺冷笑:“已经问了,叫跟你妈商量。” 杨景行有点激动:“真是谢谢二老,轮到我了。” 齐清诺不开玩笑:“这钱不能用你的。” 杨景行伤心:“你也把我当外人?” 齐清诺认真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还让三十万难住了!?” 杨景行不明白:“怎么不能用我的,我是借给你,不是借给何沛媛。” 齐清诺挺冷静:“你也明白……” 杨景行能听见两下敲门声,然后是詹华雨的声音:“还不休息?” 齐清诺不耐烦:“不用你们管,我们自己想办法。” 詹华雨问:“跟谁打电话?杨景行?” 电话就挂断了。 不过这次杨景行只等了两分钟,电话就再打过来了,但是是詹华雨的声音:“景行,你怎么回事?我还准备让你明天劝齐清诺,结果你也掺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 杨景行低声下气:“阿姨,道理诺诺很明白……不过我觉得,诺诺也快毕业了,能不顾道理的机会以后可能不是很多了,所以这事我支持诺诺,也很欣赏。” “支持和欣赏也要有原则。”詹华雨其实温和了不少,“行,既然你们都这么热心,那齐清诺就自己想办法,不然没什么可欣赏的!” 齐清诺在旁边:“我没找你们了啊!” 詹华雨在电话里说:“景行你和她说,这件事我就不过问了……你们都早点休息。” 一会的关门声后,齐清诺才问杨景行:“欣赏谁呢?”好像又换了心情。 杨景行说:“我更心疼,这么晚了,明天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快说吧,准备想什么办法?” 齐清诺说:“我跟晴儿他妈开口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吓一跳:“我女朋友欠她家的钱,我以后更抬不起头了。” 齐清诺咯咯一乐:“这么说,卖身更不行了?” 杨景行说:“打个折卖个笑给我,二十五万,行不行?” 齐清诺安静了两秒,温和但是认真地说:“真不想用你的……” 杨景行说:“我坚决不会跟别人说诺诺卖笑了。” 齐清诺呵呵:“可我自己知道,而且瞒着这么多人我也难受。” 杨景行不理解:“两口子自己的事,怎么成瞒着别人了?假如鲁林问我借钱我没有,我跟你拿,我还……那是得说明是诺诺给的。” 齐清诺咯咯,问:“如果我真听了我妈的,何沛媛没办法了问你借,你怎么样……算了,不用回答,现在说这个有点过分。” 杨景行十分赞同:“就是,那明显没把我和你当一家人,太过分了。” 齐清诺感叹:“怎么就这么复杂呢!” 杨景行说:“没什么复杂的,你和王蕊都是真心想帮何沛媛,我也是,把何沛媛换成其他人也一样,和她是不是美女真没关系。” 齐清诺呵呵:“我现在是真女人了。” 杨景行说:“是啊,我得负责,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齐清诺犹豫一下,问:“那就明说是跟你借的?” 杨景行反对:“怎么是借,是拿……算了,这些我不管,我只负责把钱给你。” 齐清诺疑问:“我是谢谢你还是吃点醋呢?” 杨景行说:“都不用。” 齐清诺决定:“暂时不提,先让她安心了,其他问题再慢慢解决。” 杨景行笑:“你还是跟年晴借吧,我有点怕。” 齐清诺说:“你给你闺蜜打个电话,我给何沛媛打,算了,都我打,你先休息吧。” 杨景行有义气:“等你一起。” 这一晚上,杨景行再接到齐清诺电话的时候已经一点了,而且打听清楚了:“一个肾六十万,我问她够不够,她说差不多。她大姨对她们家真不错,拿了二十万。” 杨景行说:“你更好。” 齐清诺说:“人家才是真的有家室有小孩,也不是多富裕,还不用还的。是她妈联系黑市的人,本来没指望的,结果昨天晚上收到消息,还说配得特别好……我觉得有点恐怖,把她家的情况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国企职工有钱,开口就是六十万不二价。” 杨景行说:“你不用了解这些。” 齐清诺呵呵,继续说:“她妈要买房子,她爸不同意,说再提这事就自杀……今天真的跟我说了蛮多,弄得我很有点内疚。” 杨景行却说:“也没什么,好多人只能等死呢,比起来算幸运的。” 齐清诺叹口气:“我只能说我爸手头紧,钱是跟你拿的,还吹你有钱,利息别提了,也不急还。” 杨景行说:“最好别还,诺诺天天给我卖笑。” 齐清诺突然疑问:“你到底是同情还是可怜还是?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其实我爸想借,他回来跟我说了句,他也是养女儿的……” 杨景行说:“你妈也不是铁石心肠。” “我知道。”齐清诺想起来:“以前就听何沛媛说手术之后要的钱也不少,要不要在单位组织个捐款之类?” 杨景行怀疑:“不知道何沛媛自己愿不愿意。” 齐清诺比较确定:“肯定不愿……有机会你多给她介绍点活,不过三弦也难,不好太明显。” 杨景行说:“找机会吧……行了,别想了,这一关也过了,早点睡吧,多睡会,明天接你吃午饭。” 齐清诺又想起来:“王蕊,我跟她说,她还自责,要再去跟家里谈判,我真无语了。” 杨景行呵呵:“诺诺辛苦了。” 齐清诺笑:“患难见人心,好好珍惜这个闺蜜。” 杨景行说:“对诺诺才用珍惜……” 挂了女朋友的电话,杨景行又打给发来短信问睡了没的王蕊:“没事了,都早点睡。” 王蕊说:“我和媛媛刚说完,要六十万!” 杨景行说:“都听诺诺说了。” “我还以为……”王蕊有些恼火,然后疑问:“钱的事,你们怎么商量的?” 杨景行哈哈哈:“齐清诺以后就欠我几十万了,我再也不怕她了。“ 王蕊冷哼:“你给她买首饰手表都不知道多少万了……你借给老大,她再借给媛媛?” 杨景行突然想起来:“哎,我错了,应该给你也借,以后三零六最豪爽和最闷骚的就都欠我钱了。” 王蕊气愤:“谁闷骚了,你才闷骚……你别开玩笑了,人家现在心情还是有点沉重。” 杨景行说:“还沉重什么,手术之后比以前天天透析要好得多了。” 王蕊说:“你不知道,媛媛……她要是听见你还笑哈哈,哎呀……” 杨景行说:“你可别跟她沉重,过了今晚,三零六又都是青春阳光美少女。” 王蕊觉得:“也是也对,没什么过不去的坎……现在不行了,你明天给不给媛媛打电话?你去不去学校?” 杨景行说:“明天公司有事……不行了,早点休息了。” 王蕊说:“阿怪,我替媛媛谢谢你,谢谢老大。” 杨景行哈哈:“我替媛媛谢谢你。” 第七百四十四章 心软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到宏星编辑部开“安卓零八年巡回演唱会”的编曲会,几个编曲人都来了,除了甘凯呈不用着急,其他人都拿出了初稿或者成品。 又不是出专辑,安卓给的要求又挺宽泛发散的,所以每个人的风格都值得互相肯定一番,比如野火就说杨景行的六分钟版本挺好,兼顾了现场互动、氛围营造歌曲特色和歌手特点。 跟着杨景行的路子,野火再升华一下,说自己负责的一首歌可以怎么样怎么样…… 甘凯呈大手一挥,干脆去杨景行的地盘,有设备嘛,别纸上谈兵了。 庞惜真是负责,昨天没找到电影,这会还在打电话给谁咨询,不过见了客人的赶快来茶水伺候。 在键盘上演练一番,野火似乎升华得过头了,好像变成试验先锋派了,大家谨慎地提醒一下,因为安卓可不是先锋派,人家现在有返璞归真的势态。 激荡了一下灵感想法后也要休息下,沈奕博从底端捏举着一次性茶杯在玩味:“一到上面来,我最想的就是去开大棚的门,哎!” 郝胜峰笑笑,甘凯呈呵呵。 野火也有兴趣:“设备好?” 郝胜峰说:“四零二钢琴弹得很好。” 野火相信:“浦音的钢琴是很不错。” 沈奕博玩味高深呵呵一笑,甘凯呈都受不了:“你也学院派的,露一手啊。” 沈奕博立刻蔫了…… 一上午时间还是明确明朗了一些东西,十一点就散会,杨景行猴急离开。去接齐清诺的路上,接到陌生来电,一个女生:“杨景行……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边静,浦音民声大三的。” 杨景行说:“哦,你好,我听三零六说起过你。” “哦……”边静似乎有些意外:“是吗……你现在说话方便吧?” 杨景行说:“有什么事你说。” 边静沉吟了一下:“是这样,我听到一个流言,说我拿了多少钱,十万二十万的都有可能,要请你写歌,然后被你拒绝了。” 杨景行保证:“绝对不是我,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本来比较平和的边静有点急了:“是的,我知道,是谣言,我就想跟你说一下……” 杨景行松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怀疑我呢。” 电话那边咯咯一笑:“……你果然好幽默。” 杨景行说:“如果是我,肯定讲有四十万五十万。” 边静有点惊讶:“这么多?” 杨景行说:“反正吹牛嘛,吹大点。” 边静呵呵,然后正式:“你是公众人物,口碑也不错,我想如果是有人为了中伤我制造谣言,因此牵连了你,我向你道歉。” 杨景行说:“你可别,哪是牵连,明明是抬举我……但真不是我说的。” 边静又咯咯笑一串:“……你没在学校吧?” 杨景行说:“我在外面办点事,行了,误会也消除了,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先挂了。” 边静说:“好,杨景行再见。” 齐清诺可真能睡啊,都快十二点了还在床上呢,不过给杨景行开门的齐达维可没一点不好意思:“我叫诺诺了,等会我们出去吃。” 杨景行点头。 “坐会。”詹华雨不在就由齐达维客气,“小何借三十万是吧,这钱我掏了,你别管。你阿姨那我去说。”显得一点也不心虚呢。 杨景行点头:“诺诺随到您了。” 齐达维笑:“从小像我……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要慎重,至少先跟家里商量。反而是为了友情,为了同学情,才不能轻易借钱,不是说不相信小何的家庭。” 杨景行点头:“诺诺也懂。” 齐达维沉重地点头:“小何可怜,不容易。你阿姨的意思本来是有很多办法可以想的,诺诺太急听不进去,也怪不得挨批评。” 齐清诺开门出来了:“说什么呢?” 齐达维也皱眉:“你迅速点,早饭也不吃,不饿?” 齐清诺偏不急,对杨景行说:“早上好早给我打电话了,媛媛他妈说也谢谢你,有时间去家里玩。” 杨景行嘿:“沾光。” 齐达维对女儿说:“出去我就把钱转给你,哪张卡方便?” 齐清诺问:“什么意思?” 齐达维当父亲的当然也有严肃的时候:“你用杨景行钱去帮你的同学朋友,你说得过去?你妈更要骂你……” 齐清诺理直气壮:“我借的,不偷不抢怎么了?现在装好人,昨天晚上立场哪去了?迟了,我非自己把这事办了,把钱还了!” 杨景行好像也要给女朋友点颜色:“怎么说话的……养育之恩你还不还?” 齐清诺一点不给杨景行面子,点着指头摇头叹气:“拍马屁也还留点骨气行不行?” 杨景行坚持:“跟父母你还讲骨气,你讲得起来?” 齐达维也入戏了:“子不孝父之过。” 齐清诺哈哈:“我早知道你想要儿子了……我替你考虑呢,好人都让杨景行给当了,你还来赔本不赚吆喝。再说,我骂也挨了,不能再把你搭进去,我想要个幸福的家庭。” 杨景行不说话了,齐达维据理力争:“你别废话了……行行,你本事大,你能借到钱,你借,我还,行吧?” 齐清诺要去洗漱了:“用不着,我自己还,这感觉挺好。” 齐达维好奇:“你拿什么还?你?” 齐清诺停步想了一下,对杨景行说:“三八妇女节、六一儿童节、我生日、圣诞节,都给我再各来一场独奏,还是包爱乐……算了,别劳神费力偷偷摸摸了,折现吧!再抵债吧!” 齐达维被气笑了,伸手要去刮女儿脸蛋:“你脸往哪儿放?” 齐清诺躲避着笑:“拜你所赐,就是拿出来给人欣赏的,放什么放……” 等齐清诺收拾好了出门,下了楼,齐清诺还是有点感恩的:“看在你一片好心,陪陪你。”上了父亲的车。 杨景行就跟在后面,跟到了银行外面,可是宝马车里没下来人,停了一会又开走了,然后杨景行就跟到了餐厅。 齐清诺下车就问杨景行:“要我给你写借条,用得着吗?” 杨景行憨笑。 齐达维倒是很正经:“说话算数,不管小何那边怎么样,你两年内能不能把这二十五万给杨景行还清?” 齐清诺问杨景行:“你舍得吗?我今天早饭没吃,省下了十块。” 杨景行对齐达维说:“你还是把钱转给诺诺吧。” 齐达维呵呵:“就是没在这方面锻炼过你,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杨景行,这件事你不能搞鬼!” 杨景行嘿嘿。 进去餐厅,还没落座,齐清诺就跟父亲撒娇了,说看中一个什么自行车,不贵,只要五六万,给钱…… 齐达维现在没了,饭前都不一定够呢。 吃饭的时候,齐达维接到老婆的电话:“在吃……老地方……也在,过来了……她嘴硬,不肯要我的钱,要自己……什么……回头再说……好……”电话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有点忐忑:“阿姨……” 詹华雨说:“你们就这么解决问题?你借给诺诺,她借给同学,这跟我们给她有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说:“不一样,她怕您,我怕她。” 齐清诺在旁边摇头叹气:“留点气节行不行?” 詹华雨问杨景行:“那你跟家里商量没?” 杨景行嘿:“没有。” 詹华雨叹气:“你们这些孩子,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先不说了,你们好好吃饭。” 吃完饭,齐清诺就上杨景行的车了,要去给钱。 杨景行问:“晴儿呢?” 齐清诺说:“单位,她早上邀我走的时候知道的,应该打过电话了。” 杨景行说:“你们约个地方碰头,我就不去了。” 齐清诺呵呵:“不用这么刻意吧。” 杨景行说:“我见不得美女可怜的样子。” 齐清诺怀疑:“不漏个面不好。”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去也就能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不如回公司做事。” 齐清诺犹豫着点下头:“我给晴儿打电话。” 电话接通,齐清诺说:“兄弟,到宏星来接我……他有事,去不了……还没,一会转账,转了再联系她……你钱多啊……晴儿说出五万。”对着杨景行说的。 杨景行摇摇头。 齐清诺就说:“算了,越搞越麻烦……谁还不了解你……妈的,你骂谁……我男人我不跟他说……再骂我男人我急了啊……” 杨景行都握着方向盘蹦跳起来了。 假惺惺维护了一下男朋友后再真嘻嘻哈哈一阵,齐清诺挂了电话有点得意:“我这闺蜜也还行吧。” 杨景行说:“要不然我这么忍辱负重。” 齐清诺咯咯:“哎,我可不一定能忍。” 杨景行维护闺蜜:“王蕊多尊重你,昨天打电话还悔过,说应该直接跟你说。”齐清诺呵呵:“不怪她了……我想通了,用你的钱其实比拿爸妈要爽,皆大欢喜!” 杨景行笑。 齐清诺又怀疑,是不是男人更有同情心,还是齐达维只是心疼自己,所以才敢顶风作案要拿出钱来。 杨景行摇头:“应该是和你妈商量的。” 齐清诺呵呵:“不想我用你的钱?” 杨景行摇头:“爱护你。” 去银行,杨景行给齐清诺卡上转了二十五万,然后就去公司,然后没等多大会年晴就来了,停车就下来让出架势位:“王妇女先过去了,在那边等我们。” 杨景行建议:“稍微晚点去,要请你们吃饭什么的就吃一顿。” 年晴立刻来气:“我考,拿点钱就叨叨上了,还他!” 齐清诺劝:“兄弟,给个面子。” 年晴指责:“你怎么管教的?” 杨景行反抗:“你可以说我,别说我诺诺。” “闭嘴。”齐清诺管教着男朋友上自己车,叫年晴:“快上。” 年晴还想教训杨景行:“就你会装好人。” 齐清诺说:“知道你才是真兄弟,不然他叫你来?” 年晴有点惊慌失措:“他叫我来?我这么没面子?”连忙上车催快走。 杨景行在工作室捣鼓到七点才等到齐清诺的电话:“四点就见面了,聊了这么久,四个人在外面吃的,晴儿请客。” 杨景行遗憾:“早知道我也去。” 齐清诺笑:“亲手做的你都吃过了。”年晴在说喂狗了。 杨景行没自尊不在乎:“我还在公司,你们兄弟叙叙旧,明天可能有点忙,看情况。” 齐清诺说:“媛媛特别憔悴那种,我也心疼……给我们都写借条了。” 杨景行嗯:“过几天就好了……” 八点过,齐清诺打电话来叫杨景行上网,三零六的群全员到齐,但是没平时那么热闹不正经,因为公告改成了:祝媛媛父亲手术顺利早日康复。 今天的聊天纪录也还没多少,第一个是王蕊:来这说把,都在。 然后是刘思蔓:叫不叫媛媛来?她可能没空。 王蕊:我打电话问一下。 于菲菲:别问吧。 年晴:肾移植现在已经是小手术。 于菲菲:嗯。 柴丽甜:老刘把公告改一下。 刘思蔓:好。 王蕊:郭菱不在,谁打个电话。 齐清诺:喜事好事,你们别这么低沉。 高翩翩:对,好事! …… 何沛媛:我来了,好感动哦,谢谢亲爱的你们。 于菲菲:看公告。 柴丽甜:媛媛,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 刘思蔓:吉人自有天相。 蔡菲旋:吉人自有天相。 邵芳洁:吉人自有天相。 何沛媛:(亲吻)。 高翩翩:什么时候做手术? 郭菱:到时候一起去探望,不然麻烦媛媛爸妈。 何沛媛:不用了,真的。 刘思蔓:在哪个医院? 女生还是八卦,看起来像关心,但是也关心得太详细了,何沛媛就像答记者问一样,目前正在科普移植之前必须的准备工作。 杨景行插话了:吉人自有天相。 王蕊:阿怪!! 年晴:阴魂不散。 于菲菲:来了。 刘思蔓:顾问这里两天在忙什么? 郭菱:欢迎大嫂,好久好久没在这说过话了。 何沛媛:谢谢杨景行。 杨景行:她们说的时候你亲她们了! 王蕊:哈哈,呼叫老大。 年晴:要求还三零六一片洁净天空,踢出败类。 于菲菲:呵呵。 何沛媛:支持晴儿。 齐清诺:举手表决,我赞成。 私聊中,齐清诺对杨景行说:“这次就饶了你,不过我估计她没心情开玩笑。” 杨景行无耻:“我只知道你现在心软。” 齐清诺说:“对你可不。” 群里,年晴:赞成。 何沛媛:赞成。 于菲菲:我反对。 年晴:快点,四票了,还差两票。 年晴:都哑巴了? 柴丽甜:我弃权。 杨景行:好紧张,我不看了,还有事要忙,你们继续聊。 第七百四十五章 电影 星期四上午十点,杨景行和庞惜在机场接到了mv导演孔亚飞和他的朋友聂少英。孔亚飞是零零年从电影学院毕业的,也刚三十岁。聂少英年轻一些,而且比孔亚飞更出名,女艺术家嘛,摄影美术雕塑好像都行,穿着打扮也有青年艺术家的气质。 孔亚飞就朴实得多,牛仔裤羽绒服,一米七的身材偏瘦,顶一过时的平头,这位已经跟程瑶瑶合作过的导演笑得依然有点腼腆,那怕是面对两个比自己还年轻的:“麻烦了……先请先请……” 到停车场,庞惜开车门请两位客人上车,可聂少英不急,要打开行李取出相机,说浦海的天色可比平京好多了。 上车后,聂少英继续追求艺术:“杨经理,等会我能给你拍张照吗……因为我对人的脸部轮廓和线条比较敏感,杨经理的外型很有表现力,有张力。” 杨景行干呵呵:“我都接不上话了,从来没听过这种。” 本来神游的孔亚飞突然笑起来:“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听过。” 聂少英打击:“因为你实在太大众了。” 大家呵呵,杨景行说:“孔导,我要跟你道歉,《草树苗》我是看的盗版。” 聂少英娇笑起来,孔亚飞倒是不好意思…… 原来这电影的盗版都是孔亚飞他们自己放上网的,而且也根本没发行过什么dvd。 杨景行就恼火了:“哎呀,庞惜找dvd找了几天没找到。” 真是对不住,孔亚飞连忙道歉,不过也是有原因的,《草树苗》的主演之一,孔亚飞的同学,在电影学院学录音的,零三年的时候被查出癌症晚期,时日不多了,于是大家编造了一个电影被发行的骗局。 孔亚飞说得并不沉重:“特对不起他,骗了他一辈子……那篇博客就是我的耻辱墙,所以留着。” 虽然两位客人计划今晚就离开,但是杨经理还是为他们准备了酒店,可以先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开始工作。 孔亚飞试探:“你们不忙的话,我们能不能抓点紧?” 杨景行也不客气了,那就直接回公司吧。 为了拉拢关系,杨景行表现自己影迷的身份,从孔亚飞在mv中的运镜仰慕起,再联系到什么电影中的什么经典长镜头,然后再发散开来。 杨景行跟孔亚飞说电影,估计就跟鲁林的同学跟四大师仰慕程瑶瑶差不多,不过聂少英倒是挺愿意讨论的。 说了世界经典和国际大导之后,杨景行就回到朴素到土里的《草树苗》:“就知了回去看他妈一段,镜头和台词配合得太好了,特别是中间那两秒钟的定格,那个侧面,然后又后退……本来没想着去买正版,看到这段的时候就觉得太对不住人了。” 孔亚飞拍腿哈哈笑:“你就别说了,是我对不住庞小姐……那一场戏花了很多心思,条件特别有限,连四菜一汤都借不到别说摇臂轨道车,我们就用一板儿把机器抬着玩慢动作,肌肉都练出来。” 聂少英解释:“四菜一汤就是那种穿身上的……” 杨景行点头:“斯坦尼康,听说过。” 好像杨景行是个真影迷,孔亚飞也就照顾一下,慢慢的聊得多起来,只是杨景行的观影资历都是初高中的时候,只能夸口现在太忙了,没啥时间好好欣赏电影了。 到公司就开始工作,孔亚飞好像也没啥地位,宏星公司都没来个人欢迎一下,不过孔亚飞也没问起谁。 从剧本开始,mv嘛,一个超级简单的线索就行了,不过孔亚飞却准备了三个想法让杨景行来挑选。 杨景行也开动一下脑经,不如把其中两个想法融合一下,如此这般,孔导觉得怎么样:“……你的作品你自己负责,我随口瞎说的。” 孔亚飞仔细想了一下:“那就这样……” 还有一个问题,人家超人气组合是要跳的,舞蹈这东西,孔亚飞完全不懂,聂少英也不会欣赏那种风格,更别说杨景行了。 不过要不要把舞蹈融入到故事中,孔亚飞也是有考虑的,而且还研究了一下原版mv里的舞蹈。 中午盒饭伺候,三下五除二刨完。 专业人士,确定了一些东西后,孔亚飞就拿好纸笔开始画分镜草图了,近五分钟的mv,至少有二十个以上的镜头,五六个场景。 孔亚飞画人物的方法是幼儿园小班那种,一个圈是脑袋,然后几条线段是身体四肢。但是位置得研究一下,因为人家是四人组合,得面面俱到,而且特写肯定要多。 孔亚飞弄分镜草图,聂少英开始跟着设想场景,专业人士,整套彩笔而且提手就来,反正是初稿嘛。 杨景行在旁边虚心学习很少插话。 近五点,孔亚飞已经画好了三十个镜头,聂少英手中也是一沓色彩和线条。杨景行让庞惜拿去复印,自己得赶快带着两位客人去下面拜访一下制作部和策划部。不过在这之前,聂少英还记得杨景行答应过自己要拍照的,又耽误好几分钟。 孔亚飞好像级别不够,跟明德至和周沈建都不是很熟,虽然合作过。不过既然杨经理说没问题,那应该就没问题,反正这事是杨经理负责嘛,制作部和策划部也就是帮帮忙。 孔亚飞两人还得赶八点的飞机,吃晚饭是不太来得及了,来日方长吧,这mv多半是在浦海来拍。回去后孔亚飞继续做好工作,这段时间多联系,双方有什么想法及时沟通。杨景行让庞惜下班,自己去送机就行了。 杨景行的目的孔亚飞是明白的,上车没多久,他就有点扭捏地上路了:“其实我不大了解这边的规矩……等合同签了,该感谢你的肯定要感谢。” 当了这么久所谓经理还没尝过甜头的杨景行装出老道的样子:“这个免谈,我还没感谢你们不吝赐教呢。” 聂少英呵呵:“规矩还是要的。” 杨景行一身正气:“那就原谅我不懂规矩……我们还是聊电影吧。” 这个孔亚飞更就擅长了…… 再回公司的路上,杨景行给齐清诺打完汇电话,然后在工作室奋斗到凌晨,公私都有,还去录音部坐了一会,拜会了一个影视歌三栖艺人,不过人家就是用用宏星的录音棚,什么作曲编曲制作人都是自己的班子。 星期五一大早,杨景行接到张楚佳的电话后赶到学校,看了昨晚纽爱发过来的十余封语言老师电子简历。 白黄男女老少都有,有看起来挺专业的,也有明显不靠谱的。张楚佳觉得那个华裔妇女可以考虑,三十几岁的移民二代看起来比较面善,还从事过翻译工作,又有在中国工作半年的经验。 杨景行不考虑华裔甚至黄种人,张楚佳问为什么,奇葩的理由是怕喻昕婷遇到臭味相投的,又吃喝玩乐去了。 张楚佳说杨景行简直是杞人忧天。 初步选了三份简历,杨景行说等到下一批了再综合筛选,然后解释一下:“昨天本来应该给你捧场的,遇到点事耽误了。”张楚佳昨天下午第一次上讲台,大二钢琴系的《钢琴艺术史》。 张楚佳没怪杨景行:“你来抢我风头……什么事那么重要!?” 杨景行说:“三零六有个女生家里出点事,我陪着齐清诺跑了一下腿。” 张楚佳拍桌子:“是不是美女?不是我跟你没完!” 杨景行提醒:“你现在是老师了。” 张楚佳也八卦,非得打听,然后有印象啊,还有是美女啊,想不到原来还有这么些事,不过也提醒杨景行:“你可不能出面,千万克制!” 杨景行说:“不用克制,没冲动。” 张楚佳摇头:“骗不了我,太了解你了……” 杨景行去停车场准备走呢,碰上贺宏垂了,又被拉去作曲系,要他看看彭一伟的新作品。虽然彭一伟的小课老师不是贺宏垂,但是作为系主任,贺宏垂还是不偏心偏袒:“……可圈可点。” 说是小提琴协奏曲,但是形式上并不拘泥,编制上需要五到八人的合唱团,还要大锣和大钹,光标记要求就先写了两页。 五六百个小节呢,杨景行慢慢看总谱,同时和老师交换一下意见。 的确是很优秀的作品,大四下学期的彭一伟显然学有所成了,曲子内容充实,旋律和节奏表现都很丰富,调式调性玩得很熟练。 突出的优点是没有刻意求新,作曲者把新鲜元素都处理得很好,分析起来那些元素也是为了音乐服务各司其职的,甚至不会让初级听众觉得突兀。 全曲结构思路清晰甚至考究,和声织体都处理得当,谱子有可读性,演奏起来有可听性,细节经得起推敲。 称赞表扬之余,贺宏垂还是会比较客气地指出来:“这一段受你的启发。” 杨景行说:“我也是受别人启发。” 当然也不是完美的作品,不过也是见仁见智的事了,有些地方杨景行和系主任都能有点分歧…… 总体而言师生俩都是很肯定的,是一首拿得出手的作品,而且能让作曲系脸上有光,杨景行觉得应该找机会推广。 贺宏垂赞同:“……可能比你更能起积极作用,让大家看到勤奋努力就能有收获,能出成绩。” 杨景行建议:“您跟指挥系商量下,学校先排一下……” 贺宏垂摇摇头:“不大合适,你以为是你,什么都好说。” 杨景行哈:“您都副校长了,还怕……”被老师严肃神情吓了回去。 贺宏垂收起眼神,从大局考虑了:“学校不是为你作曲系开的……是好作品,但是也没到无可挑剔,也不像你,进校就有个钢琴天才的光环什么事都好办,他自己又不会拉琴。” 杨景行觉得:“可以到五一音乐节和浦海之春找找机会,或者投稿比赛。” 贺宏垂有气:“你没教训,比赛!” 不过今年浦音五一音乐节就不会像去年大张旗鼓舍得赔本了,都还没开始筹备,而且影响力而言当然是浦海之春高得多,虽然也不咋样吧。不过大型乐团作品要上浦海之春可不容易,萝卜太多坑太少。 有事找领导,杨景行说把作品先给校长看看,贺宏垂就让他去,不过也别心急。 午饭后,杨景行去公司,给齐清诺打电话,也说起彭一伟的事。不过齐清诺没有夸奖男朋友的胸襟,而是能感觉到自己例假近了,简直近在咫尺。 杨景行简直想现在就去民族乐团等着了。 到宏星,杨景行和周沈建碰了一下头,商量确认闲扯一番,就由策划部把给banga拍摄投放宣传中文mv的初步方案做出来,再交给nms,方案里还要把mv导演和美术指导给吹捧一番。 周沈建也是操心吧,跟杨景行打听这次的花销,比如请导演花了多少钱,杨景行说自己也不懂行,就是在导演原来跟宏星合作的基础上加了一点,还要等编辑部和老板审核签字呢。 周沈建就要说说自己的看法,一个几分钟的mv,导演费就十几万,那他要去拍九十分钟的电影,不得几百上千万,值这么多吗:“……有水分。” 杨景行简直门外得不能再门外了:“事情有点多,编剧剪辑都要他自己做,摄影他要自己请。” “编剧。”周沈建有点恨铁不成钢:“我可能不行,这钱你肯定能拿……” 杨景行懒得细究,早点告辞了就赶去民族乐团,结果三零六还在休息室开会,而且有文付江莅临。 杨景行在外面小办公室等了一会后起身跟文付江问好。 文付江跟杨景行握手,互相拜个晚年,然后说起:“刚才就说起你,齐团长她们对你的新作品都十分肯定赞赏有加,非常感谢啊。不过这件事,我要跟齐团长提提意见了……” 意见就是齐清诺也太大公无私了,怎么能让杨顾问光干活不拿钱呢,进单位之前的就不说了,如今这可是十好几首曲子,可都是才华和智慧的结晶啊,文付江建议:“齐团长,这件事你应该公事公办,不能让杨顾问这么优秀的青年作曲家,不能让他的劳动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齐清诺呵呵笑,杨景行就对文付江说:“团长,三零六也是出自私交才肯演我的曲子,她们能进团工作是运气好,我的机会更是来之不易,您就睁只眼闭只眼吧,就当给年轻人学习锻炼的机会了。” 文付江呵呵呵:“这么说,齐团长自己看着办了,哈哈。今年任务不轻啊、,你们这么多人要准备毕业,都要辛苦了。浦海之春音乐节上,大家在去年的基础上再创佳绩更上一层楼……” 送走了文付江,吴秋宁还在,女生们依然文雅地准备下班。吴秋宁似乎了解年轻人了,一把年纪却最麻利:“先走了,大家过个好周末。” 一群再见声之后,紧接着的是于菲菲跟杨景行透漏:“浦海之春邀我们开专场。” 杨景行惊喜:“新衣服准备好没?” 高翩翩和邵芳洁扑哧一笑。 柴丽甜担心的是:“怎么办?曲子不够怎么凑?” 杨景行明白:“甜甜你不用提醒我。” 柴丽甜嘻嘻。 王蕊现在正经了,而且担忧:“到底室内还是露天?” 刘思蔓说:“你把曲子练好,别操心这个。” 齐清诺大声点:“这两天都想一下,下周再商量。” 蔡菲旋才懒得想:“你和大嫂商量。” 下楼了,邵芳洁她们邀着去吃东西,开车或者顺路的就去取车,齐清诺现在是连自己的车钥匙都不保管了。 王蕊问杨景行,这开学大吉的是不是应该搞一场活动。杨景行说过几天,送送喻昕婷。 王蕊有点不满:“不嫌多,各是各……到底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也不确定:“看情况,十天半个月。” 王蕊抱怨:“那么久,我们的热情都过了。” 年晴鄙夷王蕊:“离了男人不行?自己没脚走不去?” 齐清诺证明自己:“明天去逛逛,媛媛?” 走在外面的何沛媛用上平时的笑容和语调:“你有空!?” 齐清诺说:“大把,他上午要上课。” 王蕊积极:“去去去,天气好。” 何沛媛笑一下:“你们去吧。” 杨景行得意了:“看吧,没男人就是没意思。” 大家期待何沛媛,结果这姑娘只呵呵无奈或者冷笑一下,似乎懒得搭理了。 年晴就来:“嘴不贱要死啊!?” 齐清诺也不维护了:“活该。” 王蕊还是有点心疼:“阿怪开开玩笑……” 上车后,齐清诺同情何沛媛会不会重操旧业,杨景行却说该帮的也帮了,不用担心那么多,打打工也没啥坏处:“……尽一份孝心自己也舒服。” 齐清诺还是担心:“就怕病急乱投医。” 杨景行说:“不是小孩,早练出来了,不知道抵挡住多少诱惑了。” 齐清诺说:“没跟我们说过……估计和你这行差不多。” 杨景行委屈:“我这行还是你介绍的呢。” 齐清诺嘿嘿:“当初怎么潜规则你呢?” 杨景行立刻上钩:“求你件事……” 不过还是得先吃饭,而且齐清诺今天要讲究地吃,不急不躁,杨景行也配合。 不过一回到住处,两个人就现出原形了,不对,是回来的路上就现出原形了…… 两个人都挺享受的,除了齐清诺中途几次提醒轻一点,而且在杨景行一犯再犯后暂停严肃说明:“真的轻一点,太进去有点不舒服,难受……” 杨景行尝试程度:“这样……这样……” 齐清诺又扑哧了:“要重一点才感觉得出来。” …… 第七百四十六章 稳沉 三月一日星期六,杨景行去学校的路上给喻昕婷打电话:“你和安馨吃早餐了到北楼等我,今天我们主要探讨下理论。” “哦,好。”喻昕婷好像才回神:“你吃东西没?” “吃了。”杨景行越来越有架势:“让她把录音笔带上。” 喻昕婷嗯:“我打电话。” 杨景行到二零四,孔晨荷也在,因为有情况要打听:“何沛媛他爸爸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刚有消息,等手术吧,应该没问题。” 孔晨荷放心点头:“运气好,听说好难找到合适的……男生快去关心呀!”似乎自己都想去。 安馨说:“昨天晚上才听说,她下星期还来学校吧。” 杨景行笑:“你也想关心?” 安馨呵呵,喻昕婷说:“星期二还是星期一看她和王蕊一起,我只打招呼就走了。” 杨景行说:“那时候还没,什么见面了再问问她……好了,上课。” 孔晨荷自觉离开:“等你们吃午饭。” 杨景行自己去钢琴前坐下,对两个准备好的女生说:“这一段内容估计要十几个小时才能讲完,你们好好听好好记,下去了仔细消化,争取做到举一反三……” 喻昕婷嘻嘻,好像是给面子笑笑杨景行的装模作样。安馨倒是认真,录音笔都是拿在手里。 杨景行这就开始了:“先说说巴洛克时期……” 今天和平时是不一样,杨景行不要两个女生动手,甚至都不要她们发表意见或者提问,就自己在那讲了弹,弹了讲,讲得仔细,弹得认真。内容就是选曲不同时期不同流派的有代表性的作曲家的有代表性的曲子进行剖析,但是杨景行和钢琴系其他老师的讲法不一样,老师们是讲要求追细节,杨景行则是开阔而发散性的,并且自己演示,而且多是注重表现最基础的东西。 《钢琴艺术史》其实也是很重要的课程,只是杨景行显摆得好像自己的容量要比课程内容大得多,而且条理清晰逻辑紧密,关键是还能动手实践。 当然,杨景行也讲究因材施教,有时候会说安馨思考这一点或者昕婷如果弹到这里要注意些什么,好像提醒喻昕婷多一些。 连续叨叨了一个小时后,杨景行暂时收尾:“休息一下。” 微微后仰好像躲避着什么的安馨一下松弛下肌肉,关了录音笔,半伸懒腰深呼吸再揉揉额头,看喻昕婷。 手抓椅子边缘的喻昕婷轻轻前后晃了一下上身,也看安馨,也不发表看法。 杨景行提醒:“休息。”自己先站起来。 安馨起立再小幅度伸展肢体,想起来检查一下录音:“五十六分钟……” 喻昕婷担心:“还要十几个小时?” 杨景行点头:“我准备得粗糙,你们千万注意别听乱了,自己再系统化一下,结合对自己的了解……想起我初中老师说的学习要靠主动,我觉得傻子才主动学习呢。” 安馨呵呵,点点头:“一定好好研究好好思考。” 喻昕婷嘻嘻:“有大纲就好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讲完了你们自己归纳,当作业。” 喻昕婷立刻后悔了:“啊……” 安馨呵呵并不埋怨:“我出去一下。” 喻昕婷也有同样需求。 十二点半,终于等到下课了,安馨这样刻苦的学生也高兴:“谢谢老师,辛苦了!” 杨景行笑:“同学们再见。” 喻昕婷问:“你不吃饭了?” 杨景行只能说:“食堂见。“ 孔晨荷居然等在外面的,而且还有一个钢琴系大一女生,虽然不是李迎珍的学生,还是称呼从教室出来的人为师兄师姐,而且似乎很有年级地位观念。 孔晨荷有点同情:“我说她在这又听不到什么……” 师妹很好学:“师兄弹琴能听清楚。” 杨景行明显师兄架子:“多听是没坏处,不过你这样听没什么帮助,浪费时间了,胡教授最注重系统学习。” 师妹点头:“哦……谢谢师兄指导!” 安馨师姐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有些东西不一定适合你,不能盲目,我建议你有机会好好听大课反而会有更多收获。” 师妹连连点头:“上个学期的我去了。” 杨景行感谢:“谢谢捧场,下次继续,我们先走了,不然等会没菜了。”师妹也要去吃饭呢,跟着师兄师姐一起,不怎么含蓄地表达对喻昕婷的羡慕甚至崇拜:“……是榜样,真的,不然像我们这样的真的有点迷茫,看不到未来。” 喻昕婷几乎是埋着头,明显尴尬得都笑不出来。 杨景行笑:“你喻师姐就没迷茫过,她根本不想这个。” 喻昕婷也是有点脾气的,稍微反抗:“没有……” 安馨翻译杨景行的话:“只要你努力了,未来会在那等你。” 师妹很受鼓舞启发…… 到食堂,师兄这四个人正好一桌,师妹就只能形单影只了,孔晨荷八婆起来:“我去的时候就在,十二点没到,唉……” 安馨笑笑:“今天是真大师班,我们都只能囫囵吞枣。” 孔晨荷兴致勃勃:“下次再招学生,要考试要竞争。” 杨景行打击:“这两个出师还差得远。” 安馨和喻昕婷也只能呵呵赔笑脸…… 杨景行找了一会才找到年晴家附近的台球室,齐清诺招呼男朋友:“小菜鸟快来,你们俩一起上。” 三个人玩,年晴居然也不把杨景行放在眼里,受了屈辱后杨景行再接再砺,慢慢打出了点技术,然后就变成二女对一男了,年晴和齐清诺走位配合得还挺有默契。 正笑着呢,齐清诺突然有什么不对:“倒了霉……”迅速拿上包去了洗手间。 年晴架着球杆瞄来瞄去,也瞄杨景行:“看什么看?” 杨景行现在可不用给齐清诺留面子了:“看我女朋友要你管?” 年晴击出一杆,审问的样子:“过年的时候,康有成跟你说什么?” 杨景行说:“想知道你自己问他。” 年晴不说话,继续瞄准。 杨景行又说:“就觉得他还是有点在意我这个朋友,沾你的光。” 年晴被恶心得震惊:“……滚!” 杨景行嘿嘿。 年晴站直了,给杨景行一个稍微友善点的表情:“你有什么看法?”可语气配合得并不好。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摇头:“没建议给你们。” 年晴不屑:“谁问你意见了?” 杨景行就问:“如果康有成现在重新恋爱结婚,你希望他幸福吗?” “跟我有关系?”年晴继续不屑,弓腰去精细瞄准,一动不动像个狙击手。 杨景行说:“我就想知道女人到底什么想法。” 年晴斜眼:“你还用问?” 杨景行点头:“我试试,我猜你还是想听听康有成的好话,不过诺诺是不可能说了。” 年晴冷笑一下。 杨景行:“这事自己想自己决定,我就能建议珍惜青春,别耗太久了,这么个大姑娘可惜了。” 齐清诺回来了,年晴问得挺直白:“漏没?” 齐清诺庆幸:“还好……我紧赶慢赶出来劝架呢。” 年晴挑衅:“你想怎么样……” 从台球厅出来年晴就回家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去酒吧,成路在排《隐藏瞬间》。齐清诺假装埋怨这例假也不再等一晚上,其实是送了一口气,总算来了,也没打乱。 酒吧旁边的卖场已经关门,虽然齐达维和房东的合同还没签,但是他已经请装修公司开始测量设计了,最多也就是两三个月的时间。 孙桥的女朋友赵秀也来了,齐清诺挺欢迎的,就让赵秀告起状来,说孙桥平时不准她来酒吧怎么怎么了,弄得自己在姐妹中特没面子。 齐清诺都欢迎啊,今天就可以啊。赵秀还真要打电话约人,被孙桥呵斥,赵古再劝一下,说今天事多而且是周末,下次再找机会。 干正事,大家都拿出耐心慢慢来,有个流行音乐制作人在,这一下午时间过去后多少还是有点起色。进步最大的是付飞蓉,能不看键盘边弹边唱了,不过那几下键盘也实在是简单得有点过分。 晚饭是杨景行请客,因为等会也没准备去哪,男人们就喝点助兴,然后都抒发了一下情怀和理想。 杨景行好好怂恿了一下成路,说自己观察发现其实所谓成功和失败往往差距并不大,有时候很多人都站在门口了,就差那么最后一下……进去后就会发现也没那么难,而且日子特别滋润。 看看安卓这次准备请的那些大牌乐手,好几个也是成路所了解的,他们并没什么离奇经历,也就是踏踏实实勤勤恳恳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今天晚上杨景行和齐清诺还算给客人面子,两个人的合作就有两次,个人表演也各有三四首歌,而且齐清诺还自己唱了《一张照片》。 回家的时候,齐清诺盼望着三八了,那时候例假肯定干净了,终于要在二十一岁的时候过一个货真价实的妇女节了。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照旧到校给安馨和喻昕婷上理论课。 十点过,喻昕婷接张楚佳的电话:“喂……哦……好……我们在上课……嗯……”对杨景行说:“说可以去拿护照了。”好像并没什么感觉。 安馨高兴:“现在去?” 杨景行说:“先上课,不急……让师姐等我们。” 喻昕婷也不急 杨景行今天没拖堂,十二点不到就下课了,三个人高高兴兴一起接张楚佳再高高兴兴一起去银行。可安馨的担心没错,银行说要午休之后才能拿到东西。 那就先找地方吃饭吧,杨景行就给齐清诺打电话请一会假。齐清诺介意的是男朋友是因为她大姨妈来了才移情别恋的,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 当着师姐师妹的面,杨景行掩饰得很好。 教授那自己已经告知了,张楚佳提醒喻昕婷可以给家里打电话了,估计也一直悬着心呢。 喻昕婷现在特稳沉:“拿了打。” 安馨欢喜地估摸着:“通知那边了估计最多一个星期就来人……就看是在国内还是在纽约过妇女节了。” 杨景行说:“过完女生节再走。” 喻昕婷好像真的洗心革面了,挺正经:“把课上完。” 杨景行说:“那肯定……不过课后作业我估计可以免了。” 喻昕婷是真上进了:“我做,回来交。” 张楚佳好奇:“奇葩,啥时候我去听两节课,学习学习。” 安馨哈哈:“师姐打击人了。” 杨景行不怕:“两个老师才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张楚佳气愤:“你跟老师就这么说话。”然后问呵呵笑的喻昕婷:“兴奋不?去美国了,林肯艺术中心啊!” 喻昕婷笑。 安馨建议:“让你爸妈都多玩两天。” 可能想起分别,喻昕婷就暗淡了,然后突然惊起来:“啊,我忘记叫孔晨荷了……” 杨景行也是珍惜友情:“你打电话,去接。” 孔晨荷并不介意晚收到消息,带着兴奋上车的,听她的口气,这事简直应该昭告天下,怎么才这么几个人。 虽然吃饭的时候自己并没多雀跃,但喻昕婷还是知道这顿午饭应该自己埋单,杨景行也没装大款了。 下午上班时间还没到呢,李迎珍已经打电话来问了,拿到没啊,好多事更要加快准备了…… 一行人消消停停在银行干等了半个小时后,护照终于到喻昕婷手里。大家连忙围上来看看,都见识见识。 也不知道美国人咋办事的,签证给帖护照中间页数上去了,喻昕婷多翻了两手才翻到。签证纸上,喻昕婷笑吟吟的黑白照片,发证地fuhai,姓yu名xinting……都没错。 张楚佳松口气:“行了……一路顺风,哈哈。” 孔晨荷提醒合起护照的喻昕婷:“收好,包里。” 安馨说:“打电话吧,先出去。” 上车后,喻昕婷告诉家里好消息,当然说的四川话:“妈……你在单位啊……哦,我护照拿了,办好了……嗯……刚拿的……是嘛……还没有,回学校了……我晓得……爸爸呢……我跟他打嘛……定了我告诉你们……不要……不要……都不要……衣服也够穿……莫讲了……我还有……够……莫带过来,好麻烦……不要……先不讲了,我给爸爸打电话……” 孔晨荷也不兴奋了,因为感觉得到喻昕婷的语气波动,就听她再给父亲打电话:“爸爸……哎,我刚刚把护照拿了……先跟妈打的……你在外面啊……嗯,我等会要到教授家去……嗯……还没定……你不忙就先请假……不带东西……我跟妈讲了的……嗯……不要,他们都不欢喜……天天都在练……同学都在,我等会再给妈打……好……挂了。” 车里安静了会,张楚佳从副驾驶回头说:“其实就跟读书差不多,半年回来一次。” 喻昕婷点点头:“嗯。” 杨景行说:“下星期找时间去见见校长。” 喻昕婷继续嗯。 第七百四十七章 收获 杨景行把张楚佳她们送到学校后就去找齐清诺了。齐清诺在家做给“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组委会的回函呢,回函中需要开始计划商讨并且确认一些事,齐清诺先做个大概,等单位里商量好了就可以直接发过去了。 三零六去年是被推举的,今年是被邀请的,待遇当然不一样,可以罗列要求,比如主办方就要给三零六准备酒店、或者三零六需要什么发布会见面会、再比如宣传方面的……三零六自己能说上话了。 齐清诺当然和杨景行商量过了,比起去年跟着道教音乐会混或者在露天舞台上制造点短暂热闹,团内大部分女生当然更希望能来一个室内专场,用高雅的音乐去打动听众产生共鸣。 虽然主办方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专场没问题,可问题是三零六的听众基础够吗,这可不是高雅艺术进校园,学生们不用买票就能不出校园一涌而上来看看美女。 齐清诺冷静客观地认为,就算是在贺绿汀音乐厅,如果纯买票而且不怎么宣传地开专场,估计也就是一些朋友同学会来给三零六捧场,场面不会好看,而且三零六也不能继续停留在学校了,不然恐怕会好多人说闲话。 是,三零六在台湾也开过所谓专场,可那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而且也就三百来个听众。 文付江那天到三零六开会的时候有些暗示,音乐节组委会既然邀请了三零六就肯定会妥善用心做好,不会让女生们受冷遇。这么大浦海,音乐节又是官方举办,各个文化事业得来吧,民族乐团还有这么多友好单位,而且多少人是关注着三零六的……这点信心齐清诺有,三零六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人拒绝赠票,而且这赠送肯定也不用三零六自己出面。 杨景行挺气愤的,文付江也太小看自己的女朋友了,诺诺会是这种自我要求吗? 齐清诺确实有些苦恼,好像已经体会到身为团长的难处:“我妈还是说不能操之过急,继续跟着主团混脸熟,免得别人说我们膨胀了。” 杨景行在宏星学了点皮毛,从市场的角度来分析一下,三零六现在当然是没几个铁杆乐迷,但是也有一个很大的优势,就是没啥竞争对手,有特色。 虽然三零六的历练还不多,但是之前的各种表现是有说服力的,证明女生们拿得下荷尔蒙青少年,也能让真乐迷诚心喝彩。如果做调查的话,杨景行相信那些看过三零六演出的人,有相当比例一部分是愿意再掏腰包捧场的。 说起这个,齐清诺又要操心内容了,也不是小看杨景行,如果是进校园,现在女生们正在练习的那些独奏,绝不可能让学生们一起哇哇喝彩叫好。而作为浦海民族乐团的一部分,有那么多优秀前辈同事看着,三零六也不能老是哗众取宠啊,次数多了女生们自己也厌倦。 看女朋友分析总结得有点愁容,杨景行说:“想想当初你们在学校自己搭小台子的时候,多开心,保持嘛。” 齐清诺笑:“还不是被你害了……我想多几个人夸我老公。”显得十分做作。 杨景行嘿嘿:“你夸就行了……我追求低,就想你开心,有不有人夸无所谓。” 齐清诺呵呵:“了我就喜欢听表扬……喻昕婷怎么样,有没有伤感?” 杨景行说:“本来挺好,一跟家里打电话好像就有点伤感了。” 齐清诺调皮:“你呢?” 杨景行说:“我,一看诺诺这么操心……” 先不操心了,出去散散心,正是下午太阳当头的时候,小区里有点春暖花开的意思。齐清诺略有兴致,回想起去年:“《就是我们》什么时候出炉的?” 杨景行笑:“差不多这时候闪亮登场。” 齐清诺回忆:“程瑶瑶专辑情人节发的,我记得。” 杨景行说:“我记得今年情人节,终生难忘,只怕下辈子。” 齐清诺并不喜欢夸张修辞,而是展望:“明年会是什么样子?你我,大家。” 杨景行说:“诺诺肯定更漂亮了。” 齐清诺根本没听:“爱情事业双丰收,什么感觉?” 杨景行有点生气了:“你不知道?你没收获爱情?” 齐清诺笑了:“我有,问你。” 杨景行说:“就是干什么都有劲头,看什么都有意思,尤其是诺诺……觉得生活美好,世界光明,人性温暖。” 齐清诺微笑,点点头。 杨景行问:“你呢?” 齐清诺可怜:“大姨妈……她走了我再感觉,哈哈哈。”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又到张楚佳办公室筛选语言老师的第二波简历,比第一次多得多,有二十多份,黑白黄老中青一应俱全,张楚佳本以为要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的,看来小瞧纽约大都会了,不过也是因为招聘中并不要求精通中文。 花了点时间,杨景行和张楚佳挑出六份简历,加上一次的一共九个人,八女一男,亏得没什么明显的美女,不然张楚佳又有得说。 杨景行打电话叫来喻昕婷,不过并不是让她选:“看看照片,有不有不喜欢的长相,第一印象不好的。” 喻昕婷在张楚佳的位子上坐下,可能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老师在,她显得规规矩矩有点慎重。 第一份简历,三十二岁的白种女人,明尼苏达人,毕业于什么大学,自学中文,曾在台湾地区生活过十几个月,说是从事英语教学。 喻昕婷看了一会,回头小声:“这句不懂。” 杨景行说:“是个地方,华人多,不管这些,你就看脸,不喜欢就排除了。” 喻昕婷点点头,对面办公桌上三十几岁教乐理的男老师提起茶杯站起来:“长相是很重要,相由心生,如果不喜欢这个人的长相,那就很难相处好,怎么能学习好一门语言呢,是吧……”边说边走过来,似乎要帮忙参考一下。 杨景行点头:“侯老师说得对。” 喻昕婷就再看看照片:“……还好。” 杨景行笑:“恭喜这位,过了一关,下一位。” 喻昕婷轻轻一嘻嘻,缩了下脖子肩膀,点开下一份简历,一个年轻一些的白种女人,张楚佳又笑起来:“你往下拉。” 喻昕婷就往下拉,这位有心了,个人介绍是用中文输入的:我是一个女孩爱音乐非常多,也爱中国非常多……如果你给我一秒钟,我会惊讶你。 喻昕婷好像没觉得多好笑,但是侯老师却乐弯腰了:“……这个不行,这怎么行!” 杨景行还是问:“第一印象怎么样?” 喻昕婷说:“还好……” 杨景行又恭喜,喻昕婷就继续看,真是心地善良,看每个人都觉得还好,包括照片一片漆黑的也觉得还行,只是看到那个年轻的白种男人时,连人家优秀的资料都不了解一下就回头看看张楚佳和杨景行:“……我想要女老师。” 杨景行笑:“你这性别歧视了。” 侯老师也说:“男的也好,有时候万一要使把力气,也比较能照顾女孩子,遇到点什么情况,男人能保护……” 杨景行笑:“您别吓唬她。” 张楚佳建议喻昕婷:“你就看帅不帅?” 喻昕婷摇摇头,点开下一份了…… 九份简历看完,喻昕婷又重头再扫一遍,好像是勉为其难地选了一个不喜欢的,可能是因为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太正式,有点中产精英的味道,有距离感吧。 行了,杨景行还要去上班,和喻昕婷一起下楼,开玩笑:“……你看他们的工作也掌握在你手中。” 喻昕婷笑笑:“可惜没有中国人,华人。” 杨景行说:“你是去学习工作……而且海外华人已经不正宗了,和我们不一样,其实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和爱好。” 喻昕婷点头:“看不到你给安馨的奏鸣曲了。” 杨景行说:“出版了肯定送你一本……也不是给安馨的,我现在胃口大了,巴不得多点人弹,关键是要给钱。” 喻昕婷嘿嘿:“……那协奏曲呢?” 杨景行说:“你好好努力,帮我多宣传,让我以后能多赚点。”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点点头:“嗯!” 杨景行又说:“后天校长回来了就去道个别说声谢谢。” 喻昕婷点头。 杨景行继续安排:“找个时间聚一下……你自己选时间,我来集合。” 喻昕婷说:“好……唱不唱歌?” 杨景行说:“看情况,饭一定要吃,唱歌你也不积极。” 喻昕婷辩解:“但是好玩,我喜欢看她们玩。” 杨景行笑:“你没少吃亏……什么时候去看嘉嘉?” 喻昕婷说:“我想周末,他们才有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等我爸妈过来我再去看盼盼。” 杨景行点头:“肯定没问题,那就周六去看嘉嘉,先打个电话说一下……我也去看看我房子怎么样了。” 喻昕婷点头。 杨景行提醒:“明天上午继续上课,别忘了。” 喻昕婷笑:“不会忘……就是讲得好快,根本记不住,还好有录音。安馨说要是把你这次弹的东西都理解掌握透了,就也是大师了。” 杨景行怨恨:“所以说大师不值钱,天才都遍地走了。” 喻昕婷咯嘻嘻地笑,说明:“我没这么叫过!” 杨景行点头:“是呀,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喻昕婷用力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喜欢这么叫。” 出办公楼,杨景行问:“还去上课?” 喻昕婷点头,然后笑:“想多上一点。” 杨景行哈哈:“早干什么去了……快去吧,我过去了。” 下午四点,杨景行在工作室捣鼓的时候接到齐清诺的电话,说三零六开会讨论决定了,专场就专场,谁怕谁,《云开雾散》,《和乐琴心》,《就是我们》再加这么多独奏,还怕撑不起来么? 场地方面,比如浦海大剧院的中型剧场就可以,五六百人的座位,宣传得力的话应该不至于完全卖不出去票,万一真不行再找人来凑数,也容易填满。 杨景行却觉得如果宣传有足够力度可以开连两场甚至三场,并劝齐清诺不要太在意莫须有的别人的看法:“……这个世界上没人是完全靠自己取得成功的,我也是靠你的关系,靠这么多人。” 齐清诺笑:“彼此彼此,你是靠自己的姿色和才华得我芳心,我不介意用你的曲子,可是那边要靠父母。” 杨景行说:“我也是父母把我生养教育得能得你芳心……” 齐清诺比较冷淡:“我父母还要靠别人。” 杨景行不明白:“这个我们讨论过,没什么不一样,不是暗箱也不是交易,更关键是你们不会愧对。” 齐清诺再次说明:“我没抗拒,只想证明验证一下自己……我年轻貌美,不急。” 杨景行笑:“好,我支持你。” 齐清诺和三零六要开始忙了,排量一两首曲子和弄一个整场完全是两码事,而且齐清诺还坚持要自己动手管理前前后后,服装美术宣传…… 果然,杨景行下班再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齐清诺说约会取消了,她和年晴直接回家了,而且也鼓励杨景行加油,作业早点交啊,嗷嗷待哺呢。 晚上十点多,王蕊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问齐清诺的想法是不是也是杨景行的决定,要搞一场完完全全属于三零六的货真价实的音乐会。 王蕊说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信心不足:“……关键是老大说不搞内部票,我妈去都要去买……光那几等灯箱有什么用……我曲子名字都还没起,哪练好,媛媛她们更来不及……阿怪就是大师,就是,要苦练一年才行……你到底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诺诺对大家有信心,所以做出的这个决定,我对诺诺有信心。” 王蕊怀疑:“对我没信心?” 杨景行说:“当然有。” 王蕊不信:“那你都不说起检查我们练得怎样了!” 杨景行解释:“我有信心啊,而且不好意思,等我这几首弄完了再说,快了,别催了。” 王蕊哈哈:“我又不急,不催你,不过妇女节要到了……她们说喻昕婷过几天就要走了,我要不要再打个电话?” 杨景行说:“就这星期找时间聚一下。” 王蕊问:“送喻昕婷啊?” 杨景行说:“算是个由头,主要是我瘾发了。” 王蕊哈哈大笑…… 跟齐清诺打过晚安电话后,杨景行就开始打越洋电话了,说的母语:“你好,请问你是艾达小姐吗……是这样,你应聘了这份教钢琴家英语的工作,现在由我对你提几个问题,你现在方便吗……好的,我说中文,你也可以用英语回答……第一个问题,你最多能说出几个中国的城市……” 那边立刻就说出了浦海,想了一会还有北京,奥运会,再想了好一会,香港,再然后说了个杨景行都没听说过的什么鬼两个发音。 杨景行继续:“第二个问题,你能说出最多几个还在世的负有盛名的钢琴演奏家?” 这个问题简单,对方一连串讲出了七八个,有两个连杨景行都不知道。 第三个问题,请读出两句你认为最美丽的英语诗歌。 第四个问题,请把这两句翻译成中文……没关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芬芳美丽满枝桠?这不是中文诗歌…… 第五个问题,你上周最开心的时刻是什么? 第六个问题,最糟糕的呢?无意冒犯。 …… 凌晨一点多,杨景行给纽爱的格瑞斯打电话,推荐了五名应聘者,纽爱可以对这五个人进行面试,选其中一个。 第七百四十八章 积累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接杜林的电话,耽误了好一会给喻昕婷和安馨的上课时间。 安卓的演唱会筹备得比较紧密,舞美灯光老师已经基本位,要开始设计了。因为安卓的重视,一切元素都要为音乐服务,所以编曲方面得保持进度啊,让大家辛苦了。 表示了信心后,杨景行还有事:“林姐,我看罗老师这个新广告拍得很好,女孩子漂亮。我想打听一下,现在这个广告市场,女孩子这方面,竞争很激烈吧?” 杜林说:“你说手表那个?那个代言接小半年了,女孩是他自己选的,好像是舞蹈学院的,我没过问……哈哈,你喜欢啊?” 杨景行笑:“不是,我就是想问问,像这样的一个机会,是不是很难得到?” 杜林哈哈:“你认识的漂亮女孩子肯定不少,你还不知道……杨景行,有什么事你还跟我拐弯抹角,我可生气了啊!” 杨景行就说:“林姐,是这样,诺诺有一个好朋友,也是浦音的学生,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需要钱,所以想能不能……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杜林哦一沉吟:“等钱急用?” 杨景行说:“不是很急,父亲生病,要做肾移植,所以借了几十万的外债……” 杜林惋惜:“哎哟,就说有什么别有病。” 杨景行说:“是呀,本来挺幸福一个家庭……女孩子品质不错,懂事孝顺,欠这么多钱是个不小的压力。” 杜林说:“这我相信,不然你不会开口帮她……你们同学,学什么的?” 杨景行说:“学民乐学三弦的,其他特长没什么,就是长得很漂亮,但是人踏实,以前经常在外面当打点散工,站展台之类的。” 杜林开玩笑:“杨经理这么夸,有没有诺诺漂亮?” 杨景行嘿:“诺诺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 杜林哈哈哈:“你们这种男人啊,看起来什么软肋没有,除了这点。” 杨景行说:“也是诺诺让我帮忙看看,我就只能跟您开口了。我都跟您直说了吧,这女孩子自尊心很强,心气比较高,让您帮忙估计好多地方会让您为难。” 杜林说:“这意思是,一般的还看不上……没问题,我伺候的尽是这种人,罗济辉高心龙安卓哪个心气不高?说实话,往往那种心气高的还把你当真朋友。” 杨景行连忙表态:“林姐,我其实心气也不低。” 杜林哈哈哈大笑:“人呐,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路遥知马力,我就是靠这一条走过来的……这样,过两天我去浦海了见个面,先看看人,我也特喜欢看漂亮姑娘。” 杨景行说:“好,我就不说谢谢了……” 下课后,喻昕婷和安馨又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过安馨也发现了:“你给昕婷的那张单子好多都讲到了,之前看的时候没发现,现在觉得其实很有系统性。” 杨景行提醒:“好学生不拍马屁。” 喻昕婷幸灾乐祸地笑:“你也一样,勃拉姆斯和斯克里亚宾讲得那么多。” 安馨又恭敬:“老师辛苦了。” 杨景行是够辛苦,又快马加鞭赶去公司。常一鸣和钟英文徒俩也很关注编曲这边的进展,比起灯光那些,显然他们的工作更重要得多,你编曲和乐手弄得再好,也需要音响来展现甚至还可以美化修饰啊。而且肯定有好多东西不可能完全现场化,得先准备好。 看样子大家积极性都很高,这种不差钱的事,能赚又能大展拳脚。 张英奕也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杨经理……我刚和周经理通完话,有几点你负责的事情他不是特别清楚。” 杨景行说:“张总你说。” 张英奕说:“策划书我仔细看了,说实话,宣传计划上还是老一套,没什么新意,舍不得花钱还是怎么了?” 这个杨景行没负责也不清楚:“策划部对这方面好像管理得一直比较严格,之前我也参与过几个项目。” 张英奕说:“我在策划部干了那么久我知道,怎么说呢,周经理算我师父……先说说制作,怎么没有时间计划,预算也没做?” 杨景行说:“这个我们要等你把初步方案确定了再做,拍起来估计就两三天的时间,看艺人怎么配合,总预算加后期,制作费可能会超过五十万。” 张英奕就跟杨景行说道说道,对艺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咋能两三天呢,人家nms这边是怎么为艺人服务的?什么都准备好了,艺人进棚就拍,一点都不耽搁,最多一天时间。 杨景行表示会尽量准备好。 张英奕说:“不能尽量,必须都准备好,不能像以前那样,这也没有那也缺,浪费大家时间……杨经理,这件事我们两个必须打好配合,不然今后企划部的工作不好开展。” 杨景行说:“张总,我这刚入行边学边做,觉着自己真是拖后腿了,对不住公司培养。我觉得还是你详细指导一下,我尽量执行,这样比较好。” 张英奕身在韩国可咋指导呢:“你尽量负起责,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 杨景行就问:“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拍摄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张英奕说:“这个大致方案我们这边研究一下再决定,有一些小问题,不过都不大……” 挂了电话,杨景行就下班了,跑去民族乐团堵截齐清诺,说餐厅都订好了。 关心了一下女朋友的亲戚状况,问了一下的工作进展,杨景行再说起:“今天杜林打电话过来,我提了一下何沛媛的事,她比较热心,说可以先见见人,然后看能不能帮忙找个合适的机会。” 齐清诺看男朋友:“刚刚你不说。” 杨景行说:“你让我办的事,当然先跟你汇报……准备怎么感谢我?” 齐清诺似笑非笑:“这么大关系都用了,小女子无以为谢,唯有以身相许了。” 杨景行怀疑:“为了别人的事以身相许……我没成就感,换一个。” 齐清诺正经:“怎么跟她讲?快点找活干了好还钱?也没问她愿不愿意。” 杨景行说:“没这么多顾及……你说一下杜林的情况,坏人我来当,就说我误会你的意思了,准备把她卖了,真不愿意就算了。” 齐清诺想了一下笑:“我怎么没觉得舍不得让你当这坏人?也愿意撒这谎。” 杨景行嘿嘿:“还不一定成呢。” 齐清诺说:“可坏人你当定了……还是你跟她讲,多一道,她可能多点想法。” 杨景行摇头:“我不,谁让她玩笑都不能开。” 齐清诺心疼男朋友了:“是呀,我还没说什么呢。” 吃过晚饭散步的时候,齐清诺就给何沛媛打这个电话:“吃了没……干嘛呢……谁想你啊……不是,刚刚杨景行跟我说个事,他以为自己多能耐,我先问问你……他认识个经纪人叫杜林,女的,高心龙和罗济辉都是她的人……喲,喜欢老的啊……哈哈,我看出来了……说杜林人不错,手里资源也多,看你愿不愿意接触一下……有机会接个代言拍个广告,美呆了让我们垂涎三尺……这么爽快,不谦虚一下,真以为自己那么美……行啊,我们搭档,弄个减肥产品……别这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他已经跟她提了,是杜林自己说想见见你……让他自己跟你讲……” 杨景行拿过电话:“喂……” 何沛媛挺认真正式的语调:“喂,杨景行,谢谢啊。” 杨景行说:“没,我跟你道歉,没把你照片藏好,被别人发现了,还没威逼利诱就把你出卖了。”边说边瞄女朋友,齐清诺皮笑肉不笑的。 何沛媛不受影响:“乐团的工作我不可能放弃……钱我会尽量快点,等我爸做完手术情况好的话可以恢复工作……” 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签合同,平时也不会给你安排工作,就是等到有合适的机会了去拍个广告之类,当然还得你自己愿意……对乐团的工作没有影响,不然诺诺怎么可能答应,标杆没了怎么混。” 何沛媛哦:“这样啊……” 杨景行说:“林姐说是星期四来浦海,有时间就简单见个面。到时候电话联系,你最好别化妆,裸妆可以,彩妆不好。” 何沛媛说:“哦,好。” 杨景行又来:“所以说长得漂亮就是好,没办法,别人不可能视而不见,你再别说我庸俗了……”边说边把手机递给齐清诺了。 “你拿来!”齐清诺配合得很好,对电话说:“你先等会,我收拾人……用力?怎么用力……行了,还跟我客气……我不也是想你安心工作,哈哈……行行行,回头聊,真得教训下了,不然越来越过分……” 挂了电话,齐清诺还真发难:“藏什么照片了?” 杨景行卖笑。 齐清诺很好奇:“非得这样吗?有意义?” 杨景行解释:“我是跟着你思路,免得尴尬。” “可我尴尬!”齐清诺好像是认真的,又叹气:“这做好事做得,自己一肚子……” 杨景行担心:“夸张的吧?” 齐清诺继续感叹:“这个还没走,又来一个。” 杨景行点头:“见了杜林,这件事我以后再不管。” 齐清诺好像真要生气了,停下脚步看着男朋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天才吗,非用二皮脸才能处理事情?那么高情商不能给女朋友用一点?”语气在质问和疑问之间。 杨景行解释:“如果这时候我一反常态,可能她真的会多想……” 齐清诺用力点头几乎是吼的:“我懂……问题是怎么会形成这种常态!常态,哼……”简直悲哀。 杨景行也点头:“嗯,看样子诺诺已经意识到了纵容是不对的。” 齐清诺申明:“我从来没纵容过,更没欣赏过……不说不等于不介意!” 看着齐清诺算得上一反常态的神情,那眼神那眉毛那嘴角甚至鼻翼,杨景行还是二皮脸:“终于说出口了,我总算能为诺诺改变点什么了。” 齐清诺真质问了:“今天才知道?以前觉得自己多完美是吧?”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侥幸心理,以为诺诺不会在意……今天有教训了,今后一定改正。” 齐清诺是冷静的:“就事论事,不涉及第三者,何沛媛那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我很惭愧……” 上了车,齐清诺要检查一下裤子:“气得我都决堤了。” 杨景行死不要脸:“堤早就没了。” 齐清诺并不是没完没了得理不饶人的类型:“干了坏事不补救还变本加厉。” 杨景行不急开车,侧身好好看着女朋友:“都说人生如戏,每个人有自己的角色,但又是互相关联的……” 齐清诺讥笑明白:“嗯,快乐最大化。” 杨景行羞愧恼火:“别提这个……我当然不想你因为我的无聊恶趣味不开心,而且有时候我确实过分了,但是我也要承认,这种坏习惯好像一直是我的爱好。” 齐清诺先不抨击丑恶,认真听着。 杨景行说:“其实我自己也经常觉得无聊而且恶俗,没意思更没意义,而且我知道你当然介意,我自己看见你和彭一伟有说有笑都反感,何况是我这种程度。” 齐清诺笑笑:“知道就好。”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更想当观众……可能就跟你以前发现了书和小说的海洋后钻进去不愿意出来差不多,我不喜欢看书,只能看人看事,也跟大部分人一样,喜欢看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事。” 齐清诺笑:“想说什么?你不是看,参与性很强。” 杨景行说:“因为简单容易,说句俏皮话就能看女生或真或假笑一下,所以死性难改。” 齐清诺建议:“那就别改了。” 杨景行又说:“看完一本书还会再拿另一本,因为不同的故事和文字有不同乐趣,我差不多也是这种心理,别生气听我说完……以前和陶萌在一起的时候,也因为类似的事让她很多次不开心。” 齐清诺平静的脸纹丝不动,只扯扯嘴角像笑容:“遗憾,后悔?” 杨景行犹豫一下,摇摇头:“我一直觉得爱情是时间的结晶,而且会慢慢积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多,十几岁的时候看见一个漂亮女孩了一阵心跳不是爱情……可惜我以前一直没机会亲自验证,所以和陶萌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一心一意对待爱情,虽然我有时候在看别的女生,可那时候并没觉得多对不起她。” 齐清诺依然平静:“现在呢?” 杨景行说:“现在我和你在一起,我之前也找借口,认为我只和诺诺积累爱情时间,其他人都没这方面。不过不知不觉,有你的提示也有我自己的领悟,反正有时候,比如刚才和何沛媛开玩笑,我开始心虚了……不是因为怕你,也不是怕你妈,我天不怕地不怕。” 齐清诺笑了:“那因为什么?” 杨景行说:“当然是因为已经积累够了,总之,我现在乐意改掉坏毛病,也有信心改掉……所以为以前的事请求诺诺的原谅,以后也需要你的支持。” 齐清诺想了一下笑:“怎么支持,不厌其烦提醒监督还是怎么?” 杨景行说:“继续积累,让我的爱情境界不断提高。” 齐清诺呵呵,然后点点头:“好。” 杨景行高兴地松口气:“走了,回家。” 齐清诺安静了一会,突然看男朋友,问:“是发自内心吗?” 杨景行点头:“最丑陋的一面……之一,都给你看了。” 齐清诺笑:“可我还是不解气,怎么办?” 杨景行说:“只要你答应我的算数,我不急,慢慢来。” 齐清诺呵呵:“所以刚开始,你也是自认为全心全意对我,其实并没有。” 杨景行说:“心意和实际行动有差距。” 齐清诺又问:“你和喻昕婷积累点什么没?”不是发难的申请,而是探究。 杨景行说:“也不少,不过基本上无关爱情……我的理论是积累和事情发生时的心境有关,大概结果就是,如果她交男朋友了,我可能和你爸爸的心情差不多。” 齐清诺哈:“这么伤心欲绝?” 杨景行点头有点可怜的样子:“虽然没那么严重,估计多少有点。” 齐清诺装模作样:“真羡慕啊,丰富的生命体验,我怎么没和别人积累点什么呢?” 杨景行连忙说明:“既往不咎,我们重新开始……” 第七百四十九章 跳跃 分手比较早,不过睡前电话是齐清诺打给杨景行的:“想了一下,我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你也没罪不可赦,所以有些话我收回……不过你的不用,都是金口玉言。”这姑娘好像在笑。 杨景行说:“怎么能收回,都是积极向上的要求,我正干劲十足,别打击我积极性。” 齐清诺好奇:“你是让着我,还是对我只有这么多期待。” 杨景行说:“都不是……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齐清诺咯咯笑:“看来真有觉悟了……我们各退一步,你是一片好心,我反应稍微有点大。不过呢,我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了,所以你还是要注意点方式方法。” 杨景行说:“明明是诺诺连退了两步,不行,我不能自甘落后……” 星期三早上七点多,杨景行就接到格瑞斯的电话,说是对五个应聘者的面试上午已经完成,乐弦也接受她的请求热心地帮忙测试了面试者的中文水平。综合各方面因素考虑,格瑞斯想聘用那个叫爱丽安娜的二十六岁女性。 这个爱丽安娜在简历上的中文名字叫“艾自然”,杨景行那天晚上和她还聊得比较愉快。爱丽安娜出生在上州的一个小镇,母亲是小学教师父亲是警察,家中还有一兄一妹。 爱丽安娜在一个叫雪城的小城市读的大学,据她说这地方有挺多华人居住,学校也有些中国留学生,她的中文也就是大学期间慢慢开始接触并自发学习的。虽然爱丽安娜没来过中国,但是经过若干中国朋友的培训,她看相声能哈哈大笑了。 因为学的是艺术设计之类的东西,乡下当然没啥用武之地,所以大学毕业后,爱丽安娜到纽约追求梦想,她的短期目标是开设个人艺术展,需要资金,所以纽爱提供的这份预期八到十个月的工作恰恰合适。 爱丽安娜现借住在长岛的哥嫂家中,正好格瑞斯又和杨景行想到一块去了,想给喻昕婷在皇后区找一个距离曼哈顿近一点的住所。 杨景行对纽约的了解都来自甘凯呈,她女儿已经在纽约生活了五六个年头了,据说皇后区治安还好,只是不够繁华,交通也不是很便利,不像浦海,地铁无处不达。 格瑞斯比较看重的一点是她觉得爱丽安娜是个热情的人,再加上也是艺术工作者,应该能够帮喻昕婷更快地了解适应异国生活。 杨景行说格瑞斯的选择是明智的,并且建议让爱丽安娜尽快地开始工作,或许能够帮上格瑞斯一些忙。 到宏星开了编曲人会议,大家试听讨论通过了完成过半的编曲任务,杨景行再赶回学校,已经十一点了,赶快叫上喻昕婷,由路楷平带着去见校长。 路楷平再一次跟喻昕婷强调了校长的大恩大德,不过目的是鞭策鼓励:“……过去了时刻不要忘记自己是浦音的学生,是李教授的学生,不要忘记这些帮助过你的人,一定要混出点样子来……知道吗?都是为了谁?” 杨景行对喻昕婷说:“主任更不容易,连辅导员的工作都包了。” 喻昕婷不敢笑,路楷平则解释:“我也是看人……” 进校长办公室,路楷平又正式:“杨校长,您忙……学生要走了,趁您在,来跟您汇报一下,看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校长没指示,对喻昕婷挺亲切的:“坐吧……都准备好了吧……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那就好……路主任和李教授操了不少心……爸爸妈妈来了没?” 路楷平老爱抢答:“过几天来,来陪两天,高兴肯定是高兴,不过也舍不得啊。” 校长对喻昕婷呵呵笑:“我的看法,这次去纽爱,又是一次求学,和从中学校园走进浦音的差别不大,新的环境新的同学新老师,再适应一次,并且要再成功一次。你能在钢琴这么多同学中脱颖而出,也要在纽爱脱颖而出。” 路楷平简直激动:“杨校长说得太好了。” 喻昕婷好像事先准备过,对校长点头:“谢谢您的鼓励。” 校长说:“记住,凡事重在坚持,重在心态,期待你为母校曾辉。” 路楷平听出来了:“谢谢杨校长,您忙,我们走了。” 杨景行说:“校长,我还有点事跟您汇报。” 校长点头,再对喻昕婷说:“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吧,去吧,我祝你一路顺风。” 喻昕婷和路楷平谢谢着告辞,杨景行则打开自己带来的电脑:“……齐清诺一个班的,叫彭一伟,我觉得这件作品很好,您看看。” 校长花了十来分钟呢,点头几次肯定:“……技术比较成熟……思路不错……完成得不错……独立完成的吗?” 杨景行点头:“彭一伟之前有过一个四重奏也挺好,这件作品贺主任也很肯定,但是又觉得有些细节不是特别完善,所以有点犹豫。反正我是觉得很好,就想让您看看,免得我在学校有点独孤求败的感觉了。” 校长呵呵乐一下,也不打击杨景行,问:“你和贺主任商量没?” 杨景行说:“最好能推荐到浦海之春,等您拍板。” 校长说:“是件好事,你配合一下贺主任,音乐节那边你也比较熟,有什么事不好办的再跟我说。” 杨景行点头:“好。” 校长鼓励:“催化剂的作用是要慢慢体现出来,也不用太着急,要有效率,要有效果,所以选择上要慎重一些……这次可以试一试。” 杨景行嘿:“有您支持信心倍增。” 不过校长目前最关心的还是编委会的事,唐青说是已经弄得差多不了,可老不见东西也不见人,真让人着急啊,可人家是老前辈…… 等杨景行和校长出来,食堂都关门了,校长还有事,杨景行就去校外找点东西凑合下,并给彭一伟打电话:“说到做到,挑你刺来了……当然看了……觉得你没尽全力,说实话,还有余地没?” 彭一伟问:“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不是我的意思,老贺的意思……” 彭一伟一听说这好事可能性,忙不迭要赶回学校来商量,杨景行却等不及了,只能电话里说说。 下午一点半,杨景行走进了教学楼,还拿着教科书,被不少同学看了稀奇,问他:“来上课啊?” 杨景行也没啥好得意的,他走进六楼的小教室里时,钢琴系大二学生已经来了十来个,和同门打个招呼,杨景行坐去后面,教室里总共也就二十几张桌椅。 同门男生跟过来说:“上周没来,最近忙什么?” 杨景行说:“瞎忙。” 杨景行是没忙出什么头绪,以至于现在同学们跟他好像就一个话题了:“喻昕婷的事吧?” 杨景行摇头:“我帮不上忙,都是学校……上周师姐点名没?” 同学笑:“点也不点你啊。” 胡教授的学生也过来:“老四,五一有节目没?” 杨景行摇头:“我可能没有……” 没两分钟,喻昕婷和安馨来了,两个人没啥情绪地走进教室,看见杨景行倒是都有点小吃惊,却也没过来问长问短,就在前面坐下了。 可能是觉得喻昕婷和安馨都不搭理杨景行,几位同学也就懒得跟他寒暄了,都各回座位,或者去关心一下喻昕婷的安排,好像还有表示要送行的。 张楚佳真没面子,她走进教室的时候,还有三个学生没来。不过张老师倒是驾轻就熟的样子,也没多看两眼杨景行,站在讲台边就开始了:“好,我们先回忆一下上节课的内容……” 张楚佳备课还是挺认真的,讲起来的时候能根据书本的内容适当发散,并且也鼓励大家讨论。 海顿在创作钢琴奏鸣曲的时候,对乐章的安排形式有什么特点,大家能不能不看书自己先回忆总结一下? 好的,小调又是哪几首?杨景行说一下。 杨景行正确回答,却没得表扬。 第一节课结束后,杨景行追着张楚佳出去了:“张老师,我要课后辅导。” 张楚佳小心回头看看,然后斥责杨景行:“搞突然袭击啊你,我被吓大的?” 杨景行嘿嘿:“讲得不错,原来给我上课是没这么认真。” 张楚佳不满:“没良心……是不是想陪喻昕婷上两节课?下一堂我安排你们同桌回答问题。” 杨景行说正经:“去办公室看看有没有邮件。” 张楚佳斜眼:“早上看了,人家现在半夜呢。” 杨景行说:“你看看,应该有,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楚佳也没拿出老师的威严来。 杨景行的车子刚开出校门,张楚佳就打电话来了,问杨景行又偷偷摸摸搞啥鬼把戏了,是有邮件,而且是两封,一个是格瑞斯通知语言老师已经聘请好,一个是律师要跟喻昕婷商量行程。 律师也是很忙的,最快只能想方设法抽出美国时间的三月十号到十二号这几天时间来中国,再之后就只能等到月末了。 杨景行说:“你们跟教授商量吧,我没关系。” 张楚佳开玩笑:“没关系,别这么欲盖弥彰啊……” 杨景行赶到酒店,还要让前台打了电话确认后才准许通行,上楼去跟佟蕾见面。从电梯下来,好像只有一道房门,还是带视频功能的。 门开门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也没自我介绍:“四零二吧?请稍等一下,佟老师在熏香冥想。” 好大的套房啊,又换了年轻女人请杨景行坐,问喝什么,然后再出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自我介绍是佟蕾的助手,也挺客气的:“是这样,佟老师的思维和灵感很有跳跃性,她对音乐的理解和很多人不一样,等会见面你一定要跟上她的思路,珍惜抓住机会,千万别用你自己的想法限制佟老师的灵感,真有建议也要委婉。” 杨景行好像被吓到了:“我尽量。” 一杯茶喝了半个多小时吧,过来过去的人瞅瞅杨景行也不再多说点什么,然后佟蕾终于出现了,和电视上的礼服很不一样,佟蕾现在这一身,难道是量身定制的时尚靓丽版道袍? 杨景行起身:“佟老师好,非常对不起,上午的事情……” 佟蕾摆手哈哈:“没关系,都忙,我也是上飞机才想起来,不然就提前通知你了……一点小爱好,怕你久等就没换衣服。” 杨景行庆幸呢:“我好像也感受到一点什么,平时没机会接触这么高雅的东西。” 佟蕾呵呵:“不到这个年龄,很多东西光讲形式也没用。” 杨景行不信:“没觉得佟老师比我大多少,境界无关年龄,关键是身份。” 佟蕾哈哈哈:“……你们出去吧。” 那些人消失得飞快,佟蕾说:“等会还要去电视台,我们抓紧时间……” 按照佟蕾的说法,其实身为一个著名歌唱家也是很不容易的,而做一个深入人们群众的歌唱家就更难了,尤其体现在艺术追求上,不断地攀升,然后就高处不胜寒了,创作要有独创性,要有思想性,要有审美,要雅俗共赏,真是难上加难。 佟蕾拒绝迂腐,决绝吃老本,拒绝保守,大胆启用新人,大胆开拓创作空间,于是就有了她自己创作的这首歌,满含热爱和衷肠,不过谱子是没有的:“我认定了你,就不会找别人……” 杨景行诚惶诚恐:“那您受累。” 佟蕾要站起来唱,酝酿了好一会:“啊~~啊~~,我是您的女儿……” 杨景行的城府真是深得恐怖,坐在那听得认认真真纹丝不动,几分钟之内都没一点难受的迹象。 难怪甘凯呈开口就要十万呢,可杨景行也不是就差这十万救命啊。 佟蕾自己署名作曲的歌曲也好几首了,不过这次也太大突破了,说是主旋律,歌词有点像,但是节奏上又有r&b的色彩,如果是纯粹的r&b还好,关键是又穿插了民族特色,只能说是穿插,绝对没有融合。 这一句句高亢锐利间或还有点说唱感觉,时不时又是那种地方文化馆成天喝茶的老一辈才子才能写出来的旋律。 总之一个四不像,可佟蕾已经发行过那么多歌曲,都挺正常的呀! 结尾还算铿锵有力,是佟蕾的风格,她唱完了就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深思的样子:“……佟老师,创新开拓人人都在说,您做到了。” 佟蕾谦虚却一点高深的表情:“咳,也就是干一行爱一行。” 杨景行仰慕:“成功不是偶然……您这首歌,给任何一个行内的人听,那怕就是我们这种成天盯着网络下载量试听次数的人,谁都得叹为观止。” 佟蕾叫杨景行不要妄自菲薄,大家都一样的。杨景行说太不一样了,您是艺术家,我们是匠人,您对艺术对音乐负责,匠人就想着多卖点多赚点。 说起甘凯呈,是啊,也算艺术家,但是杨景行也不怕实话实说,甘凯呈的晚期歌曲创作是遭遇了滑铁卢的,行内交口称赞,可市场呢? 杨景行佩服佟蕾:“您肯定也想到了,很多歌迷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这么具有开创性的形式,但是您愿意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来做这件事,带领这种突破,我觉得您太伟大了,太了不起……但是一想到您要为这种奉献付出的代价,我就觉得心疼。” 佟蕾安慰杨景行,哪会这么严重呢。 杨景行跟人家十几年艺术生涯的人说长道短苦口婆心,花了有一个多小时,才让佟蕾决定暂时还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吧,毕竟自己也不是万能的,正如杨景行所说,真理永远是掌握再少部分手里,有些事是需要时间的…… 再说了杨景行推荐的这个卢胜杰的确很不错啊,佟蕾狠不了马上见一面,看看一个电工是如何保持对音乐的敬畏的,只可惜没时间了,只能从杨景行这拿了号码打电话了。 当然,编曲的事还得杨景行负责。 接受了佟蕾的感谢后,杨景行告辞逃离酒店,给甘凯呈打电话:“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这么害我……” 甘凯呈一打听,也很惊恐:“没呀,以前……难道就没人能在地位和权力面前保持冷静?” 杨景行怨恨:“你都没保持冷静,给我来这么一出。” 甘凯呈哈哈:“那只能看你怎么样了……” 第七百五十章 不敢想 杨景行回到学校已经该吃晚饭了,不过贺宏垂副校长都没说什么还和彭一伟一起等着他呢。彭一伟的老师也在,作曲系副教授职称,但是没啥官职,跟龚晓玲一样。 彭一伟的老师对杨景行倒是比学生还客气一点,杨景行说自己也就是同学之间互相帮忙,赏识和制造机会给彭一伟的都是贺宏垂。 杨景行来之前这三个人已经深入研究过了,找出了一些作品中还能进一步修饰的地方,并且两位老师都给予了指导。 因为其实八字还没一撇,彭一伟的老师是觉得是不是可以“找个题目靠一靠”,比如关于浦海这座城市,或者是奥运会啊,感觉上这件作品是能贴近一些艺术类体育项目的。 情况是彭一伟当然不可能成为浦海之春的委约作曲家,甚至连学校的五一音乐节也不行,得注意影响,免得人家说浦音没搞头了。 所以目前要确定的是以什么形式去推出作品,副校长和副教授都有些犯难,彭一伟自己更是没想法。不过胡教授也明白,浦海之春的开幕式或者闭幕式是想都别想的,都是浦海交响乐团的天下…… 当然,没人会职责浦海之春的主办方组委会,官方活动嘛,谁不像弄得有声有色大牌云集,不然怎么对得起浦海的国际地位。再说了,彭一伟这一学生作品需要的资源却不少,至少两管编制的乐团,还得加合唱,小提琴的难度也不容小觑,最关键的是还得占一个大型乐团作品的宝贵位置。 别说找其他乐团和演奏家来排练演出,就算是学校的乐团也难,去年还有个一切为校庆服务的令牌,今年人家可就难以全心全意为你作曲系的学生服务了。 其实那怕是杨景行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如果是在去年音乐节之前的两三个月才写出来,估计也很难那么顺利地走上好点的舞台。 让副校长和副教授不想放弃的是,彭一伟的这件作品就算放进去和那些音乐节的委约作品对比,艺术性方面也肯定不会是明显最差的,不会给浦音丢人。 分析讨论了一番,彭一伟自己先打退堂鼓了:“谢谢贺主任,我觉得还是算了……演不演出不重要,能得到你们的肯定我就很好。” 贺宏垂问:“这个话你自己信不信?” 彭一伟显然不信。 杨景行跟贺宏垂商量:“您觉得如果以学校的名义在音乐节上开一个专场,行吗?” 贺宏垂沉思一下:“想法是好,但是没有这么多好作品。” 杨景行思路开阔:“学生的不够,还有老师啊。”作曲系这些老师教授可没几个人停止过创作,只是没多少人像他们关心学生这样来盼望他们在艺术上取得骄人成绩了。 可主任和老师们想方设法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学生,如果突然变成给自己弄,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呢,所以两位老师挺犹豫。 杨景行觉得这形式应该还行,能保证音乐质量又能扩大影响力增强交流。 正讨论着呢,齐清诺来了,虽然表明自己只是来等杨景行的,但还是被贺宏垂叫了进来,也要她说说看法。 齐清诺当然赞同男朋友对老师的仰慕和感恩。 但这是大事,别说学生了,自己说了都不算,贺宏垂表示要跟领导请示,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三个学生先出来,彭一伟比平时正经些:“老四……请你吃饭?” 杨景行笑:“我有机会的时候也没请过你……还有事,下次。” 彭一伟点点头:“……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彭一伟一消失,杨景行就露出嘴脸:“还请我吃饭,我还看不出来那点小九九。” 齐清诺斜视男朋友,警告得有些无奈:“别无聊。” 杨景行在办公楼里就搂男朋友:“我们去吃饭。” 齐清诺有点不明白,贺宏垂干嘛把杨景行拉着,给作品提点看法还可以,搞演出的事,他一副校长能让杨景行帮点什么忙? 杨景行说贺宏垂这是清高病犯了,刻意和校长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认为他是靠什么勾结才踩着别人升官的。而新官上任三把火,贺宏垂可能又想出点新成绩,再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也该验证一下杨景行能不能干点事了,可能更重要的是还听不听指挥。 校长其实对彭一伟的作品并不十分看好,好像并不认为值得大张旗鼓,人家一校之长的时间多宝贵,所以这事吧,就轮到杨景行回报学校了。 齐清诺笑:“有这么复杂?” 杨景行摇头:“不复杂,人之常情,而且是积极的一面,都考虑得比较周到,推动社会发展。” 齐清诺问:“那你准别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没时间,只能推回去……陪女朋友还嫌不够。” 齐清诺强调:“作品是还行啊。”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有点不满:“我也够大度了。” 齐清诺咯咯笑,然后有点鄙夷男朋友:“跟我说这么多……真的敞开心扉啊?” 杨景行说:“女朋友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齐清诺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有责任?” 杨景行说:“因为越来越觉得诺诺能够理性面对。” 齐清诺呵呵:“就是越来越觉得我不单纯呗?” 杨景行说:“恰恰明白的才叫真单纯,就像李教授,什么都明白,但是不掺和。” 齐清诺也觉得李迎珍好了,不会要杨景行干这干那,不过贺宏垂也还行,也是一片好心,比那个田杰智强多了。 杨景行说李迎珍好是好,明哲保身得了一身清誉,可是真要去做点什么教学培养之外的事也比较难,还是校长这种比较厉害。 单纯的齐清诺不在这种事上浪费太多心思,想起来:“杜林回来没?” 杨景行摇头:“没打电话,等明天吧,应该不会忘记。” 齐清诺说:“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送她去。”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担心:“看上你了怎么办?” 齐清诺笑着说明:“没不放心你们的意思……名义上该陪她去。” 杨景行还是说:“我们搞得正式点,生意而已,无关交情,约地方了叫媛媛自己去。” 齐清诺问:“你也不去?圆圆,方方呢?” 杨景行妥协:“好好好,你送她去。” 齐清诺咯咯笑:“我还没空呢……” 看样子张英奕也是个勤奋的人,晚上九点多给杨景行打电话,说已经把审核意见发回宏星了,叫杨景行抓紧办事:“……选角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是和导演一起还是怎么样,我尽量给你足够的空间,你用心去做出像样的东西。其实我倒有一点想法,是不是让程瑶瑶来客串,互利双赢,你觉得呢?” 正如策划部的员工所说,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亚洲超人气偶像组合了,别说在中国了,在韩国也就那样,虽然在粉丝挖掘培养上是做得有点门道有点成绩,但是也只有那一小撮粉丝认识认同。瑶瑶姐可是满大街男女老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好多人不一定喜欢。 在这十几亿人的土地上,两者的知名度根本没有可比性,不过杨景行觉得小老板这个创意有意思:“……你跟大老板说,这么重要的事,我只能听安排办事。” 张英奕想了一下:“算了,条件还不是很成熟。” 喲,杨景行要去选角了,齐清诺有点羡慕嫉妒,更多是恭喜:“美女看个饱……正好就让媛媛去?” 杨景行摇头:“钱少,角色也不合适。” 齐清诺显然看不起流行音乐甚至是男朋友,调侃:“合不合适的,不你一句话?” 杨景行都没办法了:“诺诺,能不能想点我的好?” 齐清诺咯咯:“有吗?不记得……”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到宏星和策划部碰头,看看nms对策划案的审批意见,啰里啰嗦看着有一大堆,基本上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工作了。杨景行要做的就是让录音部准备好,等banga指不定啥时候来浦海了就随时进棚,然后就是mv拍摄工作的进一步筹备。 九点多杨景行接到杜林的电话,说是准备上飞机了,下午两点才能到浦海,下飞机就要去秦声,然后还要见什么人,所以见何沛媛的事要安排到晚上去了。 杨景行哪会不方便,一万个感谢呢。 谨小慎微地,杨景行先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情况,这见面改晚上了:“……你还是好事做到底,去接一下她。” 齐清诺有点懊恼:“我刚给她打电话表达了同志的信任,高风亮节地祝你们有愉快的一天。” 杨景行得意:“让你沉不住气,给我抓住机会了……那我叫王蕊?” 齐清诺气:“一个你还不满足?这事叫她不好,万一管不住嘴……” 杨景行维护闺蜜:“蕊蕊没那么夸张。” 齐清诺笑:“行了,你看着办,别弄得我跟老干妈的老婆一样,以前我多鄙视这种女人啊。” 杨景行哈哈:“所以吧,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真看得起自己,行,就你这自信,让你自由发挥……”齐清诺诱拐着,突然想起来正经的:“场合注意一下,别人太多,不然满地豺狼,没你机会了。” 杨景行不担心:“杜林应该不会想不到。” 齐清诺满怀期待:“看看能不能让我感受一下那种五味杂陈七杀八下坐立不安疑神疑鬼的滋味,这就是爱情呀。” 杨景行都迷糊了:“怎么一天一个说法,我真有点六神无主了。” 齐清诺笑:“这就是女人……这就是大姨妈!” 杨景行期待起来:“快走了吧?” 齐清诺给望梅止渴:“最迟明天,一般估计,后天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又给何沛媛打电话:“喂,在学校还是单位?” 何沛媛说:“在学校。” 杨景行说:“林姐要晚上才有时间,但是说不准,不会太迟,她晚上十一点回平京的飞机,你放学了可以回家等消息。” 何沛媛说:“好,谢谢了。” 杨景行又说:“要不了多长时间,简单见个面,如果家里不放心就让你妈陪你一起,让诺诺去接你也行。” 何沛媛轻呵呵:“不用,没什么不放心。” 杨景行说:“那行……医院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说:“还好,因为透析一直在做,数据都算好的……在观察,医生说再等一周左右。” 杨景行废话多:“肾源那边,是先付一部分定金还是怎么约定的?” 何沛媛说:“先给一半,手术前再给一半……我姨夫在帮忙,我爸爸的一个病友也是从从那边找的,手术做一年多了,说现在都很好。” 杨景行说:“那就好,吉人自有天相,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何沛媛轻笑:“嗯,谢谢。” 杨景行说:“别客气,诺诺她们都很关心你……行了不说了,晚上见。” “好的。”何沛媛的语气好像比较乐观。 杨景行十一点赶到学校,先去见李迎珍,没挨多少批评,今天算是陪着恩师聊天了,让李迎珍连小课都没去上,给学生打电话改下午了。 喻昕婷的行程已经定了,纽爱那边美东时间三月十号早上动身来浦,多订了一张平京时间三月十二号晚上的返程机票。 纽爱会做人,给喻昕婷买的也是商务舱,都顶她过去后的一个月工资了,可李迎珍还是详细了解得心疼:“……慕尼黑,伦敦,都没去过,转机一停就是几个小时,遇上天气不好延误!她孤零零一个姑娘家怎么办?” 杨景行提醒:“有人照顾呢。” 李迎珍还是摆手拒绝:“我不敢想,不能想……” 杨景行呵呵笑。 不过李迎珍也会想点好的:“给她找的那个英语老师好像还行,主动打电话过来了,沟通没什么问题……” 杨景行比老师还了解得多一点,让李迎珍更放心一些。 喻昕婷的父母这个星期天到,李迎珍难得想要要招待一下,奈何儿媳妇厨艺实在一般,可老师请学生家长吃饭,别人也过意不去,还是招呼杨景行:“你去安排。” 杨景行顶着压力点头:“行,我好好安排,我就是请您吃饭。” 李迎珍完全不给面子:“我没心思吃你的饭。” 杨景行高兴:“那师姐安排。” 张楚佳可不乐意:“我现在也是老师。” 李迎珍是不是老得厉害,变本加厉:“这两天我叫昕婷住家里去,你上课也过去上。” 杨景行劝:“您让她和安馨孔晨荷她们多玩两天,等过去了,电话费那么贵,她那么小气,哪舍得给别人打电话,就您了。” 李迎珍想起来:“零用钱,你帮她准备,过去了下飞机了,谁还管她?没钱就饿肚子!” 杨景行也放心:“他爸妈肯定准备了,估计还不少,这次真发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没挑战 张楚佳和杨景行一起去食堂吃饭,喻昕婷和孔晨荷几个人都吃完了,王宇晨正在提醒喻昕婷一定要带一双拖鞋上飞机,不然三十来个小时多痛苦啊,不过按说这家航空公司的商务舱也应该比较舒适。 孔晨荷嘻:“张老师……”明显不是端正。 张楚佳还真接住:“嗯,聊天呢。” 学生们点头:“说喻昕婷呢,她自己好多事都没想到……人多力量大。” 张楚佳点头:“好,你们多关心。” 杨景行问:“午休不?下午上课,两点吧,去琴房,北楼教授有课。” 王宇晨先不平起来:“还上啊……” 张楚佳和杨景行边吃边聊,高兴之余,张楚佳也是有些许忧心的,比如喻昕婷过去了到底会发展得怎么样,或者安馨能不能在一年对的时间内进入大赛状态。 去年安馨倒是取得蛮大进步,可是最近几个月好像又瓶颈了。不用李迎珍分析,张楚佳也听得出来安馨距离利兹的水准还有些距离。张楚佳当然也知道,要想有那么点进步会是多难,更别说突破了。 杨景行境界高,说比赛的目的在于锻炼不是获奖,不过等忙过这一段后,自己会和教授一起对安馨进行针对性地训练,相信安馨扛得住,倒是张楚佳:“……你自己呢,工作这么轻松,手上功夫别偷懒。” 张楚佳呵呵:“准备送我去哪?柏林?” 杨景行嘿:“没那本事……关键是你能靠自己。” 张楚佳不屑:“老了,没冲劲了,一天也就一两个小时了。” 杨景行说:“你在这没资格说老,去附小可以。” 张楚佳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不要你送我去哪,听说,你亲爱的胡老师结婚的时候,你很伤心啊?” 杨景行点头:“是啊,人比人气死人,一想起我亲爱的张老师,男朋友都没。” 张楚佳气得饭都吃不下了:“……行啊,立刻行动起来,我就想看看我结婚的时候,有些人有没有那份心,还专门作曲呢!” 杨景行说:“标题就叫《早生贵子》,我构思一下啊。” 张楚佳嗔怒,眼也斜嘴也歪:“你闭嘴……”不过倒是有点可爱。 吃完饭,杨景行先去琴房了,抢占先机,选一架状态好点的琴,还自己动手调下音。按照琴房规定,他得被吊销琴卡了。 没让杨景行等一会,喻昕婷打电话来了:“安馨说她也睡不着。” 杨景行说:“你们过来,不过等会不准打瞌睡。” 等两个学生来了,杨景行又不急了:“安排之前都听教授和师姐说了,也没什么特别要准备的了,这两天稍微放松一下,明天下午把孔晨荷她们邀上,过女生节去。” 喻昕婷笑:“甜甜跟我说了,她们都有时间。” 杨景行问:“听说那边老师给你打电话了?” 喻昕婷嘻:“昨天晚上,就是那个艾自然,我开始不知道,不过她一说你好,我就猜到可能是老师了。” 杨景行笑:“这么聪明。” 安馨呵呵嘲笑,不过喻昕婷也没不满,继续笑:“我看简历的时候就觉得她有点好,她自我介绍特别搞笑,就像是一字一顿的那种,说了好久,然后又道歉,让我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不嘲笑了:“聊了多久?” 喻昕婷说:“差不多,十几分钟……我当时有点紧张。” 杨景行说:“算是你给了她这份工作,不满意可以换人,你紧张什么。” 安馨赞同:“我也这么说。” 喻昕婷嘿嘻:“她问我对屋有什么要求,帮我去选,我还没明白,什么是屋,不知道是哪里学的汉语,我那屋你那屋……” 杨景行也笑:“可能是想表现得地道点。” 喻昕婷说:“她说她开的车叫行达,我不知道……是不是好车?” 杨景行摇头:“不是,应该是本田,便宜的你攒半年钱就可以买一辆。” 喻昕婷嘿:“我不想开,他们说美国驾照好难考,不过艾自然说她以前认识的中国人可以拿我们的驾照开车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建议:“想自己开车了就好好学了考一个,安全。” 安馨也说:“肯定要自己开的,他们第一件事就是买车。” 喻昕婷还是摇头:“算了……可惜有些词她不知道怎么说,好像地名那种,我也听不懂。” 杨景行小人之心:“她就是要说点你不懂的,不然饭碗不保。” 喻昕婷替没见过的人辩解呢:“不是,她跟我解释了……tso是什么意思?她说tso的鸡,是中国菜,你吃过没?” 杨景行无奈:“我就知道,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喻昕婷连忙严肃澄清:“不是,是她主动说的,不是我问的。” 安馨笑:“了解你了。” 喻昕婷老委屈了:“不是,她好像也没什么说的,想到什么讲什么。” 杨景行说:“行了,要了解的事多,过去了慢慢来,我们抓紧时间。” 这一下午三个多小时,杨景行又是手不停嘴不住的。中途只休息了一次,安馨比较懂事,从包里拿出了偷带进来的水给老师。 还是女朋友的电话提醒下课,齐清诺再跟杨景行确认一下:“我和晴儿回去了?” 杨景行说:“杜林还没打电话,你们过来,我请吃饭。” 齐清诺问:“媛媛呢?” 杨景行说:“不知道,可能回家了,别问她了。” 齐清诺笑说:“晴儿要吃珍采轩。” 杨景行没好气:“没那么多时间,万一电话来了……”然后换个语气:“你想吃不?” 齐清诺不确定:“还行吧。” 杨景行说:“我打电话,你们别过来了,到那等我。” “行。”齐清诺爽快,然后说明:“先说好,我们也要吃鲍鱼,你最好一视同仁。” 被两个学生看着的杨景行面不改色:“昕婷和安馨晚上要去给陆鸿羽他们捧场,说好了,去不了。” 齐清诺表扬:“给你机会不把握……算了,随便吃点免得耽误,带她们来,晴儿好久没见了,给明天预热。” 所以晚饭的主题是去老地方陪年晴回味校园时光,服务员都能开玩笑杨景行今天怎么又精简队伍了。 年晴期待的还是明天,说要隆重要热烈要真情,吓得喻昕婷都不敢点菜了,年晴就动感情攻势,回忆一下这一两年的友情是怎么愈演愈烈的,那些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怎么能不用特别的方式来纪念一下呢。 刚开始吃,杨景行电话响了,杜林打来的:“我这边快完事了,你什么时候方便?” 杨景行说:“随时,您说在哪见面方便,我们这就过去。” 杜林说:“这边几个朋友还在聚,我们换个地方聊。你在哪?没关系,我看了美女就去机场,时间来得及。” 杨景行就说:“要不就上次我跟您见面的地方?” 杜林却说:“老去没意思,豫园那边有一茶馆是我老朋友开的,有时间没见了,不知道他在不在,你也认识一下。地方不太好找,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也不能嫌远啊,连连答应。 挂了电话,杨景行瞬间扒拉一碗饭,难看地边吃边说:“我先走,结账报销。” 齐清诺大方:“这顿我请……在哪见面?” 年晴这三人不多问。 上车杨景行就给何沛媛电话:“吃了没……你坐地铁到豫园下车,我们碰头。” 何沛媛说:“好,我马上出门。” 杨景行说:“不着急,我过去要一会。” 杨景行先到,在出站口附近绕了几圈再给何沛媛打电话:“我到了,在一号出口等你。” 何沛媛说:“好,还有两站路……在什么地方,你先去。” 杨景行还是说不急。 远远的,杨景行就能看见何沛媛从站口出来,这姑娘穿着元宵节去听音乐会的那套衣服,类似中长风衣的浅桔红色轻薄外套,搭配浅灰色的有点丝绸质感的打底衫,打底衫的领子宽松能见锁骨。 何沛媛下半身是宽松度和外套差不多的军绿色裤子,左边裤腿绣上了几多小花点缀,做工剪裁都还不错,让人难以辨别到底是时尚潮牌还是路边货。 何沛媛今天穿的鞋子和那天不一样,换成了枣红色的平底皮鞋,有点大气,感觉应该是齐清诺的风格。包包还是比较花哨略显幼稚,不过何沛媛好像也没稳重端庄的包包。 这一身穿着,元宵节那天应该挺冷的,这两天气温上升不少,但是晚上也比较凉,不过何沛媛是小跑着出来的,看喘气程度估计应该暖和了。 杨景行开车靠过去,还没开喊,也被何沛媛的视线锁定了,这姑娘大踏步走过来,从打开的副驾驶窗看看车内,稍微对杨景行笑了一下,然后拉车门上了后座。 何沛媛的没化妆,但是黑色长发输得很好,好像比音乐会那天还精细,偏分的,一边在耳后一边垂脸颊,应该是出自理发师之手,看似简单,但这姑娘现在捏在手里的小木梳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何沛媛是变自信还是怎么了,已经好久没在头发上折腾一些夹子卡子皮筋之类了。 杨景行稍微回头看了一眼,说:“漂亮。” 何沛媛笑一下,有点那种想要出口反抗的意思,但是动作没完成,然后就检查一下自己,拿起梳子整理一下刘海和发梢。 杨景行开车,给杜林打电话:“林姐,您倒没……我们也还没有……哦,好的……嗯,到了我就找一下……我路痴,您到了我多半还没分出方向……嗯,那车我认识……好的……” 挂了电话,杨景行问:“这片你熟不熟?” 何沛媛可能是怕弄乱了造型,挺直腰杆坐着没靠椅背,摇摇头:“不太熟,要去哪儿?” “那就好……”杨景行说了半句赶忙换口风:“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找地方等一下,他们堵车了。” 何沛媛也忽略了杨景行自己作废的内容,点点头:“嗯 安静了一会,杨景行说:“林姐人好,你也没什么要说要表现的,就跟见朋友一样。” 何沛媛点头,然后好像怕杨景行看不见,再出声:“好。” 杨景行又说:“如果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别不好意思,可以说出来。” “没有。”何沛媛有点自嘲:“我还能提要求?” 杨景行说:“林姐是靠谱的人,她能答应就很有希望,只是时间问题。我听说和大牌艺人合作的话酬劳会高不少,而且广告内容有保障,不会难看或者低俗,各方面都比较放心。” 何沛媛笑笑:“能看上我就万幸,还大牌。” 杨景行说:“你条件好。” 何沛媛说:“条件好的多。” 杨景行说:“比如有人不愿意接内衣广告,有人不接药品广告。” 何沛媛摇摇头:“没有,我都行。” 杨景行保守:“以后再说吧,还早。”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问:“你和安卓很熟了?” 杨景行点头:“比较熟,他要开演唱会,我在帮忙。” 何沛媛问:“编曲写歌还是伴奏?” 杨景行说:“编曲。” 何沛媛笑:“猜你就不敢去伴奏。” 杨景行不要脸:“不是不敢,是大材小用,就像你,如果演个瓜子花生广告,也是浪费。” 何沛媛说:“我觉得都一样。” 杨景行不懂:“怎么一样了?” 何沛媛不屑回答地笑:“怎么不一样?” 杨景行说:“就像音乐也分很多种,让你天天弹猪八戒背媳妇就是大材小用。” 何沛媛说:“没啊,总要学了才弹得好,也是学以致用,演广告又不用勤学苦练。” 杨景行笑:“觉得没挑战是不是?” 何沛媛呵呵点头,有点不得了:“就是!” 车里安静了好一阵,杨景行终于找到这个什么广场大楼,他停了车,回头对注意力不太集中的何沛媛说:“有几点想法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首先,演广告不是什么低俗低级的事,那么多让人尊重的德艺双馨的艺术家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何沛媛瞟一眼杨景行,要严肃地解释一下:“我没说什么……不过别人凭的是个人价值,我?” 杨景行就想不通了:“你怎么老跟这个过不去?好,我猜猜,因为长得漂亮觉得自己被不尊重了?你在乎这种人干什么,像我这种你别理就行了,嘴巴长别人身上,龌龊也出自别人心里,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更多人不是这样的,这些事也阻止不了你实现人生价值。” 何沛媛也想不通:“你激动什么?说得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去?你会不会让你女朋友去?” 杨景行说:“因为我没兴趣,但不是看不起,就跟吃东西的口味一样……我不是劝你,就讨论一下。“ 何沛媛也把那一点点据理力争缓和下来:“我也是讨论,又没说没不想演。” 杨景行设想:“如果你们现在已经是很有成就的音乐家,别人请你,你愿意吗?” 何沛媛不看杨景行地想了一下,轻轻点头两下或者是一下半。 杨景行平心静气一点:“还有一点,每个人都会遇到难处,关键时刻有人愿意帮你,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你除了长相之外的其他,你说别人是凭的个人价值,你也是一样,起码在我们这些朋友这是。” 何沛媛懒得看杨景行,不知道想什么想了一会,才劝起来:“行了,知道了,啰里啰嗦……你打电话问人来没。” 杨景行却说:“你回家吧。” 何沛媛看向杨景行,好像有点生气了:“我没说什么,你干嘛!?” 杨景行低俗起来:“等会我就跟人说我吹牛的,你没那么色艺双全。快回家,不然别人看到真人了,我可就没办法了。” 何沛媛观察着杨景行,突然笑了起来,很快就出声成呵呵:“别开玩笑了,我急得还钱呢,碰碰运气啊。” 杨景行才不信:“美貌都不想用还想碰运气……没事,说不定人家也觉得麻烦你,你一走她还省事了。” 何沛媛急切:“我真没不愿意,说着玩呢!” 杨景行说:“这么久朋友,互相都有点了解了,所以诺诺才问你,就是想到你很可能不愿意。” 何沛媛呵呵:“我怎么不了解你?” 杨景行叹气:“你就想着挤兑我了……” 何沛媛委屈了:“到底谁挤兑谁?还了解呢!不开玩笑了……你打电话问问啊,演广告啊,比我跑场子好千万倍去了!” 杨景行又回头看何沛媛,认真的样子:“以后别再说什么还钱的事,太看不起朋友。我们本来只以为你可能会有一点抗拒和犹豫,没想到你这么反感……” 何沛媛简直是有理说不清的痛苦:“我哪反感了?没有!人各有命,就是这样。” 杨景行说:“远没到认命的程度,这种话不是你该说的……快回去吧,不然来不及了,我们回头再聊。”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后,声线中的辩驳委屈自嘲取笑乐观这些都没有了,平静温和得只剩下一点担心:“那你怎么跟人说?” 杨景行说:“没事,也是朋友,会理解。” 何沛媛又想一下,提议:“我陪你见见吧,说不定人家也就是做作样子,不会真的。” 杨景行说:“那就更没必要见了……我不送你了,自己注意安全。” 第七百五十二章 无关 这世界有点喧闹嘈杂,让人分神,何沛媛不知道看了一会车窗外的什么,再对杨景行说:“我自己去跟人道个歉。” 杨景行笑:“没那么严重,你给人家省事了,还道什么歉?” 何沛媛又开始想什么,又把脸蛋侧向窗外,车外混杂的灯光没影响她的脸蛋轮廓,也能真实地反应眉目间的一点小小暗淡。 杨景行又说:“回去了给诺诺打个电话说一下,不然她以为我没好办事,但是肯定会支持你的决定……可能暂时会难一点,但是更证明了你的勇气和信心。” 何沛媛给外面的世界一个浅笑,再看杨景行,又几乎无声地呵呵一下。 杨景行好像也为自己的没水平而尴尬:“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何沛媛的手抬一下,然后摸上车门开关,对杨景行说:“对不起……” 杨景行怀疑:“是不是朋友?有什么对不起的?” 何沛媛再笑笑:“那我先回去……等会跟齐清诺解释。” 杨景行点头:“明天见。” 何沛媛好像提前进入明天的状态,笑容的面积大了一些:“好,拜拜。”说着就开门下去了。 看着何沛媛步伐麻利的背影,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你们还没吃完……没有,还在等人,估计快到了,不过媛媛回家了,打退堂鼓了。” 齐清诺还是明显意外:“怎么了?怕什么?” 杨景行说:“行业成见吧,有抵触心理,她要给你打电话的。” 齐清诺不明白:“你等一下……”好像出了门,再问:“她抵触什么?谁会害她?早说呀!” 杨景行说:“看得出来很矛盾,也可以理解。” 齐清诺问:“你们怎么说的?说什么了?” 杨景行汇报:“刚碰上头,聊了几句就感觉她情绪有点问题……” 齐清诺不让杨景行说完:“你感觉!?” 杨景行说:“挺明显……” 齐清诺说:“我怎么没感觉?” 杨景行说:“我等会再跟你细说,先别生气。” 齐清诺的声音顿时调整了不少,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杨景行说:“等杜林过来了解释一下,不要紧。” 齐清诺语调又回去了:“行,不要紧,你以为谁都把你当天才?” 杨景行哈哈:“别这么说啊,我靠的人品……你也是想帮她,就尊重她自己的决定,挺好的。” 齐清诺不是不尊重,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我上午才打电话……我过去找你!” 杨景行惊慌:“我可舍不得用你代替啊,林姐没那么小气,就算对我有看法了也不要紧……” 齐清诺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我就不想你为这事还要再跟别人……低声下气有意思?” 杨景行说:“当然没意思,除了面对诺诺的时候,不过对别人也没损失。” 齐清诺十分强调:“我不开心!” 杨景行严肃了:“这么严重……好,我保证等会不低声下气,我录音给你听,就算不做这行了也不能让诺诺不开心。” 齐清诺好像笑了一下:“把你和何沛媛的话录下来。” 杨景行哈哈:“我保证,今天一个玩笑都没开。” 齐清诺哼笑:“更有问题。” 杨景行没被吓倒:“她的确有点敏感,可能觉得拍广告失身份了,感觉是视死如归的那种,我劝了两句没用,就让她回去了,她也知道挺对不住人的。” 齐清诺还是责怪:“关键是你早点说啊,我说得那么明显了,不是要你还钱的意思,怕你有心理压力,也缓解一下家里状况……弄得像逼良为娼一样。” 杨景行问:“真生气了?” 齐清诺的声音又温和了一些:“不是生气……你以后还多管闲事不?” 杨景行委屈:“还不是因为你。” 齐清诺呵呵:“值得怀疑。” 杨景行恼火:“这个何沛媛真是的,不行,我把她叫回来。” 齐清诺呵呵:“行,你叫……你叫她回家她就走了?” 杨景行说:“说要自己去跟林姐道歉,我觉得多此一举。” 齐清诺想了一下嗯:“那她情绪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看不出来,女人才了解女人,你去和她聊。” 齐清诺也真是无奈:“到头来还得安慰她,叫她别多想。” 杨景行骄傲:“我诺诺真是太懂事了。” 齐清诺说:“行,你搞定了再给我打电话,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听到没!?”后面三个字陡然拿出了威严。 狗奴才积极:“遵命……” 杨景行又等了十来分钟,终于看见了安卓的个人司机开着安卓的那辆suv,他连忙打电话:“林姐,我看到您的车了……我过来了,跟您后面……” 跟了几分钟,到了不应该是杜林这种人会来的老旧街道,在一私房模样的六层楼房前面停车,杜林很快从suv后座下来,还是带着亲切笑容的。 杨景行走上前去:“林姐,我跟您道歉,对不起您。”也不是特别低声下气。 杜林笑:“怎么了?姑娘没跟你来?” 杨景行点头:“耽误您时间,你要骂我就在这骂,这人少。” 杜林呵呵:“进去聊。”还叫司机也一起,见过两面的司机跟杨景行打个招呼,比较友好。 茶馆里面装修得古色古香,迎上的五十来岁的男人穿着深色唐装,神态仪容也配合得上,跟杜林笑:“杜先生里面请,新朋友老规矩,都准备好了。” 杜林给杨景行介绍:“这就是霍老板,江湖人称茗爷。” 杨景行礼貌但是不会装腔作势还:“茗爷好。” 这霍老板主动握手,说:“杨先生无需客气,杜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里面请。” 杜林对霍老板说:“我们的事情谈好了,专门找你来的。” 这男人好像有点神经问题:“荣幸荣幸……” 司机并没没跟着杜林几人,在外厅就随便找地方坐了。杨景行跟着进的应该是老板自用的雅间,琴棋书画的,茶具桌椅更是讲究得有点夸张,霍老板自己动手搞茶道,还说:“杨先生,江浙自古多出文人雅士,又多好山好水,尤其是水……” 杨景行屁都不知道,但是对于这种专门去大山深处找水来泡茶的行为艺术还是相当佩服,虽然他的舌头也品不出那么玄乎的特别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啊,杜林也不太开口,就和杨景行一起听着霍老板装文人雅士了,什么狗屁实际内容都没有。 文雅好久之后,霍老板在杨景行给自己倒茶的时候突然说:“我听说杨先生机敏过人,你能不能看出我是做什么的?” 杨景行摇头:“看不出来。” 杜林笑:“猜猜。” 杨景行说:“好难,能不能给点提示?” 真是讲究,介绍一下自己的工作也能文雅半天,然后就是一开金铺的,茶馆只是每年大额亏损的爱好,不过说是结识了不少朋友,也好帮忙只能,所以江湖上有点面子。 不过杜林给杨景行讲了两个关于金铺老板的故事,比如两年前某位演员在给地产商剪裁做活动的时候有了纠纷,形式比较险峻,把是眼前这位雅士出面从中调停让双方握手言和的…… 坐了有个把小时吧,杨景行基本上一直都在听,然后杜林终于想起来还要赶飞机,终于可以告辞了。 被送出来后杨景行和杜林各自上车,不过刚走杨景行就接杜林电话,说是在前面找地方停下了聊一会。 在一厂家直销大减价的箱包店旁边,杜林也下车了,跟杨景行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早认识比晚认识好,别看这茗爷酸不拉几,办事帮朋友不含糊,当然,都是有来有往。”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杜林又笑:“那姑娘怎么没来?你是不是开什么条件了?” 杨景行苦笑:“真的对不起您……” 杜林摆手制止:“还有什么难处?直说。” 杨景行摇头:“心态难处,她自己也很矛盾……我问她,如果你成一个出名的演奏家,愿不愿意找这样的机会,她说愿意,但是现在还不想。” 杜林问:“以前不是做过吗?” 杨景行点头:“各种各样的,挺辛苦的,就是没拍过东西。” 杜林呵呵:“你要理解……有个说法,当二奶的看不起卖的,卖的看不起拍毛片的,话糙理不糙,不是我埋汰人,差不多的道理。” 杨景行笑:“可能吧。” 杜林说:“没事,她哪天想通了你再跟我讲……最好别想通,青春脸蛋饭不好吃,钱来得太容易更不是好事。” 杨景行懊恼:“很多事我没考虑周全。” 杜林哈哈表示理解:“你这个年纪,见了漂亮姑娘还能考虑什么……多的不说了……对了,演唱会那边什么时候再商量事,看是我还是让安卓去给你加把力。” 杨景行点头:“我好好干……最近要给韩国那边一个组合拍mv,要个女生,还没合适人选,您能不能让您工作室那边帮忙看看?” 杜林呵呵笑:“心意我领了……我带你到这来不是谈这种鸡毛蒜皮的,好好干,什么时候有拿得出手的项目了再跟我讲。” 杨景行很是惭愧:“目标太远大了……” 告别杜林,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接电话就说:“我们在媛媛家聊天,有吃的,来不来?” 杨景行说:“这边没事,我先回去了,听你传唤。” 齐清诺笑,又劝:“来啊,不然媛媛以为你怪她呢。” 杨景行说:“你开免提。” 齐清诺说:“开了,说吧。” 杨景行说:“媛媛,别让诺诺吃了,你怎么这么坏,晴儿也是,就你们俩看不惯我,就让诺诺吃吃吃。” 年晴的声音:“杨景行,我提醒你搞清楚界线。” 齐清诺明显更不高兴:“行,终于说实话了。” 何沛媛在笑。 杨景行说:“我也是为你好,有什么事回头再说,求你了,留点面子。我开车我挂了。” 九点多,齐清诺再打来电话说已经回家,先问了一下男朋友杜林那边的情况,稍微放心后再说她自己的:“我给她打的电话,要到她家了,结果她也快到我家了。” 杨景行质疑:“是不是好姐妹?这么做作。” 齐清诺笑:“我也怀疑,所以她给我的说法和给你的不太一样。” 杨景行说:“没给我什么说法,就看出来不太愿意,大部分是靠猜的。” 齐清诺说:“跟我说家里本来就不太同意,怕影响在单位的工作,怕影响人际关系,怕被人说闲话,不过也承认自己是不太想靠皮囊赚钱。” 杨景行说:“可以理解。” 齐清诺问:“你们怎么说起这个的?我没问她。” 杨景行把之前跟何沛媛的交谈内容大概地给女朋友回忆了一遍:“……我就说你回家,给诺诺解释一下就行了。” 齐清诺不懂:“怎么跟我说的时候一点迹象都没有?” 杨景行猜测:“可能真要事到临头了才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不过应该不至于怪我们。” 齐清诺思路很开阔:“如果当时我也在,她会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杨景行说:“不知道,可能不会,因为你们关系太近,她的压力更大,欠一般人人情和欠好朋友的,感觉不一样。” 齐清诺问:“她没觉得欠你的?” 杨景行说:“也可能有点,但比你差远了。” “可能吧……”齐清诺好像在分析,突然换了话题:“晴儿之前问我,那天打球的时候她问你康有成的事,问我你跟我说没。” 杨景行说了呀,还因为讥笑年晴挨骂了呢,他不明白:“怎么了?” 齐清诺一点也不意外的语气:“她说你能让人敞开心扉,尤其女人。” 杨景行失语了,好久才喊冤:“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齐清诺笑:“知道什么是真姐妹了吧?” 杨景行心凉:“这个社会,你们女人,我当时还冥思苦想怎么回答她好,原来是给我下套。” 齐清诺幸灾乐祸地笑,问:“还在做作业?” 杨景行嗯:“你也开始催了?” 齐清诺说:“等米下锅,这么一大群兄弟要吃饭……你继续,我也干活。” 过了半个小时吧,齐清诺又打电话过来了:“我觉得晴儿说的有点道理……” 杨景行想造反:“我跟她没完。” 齐清诺咯咯乐:“先别,我也想试试。” 杨景行立刻蔫了:“晴儿这个姑娘吧,其实也有可爱的一面。” 齐清诺说:“我相信不管三零六谁遇到了何沛媛这样的事你都会出手相助,我也相信你今天跟她没有什么过线的深入交流,可我就是不舒服,心里堵,我想过了,这无关是不是信任你还是我有多自信,也无关姐妹感情……所以我觉得我没错,所以坦诚告诉你!” 杨景行不开玩笑了:“谢谢诺诺……我爱你。” 齐清诺又咯咯:“还有,我对老干妈的同情一去不复还了。” 杨景行吓一跳:“别啊,这么大跨度,幸福来得太猛烈。” 齐清诺哈哈:“做事,等会聊。” 睡前电话的时候,两个人好像又没疙瘩了,齐清诺还说大姨妈也待够了,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准备回去了。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到学校了给喻昕婷打电话,这姑娘说已经在二零四等着了:“我给你带水了……” 杨景行过去的时候遇到了钢琴系的大二年级长,这位有情义,跟杨景行商量要不要组织同学们送一下喻昕婷:“……我是觉得同学一场是缘分。” 杨景行说:“你们决定,我听指挥……别说得像要毕业了一样。” 年级长还是说:“你说话比较好,或者我就说是你说的,不然他们觉得我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摇头笑:“别,那就算了,万一没几个月又回来了,有点尴尬。” 年级长吃惊:“不可能吧……” 还以为喻昕婷到这么早要勤奋学习呢,谁知道想的是:“晚上去哪里吃饭,我没想好。” 杨景行批评:“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决定……纽爱又没食堂,你不得饿肚子。” 喻昕婷说:“有午餐,免费的……不过我不好意思去吃。“ 杨景行笑:“谁跟你说的?” 喻昕婷笑:“艾自然,她问的,早上好早打电话,我还没醒……” 安馨想不通:“你签了合同拿的工资,别人能吃你怎么不能吃。” 喻昕婷还收到不少消息呢,比如艾自然和格瑞斯今天就要去看几个备选酒店公寓,还说要现场给喻昕婷打电话,不过喻昕婷谢绝了,因为怕打扰同学休息。 杨景行问:“你不去唱歌了?” 喻昕婷嘿:“去……主要我是怕她们说我挑剔。” 杨景行简直批评:“上次乐弦就说了,权利和义务,要尊重自己的权利,你忘记了?” 杨景行好像是严师的样子,喻昕婷看两眼,点点头:“嗯……我下次记住。” 安馨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事一定要问,打电话回来也行。” 喻昕婷点点头,想岔开话题,问杨景行:“昨天齐清诺和年晴去干什么了?” 杨景行说:“没事小事……开始上课……起立啊。” 安馨都不给面子,喻昕婷呵呵。 不过老师开始讲课后,两位学生还是挺认真的,虽然杨景行迫于时间压力而不得不对很多东西十分概括或者精简,就本科生目前的储备而言肯定是有很多一知半解的地方,不过态度得端正。 十二点稍过下课,杨景行说:“今天不玩太晚,明天下午继续。” 安馨是主动学习的:“明天讲什么?” 杨景行说:“爵士,新世纪……最后一讲,其余的留给你们自己研究。” 喻昕婷确认:“明天最后一节课?” 杨景行准确点:“这一阶段理论课的最后一节课……等不及出师?” 喻昕婷摇头:“没……”没嘻嘻呵呵。 杨景行说:“吃午饭了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我还要去一下公司,下午再过来。” 安馨已经养成好习惯:“老师辛苦了。” 杨景行赶到到公司,听了演唱会几个编曲人交上来的小样,然后再打电话互相推敲一下,提点虚心的建议。 其实这事该甘凯呈负责的,不过现在好像都知根知底了,沈奕博和郝胜峰都是直接把文件发到四零二工作室来。 再就是mv选女主角的事,杨景行给导演孔亚飞打电话:“……只能靠你了。” 孔亚飞很不明白:“我找人?合适吗?” 杨景行是有原则的人:“导演不选角谁选?你在平京找人也行,浦海也可以,这边我可以让公司帮忙,不过最好省事点。” 孔亚飞谦虚:“那我试试……什么条件要求?” 杨景行无语:“上次不讨论过了吗,你别忘记了。” 孔亚飞连连说:“没有没有……我在这边找人是比较方便,不过你制片人,要不要见一面,还有什么要求没?” 杨景行说:“你选好了给我发个照片,短片也行,我相信你的眼光。试不试镜你自己看着办,反正预算没这块,你自己掏钱。” 孔亚飞有要求有觉悟:“我dv拍拍看看效果,不要经费。” 杨景行说:“那行,辛苦了。” 孔亚飞简直有点不适应跟这种新手合作:“没没没,你也辛苦……” 象征性干了点事后,杨景行刚准备走,明德至打电话来了,说是要商量一下怎么控制一下mv的拍摄成本之类。 杨景行怎么可能懂这些,帮不上忙,提不出意见。 明德至提醒:“到时候一笔一笔你可要签字画押。” 杨景行又不是不会签字。 杨景行还在路上呢,齐清诺电话打来了:“怎么回事,让十几个如花似玉大姑娘等你一个人!” 杨景行说:“我现在有点怕美女了。” 齐清诺笑得尽兴:“别啊,说得我也自损八百了。” 杨景行也笑,提醒:“你们低调点,在学校别太闹……帮忙看着点我闺蜜那几个人。” 齐清诺说:“还好……温馨友好的女大学生氛围。” 第七百五十三章 摇篮曲 星期五晚饭时间的浦音地下停车场挺空旷,杨景行慢慢开进去,低沉的发动机声音被十几个女生明亮的欢歌笑语取代。 杨景行一张恶心的笑脸几乎伸出车窗外,可迎接他的却是郭菱的恐慌:“哎,女生节这个人来干什么!?” 柴丽甜好像少女心了:“是哦,好奇怪哦。” 蔡菲旋说:“让你们明天接着过妇女节,所以要……”可能意识到过分了,越说越小声还打住了。 王蕊在把车钥匙往年晴手里塞:“是不是姐妹?给我开一回不行,随便闯……” 于菲菲抱着王蕊的手臂直蹦跶,好像没看到希望,又去跟喻昕婷套近乎:“跟你一起!” 孔晨荷跟杨景行汇报:“我们商量了,去小沐,保险。” 杨景行说:“上车。” 孔晨荷犹豫一下,拉车门了叫:“昕婷,走……” 王蕊迅雷之势钻进了副驾驶,申明:“我多陪喻昕婷,你们这些人!” 齐清诺笑着招呼:“昕婷坐我的。” 喻昕婷有点为难,看了一下情况,在王蕊哭天抢地的邀请威胁中,还是走去奔驰边上。 于菲菲不管孔晨荷,先钻进了奥迪后座,哈哈同情王蕊:“你快去。” 杨景行叫:“甜甜过来,快来……抢我的人,我也抢你的。” 柴丽甜稳得住,和大家一起呵呵嘻嘻先观望,齐清诺却愤怒了:“都是我的,都下来,小荷安馨,过来!” 刘思蔓劝一劝:“你们俩还分什么你我,一人一半。” 蔡菲旋看出来了:“老大,老刘要把自己给大嫂一半,你看着办。” 笑一下,齐清诺做出抉择,动情地对喻昕婷说:“我还是更爱我的甜甜,你过去吧,对不起……” 喻昕婷并不伤心,也没见柴丽甜多幸福。赶快出发吧,节约时间。 小饭店的停车位不够,服务员老积极了,去旁边的门面借了两个,可杨景行停好车后不但不感谢,还记昨天的仇:“怎么样,队伍还在不在?” 服务员也只能赔笑,还好灿烂:“在在,太帅了……” 小饭店也没足够坐十几个的大桌子,还是老样子,两桌的包间,点菜点得热火朝天。孔晨荷还帮喻昕婷大方,让大伙别客气。 都是自己人,刚开始上菜,女生们就凶相毕露要不客气了,刘思蔓稳重一些,提醒:“没人讲两句?过节啊!” 于菲菲鼓掌:“欢迎怪叔叔为女生节致辞。” 杨景行推辞:“诺诺说,其实我也是你的人。” 齐清诺也客气:“昕婷说,你请客。” 喻昕婷笑着摇头:“你们说。” 大部分女生都推举齐清诺,这姑娘也不浪费时间了:“首先,我想说,我感到很痛心,尤其是蕊蕊和菲菲,你们怎么能当着我的面移情别恋……” 王蕊连忙表忠心,甚至把椅子拉得离杨景行远了两厘米,于菲菲也解释自己只是爱屋及乌。 齐清诺正经点:“先谢谢昕婷做东,都为你高兴,请带上我们美好的祝愿温馨的祝福,轻装上阵一路顺风,过去了要敢打敢拼勇往直前披荆斩棘……泡个美国帅哥!” 大家呵呵,齐清诺再正经一点:“我们为昕婷加油!” 这个都积极,纷纷呼应,喻昕婷笑得挺开心,好像还有点感动。 齐清诺又说:“安馨你也加油。” 安馨点头:“我会的,谢谢。” 齐清诺笑:“虽然是一家人,不过三零六不能输给四零二……” 女生们纷纷抗议,你们俩一家人,我们可不是,何沛媛还伤心:“老大想卖我们。” 齐清诺认真的:“只有两个月时间,这么多人要毕业,五一也要准备,所以,为了每一次开心相聚,一起努力。” 大家点头表示受到激励,然后于菲菲一句“福利都没了”的埋怨让气氛回归。 齐清诺没说完:“还有……祝媛媛爸爸一切顺利,早日康复。” 大家又诚心诚意起来,何沛媛保持微笑:“能吃没?” 叽叽喳喳热热闹闹争来吵去地吃完饭,朝ktv进发,没发生抢人问题了,还是之前的安排。 一路上,王蕊关心了一下喻昕婷的细节问题,进一步表示了放心鼓励和羡慕:“……真的,出国两年回来就感觉气质完全不一样了,你说理发能接触什么社会上层?” 安馨说:“个人追求问题,不管做什么都有能做好的。” 女生们对五鑫ktv已经很熟悉了,蔡菲旋还能跟小青蛙说笑两句。小青蛙也不错,好像能把这一大群都认出来,所以在电梯前拦住了另外三四个人:“麻烦你们稍等,让他们先上去,马上就来。” 上了楼,女生们还挑起来了,一群人让服务员带着七拐八拐走好远的路先后选了三间房才集体讨论决定还是第二间吧,浪漫温馨一些。 一群女生进房就开始脱外套扔包包躺沙发抢话筒玩灯光点东西,好几个人都记着要把那大冒险扑克来一副,最好是有新鲜的。 于菲菲几人焦急地等待电脑启动开始点歌,然后宣布:“欢迎怪叔叔为广大女生献上一首……” 杨景行并没多做抵抗,拿起话筒唱了一首《我是女生》,配合各种嘲笑拉开序幕…… 过节都挺开心,就是杨景行忙,一会去接电话,一会要跟朱俊岚去喝一杯,一会又要接电话。 女生们也喝上了,虽说是庆祝女生节吧,不过喻昕婷还是比平时更受关注一些,所以难以躲过,知道美国人喝酒多厉害吗,还不赶快练练。喻昕婷好像也比以前放得开一些,有时候还有反击。 年晴用几首歌表现了自己的硬性高音和对徐安的热爱后就满足了,开始制造混乱,毕业走上社会的人果然不一样,连让郭菱和刘思蔓嘴碰嘴这样的下流恶俗要求都提得出来,可杨景行多少也算个异性啊,在大家的一致反对中,最后用嘴含薯片喂对方代替了。 当何沛媛尝试表现“风情万种”的时候,女生们没平时那么苛刻,让她轻松蒙混过关了,不过接下来郭菱就要严重抗议了…… 王蕊唱完一首歌回来,齐清诺邀喻昕婷去合唱顶上,王蕊来关注一下杨景行,可能是发现这家伙没平时那么贱:“想什么?” 杨景行说:“看都看不完,哪有时间想。” 王蕊呵呵:“肯定……我叫媛媛来个节目!” 杨景行笑着摇头:“你自己怎么不来。” 王蕊凑近小声一点:“你不闹,别人以为你不高兴,以为你舍不得谁……” 正唱着的齐清诺突然喊了起来:“那边的两个,注意影响!”然后音箱中还传来喻昕婷的笑声。 看样子不少人留意到了王蕊和杨景行之间的亲密呢,纷纷幸灾乐祸。 王蕊好像真的被抓了现形一样:“……你们好无聊,说话都不让了,你们那么大声,我们怎么听得见!” 杨景行求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蕊明白过来后,抛弃了闺蜜的情分,对着杨景行一顿乱捶,打得他钻进了女生堆里躲避,顺便开始帮刘思蔓和年晴赌骰子,又招了年晴的嫌弃…… 安馨又不想唱歌,三零六看不起四零二的这种扭捏,人争一口气,杨景行邀请安馨一起来,证明社团实力。 有人数劣势,杨景行现场招纳孔晨荷进团,让她和喻昕婷搞组合应对郭菱跟邵芳洁的叫阵,自己则在酒桌上力敌一群花枝招展…… 闹到凌晨两点多,杨景行建议休息了,于菲菲是越来越大胆:“怪叔叔唱个摇篮曲。” 这个有创意,女生们猛然精神抖擞了,一阵激烈的怂恿讨论争辩和出谋划策后,从若干摇篮曲中选中了最有代表性的那首歌曲,而且才不管杨景行自己愿不愿意,郭菱去外面问服务员这能不能找到吉他。 在大家的期待中,郭菱回包房宣布:“她们去找了,说好像有。” 杨景行还在逃避:“弹得好的来。” 蔡菲旋先谦虚:“我早改行了。” 齐清诺也清楚:“她们要的是人。” 刘思蔓一本正经:“音乐,我们只要音乐。” 于菲菲还在遗憾:“可惜没钢琴。” 郭菱佩服:“你真会想。” 蔡菲旋不太确定:“好像一直没机会,就我们这些人一起,安安静静听他弹琴,音乐会的不算。” 大家回忆,有过啊,只是不那么正式,也不是专门为了女生们而弹,倒是杨景行多少次能独自欣赏她们。 深更半夜的,在温柔了灯光关了音乐的包厢内,一群女生用准备休息的姿势,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或者想象起来。 杨景行第一次见三零六的时候,刘思蔓真是惭愧自己的眼光:“那时候,我还以为顾问有点害羞,哈哈……” 于菲菲想得起来:“李教授来了,我们吓跑了,不然可以多聊会。” 邵芳洁也记起:“那次我没去,就听你们说弹得好好好好,又帅,嘿……” 蔡菲旋说:“其实我觉得他不是帅那种……比较阳光有味道。” 杨景行有气无力:“别说了行不行?” 女生们嘻嘻,年晴却和杨景行站一边了:“我也听不下去了。” 王蕊不顾后果地揭露:“以前她们才什么都敢说,在一起就议论男生,现在,一个比一个淑女。” 何沛媛反揭露:“你说得最多,这个那个……” 蔡菲旋则争辩:“我没变,还是本色。” 高翩翩说:“不是变了,不同场合。” 柴丽甜觉得:“也可能现在才是本色,其实人不一定很了解自己。” 于菲菲说:“只有老大在怪叔叔面前才能是最真实的一面。” 齐清诺叹气:“恰恰错了,我比你们都累。” 大伙笑,于菲菲又说:“只有老大才看得到怪叔叔最真实的一面。” 杨景行吓一跳:“千万别说。” 齐清诺安抚:“我还给自己留点面子呢。” 大伙又乐呵,蔡菲旋说:“反正我是越来越觉得他是能做好朋友的那种男生,熟悉了就没有距离感,而且不会让人多想……你们看打篮球的时候,其实大嫂和男生也能做朋友。” 年晴冷笑得抽搐:“护舒宝估计行。” 刘思蔓说:“其实还好,我那位就说大嫂……人好。” 看神情气氛,大家好像有点圆不上来了,蔡菲旋继续努力:“我经常跟汤启华说大嫂的事,像我们今天这样,他没觉得有什么啊。” 郭菱问:“敢不敢说你们单独在一起?” 杨景行扛不住了:“留条活路行不行?” 高翩翩同情杨景行:“别说这个了,又不是给怪叔叔送行……有些话说出来反而没意思了。” 大家沉默了一下,好像还有点尴尬,齐清诺表扬:“也只有翩翩单纯,其实他不知道听得多开心呢。”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就知道瞒不住诺诺。” 大家笑,于菲菲尝试换话题:“你们记不记得,五一那天龚教授说的话,我觉得也可以送给昕婷。” 大家表示赞同,当了好一会听众的喻昕婷又不好意思了:“所有人都可以,你们也是,可惜听不到你们的新曲子,还是祝你们……大获成功。”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这话准备很久了吧,这么冠冕堂皇。” 别人还没嘲笑,喻昕婷就先钻到孔晨荷身后去躲着了…… 正说着,服务员抱着吉他进来了,说明:“不好意思久等了,这个是下面游鱼出听房的装饰,我让同事帮忙借来的,不知道行不行?” 女生们后悔了,还有这么高级的包房,早知道就去了。 服务员说那房里也并没有钢琴,就是几样道具做做样子,不过下次可以为各位去那间房服务。 还高级呢,这破吉他的面板倒是有几成新,但明显是几百块的廉价货,钢丝弦都有锈迹了,杨景行一试,几乎没一根是准的。 杨景行坐在茶几边的凳子上调音,女生们懒洋洋看着或者听着,好一会没人说话,孔晨荷勉为其难来打破:“准备睡觉。” 郭菱想起来,问蔡菲旋:“敢不敢跟你那位说,有人给你弹摇篮曲哄你睡觉……哈哈哈,单身真好呀!” 刘思蔓鄙夷郭菱:“音乐!艺术!你想哪去了?” 齐清诺想到了:“妈的,这也是我第一次啊……发福利啊,再别跟说我没福利了!” 杨景行责怪女朋友:“哪有你自己说的?” 郭菱却带头:“老大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得到一些呼应。 杨景行弄好了吉他后转个方面,指自己面前的一个凳子:“诺诺坐这来。” 齐清诺还没说话呢,刘思蔓先敏感了:“走,我们都出去……回家睡觉!” 王蕊气愤地附和:“走就走!谁稀罕!” 柴丽甜伤感:“好难过,被嫌弃了。” 于菲菲还心存希望:“怪叔叔不是这意思。” 何沛媛一点也不同情姐妹们:“我就说吧,叫你们刚刚叫那么凶……自作多情!” 齐清诺在沙发上原地没动,对这些半真半假或笑或怒的朋友们说:“我是这种人吗?这么明显的离间计你们还看不出来?” 蔡菲旋提醒大家:“我们要紧密团结在老大周围,知道吧?” 杨景行终于能开口解释:“我的意思是诺诺唱,我伴奏。” 王蕊伸手指着闺蜜:“谁信,你的意思就是只给老大弹!” 本来无所谓的年晴被吵得有点烦了:“你们激动什么?人家名正言顺。” 高翩翩又来主持大局了:“不闹了,早点休息,说了明天还有事。” 喻昕婷又一次表态:“不要紧,下午才上。” 怒火逐渐平息,女生们又回去坐好,各种姿势神态。 杨景行很谨慎:“之前说的,听你们的听了太多,当是还账,绝对不是哄你们睡觉,也不是特别给诺诺……《摇篮曲》借题发挥一下,希望每个人都开开心心,虽然都是大姑娘了,但也没离开过父母的呵护……” 齐清诺不耐烦:“行了,不是听你说的。” 杨景行就抱着破吉他开始,任凭他多天才,也不可能让音色变得多美,但是女生们没嫌弃,可能摇篮曲的前奏确实能在这种时刻起点作用。 摇篮曲的旋律被杨景行弹得稍显轻快,和弦也配得比较随意。于菲菲自己起的事,边看着杨景行弹嘴巴还边动,无声地唱着。喻昕婷打了个哈欠,先往孔晨荷靠一下,又歪倒安馨这边来。 齐清诺并没在意离间计,愿意和男朋友的视线上时间接触,还有点笑容。王蕊也消气了,陷进沙发里,还不讲究地把脚放在了凳子上。 当然,也有骨气的,看郭菱和何沛媛的样子,根本没在听,眼望别处想事呢。 把原曲主旋律来了一遍后,杨景行开始发挥,不过这次不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炫技,而是越来越轻柔越来越温馨温暖。 女生们也没特别惊喜,部分人多给点笑容或者注目,继续听着,愿意把姿势变得更慵懒或者打哈欠伸懒腰的就是给大面子了。 三四分钟后,杨景行已经是完全即兴,和摇篮曲没一点关系了,轻柔得有点过分。 邵芳洁几人给面子,都闭上眼睛了,何沛媛抱住了自己,齐清诺半躺把杨景行的位置占了……包房里似乎特别安静。 弹了有六分多钟吧,杨景行的最后几个音几乎是按一下弦,根本不是弹的,然后他把吉他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其实好些女生还看着杨景行呢,只不过没出声没鼓掌,等杨景行从凳子站起来转身要去干什么,脑袋枕在柴丽甜肩上的于菲菲才轻声抒发:“老大真幸福。” 没人怎么附和,刘思蔓也摆好姿势:“睡吧……都不准偷看!” 几声轻笑中,杨景行去把灯光调得更暗了些,然后回到齐清诺身边靠坐下。齐清诺歪脑袋看一下男朋友,没做啥不能偷看的事,就是两个人靠近的手牵在一起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定义 妇女节早上近七点,几个小时前弹摇篮曲的杨景行又喊起了起床号,女生们各种埋怨抵制,这落差也太大了,就不能温柔点。然后又是性别内部互相威胁造谣,你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梦话,她又偷偷摸摸干了啥,她鬼鬼祟祟去了哪…… 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女生们就神速地洗完了脸整好了装,出发去吃早餐。王蕊发扬风格,要让出奥迪的副驾驶,可没人接受她的好意,她也只能继续勉为其难了。 因为喻昕婷是十二号晚上十一点多的飞机,三零六一些女生们估摸着可能不能到场送别了,之后的几天也不一定能碰上,喻昕婷肯定也非常忙,所以吃早餐的时候就再比较正式地把祝福祝愿的话说一遍。 刘思蔓还不忘谄媚:“到时候找你帮忙,有时间就帮忙卖下东西,那边便宜好多。” 蔡菲旋说:“多发照片回来,我估计没机会亲眼去看了。” 何沛媛要求不高:“多拍点帅哥就行了,不要肌肉大汉,那种有点恶心。” 高翩翩期待:“等你的好消息。” 诸如此类,喻昕婷都十分肯定地点头答应,然后还为全体人付账,杨景行也没抢。 出来茶楼,很好安排,杨景行和齐清诺送住校的回去,挥手再见也都是针对喻昕婷的,然后何沛媛还带头来补一个拥抱,弄得别人也不得不表示一下,又浪费好一会时间。 喻昕婷好像感受到了温暖,挺开心的样子,还有略微感动吧。 回学校的路上,杨景行再问一下喻昕婷的安排:“爸妈来了还是住老地方?我看不用提前订。” 孔晨荷抢答:“提前便宜些,而且要两间,她姑姑和姑父也来。” 杨景行笑:“这么隆重……有表妹表姐没?” 喻昕婷嘿:“没有,表哥……姑姑好,表哥比我大几岁,好少在一起玩过,工作了。” 杨景行遗憾:“表哥只能介绍给师姐。” 喻昕婷哈哈:“肯定不行,他也不来,。” 杨景行说:“教授肯定要接待一下,叫你爸妈别客气,教授喜欢直爽,就明天晚上,小荷我们都去蹭饭。” 几个女生答应,杨景行又想起来:“要不要给嘉嘉送个小礼物?” 喻昕婷点头:“有,买的一个小包包,她原来跟我说过。” 杨景行笑:“这是天性啊……” 喻昕婷电话响,孔晨荷有点急切:“是不是艾自然!” 喻昕婷拿出电话来看,点头说是,然后接听:“hello,自然……没有,我每天都是早起……啊,我猜不到……已经租了吗……谢谢你……嗯,知道,就是你住的那个地方……啊,不是啊……哦,是city……四十七,嗯……团,二十一……好复杂啊,我不太明白了……嘿,好呀……都可以,我不在意……不用的……不懂,你是说尺吧,我只知道米,就是……大约,大概,差不多的意思……” 杨景行听得着急后,手往后伸:“电话给我。” 喻昕婷连忙说:“我的……同学和你说,他比我厉害!” 安馨嘿嘿闷笑,孔晨荷也忍不住。 杨景行拿了电话还是说母语啊:“自然你好,我是喻昕婷的朋友……” 艾自然也说回母语了:“嗨……是你!我和喻说起过你,非常奇怪,她不确定你是谁,不过我又听格瑞斯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所以,不好意思,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那个对我进行电话面试的人,是杨景行吗?” 杨景行说:“对,是我,麻烦你说一下公寓的情况。” 号称能听相声的艾自然要理解:“情况……哦,对,情况。天啊,我能想起来,一定能。我猜对了,真的是你,格瑞斯一定不会相信……” 杨景行换个说法:“相关信息,信息,你刚刚要告诉昕婷的,你可以说英语。”后面都在笑。 艾自然有自尊的,来汉语:“情况,是……杨景行先生,情况这样的,今天,也就是你们的昨天晚上,我和格瑞斯一起……” 艾自然汇报得很仔细,说她和格瑞斯一起实地看了四处可以选择的地方,综合位置交通生活治安价格以及喻昕婷自己所说的一点点期望,而选择了现在的公寓。 房子简直完美,就在曼哈顿对面的长岛市,二十四小时保安的酒店式公寓,喻昕婷要住八楼,一室一厅条件挺好,什么都不缺。酒店配备各种健身娱乐设施,附近生活便利,地铁到曼哈顿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艾自然都很喜欢这公寓,可惜自己付不起每月一千两百美元的租金去欣赏大电视和好些付费频道,说起电视,艾自然想到:“我看过很多的中国电影,我爱功夫和武侠,我知道最了不起最有力量的人总是……liveinseclusn,我忘记了这个意思的中文词语,真尴尬……” 杨景行也尴尬:“其他事情你和昕婷说吧,谢谢你所做的。”然后并没回应对方的期待见面之类的客套话 喻昕婷好像怕再被朋友取笑,拿回电话后说话比较谨慎:“自然……知道大概就行了……嗯,是……我真的不知道……下次再聊吧……好的……谢谢你……再见……好……bye。” 孔晨荷终于能问了:“房子找好了?” 喻昕婷点头,杨景行介绍情况,孔晨荷咂舌,安馨也觉得房租实在是太贵了,三零六工资还不够房租,然后还有税,咋那么重的税啊…… 喻昕婷也不在意生活艰难,身体稍微前倾一点:“她和你说什么了?” 杨景行说:“她说她比你还穷……” 两辆车到学校下完客,已经九点多,杨景行也下车,去邀请齐清诺:“到我那睡会,跑来跑去麻烦。” 年晴严重提醒:“真想过妇女节!?” 齐清诺像是安抚男朋友一样说明:“要洗澡换衣服……不用你接,下午我自己过来,其实我不去也行。” 杨景行不同意:“别睡太久,等我电话。” 中午刚十二点,杨景行就打电话给学生,起床吃饭准备上课了。安馨和喻昕婷到得快,俩人至少是洗头换衣服了,不知道有没有能睡上一会。 去教室的路上,杨景行就开始了:“越多的了解和接触,就有越多的理解和认识,要注重这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我就觉得“音乐观”这个概念其实很有必要……” 一些废话,两个学生也认真听着。 下午四个小时,新鲜内容只花了一半时间,后半段杨景行用来瞎扯了,也算是为前十几个小时查遗补漏,显得很不系统没有逻辑性,然后终于舍得让两个女生提一定问题或者发表下看法。 安馨很给面子,举一个杨景行上一节课提到的例子,就像真上大师班一样发问:“假如我们自己从这一点开始学作曲家的作品,要怎么选择方向和把握深浅,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杨景行说:“关键是自己喜欢,但是不是喜不喜欢不能草率决定,就比如古拜杜丽娜,我再弹一段,你们说一下第一印象……” 比考虑演奏的话,两个女生都觉得这段旋律挺枯燥乏味的。 杨景行又联系上这个作曲家的其他作品,如果是用更开阔的视角和理论去看去分析,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理解…… 喻昕婷也努力想出一个问题:“那怎么区分简单和复杂?” 杨景行已经山穷水尽,开始玩玄乎了:“不管主动被动,音乐总是联系感情,但是我觉得感情并没有所谓简单和复杂,就像自然数,大数字小数字,大小多少而已……” 还是举例子,用演奏来解析所谓复杂高深的或者浅显直接,其实往往都有另一面,至少杨景行是这么觉得。 杨景行边缓缓弹奏单个音符边说:“所以那些越简单的往往还越难解释和表达,数学里面很多基础的常识,要证明和解释起来却很复杂,但是如果你理解了在这种复杂,会对简单有更好的认识……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段删了。” 安馨呵呵笑,不知道会不会听。 杨景行说:“我用两种不同的方式弹一段,这段是我准备的教学素材,比较贴近你们,仔细听可能会有收获,就当是礼物了……都是要踏上征程的姑娘,加油。” 安馨看喻昕婷,喻昕婷点点头,安馨也表示一下。 杨景行开始弹,八分钟左右的曲子,算是艺术性比较高的练习曲,说是练习曲因为明显涵盖了许多种弹奏手法和音型音程,但是个炫技不沾边,基本上都是“简单”的。 弹完一遍,杨景行看看两个学生:“再看另一种……” 这一次,早已经对所谓天才习以为常还没准有点审美疲劳的两个女生都明显惊讶了,因为杨景行这第二遍从手法上看和第一遍基本上没有明显差别,但是出来的音乐感觉却大相径庭,然后这种大相径庭好像又让人无从说起,对于本科生而言,可能还没听出来到底是那些细节不同,却已经被引入了另一种境地。 缓缓弹完第二遍的最后几个音符后,杨景行顿了一下,说:“行了,下课。” 安馨回过神,关了录音笔,笑笑,瞧不起杨景行:“肯定废了不少心血。” 喻昕婷滑动握膝盖的双手摸大腿。 杨景行说:“没谱子,这一段你们先只听,练习没意义。” 安馨点头:“知道了……细节决定一切的最典型最直观的例子,我皮毛理解,要理解全估计很难。” 杨景行笑:“别奉承我……走吧,我还要去接诺诺。” 安馨把录音笔递给喻昕婷:“来,出国礼物……我是说录音,我再买一个,你在电脑上听根本不行。” 喻昕婷说:“我有,买个好点的耳机就行了。” 安馨急切:“拿着,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喻昕婷不太有力地否认:“不是。” 杨景行也觉得:“就是,你用这么久了才说是给她买的,谁信?” 安馨冲喻昕婷说:“课本来就是主要让你听的,拿着吧……你走了我还好多课要上,买个新的才够存。” 杨景行不干了:“安馨同学,你在质疑老师啊。” 喻昕婷嘻嘻,脑袋却更低了。 安馨也没把老师放在眼里,扶朋友的肩膀说:“行了,我们都加油,别辜负老师就可以了。” 喻昕婷抬手臂用衣袖快速擦一下眼睛,再抬起脸笑:“老师辛苦了。” 杨景行笑:“那你们打扫卫生,我先走。” 安馨呵呵:“老师再见。”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的时候,这姑娘应该是清醒状态,可还是不愿动:“我不去了,不想去……都是要走的人了,我睁只眼闭只眼,你们自由发挥吧。” 杨景行冷笑:“你觉得我会信你?” 齐清诺咯咯:“别太过分就行……你想信是不是!?” 杨景行说:“我想信,但是不会干……这样诺诺会不会更开心?” 齐清诺生气了:“我是那么虚伪吗?我真心诚意的,让你们师生情别留遗憾,不然人走了,你茶饭不思的,我更不爽。” 杨景行明白了:“对呀,有道理……我还是不放心,你下来,当我面说,我看看真假。” 齐清诺没不信:“过来了?这么早下课,不说最后一节吗?我还以为课间休息呢……你上来。” 杨景行无聊:“你下来。” 齐清诺笑:“这么点时间也要节约?急着赶回去啊?” 杨景行说:“你爸妈没在家?现在可要不少时间了。” 齐清诺叹气了:“都在呢……你忍了这么多天,肯定好快。” 杨景行激将:“不是我一个人忍,试试就知道了。” 齐清诺哪是服输的人,很快就下来了,但是表情纯洁了:“真对不起我爸,兴致勃勃炖鸡汤呢……不过你算帮我逃过一劫,他那手艺。” 杨景行自己也是下过厨的人了:“重要的是心意……自己看。”指杂物盒。 齐清诺一点不激动,而且不报希望,神情萎靡地问男朋友:“能不能给点惊喜?人生第一个妇女节啊!” 杨景行恶心:“在我眼中诺诺始终是小姑娘。” 齐清诺又不高兴了:“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妈前几天才问我到底比你大几个月,我都不还意思说。”边说边开盖子,拿东西。 还是包装过的,不过包装纸挺朴素,看大小,齐清诺猜测:“cd?” 杨景行求饶:“你能不能给我点惊喜,别一猜就中。” 齐清诺挺得意,扯开包装,她没猜错,cd盒子的封面是她和杨景行的合影。谈恋爱这么久,两个人合影也没两张,杨景行还用的是有一次吃饭时三零六挨个轮流跟他合照的产品吗,不过在原版照片上进行了一些加工,显得更艺术一点,标题是诺言行。 齐清诺问:“我说你?没什么好说的啊。” 杨景行说:“所以是空白cd。” 齐清诺笑,看封底,是《一张照片》的素材进行了艺术加工,有曲目单,《我想知道》,《谢谢》,《云开雾散》,《就是我们》,《一张照片》、《辉煌开场曲》,《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最后一首是《哈哈》。 齐清诺这姑娘真是睚眦必报了,好歹是杨景行一片心意,可齐清诺先想起来这《我想知道》是当初和喻昕婷三人个人一起去工作室录的:“……你给她送没?” 杨景行有点不耐烦了:“人家过女生节。” 《谢谢》也是当时录的,杨景行有诚意应该重录啊,《云开雾散》是从三零六遥远的录像中抓出来的,《就是我们》是校庆纪念cd中的…… 就最后一个什么鬼《哈哈》可能还有点惊喜了,齐清诺直接把cd取出来放进播放器,然后选曲子。 杨景行提醒加抗议:“最后一首你回家自己听,我受不了,太恶心。” 齐清诺笑得好大度:“我都习惯了,你自己还不行?” 音响传出来的果然是杨景行的声音:“诺诺,今天是妇女节,但是我很不情愿你过这么一个庸俗的节日,所以我想把今天定义为我们爱情的又一个新阶段的开始,其实我这里的今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你听的时候的才是今天……” 齐清诺皱眉看男朋友,好像这不光不是惊喜,简直是惊吓。 杨景行还在《哈哈》里说:“我能在我的今天定义你的今天,是因为我能预想到很多事,但是我以前并没有预想,我和你还要像绝大多数人一样在感情中经过这么多的磨合,但诺诺是不平凡的,所以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我才是那个庸俗的人,拖了诺诺的后退……” 齐清诺笑着看男朋友,不是很有诚意地赞同:“是有点恶心。” 杨景行预警:“后面更厉害。” 播放继续:“非常感谢诺诺一直以来的忍让提醒和督促,谢谢你对我们的爱情这么负责任,让我能改过自新并对未来充满向往,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为了时刻警醒自己,我留下了证据,请听。” 听了两秒,没听到什么,齐清诺就问:“听前面的?回顾?” 播放器里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老公,晚安……” 齐清诺吓一跳:“……我啊?” 杨景行哈哈大笑:“你说恶不恶心?” 齐清诺当机立断义愤填膺拍案而起:“好,你自己说的,从此以后……” 播放器里继续呢:“老公,明天想和你一起吃午饭……” 杨景行感叹欲哭:“真怀恋啊。” 齐清诺自己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伸手想关掉播放器,手舞足蹈花枝乱颤却又没下得去手,而且通明显的音质特征分析出来了:“电话录音,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录的?” 第七百五十五章 信念 女人的心胸显然开阔得多,齐清诺听着自己的那些话,并没显得多难受,好像还挺回味的,激动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 一句一句的,都没什么前后语境,不过齐清诺也不追究,只是偶尔能根据自己的语气猜想回忆起来,这是刚开始的时候吧,怎么这么肉麻?我齐清诺又这么小女人嘛? “……可能是心理原因,比我自己弄感觉强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齐清诺又惊讶了:“……说那个?什么时候?” 杨景行不回答:“听吧,过去的事了,现在新阶段。” 齐清诺嘿,继续听自己那些没有什么特别重大意义却又好像满含回忆的话语。 又来一句:“我想名字刻上你家祖坟。” 齐清诺信誓旦旦:“我绝对不可能说这种话……你伪造的吧?” 杨景行嘿嘿:“虽然我很喜欢诺诺,但也用不着这么自我安慰。” 齐清诺不能放任了:“什么时候说过这?你拿完整版来!” 下一句又来了,这是真的,说的是齐清诺拿到杨景行送的那个印照片的杯子,嫌弃不够精美呢…… 还有关心刘苗和夏雪的,有关于杨景行带爷爷奶奶出来旅游的,有《当年和殿堂》歌曲问世后的总结话语…… 齐清诺微笑着听着,是不是捋一下自己已经长过腮边的头发,或者摸摸鼻子。 “要汇报还是检讨。”音响里的声音不是很温柔。 齐清诺不怀疑真假,问男朋友:“干什么坏事了?” 接下来一句:“机会难得,去见喻昕婷。” 齐清诺自己也不太确定:“开玩笑的吧。” 杨景行说:“留给我自己的警钟。” 齐清诺笑:“就不能自发自觉?” 接下来几句都不是很温馨的那种,齐清诺呵呵听着,好像已经原谅杨景行了。 突然来了一句文艺的:“一出来发现特别想你,有窗户,有风。” 齐清诺点头:“在台湾……当时感觉很特别,没忘。” 再听一阵,又来一句恶俗的:“杨景行,我恨你,你无情,你冷酷。” 齐清诺咯咯笑,杨景行也嘿嘿。 然后有温馨的:“我妈问你周末有空没,过来吃饭。” 杨景行解说了:“很特别,不会忘。” 不过接下来就是质问了:“你怎么那么会讨好我妈呢?” 杨景行这边补充:“因为我喜欢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齐清诺点点头,似乎是记得…… 算是听着两个人的情路历程吧,杨景行果然小气,连民族乐团那个二胡演奏家给齐清诺发短信激励自己也苦练了几天二胡的事都记录了,然后也有齐清诺对唐潇晓的愤怒…… 《哈哈》的播放时间已经到六分多钟,终于进展到过年的时候了,又有点肉麻了,好像是讨论小别胜新婚的事。 齐清诺坏笑:“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果然,没几句后就是:“老公,谢谢你把第一次给我。” 齐清诺又哈哈大笑起来,简直得意忘形,却说:“到底是不是第一次?” 杨景行也没铁证啊,齐清诺就不一样了,接下来就是:“从来没这么疼过,还好我意志坚定,不能白疼一回,尽早享受。” 齐清诺也不害臊,还哈哈笑:“现在想想,也还好……你在公司做这个?” 杨景行点头:“所以等大晚上。” 最近的事,齐清诺想得起来:“就那天……” 再听了几句齐清诺关于男女之事的感受和领悟后,很快就是最近的大事件了,齐清诺的录音中略微叹息:“今天真的跟我说了蛮多,弄得我很有点内疚。” 齐清诺呵呵开玩笑:“收回这句。” 杨景行说:“收不回我听到这句话时对诺诺的倾慕。” 不过这事也就这么一句,接下来事业相关的,齐清诺质疑杨景行对mv导演的评价是不是高了点,然后是:“早点休息,我爱你。” 最后是杨景行的声音,而且肯定不是电话录音:“诺诺,我爱你,愿你开开心心每一天。” 齐清诺轻笑一下,看看播放器:“完了?” 杨景行点头:“没了……可惜前两天的,没时间重新做了。” 齐清诺安慰:“下次啊……” 播放器又循环到了第一首《我想知道》,齐清诺按了停止,看着男朋友,问:“我是不是应该哭一下?” 杨景行说:“我想让你笑……不过不是这种嘲笑。” 齐清诺又哈哈嘲笑,不过笑了几声后还是变成比较温柔的那种浅笑:“感觉我们真的颠倒了……谢谢老公。” 杨景行点头:“满足了,很满足。” 齐清诺呵呵,在播放器里重新选择了《一张照片》,听了几句后说:“估计回头听有点意思,你把全部录音都给我。” 杨景行摇头:“全删了,因为有很多诺诺不开心的时候。”齐清诺鄙夷:“不说留着当警钟吗……如果是我,送这种东西给你,你会怎么样?” 杨景行看女朋友,还学她比较平和的语气:“谢谢老婆。” 齐清诺又咯咯乐,好像挺得意:“我送过杯子、衣服,还有第一次!再送一样,此时此刻,送给老公我要当一个好老婆的信念。” “谢谢老婆。”杨景行很感动,不过还是保险起见:“你打电话,重说一次。” 齐清诺哈哈哈,才不那么做作,然后突然想起来:“还录过谁的?” 杨景行抗议:“信念我还没拿热乎你就要收回去?” 齐清诺嘿嘿,眨巴明亮的大眼睛:“好老婆就是这样,关心老公,关心我们之间的感情,善于发现问题,及时解决问题,所以你要如实回答……看我的表情,不生气!” 杨景行说:“和诺诺在一起后,没录过别人的。” 齐清诺点头哦:“……以前录过别人,没事吗,可以理解……看到没,不生气。”还指自己嘴角生硬的笑容。 杨景行叹气:“这种话我再也不信了。” 齐清诺咯咯笑:“生气或者不高兴也分几种,最严重的一种,会让人质疑我们之间的感情,这种我们好像还没有过?”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有。” 齐清诺再说:“再一种是,会怀疑彼此,比如你是不是爱我,我是不是爱你,这种呢?” 杨景行摇头:“更没有。” 齐清诺继续说:“第三种,就是短暂的,影响时间不长的,一点不开心,就比如你看见我和别人在一起,或者我绝对你和什么人走得太近了……或者是你的从前,都不是顽疾,小感冒而已,对健康没影响。” 杨景行点头:“我感冒过几次,好得也快。” 齐清诺呵呵:“我还有点咳嗽,没发烧了……有一种说法是感冒有益健康。” 杨景行觉得是歪理邪说。 一路上听着曲子,快到学校后齐清诺后把cd退出来了,担心:“真得好好藏。” 杨景行说:“别忘记藏哪的就行了。” 齐清诺给喻昕婷打电话:“喂,我们快到了……到门口等我们……刚刚给杨景行打电话了……哦,好……” 喻昕婷一上车,齐清诺就主动起来:“你姑姑也来……是你爸的妹妹还是姐姐,亲的?” 喻昕婷点头:“亲姐姐。” 齐清诺就说有兄弟姐妹真好,三零六就王蕊和邵芳洁各有一个弟弟,两个人有时候说起来,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一辆车不够,我明天要去奶奶家。”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用接。” 杨景行说:“叫师姐开教授的车。” 齐清诺佩服:“你面子大啊,别人是老师了。” 杨景行嘿:“昕婷面子大。” 喻昕婷很尴尬:“不是……” 齐清诺伸手要喻昕婷手中的纸袋:“包包给我看下……好可爱……你也能用。” 喻昕婷是有自尊的:“我才不!” 直接去餐厅碰头,嘉嘉和父母都穿得有点隆重,蒋成也在,下午在给嘉嘉上课呢。小姑娘最欢迎的还是喻昕婷,何况还有礼物呢,立刻就提着可爱的小手袋显摆起来了。 晚饭不奢华但是挺精致,嘉嘉妈妈好像也知道喻昕婷的爱好,看见一份烤排骨被瓜分了后还要再来一份,时不时打听一下喻昕婷各方面的生活安排,表示放心。 嘉嘉爸爸关心的还是音乐,对纽爱和耶罗米尔他都如数家珍,每年至少一百场的音乐会,可以让喻昕婷学习很多东西并认识很多人了。蒋成也觉得音乐不就是要多听么,国内这方面的条件还是差了点,尤其欠缺高水平的,杨景行有一份罪过。 嘉嘉问能不能和喻老师视频聊天,就像自己和上班的爸爸说话那样。 吃完了饭再去家里坐坐,而且先看看已经完全装修好的房子。想想美国的房租其实也不是太贵,近四十个平方的使用面积一个月一万块,而且听起来条件还挺好。嘉嘉家这一百平多一点的房子,现在一个月还贷就要一万多,而喻昕婷的工资可比嘉嘉爸爸还高一截呢。 新沙发还没买免得吸污染,喝茶聊天还是到杨景行家。吃饭的时候喻昕婷是主角,回自己家齐清诺是主角,嘉嘉妈妈都不跟杨景行说什么,拉着齐清诺又一次提出若干精彩的装修建议。 嘉嘉爸爸要播放杨景行送的浦音校庆纪念cd助兴,杨景行却说那是过去时了,要给喻昕婷新目标,所以还是听听大师的吧。 蒋成祝愿喻昕婷的专辑能早点摆上这里的cd架,喻昕婷好像觉得又被开玩笑了。 没坐多久,杨景行就要告辞了:“昕婷你和嘉嘉多玩会,等会嫂子送你回去。” 喻昕婷犹豫,还好嘉嘉妈妈热情,说在这边睡都没问题。 蒋成也随着杨景行一起离开,说一下戴清,刚刚是不好意思当着古典音乐爱好者和从业者提起。 戴清现在练琴好像挺勤快的,蒋成说其实所谓明星接触久了也都是普通人,比如戴清给蒋成的说法就很坦陈实在:“自己没有通告的时候羡慕有通告的,有了之后羡慕能拿钱的,自己一首歌一两万的时候羡慕人家四五万的,自己四五万后又觉得能十万就好了……” 蒋成也知道了,就是就算一场商演有十万的所谓出场费,其实戴清自己能拿到的只有一小部分,而且她们的开支多高啊。 齐清诺和蒋成开玩笑:“听起来你有点同情啊,小心嫂子啊。” 杨景行没心思聊这些,尽早跟蒋成再见,几乎是一路狂飙回住处。 齐清诺进入安全期了,这次应该没啥好担心的了,一起洗澡的时候就热火朝天了,不过还是要面临一些新的问题,虽然是鸡毛蒜皮,但也是新问题。不过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估计也阻挡不了这俩人。 好久之后,俩人进入温存时光,齐清诺又改看法了:“不知道这事你算不算天才?” 杨景行分析:“反正音乐上没让你这么激动过。” 齐清诺嘿嘿:“只能选择一样的话……还是音乐吧,这事过眼云烟,也不能四处炫耀。” 杨景行说:“也必不可少啊。” 十点过了才送齐清诺回到家,然后杨景行刚开车返程,齐清诺又打电话来了:“我想起来那句是什么时候说的了……你在录音没?” 杨景行说:“同样的礼物送一次就行了,何况诺诺这么高要求的姑娘。” 齐清诺嗯:“也是……高潮有一次就行了,反正每次都是重复……” 不过没录音也好,齐清诺就能说点羞人的:“我估计好几天不会想……昨天晚上的确有点辗转难眠,现在心无杂念。” 杨景行后悔:“那下次还是节约点,细水长流。” “滚。”齐清诺也会这个词,“太恶心了,这个词。” 杨景行冤枉了:“我真没想到那儿去。” 齐清诺连忙说明:“我也没想……一天时间又没了,我这姿色真是害人害己。”这姑娘下周就要去跟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商讨一些具体事宜了。 杨景行保证下周一定交作业。 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hx 第七百五十六章 欢喜 二月二龙抬头,虽然浦海找不到这个节日的踪迹,杨景行还是去花十块钱剪了头发,再花十几块吃了午饭,然后就去学校。其实他现在已经快跻身有钱人的行列了,早上银行的客户经理给他打电话热情地聊了好一会,因为他的存款长期而稳定,收入又高消费足,所以信用卡额度都被银行主动提到十万了还要换卡,并且介绍了优质的理财产品。 先碰头的张楚佳又开玩笑:“哟,理发了,这么讲究。” 杨景行也好奇:“是不是听说要给你介绍表哥了,这么漂亮……” 张楚佳很受伤,说要跟李迎珍告状。 喻昕婷和孔晨荷一起来的,孔晨荷安排:“我坐师姐的车,陪她姑姑,到酒店我就回来。” 杨景行说:“别半途而废,要陪就到晚上。” 喻昕婷支持杨景行的意见:“……安馨说下午过去,叫我跟你说一下。” 杨景行点头:“上车出发。” 喻昕婷犹豫一下:“我还有事要说……”上奥迪后座。 事情就是昨天晚上嘉嘉爸妈送喻昕婷回来的时候送了个包包给她:“……我不想要,他们就生气了。” 杨景行笑:“都想到一块去了。” 喻昕婷说:“不是,好贵,我回来和小荷上网查了,叫普拉达,网上要一万多,我给嘉嘉的只要一百多块。” 杨景行说:“她小孩子,你大姑娘了。” 喻昕婷着急:“不是……她妈妈说过去了有好多聚会晚会,要用,不然别人笑话。” 杨景行好笑:“真是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有谁说什么会就一定要用什么东西的,这些别担心,到时候问乐弦和艾自然都行。” 喻昕婷说:“我也觉得……只有这么点大,红色的,装不了东西。” 杨景行哈哈:“不过背个背包去晚会好像也不合适。” 喻昕婷又不傻:“我知道……好贵,我不知道怎么办。” 杨景行说:“不用怎么办,这是情感礼物,你记住心意就行了。” 喻昕婷还是不安心:“嘉嘉说星期三要送我。” 杨景行冷笑:“正好,我倒是要问问,我也是老师,送我什么了?” 喻昕婷咦嘿嘿…… 到火车站了后,喻昕婷再给母亲打电话,越来越肯定会准时到达,只用等上半个小时左右了。 张楚佳说有人接站是件挺幸福的事,何况是这么有出息的女儿呢:“等会你们看,肯定笑得好开心,应该带相机。” 说起这个,孔晨荷说柴丽甜的那个同学赵俪,还以为她已经放弃做一个音乐记者的奇怪理想了呢,结果前两天又想采访喻昕婷。当然得婉拒啊,不然别人肯定要说喻昕婷膨胀了什么的。 不过孔晨荷也是比较理解赵俪的:“见证别人实现了梦想,感受别人的成功喜悦,其实也挺幸福的。” 这么做作的话,张楚佳只能笑笑点头,杨景行能说:“能为别人高兴的人,迟早也会为自己高兴。” 更做作啊,喻昕婷笑得都有些尴尬了。 孔晨荷也不好意思了:“哈哈……嘉嘉妈送了昕婷个包包。” 杨景行点头:“我就一点都不嫉妒,真心诚意为她高兴,迟早我也有……” 张楚佳说得没错,四位长辈老远就笑得好开心,不用喻昕婷小激动地指认,朋友们也能分辨谁是她的姑姑姑父。 喻昕婷的姑姑冲到最前面了,看样子应该不是个操劳的女人,有点胖也是个圆脸蛋圆眼睛,皮肤干净短头发,属于她这个年龄中的可爱型吧,夸张的笑容看起来也很和善:“婷婷,婷婷……嬢嬢好欢喜啊!” 喻昕婷踮起脚笑得灿烂:“嬢嬢……妈,爸爸……” 喻母灿烂提醒:“你还没叫姑父呢!” 身材和穿着有点官员气派的男人在最后面呵呵:“叫了,叫了。” 一会师,互相介绍问候得有点混乱,喻母说这是杨老师,杨景行说这是师姐也是张老师,您辛苦了,又麻烦你们了…… 喻昕婷自己好像插不上话,只能陪笑脸。 当姑姑的似乎更多愁善感,还更爱晚辈,拉着喻昕婷看来看去,猛烈的一阵鼓励表扬之后又陡然伤感起来:“……没得事没得事,长大了,会照顾各人,多打电话回来。”眼泪都出来了。 姑父提醒妻子:“你看你,早跟你讲好的,你又管不住嘴巴……” 姑姑克制住情绪,瞬间换上笑容跟接站的人道谢:“张老师,谢谢谢谢……杨老师,谢谢谢谢,我知道,多亏你和李教授那么关心我们婷婷她才能有今天……”乡音很重的普通话。 杨景行说:“我们边走边聊吧,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姑姑看着火车站又欢喜起来:“要不是婷婷,我都没得机会来浦海看哈……” 出来,计划有变,姑姑主动:“我们麻烦哈杨老师,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可不可以?” 杨景行很荣幸开车门:“您请。” 孔晨荷为难了:“昕婷?” 杨景行安排:“昕婷你陪爸爸妈妈,很快到。” 放好行李出发,孔晨荷副驾驶回头:“阿姨,我觉得昕婷和您长得好像。” 姑姑哈哈:“是我的姑娘当然像,她爸爸年轻的时候小伙子也棒,工作太辛苦了,风吹雨淋的……这次没二话,说请假马上批,领导还要他多请几天,同事也敲他的酒喝!” 孔晨荷点头欣悦:“那是,都高兴……” 姑父说:“杨老师,浦海你们熟悉,麻烦你晚上介绍个好一点地方,婷婷的爸爸请你们和教授吃顿便饭。” 杨景行说:“这个李教授有安排了……” 姑父挺严肃:“那不行,我还批评喻昕婷了,太不懂事了,这么大的人了,一点规矩都不懂。” 杨景行笑:“您别批评她了,昕婷能得到个机会大家都高兴,教授也一样,教授把昕婷的亲人当客人,我觉得拒绝了可能不太好。” 孔晨荷也说:“真的,李教授特别喜欢昕婷,他也是,阿姨和叔叔别客气才好。” 姑父感叹:“这种高级学府,师德就令人钦佩……那我们明天再回请感谢教授,我还是零二年来浦海考察过,记得几个吃饭的地方,现在可能都不在了。” 杨景行说:“这两天主要是让昕婷好好陪陪亲人,教授不一定有空。” 姑姑说:“杨老师,比起浦海,我们其实都是乡里来的,真的呀。婷婷他爸爸做事是个实在人,就是不会搞关系,和他一起参加工作的好多都当站长所长了,但是真正做事,离了他不行,就是不会搞关系,不会讲话,还别说是跟你们这种搞古典音乐的人……” 杨景行说:“阿姨,我才是真正乡下来的,不信您问小荷。” 孔晨荷证实:“是……” 姑姑点头:“我知道杨老师,但是不是这么说……” 姑父说接力妻子:“家庭条件不一样,又在发达地区。” 妻子很赞同丈夫:“就是呀……我弟弟那个人就是古板,但人是好人,杨老师我这么跟你说,我们喻家肯定是知恩图报的人,忘恩负义的事做不出来,有人对我们有一点好,都记在心里的。” 丈夫又补充:“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妻子点头继续:“杨老师你看你,你是个作曲家,都说年纪轻轻就很了不起,婷婷是表演你的东西走出去的,其他地方你也不知道帮了好多忙,我觉得你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 杨景行说:“阿姨您言重了,我们学校就是这样,都是互相帮忙的,我也接受过很多人的帮助。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不容易,都离不开老师朋友家人,帮助过昕婷的人很多,小荷也帮了很多忙。但是反过来说,昕婷也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得到这些帮助的,就像辛勤工作的人得到更多报酬,这在我们学校是很正常的事,并不是对昕婷有什么特别优待,大家都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孔晨荷等了一下附和:“……是真的,都是朋友该做的。” 姑姑赞叹:“杨老师讲得真好……” 杨景行说:“所以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跟教授也不用太客气,她接受培养过许多演奏家,喻昕婷的路还远,高兴是当然,更应该多鼓励多鞭策。” 姑姑十分赞同:“对对对对……杨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只要昕婷继续努力继续好好学,她能成那种著名的钢琴家吗?秦蒙礼那样的。” 杨景行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她能成一个好演奏家,继续努力的话。” 姑姑又说:“婷婷肯定努力,这个杨老师只管放心……” 中年妇女很开朗,一路说,讲起故事来,喻昕婷小时候刚学琴就被老师说有天赋,不能埋没。是刚上初中的时候,被川音的老师看上了,要好好学好好教,一台钢琴就是六万块啊,那时候的六万块可不是现在,几乎是全部积蓄……过年回家的时候还和老师见面了呢,老师也骄傲得不得了。 还有那个英文的杂志,字母都不大认得全的父母是搬着中英字典一个个词对着读,别提多高兴了。 说起喻家的姑娘,那么多亲戚朋友,没有不羡慕不称赞的,虽然小时候不太让人省心,果然是调皮的孩子有出息一些…… 到酒店下车,喻昕婷立刻就来陪姑姑了,姑姑意犹未尽地得意:“跟杨老师说你小时候,你看杨老师笑得,杨老师好玩……” 杨景行安抚:“没笑没笑。” 喻昕婷几乎哭丧起脸看孔晨荷,孔晨荷嘿嘿:“没……都是好玩的可爱的。” 姑父去跟喻父说:“怎么办?杨老师说不依教授的安排不好呀,我是说只能明天回请了。” 杨景行点头证实:“等会问问教授明天有空没……叔叔阿姨你们先休息一下,师姐去接教授,我到学校接安馨。六点吃饭吧,打车去最多十分钟,昕婷知道地方。” 学生家长还是很不好意思…… 分头出发,杨景行接到张楚佳的电话:“奇葩,搞半天,昕婷爸妈还不清楚你是何方神圣啊!?” 杨景行说:“我是张楚佳师弟啊。”张楚佳哈哈:“被你害死了,就逮着我刺探情报,我都不知道那些能说那些不能说。” 杨景行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张楚佳不信:“说昕婷是你用心良苦送过去的?不是说会影响她自信吗?” 杨景行羡慕:“还是大徒弟亲啊。” 张楚佳得意:“才知道,教授什么都跟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事你也跟校长说情了,不然怎么会一个变两个……告诉你,打击不了我的自信,我也没暗恋你!” 杨景行申明:“我是被教授逼的,你以为我乐意。” 张楚佳气愤了:“好哇,今天晚上就戳穿你的一切谎言,你等着吧!” 到学校后,杨景行去琴房见安馨,装模作样珍惜还有的一个小时,又回到了局限在某一首曲子的教学。 张楚佳很快又来电话,说自己和教授会提前去饭店,杨景行也得早点去碰头。 杨景行和安馨比师姐和老师还晚了一点,李迎珍是带着老伴出席的,但是要部署的还是工作,就是为这顿饭碗定个基调,高兴欢迎和庆祝都可以有,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警醒。 李迎珍好像感觉到家长已经挺满足了,这可不行,所以叮嘱可不能光是对喻昕婷一顿夸,得让她和家长都意识到责任感,这么多人费这么大劲,不是让学生过去安守着几万块美金的年薪过小日子的,保不齐还有那种移民就成,艺术只是个狗屁的想法呢。 李迎珍老伴倒是赞同杨景行的观点,家长也不容易,难得高兴,何必泼冷水呢,学生知道该怎么做就行了,喻昕婷这孩子也挺实诚的。 临退休的李迎珍好像失去主意换和决断了,被劝了一下后又心软了,只是担心:“万一自己不争气,万水千山的,以后还说得上什么话?还天天管着她?” 杨景行吃醋:“您这么操心,我们以后都得把昕婷当师姐了,也关心关心我们啊。” 李迎珍来气:“不是你多事,我什么都用不着不操心!” 老伴连忙劝:“现在还说这些,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先点几个菜。” 安馨也看一下菜单,跟杨景行说:“南非干鲍只要四百,不知道好不好吃,上次的佛跳墙我觉得一般。” 李迎珍想起来:“对,安馨你看你们喜欢吃什么,帮昕婷也点一下。”反正也不用她掏钱。 安馨也不用掏钱啊:“那就师姐,小荷,昕婷……我不想要,你要不要?” 杨景行摇头:“你先问教授啊。” 李迎珍连连摇头:“我吃不惯。” 安馨还是决定:“四只好了,我也试试,昕婷喜欢那个汤汁,感觉海鲜她就只喜欢鲍鱼……有没有什么川菜口味的?” 李迎珍提醒服务员:“等会之能让他结账” 老伴又提醒:“老了还俗气了……” 六点差十分,喻昕婷和孔晨荷带着长辈来了,李迎珍老两口比较热情,都握握手,不过热情得挺斯文,有艺术家教育家的气质,好像让喻昕婷的姑姑都受到了感染。 坐下了,李迎珍说话:“今天我们随便一点,聊聊天。时间比较紧,明天昕婷多陪陪爸爸妈妈叔叔阿姨,就别再安排吃饭了,等昕婷自己有能力了,高高兴兴回来看我,再请我吃饭,我也开开心心。” 家长无话可说,只能感谢,点菜也很斯文。 安馨提醒喻昕婷:“只点了四个鲍鱼,不知道叔叔阿姨喜不喜欢。” 家长当然连连推辞,还觉得教授实在是对学生太好了,如果不好好努力真是太对不起人了。 李迎珍在不在意这一点恭维:“杨景行喜欢由着她们,我一般不管。” 当姑姑的说杨老师很不错,通过交谈就更能体现出来了:“话说得真好,遇上这么好的教授和老师,婷婷有福气。” 喻昕婷不表示什么,看菜单。 让家长象征性点了几个菜后,李迎珍关心:“给昕婷准备什么东西没?听楚佳说好几个箱子。” 家长说买了几件衣服两双鞋子,高中毕业时一家人拍的全家福的缩小版……还有腊肉香肠,只能去麻烦付家老板帮忙做一做了,这种东西教授和老师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李迎珍不放心:“零钱美金你们准备没?” 喻昕婷真的小发一笔,家里一下准备了四千现金,有一千还是姑姑给的,然后还有感冒药之类,家长也打听了,能带过去的。还有点迷信的东西,免得喻昕婷过去了水土不服。还会留下喻昕婷的指甲和头发,也是备做迷信之用。 李迎珍还教授了,表扬当姑姑的考虑周全,然后就打开了姑姑的话匣子,这辈子第一次和教授一起吃饭…… 开始上菜了,虽然都不喝酒,但是喻父还是在姐夫的提醒下要讲两句:“真的太感谢,李教授,杨老师……” 李迎珍觉得:“不管怎么样他是晚辈,你叫他小杨,听我的!感谢的话别说多了,跟昕婷说几句。” 李迎珍老伴笑:“对,说几句鼓励的话,我都当个见证。” 第七百五十七章 不言中 被教授指点了,喻父还想更正式点,要站起来利于发挥,又被李迎珍的老伴劝,就坐着说。 喻父还要调整思路:“我们跟昕婷,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我们当父母的,生你养你那是应该,但是李教授、小杨老师,小张老师,对你,都是恩情,恩重如山!” 张楚佳谨慎小声插话:“您说教授就可以了,我们没做什么……” 喻父是知道的:“和美国那边谈事情,签证护照这些事,都是小张老师在帮忙,我们也不懂,什么都没操心,你们就都帮忙办好了。” 张楚佳说:“都是小事,您别太客气了,昕婷我们都喜欢。” 喻母谦虚得有些灿烂:“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喜欢的。” 喻昕婷被打击得埋头不起。 李迎珍老伴为学生撑腰:“昕婷这孩子我就喜欢,像个孩子,也懂事,爸爸妈妈教教育得当。” 喻父连忙谦虚:“教育也没怎么教育……父母只有这么大本事,我们的家庭环境放在浦音,肯定是不大好的,我看现在有些学琴的小孩,什么地方有大师来了,都是坐飞机去看,我们家没这个条件。” 李迎珍要说明:“大部分孩子的家庭条件都一般,这只是很小的因素,我出国学习那会,想买身像样的衣服也很困难。” 喻昕婷姑父也要说:“时代不一样,您那个年代都是一心求学。我就发现现在的年轻人,攀比心理越来越重了。” 喻父继续:“从小也请不起贵的老师,头几年一个星期只上得起半天课……但是是好老师,我们至今很感谢。那时候我们是想就考川音,不敢指望当个钢琴家,养得活自己就行了,老师非劝我们到浦海来试一下,要不然也遇不到李教授。” 李迎珍肯定:“基础打得不错的。” 张楚佳笑:“现在的钢琴系,除了昕婷好像找不出没经过教授的手的学生。” 喻父也笑看女儿:“备考的时候,她一个人在这边,从小到大,别人都有家长陪,我们也舍不得,是真的没办法……讲实话,没作好大个指望,考不上我们一点都不怪她,家里只创造了这么个条件。” 喻昕婷姑姑跟老师说一下:“也尽力了,也不容易,这么多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送出去不见回来的,顶别人家养几个学生。” 这个养过子女的都有体会,李迎珍也认同:“天下父母心。” 喻父要谦虚一下:“昕婷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妈,我有时候笑她的,真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喻母埋怨了:“吃饭你讲这些!” 喻父还是要讲述:“从昕婷学琴那天起,她妈就把经济大权掌握了,就给她买那架琴,就要最好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把老师都黑到了。讲起来我还抱愧,我当时想买套房,那时候益都房价只要一千多点,现在翻几个跟头了!”不过看样子并没后悔,还满是笑容。 安馨笑着安抚:“投资有回报了。” 喻父继续奉承老婆:“讲实话,还多事情还是女人家有决心些,我无所谓,天天上班都是工作服,她妈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打扮的……” 喻母真的不好意思得急说方言了:“你莫讲了,没得哪个要你感谢我,我也不感谢你哦!” 大家笑,喻父由着老婆:“我是这个意思,父母虽然本事不大,也尽力了。昕婷呢,以前我们管你管得严,有时候你也委屈,看到也可怜,不过都是想你有出息,不学你爸爸妈,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了,其实哪个愿得起早贪黑就为了那么点工资,所以自己要努力奋斗。” 张楚佳笑着提醒:“昕婷你表个态。” 喻昕婷点点头,看看父母,看得比较认真。 喻父突然低头单手拿起折叠漂亮的餐巾看了一下,再扫视大家,最后把视线定格在女儿身上继续说家丑,用方言:“你考上浦音的时候,你打电话跟你妈说,成绩过了,你妈当时就掉眼泪的,又哭又笑的把同事都黑一跳,以为出啥子事了成神经病了,这些事都没跟你讲过,怕你觉得各人不得了了。” 喻母也不在意出丑了,保持着母亲的笑容看着女儿,好像重温了当时的心情,又要掉眼泪了。 大家也不笑了,好像也能体会到那种情绪。杨景行旁边的喻昕婷又低头了,双手食指玩亲亲。 喻父好像也没不善于说话,又换成川普来:“你上次说要出国演出,代表学校,又说有留声机杂志采访你,我和你妈还商量不能先跟亲戚朋友讲,怕你对不起李教授,没弹好要出丑……其实我恨不得见人就讲,讲我姑娘出国演出了,到那么多国家。” 杨景行在这浓情时刻乱插嘴:“您沉得住气,我刚考上的时候我妈就逢人就说,弄得别人见她要躲着走。” 喻昕婷最给面子,扑哧笑,顺便擦眼泪,但不用孔晨荷递上的纸巾。 喻父安抚杨景行:“你是没出国,不然杂事也要采访你,第二期就把你讲得很不错,我们都看了的,所以我跟昕婷讲,一定要好好谢谢小杨老师。” 杨景行连忙说:“您还没说完呢,后来跟亲戚朋友说好消息没?昕婷为学校为教授争光。” 喻昕婷瞥脸看杨景行,泪眼婆娑有点影响她少见的不满抗议神情。 这一被打断,喻父又要整理一下思路,回到不好意思:“讲了……那天讲杂志出来了我就去买,找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人老了脑经死板了,没想到直接去川音,我开起单位的车沿街看到走,她妈那天值班,没得空……” 喻昕婷也终于抗议加提醒:“你讲过了的。” 张楚佳看看情况,兴致浓烈:“我没听过,您继续说。” 喻父稍微面向听众:“那期留声机,国内的,封面是昕婷……” 张楚佳点头:“我看了,好漂亮。” 喻父谦虚:“漂亮就一般,照得好……我好不容易找到有卖的,我跟那个老板讲,这是我姑娘……” 喻父讲故事的技巧一般,但是语言组织得挺熟练,除了喻昕婷一桌人也都挺愿意接受分享的样子。喻父也不怕暴露自己的虚荣心,说自己是如何主动或者被动地散布消息,又怎么被别人羡慕或者挪揄,甚至是老婆的经历他也一清二楚,同在一个单位嘛…… 喻昕婷的姑姑当然也有参与,而且比弟弟更积极:“……我说全省几年才出一个,她们还别不信,就是英语的杂志我没有,婷婷的名字我会认的。” 喻父抢姐姐的话头,因为自己已经说到重头戏了:“现在市网改造任务也重,是不该请假……研究所有时候也要到现场,他们总工是个能人,姓乔,四十岁出头就是主任总图工程师,市公司领导都要亲自陪着下来。就是正月十五那天,吃汤圆,他硬是来跟我坐一桌,拉到我摆龙门阵摆好久,讲她女儿在香港学美术,也还可以,还要把她妈也叫过去,旁边公司董事长都只能陪着听,搞得我们两口子硬是下不来台,哪里有啥子教育经验哦!” 喻母呵呵笑:“别人也是开个玩笑,没当真的。” 喻昕婷姑姑跟大家证实弟弟的话:“好骄傲啊,那天,又专门跟我打电话讲,真的是恨不得开广播啊。” 大家乐呵,李迎珍老伴很支持:“该骄傲,要骄傲,这才是昕婷最好的动力!” 喻父好像腼腆起来,小心翼翼把筷架移动到一个和碟碗完全平齐的位置,不好意思看听众地点头承认:“确实,扬眉吐气的感觉,感觉人都年轻好多岁……一辈子自己没做出两件值得骄傲的事,自从昕婷上大学开始,就觉得都值得,有滋味。” 杨景行又捣乱,号召安馨孔晨荷:“我们也加油,争取也成为父母骄傲。” 喻母支持:“是的,都努力,以后比昕婷要强得多才行。” 服务员都开始上汤了,不得不提醒客人,是不是该吃点开胃菜了,接下来就是鲍鱼上场了。 对对对,边吃边聊,杨景行还取笑喻昕婷:“我看这位滴好多口水了。” 孔晨荷鸣不平:“是泪水!” 大家笑笑提起筷子,喻昕婷姑父说:“婷婷爸爸讲得这么多,意思也还是感谢李教授你们,没有你们也没有喻昕婷今天……” 感觉今天这话题就展不开了,好不容易闲聊了一会,等鲍鱼来了,长辈们只能眼巴巴看着几个年轻小姑娘吃,就又回到了感恩之上。 虽然骄傲,但是喻昕婷父母还是愧疚到了关键时刻并不能给女儿提供什么条件,甚至都给不了建议,从出国演出到被大指挥家看中,到现在整装待发,做父母的只能看着老师和朋友们在为喻昕婷操心费力…… 张楚佳说了,教授和自己这些朋友所做的都只是在父母的基础之上起个添砖加瓦的作用,如果不是父母培养教育出了良好的基础和优秀的品质,教授也就不会这么看重,也难以让喻昕婷有所作为。当然,对教授有一颗感恩的心也是对的,那么就需要喻昕婷继续努力。 喻昕婷姑姑感叹音乐家真会说话。 虽然没主动说,但是被问起后,父母当然也会比较担心女儿在国外的生活。这个嘛,张楚佳和杨景行几人虽然没出国生活过,但是听说过不少,而且纽爱的一系列安排也让李迎珍挺放心的。 但是李迎珍也提醒家长,学生这次出去是学习而不是工作:“经济上,能不再给家里负担就很好了,孝顺父母是应该,不过也不急在一时。” 父母连忙表态,绝对不会给女儿负担的。 安排也是早清楚了的,律师明天晚上到浦海,也不用喻昕婷去接,等后天白天签了合约,晚上就要出发。到时候会有一些朋友师长来送一下,说话可能就不是方便,所以一家人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间。 李迎珍也先说明:“我不去机场,昕婷今天晚上陪爸爸妈妈,明天晚上过去家里休息。” 吃鲍鱼都没高兴起来的喻昕婷现在更低沉了,点头轻声嗯。 李迎珍问杨景行:“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昕婷说的?找时间。” 杨景行点头:“都说了,加油。” 饭局也就结束了,家长没对杨景行结账提出质疑,也不再啰嗦谢谢。孔晨荷陪喻昕婷回酒店睡一间房,教授老两口自己开车回家,杨景行送安馨张楚佳,大家挥手道别。 车上,张楚佳说:“感觉她爸妈挺淳朴的,姑姑有意思。” 杨景行嗯:“这一辈都差不多,不太会表达感情,今天算是突破性了。” 张楚佳说:“情之所至吧……安馨,明年看你的了,让奇葩再请我们吃鲍鱼。” 安馨笑:“师姐说话比我管用……” 张楚佳先下车了,安馨想起来问杨景行:“你明天到学校不?” 杨景行说:“明天忙,可能没时间……你们多陪陪昕婷。” 安馨略失落:“她没跟我说什么。” 杨景行笑:“说来说去就那几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安馨笑笑:“也是……前几天没还觉得,今天突然有点,她走了我也没说话的朋友了。” 杨景行哈哈:“我可以亦师亦友,不过变不成女人。” 安馨呵呵:“分别的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肯定很难受。” 杨景行觉得:“和亲人朋友分别,不应该是难受……伤感吧,和难受不一样,都不是程度区别。” 安馨依着老师:“也对……你伤感不?”呵呵一笑。 杨景行生气:“你以为就你够朋友。” 安馨呵呵解释:“不是……今天这个鲍鱼好像不怎么样,池文荣想请我们一起吃顿饭,不过不好安排时间了。” 杨景行说:“别弄得那么隆重,池文荣明年再请我……” 安馨下车,晚上八点了,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汇报一下工作,说过程没她预测的那么夸张,大家情绪都比较稳定。 齐清诺就把预测往后推,那就是应该是真正送别的时候了,并且调侃:“要不我就不去了,或者就到学校,你们释放一下如同父女的感情。” 杨景行想不通:“诺诺怎么变这样了?不是你的风格,没必要勉强吃醋,我分辨得出来真假。” 齐清诺好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知道是谁害的!” 杨景行满意:“这句就好听多了。” 齐清诺呵呵,说明:“我没你们浪漫,没准备分别礼物这种东西。” 杨景行恼火了:“我还以为你会准备,我就没准备……” 星期一,杨景行在宏星真的挺忙的,先是编曲会议,然后是和孔亚飞长时间电话聊mv的拍摄细节,再又和谭幕闻见面。谭幕闻也知道杨景行时间紧,但还是表达了戴清对成功的渴望,以及愿意付出努力的决心。 下午,杨景行又带着庞惜去和秦声制作部演出部的人开会,其实也就是看着秦声在安卓自己要求的基础上,再加上对安卓的认真了解,初步商量一下舞台风格。 杨景行认识了国内业内最好的舞美团队的领头人,还有灯光老师也是大牌,他们都是专业的,对安卓的那些暂定歌曲已经做过仔细研究,有了许多想法。 虽然没人现场撑腰,杨景行也还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因为有些歌的编曲会和原版有很大的不同,所以舞台上可能需要做出一些相应的调整去达到最好的效果。 从业多年的人不会扫宏星公司代表的面子,但是也没真的听进去多少。 紧赶慢赶,杨景行到民族乐团接上了齐清诺下班,今天就她和年晴来上班了。年晴很喜欢这样,都不用做样子,上网看一天电视剧。 齐清诺揭穿闺蜜还是练习了的,而且作品名字都起好了,叫《回首安静》,取自徐安的歌词。年晴说那是网络卡的时候太无聊了,找事干呢。 打听了一下后,齐清诺就想和年晴一起去付家烧烤蹭吃喻昕婷父母带的东西,杨景行觉得不太好,打扰人家老乡聚会了。 那齐清诺就和年晴约会,顺便捎上杨景行,不过吃完饭后就把他抛弃了。杨景行也是没点自尊,还强烈要求继续去为买衣服或者什么的掏钱。 等到八点多,杨景行又给纽约那边准备上飞机的律师打电话,才知道纽爱的董事尔萨也和律师同行。看来美国人也讲究,还派一个官员出场。 尔萨特别说明,她此行来是代表纽爱和杨景行个人达成合作关系并雇佣喻昕婷的,应该表达诚意和尊重是他们,所以还请杨景行不要太热情了,不然会造成她的不安,也就是不要杨景行接机之类了。 不过关于纽爱对喻昕婷的安排,尔萨也就自己所了解的跟杨景行说一下。要说明的是,在艾弗里费雪音乐厅给喻昕婷安排一间独立的练习室是很难的事,但是乐团还是做到了,只有指挥和几个重要的声部首席才有的待遇…… 齐清诺是越来越女人,睡前电话打得早早的,吃惊杨景行真没去李迎珍家师生几人畅谈一下:“……我这么给你制造机会你也不把握?” 杨景行说:“打电话了……我看你以后还找什么借口抛开我。” 齐清诺咯咯乐:“多了……晴儿说她明天晚上也去,威慑一下你。” 杨景行哈哈大笑,是被吓大的吗? 第七百五十八章 呕吐 天气预报没错,十日晚上下起了雨,气温下降好几度。星期二杨景行一大早出门的时候遇上楼上没见过几面的老奶奶,叮嘱他得多穿点,然后问起啥时候搬家,说杨景行的房东还挺舍不得这个租客的,比起有些来路不明不省心的,音乐学院的学生拉拉二胡又有什么关系嘛。 杨景行赶时间去公司,安卓今天抽时间来和编曲人开会。安卓挺尊重大家的,有什么问题和建议都提出来商量。 比如杨景行编曲的他另一首传唱度不是很高的歌曲,钢琴的部分是很好,不过值得担心的是每一场的现场都要弄一台钢琴来,而且还要个能和其他乐手平起平坐的琴手,好像增加不少不确定因素,而且也不能真的不计成本。 杨景行真把自己当副总监了,想得真宽,说各大城市肯定能找到愿意赞助的琴行,不用操心还能小赚一笔,比起找个专业琴手,杨景行更是直白地推送:“戴清现在状态还不错,安卓哥能不能照顾一下师妹,让她露个脸。” 甘凯呈在呢,虽然他挺正经地提出反对意见,但是安卓担心的是戴清也忙着呢,哪好意思麻烦她呢。 杨景行不是搞裙带关系,而是深思熟虑过的,这首歌也不是每场都会唱,虽然《坐井观天》已经有一些音响里,但是对大部分人而言戴清依然是个口水歌歌手,如果她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演唱会上,能稍微变现得出人意料一点,会给演唱会带来话题和讨论,基本上只可能是正面影响。 安卓说如果戴清自己愿意,他当然相当欢迎。杨景行得寸进尺,建议干脆再加一个女声合音,如此这般。 大家一致通过,绝对不是画蛇添足,简直画龙点睛。 会议结束后,杨景行给谭幕闻打电话,叫她尽快到工作室拿了编曲小样和谱子后回去给戴清好好练习。 谭幕闻职业嗅觉,问要不要进行相关的宣传策划。杨景行却说不用,还要保密,演唱会的效果设计需要。 谭幕闻领命后不久,戴清又打电话来了,听了一下杨景行的建议,然后聊聊天。戴清和蒋成的师生关系好像不错,知道杨景行的学生出国了,恭喜恭喜。 宏星这点事赶完后,杨景行就回学校,李迎珍和路楷平都打电话催过了,明天就要签约,你还搞那些颠三倒四的。 喻昕婷出国深造肯定是要上浦音网站的,光荣休学而不是退学。当然,风头不能让钢琴系抢光了,作曲系也有学生得到合约啊。 所以明天还是要正式一点排场一点,也算是尊重纽爱了。 钢琴系这个会开得隆重,国际交流处的也来了,不过大家还是让贺副校长主持工作。正事没多少,讲完后就师长们就开始谈笑风生。 喻昕婷又受到不少表扬和祝贺,她也只能默默承受,感觉笑得都有点疲倦了。 杨景行提醒贺宏垂:“主任,昕婷爸妈还等着的。” 贺宏垂没生气:“喻昕婷你去吧,是要多陪陪。” 杨景行也站起来了:“走。” 出了会议室,杨景行开玩笑:“当个名人也不容易吧,其他老师都见面没?” 喻昕婷点头:“嗯,早上去谢谢的。” 杨景行又问:“今天嫂子的早餐怎么样?” 喻昕婷嘿:“还好,就是鸡蛋有点生。” 杨景行继续:“行李收拾好没?” 喻昕婷点头,担心:“有点多,两个大箱子,还有包包。” 杨景行安抚:“不用你自己提……艾自然去不去接你?” 喻昕婷嘻:“她说去。” 杨景行说:“明天晚上坚强点,尽量别哭,不然你爸妈要出丑。” 这一说,喻昕婷圆眼睛上的睫毛就颤动起来,嘴巴也要瘪的趋势。 杨景行赶忙换话题:“过去了有什么不习惯不喜欢的,就跟格瑞斯说,别光练琴,也要出去走走看看,尽快适应环境能独立生活,心情也很重要。” 喻昕婷点头嗯:“等熟悉了,我换个便宜的房子。” 杨景行批评:“没志气,要换贵的。晚上去教授家还是陪爸妈?” 喻昕婷摇头:“不去了,去酒店……昨天我教盼盼弹键盘了……” 喻昕婷的四位亲人坐在李迎珍办公室的,孔晨荷陪着。聊了几句后杨景行就告辞,赶去民族乐团。 齐清诺上午和文付江陆白永三人一起去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开会了,齐清诺也觉得浪费时间,三两句能讲清楚的事,非得各种形式主义。领导还那么多,文联的,音协的,文广集团的。 不过事情倒是基本确定下来了,民族乐团接受了两场音乐会的任务,一个主团六月一日在浦海音乐厅,一个就是三零六的,在浦海大剧院的中型剧场,时间是五月三十一日。当然,音乐会的内容基本还是乐团自己设计决定,再由组委会确认就行,宣传各方面的事情也是之后逐步跟上。 杨景行到的时候,三零六的会议也开完了,不过看样子女生们并没多兴奋,也没积极准备应对顾问和作曲家的检查。 当着大伙的面,齐清诺有点担忧地告诉杨景行:“媛媛爸爸下周一做手术,刚收到休息。” 杨景行说:“早做早好。” 坐在窗边的何沛媛笑一下。 王蕊安抚何沛媛:“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祝福!” 何沛媛点头,服气:“是……你们干活啊,我看热闹。” 自己作业还没完成的,杨景行又开始检查女生们的作业,时间过去这么久,早就拿到曲子的女生们练习得怎么样了。 刘思蔓也是看热闹的,但是出主意:“还是按顺序来啊,谁第一?” 大家都记得是王蕊。 齐清诺鼓掌:“下面有请蕊蕊为我们献上一曲……啥?” 王蕊嘿:“还没想好名字。” 于菲菲谴责:“太不用心了……” 名字不重要,先弹吧,王蕊一开始,大家也都不开玩笑了。 王蕊是用心了的,部分细节处理已经快赶上本科生对传统名曲的重视程度了,而新曲子还是没有参照和指导的。 王蕊弹奏的样子也专业,所以一曲结束后大家还是鼓掌一下,不再打击嘲笑。 刘思蔓还表扬:“行啊,不愧第一!” 齐清诺鼓励大家互相提意见,还自己带头:“我估计是不是得到作曲的私下指点了……” 王蕊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发誓!” 齐清诺笑:“别高兴得太早……好像有那么几个地方的棱角太张扬了,有点过,你们觉得呢?” 谁有时间研究别人的曲子啊,也不好真的互相批评,不过柴丽甜还是支持一下团长:“是有点,突然一下重了,少了点圆润。”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对曲子的艺术表现已经挺充分,还是让作曲家自己来点评一下吧。 杨景行先说明:“我以一个乐评人的角度,在蕊蕊个人想要表达的基础上来说。整首曲子,王蕊着重表现了穿透力和颗粒感,比如第三小节……” 还是作曲家自己更精细,杨景行先肯定王蕊是认真研究过曲子的,思想也是确定统一的,挖掘演奏家了二次创作的深度,并不是随便照谱子弹一弹,当然,也不可能做到完美,所以有些地方可能是王蕊想到了但是没做到的,或者是还没来得及想到的……稍微梳理一下。 大家都认真听着,王蕊还要做笔记。 梳理了一遍,杨景行总结:“蕊蕊做得很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把握住了方向,没什么漏洞……我的希望是,万一作品公演后还有其他人愿意再弹,你们不会有太大压力,蕊蕊可以做到。” 王蕊老不好意思了:“阿怪你好肉麻……” 于菲菲却觉得:“怪叔叔这种时候最有魅力。” 杨景行连忙抓紧时间继续展现魅力,还是按照这个路数。 可是于菲菲自己,曲子叫《织会》,一个寒假下来并没有明显很大进展。不管于菲菲自己多认真的样子,大家也都听得出来,如果换个演奏家来,会被无情对比到地缝中去。 齐清诺还比较委婉,杨景行却没对崇拜者客气,叽里呱啦一大通,让于菲菲几乎来不及做笔记。 看于菲菲的表情,显然不再觉得谁有魅力了,何沛媛还安慰一下:“有人对我们菲菲要求好高啊。” 高翩翩也是下过功夫的,一曲《新罗画骨》可圈可点,只是总体上显得保守了一些,对作品的各种求新进行了或多或少的压制,可能还是多年的习惯使然,让她的搭档年晴都觉得被限制了手脚。 邵芳洁的《花腔》名字起得勾人,演奏上也是,挺激进的,稍显夸张不怕犯错。这种精神值得肯定,但还是得把握住度。王蕊觉得是邵芳洁减肥之后变自信了,邵芳洁否认,说是对作曲家的理解。 轮到套鼓的《回首安静》,年晴拿起鼓槌,她的几位配角也连忙准备好,一直没多少机会磨合的,但是都不用看谱子了。 柴丽甜都等不及了:“陪伴我过年的安慰奖啊。” 不用上课又不谈恋爱的人当然时间多,年晴的表现之好让大家惊喜,几位配角也都不错,戏份最多的何沛媛用手中三弦很准确地演奏出了曲子所要求的节奏和旋律。 王蕊听完了用力鼓掌:“都是大师了啊……” 年晴转着鼓槌笑得略显不屑。 杨景行和齐清诺的看法一样,配合上有些小问题,很好解决。不过年晴能不能别那么花,这是艺术,不是杂耍,明明打得很好何必画蛇添足呢。 年晴有正当理由:“太轻松了找点事干。” 然后是蔡菲旋的《安全速度》,把握得挺好,虽然听众可能会觉得电吉他也不是个追求细节的乐器,但是蔡菲旋并没放弃自我要求。 杨景行提了一些建议,虽然有难度,但是蔡菲旋很愿意继续挑战。 最后,齐清诺的《温心》,她并没给自己搞特殊,也接受大家的检查,抱着吉他认认真真弹一遍。 听完之后,大家给面子鼓掌呢,王蕊先造次了,指着杨景行鄙视:“看他看他,表情都不一样!” 杨景行解释:“我在回味前面你们的。” 刘思蔓激将:“说啊,看顾问说什么。” 齐清诺给男朋友胆量:“别客气。” 杨景行推诿:“有本事你们先说。” 柴丽甜还真来:“我觉得节奏紧了点,没有表现出作曲家和演奏家之间的柔情蜜意……” 玩笑之后,齐清诺总结一下,效果已经有了,基本上不用太担心,因为相信大家继续努力之后还会更上一层楼。 团员们比团长更乐观,就这些曲子一个专场下来,听众肯定喜欢,只办一场怕是满足不了胃口。 刘思蔓副团长着急了,自己几个人还两手空空呢,不能和姐妹们一起奋战在第一线,感觉空落落的啊。 说起来,女生们好像又体会到当初准备《就是我们》的时候了,感觉又是一个新开始一个新起点啊。 杨景行却提出建议,专场不演《就是我们》,因为不算新曲子了,去年的剩饭而已,再一个确实有点靡靡之音的感觉,艺术性不够高,有悖音乐会的基调,还是好好准备《和乐琴心》吧,空间还很大,然后再来几首传统曲目。 三零六还是比较民主的,大部分人发表意见,不同意顾问的想法,甚至鄙视杨景行,居然还停留在给艺术画等级的层次。 齐清诺给大家说实话:“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本来也不同意,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这次要表现的是我们的个人能力,《就是我们》可能达不到这个效果……就像一桌子精致的淮阳菜中间放了一盆火锅,火锅再好吃,但是喧宾夺主。你们怪叔叔一片苦心,要我们放下从前,开始新追求。” 女生们互相看看,刘思蔓说:“好突然……” 高翩翩质疑:“我觉得不冲突,我觉得没有必要在意个别人的看法。” 蔡菲旋猜测:“可能好多人就是冲《就是我们》去的。” 杨景行激励:“你们首先是音乐家,不是偶像歌手,场场《就是我们》,拉得腻了不耐烦了,连我也不喜欢了,怎么办?” 一群女生呕吐了,然后就不那么艰难地形成决定,音乐节就不演《就是我们》了吧,没了底牌,要努力啊。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家抓紧解散,齐清诺拉住要上王蕊车的何沛媛说一下:“有什么事说话,别像上次了,不过肯定没事,一切顺利。” 何沛媛笑:“你批假就行。” 齐清诺说:“方便我们还是去看看,我看你爸妈都挺喜欢我们的。” 何沛媛点头:“看情况……快上车,等你呢。” 白天忙,都没讨论晚上的计划安排,吃饭的时候,齐清诺犹豫要不要去杨景行住处,因为处于一种可有可无的状态。 最终还是去了,珍惜安全期,明天肯定没时间。今天战火同样激烈,也还是上一次的程序,齐清诺继续感叹生命奇妙,怎么会进化发展出快感这种东西呢。 被杨景行送回家的路上,齐清诺打瞌睡了,然后才发现原来那事对女人也是一种消耗,程度还不轻。 第七百五十九章 用心 三月十二号星期三,杨景行早上七点半就出发去学校,和老师领导们碰上头,翻译也就位了,今天所谓的签约仪式就在上次杨景行给钢琴大师班学生发毕业证的图书馆学术厅。路楷平真有想法,要钢琴系的学生都来,说是个激励而且也算给喻昕婷送行,李迎珍居然没反对。 喻昕婷近九点由父母和孔晨荷送来的,又是穿的新衣服,白色的带点绒毛的大衣外套,各种细节都说明肯定不便宜。黑色的高领毛衣,领子宽松适度,还在接近锁骨的位置点缀了两个闪亮的纽扣一般的东西,看样子也是高级货。搭配的裤子是灰色的,略紧身,褐色小短靴偏时尚。 看样子喻昕婷的身材也是挺不错的,这么端庄又不失隆重的一身她也穿出了效果,虽然头发并没仔细做过,气质也出来了。 张楚佳是感叹的:“人靠衣装啊。” 孔晨荷赶上前来兴奋地问杨景行:“好不好看!?” 杨景行点头:“真小气,就让我们看半天。” “那个发型师说好了八点,晚半个小时,气死了……”孔晨荷哈哈着,回头去跟喻昕婷转述,然后那种不加修饰的露齿笑容出现而且同时弓背缩腰,让喻昕婷的艺术家气质就减了大半。 还有一会时间,去报告厅旁边的小休息室等一会吧,路楷平亲力亲为,打电话联系着去接尔萨两人的车子。 老师领导们也夸喻昕婷今天很漂亮呢,对嘛,气质就是在这样的事情中不断培养训练起来的,就跟音乐一样。 负责拍照的人也是积极,现在就开始按快门了,还建议喻昕婷和家人合影,然后和老师和领导。目前最关键的照片是喻昕婷站在杨景行和李迎珍中间的师生三人合影,摄影师小碎步快速选好取景位置后连按了几下快门。 喻昕婷接电话:“甜甜……我到了,我在图书馆……啊,别来……真的别来……我觉得好丢人……嘻嘻……好。” 聊着聊着,路楷平终于接到电话,然后就邀国际交流处的主任:“人快到了,我们下去接一下……” 杨景行也去,但是喻昕婷不能去。 基本上都是上次见过面的,尔萨和律师下车后跟大家热情握手,只是没有称呼,除了对杨景行:“杨先生,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 上楼吧,进休息室后,交流处谭主任给尔萨介绍一下没见过面的几个人,尔萨好像是忙着应付完,然后重点是喻昕婷意见三口,先是比较夸张地和喻昕婷拥抱,然后跟喻昕婷父母叽里呱啦。 翻译在旁边跟上,也是美国人的那一套虚伪,谢谢你们培养了这么好的钢琴家,然后纽爱非常期待重视喻昕婷的加入…… 客套完之后,谭主任开始跟尔萨说一下等会的小仪式,尔萨真以为是为自己准备的,表示感谢。 那么好,时间差不多了,过去吧。 路楷平组织得真不错,学术厅都半满以上了,钢琴系学生倒是只来了一半多点吧,但是老师多,钢琴系的作曲系的甚至指挥系的。其他系的学生也不少,多是乐团的,和喻昕婷合作过嘛,魏郡宇王宇晨陆鸿羽十来个坐了一长排,担任首席的小提琴老师也在。 要说还是作曲系的才子才女们有气节,好像来了十个人不到,连齐清诺都没来呢。 柴丽甜、于菲菲、邵芳洁、刘思蔓、高翩翩,三零六一共来了五个人,而且抢占了有利位置。 休息室这十多个走进学术厅的时候,都是很熟练的,有说有笑从容气质,就喻昕婷,目不斜视跟在李迎珍后面,连柴丽甜几人的热情挥手都没看见,还不如她父母有风度。不过估计听听见夸她漂亮的话语。 重要人物纷纷就坐,杨景行和喻昕婷还是分别李迎珍两边。 谭主任主持仪式:“老师们,同学们,首先请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纽约爱乐乐团的尔萨女士和卡里先生……” 谭主任虽然经常和老外打交道,但还是保留本色,开始回望一下八十周年校庆的情况,因为喻昕婷就是在校庆活动中脱颖而出的,又是怎么被著名指挥家耶罗米尔赏识的…… 同学老师们都知道的故事,但是大家还是认真听着,然后和谭主任一起用热烈的掌声对喻昕婷表示祝贺。 没要别人提醒,第一排的喻昕婷站起来,转身,朝老师同学深深鞠躬,没多余的表情,有点气质。 然后,谭主任又带领大家祝贺杨景行,好像作品真就铁定要被纽爱演出了一样。都怪喻昕婷,还得杨景行也要起身致意。 接着,路楷平讲话,也是先欢迎客人,然后再祝贺喻昕婷,再勉励钢琴系所有学生,连喻昕婷当初是倒数着进校的这种丑事都给抖搂出来了。 作曲系还是龚晓玲出面,她从第二排座位上站起来,也不上讲台了,让第一排的人要回头或者侧身,尔萨也给面子。 龚晓玲称赞的却是喻昕婷:“我相信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天,我第一次看见昕婷同学的光芒,是去年五一。老师和同学们肯定都还记得,在音乐厅,喻昕婷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情况下,被杨景行打了个措手不及,演奏了杨景行的第一首钢琴奏鸣曲,升c小调奏鸣曲。刚开始,我不明白杨景行为什么会这么做,我替他捏了一把汗,我更替喻昕婷捏了一把汗,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 又是个讲故事的,还声情并茂,大家就继续听着。结局也都知道,所以没啥好悬疑紧张的,就当是鸡汤了。杨景行就面带微笑,似乎也有气质了。喻昕婷没有低头,但也没昂首挺胸,目光平视看龚晓玲,像是在和自己无关的时候开小差。 龚晓玲有点激动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杨景行自己的演奏已经那么完美无可挑剔,但是,昕婷同学用完全不同于杨景行的方式,用生动而充满色彩,灵动而活泼的演奏给我上了一课,这一课直击我的心灵,给我强烈的震撼。我以为我已经听过最好的,杨景行让我激动让我赞叹,但是昕婷依然那么打动我,让我感动,让我感受到属于她的力量。” 翻译的工作好像进行得不错,尔萨边听边点头呢。 龚晓玲又有点谦虚:“我不得不反思,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没有发现昕婷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有时候,我们对音乐的理解是不是太狭隘了,艺术应该是博大包容的啊。然后我想明白了,最简单也最深刻的一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都说过的……同学们,用心的就是最好的,心灵是最能打动人的。所以,我不会再说杨景行是最好的了,我要说,大家都是最棒的!” 这也太鸡汤了,不过此情此景,好像大部分人都吃这一套,杨景行也和大家一起鼓掌。 龚晓玲还有结束语:“谢谢昕婷同学的努力,也谢谢杨景行的坚持,是你们让我觉得音乐和音乐人都更可爱了,谢谢大家。” 再次鼓掌,杨景行看看喻昕婷,这姑娘还比较镇定,倒是她爸妈好像受到了不小震动。 谭主任接回大权,那么签约仪式开始吧,先杨景行来,有请双方。 杨景行和尔萨都去台上桌子后面,尔萨更熟练,主动握手一下,面向镜头微笑,然后两人坐下,一式两份的合同,都是早些天前就由学校确认过的,分别签字再交换,做足样子。 然后又起身握手,杨景行再抬手请喻昕婷。 喻昕婷上台重复步骤,并没慌乱,只是和尔萨握手的时候,微笑不是很完美。喻母挺紧张的,还像还怕这时候生出变故。 好了,行了,谭主任再简单讲两句仪式就结束了吧,客人和主角领导们先走,群众演员也散去。 再回到休息室,好像都松口气,气氛更轻松,互相感谢后,再关心晚上出发的事。 喻昕婷的行李两箱一包,物品单子一张,还不少,方便到时候填表的,没啥违禁物品,都不成问题,现金也没超限。 晚上十一点半的飞机,能享受vip服务的,所以不用太赶时间,十一点到机场估计都来得及,不过还是早一点为好,十点半吧。 要说这时候考虑问题周全还是女人,喻母就能想起来,而且不怕质疑地问:“到了后,送不送昕婷到住处啊?” 大家都让父母放心,尔萨似乎也理解当妈妈的心情,握手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周围一群人表现学识,争先恐后翻译。 喻母点头谢谢,然后又咬嘴唇连连眨巴眼睛。看情势比较危机,喻父连忙男子汉担当给老婆力量。 没啥事后,大家送客人下楼上车,挥手再见。 只剩自己人了,喻父喻母又说要请客吃午饭。这么大一群呢,大家连连推辞,让一家三口好好独处一下吧。 柴丽甜这一群围上来了,跟叔叔阿姨问好,夸喻昕婷今天好漂亮。柴丽甜拿出一张打印照片,是第一次在ktv的vip包厢玩的合影,不是很清晰明亮:“……没有小荷,后来几次都没照了。” 孔晨荷一点都不介意:“没关系,我跟她照了好多。” 安馨也看看照片:“这张选得好……” 柴丽甜说:“本来想晚上给的,怕你带着不方便……送了几个字。” 喻昕婷现在有点六神无主的,连忙翻过来看看照片后面,挺好看的字迹,写着:伴你同行,祝你成功。 喻昕婷也客气:“谢谢。” 刘思蔓商量:“我们走了,你好好陪陪叔叔阿姨……常联系。” 喻父喻母帮女儿感谢。 张楚佳问一直没作啥安排的李迎珍:“教授,您下午的课还上?我也有课。” 李迎珍点点头:“怎么不上……杨景行你送昕婷回酒店,姑姑还在酒店,过去就把行李放车上,免得晚上手忙脚乱……下午都去家里吃饭,吃完饭再过来……你也签合同,齐清诺怎么不来?” 杨景行笑:“她正忙,晚上再来送昕婷,主要是不想看我嘚瑟。” 李迎珍再跟家长强调一下:“下班了都去家里,姑姑他们也去,就这么说!” 家长也不客气了。 好,热闹散去,杨景行和孔晨荷跟喻昕婷一家三口去停车场,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声音,喻母才开口:“太麻烦你了,小杨老师。” 杨景行摇头:“您别担心,昕婷是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喻母点头勉强笑笑,再看看无聊散步的女儿,说:“这两天跟你说的话,你要记好,教授他们的话也是一样的。” 喻昕婷点头有些埋怨:“记好了。” 喻母又重复:“对你好的这些人都要记好。” 喻昕婷点头:“晓得,莫讲了。” 孔晨荷也劝家长:“昕婷都知道……” 说是给一家人时间,可是喻昕婷和父母现在好像又没多少话了。一路去酒店,一家三口在后座基本都是沉默的,还得孔晨荷东拉西扯的。 到酒店,杨景行拉孔晨荷当苦力:“我们去拿东西下来,吃饭时间还没到,让昕婷跟姑姑说一下上午的盛况,姑姑高兴。” 孔晨荷呵呵:“也行。” 杨景行再对喻昕婷说:“下午早点去教授家,让嫂子买点菜,阿姨给我们露一手,做两个家乡菜。” 孔晨荷十分支持,简直激动:“好,好啊!” 喻母犹豫:“那……不好哦。” 杨景行说:“没事……干脆,昕婷你陪阿姨逛逛超市,自己买菜自己做,我给嫂子打电话,她高兴还来不及,做饭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喻昕婷又伸脖子一笑。 杨景行说:“我等会还要去民族乐团,等诺诺下班了我们再一起过去。” 喻昕婷点头:“好。” 那就先搬行李吧,在父母的房间里,姑姑边打听这上午的情况,边和喻母再次打开了收纳得十分整齐的大行李箱,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好多新衣服新鞋子呢。 还有一个小一点的箱子,喻昕婷十分有信心不用检查:“我自己收的我知道,不用看……就是不用看……给我弄乱了……他还有事,别耽误时间了。” 姑姑由着女儿:“不看不看,就这样……那麻烦杨老师了。” 孔晨荷真是不识趣,又决定要跟着去买菜…… 第七百六十章 从容 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正好陪齐清诺几个人吃午饭。刘思蔓挺勤快的,前一会还在学校给喻昕婷捧场,现在又来帮齐清诺准备音乐会的事了。 三零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专场音乐会,不光齐清诺要事事亲力亲为,女生们也都比较积极,关于宣传海报的设计,还有门票、节目单、舞台、服装……大家都出谋划策。 齐清诺并不太懂美术,但是她得自己先有个大概思路和想法了再请专业的人来制作,包括台本的设计,曲目的安排,这些都是要综合考虑的。王蕊是会画画,可是要用在这方面,年晴直白地估计她可能还不如高翩翩的审美能力。 还得重拍宣传照,上一次乐团找人来拍的那些,女生们是挺不满意的。哪叫大片啊,根本就是上个世纪的那种所谓艺术照嘛。 年晴的想法是弄一个不小的场景,要有质感有艺术气息的那种,然后大家在场景里站位构图,像好莱坞的那种。 刘思蔓觉得会不会夸张了一点,人家主团也没这么大张旗鼓,而且不一定能拍出效果,东施效颦就不好看了。 王蕊的想法是弄得古色古香一点,试想那种白色的背景稍加几点梅花点缀,然后摆上一排古代家具椅子,大家穿上好看的旗袍汉服之类优雅而坐,营造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感觉。 齐清诺的想法是弄俩套服装,一套现代的一套怀旧的,也拍两套宣传照形成对比,然后音乐会上下半场节目内容也弄成对比反差形式。 大家的想法都挺好,就是有一个关键的问题,钱。民族乐团是个穷单位,三零六不能狮子大开口,不然肯定闲话一堆。而音乐节给三零六的报酬只有八万块,还都要进单位的账,不是给她们自行开支的。 杨景行比较了解行情,请一个好一点的摄影师,弄两套好点的服装,然后还要布景……两三万只能是普通婚纱照的效果,四五万可能稍有艺术感,再往上八万十几万的也不算很高。戴清上次去云南拍片,比较有名的摄影师的酬劳是五千块一天,比杨景行能赚得多。至于服装,就更是上不封顶了。 这次音乐会又不能找赞助,国际大都市的官方高雅艺术活动,怎么可能让什么乐器行或者服装品牌冠名打广告呢。再说了,三零六现在也拉不到赞助,主团都难呢。 还有一个残酷的事实,就算到时候中型剧场满座,三零六的总票房也才四万多块,最贵的票一百二,最便宜的只要六十。安卓的万人以上演唱会,最便宜票也要一百五,几乎是啥也看不见听不着的那种。 王蕊只能提醒杨景行了:“阿怪,你不想把老大拍得又美又帅吗?” 齐清诺警告:“有点志气好不好?” 刘思蔓也质疑:“……大嫂肯定有钱也舍得,不过,感觉不太好……成包养了,哈哈!” 年晴就问:“到底是民族乐团的三零六还是杨景行的三零六?” 杨景行给的建议是女生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而且拍几张好照片也是很有意义的,能让听众更具体地记住三零六这个团体。 服装大家自己买嘛,买别太夸张平时也能穿的那种。拍照的时候自己找场景或者搭景也行,更能发挥想象力。摄影师不一定要请多贵的,反正大家天生丽质,杨景行都有信心自己能拍好。 用娱乐圈的概念来讲,三零六现在还是花钱的时候,该花的得花,以后能赚回来的。 刘思蔓比较支持杨景行,认为如果大家自己积极勤快一点,乐团的前辈应该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表扬年轻人有冲劲呢,别太高调就行了。 齐清诺还是民主,重大问题留待大家开会讨论决定。 吃完了午饭,其他人自觉闪开,让杨景行和齐清诺二人世界。齐清诺已经听刘思蔓描述了上午的情况,表示有点后悔没去:“我以为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呢……有人问没?” 杨景行点头得意:“好多人问,我骄傲得不得了,看我诺诺多高端,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齐清诺似笑非笑看着杨景行:“你知道我怎么想的,所以不问我。” 杨景行说:“知道,诺诺想默默当我背后的女人。” 齐清诺无奈地笑:“不想做出郎才女貌恩爱欣赏的样子给别人看,也不想……沾光。” 杨景行很支持:“诺诺欣赏我的样子我也舍不得给别人看,这就能沾光也不是我诺诺的标准。” 齐清诺呵呵:“我知道你不怪我……反思一下,我是不是太不大度了?” 杨景行急了:“好不容易有这么点可爱任性的时候,就别反思了。” 齐清诺瞟男朋友:“还是喜欢可爱的?” 杨景行点头:“物以稀为贵,如果诺诺经常可爱,我会更盼望从容睿智的一面……男人就是这么贪心不足。” 齐清诺笑笑:“晚上怎么安排?” 杨景行说:“昕婷她妈在教授家做饭,人太多了,我们吃了再过去。” 齐清诺摇头:“不好,你去。” 杨景行点头:“嗯,又可爱了。” 齐清诺也脸皮厚:“明明是理性好不好。” 杨景行决定:“我们一起去,就图个热闹。” 散步之后,杨景行和齐清诺一起去找做衣服的地方,因为照片得早点拍出来,进入五月,音乐节就要开始宣传工作了。 齐清诺还是得为团员们节约点,不搞什么高级定制,就去裁缝一条街。可是转了一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满意的,除了旗袍就是旗袍,元素太少。杨景行和齐清诺都觉得应该丰富一点,但是又不能接受风格太突出的所谓少数民族服装,别弄成服装展了。 剩余时间不多后,还是走进了最有名气的店里看看,民族乐团的几位名家都是这儿的老主顾,当然价格也不便宜,量身裁衣都得三千起步。 虽然不懂行,但是也能看出来各种面料的精致,刺绣的美轮美奂。齐清诺站在模特前面,看着那一件从下到上整体秀着一枝梅花加鸟儿的米白色黑边旗袍,看了好一会,又跟杨景行可爱了:“我要减肥。” 店员连忙说齐清诺并不见胖,穿上后效果绝对很好,只是这样版裁剪得太纤细了而已。这件衣服光是手工刺绣就得至少半个月时间,买六千当然不贵。 店里虽然是经营传统服饰,但是并不守旧,成衣样版很多,民国女装色彩搭配有新意,汉服也进行了精简适合平时穿,应该不难让十一个女生穿出个人特色的同时又保持整体感,只是成衣价格都得都得一千往上,而且货比货,三千的就明显漂亮精致好多。 为了一场各种补贴加起来可能也就两三千块的音乐会买这么贵的衣服,齐清诺还是不太舍得,好几个女生可都是节约型的,齐清诺不能帮她们决定,还是先撤吧。 杨景行要定女朋友喜欢的那件旗袍,齐清诺也不肯要,真穿出去,不说别人,她自己都要笑死。 被店员送出门,杨景行才能说出真实意图:“穿给我看啊……我送你们吧,表示感谢。” 齐清诺怀疑:“给女人花钱是不是有快感?我一个人满足不了你?走,恒隆广场!” 还没到五点半呢,李迎珍就打电话来催了,还好杨景行和齐清诺也在路上了。 今天的确热闹,李迎珍一家四口,喻昕婷一家五口,加上张楚佳、安馨、孔晨荷,杨景行和齐清诺再一来,客厅都挤上了,几个女人还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呢。 齐清诺先羡慕一下喻昕婷的衣服,真漂亮,再看不讲究的杨景行,怎么好意思同台呢:“……晴儿她们等会去学校,王蕊也去。” 喻昕婷客气:“其实不用,甜甜说你们现在都忙。” 齐清诺说不忙一时片刻:“哪些人去机场?” 张楚佳、孔晨荷,四位家人,齐清诺帮忙算一下,得三辆车啊,等会只能委屈年晴自己坐车回家了,没准年晴也想去机场呢。 赵兴夫虽然热情但是也很为难,长方形的餐桌肯定不够坐,同样的椅子也只有八把,连电脑椅都准备搬出来了。 杨景行出主意,开两桌啊,茶几这来一桌,学生在这边吃,坐着蹲着都行,大家各聊各的。 也只好这样了,都来帮忙收拾一下,杨景行还不要张楚佳插手:“你是那桌的。” 张楚佳仰慕:“大作曲家,你才应该去那桌。” 齐清诺哈哈笑,表示支持张楚佳。 喻昕婷的母亲百忙之中还出来跟大家道个歉,都饿了吧,稍等一会就好了,厨房厨具都用得不习惯。大家都说饿了吃得香,今天大饱口福了。 终于开始上菜了,喻昕婷还被母亲教训了两句,怎么能坐着不动,快来端菜,然后又乐呵呵被顶过去了,居然叫钢琴家端菜。 开两桌也是麻烦,还得把好多菜分成两份,有损卖相了,喻母很是歉意:“没想到……做多了怕剩菜,给家里添麻烦。” 蒸鱼不好分,长辈们都说放茶几上去吧,关键是喻昕婷能吃上,喻母喻父都坚决不同意。 很丰盛啊,麻婆豆腐、鱼香肉丝、大虾、红烧排骨、回锅肉、红烧茄子、西红柿鸡蛋、炖鸡汤、水煮肉片、凉拌莴苣丝、炒土豆丝、炒白菜。盘子不够用,各种不配套的碗和钵都上阵了。 杨景行垂涎欲滴:“我仔细观察发现,嫂子今天应该没动勺子。” 喻昕婷偷偷笑,也跃跃欲试。 开吃吧,大厨们也快上桌啊,喻母真把这当自己家了,继续坚守厨房门口:“你们先吃,盛饭盛满一点,慢慢吃,我再煮点。”也是电饭锅小了点。 喻昕婷的姑姑和弟媳妇一条阵线的,商量:“再弄个豆腐,还有一盒,一分只有一小盘了……番茄鸡蛋再炒一个。” 两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劲叫大家别管她们,先吃,小酒倒上,互相感谢。 茶几这边,几个女生都坐沙发上了,就杨景行饥渴,蹲茶几对面要包圆,不过动筷子前还是小声叮嘱:“别太夸张啊,伤嫂子自尊心。” 赵兴夫没听到杨景行的话,好像也不怕老婆,在大桌子那边略显夸张了:“太好吃了……不辣不辣,非常好……昕婷快来,这个鱼怎么蒸的……” 这边学生们也好胃口,张楚佳还暗算着杨景行:“每人一块,昕婷两块,你别吃了啊!” 孔晨荷推荐:“豆腐好吃,正宗。” 安馨催喻昕婷:“快吃啊,别看了……” 齐清诺对喻昕婷说:“本来为你高兴的,现在有点同情你了,别人是泪水湿枕头,你口水湿枕头。” 喻昕婷嘻嘻笑:“本来准备做水煮鱼的,怕太辣了……” 喻母巡视到女儿这边来,在一片赞美中提醒大家:“多喝点好,有红枣和枸杞,还有粉丝,女孩子喜欢的……厨房还有,我去盛点来。” 姑姑又来上菜了:“小心烫,慢慢吃……” 大家再次催促厨师入席,齐清诺还邀请:“阿姨,你们过来和我们一起吃,这边菜多。” 都很支持齐清诺的提议,赵兴夫还忙里抽空把椅子搬到茶几边。 两个中年女人端着碗拿着筷子在茶几边坐下,好像并不饿,喻母先谦虚一下,再征询点建议,也提醒女儿:“你多吃点呢,飞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东西吃。” 齐清诺说:“饿了随时都有。” 喻母还是担心:“不知道吃些什么,面包这些她又不喜欢。” 当着大家的面,姑姑把最后一块排骨塞给了之前已经谦虚过好几次喻昕婷:“快吃了,空盘子。” 杨景行伤心了:“您好偏心啊,我盯了好久没好意思下筷子。” 齐清诺简直没脸见人:“要点脸行不行……昕婷你快吃,不然他能到你碗里抢!” 大家笑,姑姑才松口气:“杨老师真好玩。” 可喻昕婷还像还是不好意思下口…… 这顿饭的气氛挺欢乐,两桌还时不时有互动,不过那些鼓励祝福喻昕婷的话并不多说,之前已经都已经一再表示了。 等大家酒足饭饱放下碗筷,几乎没吃什么的喻母又连忙抓紧时间开始收拾,那怕赵兴夫夫妇都强烈阻止。喻昕婷的姑姑和弟媳妇配合得很麻利,一个收一个端,一个擦一个洗,一个扫一个拖。 李迎珍并不跟家长客气,时不时看看手表,已经七点过了。 学生这边在闲聊,张楚佳也关心一下三零六的演出安排,喻昕婷还记着没听到柴丽甜的新曲子,孔晨荷担心喻昕婷还在寝室里的电脑把电影下载完没,齐清诺建议上网看看纽约的天气,杨景行还在吃水果…… 两个熟练的家庭主妇挺快把卫生都打扫好了,李迎珍发布命令,出发吧:“安馨你们两个后面坐车……” 齐清诺早有安排:“不用,年晴在下面。” 李迎珍点点头:“哦,那好……上午忙什么去了?” 齐清诺说:“团里有个会……” 虽然不去学校,但是李迎珍的家人还是把大家送下楼,互相感谢客气之后,嫂子还是表现出女人一面,拉着喻昕婷的手有点不舍:“那么多到家里来过住过的学生……加油,我还没去过的美国,一定要接我们去好好玩。” 喻昕婷连连点头:“嗯。” 李迎珍催:“上车……” 喻昕婷一家三口上了李迎珍的车,安馨和孔晨荷去坐奔驰,喻昕婷的姑姑姑父就上奥迪。 一上路,姑姑就跟丈夫预测担心起来:“走的时候,不晓得好伤心……” 回到学校八点不到,还早。一行人比较低调,停车后出来,喻昕婷要回寝室拿点东西,安馨和孔晨荷陪着去了。 李迎珍安排杨景行给尔萨打个电话,再确认一下机场的碰头时间,杨景行居然不听话,想要相信美国人的守时观念。 张楚佳的建议是去办公室坐回,李迎珍摇头,决定早点去机场,免得有什么万一。 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喻昕婷的队伍还多了几个人,据孔晨荷说不太受人待见的室友这时候也挺正常的,跟杨景行汇报自己帮忙守了两天总算把喻昕婷的电脑硬盘都塞满了:“……她去了还要买转换插头,不然这种三个孔的插不进去。录音笔行,一样的。” 当父母的恨不得感谢全校所有人。 柴丽甜一行人是接了齐清诺的通知从北楼过来的,除了住校的三个,还有王蕊跟何沛媛,柴丽甜和邵芳洁还带着家伙。 都不跟长辈问好了,王蕊摸着喻昕婷的衣服啧啧赞叹:“烟花绒啊……你行李呢?” 齐清诺回答:“在他车上。” 何沛媛支持:“有电脑好,打发时间,好快就到。” 王蕊跟喻昕婷说明:“我们不去机场了,晚上开快了我有点虚。” 喻昕婷很理解:“你们早点回家,我一会就走了,谢谢。” 何沛媛埋怨:“还谢谢,太见外了。” 喻昕婷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祝你爸爸早日康复。” 何沛媛点头笑笑:“嗯……纽爱的人还没过来?” 喻昕婷说:“不来……” 李迎珍就是看客,看了好一会后问喻昕婷:“还有什么人没来的?” 喻昕婷摇头:“没……这两天都说过了。” 李迎珍宣布:“那走吧,路上慢点。” 齐清诺安排王蕊:“你送李教授回家。” 喻昕婷对柴丽甜她们说:“你们回去吧,我到了打电话。” 柴丽甜点点头,笑一下:“抱一个。”抱住了说加油。 朋友们轮流拥抱一下,不过要去机场的就不用了。 一群人又回停车场,李迎珍直接到王蕊车边,最后叮嘱:“路上慢点,来回都小心。” 大家答应着,王蕊连忙给李迎珍开车门,李迎珍坐了进去。 何沛媛再跟喻昕婷挥手拜拜:“一路顺风。” 喻昕婷微笑回应,准备上张楚佳的车,还招呼爸妈。 喻母简直痛心:“你没跟教授再见!” 喻昕婷一惊,连忙走过去王蕊车边,拉开车门低下身,犯错后的胆怯小声:“教授,我走了。” 李迎珍挺温柔地教训:“抓紧时间……” 第七百六十一章 拜拜 上车出发,杨景行载着姑姑姑父打头,张楚佳跟上,齐清诺开自己的奔驰殿后。到校门口,杨景行又停了一下,走最后的王蕊很默契,慢慢超前,像是让李迎珍检阅一下车队,出去就是不同方向了。 喻昕婷姑姑的热情挥手再见并没得到李迎珍的回应,但是她也不气恼,还感叹教授就是教授,真是好老师,哪像自己以前所见识的一些人,简直误人子弟呢。 杨景行开得也不快,但是姑姑还是时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跟上没,并没心思欣赏国际大都市的夜景,不过难免八卦:“小杨老师的女朋友家里也是富人哦?” 杨景行说:“看怎么比,我们只是吃穿住行能稍微宽裕点,富人是那种能钱生钱的,我还要干活,做多少得多少,距离富人差得远。” 姑姑说:“就这样好,最好……钱太多了不是好事,我们也见得多……刚才那个女孩子也好漂亮!” 一个小时就到了,国际机场的气派不一样,到处灯火通明的,喻昕婷的姑姑还是要赞叹一下。 停车场下车,年晴上来就对杨景行一阵数落,带的什么路嘛,这大晚上的上高架走外环会快得多,她爸爸一年来回多少趟。 齐清诺笑劝:“留点面子留点面子,回去你带路。” 其实没关系,才九点,还早呢,喻昕婷一家三口的神情也挺放松,只是母亲牵起了女儿的手。 喻昕婷父亲和姑父拿行李,年晴好像还嫌少:“就这么多?先把托运办了。” 喻昕婷说:“要等他们来才拿机票。” 年晴又指示杨景行:“打电话啊,贵宾室不比酒店舒服?” 这一行人也算浩浩荡荡,喻昕婷能当带路的了,说上次校庆巡演出去的时候,学校大巴也是停在这附近的。 杨景行打电话给尔萨,那边说他们也快到了,于是约定在航空公司的服务台碰头。 孔晨荷倒嫌弃老外来早了,问:“过安检了还能不能出来?” 好像没人试过,不过都估计不行,安馨说:“不用和他们一起。” 孔晨荷担心:“昕婷说安检到登机口要走好远,要一起才放心。” 喻昕婷对办票区也有记忆,带着大家很快就找到了,周围人也不是很多。这就爱航空公司今天也就剩下最后一趟航班了,时间显示要二十三点才停止半票。 大家站定,差不多是以喻昕婷为中心,你一言我一句的也都是她的相关话题。喻昕婷好像有点虚荣或者感受到温暖了,笑得略灿烂。 大家还担心中转时间,年晴一拍巴掌鄙视一圈人:“里面比南京路还大,几个小时你根本逛不完。” 看年晴好像是个懂行的,喻母就问:“不知道美国人兴不兴见面礼,我们也想到了,就是不知道别人喜欢什么,怕拿不出手。” 年晴更不屑:“是他们请喻昕婷去,您以为我们求他办事啊?” 喻母呵呵高兴:“话是这么说……” 孔晨荷激动:“见面礼就是弹一曲,感化那群老古董。” 喻母又担心,那边不会让喻昕婷下飞机就去接受面试吧,这又累又饿的,坐飞机坐得肌肉都僵硬了。 大家都说不会,齐清诺还跟喻昕婷说:“观察一下他们什么态度,给教授打个电话说一下,给他说也行。” 喻昕婷点头:“我跟教授说,她也交代过。” 按说应该是好态度的…… 站了没多久,尔萨和卡里也拖着行李来了。尔萨也挺热情,把年晴和齐清诺也认识一下,还夸杨景行的女朋友漂亮呢。 齐清诺气势不输,但是听得不是太明白,看男朋友。 杨景行捂脸:“我都不好意思了……”于是要跟尔萨纠正一下:“事实上,幸运的人是我。” 这下几个同学听懂笑了,齐清诺就不太爽,故作正经跟尔萨说:“他说的是事实。” 尔萨哈哈笑,齐清诺就也乐一下。 还是把手续办了吧,律师和工作人员核对一下订票号,三个人都出示一下护照,然后就都拿到了登机牌。行李直接就有工作人员拿去托运了,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而且还请乘客安检之后去贵宾室休息。 才刚过九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呢,杨景行叫尔萨他们先去,说喻昕婷还要和父母朋友再待一会。 喻母没太搞明白,灿烂笑容和尔萨握手听了好一会鸟语之后发觉不对:“他们走了?” 齐清诺说:“他们去休息室了,会等昕婷的。” 喻母着急了:“不行不行,你快点去,跟着一起走……”拖女儿的手。 一群人安抚没关系,喻昕婷自己也放松:“还早,我知道地方。” 喻母苦口婆心地劝女儿:“你进去和他们多讲几句话,有吃的就吃点……” 喻昕婷摇头,好像不高兴了,埋下脸。 杨景行说:“阿姨,你们和昕婷再聊会,我们到外面等你们。” 喻母这时候才不管这些人了,还在催女儿:“快去,乖,听话……我也没得啥子话跟你说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们随便怎么样都好!” 张楚佳跟要开始动情的喻昕婷姑姑说:“阿姨,我们先出去……昕婷,加油!” 年晴还多事,走近喻昕婷面前半拥抱一下:“我没什么说的……就一条,女人要活得有志气,活出自己的样子,行了,一路顺风。” 喻昕婷抬脸对年晴点头:“谢谢。”好像有点坚定呢。 年晴称赞:“对了!别可怜兮兮的,你喻昕婷又没哪点比别人差,靠自己能行!” 齐清诺省事了:“晴儿的话我也想跟你说的,不过我没她这么肉麻……来,保重,一切顺利!”伸手。 喻昕婷又笑了,和齐清诺握手:“你们也是。” 杨景行说:“我更不肉麻,再见。” 喻昕婷嘻嘻:“再见。” 孔晨荷可就没这么大方了,而且拉安馨做搭档,一起面对喻昕婷好像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喻昕婷说:“你们早点回去……我让我妈他们快点出去,不要等多久。” 孔晨荷说:“说好了,随便什么时候到,马上打电话,没话费我给你充……换号了也马上告诉我。” “记住了!”喻昕婷有信心,然后看安馨:“我好想你去利兹拿奖……不过我又觉得池文荣有点可怜,他好想和你多点时间在一起,我看得出来。” 安馨是真笑了:“知道,以后补偿他……先不给老师丢人再说。” 喻昕婷笑:“你们走吧,回去肯定好晚了。” 好,走,朋友们再次挥手灿烂拜拜,喻昕婷也高兴地回应着。 转过头,杨景行跟齐清诺商量:“你和师姐可以先走,我等会送他们回酒店。” 齐清诺点头:“行,估计还要一会……到底你幸运我幸运,她怎么说的?” 杨景行刚想汇报,被孔晨荷从后面拉了一下。孔晨荷一脸焦急的样子,安馨也比较忧心 喻昕婷还站在原地目送朋友们,苦憋的脸挂着两行泪水,已经送了五六米,母亲和姑姑在一旁陪伴。 杨景行看了一下,号召:“来,我们给点笑容。”还灿烂地做出表率,并且挥手。 可没人响应,连女朋友也不给面子,就安馨再次挥手一下。 喻昕婷并没回应,还是那么站着不动,仅仅是表情更不好看了,哭得一点都不文艺,憋着嘴皱着眉把原本青春光滑的脸蛋挤压出一些凹凸参差来。 喻昕婷的姑姑也想学学年轻人,给侄女儿一个拥抱之类,可喻昕婷也不配合,还在木桩一样目送朋友们。 仔细观察喻昕婷也有点小动作,因为好看的衣服衣袖有些长了,现在肩膀又有点缩,这姑娘的手掌只露出一半来,左右各自垂下,抓挠着裤缝什么的。 孔晨荷受到感染,眼睛都湿润了,看看身边这一群,似乎在期待一个什么好办法。 杨景行说:“走吧,还得哭好一会,她妈也快了,别看热闹。” 几个女生女人看杨景行,明显存在一些不满,齐清诺干脆是瞪的。 张楚佳冲那边大声:“体验一下,记住感觉,提炼音乐。”说着勉强笑一下,也支持杨景行,走吧。 这刚转身还没迈步呢,身后又传来声音了,喻昕婷的哭腔比较低沉,动机是个下行,比较克制,重音在最前。较短的休止后,接下来的好像又是动机重复,没啥大变化。 朋友们有些动容,起码没继续离开了,都看着喻昕婷。而机场内这样的场景肯定司空见惯了,周围人就不多留意这一幕。 喻昕婷的哭法缺少变化,起始动机重复了好几遍,由高到底地呜呜呜。虽然情感方面有波动,但是方向不是很确定,好像是越来越压抑,又像是逐渐地更宣泄。 年晴都有点泄气了:“果不其然。” 喻昕婷的母亲和姑姑开始助阵女儿了,只是没那么大程度,才开始抹眼泪。 安馨问孔晨荷:“你有纸巾没?” 孔晨荷连忙快步朝喻昕婷走去,同时掏包包,走到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拿出一包纸巾,递到喻昕婷胸前。 喻昕婷接了,但是没使用。 孔晨荷看看杨景行这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又走回来。 喻昕婷突然跟了两步,但很快止住,她的母亲和姑姑也紧随几步。 站得稍微近了一两米,喻昕婷的声音更大了,嘴巴都瘪开了,牙齿舌头都能看清,因为微微仰头,眼泪好像滚落就嘴里去了。 一群朋友好像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齐清诺把双手插进裤兜深沉呼吸,年晴比较无奈的样子,就杨景行面无表情的。 喻昕婷突然把紧握着纸巾包的手抬起来,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下,然后努力摆出一个好点的表情,然后那只手也没完全放下去,而是在胸前抬起手掌,掌心朝向朋友们,在纸巾包掉下去的同时高频率小幅度摇动手指:“再见,拜拜……”声音也正常不到那里去。 朋友们也连忙再见拜拜,孔晨荷边回应还要去捡掉在地上的纸巾,不过喻昕婷的姑姑动作更快。 大家边往外走边回头看,喻昕婷终于给姑姑面子,投入了姑姑怀里,在埋头痛哭呢。 出了门,冷空气让大家稍微振作精神,张楚佳跟杨景行确认:“你等他们?” 杨景行点头:“你们路上慢点。” 张楚佳果断邀安馨和孔晨荷:“我们走,节约停车费……你们稍后?” 齐清诺点头:“不急,你们注意安全。” 杨景行想起来:“我给教授打电话……” 电话中,杨景行跟老师汇报了一下情况,听杨景行的语气,李迎珍也挺伤感的。看着前面的道路上的车来车往,年晴问齐清诺:“一起等还是我先走?等会你们挤一下。” 杨景行十分支持:“你先走,路上小心,别乱停车乱搭讪。” “我们也回。”齐清诺郑重决定,看男朋友:“你进去。” “我进去干什么?”杨景行想起来:“之前尔萨是说,大概意思是,她本来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姑娘能幸运被我看上,见了你,就知道并不需要运气,靠实力。” 年晴冷笑,齐清诺冷脸:“到家了打电话。” 杨景行殷勤:“我送你们过去,肯定要一会。” 齐清诺不耐烦命令:“等着!” 杨景行也只等了半个小时多一点,喻昕婷的亲人就出来了,除了姑父,其他三人明显是哭过的,两个女人当然哭得最凶,当妈的现在都还没完全止住,都没心思跟杨景行客气什么,甚至瞄都不瞄他一眼。 杨景行多嘴问:“昕婷进去多久了?” 喻父说:“有一会了,让你等久了。” 杨景行说:“没事。打电话没?和尔萨他们在一起没?” 喻父点头:“打了,打了我们才出来。” 杨景行说:“也快登机了……叔叔你们什么时候能回到益都?” 喻父现在思维不太活泛:“……那要后天晚上,才能到,不能晚点。” 杨景行没心没肺地笑:“昕婷多半还先到……明天我不能送您了,事情有点多。” 四位长辈都感谢呢,回想这几天,杨景行真是没的话说,大家都太好了,喻母甚至有想法:“这么多好老师好朋友,其实出不出国……不出去还好些!” 杨景行说:“您别伤心,分别是暂时的,我相信您以后会更为女儿骄傲,昕婷也会自豪的。” 姑姑又说杨老师讲得真好…… 回去的路上杨景行开得挺快,十一点半不到就到酒店了。喻母是睹物思人怎么地,路上本来消停了的,跟杨景行再见又再得抹起眼泪来。 回住处的路上,给女朋友打电话:“到家没?” 齐清诺说:“到了,你呢?” 杨景行说:“刚把人送到……之前怎么又不高兴了?” 齐清诺笑:“别那么敏感,送朋友走有点伤感而已……你怎么一点没有? 杨景行说:“我有啊,不过不敢太明显。” 齐清诺却说:“就算明显,我会理解,不理解的反而是你当时的样子。” “我收敛一点而已。”杨景行就纳闷了:“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齐清诺呵呵:“我也不知道……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收敛?” 杨景行激动:“难道我要开始和真正的女人过招了,好突然。” 齐清诺说:“我是对你冷漠的样子比较敏感。” 杨景行冤枉:“我什么时候冷漠了?我这么热爱生活,热爱诺诺。” 齐清诺建议:“能不能真心诚意坦坦诚诚地聊几句?” 杨景行说:“好。” 齐清诺就平心静气地问:“你觉得喻昕婷是为谁哭的?” 杨景行也建议:“我们别纠缠这个问题了好不好,到此为止。” 齐清诺聪明:“那就是承认了,好,你当时什么感觉?” 杨景行还是绕圈子:“诺诺,我打个下流的比方,我爱你,但是假如有一个性感惹火的女人来挑逗,我可能还是会有生理反应,但是因为我爱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能免疫,但是我会拒绝。” 齐清诺还是不太确定:“所以你,你感动?还是心疼?还是舍不得?” 杨景行说:“我更愿意祝福。” 齐清诺又想起来:“所以你觉得爱情就是自控力?就算没有爱情,你会来者不拒?不是我知道的杨景行。可能有不有我也一样!” 杨景行提醒:“诺诺你钻牛角尖了……我这么饥渴的男人。” 齐清诺冷笑:“晴儿也这么说。” 杨景行嘿:“她有时候也还是懂道理的。” 齐清诺不高兴:“就我不懂道理了……当时所有人,除了她爸妈,没人看不出来,不用看,都知道!” 杨景行说:“这是你的牛角尖看法,可能有一部分我的原因,也不可能是全部,可能我的影响大一点,成了代表。” 沉默了一下,齐清诺突然问:“我让你感动过没?” 杨景行说:“太多了,从小到大还是从大到小,怎么说?” 齐清诺笑:“先来个小的。” 杨景行又问:“最近的还是从前的?” 齐清诺想一下:“……以前的吧。” 杨景行说:“那次我们打台球的时候,你问了我几个问题……不行,这个有点大,换一个……” 齐清诺好像真变成女人了,吃哄这一套了,虽然杨景行说很多事都是自己心中的秘密,但是这姑娘还是想多了解一点男朋友的内心。 一路上聊着,回忆了相识相知相恋的许多,有大有小,有些话和鸡毛蒜皮是齐清诺自己也记不起来的,她就怀疑是杨景行瞎编的。 杨景行到住处了,下车抬头看看,不见星月,倒是单元上还有好几家亮着灯,女朋友要求说个大的,他就说:“那次你偷偷摸摸跑去九纯,我又惊又喜。” 齐清诺笑:“你知不知道我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 听着男朋友进了家门,齐清诺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先洗吧,我也还没洗……之前是有点不开心,现在好点了,谢谢老公。” 杨景行感谢天恩。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一天 三月十三号星期四,浦海是个多云天气,略见阳光。杨景行租住的小区虽闻不到花香,但是有几声鸟语,早起户外晨练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八点过,杨景行还没到公司的时候,接到庞惜的电话:“刚刚前台打电话,说卢胜杰想见你,在公司等,我还没到。” 杨景行说:“我快到了,他没给我打电话。” 庞惜说:“听说带了东西,像要送礼……他可能觉得这样正式点。” 杨景行说:“哦,我是给他介绍了个生意,和公司无关,没关系,可以见一面。” 庞惜答应:“好,我也快到了。” 杨景行先到,前台还是告知:“杨经理,有位卢先生在等你。” 卢胜杰就在几米外坐着呢,现在起身等候着,看见杨景行朝他走过去,他就迎过来,两个人握一下手。 杨景行说:“请坐,我等会要开会,简单聊几句……和佟蕾谈得怎么样?” 卢胜杰显得有些庆幸:“你那天给我打电话了我就一直等,一直没等到,我还以为黄了,本来也不敢想。昨天是下午三点多,一接电话,问我是不是卢老师,嘿,我就估计就是了,嘿……” 杨景行也笑:“我刚开始也不习惯,不过你好歹有把年纪……你们怎么谈的?” 卢胜杰说:“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佟蕾,是她的助理,我感觉好像是试探我还是看我这个人怎么样,反正是她先和我讲了好久,嘿,基本上把我的调查透明了。” 杨景行说:“说明兴趣很大。” 卢胜杰连连点头:“对,是,我后来也觉得……后来佟蕾才跟我通话,反正挺客气的,这种人都很,反正听着舒服,也没架子,我觉得比她那个助理还客气些。” 杨景行点头:“佟老师是比较欣赏你的作品。” 卢胜杰笑得不好意思:“说是这么说……她就跟我说,说你那天没带谱子,是现场给他唱的,唱了六七首歌……” 杨景行点头:“后来才把谱子送过去,我也没唱全,选几句比较有特点的。” 可卢胜杰还是非常感激,说他万万没想到,其实当初到处投稿也是没做指望的,他知道,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会看谱子啊,一个demo都不会做的人写的歌有谁会听呢…… 庞惜来了,卢胜杰也忙里抽空握手打招呼。庞惜客气了一下后去前台低语,然后就端水来了,还跟卢胜杰道歉呢。 卢胜杰有很多感慨感谢要抒发,好半天好没说到正事。 杨景行不得不再问:“佟老师怎么跟你说的?” 卢胜杰说:“她说有几首歌都喜欢,比较喜欢,都想唱,也谈了有点时间,还想要我再写一首歌,因为我的工作嘛,她也觉得国家这些年建设得很好,想要反应一下这方面的东西。” 杨景行直白:“命题作文起始不太好写,你可以试试……但是别勉强,如果自己都不满意就算了,这个没关系,佟老师应该不会怪你。” 卢胜杰点头:“我是说试试,可能弄不好。” 沈奕博来了,比那些过来过去不闻不问的人热情多了,跟卢胜杰认识一下,原来是合作过的啊,一起聊! 卢胜杰虽然很尊重编曲人吧,但是好像觉得不方便,瞄了一眼自己还放在桌角边的一个大长方形盒子。 杨景行也跟沈奕博说:“老郝人到了,你快去,我马上来。” 卢胜杰松口气,把话题再次回到感谢杨景行,简直是感动啊:“无以为谢,一点心意,真的……”弯腰把盒子往杨景行那边推过去。 杨景行摇头:“我也是一路受别人关照,但是没送过东西……还在等我开会,我不送你了。” 别人的地盘,杨景行态度好像又有点坚决,卢胜杰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景行又说:“我想给你一点建议。” 卢胜杰连连点头:“你讲!” 杨景行说:“尽量保持以前的心态,就算和佟老师谈也保持那种以前创作时候的心态……我觉得那些歌其实是你十几年的生活,都很美,现在能被赏识是好事,但是如果想要把这个变成事业,最好谨慎点。” 卢胜杰又连连摇头:“不不,不敢想,不会辞职,干这么多年,别的不会。” 杨景行说:“我是这么想……行,有机会再见,不送你了。” 今天应该是演唱会的最后一次编曲会了,大家基本上都完工,也做得比较出色,只是甘凯呈对《谢谢》编曲好像借鉴杨景行的路数,吉他前奏老长,搞得十分煽情。 常一鸣今天成中心了,因为每个编曲人都要跟他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和要求。而且演唱会发行cd的事也基本确定了,有还涉及到现场录音,常一鸣师徒俩人要辛苦,听说秦声那边的人并不是很得力。 光是从头到尾听小样就要好多时间,所以这个会开到下午才结束,杨景行只能抽中午刨盒饭的时间给女朋友打打电话。 会议是圆满成功的,大家都很期待劳动成果,有热闹看了,如果安卓真的那么高要求,他要请的乐手就多了,除了基础乐队,还要小提琴、大提琴、钢琴、二胡、箫、口琴、大鼓、手鼓…… 对了,还得有个吹口哨的高手,出自野火之手,他觉得那首歌简直和口哨是绝配,坚决不能放弃这个艺术要求。郝胜峰有一首歌要三把木吉他,而且都是不能滥竽充数的。 散会后,杨景行摆脱甘凯呈的纠缠,回到楼上,坐着算是休息了一会,好一会。 庞惜轻轻推门进来:“泡杯茶?” 杨景行点点:“好……这个开花吗?” 庞惜摇头:“不,虎尾兰不开……有开花的,我去买两盆。” 杨景行摇头:“我随口问问……明天你去秦声,把他们的想法大概记一下,下星期安卓过来我们再一起去。” 庞惜点头:“好。” 下午五点,在工作台前坐了个把小时的杨景行下班了,去接齐清诺。 不能小看女人,一听齐清诺说那家店里的衣服如何好看,三零六没有一个嫌贵的,这还迫不及待下班就要去看呢。 杨景行舍不得女朋友:“人家也下班了,你们晚饭也不吃?周末再去。” 何沛媛不信:“你知道,你看了……不吃,正好试衣服。” 齐清诺也不信:“你不想去?” 杨景行惊喜:“带我去?赶紧出发啊。” 齐清诺还是上男朋友的车,多此一举提醒:“等会别说给我买那件六千的。” 省钱的杨景行还不知好歹:“怎么补偿我?” 齐清诺笑,想起来:“喻昕婷到哪了?”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估计还在英国,还有十几个小时。” 齐清诺笑得更灿烂点:“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杨景行说:“还没感觉出来,要过几天。” 齐清诺就变脸问:“怎么补偿我……抵消!” 四辆车杀过去,十几个女生一窝蜂涌进服装店里,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店员没一点不耐烦,嘴都笑歪了。 杨景行去和老板谈生意了,说这群姑娘也是刚参加工作,不宽裕,买衣服也是用来演出的,演的民乐,也是传播的传统文化,说起来还是志同道合…… 要说杨景行的嘴皮子和脸皮都算厚的,可人家几十年的老店也是见过风浪的,任凭杨景行说破天,最多八折,再不可能少了。 女生们还在观光根本没开始挑选,但是看神情听语气是肯定要有所收获的,何况还传来打折的喜讯。 其实店里的衣服虽然样式花色繁多,但是大部分都比较老成,适合青春年少小姑娘的少部分,了女生们还是啥都要摸摸看看,连男装也不放过,还拿杨景行来评头论足。 郭菱似乎有自信:“他肯定不会穿这种,这么大条金色!” “长袍呢。”于菲菲兴奋:“肯定帅,像……什么?” 杨景行已经坐那喝茶了,再怎么乐观估计也得喝上一个多小时吧。 女人的品味有时候还是接近的,齐清诺昨天夸赞的那件旗袍今天也被众星捧月,价格也令好些女生赞叹。 刘思蔓算账:“八折……四千八,太贵了,能不能再少点?” 结果店员来句:“这件不打折。” 邵芳洁在另一边叫:“快来看这个,好……有个性!” 又一群涌过去,据说是什么格格服,不过和电视上很不一样。大部分人承认好看,但是拿着好看和穿着好看是两码事,所以又叫发现者自己试一下。 邵芳洁不肯当试验品,觉得太红太亮又宽大,只适合高挑美女。 杨景行是等得不耐烦了:“快去试,不然吃夜宵了……肯定好看。” 好几个女生跟着女店员和邵芳洁一起挤进试衣间…… 外面的人随便看看了,先等一个吃螃蟹的人安全显身了再说。 齐清诺不太急的,给伙伴们提点建议,蔡菲旋可以试试那种立领男装,估计会有冲击力,何沛媛只能旗袍了,高翩翩也已来民国装,书香气息…… 王蕊路过的时候轻踢了杨景行一脚,低声催:“你不看我们都意思了。” 杨景行弹起来:“那种高开叉的,别说是我说的。” 王蕊嬉笑鄙夷:“你就知道……” 等了有一会,邵芳洁才被簇拥着从试衣间出来,大家立刻围了上去,纷纷赞叹。虽然确实大了那么一点,但是真的好看,也不夸张,起码在舞台上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这种颜色搭配比电视上的那些花花绿绿又品味得多。 品头论足一番,女生们还给外围的杨景行让开一道视野,并叫邵芳洁转过来面对杨景行,不然顾问不好品鉴。 杨景行点头:“很好看……有没有小一号,两号?” 于菲菲都打听清楚了:“没有,要定做,不过要加钱……这套是好多人试过的,旧了,所以便宜些。” 郭菱补充:“加五百啊,两千三了。” 何沛媛看出来了:“好狡猾,都没合适的,都要定做!?” 杨景行说:“我觉得值,这么好看。” 邵芳洁好像被七嘴八舌搞晕了,贸然决定:“那好吧……我就要这套。” 行,齐清诺宣布以邵芳洁为基础,大家继续选,有红色了,最好再别出现绿色了…… 女生逛街买衣服,一个人可能会比较无聊,两个人就挺开心了,三个人会再翻一番……十一个,四个店员是根本招架不住的,亲自上阵的老板都捋不清软尺了。 杨景行也坐不住了,女生们配合得很好,某一个人看上什么款式或者要试穿,其他的人就喊顾问,大家轮流帮忙,不让杨景行歇着。 邵芳洁之后,郭菱确认了自己的什么魏晋风格一套,然后是蔡菲旋选了民国女装改良款,年晴也喜欢蔡菲旋的上身效果,不过要定做另一种大气一点。于菲菲被杨景行怂恿选了个什么少数民族的,挺好看而且诸多现代元素,估计原版服装也就是给个灵感吧。 每个人都是在大家的群策群力之下选择决定的,当然,效率肯定高不了。 其实选择余地最大的是旗袍,各种款式花色的,大家都想着给标杆精心挑选一件最好看最有气质的,可何沛媛自己却觉得那种青白色的格格服挺好看的,和邵芳洁的又不太一样,一看还贵了一点。 自己喜欢就试试吧,王蕊一马当先要陪同试衣,却不准别人抢:“……阿怪都没抢,你们急什么!?” 杨景行没抢,去帮女朋友看看。齐清诺到时候是弹吉他的时候穿,杨景行倒是觉得那种立领的中性制服会比较适合女朋友:“……表达出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一看就是领导。” 齐清诺有点自卑怀疑:“胸大,不好看。” 杨景行还是觉得应该试试。 刘思蔓又转到那件旗袍前去了,杨景行也关心:“是好看,买了平时穿,上台你要翘腿……” 刘思蔓白眼杨景行:“开低点,可以改。” 杨景行说:“太显眼,抢注意力。” 刘思蔓谦虚:“我穿不出那么好的效果……算了,太贵了。” 齐清诺建议:“我觉得那种棉的也挺好……” 肯定是何沛媛出来了,那边大呼小叫的,老板的声音都浑厚洪亮起来了。 过去看看,感觉是挺美的,素雅的衣服漂亮的脸蛋,头发从两肩个垂下两缕,也很有某种气息。 杨景行都还没顾问没好好看呢,何沛媛就自己决定了:“就这套……省吃俭用了。” 女生们夸赞羡慕甚至嫉妒,风水轮流转让邵芳洁有点失落了:“那标杆穿这个,我换一套。” 杨景行第一个不同意:“千万别,她就是高点而已,像个竹竿,你那套不光好看还可爱,还喜庆,不能少。” 大家赞同顾问的话,何沛媛才无所谓:“不可爱也这套,我喜欢!” 刘思蔓嘲笑杨景行说错话了…… 刘思蔓选好了一件便宜些的旗袍,其实也好看,然后高翩翩和也是旗袍,两人各有特色。 柴丽甜在几种款式之中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同伴们也是各说各有理,于是准备让顾问来定夺,可柴丽甜却选择给男朋友打电话,让杨景行沦为笑柄。 曾理在电话那头也是好不容易才帮女朋友选择了什么阿昌族的服装,估计他都没听清柴丽甜的各种描述,应该是想着最贵的就没错。 杨景行还得意呢:“我也觉得这套最好看。” 王蕊选择了汉服,虽然好看,但是大家担心她的个性和衣服不和。王蕊为了证明自己,款款走上几步,行啊! 齐清诺最后,也最快,就是那种立领的,都不用试穿,直接量尺码吧。 杨景行朝老板伸手要软尺:“您给我,我学学怎么量,您教教我。”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的眼睛,似笑非笑。 等杨景行给齐清诺量胸围的时候,王蕊发现了:“哦,阿怪!” 其他人早意识到了,一阵鄙视王蕊,或者羡慕团长,也鄙视杨景行……齐清诺是有点尴尬,但不好朝杨景行发作。 终于弄完了,女生们还不放心,各种确认,发现能提一些小要求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一群人总店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过,真的吃宵夜了。齐清诺觉得杨景行今天可是饱了眼福了,得请客吃晚饭,大家十分赞同,并且愿意拿到衣服后也第一个穿给杨景行看看,以此讨价还价。 虽然只是定做了一套衣服,三零六的集体心情依然十分美好,何况酒楼环境也好,饭菜也好。 一包厢闹得不可开交,杨景行插不上话,看热闹都应接不暇。 吃完饭,安排一下,杨景行送几个住校的回去。齐清诺也和年晴上车,不给男朋友留什么念想了。 回学校的路上,几个女生还是想起喻昕婷来,美国那边现在是早上,喻昕婷还要坚持十来个小时。不知道飞机上能不能睡好,睡好了,落地是晚上,没法睡了。没睡好,这么长时间又挺痛苦。 下车的时候,柴丽甜又开玩笑提起,衣服都做了,曲子呢? 杨景行一个人回住处,十点多了,被闹腾了几个小时的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一天时间也过去了。 第七百六十三章 可能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到学校跟贺宏垂一起去开会,参会人员还有各科室领导以及学生会,大家在校长的带领下讨论在浦海之春音乐节上开浦音专场的事,与会人员一致同意是时候让浦音在音乐节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了,去年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成功经验和收获。 校长已经有了打算,让浦音成为音乐节的承办方之一,这个是没问题的,不过责任会更重,座椅浦音也要成立一个筹备委员会,校长提名,他自己就多负责一点,然后贺宏垂、孙远飞这些人都都要各司其职。 校长还说:“杨景行,虽然已经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是国际上,但是不能懈怠……” 大家认同,杨景行自己也不笑,因为这里有国际影响力的人不光他一个,所以就也在委员会挂个名虚荣一下吧。 会议进行到十点多,正在说甄选作品的事呢,杨景行直接就站起来出门去接电话了:“昕婷,到了?” 喻昕婷嗯:“到住处了……” 杨景行笑问:“感觉怎么样?” 喻昕婷想了一下:“不知道……不过这边好安静。” 杨景行问:“就你一个人?” 喻昕婷嗯:“他们把我送到就走了,叫我休息,艾自然也走了,我可以下星期再去上班,艾自然说周末可以带我出去玩。” 杨景行问:“还见到什么人了?” 喻昕婷说:“下飞机尔萨和那个就回家了,不过他们先把我送上车了的,是乐团的车,有点高级,司机是个黑人,不过人好,帮我搬东西了,还有格瑞斯也好……艾自然在这边等的我,没去机场,她给我买了牛奶还有那种饼干,可以当早餐。” 杨景行问:“机场回住处要多久?” 喻昕婷说:“不要好久……他们一直跟我讲话,我没注意,也没看东西。” 杨景行问:“有电视看没?” 喻昕婷说:“我把声音关了,有中文台呢,好多台,差不多的,我会用,也有网……哦,还见门卫了,艾自然说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们,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也只能猜测:“应该可以,他们的薪水其实是你们付的,有不满意可以投诉。” 喻昕婷又嘿:“我一路上就说了好多次三克油,其他的话都忘记了。” 杨景行笑:“慢慢来……我还在开会,你把房间仔细检查一下,东西收拾好没?” 喻昕婷想起来:“我想练琴,想明天就去上班。” 杨景行说:“当然可以,有座机没,你给格瑞斯打个电话说一下……晚上睡不着就给家里打电话,给孔晨荷她们也行。” 喻昕婷嗯:“好……那我挂了。” 杨景行说:“拜拜,好好照顾自己,什么事情要自己做决定了,教授也管不了那么远。” 喻昕婷可能急着打电话,哦一声就挂了。 杨景行回到会议室,校长好像听见他接电话了,问:“喻昕婷到了?” 杨景行点头:“到住处了。” 校长说:“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开完会,校长和杨景行商量,是不是去台湾拜访一下唐青,比起一两场音乐会,还是功在千秋的教育更重要。现如今各个编委都已经一稿再稿了,各部分之间已经开始做整体性共通性的工作,就差唐青这个最重量级的作参考了。 校长也相信唐青会非常重视这个工作,可是毕竟年纪大了,没准也需要一些帮助。 公费旅游这种事杨景行也不知道抓紧机会,说再给唐青打电话问问情况。 杨景行给唐青打电话的理由是邀请老大哥去自己家乡玩,和丁桑鹏一起,就下个月的十几二十号。 虽然杨景行说明自己的家乡并不是小桥流水的江南人家,但唐青也不失望,相信会别有一番风味,还偏见认为典型的江南风格养育不出杨景行这样的胸怀。 食堂里,杨景行和许学思骆佳倩碰上了,坐一起聊一聊。 孔晨荷现在形单影只的,不过挺高兴,说自己去网吧和喻昕婷视频聊天了,虽然画面卡顿但是声音清楚,比打电话便宜多了。俩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呢,所以好多情况孔晨荷可以跟杨景行分享一下。 重点是喻昕婷的公寓,比大家想象的要好得多。喻昕婷也答应孔晨荷了,以后会随身带着小相机,拍很多照片给朋友看。 柴丽甜和曾理也来了,柴丽甜挺兴奋,除了喻昕婷的报平安,更多是因为已经接到齐清诺的消息,今天早上杨景行交的作业了! 柴丽甜还庆幸:“老刘早上在学校,邀我一起过去,我还有课,哈哈,现在有便车了。”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等会要去公司……你去了帮我跟团长美言几句。” 柴丽甜大方:“没问题!” 庞惜还在秦声开会没回来,杨景行到红星主要是和制作部合计一下拍mv的事,因为nms那边突然来消息,这月二十四号banga要去台湾参加什么活动,然后会飞浦海,最多有两天时间,录音和拍mv要一起搞定。 现在的情况是孔亚飞那边连女主角都还没定数,相信他是眼光高。制作部就和聂少英联系,要准备些什么道具,去影视基地租个摄影棚或者场地,搭些什么景。 其实策划部的任务比较重,因为张英奕说要在拍mv的同时来个粉丝见面会加新闻发布会吗,场面得好看,到时候电视上娱乐新闻画面出来的时候得有超人气组合的气势。 周沈建感叹,现在请专业粉丝是越来越贵了,媒体的车马费也是水涨船高,行业竞争很激烈啊。 等庞惜回公司,杨景行又听了一下那边演唱会幕后团队的各种艺术创作…… 今天是齐清诺来接杨景行了,不过杨景行也是在停车场恭候着的。年晴开的车,放下齐清诺就走了。 齐清诺精神状态不错,上车就说:“陆白永的意思是先练着,给她们两周时间,看情况,好像是不想请主团来指导了,说上次效果也不大。” 杨景行不要脸:“这就叫量身定做。” 齐清诺笑:“刘思蔓和甜甜有点夸张,一个排练室一个休息室,一下午不带歇的……何沛媛这几天可能没心思了。” 杨景行有点感激:“晴儿怎么这么自觉?我们快点吃饭了办事。” 齐清诺却笑:“我被高雅艺术熏陶了一整天,不想了……” 吃饭之后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回到住处进入正题,齐清诺都想尝试一下新姿势了。 星期六,杨景行还是按时到校。安馨也积极,又买了一直新录音笔。杨景行也列出了比较细的时间安排,和学生商量一下,要开始应赛教育了,之后的小课,有一半时间以上会针对利兹比赛。 中午时间,孔晨荷又来接安馨下课了,并跟杨景行说一下喻昕婷在纽约度过的第一个白天是怎么样的。 喻昕婷没被时差困扰,当地时间七点起床,自己弄了稀里糊涂不像样但是有点新鲜感的东西吃了,然后被艾自然开车接上,一路欣赏着异国风情到了曼哈顿林肯艺术中心,艾自然还专门走了一段第五大道。 据说艺术中心很漂亮,但是并不热闹,似乎更多是游人。 在格瑞斯的欢迎和带领下,喻昕婷和艾自然一起稍微参观了一下艾弗里费雪音乐厅,认识了一些工作人员,但是乐团正在澳大利亚演出,所以喻昕婷没见到什么音乐家。 喻昕婷的练习室就在乐团的练习厅旁边,面积还不小,窗户很大很亮,视野开阔,太阳照射时间长。琴谱很多,几乎应有尽有,喻昕婷如果还有需要什么可以开口。大三角钢琴也挺好,房间的吸引效果也不错,不会震耳欲聋。 艾自然好像不是很热爱音乐,刚开始听喻昕婷弹两曲还赞不绝口,后来就看书去了,把喻昕婷当成了免费背景音乐。 吃午饭不是很方便了,要开车一段距离,不过似乎曼哈顿停车比浦海还容易点。喻昕婷的纽约餐馆第一顿吃的是意面加什么肉饼,还有莎拉,共花费三十多美元,还差点忘记了小费,和艾自然是aa制的。 虽然不好意思,喻昕婷过后还是说出来觉得贵了点,没想到艾自然也是这么想,两人就约定以后不随便摆阔了。 在曼哈顿逛了一下后,艾自然带着喻昕婷去办理了银行卡、手机号码、去超市买了各种生活用品。喻昕婷都有个人支票了,孔晨荷十分羡慕,开支票的感觉是啥样的。不过还没信用卡,说是要几个月半年之后才能办到。 喻昕婷留意了,如果是买面条和面酱自己回家煮面条吃,平均下来一顿估计只要一两美元。之前听同学说美国的水果蔬菜比肉还贵,喻昕婷看过之后也放心了,没那么夸张,有些还很便宜,她就买了好些蓝莓树莓这些在国内舍不得吃的。 孔晨荷说得自己有点咽口水:“她们明天准备去中央公园,找小吃!” 杨景行笑:“美国人的小吃,等着发胖吧,叫她吃健康点。” 孔晨荷点头:“我知道,她晚上就是自己煮的意大利面,还加酱油……我还叫她注意安全,用那些东西。” 大家都记下喻昕婷在纽约的手机号码,孔晨荷还教一下要加什么号码,她已经实验打过的。有点失望的是没照片,因为喻昕婷不想被人当成乡巴佬,没事到处拍,孔晨荷也是支持的。 杨景行并没去食堂,赶去辉煌请成路他们吃饭,下午要抓紧时间再排练一下《隐藏瞬间》,晚上就是这首歌的首发仪式了。虽然隔壁场子已经开始动工,但齐达维还是忙里抽空给成路准备了个小广告牌。 下午花了三四个小时,纠正修正了一些东西,基本上拿得出手了,冉姐还劝杨景行别对新手那么高要求。 为了预祝成功,冉姐还请客吃晚饭,只是不能讲究了,随便吃点,时间紧迫。 今天晚上,冉姐、杨景行、齐清诺都成了热场的,一直预热到九点钟,差不多到酒吧的顶峰时期了,齐达维亲自去给成路站台,简单说两句,希望大家多鼓励多支持年轻人。 客人们挺给面子的,不吵不闹地听付飞蓉和成路表演。付飞蓉还是声线取胜,虽然她现在也有点唱功了,但是明显紧张。就这么大规模的酒吧和他们自己的资历而言,成路的表现还行,杨景行提出的一些要点基本上都注意到了。 浦海不是个地下音乐多么兴盛的城市,但是每天像这样所谓新歌首发肯定也不少。《隐藏瞬间》这首歌,没有让人讶异的创新或者特色,最大的特点是够主流,旋律、编曲、演唱这三方面都是。 主流的东西当然更容易让大多数人接受,总体品质不错,又是新鲜的,再加上付飞蓉的声线,主流之上又具有特色了。 客人们很买账,没有拿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小年轻和当初鼎盛时期三十几岁的城隍乐队比,听完了这首能说是动感中带有感动的《隐藏瞬间》后,大家鼓掌热烈,喝彩积极,和三小姐妹坐一起的赵秀骄傲自豪极了。 成路很满意客人们的反馈,刘才敬看样子很触动,赵古鞠躬感谢,孙桥对女朋友和颜悦色一些,高辉和关系近的女客人眉来眼去。 付飞蓉倒显得淡然一些,虽然唱的时候明显紧张,唱完后却没有放松下来后的样子,没多么为自己高兴。 客人们喝彩也累,大家都稍作休息,杨景行和齐清诺去跟成路表达一下祝贺,顺便总结一下。 总结的主要对象是刘才敬,杨景行知道他挺努力,扒谱很耐心仔细,对理论知识也求之若渴,所以努力就有回报,杨景行相信如果继续这样保持,再过两年三年,再认真创作几首或者十几首歌之后,刘才敬会对音乐有新的认识。 被杨景行送回家的时候,齐清诺也要和他互相总结一下,更多是展望。至少到目前为止,杨景行对严肃音乐而言基本上还是个奉献者,虽然老师们可能不喜欢,但是得承认杨景行在宏星混得还不错,赚了点钱,相信再过两年也会说得上话。问题是,就算杨景行和张彦豪平起平坐了,也就那样。 齐清诺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有什么明确目标和强烈欲望的人,所以就只能希望男朋友能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也相信杨景行能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齐清诺想象不到的是:“以后我们俩会不会和我爸妈恰恰相反,都是你说了算,我就能混混日子。” 杨景行摇头:“肯定不是,你看我妈,家里大小事都是她说了算,你不比我妈厉害多了,她经常担心你们一家欺负我。” 齐清诺哈哈笑,然后镇定下来:“我在想,像喻昕婷这样突然换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突然想,你每走一步都是陌生都是未知,前方充满无限可能,你可以为自己所有的决定负责……我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流浪了。” 杨景行教坏女朋友:“你回家了跟你爸妈慢慢磨一下,暑假的时候我们去流浪几天……” 齐清诺哈哈:“我要举报你,看你再收买我妈。”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继续给安馨上课。楼上三零六传来柴丽甜练习新作品的声音,还拉上曲子中要求的配角二胡,不过邵芳洁大部分时间都是练自己的,两人轮流来,估计互相品鉴呢。 安馨不受外物影响,课间休息才说一下,笛子确实很好听,昨天晚上柴丽甜在寝室也来了几句,有点让人欲罢不能,好些人专门跑去问呢,自己也凑热闹了。 中午下课的时候,刚刚消停了几分钟的柴丽甜和邵芳洁等在二零四外面的,柴丽甜出卖了孔晨荷:“她就说这时候要下课了!” 孔晨荷解释:“谁都知道,谁不知道?” 柴丽甜对杨景行呵呵:“有问题要请教,实在等不及了下周了。” 安馨大方的:“你早说呀,早下来,没关系的。” 柴丽甜已经把谱子背下来了,能双眼望天个跟杨景行讨论全曲。邵芳洁对自己的配角戏份也很看重,因为柴丽甜不客气地对她提出了严苛要求。 曲子对笛子的演奏要求的确比较高,不少硬性技术要求,程度上和刘思蔓的二胡曲子不相伯仲。情感表现上,两首曲子又是不同方向的,这两天柴丽甜和刘思蔓已经有过多次交流。 柴丽甜目前自己的看法是曲子中的几次起起落落,都要用不同的表现力度,要呈现不同的情感色彩,技艺上又不能千篇一律,尤其要重点研究的是跟二胡合奏的那几十个小节,一定要克制惯性思维…… 杨景行听柴丽甜说得头头是道,倒觉得她想多了:“像你这么聪明的,有时候就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我是这么想。” 柴丽甜不好意思了:“老大都反复论证啊。” 杨景行说女朋友坏话:“她也想得太多了。”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绽放》的前奏。 第七百六十四章 慢慢聊 在第一个乐句之后做作的长休止上,杨景行对柴丽甜她们说:“你们先走,我接个电话。” 几个女生点头,孔晨荷还新奇:“换铃声了,是那个……” 杨景行转身走开,从风衣衣兜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陶萌来电。 站在还没赶上一年好时段的草坪边,看着一代宗师黄自的雕像,杨景行举起手机到耳边,在铃声第二个乐句结束的时候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的声音确定说明接通成功了,杨景行出声问好:“喂……”轻缓的第二声。 “喂?”听筒传来短暂的第四声,是陶萌的声音。 “陶萌……”杨景行好像要确认一下,或者是克制了好久不见的惊喜,又或者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夸张。 “杨景行,你明天有时间吗?有些东西要还给你。”陶萌好像还在做其他的事,语调的注意力不是很集中,不过也是杨景行熟悉的,那种班长给同学分配任务时的礼貌兼下达。 杨景行要想一下,然后并不抗拒:“什么东西?” 陶萌解释一下:“我过段时间要出国,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不方便,你还要不要?”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走?大概。” 陶萌说:“下个月初。” 杨景行又问:“去哪?留学?” 陶萌说:“转学,去哈佛。” 杨景行说:“哦,好……不恭喜你了,预料之中的。” 陶萌再问:“东西你要不要?” 杨景行说:“要……” 陶萌说:“好,你什么时候方便?” 杨景行说:“你让人送到我的学校,现在就可以,我等,到了打电话。” 陶萌想了一下说:“……下午我没时间,明天你在不在学校?” 杨景行也要想:“……你派人送过来就行了。” “不行。”陶萌挺认真:“我不想家里有什么误会,所以我自己过去好一些,而且我还要拿我的东西。” 杨景行问:“我能不能不还?” 陶萌说:“可以。” 杨景行又问:“你能不能不还……当个纪念。” 陶萌重申:“我要出国,不方便,也没必要留着。你不要想要就算了。” 杨景行说:“那约个地方明天见面吧,你怎么方便,我都行。” 陶萌说:“我也没问题,你说。” 杨景行就说:“我去你家取,行不行?” 陶萌稍一犹豫:“约个地方见面吧。” 杨景行问:“你明天还去不去学校?” 陶萌说:“明天不去,事情都办完了。” 杨景行墨迹:“你说个地方吧。” 陶萌稍想了一下,问:“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方便的地方?不耽误你的时间。” 杨景行说:“没事,我不上课。” 陶萌说:“你什么时候没课?” 杨景行说:“明天都没课。” 陶萌好像也没主意:“那好……我记得你们学校旁边有不少咖啡厅的。” 杨景行说:“我没怎么去过……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方便就过来,到时候再找个地方。” 陶萌说:“我没问题……那我下午过去,三点到,可以吧?” 杨景行说:“行,我等你电话。” 陶萌说:“好……只是简单见个面,不会耽误多长时间,如果你女朋友介意的话,你可以让她和你一起。” 杨景行很没底气:“应该不会……” 陶萌说:“好,再见。” 杨景行嗯:“再见。” 两三秒过后,电话从陶萌那边挂断了。 放下电话,杨景行看看周围,认准了方向,先走三十来米,左拐一下,再走二十来米,就站在食堂门口了。 星期天的中午,食堂挺冷清的,女生也少,杨景行观察了一下,转身去停车场了。 齐清诺叫杨景行上楼到家里欣赏一下酒吧的设计方案呢,杨景行不肯,非要再挑战女朋友的球技。 齐清诺连包包都没带就下来了,抱怨:“我妈又要做饭,你能不能少来?” 杨景行开车:“要不去滑冰,消耗大?” 齐清诺强烈建议:“带我妈去,又加一分!” 杨景行说:“关键要在诺诺这加分……有件事跟你汇报,估计要减分。” 齐清诺笑:“起起伏伏才有意思,但说无妨。” 杨景行开得很慢,认真看女朋友一眼,说:“之前陶萌打电话,她要出国读书,约了明天见个面。” 齐清诺保持着笑容看杨景行:“……先斩后奏?” 短暂沉默,杨景行表示准备好了:“你就说你有多介意。” 齐清诺笑容变化:“录音没?我听听。”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懒得笑了:“她打给你?你们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一直没联系。” 齐清诺点头相信,关心:“什么议题?准备聊什么?说没?” 杨景行说:“原来送过些东西,说要还给我。” 齐清诺又笑了:估计不少……这么绝?” 杨景行不说话。 齐清诺好像为男朋友高兴:“是不是很激动?” 杨景行说:“我在意的是你的看法。” 齐清诺不觉得:“我的看法重要吗?你们之间的事。” 杨景行求情:“别这么说话。” 齐清诺笑:“不然怎么说!?” 杨景行建议:“我们先别讨论,冷静点想一想。” 齐清诺不理解:“想什么?我现在很冲动吗?” 杨景行干脆停车,动作慢条斯理,但是语气比较殷切:“我和陶萌相处过,不管怎么样,我应该尊重过去,也要面对过去……” 齐清诺点头:“对,尊重,所以要见面……快乐最大化,怕她不快乐,所以要见面!对吧?” 杨景行又要开车:“我们出去转转,兜兜风。” 齐清诺没拒绝。 车子开出小区,定神好一会的齐清诺舍得看看杨景行了,语气也温和下来:“你们怎么聊的?” 杨景行摇头:“没聊什么,就说了事。” 齐清诺笑:“是想让你死心还是……她也尊重过去?” 杨景行求情:“诺诺,我希望你现在能站在我和你的角度看问题,不管其他的。” 齐清诺问:“你为什么不站在我的角度?” 杨景行说:“我曾经有过女朋友,而且是因为她的家庭反对才分手,这本来就是需要我们要一起面对的问题,说你一点不介意,我不信。关键现在我们是一体的,我首先考虑的是别影响我们。” 齐清诺笑笑:“我欣赏你的自信……你怎么考虑的?” 杨景行说:“在我看来,我和陶萌见面,不是对我和你的背叛,可能会回想起曾经,有些伤感,但是也仅此而已……” 齐清诺问:“你伤感还是她伤感?” 杨景行承认:“我会有,因为我喜欢过她,就像我现在喜欢你一样。我也尊重她,那怕是现在,所以她说要把东西还给我的时候,我没拒绝……” 齐清诺抓住漏洞了:“还东西为什么非要见面?” 杨景行说:“因为愿意面对彼此面对过去,我觉得也是她尊重我,如果都能释然,不是很好……我的看法就是这样,当然,如果你不同意,觉得没这个必要,我更应该尊重的是你的看法。” 齐清诺找源头:“真有必要还东西吗?你觉得?” 杨景行说:“这是陶萌的决定,是她的性格。” 齐清诺呵呵。 杨景行也不说话了。 安静了几分钟后,齐清诺突然打听起来:“你们当初怎么开始的?” 杨景行说:“高三同桌,慢慢的……我先对她有好感。” 齐清诺笑:“不是看不起你……你当时没考虑过其他因素?” 杨景行说:“想过……和诺诺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想过,也没吸取教训。” 齐清诺呵呵:“她知道吗,你没吸取教训?”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没说,觉得没必要。” 齐清诺点头,然后有点恼火:“怎么各种事接二连三的,祸不单行啊。” 杨景行笑:“我坦白,我稍微想过那么一下下,是不是不告诉诺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仔细一想也太小看诺诺了,更不应该隐瞒。” 齐清诺也笑:“你确定我会答应?” 杨景行说:“不是百分百,但是比较有把握。” 齐清诺无奈:“高帽子不好戴啊。” 杨景行继续坦白:“明天下午见面,不会耽误我接你下班。” 齐清诺叹气:“还东西……搞不懂。你还不还?” 杨景行摇头:“不还,我是男人,没那么计较。” 齐清诺不平:“凭什么啊,她还你也还啊,谁怕谁……莫非舍不得?” 杨景行说:“留个纪念。” 齐清诺看着男朋友,没追究下去,但是提议:“我陪你去?看看你也不是没人要。” 杨景行摇头:“没必要,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齐清诺正经:“这是我的最低限度。” 杨景行建议:“再想想。” 齐清诺严肃得不看男朋友了:“我必须去……你没照顾我的感受,我也没必要维护你的风度。” 杨景行求情:“明天再说,如果你还不改变主意,就不见了。” 齐清诺没得商量:“那就不见。” 杨景行点头:“行。” 齐清诺气愤:“你吃定我了?” 杨景行无耻:“不是我的风度,是诺诺应该有这个风度。” 齐清诺冷笑,好奇:“见面准备聊什么?” 杨景行也不知道:“有什么聊什么。” 齐清诺也关心:“她去哪?” 杨景行说:“哈佛。” 齐清诺又问:“多少时间?” 杨景行点头记着:“明天问问……” 两个人在外面转了一大圈,看上去齐清诺的情绪逐渐平稳,还问哈佛是不是在纽约,杨景行回答上来,被齐清诺认为是关心过。 不过被母亲催回家后,齐清诺就没再追究,看起来还挺正常的,和父母斗嘴依然稳居上风。 晚饭后,齐清诺和杨景行陪齐达维去酒吧,听齐达维实地展望了一下三四个月后辉煌酒吧的样子。 杨景行还和齐达维商量一下,说戴清接下来可能要拍一段钢琴弹唱的视频继续宣传一下内秀特点,能不能就来酒吧拍。齐达维也很大方地同意了,没觉得掉价。 杨景行这一晚上也表现得很正常,没有心神不宁,上台唱歌下台给成路上课,陪女朋友招呼客人,一直活跃到十点多,才送齐清诺回家。 文艺地吻别,齐清诺还开玩笑:“明天穿帅点。” 三月十七号星期一,杨景行一早还是要带宏星去忙活,捣鼓到中午两点过,才朝学校赶,和齐清诺碰头,因为这姑娘上午的时候又改变主意了,说要给杨景行当司机。 杨景行没咋打扮,就是平常的棕色皮鞋黑色西裤白色衬衣灰色夹克,夹克还是和齐清诺一起买的几百块钱的货色。 齐清诺有点隆重,不是平时的简约大气风格,卡其色的大牌风衣明显是都市丽人风格,里面针织衫是很浅的粉色,下身的黑色裤子很有立体线条,白色皮鞋有短跟。外套和鞋子都是和杨景行一起买的,之前还没穿过的。 杨景行先拍马屁:“真好看,裤子比我配的有品位。” 齐清诺上车。 杨景行还问:“真要去?” 齐清诺说:“我车上等你们。” 杨景行说:“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等她。” 齐清诺提醒:“你说话算数啊,我来就不去。” 杨景行不要脸:“自己的原则和诺诺对我的在乎,我选择后者……” 找了个距离学校还有点距离的咖啡厅,在路边二楼。杨景行让扭捏的齐清诺下车,牵着她上去,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杨景行申请过女朋友后给陶萌打电话,挺快地接通了:“喂,陶萌……” 陶萌说:“我在路上,有点堵车,你稍等一会。” 杨景行说:“不要紧,我们等你,就在商贸广场朝学校方向过来两百米,有个无意咖啡,你注意往左边看,二楼,我们在上面。” 陶萌问:“齐清诺和你?” 杨景行说:“是,我们在上面……你万一找不到地方给我打电话。” “能找到。”陶萌挂了。 放下电话,杨景行问齐清诺:“过两天孔亚飞他们过来,我看聂少英给我拍的照片怎么样,还行的话就让她给你们拍,说不定还能蹭一下摄影棚……关键是衣服。” “再说……”齐清诺看看男朋友,笑:“别勉强,我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 杨景行嘿嘿。 齐清诺又问:“有什么要我注意的?” 杨景行轻松:“我相信诺诺。”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正在自顾自聊电影的杨景行看了一下窗外,告诉女朋友:“来了。” 陶萌不是自己来的,车牌号四个六的黑色劳斯莱斯很受下面停车保安人员的重视。但是一身黑西装的司机并不需要指引,很快停好车,下车来去开后车门。 高级车对开门的弊病,车门宽大,旁边又停着车。司机连忙示意前面的保安让开,自己也退开,只能让车内下来的人走车头前绕行了,可车头距离墙根也就半米距离吧。 齐清诺看得笑了一下。 陶萌下车来了,一身黑。这衣服有点夸张,长过膝的大衣,圆圆的下摆挺宽大,有腰带的上身又很修身,那种很长的衣领到腰间,是白色的,远看像是黑大衣围了条白围巾。 陶萌右手拿着个白色小手包,下车了也没朝上面看,走过车头,找对了建筑入口。 看不见陶萌了,齐清诺就看看杨景行:“变化有点大。” 杨景行笑:“等会我夸她漂亮你别生气。” 齐清诺笑:“你试试。” 陶萌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杨景行起身招手:“陶萌,这边……” 陶萌看到了,距离有点远,好像有视线接触。这姑娘迈步找这边走过来,红色的裤子只到脚踝上方,在长大衣下面只露出一小截。 陶萌的步伐轻缓,衣服都没怎么摆动。她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皮鞋,系带那种,没穿袜子,在外面肯定会凉。 杨景行微笑相迎,陶萌走近一点后看了他大概两秒,然后视线就移到齐清诺身上去了。齐清诺没起身,但是招了一下手,有笑容。陶萌回给齐清诺浅笑,再就看桌子沙发去了。 走到齐清诺和杨景行对面,陶萌站正了后从容坐下,她头发是朝后梳的,前额上很讲究,后面的马尾辫长而直。也坐正了,陶萌把手包放在身边,再抬起脸蛋,对齐清诺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齐清诺摇头:“没,他刚说等得值,这么漂亮。” 陶萌轻笑得有点象征性,并没看也坐下陪笑的杨景行,而是对守候着的服务员说:“一杯摩卡,谢谢。” 齐清诺单手放在桌子上的:“没帮你点,不好意思。” 陶萌说:“没关系。” 齐清诺又说:“我都听他说了,祝你学业有成。” 陶萌微点一下头配合微笑:“谢谢。” 齐清诺笑得灿烂得多:“别客气。”说着拿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子,一口干了,再对杨景行说:“我下去逛逛,你们聊。” 陶萌平和正经:“不需要,你可以在这。” 齐清诺呵呵像是鼓励:“别着急,慢慢聊。” 陶萌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视线经过杨景行脸上看向窗外。杨景行在目送齐清诺,给走了几步后回头看的女朋友一个微笑。 第七百六十五章 前女友 咖啡厅的空调不算温暖,装修华贵丰富,播放着尽量讨好更多人的流行歌曲,服务员走路的时候鞋子带响的,鞋底和地板挤压摩擦的轻微嘎吱声。 服务员的动作还算标准,弯腰轻轻放下盘子,拿出纸巾碟子杯子勺子,依次摆放在陶萌面前,请慢用。 陶萌看着咖啡杯子,双手依然放在大腿膝盖部位,坐得端正。这姑娘的脸蛋有些变化,但是分开看五官看细节,又都没变。 杨景行移动了一下屁股,面对陶萌更多一下,脸上带着礼貌:“奶奶身体好吗?” 陶萌好像对杨景行突然开口的问题有些意外,看向他,点头:“……好。” 杨景行猜测:“很舍不得你吧。” 陶萌再轻点一下头:“……阿姨怀孕了。” 杨景行惊喜:“好啊,弟弟还是妹妹?” 陶萌说:“弟弟,怀孕三个月了,和我一起去波士顿住,奶奶也去。” 杨景行佩服:“你要辛苦点了……不过二十岁大姑娘了,没问题的。” 陶萌正视杨景行,用两秒钟时间想起来:“东西放在车里,你下去拿。” 杨景行点头:“等会,不急……要在哈佛读几年?” 陶萌说:“先读两年,毕业后先在费城的集团美洲总部工作,看情况再读商学院。” 杨景行羡慕地笑:“计划好长远……弟弟准备在美国生活长大?” 陶萌小摇头:“还没确定,有可能。” 杨景行想起来:“波士顿好像没同学?” 陶萌点头:“同班没有,五班有个男生在bu,就是波士顿大学,我不认识。” 杨景行笑:“他肯定认识你……” 陶萌没啥表情。 杨景行又问:“司机保姆一起去吧?” 陶萌点头:“阿姨和奶奶需要……四班那个女生在哪个学校?” 杨景行不明白:“哪个女生?” 陶萌摇头:“算了。” 杨景行笑:“四班好像没漂亮的。” 陶萌继续摇头:“没事……王凡璇去年回国没?” 杨景行说:“回国了,我们还见了一面,她说要重读高,看样子是来真的,不过后来没联系,不知道怎么样了。” 陶萌也没惊讶,看着杨景行说:“我印象中,你和她高中时期的来往不多。” 杨景行点头:“是……很巧,去年学校乐团出国演出,先去的欧洲,她有个法国室友,偶然看到是浦海的,就问她,她就联系到我,后来乐团到温哥华的时候她还去捧场了。” 陶萌意外起来:“她重读高中?” 杨景行点头:“是这么说,我们去年腊月份见的面,很短暂没多聊,她说那边已经退学了,准备回来去外地读高中,那种专门针对复读生的。” 陶萌问:“后来联系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你们呢?” 陶萌摇头:“……前段时间我找她,电话没打通,网上也没回信。” 杨景行猜测:“多半是在埋头努力奋斗,可能不好意思见人。” 陶萌正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杨景行点头:“也是。” 陶萌也问问杨景行:“你还和谁有联系?” 杨景行说:“很少,和谭东偶尔打个电话。” 陶萌关心:“他爸爸好没?” 杨景行说:“身残志坚,挺好……家庭比以前还圆满了。” 陶萌不明白:“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亲情比以前更好。” 陶萌点头:“哦……你为什么不联系同学?” 杨景行说:“不为什么,没什么事……大家我都记得,同学情放心里的。” 陶萌有点皱眉,但是依然保持平和姿态:“可是你这样,别人会误会,会对我有看法,觉得是我不好。” 杨景行摇头:“不会,你别瞎想,我以前就这样……王凡璇肯定在闭关修炼,估计现在谁都联系不上。” 陶萌身体微微前倾,身体快靠上桌子了,又看咖啡杯。 杨景行问:“过去还是读经济管理之类的?mba?” 陶萌点头:“本科读经济学,工商管理是硕士专业,我不准备读,我会学会计和管理。” 杨景行说:“我猜课程压力有点大。” 陶萌不害怕:“之前的课程我都在学,我的推荐教授给我测试了,都还行。” 杨景行称赞:“好样的。” 陶萌礼尚往来:“你未来有什么计划?” 杨景行笑:“没有具体的,走一步看一步。” 陶萌随口而说:“最好有计划,你自己的事,只能自己负责。” 杨景行点头:“是……尽力而为。” “要有信心……”陶萌说着好像懒得说了,换个方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了。” 陶萌点头。 沉默了好几秒种,陶萌再看杨景行:“你家里都好?” 杨景行点头:“嗯,都好……爷爷去世了,不过走得比较安详,没受什么罪。” 陶萌有些意外:“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去年十二月份。” 陶萌点头:“哦,这样……” 杨景行建议:“给你要杯水?” 陶萌拒绝:“不用,不渴。”把右手抬出来,放在了杯子旁边。 杨景行再建议:“要不我送你下去。” 陶萌想起来:“我看校友录你们校庆也是十二月份,是不是因为你爷爷,你才没自己去演出?”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校庆当然要尽量给更多学生表现机会,学校就安排喻昕婷去了。她争气,被纽约爱乐乐团看上了,前几天刚过去报道。” 陶萌又有点新鲜:“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上个星期出发的。” 陶萌问:“星期几?” 杨景行说:“星期三。” 陶萌点头,有点不明白:“校庆音乐会很重要吗?怎么会……她是因为参加演出才被乐团看中?” 杨景行说:“不是很重要,她运气也好,不过去纽爱也不能保证什么,要继续努力才行。” 陶萌不懂:“为什么不让你自己去?还是你不愿意?” 杨景行说:“也是我不愿意。” 陶萌问:“那你的作品呢?” 杨景行笑:“还行,得了些表扬。” 陶萌看杨景行,说:“我给江老师打电话,她说你去参加胡老师的婚礼了……” 杨景行点头:“嗯,去了。” 陶萌问:“胡老师什么时候结婚的?” 杨景行说:“国庆。” 陶萌问:“男朋友是不是我原来见过的那个?” 杨景行点头:“对,是。” 陶萌嗯,看着杨景行的眼睛说:“当时你和齐清诺就是男女朋友。” 杨景行定了两秒,点头:“是……江老师告诉你的?” 陶萌点头,认真把勺子拿起来,小心放进咖啡中,轻轻搅了半圈,又松手了。 沉默了一会,陶萌又抬眼说明一下:“不是我问的,我得到通知那天给江老师打电话,她说起了好多同学,包括你,说你和女朋友去参加婚礼,给胡老师送了录像当礼物……” 杨景行点头:“婚礼那天江老师也跟我聊了不少……她夸我们一届优秀,估计那时候还没得到你的好消息,不然不会那么轻描淡写。” 陶萌说:“我上个月才……那九月份的时候呢?”陶萌再次看杨景行的眼睛,说明:“九月初开学的时候。” 杨景行好像不太愿意回答:“我和齐清诺是六七月份……” 陶萌点点头:“哦,这样……那时候就确定了?” 杨景行点头。 “我还想问一下……”陶萌挺客气的:“那首歌是什么时候唱的?就是在齐清诺酒吧里的那个录像。” 杨景行问废话:“你看到视频了?” 陶萌点头:“当时开学有点忙,我过了几天才知道,就去看了一下。” 杨景行皮笑肉不笑:“过去的事了,不说了。” 陶萌微微点头,像是理解,但是劝告:“我觉得你不必在意,那些人不知道真相,粉丝都是盲目的,难听的话可以不理,我觉得唐潇晓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点头:“嗯。” 陶萌说明:“我不是帮他们说话,就是觉得你没必要在意……” 杨景行看着陶萌的眼睛,提醒:“别哭。” 陶萌摇头:“没有,就是当时……” 杨景行继续提醒:“深呼吸……你是陶萌,有什么大不了的。” 陶萌缓缓深呼吸,眨巴眼睛的频率稳定下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当时你们是男女朋友没?” 杨景行把双手都放在桌上来:“萌萌,陶萌,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分开后我也没有怨恨,包括对你爸爸,我现在挺好的,你也是。” 陶萌点头同意,语气柔和:“是,我知道,我没怪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告诉我就行了,没关系。”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我记得当时是……那时候我和诺诺还不是。” 陶萌点头,又问:“她当时是不是真的哭了?” 杨景行苦笑:“开玩笑的,没那么厉害。” 陶萌接着打听:“你说你那天听了一首好听的歌,是什么歌?” 杨景行好像回答不上来。 陶萌想知道的还多,继续问:“你之前还唱了一首,是什么?” 杨景行的视线也落到桌子上去了。 安静了一会,陶萌也理解:“你不想说就算了。” 杨景行尴尬:“不记得了。” 陶萌点头:“可能我爸爸说得对。” 杨景行不置可否或者不知道陶萌所指。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又反悔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好像挺愧疚。 杨景行想起来:“过去了,住处到学校远不远?” 陶萌不回答。 这破咖啡厅,接二连三都是港台歌手的伤感情歌,也不知道来个程瑶瑶或者童伊纯给杨景行撑撑面子,让他吹吹牛皮。 杨景行又温柔些说:“陶萌……对不起。” 陶萌看向杨景行,摇头正经:“不是,我没这么想,是我们分手了你才……我就是想问一下那首歌,因为当时听到的时候,就想谢谢你。” 杨景行点头笑:“也谢谢你。” 陶萌不明白:“谢我什么?” 杨景行组织语言:“因为你……我就当你是觉得歌好听,表扬我了。” 陶萌的表情像是听到杨景行说的话了,但没回应,在想什么。 杨景行说:“东西你也不喝,要不我们走吧?” 陶萌点头:“好……”左右看拿包包。 杨景行说:“我请客,这点我可能比你强,我赚钱了……你股票亏大了吧?” 陶萌摇头:“最近忙,没留意……谢谢啊。” 杨景行笑:“不客气。” 陶萌想起来:“等会一个小箱子,你别丢了,你第一首歌的稿费在里面。” 杨景行摇头:“不会丢。”招手叫服务员。 陶萌又有新想法:“你们先走吧,我再坐一会,把东西喝了……我给司机打电话,东西给你。” 杨景行给服务员一张一百的,好阔绰地赏了十来块:“不用找了。” 陶萌确认了几秒钟,对还没动的杨景行说:“你走吧。” 杨景行又说上了:“没必要难过,其实就算当时你爸爸不反对我们……” 陶萌慢半拍抢话:“我没难过,你说。” 杨景行说:“就算你爸爸不反对,我们没分开,后来我们也要面临很多问题……而且我有很多缺点,会让你不开心。其实有时候我还想谢谢你爸爸的果断坚决,让我们不是因为你反感厌恶我或者怎么样分开,这样反过来想一想,也挺好的。” 陶萌点一下头轻声附和:“嗯。” 杨景行说:“如果是因为感情破裂,那我们曾经的快乐很可能都会化为乌有,你看现在,我还能骄傲曾经和你有很开心的时光。” 陶萌说:“我也有缺点,你也会反感我对不对?” 杨景行说:“目前为止没觉得你有缺点,但是如果没分开,我不敢保证到现在为止依然觉得陶萌是完美的,对不起。” 陶萌轻笑了一下,很短暂而且似乎很勉强,然后就回到之前的正常表情,可是和那动人的瞬间勉强相比,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杨景行说:“而且等你哈佛毕业,参加工作,成了你爸爸的得力助手,我吹牛的资本就更大了,我前女友如何如何,到时候谁敢跟我比前女友,谁敢?” 陶萌又笑一下,稍微像样一点,不过依然短暂,然后就对比得后面的常态更不正常:“如果你是这种人,我就……回忆就一点都不美好了。” 杨景行连忙狡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活今后得漂亮精彩,也会让曾经变得更美好,你觉得呢?” 陶萌想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看杨景行,说:“你也一样,我也希望你……” 陶萌好像想不起形容词,但杨景行还是连连点头:“好,我当然也努力。不然以后你就像成功人士忆苦思甜那样,只能说,哎呀,那个杨景行,当初真是不知道怎么看上他了!我才不轻易给你找个机会呢。” 陶萌应该是像想笑的,但是嘴一咧开怎么就变成哭样了,还好迅速抿住了,不过下巴依然微微跳动,这姑娘颤着睫毛看杨景行:“我不想这样说你,我不会!” 杨景行连忙陪笑:“开玩笑的。” 陶萌的眼泪已经大滴大滴开始掉了。 杨景行的笑容也没了,但是继续努力:“那个杨景行,开玩笑也不会,把人惹哭了。” 陶萌的表情脸部肌肉好像有点控制不住了,但绝对不是要展开笑容,眼泪在继续掉。 齐清诺几乎从来不哭,杨景行不用随身带纸巾,他准备找服务员要呢,还好陶萌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叠得很整齐的手绢,脸上一点淡妆,擦擦也没问题。 擦两下后,陶萌的眼泪止得也快,然后看杨景行,开始微笑:“不好意思,不知道,想起分手的时候了……你能看这么开,就好,我也放心了。” 杨景行无言以为。 陶萌提醒:“你快走吧,别让她等太久了,我没事……你知道,有时候容易哭。我会改。” 杨景行说:“像刚才进来的时候那样走出去,好不好?” 陶萌点头:“你先走。” 杨景行说:“你看,从这里到门口,大概八米距离,你要走十几步,你在尚浦从幕后走上主席台,到哈佛了从走廊走进教室,从后台走上演讲台,从休息室走上谈判桌……比起那些,今天算什么,来,起立,一起走。” 陶萌好像受了蛊惑,连忙收拾,藏了手绢,检视衣裤。 杨景行先起身了,陶萌也尽快站起来,看看面前的男人。 杨景行说:“你不知道,以前我坐在下面的时候多羡慕你意气风发上台,今天终于一起体验一下。” 陶萌轻笑,手指弯曲轻轻试了试眼睛下方。 杨景行说:“没了,完美,走吧。”带头迈步。 陶萌跟上,走了两步后想起来:“对了,那首歌的歌词,其实你也可以送给你自己。” 杨景行点头:“好……就当是你送的。” 陶萌小声一点,步态保持标准:“今天谢谢你……我不想跟你造成什么不便的,也没想说那些,就是……不当面给你我不放心。” 杨景行点头:“对了。” 陶萌问:“什么对?” 杨景行说:“我这感觉对了。” 陶萌呵呵。 出门了,两人就没说什么话了,扶梯下楼,杨景行在前面,陶萌落后一步。齐清诺也真是够闲的,坐在一楼的边上修指甲保养手,同时看杂志。 杨景行快步过去:“诺诺,陶萌要走了。” 齐清诺抽手起身,看陶萌:“这么快,多聊会。” 陶萌微笑摇头:“不耽误你们了。” 齐清诺对杨景行说:“你送一下,我没弄完……再见,一切顺利。” 陶萌点头:“谢谢。” 出了门,劳斯莱斯的中年司机现在聪明了,去车尾给陶萌开后车门,不会挡着陶萌的道。 陶萌不急上车:“赵叔,你把那个箱子拿出来,放到杨先生车上去……那一辆奥迪。” 司机点头,钻进车里抱出来一个能放得下一台电脑主机那么大个的皮质收纳盒,还是漂亮精致的名牌货呢。 杨景行连忙伸手:“给我就行了。” 陶萌点头:“给杨先生自己也行。” 双手接过盒子,估计有五六公斤重,杨景行对陶萌说:“好,再见。” 陶萌有点灿烂:“再见,我走了。” 杨景行看着陶萌自己开门上车再关门,司机也赶快上车,然后几乎细不可闻的引擎声响起,车辆不顾保安留恋的目光,慢慢退了出去,开走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形式主义 通过劳斯莱斯狭窄的后窗,只能看见后座的左右头靠,看不见陶萌。杨景行还是目送着,同时去自己的车边,把手中的箱子放进了后备箱。保安也跟着杨景行过来,打量了一下奥迪。 转身进楼,杨景行来到齐清诺身边,也拉了张凳子坐下。 齐清诺合上去聊的杂志,邀请:“一起来?我请你。” 杨景行陪笑:“我学学,下次帮你做。” 给齐清诺的右手按摩的女人斜眼含笑:“帅哥,抢我们生意啊?” 杨景行好像认真的:“你摸我女朋友的手,我还没怪你。” 齐清诺没配合给自己服务的人的那种哈哈尖笑,问男朋友:“东西拿了?” 杨景行点头。 “可以了。”齐清诺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多少钱?” 杨景行掏钱包。 起身往外走,齐清诺又从包里拿湿纸巾擦手,擦了一遍再闻闻,抱怨:“味道熏得我头晕……度日如年。” 杨景行笑,从女朋友手中拿过纸巾,揉成一团后扔出去,准确命中五六米外的垃圾桶的不可回收小口。 齐清诺做作:“帅啊。” 杨景行牵起女朋友。 保安应该是对进进出出的杨景行产生了怀疑,一路视线紧盯,尤其关注他手中的齐清诺。 上车,齐清诺看看后座:“东西呢?” “后面。”杨景行笑:“想看?” 齐清诺摇头,也笑:“想知道你怎么处理。” 杨景行坦白:“等诺诺不在的时候好好看看,回味一下呀。” 齐清诺问:“然后呢?” “尘封吧。”杨景行不确定地想象。 齐清诺好奇:“方便时不时回味?” 杨景行苦笑。 齐清诺从头开始:“说什么了?” 杨景行说:“没什么特别……她后妈怀孕了,要当姐姐了。”挺乐呵的。 齐清诺追问:“就这?” 杨景行开车起步,想着汇报:“计划大学毕业就在美国工作,好像是她爸的分公司……她弟弟也要去美国生。” 齐清诺点头:“……一起回味没?” 杨景行斟酌:“算回味了一点……感觉我表现还行,没让她不堪回首。” 齐清诺怀疑地笑:“这么坦然?” 杨景行坦白:“其实感觉还是有点唏嘘……不过诺诺真是英明,幸好你来了,让我和陶萌反而不尴尬,打开天窗说亮话。” 齐清诺后悔了:“那我不该走开?” 杨景行嘿嘿:“那又不好意思了……诺诺真棒,我现在感觉特骄傲,幸运幸福。” 齐清诺有点女人:“回味得幸福?” 杨景行说:“有一个通情达理的女朋友是幸运,这种时候还能大方陪我一起,是幸福。” 齐清诺问:“那我的幸福在哪?” 杨景行看女朋友,有点心虚:“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今天你又给了我决心和动力。” 齐清诺笑:“可惜幸福不是别人给的。” 杨景行伤心:“我是别人?” 齐清诺摇头:“不说了,这件事告一段落,就这样。” 杨景行却不放心:“有什么想法,要跟我说。” 齐清诺看男朋友:“用得着我说?说了你能做?” 杨景行说:“做同样的事情,动机和心态不一样,性质也不一样,就像我们和陶萌见面,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你了,我觉不算不尊重你……” 齐清诺有点厌倦:“能不能讲点新鲜的?放下你的大道理!” 杨景行沉默一下,再开口依然温柔:“诺诺是不是介意那些东西?” 齐清诺想了一下,点头:“有点。” 杨景行陪笑:“真的?” 齐清诺正经:“不假。” 杨景行又问:“不想我留着?” 齐清诺犹豫了几秒钟,问:“如果是我的前男朋友……” 杨景行抢答:“你应该想得到我的态度。” 齐清诺笑笑,好奇:“意义很重大吗?你也应该想得到我会怎么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人只活一次,全是点点滴滴,我觉得对过去的纪念不会影响现在。” 齐清诺又问:“用得着这么形式主义吗?我不让你纪念了?” 杨景行耍无赖:“如果我把这东西销毁了,扔了,就不是形式主义?” 齐清诺冷笑一下,静坐了几秒后再看男朋友:“那我能提这个要求吗?或者请求?我有这个权利没?” 杨景行有几秒钟没回答。 齐清诺突然咯咯笑:“看把你吓得。” 杨景行笑不出来:“我觉得不是开玩笑……虽然我认识的诺诺不应该这样。” 齐清诺摇头叹气:“高帽子真的戴够了。” 杨景行建议:“我们都再想想……如果你真的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留着,我们再商量,别让这件事再影响我们。” 齐清诺笑:“这么慎重,没必要吧?你态度很明确了……不是说态度决定一切?” 杨景行说明:“我的态度是在不损害我们的前提下,比起一段经历,我当然更珍惜现在。” 齐清诺感叹:“鱼与熊掌……行了,别说了,我好事做到底,留着吧,别当着我的面回味得哭哭啼啼就行了。” 杨景行说:“暂时不说,明天再讨论,看诺诺改变想法没。” 齐清诺有点生气了:“看不起我?我齐清诺度量那么小?什么事用得着想一晚上?” 杨景行摇头:“不是度量大小……有个说法,多少难免的深晚沉思挽回了无数喊着离婚的夫妻。可能下次就轮到我……其实这件事我本来也该反思。” 齐清诺安抚:“没那么严重……是不是想收回刚刚夸我的话?不骄傲了吧?” 杨景行笑:“一码归一码,诺诺的要求也不是过分……只不过有失高手一贯水准。” 齐清诺自嘲地笑:“高手……纸上得来终觉浅。”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突然嘿嘿起来。 齐清诺看看,猜测:“又在回味?” 杨景行摇头:“想一想,如果我那些东西留住,肯定藏好,平时也不会惦记。不过我估计就算偶尔看到,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可能是我们刚刚的……争吵?算争吵吧?” 齐清诺微笑,想了一会说:“好像是这么回事……这就是爱情?” 杨景行点头:“肯定是。” 齐清诺又笑了一会,突然又提要求:“吻我。” …… 虽然已经不是安全期,但两人还是风风火火赶回住处。 下车后,齐清诺提醒:“东西不拿?” 杨景行不着急:“免得你看着烦,影响心情。” 齐清诺表扬:“分得清轻重缓急啊……” 今天组合了一个新程序,杨景行先把齐清诺伺候到抗拒,然后齐清诺再给他回味bj加hj。虽然有好些时间没有操练,但是齐清诺好像融会贯通了,手上功夫没有生疏而是进步了。 完事后已经是五点过,洗好穿好准备去找晚饭的时候,齐清诺才想起来,还没给何沛媛打电话的,她父亲上午的手术,齐清诺还是昨天晚上问了一下。 打电话的时候,齐清诺表情还略担心,开口后就乐观起来:“媛媛……怎么样了……太好了……太好了……能吃东西了吧……真好,不过你和你妈得管着点……哈哈,对……手术做了多长时间……那很顺利吧……也好,多观察一下当然好,都别心急……不用不用,让他休息……找时间我们去看看,尽量不打扰,什么时候方便……不是,就让你爸高兴一下,看看我们有多爱你……哎哟,我也感动了……那这个星期六,也让你爸先休息好……当然是有时间的才去,知道你会理解……好,拜拜……你别急,还这么长时间……他随叫随到……好咧。” 齐清诺看了给三弦的谱子,觉得有点《就是我们》中三弦部分的感觉,但是有所升级,色彩更丰富调配更合理,深邃的地方更多一些。想起当初龚晓玲分析《就是我们》的时候说过的话,齐清诺问杨景行随便是有意为。 杨景行承认:“尝试有点共鸣,可能有利……你别又多想,我们是一致的,刚刚你为她高兴的样子,特别动人。” 齐清诺想问题,很好奇:“如果我们俩的想法全是一致的,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试试,你现在开始就认为自己是最可爱的姑娘。” 齐清诺笑:“还是你把自己当成……” 杨景行期待:“什么?” 齐清诺却摇头:“好像没有专有名词……情圣?不是说你滥。” 杨景行语塞:“……我什么时候能别让诺诺不开心就够了。” 齐清诺说:“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的想法不一致。” 杨景行说:“但是会取得一致,爱情的意义之一。” 齐清诺点头:“也对。”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继续说:“不过需要时间,诺诺给我时间就好。” 齐清诺笑,点头:“时间会证明一切。” 杨景行讨死:“诺诺越来越俗了……” 吃了晚饭,齐清诺就要回家,开玩笑:“你早点回去回味。” 杨景行说:“我又不急。” 齐清诺笑:“舍不得啊……你回味完我我一块石头落地啊。” 杨景行正经:“诺诺我们不开玩笑了。” 齐清诺就不笑了:“你明天开会东西准备完没?我是还要准备……你说的,我们都好好想想,明天再说。” 杨景行觉得:“要不了那么多时间。” 齐清诺说:“早点想通不好……送不送我?” 杨景行当然送,然后想继续讨论下今天的事,但是齐清诺又恢复正常了,似乎想通了。齐清诺也不想去酒吧,耽误了一天,真的需要回去加班。 分别的时候,吻依然是热烈的。 杨景行回住处,停车下来,从后备箱拿了盒子,端上楼,进屋进卧室,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才打开设计精巧的锁扣。 揭开盖子,好像就能味道淡淡清香味,进入杨景行视野的是他当初送给陶萌的巧克力糖果盒子,挺大的。杨景行拿出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那些日常卡片,分成整齐的两摞,分别用红丝带捆上了,并排摆放。 糖果盒子之下是两个礼物盒子,还带着当初的包装纸的,杨景行记得是什么,也拿出来放在一边。 接下来还是盒子,不过是纸的,杨景行当初送给陶萌围巾和帽子的,盒子依然新,拿起来,显然不是空的。 最下面,一边是杨景行上一部手机,另一边是当初和陶萌成立什么幼稚恋爱基金的东西,还是那个信封。这些东西杨景行也拿了出来。 再检查一下,收纳盒也没什么暗袋之类,好像就这么些东西了。 杨景行在桌子前面坐下来,拿纸巾在并没有灰尘的桌面上擦了几下,然后从糖果盒子里拿起一摞卡片,解开丝带,从最上面一张开始读。 白色的折页卡片,封面上用蓝色简单点缀了几笔,打开来,里面是杨景行并不好看的笔迹:喜欢萌萌的到数第十一条原因,高一有次课间操结束,你在花坛观察了一只蝴蝶两分钟,我看了你三分钟。 没有日期没有签名。 杨景行合上卡片,放在桌上,再看下一张…… 按着顺序来的,杨景行看得不快,好像并没被自己恶心到,有那么短暂的两下,脸上好像还浮现笑容了。 花了点时间看完所有卡片,杨景行又把它们恢复原形,放进盒子盖好,然后再打礼物盒子看一遍,看过之后都尽量恢复原样。 装钱的信封也看了,一沓新钞票,不过杨景行没数。 杨景行又拿起老手机,找来充电器插上,按下开机键,像素粗糙的小屏幕亮了,开机成功。 开机完成,手机电量最多显示三格,还剩两格,日期时间显示,三月十七日,二十点二十二分。 杨景行快速按键,进入时间设置,已经是2008年。 杨景行进入短信,都还在,全部是陶萌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是07/1/19,晚安。 杨景行把几十条短信也挨个看了一遍,然后还拿着这功能简单自己曾经用过一年多时间的东西研究起来,联系人、mp3、还有彩信、邮箱。 在短信草稿箱,杨景行看到了一条草稿信息:杨景行,如果你能看到这句话,我会原谅你,依然爱你。我们有诺言,也有未来。陶萌二零零八年三月十三日留。 看了好一会后,杨景行退出了短信功能,按下关机键。 坐了一会后,杨景行把所有东西重新收进箱子里,盖好盖子,然后把盒子放进了衣柜最里面。然后又把盒子抱了出来,从衣柜里找出一双手套,还有抽屉里一个优盘,都放进盒子里,再抱着盒子去了另一边的小卧室,把盒子放在了空衣柜的最上面空间。 做完了事,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诺诺……气消了点没?” 齐清诺笑:“越想越气。” 杨景行惊恐:“这么严重,怎么办……我去接你,我们去乔镇,好不好?”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问:“受什么刺激了?” 杨景行笑:“我越想越怕,想补过。我们去看看那家小店还开着没,吃宵夜去。” 齐清诺犹豫:“……你回味完了?” 杨景行嗯:“看了……我回味下午,觉得诺诺是真不开心,诺诺毕竟是女人,就算换位思考,我是你也不会开心,给我个机会,我要赎罪。” 齐清诺好像笑了:“这么晚了……我先请假,上次去也付出代价了。” 杨景行高兴:“好,我马上出发,你妈要是不同意,我们就不走远了……其实历史的一个作用,就是让人们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齐清诺咯咯:“想起伤痛了?” 杨景行说:“没那么夸张,你快去打申请。” 齐清诺说:“你快来。” 杨景行出发没多几分钟,女朋友的电话就打来了:“要你来当面保证,有问题没?” 杨景行不怕:“没问题。” 九点,杨景行就到齐清诺家了,詹华雨问他:“是不是诺诺要你陪她胡闹?” 齐清诺震惊了:“我?哎,简雨同志,我是你女儿!”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不是……阿姨,您这么说,等会我要付出代价了。” 詹华雨就严厉点的眼神看杨景行:“那么远……你们去年也是这个日子去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突然想起来了,本来想给诺诺一个惊喜……可是还得过您这关。” 詹华雨犹豫:“我不太放心。” 杨景行说:“我也不放心,所以我会加倍小心,十二点之前应该能回来。” 詹华雨还是不爽快:“明天都要上班。” 杨景行说:“路上诺诺可以睡觉。” 齐清诺有义气:“我肯定陪你啊。” 詹华雨同意:“没个人说话开车容易困……千万注意安全!” 两个年轻人欢喜下楼上车,立刻上路。 齐清诺打开收音机,一个还不错的女声唱着:别再哭了,多不值得,笑一笑把爱情看透彻…… 齐清诺没听过,问杨景行:“谁啊?” 杨景行说这是个马来歌手,专辑也是才发行没多久的。 歌曲不怎么出色,齐清诺换频道,这次来了个比较熟悉的,《如果爱下去》,听听吧,懒得调了。 听了一会,齐清诺看男朋友:“以后还联系吗?” 杨景行愣了一下:“啊,我和陶萌?你看你,还在想,幸好我警觉性高……没说呢,这么一年都没联系,以后没什么事也不会。” 齐清诺笑:“她应该没交男朋友吧?”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没问……显得我炫耀。” 齐清诺说:“如果有,不会这样……不说这个了,我们出发!” 第七百六十七章 任性 电台中,拥有磁性女中音的主持人在尽量平复刚开始这一周忙碌的听众的心绪,讲述着这个纷繁嘈杂都市那动人的一面。 杨景行稍微饶了一下路,经过曾经和齐清诺来过的破乱夜市,问女朋友:“最近没和晴儿来这了吧?” 齐清诺抗拒:“减肥呢。” 杨景行说:“我觉得我有权投反对票,就喜欢现在这样。” 齐清诺笑:“别这么刻意。” 杨景行委屈:“怎么是刻意了……记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来的?” 齐清诺回忆:“去年,夏天。” 杨景行说:“刚从海宁回来没几天的时候……这周末我们去海宁?” 齐清诺笑:“你肯定受刺激了。” 杨景行开始邀功了:“诺诺,我过年回来陪你去小学,是不是受刺激?我和爱乐排练钢协,是不是受刺激?还有二十一岁生日礼物,你知不知道那个八音盒师父都快跟我撕破脸了。” 齐清诺咯咯笑:“真受刺激了!” 杨景行苦笑。 齐清诺又肯定一下:“有时候想想,你这男朋友当得其实不错。” 杨景行感激:“谢谢有时候。” 齐清诺怀疑:“我好像差了点。” 杨景行强烈反对:“别污蔑我女朋友,诺诺给我的是精神财富……不是你,我不会给三零六写东西,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你让我从更高一个层面更喜欢音乐。” 齐清诺咯咯:“我害羞了,脸红了。” 杨景行正经的:“再说这段时间,事情有点多,诺诺所做的一切……给我的是一种更多更好去珍惜你的欲望,这种欲望就是很大的幸福,比想得到什么高层次多了。” 齐清诺笑得很温柔,声音也是:“真的?” 杨景行点头:“所以说就算有刺激,更多是诺诺给我的,良性刺激。” 齐清诺又埋怨:“早说啊,害我反思得彻夜难眠,觉得自己各种问题……还有什么时候觉得我好?” 杨景行说:“从来没有觉得诺诺不好过。” 齐清诺又来了:“说说看……“ 一路上回味着从前,分析一下,或者多吐露一点心迹,两个人还算相谈甚欢。齐清诺的记忆力也不差,想的起沿路的一些标志,还发现乔镇的小加油站应该是扩建了,进镇子的路也宽阔了。 十点了,不过小镇上的灯火还比较明亮,路上也有些悠闲的人。 停车比较方便,下车后,杨景行牵起女朋友,重走当初走过的路。慢慢逛了十来分钟,来到了当初吃过的宵夜小饭馆。 饭馆里有几个人一桌正在吃,当初的老板在旁边和客人交流国家大事。和老板差不多年纪的妇女在打扫店内卫生,打量了一下门口的杨景行和齐清诺后,客气试探:“吃饭?” 杨景行点头,牵着女朋友进店。 妇女放下抹布:“坐这里,干净的……吃点什么?墙上有,看一下。” 杨景行和看自己女朋友的老板打招呼:“老板,记得这个漂亮的姑娘吧?”成功靠不要脸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老板的笑容比齐清诺还不好意思,但是他点头:“嗯……来过,来过!” 齐清诺也不知羞:“您别信,他到哪都这么说。” 老板确信:“是来过……肯定时间长了。”走近些看,笑脸相应。 杨景行不开玩笑了:“您给来一个童子鸡,红烧鱼,炒个青菜,上次就吃的这个。” 妇女笑了:“那是来过……哎哟,鱼没了。” 老板在后面的小厨房变忙活还边关注外面,觉得自己是真想起来了,那是个冷天……小镇的人也比较热情地跟美女搭话,说如果在这过夜的话,要去哪家宾馆比较好。 老板比较重视浦海来的回头客,菜做得分量足,还送了春笋和银耳汤。老板娘更热情,浦海她也是熟悉的,打听客人住哪,做什么工作。 齐清诺说菜好吃,杨景行就感激老板:“您可帮了我大忙了。” 但是因为受了过多关注,没了一点私密空间,用了半个小时吃完宵夜,杨景行和齐清诺就告辞小店,也没在镇上多逗留,上车返程。杨景行开得不快,继续聊天。 上次今次,时隔不到一年半时间,可齐清诺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不是应该恍若一梦吗?” 杨景行说:“一年就是很长时间,生命的百分之一,我和诺诺相遇相爱的几率只有多少亿分之一……而且我们经历了那多么。” 齐清诺笑:“很多?” 杨景行点头:“很多,而且分量重,因为诺诺在我心中有分量……所以别减肥。” 齐清诺咯咯:“我是想增加分量……” 十一点半,车子就停在齐清诺家楼下了,不过车内关于生命的话题还在进行中,杨景行在描述自己的理解,每个人的生命是一个世界,每个精神个体也是一个世界。而在精神世界中,爱情并没有独立区域或者专用维度,爱情应该是两个人世界的重合牵连部分共同组成的,所以才说走进你我的世界。 齐清诺问:“你觉得我们的重合部分是个什么样?” 杨景行说:“我本来觉得自己这边就是那种……城市建筑群一样的,可能很宏伟,很有序,但是荒芜无趣,别笑……诺诺那边呢,像是一个巨大的自然保护区,大山,湖泊,植物动物,但是都被人为管理保护得很好,温和美丽,不像真的自然那样残酷,却又充满生命力和可能性,到处都是惊喜和美丽。然后我们两个结合……” 齐清诺明白了,很不满意:“我只能绿化你?” 杨景行摇头:“是我破坏了你的自然美,我是变得丰富多彩了,但是付出代价的是你。” 齐清诺咯咯乐:“我总该得到点什么。” 杨景行说:“城市里的人意识到自然美多值得珍惜而且必不可少了,会更好地爱惜爱护,虽然已经造成一些损害,但是我相信能修复好,而且我热爱大自然,也离不开。” 齐清诺怀疑:“不想换换风景?” 杨景行说:“这边风景独好……别钻牛角尖。” 齐清诺嘲笑:“是你站不住脚。” 杨景行说:“剥离两个已经融合的世界,代价太大,支离破碎的,我舍不得。” 齐清诺笑:“有过教训了?” 杨景行叹气:“怎么就不消气……连教训都不能有?” 齐清诺分析:“本来应该是好事……” 杨景行电话响,他看了一下汇报:“王蕊,估计是说何沛媛她爸爸的事,先不接。” 齐清诺有兴致:“接,听你们闺蜜俩怎么聊天。” 杨景行问:“真的?有必要?” 齐清诺点头:“任性一回。” 杨景行就按免提接听:“喂……” 深更半夜,王蕊有点神秘:“阿怪,在哪?” 杨景行问:“什么好事?” 王蕊问:“老大跟你说了吧,上午媛媛爸爸手术做好了,很成功。” 杨景行嗯:“说了。” 等了一下,王蕊问:“媛媛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给我打干什么。” 王蕊嗯:“也是,跟老大说也一样……过几天我们肯定要去医院看看,你去不去?” 杨景行说:“看情况,不一定有时间,正在忙。” 王蕊疑虑:“我们这么多人,要不要买东西呀?” 杨景行说:“这事你们商量,我觉得没必要。” 王蕊又觉得:“买束花可以,叫老大出钱,哈哈。”可齐清诺没笑。 杨景行说:“她还没给我买过花呢。”齐清诺轻笑一下。 王蕊则哈哈哈:“你不给她买……买过没?” 杨景行说:“没有,我觉得诺诺不喜欢这种。” 王蕊不平提醒:“哎,我们老大也是女人好不好,你不买怎么知道她喜不喜欢。” 杨景行说:“那我找机会试试。” 王蕊好像没话说了:“……哦,她们说你偏心了,媛媛她们的曲子精彩些。” 杨景行不高兴地问:“谁说的?” 王蕊嘿嘿:“开玩笑的……我名字想好了。” 杨景行得问:“什么?” 王蕊还不满:“阿怪,你好不热情!”这下齐清诺笑了。 杨景行说:“等了这么久,是有点下降。” 王蕊反击:“哎,你自己也让别人等这么久,嘿……叫《临风唱》怎么样?” 杨景行文盲:“什么意思?” 王蕊说:“有好几次,我弹的时候的就想起古人,站在江边或者高楼上,风吹衣袍,吟诗唱词那种感觉……行不行?” 杨景行赞叹:“太好了,我是想不到这种境界的。” 王蕊听出来讽刺:“去你的。” 杨景行说:“正好,我去吹吹风,先挂了,有事情还要忙。” 王蕊连忙说:“邵芳洁说你昨天中午本来要跟她们说事情的,后来没说就走了……是不是不满意?” 杨景行说:“不满意我会放过她们。不说了,挂了。” 王蕊气:“挂挂挂,我骚扰你老婆去!” 挂了电话,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等待审判:“就这样。” 齐清诺不评价,看看车外:“我回去,你开慢点。” 杨景行殷勤:“我送你进去。” 齐清诺笑:“就这里吧……外面不好意思。” 吻别依然是热烈的。 杨景行尽快会住处,再打睡前电话,齐清诺已经睡下了,简短之后,就以晚安我爱你结束。 这一晚上,杨景行没再奋斗事业和学业。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直接赶去秦声,准备开一天的会,不过路上还是给齐清诺打个电话:“起床没?” 齐清诺说:“还没。” 杨景行笑:“也别让晴儿天天等你。” 齐清诺说:“你尽量早点,接我下班。” 杨景行积极:“没问题,我订位置,去吃羊排。” 今天在秦声的会议要讨论确定基本就全是舞台上的东西了,二十几好号人,宏星派了甘凯呈、常一鸣、杨景行三员大将,秦声是制作部和演出部的,灯光舞美团队当然是重中之重。乐手也来了几位重要角色,吉他、键盘、鼓都是业内首屈一指的现场,好些已经请了但是今天没来的也都是高手。鼓手杨景行认识,参与了童伊纯专辑的录制。 老大的位置是安卓坐和甘凯呈并排坐,但是安卓特别说明了一下:“音乐方面是甘老师最后把关的,许多现场实际工作可能还是需要四零二来操心,所以各部门有什么事情,先跟四零二商量就行,有问题他会和甘老师沟通。” 甘凯呈警告杨景行:“别烦我。” 安卓呵呵笑。 以巡回演唱会的第一站浦海为模板展开讨论,秦声已经有了大概构思。首先,演唱会要做开场视频,准备用一个五六分钟左右的视频来回顾安卓的从艺生涯,也感谢一下歌迷,包括为演唱会出力的人,要营造的氛围是温馨感动。 视频也有详细的策划方案,如此这般,比如甘经理和杨经理这样的幕后英雄,应该出镜几秒。 杨景行怕出镜:“我能不能给个小建议……与其拍我们,不如拍一下下面的工作人员,搬设备的,搭舞台的,水电那些工人,不知道行不行?” 安卓连拍几下桌子:“想到一块去了!” 既然安卓这么虚心采纳建议,大家都踊跃一点。 内容方面,安卓并不准备一场就唱满三十几首歌,体力是一方面,还因为好多新编曲时间偏长,而且和听众的互动环节也比较多,再加上可能还会有嘉宾歌手。 对观众而言,可能时间越长越好,但是政府部门出于种种考虑,对个人演唱会的时间有一定限制,而且规定是报上去是多少时间就只能是多少,超时了还得罚款。 作为第一场,选曲当然得精心,虽然还不至于去歌迷中做个问卷调查,但是地域差异也是要考虑进去的。这个安卓自己说了算就行,甘凯呈都提不出什么建议。 选了曲目,就开始排顺序,这方面安卓也杨景行有自己的充分考虑,秦声也做了比较仔细的研究,怎么根据歌曲特点带动观众情绪,怎么升怎么降,最后达到什么效果。 杨景行又能提意见了,这首歌的新编曲和原版很不一样如何如何,是不是应该作什么考虑。 安卓和大家论证一下,采纳杨景行的建议。 还要现场听编曲小样,安卓还开唱,最大可能激发舞美灯光的灵感。就杨景行编曲的那首老长前奏的代表曲目之一,也可能是全场最能调动观众感情的歌曲之一,在精心设计的全场大合唱环节,舞蹈演员怎么做,灯光怎么做,要反复研究论证。 常一鸣也有要求,现场录音要达到什么效果,也需要灯光这些来帮忙,比如让几万人集体惊呼一下,或者在什么样的点爆发喝彩 一切为音乐服务,杨景行就什么都能插上话,提点出其不意的外行建议,又往往能被采用。 不差钱的结果就是,舞蹈老师连杂技演员都想请来,还要请专业的芭蕾舞者……灯光老师的预算也蹭蹭涨,一场演唱会光灯光道具的租赁费用就二三十万,还有什么高科技,让杨景行开了眼界。 近五点,大家正在热烈讨论,安卓看杨景行在看时间,这才想起来:“哦,差点忘记了,四零二有点事情要先走一步……有什么建议先说一下,我们记下来。” 杨景行说:“《谢谢》压轴的话,最好用最朴素的方式,就打一个光,不要伴舞……” 秦声的人也装模作样记下杨景行罗里吧嗦一大堆。 安卓还和杨景行握手再见:“用心了,谢谢。” 乐手也和杨景行再见,称赞编曲太精妙了。 杨景行紧赶慢赶,到达民族乐团还是晚了两分钟。三零六有七个来上班的,刘思蔓见了杨景行是很松一口气:“好怕你提前来啊,还好下班了。” 郭菱看不惯:“大师别装好不好!” 王蕊也看不惯:“肯定没日没夜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刘思蔓严正声明:“我是因为作品,你们说清楚,不然老大修理我怎么办?!” 齐清诺呵呵大方:“请便。” 杨景行问一下何沛媛:“医院那边还好吧。” 何沛媛点点头,微笑。 对齐清诺,杨景行就有点迫不及待:“走啊。” 齐清诺提起背包,大将挥手:“拜拜。” 王蕊有看不惯:“滚去甜蜜!” 拉开奥迪的副驾驶门,看见座位上的花束,齐清诺愣了一下,然后笑看男朋友:“闺蜜的话这么管用。” 杨景行嘿:“总不会害我。” 齐清诺弯腰把花束往旁边移一些,然后坐下去。 杨景行开车,试探:“总应该聊胜于无吧。” 齐清诺笑笑,单手拿起这束花看看:“以我的姿色,早该有这个待遇了……这什么?不该是玫瑰吗?” 杨景行说:“好几种,诺诺丰富又不俗嘛。” 齐清诺又看了一下,就回头把花束放后座上去了,问:“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整体应该还行,到时候陪我去看。” 齐清诺再回头看下花,做作:“谢谢老公。” 杨景行笑。 齐清诺看男朋友:“你不回应一下?” 杨景行说:“不客气。” 齐清诺来劲了:“不够。” 杨景行也还有点不熟练:“我爱你。” 齐清诺笑。 杨景行说:“我问下了,摄影棚那边比较方便,古式家具也好找……” 齐清诺不急了:“再说……有点累,不想工作。” 杨景行就建议:“吃饭了去看场电影。” 齐清诺说:“先吃……不想那个了?” 杨景行说:“你情绪不好。” 齐清诺说:“没,好多了……不过我也不想。” 在有段时间没光顾的所谓高级餐厅内坐下,齐清诺建议喝点,怕什么我妈啊:“我不告诉她,我都不管她多什么事。” 点好酒菜,温暖的灯光下,不知觉的,齐清诺和杨景行互相看着,看了好一会,杨景行笑得越来越谄媚。 齐清诺笑得很美,尤其双眼和眉毛。 第七百六十八章 别问为什么 小小的方桌,洁白的桌布,略显拥挤的盘碟杯。服务员送来味美思,轻声说着服务用语,女士优先地给客人倒入杯中。 杨景行找女朋友碰杯:“来……” 齐清诺不拿杯子,看着男朋友,看得挺认真,身体往前移了一下,让距离更近一点,似乎是斟酌了一下,开口:“跟你说个事。”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说明:“只和你我有关,没有其他因素……别跟我讲道理,你会说什么,我都想过。也别问为什么,我知道你理解我。”温柔的表情认真的语调,语速比平时稍慢,显得更加诚恳。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没马上答应。 齐清诺给点男朋友喜欢的美女笑容:“好不好?” 杨景行继续看着女朋友。 齐清诺笑得更灿烂一下:“我当你答应了?” 杨景行摇头。 可不等男朋友摇完一个周期,齐清诺抢着说了:“分手。”依然是温柔的,只是笑容没了。 杨景行视线下垂一下又马上抬起来,看着齐清诺的眼睛。 齐清诺大概是笑了一刹那:“你答应的!来,干杯。” 杨景行脸色不好看,也不给齐清诺面子:“我没答应。” 齐清诺重复:“别讲道理,别问为什么,这个你答应了……事情不用你答应,我可以单方面决定。”不自然的浅笑,好像有点小得意,和一些歉意。 杨景行又摇头,但不是很有信心的样子。 齐清诺再邀请:“来……买卖不成仁义在。” 杨景行求情:“诺诺……我不问为什么,不讲道理。能不能……别说分手,你不开心,我知道,但是会过去。” 齐清诺认真地重复“真的,你要说的话我都对自己说过了,所以别说了,好不好?”也有点请求的样子。 杨景行有点激动:“有没有说我爱你?” 齐清诺点头:“很多次。” 杨景行再肉麻:“问没问过,你爱不爱我?” 齐清诺好像有点招架不住,得低眉想一下:“……我们好好吃完这一顿,你送我回家,别不愿意!” 杨景行没听进去:“爱不爱我?” 齐清诺定了一会,笑:“爱……你又要问为什么。” 杨景行连连点头配合:“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说分手?我说过,我的毛病我会改!” 齐清诺有点无奈:“别这么俗气。” 杨景行简直气愤:“这个世界上有谁不俗气,谁不是吃喝拉撒睡,谁不会面对各种各样的俗事?” 齐清诺并没丧失信心:“别说了,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杨景行否认:“我不理解……就是以前那些东西,就因为这个……” 齐清诺摇头:“不是……我说了,无关别人。” 杨景行完全不理解:“那关什么?” 齐清诺的情绪相对稳定:“我,我自己……我输给我自己,无关别人。” 看样子,杨景行得用点时间和脑力来理解齐清诺的话。 齐清诺还鼓励:“行了,拿出你的情商和心智,我没怀疑过。” 杨景行不吃这套:“我们别在这谈,出去。” 齐清诺挺无奈的:“别……我爱你,可是我现在更想爱自己。谢谢你昨天晚上的惊喜,让我想起那之前的我……所以别再说,别再问,留点面子。” 杨景行似乎理解了一点:“有这么严重?” 齐清诺点头。 杨景行想了一下,建议:“我们可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给你空间,很多人这样,我觉得是个好办法……” 齐清诺笑:“别这么幼稚。” 杨景行气愤:“怎么幼稚了?出问题了不想办法解决才是幼稚。” 齐清诺阴沉了一下,再看杨景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每天都在想办法,每天都在……真的,留点面子,不说了好不好?在一起这么久,我没提过多少要求……可惜后悔晚了。” “累了?”杨景行又想办法:“我们休息一段时间,重新开始,我再追你一次。” 齐清诺低头咯咯笑,很女人味,然后看杨景行,提醒:“你没追过我。”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遗憾,我想弥补。” 齐清诺却摇头:“我不遗憾,也不累……” 服务员来送东西,动作麻利。 齐清诺谢谢之后,然后用很短的时间调整出刚开始的情绪:“来,干杯。” 杨景行短暂犹豫后配合:“好,先吃饭,吃完再谈。” 齐清诺笑:“谈生意啊……祝我们分手快乐。” 杨景行问:“能快乐吗?” 齐清诺分析:“可能短暂难熬,长期来看……对我们都好。” 杨景行说明:“我知道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知道什么是好。” 齐清诺摇头劝:“我们果断点,别拖拖拉拉纠纠缠缠,没意思,也别还什么东西……别误会,不是针对昨天的事。就当是个导火索吧。” 杨景行在思考。 齐清诺叫:“喂……你说过,你尊重我。” 杨景行看着对面女生的明亮眼睛。 齐清诺又说:“不是你不好,只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更不是我想要的自己,再说你这样,也没意思……好了,到此为止,不说了。” 杨景行问:“什么没意思?”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的,但是好像没听见他说话。 杨景行重复:“什么没意思?” 齐清诺想起来:“最近你也忙,多给她们点时间,下个月再找机会把曲子都过一遍。” 杨景行说:“不是你想要的……想要的东西来之不易,能不能别放弃,再给我点时间,给我次机会,你还是原来的诺诺。” 齐清诺又说:“付飞蓉和成路你别放手不管,还要他们镇场子。” 杨景行摆正态度:“是,我做错了,我跟你道歉。” 齐清诺摇头:“别……以后还是朋友,你肯定能处理好。” 杨景行真求情了:“没有东西是完美的,也没有完美的爱情,过去的不好我可以弥补,以后可以做得更好,我已经在做了。” 齐清诺又想起来:“那笔钱你先别急,我跑不了……小声点。” 杨景行盯着齐清诺,渐渐双眼泛红,隐约有泪水打转。 齐清诺连忙安抚:“你别这样……”简直有点被吓到。 杨景行哭笑一下:“我真他妈失败!” 齐清诺简直痛心的表情:“别这样……我都好好的,你何必。”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说:“如果我不是那么在乎你,我不会……我也付出了。” 齐清诺连连点头:“我知道……我说了,不是你的问题。我不想看你这样子,我们别说了。” 杨景行点头:“好,不说……我有个要求,之前的话都不算,给彼此两天时间再做决定。” 齐清诺又皱眉:“没必要……我做决定不止用了两天时间。” 杨景行胡搅蛮缠了:“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清诺想:“……不知道。” 杨景行无语。 齐清诺勉力笑一下:“散伙饭好好吃……不过你以后偶尔请我们我也不会拒绝,哈。” 杨景行把饮料一般的开胃酒一口干了。 齐清诺笑:“这点……演唱会和mv的事情忙完了去找鲁林他们玩两天,叫他多找几个人陪你喝。” 杨景行在想事情。 齐清诺警告:“你可不能公报私仇……我还可以从乐团给你申请点稿费,应该没人说什么了。” 杨景行不为所动。 齐清诺安抚:“别垂头丧气,大丈夫何患没女朋友……消息一出去,排着队就来了!可惜喻昕婷走了……开玩笑,别生气。” 杨景行还是不说话,可他失策了,齐清诺也懒得安慰了,看都不看了。 安静地坐了几分钟后,开始上菜了,杨景行的焗面,齐清诺的熏鱼,服务员敬职地继续倒醒好的红酒,祝用餐愉快。 齐清诺是等不及了,拿起叉子就干,用表情说明味道不错。 杨景行也拿起勺子开挖。 齐清诺比较满意:“哦,丁老和唐青去九纯,最好带两个护理……我一直担心一个问题,丁老能自己洗澡干什么吗?” 杨景行回答了:“会安排好。” 齐清诺又有点歉意:“跟你妈说一下啊,我们性格不合,不是我甩你。” 杨景行有点怨恨:“明明就是。” 齐清诺抗议:“哎,有一说一,友好快乐分手……来,走一个。” 杨景行看齐清诺,没啥表情地说:“如果要装得若无其事,我可以,但是不想装。” 齐清诺怔了一下后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先适应一下,尽早走出来。” 杨景行摇头:“我没答应。” 齐清诺威胁:“是不是朋友也没得做?” 杨景行提议:“别说话,吃东西。” 齐清诺支持:“好” 几乎没话地吃完几道菜,齐清诺很主动:“这顿我请。” 杨景行点头:“下顿我来。” 齐清诺笑:“……送不送我?” 杨景行点头。 这就出发,齐清诺还是坐副驾驶。沉默一阵,杨景行问:“听不听歌?” 齐清诺摇头,但是伸手去找cd,把《一张照片》找了出来,拿手里摇一摇,挺不客气:“送我了。”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你的。” 齐清诺突然有了灵感:“我现在比较能理解了,是该留作纪念。” 杨景行没什么态度。 齐清诺也就不说了。 好久之后,路程过半了,杨景行突然开口:“这条路我们走了多少回。” 齐清诺笑笑:“是啊。” 杨景行肉麻:“说过多少话。” 齐清诺只笑了。 杨景行继续:“特别喜欢听你讲自己的观点看法,讲到高兴的时候,那种笑。” 齐清诺有点受不了:“行了……以后可以继续交流。” 杨景行的意思是:“不可能因为你这么突然的决定,我就放手。” 齐清诺无奈的表情,看车外,然后甚至有点冷脸:“我没草率,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别给两个人都造成困扰,没意思。” 杨景行狡辩:“你也没尊重我,甚至没尊重你自己。” 齐清诺冷笑:“你想要什么你自己知道,我也一样。我爱你你爱我,说得动人,还是一日三餐必不可少……不用我提醒你,这不是我第一次,牵手,上床,对我来说都一样。” 杨景行好像有点生气了:“何必这么说话?” 齐清诺稍微退一步:“你想好好说就能好好说。” 杨景行质问:“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齐清诺大声回答:“我喜欢自由自在……送几个礼物给几个惊喜就情定终身了?你想多了!” 杨景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安静了一会,齐清诺道歉:“不还意思,语气不好……你就这么理解,我更爱我自己,自私。” 杨景行不明白:“冲突吗?” 齐清诺又大声:“跟你在一起不开心,行了吧?没感觉了!” 杨景行制止:“别说气话。” 齐清诺笑:“随便你怎么想。” 杨景行又被噎住了。 齐清诺给个枣:“这篇翻过……我们还是继续分手快乐。” 杨景行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诺诺,人都有的冲动的时候……” 齐清诺给个眼神:“算我求你,别说了。” 杨景行换个方向:“好,如果你觉得吵一架能舒服点,我奉陪。” 齐清诺笑:“看扁我齐清诺了……我离得开你,你也不是缺我不行,都没什么难度,所以就这样。” 杨景行又换方法:“越说越来劲,我现在不理你,等你消气。” 齐清诺点头:“拭目以待,看我是不是生气……好聚好散不行吗?非撕破脸!” 杨景行又忍不住了:“你何必,伤害我还伤害自己?” 齐清诺笑得好无奈:“你琼瑶啊?伤害你!朋友,二十一世纪了,离婚率百分之五十。我们,一年时间不到。” 杨景行怕了:“不说了……” 真就一路安静到齐清诺家楼下,齐清诺当然不要杨景行送上楼,她把cd放进包包,又回头从后座拿花:“差点忘记了……拜拜。” 杨景行说:“早点休息算了,别再胡思乱想。” 齐清诺伸手:“来,各自珍重。” 杨景行不配合。 齐清诺笑:“不给面子?那算了。”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进楼,然后在车里坐了一刻钟左右,起步返程,八点半到住处,给齐清诺打电话,也接通了。 杨景行平时的语气:“诺诺,我到了。” 齐清诺觉得:“就不必了吧。” 杨景行说:“我想了下,诺诺肯定会消气,姑娘家偶尔情绪化很正常,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笑话你。” 齐清诺自己笑:“还要我怎么跟你说啊?” 杨景行回答:“说你会原谅我,今天不是认真的。” 齐清诺强调:“我是。” 杨景行说:“那我十点钟再打给你。” 齐清诺笑:“十年后行不行?” 杨景行也笑:“哎呀,诺诺,我已经有足够教训了,你高抬贵手。”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后用上严肃的语气:“杨景行,你适可而止。” 杨景行还是怕的:“好,我等会再打。” 十点多钟,齐清诺坐在床边,抱着吉他在拨弄,桌上一张纸,写着一行字像是歌词:如我所料如释重负,猝不及防心如刀割。 手机又震动,杨景行第五次打来,齐清诺挂断后,放下吉他,出卧室到书房,跟詹华雨申请:“妈,我去晴儿家睡……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需要安慰……你给她妈打电话啊,二十分钟之后。” 出门后,齐清诺收到杨景行发来的短信: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齐清诺没搭理,删了,手机里一条杨景行的短信都没有了。 星期三早上七点半过,齐清诺正和年晴一起等待年妈的丰盛早餐呢,齐清诺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年晴盯着齐清诺拿出手机,看着她按下挂断。 “神经病!”年晴低骂一声,抢过齐清诺的手机,选择回拨给杨景行。 齐清诺发威了,火力全开抢回自己的电话,在还没拨出的时候挂断。 年晴踹闺蜜一脚:“哭的时候别他妈找我!” 齐清诺笑:“什么时候看我哭过……咱俩难姐难妹相依为命吧,请相信时间的魔力。” 没一会,杨景行的电话打到年晴这儿来了,害得她妈明显惊喜:“谁啊?这么早。” 齐清诺没心没肺哈哈笑。 年晴明显犹豫,她妈观察着女儿催:“接啊。” 年晴挂了,跟母亲说实话:“找她的,和杨景行吵架呢。” 年晴妈妈稍微劝一下,不多嘴。 两个女生吃完早餐准备去上班,下楼就看见杨景行站在哪。 杨景行没脸没皮对齐清诺谄笑:“我就知道你在这。” 齐清诺表扬:“聪明……别在这闹,她妈马山下来。” 杨景行点头乖:“不闹。” 年晴视若无睹,自顾自走去奔驰旁边,齐清诺连忙追:“我来开。” 杨景行叫:“诺诺,我说几句话。” 齐清诺还是不绝情,站住,朝前男友走过来两步:“嗯。” 杨景行还是求情:“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就你和晴儿知道。” 齐清诺觉得:“不丢人吧,说了性格不合,和平分手。” 杨景行问:“能不能答应我?” 齐清诺突然想明白了:“放心,我不需要回头箭。” 杨景行求另一个:“晴儿你先走。” 看年晴想要给面子的趋势,齐清诺连忙过去。 杨景行抓住齐清诺的手臂:“诺诺,别这样,不好玩。” 齐清诺瞪眼:“松手。” 杨景行把力道温柔些,拿出诚恳:“我求你。” 齐清诺劝:“别……松手!” 杨景行慢慢松手。 齐清诺上奔驰副驾驶,命令年晴:“走。” 年晴也是面无表情的,慢慢开车,边看后视镜边走了一段路,有点嘲讽地问:“很爽吧?” 齐清诺笑:“痛!” 年晴冷冷地:“我爽,看天才大师这副落水狗样。” 齐清诺笑。 年晴叹气:“你自己好好想想,最好别犯贱。” 齐清诺不生气:“行了,总不至于生不如死吧。” 第七百六十九章 感受 杨景行还要去上班,到公司后对打招呼的前台稍微点一下头,不苟言笑派头足得很。 到工作室,杨景行给庞惜安排任务,孔亚飞和聂少英周五过来,杨景行不准备亲自接待了,让庞惜带公司的车去,随后其他的事也得庞惜多操心。 明天和戴清的见面也取消,让戴清再多准备一段时间,到时候直接去参加演唱会的彩排,而且得保质保量。 至于二十四号banga要来公司录音,杨景行会让常一鸣把关,不过拍mv的时候,有时间的话或许回去看看。 下周的公司月会,工作室也没什么好汇报的,庞惜去听听就行了…… 庞惜想得更远,下个月中旬童伊纯要开庆功会,三个月的时间,据说专辑发行量过了十万,虽然更多是童伊纯自己勤奋宣传推广的效果,但是邀请大家都去粘粘喜气。 杨景行不确定那么远的事:“再说吧。” 把庞惜使唤了一番后,杨景行就坐到工作台前去了,作曲软件打开,噼里啪啦直接就是总谱,声部多得不得了像是交响曲。 模板建好了,杨景行就坐在那了,一上午过去,别说音符了,连谱号都没有。 庞惜好像理解创作的痛苦,进出两次给杨景行倒茶,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不过第三次就得问了:“中午吃不吃?”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你看着点。” 庞惜点头。 中午,杨景行还没吃上盒饭,王蕊打来电话了,响铃一声接一声,像催命鬼一样。 杨景行好像不太愿意接,但最终还是接了:“嗯。” “喂……”王蕊很温柔。 安静了一下,这次杨景行问:“在哪?” 王蕊说:“在单位……你呢?” 杨景行问:“没去吃饭?” 王蕊说:“她们先去了……我上厕所。” 杨景行抗议:“上厕所你给我打电话。” 王蕊不反击什么:“上午就……甜甜和邵芳洁,还有高翩翩也没来。” 杨景行哦。 王蕊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惹老大生气了?” 杨景行问:“她怎么说?” 王蕊没回答:“是不是啊?出什么事了,你不是最会哄人吗?你想办法啊!” 杨景行说:“我在想。” 王蕊轻声焦心:“我都急死了,年晴她什么都不讲,还怪我多管闲事!” 杨景行沉默。 王蕊喂。 杨景行说:“谢谢……” 王蕊八卦:“你们到底因为什么?” 杨景行说:“是我不好。” 王蕊问:“怎么不好?” 杨景行问:“诺诺怎么说的,原话。” 王蕊回想了好一会:“她说你下岗了,以后不准叫大嫂……我们都不信,她就不说了,我看年晴的样子……一上午我们都憋死了!” 杨景行说:“你去吃饭吧……我现在不知道说什么。” 王蕊好像经验丰富:“没有不吵架的夫妻……是不是因为借钱的事?” 杨景行强调:“诺诺不是种人。” 王蕊更好奇了:“那到底因为什么,喻昕婷又没在……不管什么事,你先认错,你听我的,好不好。” 杨景行又:“谢谢……不说了,总之问题出在我身上,对不起诺诺。” 王蕊没完没了:“怎么对不起了?你又没做过分的事?” “我做得不够好……”杨景行好像有点疲惫:“不说了。” 王蕊热心:“那我下班了帮你留住她,我找她去玩,你过来,不管什么事,你先……不管谁对谁错,你先道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杨景行说:“我了解诺诺,你也应该了解她,我也不是不能屈伸……你别忙活了,不然越帮越忙。” 王蕊并不生气,而是着急:“那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我,只能尽量弥补。” 王蕊支持:“好,我帮你……我先去找她们,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别,我想休息两天,好好想想。” 王蕊犹豫:“也行……磨刀不误砍柴工。” 杨景行说:“你们都好好准备音乐会,诺诺这次很重视。” 王蕊说:“我知道……你别担心伤心,我知道你喜欢她,她肯定也喜欢你。” 杨景行说:“诺诺有自己的决定,别人改变不了,你记住,别劝她什么,也别做什么事,就像平常一样,陪她玩陪她工作就行……我是很认真的跟你说,你记住。” 王蕊来简直委屈:“太突然了,都蒙在鼓里,谁能接受!?” 杨景行劝:“这是两个人的事……别人越说什么,诺诺很可能越反感,知道没?” 王蕊哦一声,但还没放弃:“……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杨景行说:“很多事我做得不好,我以为我考虑到诺诺的感受了,其实没有……我对她不公平。” 王蕊都不耐烦了:“是什么事不公平啊?” 杨景行求情:“就是平时的点点滴滴,能不能别问了,叫你去陪诺诺,你是不是我闺蜜?” 王蕊来脾气了:“行行行,我就看你们怎么办!” 挂了电话,杨景行等来了午饭,刨完后就去跟庞惜说:“这一两个月时间不接外活了,除了佟蕾的编曲和公司的事。” 庞惜点头:“知道了。” 杨景行在庞惜前面坐了下来:“我和两个人合伙做了一个网站,现在还不算起步,我想正规点做公司运营,到时候先招几个人,租个地方办公……现在不急,也等一段时间,刚开始应该不会很忙,你看你能不能帮帮忙。” 庞惜点头:“这边也有点闲,不过我不懂it。” 杨景行笑:“还不算it,也是流行音乐网站……肯定需要钱,我看能不能多干点苦力,那边的杂事你就帮忙管一管。” 庞惜点头:“好。” 杨景行说:“先留意一下注册公司的事,这附近有没有便宜点的写字楼,一百个平方就差不多……就用上班时间了解一下,别耽误私生活,反正我们俩现在都没人管。” 庞惜笑:“没关系。” 杨景行有点尴尬:“现在我开不起多少工资,不过应该会有好转的一天。” 庞惜摇头:“不用……我相信你。” 杨景行笑:“谢谢……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五点钟不到,杨景行到了民族乐团,坐在车里等三零六下班。没过几分钟,齐清诺电话打来了:“喂……公事请上楼,私事等下班。”除了她的声音,没有呼唤大嫂和怪叔叔的声音,格外安静。 杨景行说:“我等你。” 齐清诺说:“你等会帮我作证啊,我和你现在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了。” 杨景行一会没说话。 齐清诺了解了:“那你等会吧。”挂了。 下班十几分钟了,杨景行都和主团好些人打过招呼了,三零六还没见影子。排练室的窗户前也没人啊,一般都会在那偷看或者挥手呢。 终于,齐清诺下楼了,大踏步走向停车场,对迎过去的杨景行笑:“那群没义气的,不肯露面了,你快点走吧。” 杨景行说:“我送你回去行不行……包让晴儿带回去。” 齐清诺很为难:“别说这个了,有点尴尬。” 杨景行殷切:“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都是废话了,你不觉得吗?留着吧。” 杨景行说:“我不会问你是不是真的想分手,因为我知道不是……我们就当是提前过了个愚人节,好不好?” 齐清诺微笑:“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杨景行不要脸:“就当再为我委屈一次。” 齐清诺有无奈了:“别说得这么严重……你喜欢打比方,我给你打个比方。我是不是真的想分手?就像我要减肥的时候看着一块炸猪排,我是不是真的不想吃?你就是那块炸猪排,孰重孰轻?”简直苦口婆心。 杨景行腆着脸笑:“说了不减肥。” 齐清诺笑得灿烂点:“行了,别弄得大家都尴尬……”回头看一眼三零六的小楼,猜测:“肯定在偷看……没想到她们这么大反应。” 杨景行还没放弃:“诺诺,越早回头越好……” 齐清诺要生气了:“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天才?大师?完美?没用!那是别人看到的,我知道你的真实面目!” 杨景行无脸无皮:“对,有火发泄出来。” 齐清诺蔫了:“好歹恋爱一场,留点美好回忆行不行?日后好想见啊。” 杨景行有点无助。 齐清诺安抚一下:“行了,你走吧……我们分了,别人还要约会还要吃饭,别连累她们……她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明白。” 杨景行说:“那我到外面等你。” 齐清诺摇头。 杨景行老话重提:“好,我给你时间,你说要多久,一个星期够不够?这一个星期我不打扰你。” 齐清诺笑:“一辈子行不行?” 杨景行劝:“你别故意这样……” 齐清诺也劝:“那你别逼我,你以为我愿意?昨天你说好了冷静分手,你非这样,是你先没意思。” 杨景行说:“你一点机会都没给我。” 齐清诺陡然平静了:“我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 杨景行再次被噎住,最后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齐清诺安抚:“现在没必要说这些了,你先走,我回去和她们好好交流一下思想问题。” 杨景行说:“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齐清诺又烦:“别害我关机……拜拜。” 杨景行看着齐清诺的背影。 走了几步,齐清诺回头了,眼神温柔了些,看着前男友的眼睛说:“杨景行,我再说一次,请尊重我……如果我回头,还是你喜欢的齐清诺吗?” 杨景行点头:“是。” 齐清诺泄气:“有理说不通,算了……起码我要先让自己喜欢,不然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喜欢,是不是?拜拜!” 齐清诺转身离去的身姿很潇洒,和对面小楼之上窗户后面那些隐现的视线大不一样。 杨景行上车,快速离去。 晚饭之后的时间,王蕊说话不算话地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喂……你在干嘛?” 杨景行说:“没干嘛,你呢?” 王蕊有点歉意:“你下午去的时候,我本来想陪老大一起下去的……” 杨景行庆幸:“还好你没下来,不然我现在都不好意思接你电话。” 王蕊担心:“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又失败了,辜负希望。” 王蕊不鼓励了:“阿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抗拒:“别说这个。” 王蕊汇报起来:“中午她们在外面吃饭,我追过去的时候也没人说什么,都不敢说,后来是老大自己提起来的。” 杨景行又兴趣了:“怎么说?” 王蕊有点腻:“你知道她,开玩笑那种,不过刚开始是开玩笑,后来是认真的。” 杨景行又不问:“我想得到,别说了。” 王蕊还是要说:“她没生气,可能就是暂时有点……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个厌倦期,过了就好了。” 杨景行嗯,尽快感谢了王蕊的安抚,婉拒了出谋划策。 晚上十点多,杨景行不长记性地给齐清诺打电话,果然是没人接并被挂断的。 杨景行只打了一次:诺诺,我知道你不会变成我不喜欢的样子。我知道没有希望,可我还是去找你去等你,因为我爱你。我选择尊重你,不再打扰你,不过我会等你,在你或者我爱上别人之前。 反正到凌晨四点的时候是一直没收到回信的。 星期四早上八点刚过,詹华雨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 杨景行依然尊重前女友母亲:“阿姨,您早。” “景行,你和诺诺怎么回事?”詹华雨的音量温和,但是语调略显不悦。 杨景行问:“诺诺告诉您了?” 詹华雨嗯:“还要我请客吃晚饭……你们两个人怎么跟儿戏一样?都是参加工作的人了,瞎闹什么别扭?” 杨景行说:“是我不好,让诺诺失望了。” 詹华雨问:“你做什么了?” 杨景行说:“是我做很多事的时候,没顾及到诺诺的感受……” 詹华雨却打断:“一个巴掌拍不响,诺诺肯定也有不全对的时候,昨天晚上我就批评她了……不过我想诺诺也不至于无理取闹,自己有些什么问题你也要注意,该改就得改。” 杨景行说:“阿姨,我不知道诺诺是怎么跟您说的,但是的确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失望了,您别批评她……” 詹华雨不太相信:“你们前天晚上半夜出去玩,还没事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杨景行说:“我现在回想,不是一件两件事,好些事,诺诺其实早就有不开心,可是我没重视……” 詹华雨好笑:“那就要分手?幼稚!”并批评。 杨景行说:“我也想挽回,但是诺诺确实是很不开心……我不想给她再造成不愉快。” 詹华雨语气含怒了:“你也说这种话?我这么忙还要管你们这些小孩子脾气,诺诺是女生,你也这么幼稚?有点事就分手,还有没有责任心!?” 杨景行说:“这件事情上我还不配谈责任心。阿姨,诺诺可能没告诉您……许多问题起因都是因为我和别的女生,有时候关系太接近……总之是我咎由自取,诺诺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下,詹华雨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你是不是做对不起诺诺的事了?” 杨景行说:“客观上没有,但是我反思之后,觉得诺诺不是小题大做。” 詹华雨问:“你和哪个女生关系近?怎么近?” 杨景行说:“阿姨,您没必要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会回答您。现在诺诺作出决定了,我认了,您也可以怪我,我没有怨言。” 詹华雨严厉:“我说怪你的话了吗?你赌气干什么?” 杨景行嘴硬:“我不是赌气。” 詹华雨温和点:“景行,我对你怎么样,你是个明白人,你也知道为什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但是有一点,你要理解诺诺,她是女孩子,她还没有经历过社会,她没有你那么成熟世故。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连自己的男朋友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会不高兴,在这个问题上你应该将就她,应该保护她,而不是和她置气!” 杨景行说:“诺诺没那么小气,她已经很宽容我了,是我自己没珍惜。我只觉得对不起诺诺,不是赌气。” 詹华雨说:“你们不是赌气是什么?诺诺昨天晚上就跟我和你叔叔说没感觉了,不喜欢了,厌倦了,没意思了……这是一个乐团团长应该说的话吗?现在你又口口声声对不起,能解决问题吗?年轻人遇到情感问题就不能成熟一点?”劝和的语气。 杨景行说:“阿姨,诺诺是您女儿,您了解她,她不会给我机会。” 詹华雨怒其不争:“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女孩子家说分手你就分手,你杨景行就这么没志气?我看不像!” 杨景行苦笑:“这个和志气没关系,诺诺决定了,我气再多也没用。” 詹华雨嫌烦:“我现在不跟你们说多了,你晚上到家里来吃晚饭,我看看是不是天塌下来了。” 杨景行说:“那您先和诺诺商量,她同意了我再去,我真的不想再让她不高兴。” 詹华雨冷笑:“我还要和她商量?你准时点!”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杨景行接到了齐清诺的电话,他还是奢望着惊喜的:“诺诺。” 齐清诺又是满嘴的不耐烦:“你还想拉我妈当你同盟军啊?省省吧!” 杨景行解释:“没有,是她问我。” 齐清诺气愤:“我有那么小气吗?我是因为吃醋和你分手的吗?你搞清楚,我再说一遍,了不起只是导火索,导火索明白吧?炸药是别的,是我烦了,还要我怎么说!” 杨景行无语。 齐清诺知道前男友听着的:“你晚上可千万别来,不然我就离家出走了……别说,我爸还挺骄傲,好像觉得我把一天才给甩了,了不起……哈哈,不好意思啊。” 杨景行问:“你今天上班?” 齐清诺说:“保密,别找我,拜拜。” 第七百七十章 各自安好 失恋后的第三天,杨景行在住处没出门,作曲软件上的钢琴奏鸣曲终于开始动工了。这一天也再没接到什么重要电话,除了下午詹华雨打来,叮嘱他耐心等待齐清诺消气,男人要能忍让。 星期五,杨景行依然没出门,下午接到齐达维的电话,齐达维是成熟男人的语气:“公司也没去,忙什么?” 杨景行说:“学校有点事。” 齐达维邀请:“晚上过来喝一杯?” 杨景行说:“不了……免得诺诺烦。” 齐达维哈哈一笑:“我不告诉她……想开点,没事儿。” 杨景行嗯。 齐达维说:“有时间就来玩,我觉得盼盼这姑娘还是不错,应该有发展。” 杨景行说:“酒吧熏陶得好,您影响得好。” 齐达维拒绝:“别说这种话,你和诺诺以后也还是朋友,对不对?” 杨景行说:“能当朋友也好。” 齐达维表扬:“对,你们都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都潇洒一点……对了,把你的卡号给我,还是把那笔钱转给你。” 杨景行说:“好,我短信发给您。” 晚上九点多,鲁林又给杨景行打电话:“四大师……采访你个问题,你的小学和初中在哪读的?” 杨景行笑:“搞什么西瓜?” 鲁林无聊:“我看你记不记得,哈哈……我刚遇到诺言,讲你们分手了?” 杨景行嗯:“分了。” 鲁林惊呼:“我操,还是你牛逼,一年一个啊,加油,马上大三,准备好!老子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有五年制了,哈哈哈……” 杨景行笑:“大三休息,养精蓄锐。” 鲁林觉得:“也行……那你可以给兄弟点时间了啊,你过来,还是我们过去?老子怕你讲话当放屁,说不定明天又搞一个,想跟你搞一顿酒都没机会。” 杨景行说:“过几天,我过去找你们。” 鲁林还是不放心:“你这几天看到美女了千万别冲动,不然又放我们鸽子。” 两个朋友聊了好一阵,鲁林说就是前一会,齐清诺从九纯的朋友群里退出了,虽然表现得很礼貌,可张柔还替杨景行打抱不平。 鲁林并不说齐清诺的坏话,不过他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没什么对错可言,感觉确实很重要…… 星期六早七点半,杨景行就到学校食堂,给安馨打电话。食堂同学不多,但是杨景行好像比往日更受关注,熟人的迎面一笑也不太自然。 安馨稳重地来了,没去找吃的,先到杨景行跟前来,也不问什么,静候安排。 “这么快。”杨景行像是表扬:“先吃东西。” 安馨点头:“好。” 端了牛奶包子到杨景行对面坐下,安馨说:“……这几天我没和昕婷打电话,孔晨荷打了的,有些事听她说。跟指挥和乐团见面了,弹了你和海顿,说还行。” 杨景行点头:“那就好,我们也加油……我和齐清诺分手了,听说没?” 安馨不看杨景行,点头嗯:“昨天晚上回寝室,听她们说。” 杨景行笑了:“这么受关注,才几天。” 安馨勉强笑一下,不说话。 杨景行说:“我可以给池文荣一点失败的教训,要好好珍惜女朋友啊。” 安馨不发表意见:“……孔晨荷昨天跟我说,你来了就告诉她。” 杨景行点头:“我正好问问昕婷的情况,等中午。” 从上午的小课来看,杨景行并没受失恋的影响,依然是保质保量地对安馨进行指导和点拨,安馨也依然虚心好学。杨景行甚至要求更严格了,比如一个乐句,安馨连续五次六次还没有很好的进展,杨景行就不会再给时间,留当课后作业了。 柴丽甜几人稍晚点到楼上,也是紧锣密鼓地对杨景行的新作品进行练习,于菲菲好像在接受柴丽甜的建议,柴丽甜也需要同伴的意见。 课间休息的时候,孔晨荷来敲二零四的门:“我在上面……等会等你们。” 杨景行说:“让甜甜她们等一下,我等会上去。” 孔晨荷点头。 十一点半,二零四下课,杨景行说:“我上去跟甜甜她们说一下……你等不等孔晨荷?” 安馨犹豫了一下点头:“我在这等。” 杨景行上楼,三零六教室就四个人,柴丽甜有点微笑相迎,邵芳洁不看杨景行,于菲菲断断续续地看,孔晨荷无所事事。 杨景行不浪费时间:“甜甜来一遍。” 柴丽甜大方:“好。” 邵芳洁看:“我呢?” 杨景行说:“当然一起来。” 说是竹笛独奏,却是二胡当引子,一上来就是铿锵有力一连串,然后急转而下气若游丝,带着笛子以一个要求有漂浮波纹感的长音登场。 柴丽甜的气息飘中有稳,准确地控制着音量的微弱起伏变化,在这个音的末尾加重一下力度,接上后年几个音符,算是形成主题。 整体来说是一首挺大气竹笛曲,大部分时候旋律是比较宽广洪亮的,少些时候的轻柔婉转都大多是过度只用。 大气之上略有炫技,但是对柴丽甜来说不是很难,因为并没有对气息的夸张考验。曲子的表现形式很丰富,有连绵起伏似乎天高海阔的长乐句,也有需要用“颗粒感”去表现的色彩缤纷。 笛子的颗粒感是个新鲜说法,好长一条,要速度要力度,柴丽甜也尽力而为了,再加上邵芳洁二胡在背后用悠远绵长作承托,效果也还不错。 六分钟的独奏,还是挺消耗体力的,吹完之后,柴丽甜要松口气,笑得灿烂一些。 杨景行拍手:“甜甜果然是甜甜……小洁菲菲别吃醋。” 邵芳洁干笑,于菲菲摇头。 柴丽甜对杨景行说:“冯教授叫我转告,谢谢你对笛子的理解和重视,让我就用这首当毕业作品。” 杨景行得意哈哈:“不过还是有一些小提议,首先第一个音别绷太紧……” 柴丽甜点头:“我知道,是这么想的,但是要先熟透了才能游刃有余。” 杨景行给大拇指…… 柴丽甜的简单几条讲完,杨景行再听听邵芳洁和于菲菲的,表扬之后也提点要求。 于菲菲有理由的:“刚刚是紧张……” 杨景行笑:“我刚单身你就紧张?别怕别怕,我还在疗伤期。” 于菲菲哭丧着脸用力声明:“我们全体约好了不对外面说的,不知道谁,现在全知道了!” 杨景行说:“这事还能保密吗?也没必要……还有一个,八十四小节往后的五个小节,上次也跟你提了一下,你简单理解就是左右手要轻重有致。” 于菲菲有点委屈了:“我记住了……刚刚是,注意力不集中,有点乱。” 杨景行点头理解:“下次注意……行了,吃饭去。小荷走,安馨还在等。” 出了教室,杨景行问孔晨荷:“昕婷那边怎么样?” 孔晨荷说重点:“前天,那边星期三的时候,乐团排练的时候叫她去了,耶罗米尔没在,乐弦介绍给乐团的,不过好像之前都知道她。” 邵芳洁说:“肯定知道。” 孔晨荷又说:“当时给乐团弹了你的奏鸣曲和海顿的,你的本来只弹第一乐章,后来是小提琴首席要她弹完的……还跟她握手了。” 杨景行想象:“评价应该不错。” 孔晨荷看杨景行:“她肯定谦虚的,就说还行,我知道她。” 杨景行点头。 孔晨荷又想起来:“哦,今天艾自然准备带她去法拉盛玩,听说好多中国人那地方,馆子也多。” 杨景行笑。 孔晨荷继续想:“下星期乐团去拉斯维加斯,她不去,艾自然没时间。” 杨景行说:“那就叫她好好学,别光记着玩,离了翻译不行?” 孔晨荷摇头:“没有……主要是学,玩是其次。” 到了食堂,三零六几个终于可以远离杨景行了,刚刚一路都明显不知道说什么的。 孔晨荷还在杂乱无章地回忆:“还有,那天见乐团的时候,当时好多人都问起你……后来见面打招呼也问你。” 杨景行笑:“这些人真不懂事。” 孔晨荷说:“不是,都知道是你的学生。” 杨景行问:“你们几天打一次电话?” 孔晨荷说:“一两天。” 杨景行怀疑:“有那么多话说吗?以后尽量少点,不然她成天就等着打电话了。” 孔晨荷点头,有点暗淡。 安馨支持老师的:“一个星期一两次差不多,还有家里,教授……电话费都不知道多少。” 孔晨荷委屈了:“基本上都是我打过去的……” 杨景行解释一下:“主要是让昕婷尽快适应,她现在还在新鲜期,都还没进入适应阶段。” 孔晨荷点头:“我知道……我怕她孤单。” 杨景行说:“那就偶尔打一次电话,效果会很明显,天天打,不一定能排解孤单。” 孔晨荷想:“……可能。” 杨景行这三人影响生意,平时周末很受欢迎的小炒窗口,被杨景行一站,没人来了。 吃的时候就没什么说的了,杨景行动作也快,刨完跟安馨说:“明天还是八点,你早到了就先去等我。” 安馨点头。 杨景行说:“你们慢点吃。” 孔晨荷又想起来:“哎……你的事,我跟不跟昕婷说?” 杨景行点头:“告诉她,再回来带礼物要多带一份了……所以更要努力。” 孔晨荷点头。 杨景行还是赶去了酒店,和孔亚飞聂少英见了一面,还有和他们一起过来的mv女主角,叫解伟煊。 解伟煊算是孔亚飞的师妹,平京电影学院表演系二年级的学生,无妆见的杨景行,整体看上去比较符合之前杨景行和孔亚飞商量的定位要求。这个女生不是普遍标准的那种漂亮,长相有一些个人气质,虽然不算特别出众。解伟煊身高接近一米七了,算不得小鸟依人,不过好在演对手戏的都是一米八以上的。 杨景行对演员没什么兴趣,点点头:“辛苦了。”人家花两天时间拍个mv挣个几万块也不是在朝理想前进,跟拍广告没啥两样。 解伟煊还是礼貌的:“谢谢杨总。” 杨景行和孔亚飞谈事情,也看了聂少英更明确详细的场景勾画。这两天导演和美术会在宏星的协助下准备摄影棚和道具,孔亚飞随口一提的双机位要求杨景行也满足了,不过摄影师要明天才能到。 用孔亚飞说法,都是全才,拍了电视剧拍广告,拍了广告拍mv。 聂少英把照片赠送给杨景行,十几寸还挺大的,黑白色的正脸,好像没啥表情,背景完全虚化,后期处理得挺有质感,但是没修饰毛孔胡须之类。 杨景行看了一下后感叹:“我都觉得自己也像个艺术家了,谢谢。” 聂少英笑:“是我善于发现捕捉艺术家的气质。” 可杨景行说不需要聂少英帮忙拍三零六乐团的宣传照片了,而且也不请客吃饭什么的,聊完事就告辞。 晚上八点多,杨景行正在家里奋斗的时候,王蕊打电话来了,开宗明义:“老大叫我跟你打的……我们明天去医院,你去不去?下午。” 杨景行说:“你们去吧。” 王蕊问:“你不去?” ……王蕊还想自掏腰包组织个什么活动,杨景行也不给面子。下周三零六就可以拿到定做的衣服了,杨景行也不敢去看。可气死王蕊了。 九点过,喻昕婷又给杨景行发来短信,而且还是国内的号码:我会一直努力。 杨景行更简短回复:好。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快九点才到浦音北楼。不过安馨也没闲着,正在搞基础,这是她的优点之一,从不厌烦每天对最基础的东西进行一两遍扎扎实实的演练。 杨景行把手上的一沓谱子放在一边,对安馨说:“奏鸣曲,上完课你再看。” 安馨笑一下:“……谢谢。” 杨景行开始:“昨天的……” 今天楼上没三零六练习了,杨景行和安馨比较清净,而且孔晨荷也没来。 虽然课程比较高强度,但是中午下课后,安馨还是比较高兴的,起身活动筋骨的同时朝在哪摆放了几个小时的谱子伸手:“我看看。” 杨景行说:“我有个建议,先别动手,仔细读……不是我自吹。” 安馨笑:“当然……我吃饭了再看。” 杨景行点头:“走,我还有事,不去食堂了。” 晚上,杨景行仔细打扫了住处的卫生,给母亲打电话:“妈,给你说个事,别大惊小怪。” 萧舒夏可能感觉到儿子的语气,估计又是什么值得她去吹嘘一番的了,就有点迫不及待了:“你妈是大惊小怪的人吗?快讲。” 杨景行说:“我和齐清诺分手了,友好分手,性格不合。” 好一会后,萧舒夏才叫:“你儿子分手了!失恋了!” 没听见杨程义的声音,萧舒夏又来和杨景行说话了:“儿子,谁要分的?”语气特别的妈妈。 杨景行说:“不是谁要分,就是感觉两个人不合适,就分了,商量着分……我们年轻人就这样,不像你们老一辈。” 萧舒夏现在好像不敢吼儿子,但是避免不了焦急:“你说,你说……上个星期,是上个星期,你还说好好的。” 杨景行解释:“免得你担心,其实以前就有些小问题……” 萧舒夏问重点:“谁先说的?总有个人先开口!齐清诺,我们家对她不差吧!啊?” 杨景行听着那边父母的低声争论,还好,接下来说话的变成了父亲,杨程义大老板处变不惊的,还要鄙视一下老婆:“你妈四十几岁人的人还是沉不住气。” 杨景行笑:“正好,我跟你说。我和诺诺是友好分手,以后还是朋友的那种,所以你们别担心。” 杨程义嗯一声:“不管事情怎么样,你能这么说……是我儿子!” 杨景行哈哈:“你好像也没沉住气。” 杨程义不介意:“齐清诺这个女孩子,也是比较浪漫主义,就说上次她来九纯,我是觉得不合适的……” 杨景行胆敢提醒父亲:“哎,分手是分手了,我也听不得有人说我前女朋友的坏话。” 杨程义说明:“这不是好话坏话,性格合不合适,我还是觉得两个人应该互补,虽然齐清诺也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 杨景行告饶:“行了,你别教育我,给钱就行了。” 杨程义还是有点担心的:“我不知道这件事你处理得怎么样……她父亲母亲有没有什么误会?” 杨景行说:“诺诺也是为了我省去麻烦,跟她爸妈说是她不要我了,她妈好像还有舍不得。” 杨程义哈哈豪爽一笑:“我估计齐清诺就是不喜欢你这么不要脸。”萧舒夏在一旁极力呵斥老公,你还笑。 杨景行笑:“那我也改不掉了,遗传的,我妈。” 杨程义也想得开:“那我就放心了,你跟你妈说。” 萧舒夏那电话的动作肯定神速:“儿子,你说……” 杨景行说:“我说了,我和诺诺和是友好分手……” 萧舒夏简直气急败坏:“你还诺诺!?” 杨景行笑:“叫习惯了,其实朋友也可以这么叫……你要不信,我让她给你打电话说。” 萧舒夏几乎呸:“我不接她电话!” 杨景行好笑:“别啊,你儿子又没什么损失,也不伤心。” 萧舒夏忿忿:“不伤心……我信你!?”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和和气气分手总比闹得头破血流那种强吧……” 这个电话一时半会肯定是打不完的,杨景行不断展现着自己的洒脱与快乐,逐渐地把萧舒夏都给麻醉了。 不过萧舒夏也不是等闲之辈,齐清诺没了就没了,在浦海,齐家也就那样。在九纯,杨家还行,萧舒夏能够在一分钟之内想起来的,给杨景行准备的后备部队,不说一个排,一个班是绰绰有余了。浦海有两个,曲杭有两个,还有还在九纯读高中的……根本不是问题! 杨景行确实是不要脸:“有没有你特别特别喜欢的?没有就算了,我还是自己来……我这人选比你还多。” 萧舒夏也就是会讲几句大话:“你可别乱来,男人要负责任……” 杨景行哈哈:“我知道,我遗传我爸。” 萧舒夏不知道急个什么,还想起来那个小喻,小喻不错的,你看文文静静规规矩矩的,话不多说,哪像齐清诺,哈哈哈哈起来像个男人。 什么,小喻出国了工作?萧舒夏简直有点失落,她手中这些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急中生智,萧舒夏又想起一个后备的,听说某个朋友的朋友的女儿在交大读书,高等学府,关键是听说距离浦音好像挺近的。 萧舒夏居然说什么浦音连交大的脚趾头都不如,杨景行也是被伤了心。 发现自己确实也是太过心急之后,萧舒夏同意放儿子一马,那就不认识女孩子,换车吧,换辆好车,悍马如何? 好不容易挂了母亲的电话,已经是一个小时过后,杨景行给齐清诺发短信: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好多关心的人,你慢慢解释吧,我是帮不上忙了。 齐清诺回复了:我滚瓜烂熟了,你也是,各自安好吧。 杨景行没再纠缠,放下电话,打开电脑。 (可能是前两天太消耗,得修养几天,但不会断更。月票很给力,这种感觉很好。我很想回馈这种感觉给诸位,努力!) 第七百七十一章 不耐烦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在宏鑫工作室坐下后又接到李迎珍的电话:“你给我马上到学校来!” 杨景行斗胆:“今天真有事,不行呀……” 李迎珍还是有往日风采的:“我不说第二遍。” 杨景行只得返校,李迎珍的办公室里,还有路楷平和张楚佳、安馨。 手拿琴谱的路楷平最高兴了:“这次要表扬,大大的表扬!” 李迎珍没这么高兴:“你们先过去,我有话跟他说。” 路主任好听话:“好好,我们过去等。” 张楚佳经过的时候拍一下杨景行的肩膀:“没事嘛。” 杨景行嘿嘿赔笑脸:“教授,我又做错什么了?” 确认没人了,李迎珍就吼杨景行:“齐清诺她想干什么!?” 杨景行一脸无辜:“我就知道是这事,您听谁说什么了?” 李迎珍不回答:“玩个性玩到你这来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杨景行求情:“您别这么说,消消气,您肯定误会了……” 李迎珍当然有气,发生这么久的事,她还是今天早上来学校后听别的老师问起,连安馨都没主动汇报,为此挨了狠骂,难怪刚刚神色不对。 杨景行是个公正人:“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您别怪她啊。” 马上退休年纪的李迎珍也还是那些八卦心理,问东问西。 杨景行想简单点回答:“……您知道我的毛病,为这种事齐清诺生气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能怪她,实在是我的问题。” 李迎珍否定问:“你有什么问题!” 杨景行有些羞于启齿:“就是……作为男朋友不够安分,不够本分。” 显然,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李迎珍怔了一下好像也不能否认,也无从辩驳,然后只能胡搅蛮缠了:“……哦,又想好又想巧,又想马儿不吃早,哪有这么好的事?” 杨景行笑:“您要是生的女儿,就不会这么说了。您别为这事操心了……” 李迎珍又问:“怎么不自己告诉昕婷?” 杨景行尴尬:“我哪好意思,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李迎珍再问:“给你打电话没?” “昕婷啊?”杨景行摇头:“没,我又不要安慰。她给我发短信了,说会继续努力。” 李迎珍斜眼瞟杨景行,很是瞧不起的样子:“你低声下气求人家没?” 杨景行嘿:“求了,没用。” 李迎珍问:“你还觉得欠她的是不是?” 杨景行说:“是我不对……她也很不开心。” 李迎珍管得好宽:“你跟家里说没……” 钢琴系的小会议室内外,一大群人等了小半个钟头,李迎珍和杨景行才终于登场。钢琴系的大小老师好像都来了,还有办公楼内的其他专业的老师也来捧场,杨景行根本来不及问候。 堵塞门口的老师们让出一条路,本来和杨景行对着给笑脸呢,可李迎珍的样子明显严肃,大家也就艺术点。 和张楚佳一个办公室的侯老师表扬杨景行一句:“又出新作品了,你看这么多人重视。” 杨景行呵:“好紧张。” 老师们纷纷出言安抚。 会议室里挤得挺满,统领全校最多教授职称专业的路楷平上座,提醒大伙:“让李教授进来……” 李迎珍的位子大家给留着的,有座位也基本上都是教授,龚晓玲做客。目前还只有一份谱子,冯教授在拿着看,胡教授只能偏着脑袋瞄。 李迎珍坐下了,杨景行在安馨旁边站住了,路楷平就喜庆起来:“刚才都说了,杨景行同学又完成了一件钢琴作品,相信他没有辜负这么多老师的关心和期待……琴谱还没印出来,也是临时通知大家,仓促了一点,不过没关系,杨景行是愿意接受各位老师的检验的……是不是?” 杨景行点头:“愿意……就是压力大。” 路楷平呵呵:“压力就是动力……我们请李教授讲两句。” 李迎珍摇头,没啥可讲的,指示杨景行:“弹一遍。” 会议室的立式国产钢琴还是老久之前老师们检验他和他的升c小调奏鸣曲的时候搬来的,平时罩着罩子也没什么机会响起来,今天又重见天日。 杨景行去钢琴前坐下,表示不用谱子。 观众有三四十号吧,坐着的教授专家们,沿着会议室墙根排排站的上到音乐史老师下至教马哲的,还有站在门口避免过分拥挤的,都是浦音人,都给学生面子,尽快地安静下来。 老冯教授开口:“我先插一句,虽然标题是d大调奏鸣曲,单乐章,但是我们要特别留意曲子中的回旋特性……作品的内容和技巧两方面都超过了前一首奏鸣曲,我建议今天先不要做过多讨论。” 谁的地位都比自己高,路楷平只能点头称是,说就是先听听看。 杨景行也懒得说什么谦虚的话了,抬手落下。 一开始,就是单手在中音区快速跳动,明显激烈而动听的主题迅速地模进变换着,一次连着一次地色彩变化,直到和声出现,和声从一开始的单薄,随着主题歌唱性地变化而逐渐丰厚,进一步地激烈。 十几个小节的引子虽然长但是气质上显然很没耐心,根本是简直粗暴地拉起听众的注意力,预示着这不会是一首安分的曲子……周围的听众们做好了思想准备,变得更有精神。 曲子的大模式依然是老套的,引子之后就是呈示部,主部似乎突然变得温和了,不激动了,但是保留着热情,复调比较克制,丰富而清晰明了。 主部有四十多个小节,整体而言的充满歌唱性的热情明快,很友好的感觉,让人觉得之前的引子似乎是虚张声势了。站着坐着的老师们的神情又缓和了一些,只有几个教授依然严阵以待。 接着是连接部,作曲者运用引子和主部的素材的巧妙而隐蔽的结合,玩起了卡农,变得不急不躁,温柔动人。 可是连接部到副部的过度却比较突然,副部只有三十多个小节,但是色彩更浓烈多样,有浑厚的低音和声承托气势恢宏的主题,又有轻声细语的旋律和澎湃的八度呐喊不断冲突对比,也有显得幽暗的奇怪旋律时隐时现…… 杨景行弹得比较用力,动作幅度偏大,但是听众们都一动不动,大家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古怪写法都领教过了。 接下来的结束部,可以当成全曲的第一个高潮,从副部末尾的千军万马的庞大形象逐渐过渡到单声部的稀薄,然后再缓慢进入一个波涛汹涌壮阔的场景,也是全曲首次对演奏家的硬性技巧进行考验的地方。 但是一切都是有序的,甚至是精确的,双声部像是来自两台钢琴,壮丽的抒情,铿锵地诉说,尖锐的对话…… 杨景行似乎要用音符淹没办公楼,退休返聘的冯教授是老了,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而不自知。 胡教授仰坐望天,早已经放下了从冯教授手中抢过来的谱子。 张楚佳昂首挺胸地站着,面向窗外,看着窗外。 安馨握紧了双拳,像在积蓄力量。 李迎珍的表情有点阴沉,好像对学生的表现不太满意…… 接下来,全曲在创作方法上表现最巧妙的插部和展开部,就是之前冯教授提醒大家要留意的地方。是应该留意,作曲者显然不想给听众品味和思考的时间,他让各种音乐色彩如瀑布一样倾斜而下,不容置疑的,义无反顾的,甚至有倔强和愤怒,却有没失去条理。 近两百个小节的乐曲中,作曲者似乎毫无保留,做到了尽情尽兴,时而大刀阔斧,时而精雕细琢,但是好些时候感觉又语焉不详…… 杨景行看起来不像平日弹琴时那么稳如泰山,不过也没人看他,就算看着他的,也没看进去,此时此刻,音乐才是绝对主角。 张楚佳依然望着窗外,和其他人一样没变动过姿势。 四百三十多个小节往后,乐曲不知不觉中进入充满浪漫主义特色的赋格写作手法,开始引入再现部。 再现部总体而言是全曲最好听最悦耳的段落,明明就是前面那些素材,可是被作曲家各种巧妙的转变结合修饰描画,音乐中换了另外一个世界。 作曲家也还没丧心病狂,在一番狂轰滥炸之后,尝试把听众带入一个平静温柔的世界,甚至是幸福的。 如果说乐曲的前四百个小节是作曲家在用技术理论狂放,再现部就是灵感和天赋温和地逐渐浮现出来,像是细心革面,像是重新树立世界观。随着再现部的主部、连接部、副部的逐渐进行,作曲家像是在不断地挑战听众对美好的想象力和感受力,原来还可以更美,还可以更好…… 到最后,简直有点腻味了,都快不像是一首严肃音乐作品了。 还好,作曲家没有过犹不及,乐曲在五百三十个小节后进入结尾段落了。 结尾和前面都不一样,是严谨的,是平实的,甚至是朴素的,六十多个小节都显得波澜不惊,一直到全曲平静地结束,甚至有点平淡。 六百多个小节,二十分钟出头的曲子,杨景行弹完了,他没看听众,更没提前说个什么犯贱的话。 听众也是沉默的,沉默了好一会,还得路楷平带头鼓掌:“好……” 大家都鼓掌,热情又严肃,李迎珍不动,只有严肃。 杨景行转头呵一下,算是跟听众致意了。 掌声还在继续,像是音乐厅一样。杨景行不好意思,站了起来。 李迎珍说话:“行了……” 大家收声。 好一会没人说话,胡教授带头,拿出激情:“恰如其分的一种情感宣泄,动人心弦,不是,震人心魄……” 冯老头不礼貌地打断:“是宣泄还是洗礼,不能武断!” 李迎珍却对杨景行挥挥手:“你走吧。” 杨景行小鞠躬:“谢谢各位老师,我先走了。” 路楷平允许:“好,今天不急,冯教授说了……开车注意安全。” 众目睽睽之下,杨景行就往外走,还好老师们都主动让开一点。见张楚佳跟着杨景行走,安馨犹豫了一下也跟上。 还是有老师表扬一下:“杨景行……”用的眼神。 走出来人群,杨景行跟张楚佳商量:“我还有事,请客下次。” 张楚佳大方:“我送你啊。” 杨景行不要脸:“你要研究作品。” 亏得张楚佳也配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哦?” 安馨笑一下。 几个人一起下去,感觉办公楼好空静的,就没舍得说话,到出了搂,张楚佳才开口:“早上教授问我,我也不知道……” 杨景行警告:“别幸灾乐祸。” 张楚佳笑笑:“行,饶你这次……没事吧?” 杨景行摇头:“还好。” 张楚佳说:“教授那我在帮你说一下,她火气有点大。” 杨景行点头。 安馨要解释一下:“不是我告诉教授的,昨天下午我拿谱子过去,她没问,我就估计她还不知道……本来不该去,当时没忍住。没想到教授这么急,我也劝了,说先别开会,可是没有合适理由……你别生气。” 张楚佳帮腔:“这曲子是我拿了,我也控制不住。” 杨景行不信:“你们得了……我先走了,快回去帮我讲几句好话。” 张楚佳点头:“好,一定……不过我估计轮不到我说好话了。” 安馨笑笑:“冯教授好激动!” 杨景行不要脸:“那快去听表扬啊……” 再赶到宏星,已经快十一点,估计banga已经下飞机在来宏星的路上。庞惜说周沈建打过电话,杨景行就回过去。 周沈建没别的事,就是说等会录音和明天拍mv的时候,要留几张好看的照片给上杂志什么的。 今后几天电视上也能看见星闻,说大批粉丝和记者追着banga,从机场追到影视基地,简直是人气王……可钱都是公司花的,还要包几辆大巴接送。 杨景行到录音部看看,常一鸣师徒俩还在为安卓的演唱会忙活准备不时之需。钟英文倒是略显紧张,因为今天师父让他上阵主导了,和国内的都没彻底合作过,就搞国际的了。 十二点过,杨景行还在刨盒饭的时候,庞惜接到下面通知了:“韩国方来了。” 杨景行点头:“吃完,不急。” 庞惜点头。 结果吃完了还没动静,庞惜下去看了一眼后上来汇报:“在参观……阿玲她们,好笑。” 杨景行也笑:“要不要我给你开个后门?” 庞惜也是女人,嘻嘻摇头。 杨景行就去录音部等着,几分钟之后,宏星艺人部经理莫宗寅带着人来了,这确实是他的责任。 一个七个人,banga组合四个,穿的虽然不是舞台装,但是也够时尚帅气,还是带妆来的。 翻译是中国年轻女性,听了莫宗寅的介绍后认识了杨老师和常老师,然后再给双方介绍。首先是banga的经纪人,姓崔的三十几岁男人,应该没整过容的,看样子比较客气。然后是banga的几个,好像无时无处不舞台,对着杨景行和常一鸣中文问候的时候也迷人微笑,就那种中国籍成员还稍微保留了点本土色彩。 还有两个韩国女人明显是生活助理之类,提着水杯拧着化妆箱还有外套,好像比男人还好使,这两人挺沉默,翻译也没介绍。 杨景行拉着钟英文给客人介绍一下:“他是今天的录音老师……他会严格要求自己和作品,大家合作愉快。” 编曲伴奏就是直接用nms提供的,这就可以直接开始了。分钟的歌,组合四个人,每人几句再加几句合唱,挺简单的。 banga也是早准备过的,三个韩国的分别拿出了歌词,看样子属于韩国人的拼音吧,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歌词的意思,不过这歌词本身也没啥意思。 莫宗寅告辞,杨景行和常一鸣加韩方经纪人坐阵,看着钟英文开始和四个美小伙对歌词,讲要求,也是难为翻译了。 确认了一下后,钟英文看看师父和杨景行,常一鸣老资格了:“就这先来一遍。” 美小伙们应该是下了些功夫的,连“请多关照”都说得歪七八钮的,唱起绕口的歌词来,发音还过得去。 听了一遍,钟英文又看师父,常一鸣鼓励:“说啊。” 其实听得出来组合的唱功也还过得去,但是毕竟是用外语,没母语那么顺溜,有时候连带着旋律也不太准了。 录音嘛,本来就是苦力活,慢慢来吧,一个一个纠。 当韩方经纪人发现英语可以交流后,就和杨景行攀谈起来,还称赞杨景行的英语说得好,对方的发音也让杨景行难以谦虚。 杨景行知道几个韩国歌手,不过都不是什么偶像,在中国基本上都是没人知道的,甚至是连崔原装也不知道的。 不过崔原装就很骄傲了,自觉不自觉地开始推销韩国流行文化了,因为他觉得杨景行是一个见多识广有能力接受潮流文化的人,肯定有过出国留学之类的经历。 音乐学院!韩国也有很好的音乐大学,组合中的一个就还是在校大学生呢! 不过崔原装连陈羽都不知道,杨景行也就懒得说了。 钟英文虽然还有点生硬,但是也小磕小绊的把歌手一个一个地送进棚内了,知道真到了细节问题了,还是得常一鸣和杨景行时不时从背后提醒一下。 组合中的一个红头发小伙被“傲霜斗雪”这个成语卡主了,一遍又一遍啊…… 崔原装跟杨景行说一下,这位可是组合中人气最好的一个,曾经留美三年学习音乐呢,是有成为超级偶像的实力的…… 杨景行轻描淡写:“我们有我们的标准……继续。” 钟英文也就多了点底气。 还不行,那就先出来,先练着,换下一个。 红头发小伙有点脾气,在那里和经纪人叽里呱啦像是埋怨。翻译左看看右看看没工作,杨景行和常一鸣也没兴趣。 红头发小伙突然冲杨景行吼英语了:“这里是狗屎,我不想说狗屎!” 杨景行看崔原装,提醒一下:“看好你的人。” 然后有是韩国话叽里呱啦,红头发小伙会在母语中夹杂不少英语脏话呢,不过他的同伴并不劝他。 杨景行听得不耐烦了,起身一脚,把红头发小伙踹地上趴着了,再坐下提醒一下他本人:“看好你的嘴。” 常一鸣当没看见一下,其他人震惊中。 第七百七十二章 另一种醉 好几秒钟的时间里,没人说话,直到红头发小伙发出一声类似憋气好久之后冒出水面的声音。 杨景行跟崔原装说话还是客气的:“我不喜欢他的语气和用词。” 崔原装严正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我很抱歉……”说着转身,把刚爬起来一半的红头发美小伙按住了,然后在红脑袋上用力拍了两下,嘴里像是在骂人。 红发小伙跪着挨训,组合中的另一个韩国小伙和中国小伙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姿势很端正,表情挺严肃。棚里那位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事情,但是没放任自己的好奇心,任然原地待命。角落里的两个韩方生活助理也摆出了挨批评的姿态,低头坐着一动不动。 翻译好像是见了世面,还在讶异中,超过钟英文。 杨景行节约时间,问:“他能继续吗?” 崔原装表示没问题,继续训艺人两句,然后就听见红头发小伙跪着开口了:“傲上斗蛇……” 常一鸣没忍住那一丝笑。 门灯亮了,刚刚耍了点威风的杨景行又得起身去开门,对翻译说:“叫他起来。” 翻译比较懂行的,跟经纪人说。 来的是策划部的美工滕丽,她和杨景行也比较熟了,带着相机,明显是来给组合拍照片的。 滕丽热情礼貌,先跟韩方经纪人点头问好,还是什么阿里阿塞药,然后再跟杨景行说明来意:“……现在方便吧?” 杨景行跟崔原装说一下,崔原装就安排。组合的职业素养还是不错的,立刻开始准备。红发小伙明显享有优先权,生活助理把镜子最先递给他,然后帮忙整理衣服,仔细检查刚刚被踹过的小肚子部位。红发小伙依然有脾气,小小推搡了一下过分的关心的助理。 翻译呆着,钟英文坐着,常一鸣也在想什么问题……大家都没点笑脸。 滕丽也笑不起来了吗,很小声问杨景行:“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你看怎么拍?” 滕丽说:“最好进去拍,一目了然……调音台也行,多拍几张吧。” 带妆而来的美小伙们还要补粉底添眼线画唇彩,想一想,他们以后的伴侣应该不会被嫌弃化妆时间太长,可能还在老公面前自惭形秽。 补妆之后,艺人们的专业素质再一次体现,一面对镜头,就勾肩搭背起来,笑容灿烂得耀眼,而且拍完之后还要仔细检查照片。 滕丽客气告辞后,继续录音。前一个过关了,杨景行指着红头发问经纪人:“他准备好没?” 红头发点头。 其实语言障碍是挺难克服的,不过红头发再没抱怨了,那怕在里面呆了个把小时,中途也只是通过闭目修养来调整自己。 当杨景行终于点头后,钟英文最松一口气。 效率还不错,前后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时间,不过也是没那么高要求。杨景行和经纪人握手再见,明天上午在影视基地碰头了,拍摄资料也给了,希望艺人好好准备排舞什么的。 没外人了,常一鸣不急最迟明天早上就要交工的后期,笑杨景行:“怎么了?” “骂人。”杨景行有点无奈:“看不惯不尊重录音棚的。” 常一鸣呵呵一笑:“何必……这事吧,你要不要提前跟老板说一下?” 杨景行摇头:“小事,不烦他。你们先忙……” 好像也不是小事,杨景行回自己办公室没多大会,甘凯呈打电话来了:“我就知道你这嫉妒心强,见不得别人别你帅,幸好我一把年纪了,哈哈哈……” 杨景行笑:“老常跟你说的?” 甘凯呈嗯:“他怕打不过你……怎么了?” 杨景行说:“可能心情不好……我和诺诺分手了。” 甘凯呈也不是个好人,想了好一会想的是:“正好,我前几天遇到一个,极品,我告诉你……我还以为你年纪轻轻就走上我这条不归路了!” 杨景行笑:“我倒想……演唱会那边你能不能帮我顶两天,我出去玩两天。” 甘凯呈笑:“这么严重?” 杨景行说:“不是,避几天风头。” 甘凯呈支持:“那行,你避去,我去问诺诺,肯定是你干坏事了。” 杨景行笑:“别说我失态就行了。” 甘凯呈打击:“你以为我帮你劝啊,我什么心都有,就没同情心……”他啥也不问不关心,就打击杨景行为乐,而且料定杨景行是被甩的那个。 两人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聊得开心呢,座机响了,韩国打来的,杨景行就挂了甘凯呈的接听张英奕的:“张总……” 张英奕火急火燎的:“你怎么回事!我这么信任你,什么都交给你,你给我动手打人?” 杨景行说:“太不懂规矩,教训一下,告诉他宏星姓张不姓韩。” 张英奕也同意:“是,是……那么轮得到你教训吗?” 杨景行说:“当时就我最小资格最浅,只能我动手,总不能常老师啊。” 张英奕很苦恼:“你懂不懂我在说什么!?” 杨景行恭听:“张总你说。” 张英奕说:“你现在让我非常难办,非常为难,很可能会破坏两家的公司的合作关系,你知不知道严重性?” 杨景行明白点了:“哦……那怎么办?” 张英奕说:“按理说,我应该护着你,但是事关大局,现在这边很生气,我一脑袋包,我们必须给个满意的交待。” 杨景行吓倒了:“这么严重……那你跟老板说一下,看老板怎么处理,我认了,他出面可能有诚意一点,我不敢跟他讲。” 张英奕想了一下:“好……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大局为重!” 没过一刻钟,张彦豪打到杨景行的手机上来了:“喂……有种啊!” 杨景行道歉:“老板,给您惹麻烦了。” 张彦豪气愤了:“这他妈叫麻烦!没打死打残吧?” 杨景行笑:“没。” 张彦豪鄙夷:“那你不行啊……下次还有这种事也别客气,毛头小子都欠教训。” 杨景行说:“不敢了,我也吸取教训。” 张彦豪哈哈:“我们自己人,教训给别人。别当个事,该忙什么继续干。” 杨景行谢谢老板。 甘凯呈真积极,屁颠屁颠跑来公司邀杨景行晚上去潇洒一番,知道他已经多少年没等到过好兄弟失恋这么堂而皇之的跟老婆请假的理由了吗?当然要抓紧机会! 可杨景行虽然失恋,个人原则还是不能丢的。 甘凯呈简直央求:“你陪我,行吧?” 杨景行担心:“我怕看你的丑态。” 甘凯呈劝:“看女人,看我干什么……所有事都一样,多看多读,才能有感悟。” 于是下班了两个人先去吃饭,都不带秘书了,两个大男人聊感情问题。慢慢地把杨景行的话套出来后,甘凯呈就伤心了,像你我这种男人,明明应该是让女人魂牵梦绕肝肠寸断的,怎么都反过来了呢,真是造化弄人。不过没关系,等会就去弄别人。 但是成熟男人并不心急,甘凯呈还给杨景行分享了自己的故事,虽然轻描淡写,但也感受得出来那叫一个可歌可泣,杨景行这点事算什么。 八点过,甘凯呈才带着杨景行来到酒店,也就四星级掉尾巴的那种。顶楼的所谓会所装修得欧式豪华,却起个名字叫鸿影会。 虽然不是会员,但是甘凯呈有钱,要那种最低消费六千还不包括“服务费”的房间。 服务员都是白领打扮,甘凯呈点了一堆酒,估计成喝倒几个大汉。 甘凯呈叮嘱服务员:“叫人来。” 服务员点头。 好大的房间,甘凯呈简直有点兴奋:“二十年前没这个条件啊……自由,你要感受自由,若为自由故……” 老妈子先来了,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人不多漂亮但是打扮得好,看起来好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会面的,人也是礼貌的,进门迅速看一眼就问好:“二位先生,打扰了……”感觉很敬业。 甘凯呈还装轻车熟路,结果人家根本不是认识他。 走到杨景行和甘凯呈跟前弯腰自我介绍一下后,老妈子也不心急,先关心,房间还满意吗,空调温度合适不,加湿器要不要打开……很是周到。 甘凯呈也客气:“请坐。” 老妈子更礼貌了:“谢谢……”坐姿说得上端庄,不过也要开始谈生意了:“就二位来放松吗?” 甘凯呈点头。 老妈子体贴:“我给二位介绍几个女孩,陪你们聊天喝酒,好不好?一点要赏脸。” 甘凯呈根本不需要台阶:“就为这个来的!” 老妈子笑笑:“看二位先生仪表谈吐,我可不敢帮二位做主,请问这位先生,您今天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甘凯呈想起来要注意仪表谈吐了,不猴急了:“先问他……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杨景行微笑坐着,好像不敢看老妈子。 老妈子看杨景行,笑:“这位先生这么年轻,说是大学生我也相信,那我就给您介绍几位同学吧,同龄人有话题能聊得来,好不好?” 甘凯呈拍手一笑:“好,有些什么同学?” 老妈子资源丰富:“不知道先生对什么专业有兴趣呢?我们有学文学的,学美术的,学音乐的,还有舞蹈,戏剧……” 甘凯呈要乐坏了:“音乐,音乐!哪里的同学?” 老妈子笑:“保留点神秘感可以吗?等会做朋友了,先生可以问她自己呀。” 甘凯呈却又担心:“哎,不是音乐学院的吧?” 杨景行摇头:“不会。” 老妈子笑:“那可不一定哦。” 甘凯呈哈哈:“都带来,他自己选。” 老妈子热情:“好咧……那么您呢?我觉得您这样的成功人士,肯定想聊一些高雅的话题。” 甘凯呈乐不可支了:“行,你看着办。” 老妈子就客气着去了。 甘凯呈还安抚杨景行,男人嘛,总得经历一回,看看而已,又不要你做什么…… 服务员刚摆放完吃喝离开。老妈子就带着队伍来了,十好几个呢,声势浩大。还好杨景行心理素质够好,依然镇定。 队伍训练有素,十几个女人弧形站立,听老妈子一声令下就鞠躬:“二位先生晚上好,非常荣幸陪您度过。” 每人要价一千的服务费好像还是物有所值,十个女人都明显年轻,都会化妆,而且不夸张。都会穿衣服,好像准备去逛完高级商场的样子,有淑女的有性感的有清纯的,没有过分低俗的。都笑得灿烂,仪态普遍训练有素地女人味。 老妈子继续热情:“二位先生觉得那位女孩有眼缘?您二位来得早,我们几个女孩也是刚到,都还没准备好,稍稍耽误了一下,不好意思。” 甘凯呈经验老道的样子:“都这么漂亮……” 结果十几个女人几乎齐刷刷:“谢谢。” 杨景行明显虚火了,都不看那一排,又还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甘凯呈会玩:“每人唱两句,我们来唱歌的,谁唱得好?” 这个可能新鲜,队伍没有马上响应,还得老妈子提醒:“一个个来,紫凝,给二位先生唱一首。” 杨景行左手边排头的白色紧身裙加黑丝袜的女人讲究,还要酝酿一下:“妹妹你床头啊……”显然连普通话都不标准。 甘凯呈没耐心了:“下一个……” 十二个女人每人唱了两句,应该没有学音乐的,虽然有唱得还行的。男人还是喜欢新鲜,甘凯呈听其中一个听到她唱破音了才喊结束。 听完之后,甘凯呈就不为难了:“这位,这位,这位……还有这位,你们请回,其他的留下来。” 被请回的四个也鞠躬感谢呢,当然留下的更感谢。 老妈子叮嘱一下被选中的,好好陪着,说不定等会还有宵夜吃呢…… 包房门关上,剩下八女两男,八个女人也放松了些,笑得自然了些,朝客人走近一些,有人问能坐下吗? 甘凯呈指:“你们自己选,一边四个,不然都选他了。” 八个女人说话的水平参差不齐,基本上都没老妈子那么专业,但是也没有特别低俗。夸奖甘凯呈也很帅啊,感叹这么多酒要喝晕晕啊,或者这两个假装争甘凯呈,那两个又都看中了杨景行,同事之间配合得不错。 杨景行一边两个女人都坐下了,挨着他的都保持了些距离,没有太热乎。甘凯呈在叫他那边的人倒酒,然后被吩咐的人提醒杨景行这边你的同事帮忙。 杨景行左边的是清纯方向的:“哥哥,你想喝什么呢?我给你端好不好?” 右边的对杨景行说:“她是九零后哦,叫你哥哥没问题吧?” 杨景行男人坐姿不动。 九零后稍微靠近一点,关心:“哥哥,我发现你好像有点点不开心,我陪你喝一杯吧?好不好嘛?” 甘凯呈还在那边使坏:“把他灌醉,小费加倍。” 几个女人咯咯笑,好哇好哇,显得很沉得住气。 九零后还是嫩了点:“哥哥,你这么帅,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我知道了,你没有不开心,哥哥是好酷,是不是?”竭尽所能软绵绵了。 左边这个来试试:“先生,你的衬衣好有型哦,和裤子搭配得特别好,能告诉我是什么牌子吗?” 左边的左边也来:“先生,让我们听一下你的声音嘛,人这么帅,声音肯定也好有磁性。” 甘凯呈安排自己的两个人去唱歌,他跟剩下的两个喝酒,并告诉另一边:“他是哑巴,但是能听见,你们聊天给他听。” 杨景行连忙证明自己不是:“走吧。” 甘凯呈不甘:“聊会天你也不愿意,这么多美女。” 杨景行说:“都给你,我先走。” 甘凯呈笑:“我走,你玩。”不管他身边人的依依不舍。 杨景行起身。 甘凯呈放弃:“好好好,走……诸位小姐,不好意思,酒请你们喝了。” 才没人想喝酒呢,真走啊?九零后贴上杨景行:“哥哥再玩会别走嘛,人家肚子饿了……你请我坐车好不好……”还是挺没底气的,说不下去了。 走廊上,两个男人碰上了老妈子,一听客人要走,老妈子一下露出点凶相:“没陪好两位先生吗?” 甘凯呈无奈:“这位眼光高……” 杨景行更无奈地笑。 老妈子就跟杨景行诚恳地说:“先生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打个电话,最多半个小时,我将功赎罪。”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 老妈子很是懊悔:“做我这行见的人多,今天进门我就发现二位,说实话那几个女孩多半入不了你们的眼,但是今天确实不巧,几个最好的都不在……先生,你拿我张名片,只要在浦海,你随时随地打电话。” 递到跟前的名片杨景行还是拿了,甘凯呈也拿了。 老妈子讲规矩,送客人出来埋单,服务费减半,不过总计也花去甘凯呈一万多,这进门到现在还不足半小时。 出了酒店,甘凯呈还要杨景行跟着他去下一站,说下一站才是今天的重点。 杨景行好像也不是那么洁身自好,又跟着甘凯呈的车走,走了半个小时,怎么到甘凯呈家附近了,然后路边停车。 甘凯呈说要买杯喝的,路边很小的店面,买粥和饮料的,种类还多,甘凯呈要一杯泡沫红茶,杨景行要绿茶,五块钱一杯。 甘凯呈对唯一的店员挺客气:“辛苦了。” 年轻的女孩稍微笑一下,二十岁出头,白净好看,瓜子脸马尾辫,没化妆没耳洞,戴着工作需要的鸭舌帽,围着工作需要的围巾,手脚熟练模样认真。应该说很好看,对这个工作而言。 甘凯呈要讨回点损失,问杨景行:“有零钱没?” 杨景行掏钱,递给女孩,女孩的表情算不得多热情,但是也不冷漠:“收您十块。” 拿上喝的,也没多作留恋,不过边走,两个男人都回头看了一两次。 杨景行问:“你天天来吧?” 甘凯呈摇头:“舍不得,偶尔……去年夏天,也就是刚才那喝多了,不敢回去找到这,我当时就从酒醉变成另一种醉。” 杨景行笑。 甘凯呈问:“是不是特别美丽动人?” 杨景行点头。 甘凯呈也大方:“那我这一万不冤,行了,回家。” 第七百七十三章 拍摄 星期二早上刚六点,杨景行自己加上宏鑫的一辆mpv,两辆车就载着mv的剧组一共十个人就朝影视基地出发。 杨景行算制片吧,导演孔亚飞,美术聂少英,摄影是孔亚飞的同学米屹然,道具和场务之类是宏星制作部的三名员工。灯光师也是公司请来的,和孔亚飞在给程瑶瑶排mv的时候合作过。 虽然banga会自带服装和化妆,但是这里还有个解伟煊,杨景行请了个熟手当她的服装和化妆,是安卓的助手园子给介绍的。 剧组要先去做最后的准备,好让偶像们一到就能开始拍摄。 庞惜坐杨景行的副驾驶,后面是导演美术加摄影三个朋友。影视基地在松江远郊,现在很好的交通状况也得近一个小时。 虽然现在这些影视基地都喜欢号称国内前几或者几大,但是在常年待剧组的米屹然看来,现在国内接就三个影视基地了,其他的都不行了,各种配套完全跟不上。 米屹然比较能说,知道杨景行的影迷身份后就提醒他别给孔亚飞灌迷魂汤了,导演系就是被那些所谓经典给害了,害得他们一个个心比天高,但是现实多么残酷啊。 摄影系的就不一样了,没那么多梦想,所以感觉就是根本忙不过来,太多的剧组太多的投资方了。米屹然这两年掌镜拍了六部电视,他忙得一集没看过,连叫什么名字都快忘记了。 聂少英说孔亚飞这是高瞻远瞩忍辱负重呢,以后当了大导演,能睡多少大明星啊。反而你们摄影师,多半是很难了。 孔亚飞嘿嘿傻笑…… 一路聊得比较开心,孔亚飞也是知道现实的,艺术需要商业为基础,可问题是现在商业也难啊,观众只认大明星大导演或者国外大片。虽然国外好多大导演也是靠低成本小片子起家,可国内根本没这个土壤,就算你万幸拿到点投资拍出来了,院线也不会给你机会。 孔亚飞还被朋友激将,说了自己开窍之后一直在准备的一个本子,讲的是一个小胡同里那么三四家十几个人,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古董而发生的故事,很认真地考虑商业了,卖点是悬疑和黑色幽默。 孔亚飞还讲了自己构思的几个所谓黑色幽默桥段,只有杨景行觉得好笑。 米屹然打击朋友,谁愿意去电影院看你小胡同里的破事,不对,先是谁愿意演,不对,应该是谁会投资…… 杨景行倒是觉得应该有希望,好比流行音乐,为什么苦情歌最保险,谁都或多或少感受过爱情的滋味,歌曲就是把这种感觉放大或者美化。 杨景行的意思是国内的电影市场比音乐市场落后,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观众听众的需求其实还有很初级很简单的一面,电视剧市场就充分意识到了,多少家长里短,婆婆媳妇啊。 米屹然非常赞同,自己都拍过两部婆婆媳妇了…… 杨景行继续发表拙见,电影当然应该更艺术化,所以孔亚飞的悬疑和黑色幽默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只是立足还是不够市井和草根,有点脱节了。当然了,这样的电影,第一个拍的人多半会吃瘪,但是今后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很可能会被欢迎。 七点不到到了影视基地,但是电影的话题结束,开始忙正事。宏星租的摄影棚不是很大,里面已经布好四个景,还有两个外景。四个内景一个是时尚化的,一个艺术化,一个中国化,一个爱情化的…… 毕竟时间有限,内景搭建得很一般,许多地方不是那么精致。还有很浓的油漆胶水味,看起来漂亮的地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一踩一凹。 不过聂少英把色彩弄得还行,各种就地取材搭配得也还不错。 女演员开始化妆,试穿十几套服装选最合适的。导演摄影和灯光三人开始商量,等会怎么拍怎么动,光怎么打。棚内的灯组支持也不是很到位,灯光师在中国风场景中需要专门用来照女主角头发的什么特种灯光,问基地的工作人员,说没有。 杨景行就跟着看稀奇,庞惜帮着去看女演员进度和督促场务了。 早餐是稀饭馒头和咸菜,不过没人抱怨。 张英奕也是操心,八点不到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昨天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让nms的金部长消气,为此还不得不把杨景行狠狠吹嘘了一番:“……还是说你是能力非常强的管理者,那你就要尽量拿出这种能力……” 杨景行很受鼓舞,就去基地门口看看策划部准备得怎么样了。 外面装模作样拉了两条隔离带,一边是粉丝区一边媒体区。策划部的人和媒体熟,正在催促还没到的和安抚已经等着的几个,居然还有摄影机助阵。 粉丝区已经等着二三十个小孩子,小女生居多,这些都不是“公费”来的,又这么早,显然是真粉丝。粉丝管理是艺人部的事,免费发放爱偶像的牌子横幅之类,并提前鼓舞大家等会一定要拿出士气来,要让偶像们听到见到大家浓烈炙热的爱。 杨景行正和同事来聊着,两辆大巴来了,严重超载,下来的少男少女欢呼雀跃进入粉丝区。 艺人部得拿喇叭喊话了:“大家注意,注意,各队长来拿东西……有一个非常好的消息的告诉大家,大家最爱的banga很快就要到了,他们会在这里和大家最近距离地亲密接触,会和大家握手……” 杨景行明显嫉妒少女们对偶像的无限爱慕,回去了。 剧组没啥可准备的,又坐下来聊天,孔亚飞真要把自己对电影的深层次思考和理解拿出来,杨景行当然也只有听着的份了,连米屹然都比他高端得多。 九点刚过,banga准时进棚了,看来在外面没耽误多少时间。韩方在昨天的基础上增加了两个男人,有点像保镖的样子,不过工作是帮忙推一架子的箱子。 杨景行依然欢迎,和崔原装握手,并挨个介绍导演、摄影、美术和女演员。崔原装挨个握手问好,艺人就是集体鞠躬一下算了。 解伟煊想和对手戏熟悉一下,走到组合跟前点头:“你们好,合作愉快。” 翻译也翻译了,可组合好像对女人没兴趣,就那个中国成员回应了一下,然后就都去那边的更衣室化妆间,那些箱子已经送过去。 杨景行安抚有点尴尬的解伟煊:“做好自己的事。” 架子在那边支了起来,韩方带来的几个箱子全是衣服,箱子里面又分开包了,助手们取出来分开挂号,每个人至少有七八套,还有鞋子袜子若干双。做这行真好,衣服多得根本穿不完。 该聂少英工作了,她得考虑场景和女演员来分别给组合成员搭配最合适服装,在翻译的帮助下和韩方人员一起进行。 杨景行和经纪人坐下来聊天,崔原装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抱歉,说自己给公司汇报之后,公司已经对红头发小伙实施了严厉的处罚。 杨景行担心:“希望他们今天不要再犯错。” 崔原装连连点头。 近十点,第一个艺术场景开拍,孔亚飞先给说艺人们说戏,杨景行又在旁边蹭着听,翻译的工作也进行得不错。 第一个镜头是组合在前景摆出他们最帅的姿势,然后女演员在后景无忧无虑地走过,只稍带看一眼,因为这时候还没为情所困。灯光打得很亮,两台摄影机都加了滤镜,一台固定机会一台上轨。 孔亚飞是要过瘾吧,还要打板,杨景行抢着干这事。 也是为了装面子,两台摄影机日租金就是好几千,宏鑫还弄了监视器,杨景行也蹭着看。 艺人都比较专业,该帅的各种姿势都很帅,解伟煊那微微一侧目也有演技的成分。不过孔亚飞要求高了点,重来,解伟煊刚刚看的时间稍微短了点…… 拍摄进行得比较顺利,拍完两个室内场景只用了三四个小时。中午剧组吃盒饭,有鸡蛋和小鸡腿的,不过韩国人不吃,他们自带了干粮。 尽快吃完东西,艺人又补妆换装,趁着天色好去拍外景。杨景行运气好,扛了一回机器,韩国经纪人还想帮他,他哪舍得撒手。 抢着进度把外景白天戏拍完,吃晚盒饭。然后是室外夜景,灯光师发挥了技能,杨景行继续当个勤劳的制片人,在米屹然的手把手指导下能为艺术需要而掌镜了。 然后还要回棚内继续…… 凌晨一点,剩下最后一组镜头了,在聂少英精心布置的国际化中国风场景中,解伟煊穿着漂亮的中国红打着一把纸伞坐在圆桌边表现蹙眉美,偶像们要轮流来表示关心爱护,动作导演没指定,美小伙们可以自行设计,当然是怎么帅怎么迷人怎么来,一个近景一个特写呢。 可能是太累了,那个刺猬头的韩国小伙觉得自己连续几次都没拿出最佳状态,懊恼或者愤懑地甩手,还加跺脚骂人,惊了解伟煊一下。 兴致勃勃掌着反光伞的杨景行挺没礼貌地喊:“你。” 刺猬头小伙向周围三个方向鞠躬致歉。 一点半,终于收工,没人喊苦喊累,一整天中除了一些准备不足造成的小耽搁和导演审时度势的求精,没有发生什么大阻碍。 为艺人服务嘛,杨景行先送韩国人上车离开,再安排公司的员工和车辆,不过庞惜比他更勤快能干。 后期是孔亚飞带回平京做,他们都是明天早上的飞机,由杨景行送回酒店,公司的车送庞惜和同事们回家。 也是一路上聊着,聂少英还开玩笑如果孔亚飞的电影真的有机会开拍,找杨景行来做音乐呢 到酒店深夜两点半过,杨景行明天也不送了,大家握手再见,期待下次合作。 星期三中午十一点,杨景行到达曲杭,接上鲁林后去张柔的学校,一个二本院校的什么分校,稍偏僻了一点。 鲁林真是心大,玩游戏玩得学起编程来,说要自己做什么插件。许维现在是完全戒掉游戏了,章杨和杜玲还在坚持,但是也不如以前那么勤奋。 鲁林笑说以前觉得游戏是男人专利,现在看来应该反过来,因为女生以后不用操心养家糊口啊,或者就如小小那种根本没有经济压力的。 说起小小李玥,鲁林说她曾经想在她的学校找几个会唱歌的人把帮会会歌重录一遍,鲁林帮杨景行婉拒了,因为张柔逐渐地暴露出了女人本性,鲁林现在在游戏中都不敢呼叫小小的名字,还好小小是个高端玩家。 “聊天都不敢聊。”鲁林不怕曝家丑,“不过查我聊天记录我有点烦……你看不看我和诺言的聊天记录?我觉得她……还是有点关心你。” 杨景行没怎么犹豫地摇头:“不看……你西瓜以后也别聊了,我都聊不到。” 鲁林哈哈…… 真是够偏的,都是郊区了,不过鲁林很熟悉,怎走怎么走,直到车子停在一个比浦音还不如的校园大门口。 张柔带着一个女生一起来的,都上了后座,张柔高兴地说:“给你介绍个美女。” 杨景行羡慕鲁林:“你看你老婆对你多好,给你介绍美女,你还说她坏话。” 张柔假严厉:“说我什么?” 鲁林真烦躁:“你介绍啊!” 张柔介绍:“我同学,叫林文芳。”并不怎么美,穿着一件大黄色的那种化纤面料外套,黑色打底衫不太合身还有点起球,下身是不太新的黑色牛仔裤和白色皮鞋,双臂下垂双腿并拢地坐着,看着副驾驶的头枕。 杨景行回头正式点:“你好。” 林文芳点头,瞟一眼杨景行,点点头。 杨景行问鲁林:“你肯定见过了?” 鲁林点头:“有一次。” 杨景行问:“你们下午有课没?” 张柔说:“没有,有课也陪你……请我们吃好的。” 出发回市区,好一会没人说话,还是张柔来,介绍自己的同学是哪儿人,平时的爱好是什么,喜欢吃什么。 杨景行问:“你喜不喜欢吃?” 张柔点头:“还行啊。” 杨景行说:“我们就去。” 张柔抗议:“说了吃好的呢。” 鲁林斥责老婆:“你西瓜自己说的喜欢!” 张柔白眼:“不能说啊?” 杨景行问:“林同学你和张柔一个专业的?” 林文芳点头,张柔说是,一路上断断续续东拉西扯。 杨景行节约钱了,中午四个人只花了一百多块,而且林文芳特别斯文,根本就没多爱吃。吃完后两个女生去洗手间,鲁林就骂开了:“她妈西瓜又发神经……”气愤之外又苦恼。 杨景行嘿:“怎么?” 鲁林摇头:“……说了你都不信,每次她发神经就带个……带个丑的来,意思就是她配得上我,绰绰有余,关键我从来没讲过看不起她的话!” 杨景行笑:“我就说介绍给你的。” 鲁林感叹:“我真是要疯了……老子真的要修理她!有时候真的想分手!” 杨景行问:“说过没?劝过没?” 鲁林叹气:“没用……我发脾气她就认错求饶,过几天还是一样!” 杨景行说:“那再试试对她好点,发自内心的那种,看她有变化没?” 鲁林笑了:“你教我,四大师,怎么发自内心?” 杨景行也哈哈…… 两个女生回来了,张柔提议去逛街,林文芳却要回学校。 杨景行刚刚跟鲁林说的,自己已经升级了,看的是心灵美,留林文芳:“一起逛,吃晚饭了送你们回去,不然张柔没伴。” 学生逛街的区域和萧舒夏她们不一样,杨景行不太熟悉,停车就浪费了好多时间。 步行街两边都是适合年轻人的品牌,张柔有热情,一家一家看。鲁林想多女朋友好点,就把林文芳的空间给挤没了。 杨景行跟林文芳近点,套近乎:“你家是贵州哪的?” 林文芳脑袋朝杨景行转一下,但视线还没到就回去了:“……我是农村的。” 杨景行新鲜:“家里有田土没?” 林文芳点头:“有。” 杨景行惊喜:“你种过地没?” 林文芳点头:“有时候,寒暑假的时候。” 杨景行问:“你们种土豆不?我种过,那么大一片土,我一个人种。” 林文芳看杨景行:“你种?” 杨景行点头:“先用锄头挖坑,挖一排,一行,间隔这么远一个,然后每个坑放一个土豆进去,撒肥料,再埋上,简单。” 看着杨景行边说边比划,林文芳简直想笑:“体验生活吧?” 杨景行气愤:“从早种到晚,两只手全是血泡,你觉得是不是体验生活?” 林文芳不信得有点鄙夷:“我们从来不起泡。” 杨景行怀疑:“那是你没下力气偷懒了。” 林文芳也要声明了:“我一个人,一天可以种一百斤种!高中,只要我爸爸帮我背种到地里,其他都是我自己,而且我们是挖沟,不是挖坑。” 杨景行也不信:“不能种太密,合理密植,生物你没学过?挖沟干什么,浪费力气。” 林文芳真是鄙夷了,开始给杨景行说道说道…… 两个人聊上了,杨景行到过林文芳家隔壁的县呢,说那里的春景很美,不过他歇脚过的小镇林文芳并不知道。 杨景行还知道一个县,说自己同事经常去,不过距离林文芳家可能有点远了。 但是林文芳也知道:“……全省最穷的,比我们县还穷。你们去哪干什么?” 杨景行说:“那有个特效,她们经常去看看孩子,我没去过,也没做过什么贡献。” 林文芳点头:“哦……你知道最穷的是什么?教育!” 杨景行吃惊:“哦?” 林文芳有点激动:“你知不知道我的小学是什么样子,你肯定想象不到……” 不过林文芳的描述并没超出杨景行的想象力,而且他从李英的照片上也看到过不少场景。 林文芳说:“我是我们高中全年级第三名,拼尽全力也只能上这样的大学……我们的老师,做高考试卷不一定能及格,就是那种。” 杨景行吹不起牛了,只能说:“其实大学好坏不会决定人生。” 林文芳点头:“出生决定!” 杨景行有点惊讶:“刚上车的时候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小愤青。” 林文芳无奈:“张柔骗我,不然我肯定不来。” 杨景行不在意:“请问你有什么成见?” 林文芳想了一下:“……没共同话题。” 杨景行委屈:“土豆这东西,各有各的种法,殊途同归呀。” 林文芳笑一下。 杨景行正经点:“而且我真不同意你的说法,和你同样出生环境的,现在和你都有不同命运。” 林文芳摇头:“说了你不懂,体会不到……” 和张柔秘密吵完架的鲁林在店门口观察了好久了:“喂,四大师,走不走?” 林文芳先回过神,连忙走。 第七百七十四章 普通人 和鲁林他们前后走进下一家时装店,杨景行继续骚扰林文芳:“你有兄弟姐妹没?” 林文芳好像又不是很想聊了,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杨景行羡慕:“你弟弟幸福,两个姐姐。” 林文芳问:“你是独生子女?” 杨景行点头:“嗯,不过有堂妹表姐表弟。” 林文芳哦。 杨景行问:“弟弟高中?” 林文芳嗯:“马上高考。” 杨景行打破砂锅:“成绩怎么样?” 林文芳摇头:“不理想。” 杨景行说:“你当姐姐的没鼓励督促到位吧?” 林文芳又说:“不过比我好一点。” 杨景行笑:“真谦虚。” 林文芳瞟一眼问:“你……什么学校?” 杨景行说:“音乐学院。” 林文芳歪嘴笑一下:“哦……” 杨景行看出来了:“又有成见?” 林文芳摇头:“没……” 杨景行还是要说明:“人不分贵贱,职业不分贵贱,理想不分贵贱,音乐也是梦想啊。” 林文芳同意:“是。” 杨景行不请自来:“我觉得你应该改掉一些自己的固执己见,要包容一点,没有坏处。” 林文芳看杨景行:“我没……” 杨景行不信:“明显有,尤其对自己更不能有偏见。” 林文芳:“不懂你的意思。”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心得,我以前觉得学音乐挺自卑的,对社会没贡献,不能促进经济发展,不能改善人民生活水平。你们就不同,会计专业多重要,各行各业都需要,这个社会要是离了你们就乱套了。如果我不能克服掉对自己的偏见,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跟你聊天。” 林文芳不知道说什么,干呵一下。 杨景行话唠病发作:“你对自己的偏见就是觉得自己是个特例,能克服客观条件不足考上大学,成为你家乡的极少数……我觉得大学只是一方面,你那些没再读书的同学,现在面对生活可能比你更努力更有优秀。” 林文芳明显被误解了,目光凌厉申明:“我没说自己是特例……也没觉得读大学了不起!” 杨景行问:“那你凭什么瞧不起音乐学院?” 林文芳严肃正直的面孔:“我怎么瞧不起了?我只是觉得……跟你说不清!” 杨景行质问:“这还不是瞧不起?我不会听人话吗?” 林文芳笑得很苦:“……话不投机。” 杨景行没自尊的:“那你和张柔她们平时聊什么?” 林文芳摇头:“没什么……她说下午去浙大,我没去过。” 杨景行一肚子憋屈:“浙大了不起,上好大学就前途似锦了?我们音乐学院就是浪费生命?” 林文芳很不耐烦地看杨景行:“我……我向往好大学,不代表看不起音乐学院……” 杨景行松口气:“这还差不多。” 林文芳更送一口气。 张柔开始选衣服了,问过鲁林之后也问问林文芳,林文芳不发表太多意见,就是好看。张柔比较挑,试了好些都不是特别中意,继续逛。 一家买化妆品的店,橱窗灯箱广告中是程瑶瑶的美丽半身照,前不久接的一个粉底代言。现在电视广告也放着呢,打的是《当年和殿堂》的擦边球。 鲁林笑问:“广告费给四大师分点没?” 张柔问林文芳:“他跟你说没,他认识程瑶瑶。” 杨景行连忙制止:“别说了,我正在努力消除偏见。” 张柔问:“什么偏见?” 林文芳不说什么,鲁林责怪老婆:“你管别人说什么!” 继续走着,杨景行问林文芳:“你买不买东西?” 林文芳摇头。 杨景行指旁边的快餐店:“我们喝杯东西,坐着等他们算了,走得累。” 林文芳犹豫。 杨景行已经跟朋友说了,鲁林表示支持。 在快餐店坐下,杨景行还问林文芳要不要点小吃,林文芳不要,点喝的也谨慎。 杨景行回到之前的话题:“我同事说去那边要坐二十几个小时火车……” 林文芳证实,自己回家也差不多,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到省会之后还有十来个小时的汽车,因为公路很烂。 聊了个把小时,效果还好,林文芳也没多歧视杨景行,愿意说自己的家乡,说自己是农活小能手,还会喂猪放牛。说自己的姐姐就在曲杭打工,偶尔会见面。林文芳很向往好大学,相信那有更好的老师更好的同学,更多的知识更多的历练。 杨景行要为浦音正名,有好老师好同学,大家也很努力。“写歌”这个专业,也需要努力学习勤加锻炼。 林文芳知道古典音乐,杨景行也知道注册会计师,说古典和流行就像初级会计和注册会计,区别并不是高雅低俗,自己的母亲就是做会计工作的。 杨景行还吹牛不要本,说自己学音乐就相当于林文芳从一个贫瘠落后的地方通过努力考上大学,金钱其实没有很大帮助。而且林文芳现在也应该继续发扬以前的风格,把这所不太如意的校园当成家乡,在此基础上更加努力。 看杨景行聊天挺诚恳的,林文芳说得也比较开,甚至讲起自己的一些烦恼,比如因为出生和经济原因在学校遭遇了一些不高兴的事。 杨景行还怪起林文芳来:“有什么了不起,你瞧不起音乐学院的时候我也没生气……因为付出那么多努力,不是跑来跟人怄气的。只能说明你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只能接触到这样的人,你看我,是不是跟他们不一样。” 林文芳无语,不好打击:“……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得意了:“我要谢谢我爸爸对我进行的劳动改造……” 张柔和鲁林终于回来了,张柔分享了自己的收获,一件打五折了只要三四百块的轻薄外套,建议林文芳也去看看。 杨景行估摸着许维和王曼怡也该勤奋完了,赶快去碰面吧。 张柔提醒鲁林:“你叫他们别带女生了!” 鲁林无语。 上车,张柔当然不想自己和男朋友有电灯泡,威逼林文芳坐副驾驶。林文芳又为难,还好鲁林抢了副驾驶,兄弟如手足。 出发后,张柔还鼓励呢:“你们继续聊啊,别管我们。” 又挨了男朋友的教训。 许维和王曼怡没带女生给杨景行介绍,对林文芳也挺欢迎的。在校园里转转之后就去食堂吃晚饭,因为杨景行等会还要送张柔她们回学校,所以喝酒的事就等明天再尽兴。 因为外人在,就没说起杨景行失恋的事,甚至都不提及高雅艺术。 晚上九点,回到张柔她们的学校,张柔宣布自己不回寝室了,跟男朋友走,问林文芳明天要不要也一起玩。 林文芳果断摇头说不。 杨景行不邀请,再见。 车子再上路,张柔好激动的:“你们好聊得来啊?我都没想到。说什么?” 杨景行说:“瞎说啊。” 张柔期待:“你觉得她怎么样?” 杨景行说:“性格不错,品行看起来也好。” 张柔了解男人的:“长相呢?我觉得比较耐看的,不知道你怎么看,应该先给你看看照片的。” 杨景行重申自己比鲁林高层次了,欣赏的是心灵美,还觉得:“这姑娘的以后的老公应该很幸福。” 鲁林和张柔也幸福啊,张柔的洗簌用品之类都放在鲁林寝室的,去拿了之后就一起到酒店,鲁林请客开房,并开玩笑说如果杨景行想要什么特殊服务,他是不管的。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和鲁林张柔一起去见了谭东。谭东请客吃午饭,和她女朋友薛亦涵好像已经是夫妻的感觉了,两个人商商量量和和气气,已经不表现什么恩爱甜蜜。 聊着聊着谭东才知道杨景行又失恋了,不过他已经是成熟男人,答应不会大嘴巴,更不会干去校友录嘲笑杨景行这种事。 挥别新朋友之后,鲁林觉得薛亦涵很不错,长得还行,关键是给人一种贤惠的感觉。张柔吃醋了,杨景行这个感情失败者也好意思出言开导。 晚上就是和许维他们一起大喝特喝,喝到鲁林给章杨打电话,张柔则打给杜玲,大家齐聚一堂吵得不可开交,然后约好五一到浦海再聚。杜玲的统领号召能力依然在,团结大家说如果在五一之前杨景行不再找个女朋友,就都和他断交。 自己也是女人,杜玲居然说什么谈恋爱就是拿小姑娘来玩玩,根本无需认真,还好章杨进行了强烈抗议。 对杨景行而言这一晚比昨天更残酷,就是吃饭的酒店开了三间房,朋友几人都喝高喝够后直接上去休息。张柔呵护着鲁林,王曼怡照顾着许维,各自进房前,稍微问杨景行一句没事吧。 不过有惊喜,近十一点的时候,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问杨景行在哪,在干什么:“……我们这周末去拍片,影楼拍,不过听说技术还行。” 杨景行嘿:“拍好了悄悄给我看。” 王蕊不信:“你要看老大能不让啊? 杨景行透漏:“我主要看她呀。” 王蕊无语好一会,换话题:“我才听说你有新奏鸣曲了。” 杨景行证实。 王蕊有点想不通:“那你怎么还走了?李教授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还没说呢,我交作业就出来了,还没回学校。” 王蕊说:“好还是不好,你自己觉得呢?” 杨景行不要脸:“我当然觉得好。” 王蕊就联想:“那钢琴系什么意思?贺教授和龚教授呢?” 杨景行说:“都还没说,你别这么关心我。” 王蕊呸:“谁关心你……你不知道,现在都不敢提你,也不敢打听……气氛好诡异的!” 杨景行劝:“别啊,我和诺诺还是朋友,你们把我当外人啊。” 王蕊气愤:“对,朋友,那你们打电话没?见面没?” 杨景行嘴硬:“普通朋友啊。” 王蕊好像叹气:“你不知道,那天我们去医院,我好怕媛媛爸妈问起你啊,还好没问。” 杨景行问:“她爸爸康复得怎么样?” 王蕊说:“说好,出院了能回去工作,不过肯定也是安排闲职,没油水……我问你,新奏鸣曲什么时候写的?” 杨景行说:“上周写的,失恋之后。” 王蕊简直同情:“别勉强自己啊……不过没关系,假如万一不是特别好,你先调整一段时间了再重新创作,我相信阿怪的天赋,相信阿怪是打不倒的!” 杨景行哈哈:“好,不让你失望。” 王蕊说:“我感觉,虽然都没说,其实我们都是向着你的……老大太绝情了!” 杨景行连忙制止:“别这么说,她给过我很多次机会了。” 王蕊感叹:“你看,你现在还在帮她。” 杨景行义正辞严:“因为我会装好人。诺诺人怎么样你们都清楚,对不起这段感情的是我,你们别把工作的事带入生活中。” 王蕊委屈加生气:“又没说她不好……还不是想看到你们两个人都好,帮你争取机会。如果她不好我干嘛操这心,分了才好呢!”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为了诺诺好,为了三零六好,这件事你们都不能关心,你能明白。” 王蕊问:“那你呢?” 杨景行又装好人:“大家好我就好了……衣服漂亮吧?” 王蕊嗯:“还行,你不在根本高兴不起来……气氛真的好尴尬,当时拿回来就在休息室换,其实一点都开心,又都要假装……那种。” 杨景行教训起来:“你看你们就是这么虚荣,没人奉承就不行了。” 王蕊继续诉苦:“我在学校都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说,反正只要有人问,我就翻脸!”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蕊蕊这同情心,反应比当事人还强烈,以后别了。” 王蕊说:“我知道你们都是装的,女人太了解女人了,我也了解你,不然你去曲杭干什么!?” 杨景行嘿:“享受一下自由啊,过两天就回去了。” 王蕊说:“那你来单位……如果你们和好,没有人笑你们!而且,我告诉你,你们想再找别人根本不可能,我们都不同意,起码浦音没人敢再跟你们两个……你信不信?别以为自己长得帅!” 杨景行哈哈:“这么严重……我还没想那么远。” 王蕊又同情:“谁想得到?没人想到你们会分手……媛媛可能也想多了。” 杨景行相信:“不会,诺诺能处理好,不是钱的事。” 王蕊说:“是,我也跟她说了……她本来也忙,有时候下班都是我送她去医院,我以为她没心思想你们的事,昨天我问她……她还跟我翻脸。” 杨景行也是头大:“你问什么?” 王蕊又委屈:“没怎么问,我又不傻。我就问她怎么想的,老大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们还能不能挽回……她就说她又没干什么,老问她干什么。” 杨景行说:“没翻脸这么严重吧?” 王蕊说:“反正有点不高兴。” 杨景行说:“她是累了,你是不该拿这些事烦她。” 王蕊说:“你和老大对她都算好了,她不该想想办法?” 杨景行说:“媛媛比你看得透,这个我自己都想不到办法,何况你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和诺诺各自安好,还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保持这个状态,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别再节外生枝了,好不好?能不能答应我?” 王蕊不出声音。 杨景行又说:“时间是良药,这句话很无奈很消极,但我相信是真的,不然这生活大家没法过了。你也受过感情的伤,你也看开了?是不是?” 王蕊诗意了:“看开……也是无奈,也是消极,也是遗憾。” 杨景行看得更开:“生活就是这样,不说了,我们两个人不开心,你又连带着不开心,更不值了。” 王蕊还没说完呢:“我怕,怕别人说老大……忘恩负义。我估计好多人这么想。” 杨景行说:“会这么想的人都不用理会,我对诺诺没恩,几首曲子而已,你们有点收获,我得到的更多,反而是诺诺对我有义……这些事你们明白理解她就行了,外人的说法她不会太在意。” 王蕊越来越入戏:“你还爱她,才叫诺诺。” 杨景行说:“我还叫蕊蕊呢……才这几天,惯性肯定有。” 王蕊又想起来:“喻昕婷知道没?” 杨景行说:“应该知道,孔晨荷她们回告诉她。” 王蕊问:“她没给你打电话啊?” 杨景行说:“没有,电话费那么贵。” 王蕊幽幽的:“郭菱原来说过好几次,不能找你这样的当男朋友,这几天我想明白了,现在越来越理解了,可我没想到老大也不行。可能是我们对老大的要求太高了,如果换成我,好多事情肯定……反正我是肯定受不了你那样对喻昕婷,我还以为老大好大度好大度,为你开心呢!” 杨景行说:“诺诺也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对喻昕婷的态度始终很好。” 王蕊说:“我知道,但是她心里怎么想的,你不一定知道。” 杨景行说:“都是我的错,喻昕婷也没错。” 王蕊犹豫好一会:“……反正有人骂她。” 杨景行烦了:“谁?那不是害诺诺?两个人感情出问题,用不着别人评头论足,还牵连外人!” 王蕊紧张:“我知道,我下次说她,你别发火。” 杨景行缓和得快:“行了,事情会过去,大家好好准备音乐会,我到时候肯定去,看你们成功开心的样子。” 王蕊乐观起来了:“好,加油……阿怪,你别想多了,每个人都会失恋,你就把自己当普通人就行了。” 杨景行抗议了:“失恋就够可怜了,你还想把我变成普通人?我是普通人吗?气不死我。” 王蕊又嘿嘿……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给齐清诺发一条短信:你稍微早点安排,我过去看看她们练得怎么样了。 齐清诺回复:ok。 第七百七十五章 条件 星期五,杨景行继续浪费生命,上午和鲁林两口子去浙大附近的网吧回味初时玩的老游戏,中午再去找许维他们吃饭, 还是吃食堂,因为下午萧舒夏就要来曲杭见儿子了,当然会请客吃饭。许维他们下午还有课,鲁林十分鄙视,都不能为陪兄弟旷几节课还叫兄弟么,自己不能陪也该找两个美女来啊。 王曼怡帮男朋友义气,介绍传媒学院的方向,那边美女多,杨景行可以去看看:“……而且他们院的专栏做得不错,估计对你的胃口。” 鲁林更不平:“你叫四大师蹲门口看美女?这种事连我都干不出来!” 说起美女来,王曼怡的一个同学报了一门什么西方礼仪的选修课,就是今天下午啊,据说班上好多美女,连老师都是美女。 鲁林兴致勃勃要去,而且提前堵住女朋友的嘴:“……我都是为了陪兄弟,你以为我愿意去!?” 张柔撒娇体贴:“我也陪你啊。” 鲁林一百个不愿意:“你在旁边四大师怎么好意思呢……不好意思打击你啊!” 王曼怡还真打电话帮忙问问:“……有多少人上课……大教室还是小教室……蹭课不会被发现吧……” 五六十人的课堂,说是一大半的美女,鲁林要在所不辞要陪兄弟赴汤蹈火了,恨不得马上就到上课时间。 终于熬到下午近两点,被女朋友陪伴着的鲁林陪着兄弟走进了高等学府的选修课教室,一百来个座位的小阶梯教室,里面还只有几个人,好像没美女。 鲁林没丧失信心,还想坐最前面,方便等会近距离看进来的,上课的时候又能回头看后面的。可杨景行没这么大胆子,鲁林只好陪他怂到后面去。 鲁林跟张柔回忆,初中那会朋友们都是堵在别的班门口调戏漂亮女生的,如今只能看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免得四大师不堪回首。 杨景行没啥不敢回首的,低声激动提醒:“美女,美女。” 进来了三个,鲁林瞟一眼后斜视杨景行:“你有点饥渴啊,这也算?中间那个勉强还行。” 鲁林的品位真是提升了不少,难怪张柔有压力。 学生们陆续到来,没王曼怡说得那么夸张,四五十个人,女生最多三分之二,能被鲁林称赞的又只是女生中的好几分之一。不过总比鲁林平时在学校的待遇好得多,还算来对了。 张柔不觉得,没一个比得上三零六那个最漂亮的,饥渴的恐怕是鲁林自己吧。 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了,不能只看后脑勺,不能再犹豫,鲁林催四大师快上,把那个波浪卷的高个头搭讪到后面来! 杨景行也不是当年了,看看就好。 哎呀,蹭课偷看美女的人好像太靠后了,和前面最后还间隔了两排,得往前挪,不然太显眼。 挪到倒数第四排,还没坐下呢,鲁林又怂恿杨景行:“这么多美女,你叫两个啊,来也来了!”挺大声的。 前面一排的几个学生回头,有两个可能觉得自己没被尊重,神情有点反感。 鲁林愤愤不平:“四大师啊……” 杨景行哀求低调。 上课了,寄托鲁林最后一丝希望的年轻漂亮老师走了进来,鲁林一惊:“哎……” 杨景行连忙埋头,上讲台的是浙大校交响乐团的团长吴颖,上次杨景行陪三零六过来进校园时认识的。她一学小提琴的乐团指挥,跑来教西方礼仪,这还是高等学府吗? 鲁林也稍微隐蔽起来,看穿杨景行了:“难怪啊,你等这个!” 杨景行看紧闭的后门,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课堂开始了,吴颖并不是特别热爱讲台的感觉,激情不够地回忆上节课说了婚礼的礼仪,这节课说一说交流交谈需要注意的地方,因为婚礼就是一个典型的社交场所…… 假如婚礼上有几个宾客正在交谈,你想加入进去,应该怎么做又要注意些什么呢?哪位同学能说一下吗? 是高等学府,学生们挺积极,尤其是女生,纷纷发言。 鲁林现在已经不怕了,昂首挺胸得恨不得站起来,还戳指杨景行要他回答问题。 礼仪课上,不礼貌的行为显得扎眼,老师闲散的视线落到杨景行这边来了,定格了一下,变成了很疑惑的表情。 杨景行要礼仪了,放下之前期待美女的神情,大方微笑起来,点一下头。 吴颖陡然笑得灿烂,然后大步朝教室后走,让正在阐述自己看法的女生也住嘴了,盯着老师搞什么幺蛾子。 杨景行连连摆手没用,只能赶快站起来,越过鲁林和张柔去迎接吴颖。两个人互相笑着,都老远就伸手。握上手后,杨景行还赶快和吴颖站到同一台阶上,你好你好,礼仪得不得了。 松开手,杨景行跟好像不知道说什么的吴颖解释:“吴团长,不好意思。我来看同学,他们还有课,就给我介绍这个礼仪课说很有意思,没想到是你教,太巧了。” 吴颖这才点头,做出更惊喜的样子:“是啊……” 杨景行歉意:“不耽误你上课了,我们这就走。”吴颖热情挽留:“不耽误,非常欢迎,恭喜你……我时不时会去浦音的网站看一下,真诚为你们高兴,可是当时没留你的电话。” 杨景行高兴:“好,听完你的课了留一个。” 吴颖点头说好,然后转身面对大多数学生,提高音量:“给大家介绍一下,杨景行,来自浦海音乐学院,关注古典音乐的同学应该知道他,非常优秀的作曲家和钢琴家,他不单和世界顶级乐团合作演出最伟大的钢琴协奏曲,自己创作的作品也受到顶级乐团和顶级指挥的青睐……大家欢迎他!” 可吴颖好像不是很有号召力,学生们虽然都看着这边,但是大部分人有些莫名其妙,愿意拍巴掌的更是少数,最热情的一个应该是鲁林,却是一副嘲讽样。 杨景行硬挺着,干笑着:“吴团长太抬举了。” 吴颖好像也觉得没达到理想效果,略尴尬:“喜欢古典的是少数……你请坐,我先把这节课讲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正。” 杨景行不敢。 吴颖大步回讲台:“好,我们继续……去年浦海民族乐团来学校演出,有去看过的同学吗?今天。” 杨景行运气真好,居然有足足四个人说看了,其中一个是王曼怡的同学,还回头和杨景行几人热情挥手一下。 吴颖艺术起来:“我相信三零六乐团一定给你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们演奏的《就是我们》就是杨景行的作品,多么美的音乐,余音绕梁……” 那四个人稍微给点面子,点头或者说是。 前排的女生回头看,杨景行现在的表情也不猥琐了,好像还满是谦虚的美德,女生就给了点好颜色。 吴颖号召学生们多关注多听古典音乐,然后还是要上课,不过又联想起和音乐相关的礼仪…… 鲁林纯粹是自讨苦吃,在接下来的大半截课上,因为前面老师和学生的时不时关注,他得经常性正襟危坐,不能和女朋友有啥小动作,也不敢贸然去看美女。 终于响铃,吴颖也不总结回顾了:“……就讲到这里,下课。” 杨景行是最先表现出想走的,可吴颖又过来了。学生们也能不顾及课堂纪律,大大方方甚至近距离地看看钢琴家作曲家是啥样了。 杨景行说学到不少东西,吴颖谦虚一下了提议:“去我办公室坐会?选修课,就这一节。” 杨景行客气:“不打扰了,我同学他们也快下课了。” 吴颖点头:“哦……那一起走吧。” 杨景行礼仪:“请……” 出了教室,吴颖才和跟着的鲁林张柔问候一下,好像也是见过的,再回忆一下:“……齐团长没来?” 杨景行摇头:“没……她忙。” 吴颖关心:“你过来事有什么事吗?” 杨景行说:“就来玩玩,看看同学。” 吴颖点头:“喻昕婷,去美国了?” 杨景行点头笑:“去了……这么关注?” 吴颖理所当然的样子:“很有影响力的事件……上次听《就是我们》就被你的才华折服,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跟纽爱合作了,不知道国内什么时候能听到作品?” 杨景行笑:“我也不知道。” 吴颖呵呵:“……所以这次过来,是成功之后的放松?”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怎么说:“休息两天……” 走出教学楼,杨景行和吴颖互相留了电话就再见。 鲁林急着给许维打电话:“看西瓜美女啊……四大师被抓了!” 王曼怡的同学追上来,对什么钢琴家并没仰慕,还戳穿杨景行根本是来看美女的。又有美女来问王曼怡的同学:“你们认识?” 鲁林边跟许维说惊险边提醒杨景行:“看美女赶快看啊。” 美女不好意思,杨景行更不好意思,都不说话挺尴尬。还好杨景行来电话了,张楚佳的。 张楚佳调侃的语气:“休息好没……教授本来说这段时间不打扰你,可是我们扛不住了……” 张楚佳说就是这星期二,钢琴系收到了留声机杂志的信函,内容就是杂志的长期撰稿人在什么朋友的邀请下听到了杨景行的那张奏鸣曲录音,然后推荐给了杂志,希望杨景行的录音能出现在杂志的附赠cd上。 李迎珍没问杨景行就回绝了。 留声机杂志可能奇怪浦音钢琴系怎么没前一次报道喻昕婷时那么热情了,跟着又回信和钢琴系商量,稍微放低了点姿态,说会在杂志的重要专栏对杨景行的录音进行积极正面的点评。 李迎珍还是回绝了。 留声机继续,表明了推荐录音的撰稿人的身份就是《企鹅唱片指南》的执笔人之一,世界顶级乐评人格林,而且杂志点评也将是格林亲自来写。 李迎珍还是说不。 接着就是著名乐评人本人的名义发来的信函,虽然信中对录音的赞美比较克制,但是褒义词的丰富也是他从业二三十年间罕见的。信的内容比较多,但是最终目的还是希望杨景行本人能同意杂志转录录音,哪怕是有偿的。 李迎珍婉言谢绝。接下来,留声机杂志充分表现出了对音乐艺术的尊重,表示可以对杨景行进行专访,而且是他们过来,杨景行还可以对专访的内容有足够的掌握。 李迎珍犹豫了一下还是只谢谢。 留声机再开条件,专访可以升级成谈话那种,杨景行可以选择和著名的乐评人以及音乐家齐聚一堂,而且绝对不是配角,以表对超凡钢琴家的尊重。 李迎珍差点就给杨景行电话或者跟校长汇报了,但是最终还是表现出了对学生的了解,继续艰难拒绝。 接下来再给钢琴系的信,是三人联合署名,除了格林和留声机的主编,还有bbc著名古典音乐节目《聆听》的制片人。当然,新增加的诱惑就是杨景行可以在合适的机会上bbc去讲述自己跟钢琴和音乐的故事。 这下李迎珍回绝得果断。 密集的信件来往,到今天上午,也是目前的最新条件,张楚佳提醒注意杨景行仔细听着,几个要点。首先,留声机会分期对奏鸣曲录音进行详细评论,每一首曲子都单独来进行,分别请对不同作曲家有深刻了解的乐评人,杨景行甚至可以点名。然后,杂志会在名家专栏为杨景行安排隆重的专访,可以在之前的构思上继续进行升级。bbc会对录音进行重点推荐这些不算什么,最诱人的是奏鸣曲录音会在今年年底的《企鹅长篇指南》得到四星带花的评分,将是前所未有。 当然,英国人逐渐相信杨景行的怪癖了,说会绝对尊重他的隐私,可以以匿名或者化名的方式来报道,可以签订严格的保密协议,杨景行会比stig还神秘百万倍。 张楚佳说得哈哈笑:“不是我翻译的啊,学校翻译的,你听好……如果我们不能为伟大钢琴家在影响世界的超凡之路上贡献微薄之力,也请允许我们把上帝听到的音乐分享给众人。我们不曾奢望享受创造奇迹的成就,因为奇迹已经存在,但我们坚信人人有权见证奇迹……怎么样,吐了没?” 杨景行笑:“你吐没?” 张楚佳说:“还好,昕婷说的,吐啊吐的就习惯……不是说你啊。” 杨景行问:“教授动摇了?” 张楚佳说:“没啊,不过还是想问你,让你多少开心一下……她现在怕听到你的声音,才叫我打。” 杨景行气愤:“我声音那么难听?” 张楚佳哈:“起码不是奇迹……到底怎么样,回个话。” 杨景行一万个不得了:“告诉他们,我是个作曲家。” 张楚佳受不了:“是,大作曲家!系里这几天把d大调都吹破天了,亏得教授,不然早把你抓回来……不过安馨高兴了,昕婷可能难免伤感。” 杨景行不满:“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奇迹,别乱说话。” 张楚佳哈哈:“我只看见奇葩……奇葩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说下星期…… 兄弟躲在一边打电话这么长时间,鲁林是爽了,被几个美女围绕着,美女还都笑颜如花的,除了张柔。 浙大美女都会叫杨景行外号了:“四大师你好。” 鲁林哈哈哈哈,问杨景行:“享不享受?” 杨景行呵呵干笑。 另一个浙大美女说:“就觉得你们面生……钢琴最高是十级哦?” 杨景行点头:“嗯,十级……” 朋友几人去等许维两口子,美女就没跟着关心音乐了,不过表示以后会多关注点四零二,都是鲁林大力推荐的功劳。 等许维和王曼怡也下课后,一群人就赶快出发,萧舒夏都进市区了,和儿子约好在萧舒云家会合。 晚饭很有有排场,因为萧舒夏是由吕书兰夫妇俩陪着来的。吕世兰怀孕四个月,大肚子已经挺明显,毕竟是双胞胎,而且宝贝得不得了,十天半个月就来省会检查,吃得也特讲究,连高级酒楼的东西都不太放心。 不过饭桌上的议题很快就变成了大家为失恋的人鸣不平,并安慰萧舒夏。鲁林还说起白天的事,浙大的老师都认识杨景行了如何如何。 萧舒夏没看出来杨景行是被朋友嘲笑了,还有些得意呢。 吃得热闹的时候,张楚佳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说英国人态度真是诚恳,回消息真是快,而且这次还打电话了,目的就是要见面,那个格林要见杨景行。 杨景行其实也没多神秘:“你让他明天早上七点打给我……别老烦我师姐。” 张楚佳感动到气愤:“你还知道!” 啥电话还要出包厢接啊?萧舒夏满含希望问儿子,当然是失望一场。 吃完晚饭,朋友们就回各自学校了,杨景行跟着母亲去姨妈家,然后母子俩能单独聊聊。 听杨景行说要专注事业,暂时不谈恋爱,萧舒夏伤心但没生气,还有点欣慰,又还是有点不舍:“你爸爸这么勤快,还不是就想你轻松一点。” 杨景行高端了:“为了理想不辛苦。” 萧舒夏支持:“好好干,让齐清诺后悔,回来求你。” 杨景行好笑:“诺诺不是这种姑娘。”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不用等我了 星期六早上七点,很准时的,英国的电话打到杨景行手机上,说话的明显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对不起,我是伯特格林,我想和杨景行先生通话。”电影中的英国腔。 杨景行说:“你好,格林先生,我是杨景行,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影响你的休息。” 格林说:“不,不……如果没有这次通话,才会让我难以休息,杨景行先生。” 昨天刚学了交谈礼仪的杨景行说:“格林先生,我想谢谢你和安德森先生的真诚以及你们所做的,我无意浪费你们的宝贵时间,所以我能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不会成为一个出名的钢琴家,也不会做会导致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的事情。” 那边等了一会才说:“杨景行先生,我能问吗,为什么?” 杨景行说:“个人爱好,我有很多爱好,我不能偏袒其中一项,这样对其他的事情不公平。我读过你的专栏,有那么一次,你抱怨过自己的身份让你不能像一个普通听众那样简单地聆听音乐,我觉得你是认真的。” 格林沉默了一下承认:“是的,我是那样说的,谢谢你能记住那些话……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或多或少。” 杨景行还是说明一下:“比起演奏,我更爱聆听别人。比起音乐,我更爱人。比起名望,我更喜欢简单的爱。”他还是水平有限,不知道怎么表达朴素平实这个意思。 那怕当了几十年乐评人,格林也还有自己的局限:“对,东方文化。” 杨景行直白:“你错了,东方文化是包容和博大的,而我是狭隘的。我不想为更多人演奏,我不需要素不相识的热为我喝彩。不过如果能成为你的朋友,我会感到很荣幸。” 格林也客气:“也是我的荣幸!我想我能再问我的朋友一个问题,你还是一个作曲家,我相信,已经有很多你并不认识的人为你的作品欢呼过了……有什么不同吗?” 杨景行说:“很大程度上,我的作品都是为了某个人或者少数人而作,我希望能和她们交流,她们能在演奏的时候开心……仅此而已。” 格林感叹:“正如我所想……不过我并不想称之为狭隘。” 杨景行并不在意:“叫什么不重要,并不特殊,我和所有人一样,尽量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个电话打得比较久,格林还是表示想来中国一趟,想看看是什么让杨景行在名利的道路上“能跳过一个巨大华丽诱人却险恶的中间环节而直接达到终点的”。要知道许多人连这个中间环节都难以企及,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达到终点,但是格林觉得自己也才远远地看见终点。 九点钟,陪母亲姨妈去逛街之前,杨景行给李迎珍打电话:“我把格林忽悠过来了,不采访我了,来讲座,您让路主任快把这功劳抢着。” 李迎珍无语好一会:“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杨景行说:“谁让您这么低调……我们为明年做准备。”明年春季学期,李迎珍就要退休了。 李迎珍气:“你先别说明年,你今年,现在有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我该做什么做什么,您别生气,下星期回去让您当面教训……” 让母亲陪了自己两天,杨景行说话算数,星期天下午就回浦海了,还发财了,带着买四个车位的钱。萧舒夏说了,那车位齐清诺不用,有的是人用。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到校报道,事情多着呢。钢琴系是《d大调奏鸣曲》的分析,曲式和结构上的客观东西已经书面化了,几乎详细到每个小节,是张楚佳和冯教授的助教一起做的,十几页密密麻麻。 杨景行看了一下,说师姐的理论当然不成问题。至于曲子的情感内涵,杨景行觉得还是就别斤斤计较了。 曲子的硬性难度对安馨来说是个挺大的挑战,但是杨景行相信她会有足够信心。 作曲系要出版《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的事已经开始运转,其实也简单,浦音出版社有专门人才整理排版,弄好后杨景行审核一下就好。 主要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那些标注,贺宏垂觉得为了那些琴童考虑,还是详细一些为好,当然都得杨景行自己来做。尤其是d大调奏鸣曲,钢琴系内部虽然都连声称赞,但是细节上的定论又有好多争议。 贺宏垂说:“叫我去开会,我怎么好表态?你自己来!” 三首奏鸣曲再附带一首练习曲,练习曲没名字,因为《馋猫》实在不严肃,杨景行怕挨骂。 杨景行好像真的是著名作曲家了,贺宏垂居然想弄个三千本的首印。三千本啊,全浦音强行人手一册也才三分之一。可如果放进书店,请问谁认得杨景行? 不过这些事不用杨景行操心,贺副校长已经决定了:“……你先想一想,请什么人帮你作序,最好再多一些有影响力的人,一人一两句,简单点评一下放在封底。” 杨景行早想好了:“当然您帮我写。” 贺宏垂点头:“我当然是可以,但是丁老、唐青、校长、李教授龚教授,怎么合理安排……你第一次出乐谱,自己考虑周全点。” 杨景行说:“我考虑的话,什么也不弄最好。” 贺宏垂忧虑:“也不是不行……这个事情再议,你先去见见龚教授,来问过几次了。” 杨景行点头:“我这就去。” 贺宏垂犹豫了一下又还是开口:“齐清诺那边,我也没过问你们的事,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好。” 杨景行轻松:“没问题……” 龚晓玲在正在办公室埋首批改作业,抬头看见敲门的杨景行了就温和地热情:“景行回来了,进来……” 杨景行神清气爽的:“您找我?” 龚晓玲点头:“坐……心情好点了吧?” 杨景行笑:“嗯。” 龚晓玲也笑:“……李教授还是比我更了解你,不准人打扰你,看来是对症了。” 杨景行澄清:“没什么症状,就去曲杭看看朋友,玩了几天。” 龚晓玲审视杨景行,不过神情还是温和的,然后鼓励:“休息一下好……你看,大一的作业,就十几个小节也没几个人理清了。”从杨景行d大调奏鸣曲插部中抽出来的段落作和声分析,龚晓玲还挺会挑,找了和弦运用和调性布局挺复杂的一截。 杨景行还抗议:“您让我在师弟师妹那留个好印象呀。” 龚晓玲呵呵笑:“师弟师妹都当你是榜样。” 杨景行尴尬哈哈。 龚晓玲说:“上个星期遇到齐清诺,我们也聊了,听她一说我也放心不少……那天听你自己弹作品,我的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杨景行不尊重:“您太夸张了。” 龚晓玲安抚:“现在好了,都会过去的,不能当恋人就做好朋友做知己……我知道不该多嘴,你就当我老了,叫什么啊?八婆!” 杨景行还是知道的:“谢谢您关心,不过我没事,和三零六还都是朋友,您也还要多鼓励她们。” 龚晓玲动容地点头…… 杨景行没在龚晓玲这久留,因为还要去见校长。浦音的自傲程度还是不够,就伯特格林要过来讲座的事,又上升到了校长层面。路楷平说这一切都是校长的功劳,没有校长就没有校庆巡演,没有巡演谁也不知道杨景行和喻昕婷。 校长要和杨景行探讨的是这件事怎么样做对学校最有利。因为是闭门两个人商量,杨景行大胆说说自己的看法,觉得不能太隆重,也不能太冷淡,就是不卑不亢那种。除了听讲座,也要向客人展现浦音的教学水平和成果,可以选几个优秀的老师和学生展现一下,但是也不能太刻意准备。 关键是还要争取把这件事弄到国际媒体上,比如留声机什么的,扩大学校影响力嘛。 校长基本同意:“这件事我们两个人一定要配合沟通好……” 可是涉及到选人这事就难免头疼,就说浦海之春音乐节,浦音专场是基本确定了,可问题是接下来选作品,怎么个选法,老师和学生的那么多,要不就还是老办法,校组委会投票吧。 杨景行参与大事了,觉得可行,他还是组委会成员之一呢。 不过校长最重视的还是丁老的书,唐青那边也终于有确定消息了,如果顺利的话,下一步就是开始全部稿件的整理修改了,将是一个重活,杨景行也得参与,而且必须全心全意…… 杨景行说绝对没问题,丁老也是自己的老师啊。 告别校长,杨景行又回去见路楷平。路楷平并没在意自己没参与重大事情的决策,比起伯特格林这种钢琴系明显不能强行抓大头的,路楷平更愿意在今年的大师班和桃李上多花一些心思。 大师班就还是继续定在国庆期间把,琴童和家长们都有空,然后桃李满天下就定在十月尾上,打铁趁热。 李迎珍明年春季学期之后就退休了,虽然返聘是肯定的,但是学校肯定要表示一下,杨景行自己更得好好表现。 再一个,今年的预算和去年比起来肯定是捉襟见肘,一半都不到,所以想再砸钱搞去年的那种阵仗是不可能了。 而且路楷平还有为难:“这个事情我也说不准……你自己觉得,你现在有没有足够的影响力了?” 杨景行笑出声来,然后看路楷平一本正经的样子,就也回答一下:“在学校应该有点,有您、李教授和贺主任当后台。” 路楷平气不死:“我说的是国际影响力!” 因为没有什么前人和同类型的可参考,钢琴系路主任只能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分析一下。说杨景行没一点影响力,纽爱也见识过她了,大师班的那些人也见识过了,秦蒙礼也见识过了,现在英国人也见识了。虽然有时候作为从业者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在可以面对现实一下,古典音乐的圈子就这么大,古典钢琴的圈子就更小了,虽然同行之间的往来并不会多频繁……可路楷平还是觉得:“好奇心每个人都有,就算是我,如果听说你杨景行怎么怎么样,而且说这话的人都是掷地有声的,我肯定也想证实是不是真的……你杨景行要是听别人说有一个比你还厉害的,虽然不太可能,要是这么说,你想不想亲自去看看?至少找录音来听听?” 看着主任殷切渴盼的眼神,杨景行很为难地点一下头。 路楷平大松一口气:“对呀!你都这样想,何况别人……” 路楷平的想法是,钱不够,就用人情来,更要用浦音的地位来,要让那些钢琴家教育家觉得被浦音邀请是一件荣耀的事,钱反而不重要,让他们来了之后都不虚此行! 路楷平指点江山:“邀请函上,全体教授署名,加上你……还加校长!有面子吧!?” 杨景行说:“面子都给我了。” 路楷平严肃摇头:“不,上学期我就看出来这个苗头了,只是不太确定……” 其实目前也不是很确定,所以路楷平就像拿今年做验证,还是谨慎一些地去操作,精心挑选邀请者名单,不会全押宝在金字塔顶端。邀请函要非常得体,比如每个教授和杨景行都写上对这个演奏家的邀请语…… 路楷平相信,杨景行是肯定有影响力了,只是大小问题,如果今年的大师班再继续成功,浦音和杨景行的名声继续传播,如果纽爱再把g大调钢琴协奏曲搬上舞台,如果喻昕婷获得成功,再如果安馨明年能在利兹钢琴比赛上获得理想的成绩,那么明年,杨景行就可以为恩师李迎珍好好操办大师班和桃李满天下了…… 路楷平义不容辞的慷慨神情说明他也是爱戴李迎珍的:“都可以冠名,纪念李迎珍教授浦音从教三十年国际钢琴大师班,李迎珍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你想单独再开纪念性会音乐也行,我无条件支持!” 杨景行心服口服:“您说的这些我也想过,不过没您想得这么开阔。” 那就这么决定了,试试。 忙完这一圈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杨景行就去食堂,抢占个先机。 杨景行端着吃的坐下来后,大部队也逐渐来了,然后齐清诺也来了,和彭一伟几个同学一起。齐清诺依然是青春朝气的样子,天气挺暖和的,穿着黑白小格子衬衣和褐红色薄外套,依然背个小背包。 众目睽睽的小心偷瞟或者大方观察之下,杨景行抬起头挺起胸朝齐清诺看去,视线接触之后,杨景行抬起筷子打招呼,齐清诺也明媚微笑微微点头,但是没杨景行那么灿烂,显得随意一些。 齐清诺和同学去找吃了,杨景行继续吃,浦音的小食堂似乎一下安静了不少。 没几分钟,众目睽睽之下,齐清诺端着自己的盘子,朝杨景行的方向走了过去。杨景行是面朝大门口坐的,但是他似乎感应得到前女友在后背方向,回头看了一下,不过又很块转过来,但是视线是接触上了的。 齐清诺站到杨景行对面,先放下盘子,打的大锅菜,红烧鱼块、小排、土豆丝和西红柿鸡蛋,外加二两白米饭,胃口依然不错。 齐清诺在杨景行对面坐下,对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再微笑一下:“可以吧?” 杨景行点头:“怕你不给面子呢。” 齐清诺呵呵,拿起筷子:“奏鸣曲我看了,还是你的水准。” 杨景行干笑一下。 齐清诺开吃,依然不是那么淑女,一口饭加一块小排后再抬一下眼睛,问:“昨天回来的?” 杨景行点头,然后笑:“我和鲁林去找许维玩,星期五下午,还要等他们上完课,王曼怡给我们介绍个选修课去打发时间,教西方礼仪,说美女多,我们去了……你猜上课老师是谁?” 齐清诺想了两秒:“叫什么啊……吴颖,是吧?” 杨景行丧气:“没意思,一猜就中。” 齐清诺响亮一声哈哈,把别人惊了一下,她连忙小声点:“还用猜……认出你了。” 杨景行说:“聊了几句……问你怎么没去,我不好意思说,瞎敷衍。” 齐清诺吸取教训,小声点咯咯:“我这边也够累的,哎呀,别提了……”继续吃。 杨景行的盘子中所剩不多了,他得节约点:“喝不喝水?” 齐清诺摇头:“不用。” 柴丽甜和邵芳洁结伴来的,居然无视顾问和团长,不打招呼就算了,还绕道而行。 齐清诺发现了:“这两个家伙,什么意思?” 杨景行得意:“偏心我。” 齐清诺又咯咯,再平淡地提醒前男友:“不用等我了。” 杨景行点头:“那我先走,有事通知我。” 齐清诺点头:“行。” 众目睽睽之下,杨景行站起来,大步朝食堂门口走去,只和看自己的许学思点个头,没作停留。 四月份还不到啊,外面的太阳就有点刺眼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开始了 四月转天就到,星期二就是愚人节。杨景行这人缘真成大问题,一天到晚只收到刘苗和夏雪两个姑娘的短信。 夏雪发的是:英明神武,统帅十万水师被贬下界,呆。 刘苗接着:风流倜傥,辜负两大仙子没心没肺,猪。 杨景行分别回复,一个快快,一个乐乐…… 其实杨景行也没心思过什么愚人节,正在宏星帮忙,和几个部门一起把大录音棚改成安卓演唱会的排练室。 录音棚改排练室有很多便利,隔音好,硬件支持好,排练过程中就能让常一鸣师徒俩开始做很多后续工作。 棚也够大,弄好了后就能一直用,以后歌手排练什么的就不用去租排练室了,也算把花了巨资的大棚多少利用起来了。 工期比较紧,这星期必须弄好,排练计划已经推迟好些日子了。不过常一鸣任劳任怨,因为又掌握了好些新的金贵设备。杨景行跟着一起也学了点东西,几十万的音响组调试好了后他最先试用,是物有所值。 键盘、工作站、套鼓、各种乐器、谱架就是一大堆……中国大鼓是弄不来了,太占地方,排练的时候只能用小家伙合一下。 学校里的事也还要继续,作为组委会一员,杨景行参与投票从十几件老师和学生的大型作品中选出了五首,交响诗合唱协奏曲什么的,让学校开始准备浦海之春音乐节的浦音专场。组委会的选择挺统一,投票大同小异,彭一伟的作品挺被看好。 杨景行还抽星期三星期四两天把上周欠安馨的课补上了。不过依然没开始d大调奏鸣曲,安馨也没着急。 还要和浦音出版社的人保持联系,审稿,提出修改意见。负责封面美术设计的人还和杨景行商量弄张照片,杨景行果断拒绝。 清明节之后的星期六,杨景行给安馨上完课后去看了丁桑鹏,说齐清诺不能陪老人去九纯了,两人分手有一段时间了。 丁桑鹏一点看法都没有,只点点头就问其他的…… 星期天上午,有些日子没见到的孔晨荷来北楼二零四探班,给杨景行说了一下喻昕婷的近况,也么啥新鲜的,就是刻苦练习之余也观光游玩,听起来充实愉快。 孔晨荷最为喻昕婷高兴的是:“过几天就发工资了,她要买礼物寄回来,你想要什么?” 杨景行瞧不起:“我不用,那点工资。” 孔晨荷劝:“又不买多贵的,一点心意。” 杨景行说:“好好工作就是心意……” 时间果然是好东西,现在杨景行走在学校里,同学们又能大大方方和他打招呼了,他也会热情地回应。 下午,杨景行约了王建贤和王成川喝茶聊天,合伙人又是带着女朋友和老婆,不过杨景行也带了庞惜。 注册公司当老板这种事,合伙人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何况杨景行还为他们考虑到,目前肯定是不会辞职的,接下来的事也不用他们出资,根本是无本生意啊。、 而且杨景行饼子画得不小,要把如歌网做成百万用户级别的。作为软件公司的人,王建贤和王成川都稍有了解,如果真能百万活跃用户,到时候转手回本肯定不成问题。万一能拿到风投,进一步做大做好看,大赚一笔也不是梦。 可杨景行也不是富人,所以怎么样把钱用到刀刃上,怎么最大收效,还得两位行内人来分析定夺。 王建贤在意的是硬件,升级机房升级服务器!百万用户啊,目前的服务器配置最多就能抗住四五千人同时在线。就昨天晚上,最高峰的时候已经逼近两千了。为了宏远目标,现在就开始搞集群服务器吧…… 王成川觉得服务器的升级倒是随时可以进行,现在大家应该思考一下怎么才能把网站做大,虽然如歌网的数据一直都在增长,现在的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五万,可是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一百万,十万也要等到猴年马月。 杨景行觉得两位合伙人的考虑都是有道理的,所以麻烦王建贤做一个针对性的硬件升级计划,到时候能有的放矢。网站的运营路线也要有计划,他以音乐人的思路想了两点,一个是内容建设,一个是推广。 内容建设分几个方面,推广也分几个方面…… 几个门外汉热烈讨论,充满了创业的热情和希望,连左悦也要积极帮忙。不过想法再多再好,还是要人去做呀。 杨景行说自己目前的打算是先招四五个人,比如职业版主、美工和程序员,用网络公司的名次来说,就是编辑、产品、安全…… 刚成立的虾米公司,肯定吸引不到什么好人才,杨景行也还出不起吸纳好人才的价钱,所以重要的事情还得几个合伙人自己来负责,比如策划、推广、商务…… 王成川的老婆叫樊云,她没有左悦那么激动兴奋,但是也考虑了问题:“杨总,目前的情况,成川有小孩有老人,王建贤他们也刚参加工作没多久,两个人资金上都不宽裕,不过他们肯定会尽量做力所能及的事,我也会多分担家里,让王成川能多些精力。” 杨景行感激羡慕:“嫂子真好。” 左悦提议:“我觉得齐清诺能当编辑,她的话题人气都高。” 杨景行说:“我们分手了,不好意思再麻烦她。” 合伙人有些吃惊,杨景行继续讨论问题:“我们先把职位分一下,过把瘾。我就不谦让了,总经理,庞惜先管人事和财务,主要是你们,专业重合度太高,就看个人兴趣了……” 比较草率地决定了,名字当然要好听过瘾,王建贤任职网络技术部经理,王成川担当产品策划部经理,左悦还捞了个客服经理呢。 接下来是公司章程拟定,这个大家还是严肃一点,先都看看庞惜准备好的草案,再一起修改确定。 左悦对庞惜新鲜惊喜:“杨总给你百分之十啊。” 庞惜笑:“我会履行股东义务。” 和当初几个合伙人拟定的合伙协议有几点不同。合伙人变成四个,杨景行占百分之六十,王建贤百分之二十,庞惜和王成川各百分之十。 公司注册资本从二十万提升到五十万,还是杨景行掏,主要是考虑前期运营。其实等开张后,账面上能剩下的也就二十几万。 合伙人都不拿工资,但是请的人要啊,二十几万最多就能维持一年。杨景行没指望一两年内能实现盈利,所以先把话说清楚,以后需要增资,大家就得按照股本明算账了。 这要掏钱的事,王建贤和王成川都明显犹豫了,互相看看。 庞惜提醒:“关于增资一项章程中也写清楚了,二位可以先看看……” 章程写得好看,要三分之二以上表决权决定增资才能增资,当然,如果某个股东不愿意增资,可以选择稀释股份…… 在丈夫和同事认真研读章程草案的时候,樊云发表意见了:“杨总已经很有诚意了,我觉得增资更能激发责任感。运营成本方面,假设一年三十万,百分之十也才三万,我们基本上可以负担……” 王成川好像很听老婆的话,王建贤也愿意为了创业理想奋斗。 座谈了一下午,基本上所有问题都取得了共识,然后吃晚饭的时候就是高瞻远瞩高谈阔论了,还恬不知耻地互相老总经理地叫上了。 正畅聊着,杨景行电话响,他迅速起身出包厢接听:“喂,陶萌。” 陶萌礼貌:“杨景行,你说话方便吗?” 杨景行说:“方便……你还没走?” 陶萌说:“明天出发,我给国内的同学都道个别。” 杨景行热情:“一路顺风,继续加油。” 陶萌没谢谢:“如果你联系到王凡璇,麻烦你帮我祝她高考顺利。” 杨景行说:“估计是联系不到,不过我记住了。” 陶萌嗯一下:“……那些东西你看了吧?少什么没?” 杨景行说:“没有,没少。” 陶萌想了一下应该是没事了:“那好,就这样,再见。” 杨景行也拜拜。 晚饭散伙后,杨景行送庞惜回家,又有不少的事情要商量决定,接下来肯定够得忙。两人还背后议论起别人来了,庞惜猜测王建贤在技术方面应该也不是很精通,樊云虽然不太说话,但是每次开口的都是在帮丈夫做决定…… 杨景行则计划以后还是要对宏星的资源合理利用,怎么把握深浅要注意。 新的一周,安卓演唱会开始排练了,计划每天六个小时往上,要小半个月,很高强度也很高要求。这还只是室内,之后还有现场彩排。 宏星的二楼终于热闹了,第一天到场的乐手就是八个,合音五个。还有秦声的工作人员和舞美团队代表,说是根据音乐找灵感,能更好地写台本搞设计。 庞惜和兰静月两个人成了勤杂,不过安卓的助手也很勤快。 甘凯呈基本上是打个照面就走了,留下杨景行干他的活计,也不怕安卓有意见。 虽然都互相认识了,安卓和甘凯呈也给底气了,可面对的人全基本上都是高手和老资格,杨景行还是忐忑:“谢谢安卓哥的信任,能和各位老师合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劳烦各位老师帮忙指正……” 可是真一开始动手,基本上就是杨景行在说别人了,他甚至还敢给安卓提建议。 安卓也是辛苦,把握歌曲又要设计台词,还要帮有可能得罪人的杨景行说情:“学校的习惯啊,四零二比较注重细节,对错音肯定敏感,各位老师都再仔细一些就行了。” 休息的时候,杨景行跟来当合音的李英聊天,问问她的公益事业有什么新进展。杨景行有新看法了,觉得比起资助关爱什么的,特校的那些孩子应该更需要勇气和自信。 李英当然知道什么更重要,可是面对生活,多少人能奢谈勇气和自信呢。和李英一样热心草根公益的打击乐老师也觉得要改变现况实在是难,你我只能尽力而为,如果帮助了一百个孩子,能让其中一个获得心灵的力量,就是值得的。 其实排练室的情况和学校差不多,很理想地完成一首歌后,大家也会互相称赞鼓励。被称赞最多的当然还是主角安卓,认真敬业之外,他的确对自己有了全新高度的要求。 排练到中午,大家吃盒饭。杨景行还要去跟孔亚飞见面,mv的后期制作全部完成。还行,虽然画面细节没nms的那么精致,但是剪辑的技术含量高一些,场面调度也过得去,整体上可以说更有艺术感一些。 杨景行就签字了,让孔亚飞去财务部拿钱。孔亚飞又提出要表示一下,杨景行依然没接受,还祝愿导演早日拍出好电影。 星期二,演唱会的事杨景行让甘凯呈和自己轮班了,他要去学校。 今年浦音五一音乐节的规模在去年的基础上大打折扣,但是并不能草率,不然对不起浦音的自我要求。杨景行的任务是要从音乐会中选出一场两场,到时候给格林看看浦音风采。 事实上杨景行连节目也要选,今天就是各专业推选上来的好些室内乐。小提琴大提琴钢琴独奏,弦乐四重奏,管乐几重奏,独唱合唱什么的。 在排演中心,杨景行当初开钢琴交流会的教室里,不过他现在已经跟各专业的老师教授一起坐在下面了,只是他依然尊重师长。 还是浦音传统的打分模式,分数高的就能上音乐会,杨景行也只能参与打分。看样子伯特格林在浦音也有人气,老师们挺重视,不参与打分也来看看自己学生表现。 看看打分表,杨景行才发现还有王宇晨和曹启勋的《风雨同路》。 其他老师倒是有点奇怪,安馨怎么没报名呢,这种事情也没必要避嫌啊,所以出言劝一下杨景行,安馨现在的状态,至少是钢琴系最好的之一呀,大家都有所耳闻。 杨景行猜测李教授应该是让安馨一心一意准备比赛。 一上午听了几十个节目,为了节约时间好多长篇章都只选择性听一段。浦音学生还是整体优秀的,只是缺少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 王宇晨和曹启勋对《风雨同路》倒是掌握得够熟练了,杨景行打了个客观的分数,但是低于老师们。 中午,杨景行去张楚佳的住处找她聊天,因为张楚佳没有报名参加五一的老师专场音乐会。 张楚佳的理由是自己是新人,而且疏于练习了,也不想像从前那么拼了。可能是被打扰午休了,张楚佳还有些怨气:“……没意义。” 杨景行叹气:“我还以为你心态好呢。” 张楚佳瞪眼:“本来就好!” 杨景行问:“那你怎么不让人看看,浦音除了一个朝三暮四的奇葩,还有一个扎扎实实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非常优秀的钢琴家,她虽然没得过大奖也不出名,但是绝对不比大部分所谓的演奏家差,浦音她称第二……只有奇葩敢试试第一。” 张楚佳不屑冷笑:“被打击坏了吧?敢在老师这称第一!” 杨景行嘿:“就当是为了教授……我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你绝对能让教授骄傲。” 张楚佳简直不敢相信:“你……你盛名在哪儿啊?来,我们出去转转,看有没有人拜倒!” 杨景行想起来:“下个学期有个和汉堡的交流项目,学生和老师都有,你想不想去?学一下他们的钢琴教育。” 张楚佳切:“英语都说不顺……” 杨景行说:“请老师学啊,现在就开始。我看了下他们的教材,确实有一套,值得借鉴。” 张楚佳问:“你听谁说的?” 杨景行得意:“校长,我现在红人。” 张楚佳嘲讽:“哟,没看出来啊。” 杨景行说:“就这么定了……” 告别张楚佳,杨景行又往公司赶。 甘凯呈见到杨景行像见了救星:“你终于来了,自己编的自己负责!” 安卓来开玩笑:“但是先说好,不准动手。” 杨景行莫名其妙。 钟英文嘿:“甘经理让师傅说的” 杨景行装孙子:“我这我只有挨打的份……” 这天晚上,王蕊又打电话来跟杨景行通气。太气人了,明明是本来就没准备上民乐节目,可现在学校里居然传言杨景行要报复封杀三零六,所以都没在五一的音乐会上给女生们在英国人那露脸的机会。 虽然王蕊表示了绝对的信任,杨景行还是要解释一下:“……因为对你们没有意义,你们应该面对懂得欣赏你们的人。” 王蕊真会理解:“我就知道阿怪是舍不得我们,想我们专心准备音乐节。” 杨景行哈哈:“也是。” 王蕊叫杨景行上网,给他发三零六的宣传照看,好美的…… 不谈恋爱的杨景行时间很充裕了,学校公司两头跑,不知不觉又一周时间过去了,周末除了给安馨上课,还和庞惜一起去看了写字楼。 看了三处地方,最后选中了最便宜的。大楼老旧了点,地段稍微偏僻了点,一层楼的使用面积有八百多个平方。杨景行租在八楼,已经有四家公司了,广告啊出版什么的,但是没it。 杨景行租的这一块之前是一家什么科技公司,刚搬走,看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产品是能治疗失眠的磁疗仪之类。 一百二十多个平方的面积,前一个公司进行了简单的装修,总经理办公室占去了四分之一。租金是每平方每个月四十块,再加上物业之类,每月费用接近七千。 给王建贤和王成川打了电话后就签合同了,杨景行一次付了一年的租金,拿了钥匙,然后随时可以在一楼大厅加上公司铭牌。 多少还是要修整一下,杨景行也和庞惜商量怎么弄一下好,尽量节约,不可能弄得宏星那么正式,那么大的总经理办公室也没必要。 庞惜觉得装修方式还要考虑到公司文化,把杨景行逗笑了,公司文化。 不过杨景行也感叹:“就在这里开始了。” 庞惜点头笑一下:“是啊。” 第七百七十八章 老师们 四月的第三周,杨景行更忙了,演唱会的排练紧锣密鼓,乐谱出版小杂事一堆,唐青要来浦海,五一也近在咫尺……虽然齐清诺还没通知他去三零六,可杨景行也连注册公司的事都不能亲自去跑了,只能交给庞惜。 星期二早上七点半杨景行就到公司,因为今天要排练戴清友情出场的那首歌,他得先看看情况。 戴清和谭幕闻也准时,谭幕闻带着相机拍照,留待演唱会上出效果之后再放幕后的,如果没出效果就没用了。 戴清先关心自己穿着:“这套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好……把妆卸了,淡妆就行。” 戴清有点撒娇:“别啊……”上次《自相矛盾》的视频就被人骂丑了,其实不丑,只是没彩妆那么靓丽。 杨景行说明:“这里要的效果不是漂亮,抓紧时间。” 戴清有些不满,不过谭幕闻积极帮忙。 等戴清迅速卸妆上点清淡的之后,也是八点过了。杨景行都能自己操作设备了,在大棚里播放编曲小样,戴清在里面跟着来一遍。 耐心听完戴清的弹唱,杨景行开通话,有些无奈:“我说了至少二十个小时,你这有没有练到十个小时?” 戴清望向这边抱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 谭幕闻连忙说:“杨经理对不起,我的问题,档期确实有点紧,好多事是早两三个月就定了的……下次不会了。” 杨景行只能赶快进棚指导…… 九点之前,排练队伍陆续来了,杨景行还在指导戴清练习。大家也不打扰,在外面休息室闲聊着。 安卓来了后对谭幕闻也是客气的,然后进棚和戴清打招呼:“清清辛苦了。” 戴清客礼貌:“安卓哥好,谢谢你。” 准备开工,杨景行先给戴清介绍一下各位老师,戴清都很尊重,以她目前的状况,基本上也只有这样机会才能跟老师们合作了。 临时抱佛脚没多大效果,几遍排下来,虽然不少人表扬了一下戴清,但也就是鼓励。 编曲比较简单的一首歌,就戴清成了短板,杨景行不能耽误进度,让她先等着,等中午大家休息了再练,下午再试试。 戴清没离开,看热闹看得很有兴致,可能又觉得天天跑拼盘演唱会没意思了…… 中午一对一指导练习的时候,戴清也和杨景行聊了一下。杨景行比较直白,说戴清的理想可能还停留下当大明星,而安卓是真心爱音乐的。 戴清略受打击,但是说要化为动力,然后就尝试爱音乐…… 星期三下午,童伊纯来宏星探班安卓了,顺便亲自邀请一下相关人士参加她晚上的庆功会。 童伊纯还和杨景行单独聊了一下,因为她也有开演唱会的想法,虽然只是很初步很初步的想法,可能性比较低。 杨景行直言不讳,童伊纯的歌迷相对而言比较特殊,都很卖账,专辑的十万发行量说明问题,但是歌迷基数不够,所以网络下载和试听的数据就显得少了很多。戴清是对比,网络数据是童伊纯的好多倍,但是如果再发行专辑,依然不容乐观。 杨景行很坦白:“而且你和公司没有经纪约……我是觉得你也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就难以放开做。” 童伊纯点头:“是呀……我现在也比较矛盾。”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赚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特别想赚钱。” 童伊纯笑:“出道啊。” 杨景行摇头:“我还是安分点,你都不容易,我?” 童伊纯正色:“不能这么说……我觉得我基本上都是靠自己。” 杨景行说:“我有你这条件才不靠自己呢……又不是作恶,说得夸张点,你的音乐还能陶冶情操,是做好事。” 童伊纯哈哈笑:“是夸张了。” 杨景行嘿:“其实我想过一件事,这么多歌手,好的也不少,就没两个能担得起艺术家称号的,我觉得可能出身和经历是一方面原因,显得这一行普遍的,社会地位还是有点低……我问你个问题,你别见外,你有没有觉得当歌手,好像不太适合自己的家庭和出身?” 童伊纯想了有一会,微微点头:“可能有一点……还有一方面,我知道自己不是很专业,水平有限。” 杨景行摇头:“你的专业是写歌唱歌……你这么说让程瑶瑶和戴清怎么想。” 童伊纯呵呵笑:“我没这个意思。” 杨景行说:“本来就是,如果你自己什么都能干……那我也只有出道了。” 童伊纯咯咯乐,也直白点:“你不愿意,有没有一方面原因……是还怕自己的才华得不到理想的回馈?专辑卖不动,歌迷也不喜欢,就会很失望。” 杨景行说:“主要还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能被你认同,我就很得意。你专辑卖得好,我觉得我也有一点功劳,如果卖得不好,我就说是自己没宣传好,怪不得我。” 童伊纯呵呵:“是挺轻松的哦。” 杨景行点头:“所以啊,我觉得你们还有一个专业就是承受压力,可能我都想象不到那种。” 童伊纯说:“也还好……可是每次想往前走一步,就会,比较忧虑。” 杨景行想象:“所以人都会给自己一个定位,长期短期的,会比较安稳。” 童伊纯叹气:“我现在有点迷茫……” 杨景行多事:“我说说的看法,你随便听……假如你开演唱会,我想象中应该是在音乐厅或者剧院剧场里,听众从十几岁到几十岁的都有,但是没有荧光棒没有人喊我爱你。舞台也简单,几个乐手几件乐器,基本上不插电那种。舞台上你也很随和,和歌迷就像朋友一样,但是你一定是漂亮的,有那种不落凡尘的气质,但是这种气质又能感染观众,配合上你的音乐……美的享受。” 童伊纯出神了一下后笑:“哪里美了,一般般。” 杨景行说:“有光彩啊,长相美多肤浅……” 童伊纯呵呵:“你女朋友她们……” 杨景行当机立断:“分手了……浦海之春音乐节有她们的专场,有空你可以去看看,我敢保证肯定精彩。” 童伊纯绵长点头:“哦……那我先走了,到时候有时间一定去看,谢谢你,和你聊天挺好玩。” 杨景行客气:“那我不送了……” 晚上的庆功会还是蛮热闹的,公司上下和衣些合作伙伴都来了,专辑制作人员也是一满桌,不过公司歌手只有安卓一个人出席。 童伊纯比较活跃,对大伙都客气热情,没有架子。 散会后杨景行回住处,张彦豪打来电话:“伊纯今天跟我说起合约的事,你们俩怎么聊的?” 杨景行说:“没怎么聊,她自己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了,是想专注做点事。” 张彦豪笑:“我警告你,别推卸责任,这事你负责到底!” 杨景行说:“您安排啊,我尽力而为。” 张彦豪谦虚:“哪是我安排……哎,这以后有什么活动,还去不去辉煌?” 杨景行说:“我老想去了,就找不到理由,您也给安排安排。” 张彦豪哈哈:“这个没问题……” 星期四午后,杨景行去机场接唐青和他的助手,回学校是校长和贺宏垂恭迎。唐青的稿件装在专门的手提箱里,助手取出来交给杨景行,杨景行交给校长。 校长不急看稿件,说起周末唐青就要和丁桑鹏一起去九纯了,他其实也想去,可实在被各种事务缠身。 唐青说此去九纯就是游山玩水做客,非学术非音乐,所以坚决不看什么d大调钢琴奏鸣曲,一切留待游玩回来。 聊了一阵后,杨景行就把唐青送到疗养院和丁桑鹏见面,自己再赶回学校,和校长主任一起看稿件。 姜是老的辣,唐青不仅在技术理论层面把丁桑鹏的作品分析得透彻,而且还融入了很中国化的感性方法,专业的论述之中还有浓厚的文化底蕴,引经据典加上自我创作,有厚重有灵动,文化气息扑面而来。 别说国内另外两位专家和杨景行了,对比起来,校长和贺宏垂的稿件也显得十分枯燥了。虽然大家在理论上都足够深入分析了,可综合看起来层次却差了太远。 也不能怪唐青显摆文化修养啊,虽然早有点预料,但是校长也没想到唐青会这么洋洋洒洒毫不吝啬呕心沥血,而且一个人的分量抵得上其他人的双倍。 当然,校长和贺宏垂都是高兴远多于担心,不是要质量吗,这岂止是质量,简直可说登峰造极了,至少在音乐领域。 校长担心的是,剩余的人包括你我,能再尽力而为,朝唐青的高度再努力靠近吗?当然了,同一种形式是不可能的,因为彼此都不可能在几年时间达到唐青那种文化修养程度,不过至少也该在其他方向尝试一下。 校长立刻计划和编委们沟通,大家再好好想一想,用力想一想,老外也一样…… 星期五,杨景行继续复杂演唱会排练,这么长时间下来大家都很熟了,老资格老前辈们也没再把杨景行完全当个小屁孩,多少承认了他副总监的职位,因为总监的出勤率实在是太低。 因为周末休息,所以今天就多排了一会,晚上九点才散场。, 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齐清诺也接听了。 杨景行说:“我明天上午回九纯,计划下星期三回来。” 齐清诺说:“行,我这边还早,你放心陪好丁老他们。” 杨景行说:“嗯,就这事。” 齐清诺说:“对了,五一我们还是去民乐专场凑个热闹,不然说不过去,就《就是我们》,粉碎谣言……”说得咯咯一笑。 杨景行也不知道呵出来声来没:“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 齐清诺安抚:“不用有时间,就跟你说一下。留声机那边来些什么人?” 杨景行说:“可能两三个,也没还确切消息,伯特格林是确定的。” 齐清诺笑:“商量个事,《一张照片》换一张奏鸣曲行不行?” 杨景行果断:“不行。” 齐清诺咯咯:“玩笑,就这,挂了啊。” 杨景行还要赶到酒店,请父亲派来的两位司机吃宵夜。两辆黑色奥迪a8都是借来的,也是难为杨程义了。 回到住处后,杨景行上网看看,登录了校友录,看到陶萌昨天晚上发的一张照片,还有三个字“我到了”,以及那边的联系电话。 校友录虽然冷清了,但是班长的最新动态下还是有好几条留言,原来班长消失这么久是继续努力去了,大家也要加油啊。 邵磊说哈佛好棒被曹绫蓝嘲笑了,分明是卫斯理女子学院,班长只是去看看。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先到学校去,给安馨布置作业并且道歉一下,说以后尽量不出现这种情况了。 安馨当然没意见,知道孰轻孰重。 从学校出来,杨景行又赶去疗养院接上两个女护理。护理也是敬业的,好些东西搬上车后就开始询问九纯的生活条件和气候问题,酒店的床铺之类有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准备,路上有没有颠簸,千万注意安全…… 九点刚过,三辆奥迪就在丁桑鹏家门前停了下来,又是搬东西上车,大到行李轮椅,小到吸氧机药盒。 和杨景行挺熟的梁司机边帮忙边安排:“我倆肯定换啊……没问题,才两万多公里,跟新车一样……你坐上去试试,完全不一样。” 于是杨景行也开一回高级车,扶着丁桑鹏先上去,唐青自己上车,他的助手坐副驾驶。丁桑鹏的儿子儿媳坐另一辆a8,两个护理还是a4。 一切确认后真准备出发,李迎珍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你们走了?” 杨景行说:“准备走。” 之前不想去九纯的李迎珍改变主意了:“过来接我。” 杨景行高兴:“好咧……”然后对两位珍宝老作曲家没大没小:“有年轻漂亮女士陪您们一起了。” 唐青很高兴…… 到了李迎珍家后才发现,她是和老伴一起,梁司机是边安排放行李边悄悄跟杨景行着急:“怎么坐啊?” 唐青真是想坑死杨景行,还跟李迎珍说:“小老弟跟我们说有位年轻漂亮的女士……” 李迎珍面色如霜,还好她老板大度,哈哈笑。 赵兴夫虽然笑,但是不觉得父母年轻,还是多少叮嘱一下杨景行注意事项。 丁桑鹏家教好,儿子儿媳要主动让出高级车给李教授,双方客气一番后成交。护理催赶快出发吧,到曲杭吃午饭都很晚了,对丁老身体不好。 出发,一路上聊着,唐青坚持不搞学术,为了原则,甚至愿意爆料自己的儿时糗事,把丁桑鹏都给逗乐了…… 到九纯已经是下午一点过,直接酒店停车,萧舒云夫妇俩已经把两桌饭菜安排好,自己还不肯上桌,但是被丁桑鹏的儿媳妇拉住了。 萧舒云完全收敛了平日气势,跟各位音乐界老前辈道歉,妹妹妹夫本来该亲自来接的,可是九纯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准备,怕别人不能妥当。 丁桑鹏可怜,被护理盯着,鱼翅不能吃,螃蟹也不能吃,红烧肉更不行。 萧舒云有些质疑护理的苛刻,又要忙着感叹,想起杨行行小时候那样子,谁能料到他也有今时今日呢。 午饭后休息一下,继续上路,护理要求坐到杨景行的车上来,时刻观察着,偶尔轻声问一下,那怕丁桑鹏精神很好。 回九纯开得比较慢,用了两个多小时,下午五点过才到,不过唐青已经欣赏风景好久了,丁桑鹏也常常看着车窗外。 护理也觉得如果丁老能长时间在这里生活就好了,山清水秀,空气好得一望无边。 五点半,三辆车在吕书兰的酒店前停下,西装笔挺的杨程义是从大堂里跑出来迎接的,跟在丈夫后面的萧舒夏穿得端庄,但是步伐有点蹦蹦跳跳。 十几个人下车,杨程义跟丁桑鹏唐青握手,萧舒夏去欢迎李迎珍老两口,大着肚子的吕书兰指挥员工准备搬行李推轮椅。 丁桑鹏和唐青都不急休息,要看看,去河边看看,走走,活动筋骨。 所有人都得陪着,浩浩荡荡但是慢慢悠悠的,杨程义父子陪在丁桑鹏和唐青左右,后面跟着萧舒夏吕书兰和李迎珍,然后是护理和丁桑鹏儿子儿媳,最后面是两个酒店职员推着轮椅跟着,还有抱着水的…… 护着栏杆看着河水,丁桑鹏好像陷入沉思。唐青则远眺被落日余晖映照着的群山,神清气爽。大家保持安静,不破坏老人的雅兴。 丁桑鹏突然问:“今天农历几时?” 杨景行说:“十四,晚上您可以赏月。” 这个吕书兰没想到,得赶快点:“我叫人准备……在哪看?” 杨景行说:“等吃完饭了去家里坐会。” 萧舒夏说:“晚上在家里休息也可以,房间够的。” 杨程义庆幸:“这几天天气都好,明天我和杨景行陪老师们去乡里走走……虽没有雨润,风清也怡人。” 杨景行没笑,因为唐青也来了:“杨柳丝丝,只缺轻舟。” 咋没有呢,去库区坐船观光也是在日程安排里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 公司 接下来几天,杨程义一家人加上若干帮忙的就跑前跑后把客人们招待好。 谷雨这天去乡下参观示范性茶园和稻田,顺带看了政府举办的带动各种经济发展的盛大传统民俗活动。 庆典活动除了民俗当然还得有明星捧场,基本上就是唱歌的,阵容也是小地方的典型配置,一两个过气的“大明星”和好些连杨景行都不知道的著名歌星。 所谓名俗活动奥迪还是感兴趣的,可是明星开始登台后,教授大师们就没啥兴致了,商量继续前行去看风景吧。 说起明星这回事,李迎珍直白地打击了萧舒夏那点谦虚下面的得意,说完全不支持杨景行搞这套,不过还好唐青和丁桑鹏是宽容的。 在山上吃了一顿不太纯正的农家饭,因为两个厨师都是吕世兰酒店里来的。 下午回到县城后,客人们在杨景行家里吃饭,然后让杨景行开了钢琴演奏会,唐青还是忍不住听了d大调奏鸣曲。 萧舒夏虽然配合不上,但是并不反感教授和大师们的夸张,愿意全神贯注听那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杨程义比较清醒,送走客人们后的家庭会议,他就提醒老婆尤其是儿子,赞美和表扬是无法变现的,还是得脚踏实地去做事。 星期一就去库区游玩,萧舒夏和杨程义依然陪同。萧舒夏和喻昕婷的父亲一个意思,跟单位请假请得理直气壮的。 湖光山色很美丽,连两个护理也要拍照留恋,可惜是穿的工作服。 星期二去杨程广家做客,另一种小镇风味,而且还算杨景行的老家。唐青这个老不修,奉承一番杨景行的奶奶,弄得她老人家几乎脸红。不过说起杨景行小时候,奶奶又能说会道了。 星期三上午准备返程,在杨景行家楼下场面比较隆重,引得路人驻足旁观。杨程义和萧舒夏准备了好多礼物,三辆车几乎都放不下了。 依依惜别,萧舒夏显然喜欢请假,欢迎老师长辈们随时来玩,杨程义则感谢各位对犬子的关心照顾。 以前都还好的,萧舒夏这次送儿子送得眼泪汪汪了。 车队还是在曲杭吃午饭,到浦海后,先送丁桑鹏到疗养院,开开心心道别,梁司机也祝老人家身体健康寿比蓝山,李迎珍也相信老人家能看到杨景行功成名就的一天。 丁桑鹏突然后悔了:“我们不应该耽误他这么多时间。” 别说李迎珍了,护理也要劝:“您高兴就最值得了!” 唐青和助手自行去酒店休息了,丁桑鹏的儿子儿媳被来看爷爷的孙子接回家。两位司机也不耽误杨景行的宝贵时间,要求晚上自行活动,明天打早回九纯。 杨景行送李迎珍老两口回家,蹭了晚饭,又陪老师聊了好久,说了些自己的短期计划。 晚上会住处后,杨景行给齐清诺发短信:回来了,一切顺利。 没回音。 星期四,杨景行上午到校开编委会。这几天校长和作曲系仔细研读了唐青的稿件,各自也有了不少想法和行动,不过还是水平有限,贺宏垂和龚晓玲加班加点也没把他们那部分发散引申得满意。 杨景行也没光玩,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准备从演奏演出方面去更深一层,因为创作和演出本就不该分离…… 校长则想让唐青来当主编,真心诚意的,只是怕老人家精力有限。而且还得花点钱,让国外的几位再来校仔细探讨一番。 还有小事一件,《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很快就可以出样书了,应该没啥问题了,现在还没确定的就是价格。浦音出版社把这个权力让给了杨景行自己或者作曲系,反正也不可能靠这个赚钱,亏的也是学校的。 印刷质量要求挺高,纸张什么的都不错,十六开本,五十多页。三千本的话,每一本成本应该在十五块钱多一点。 出版社给的建议定价是三十到五十块钱的区间,虽然比贝多芬莫扎特的谱子还贵,但是大家都这样干的,这可是正版! 杨景行决定就最低行情,三十块吧,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然后十个点的版税,他能拿小一万呢。 午后,杨景行去把唐青请到学校,唐青表示主编他是不会当的,但是愿意无条件往这件事上继续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 于是唐青主持会议,大家展开讨论……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把唐青送上飞机后才去宏星,大模大样带着庞惜出门去搞私活。 庞惜跑得勤,运气也不错,“浦海峨洋科技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名字在工商通过了,杨景行的印章也刻好了。公司章程上,合伙人都签名画押了。会计事务所庞惜也找好了,连兼职会计都一并请了。 其实这些杂事都可以花钱请专业人士来做的,可杨景行架不住庞惜兴趣浓厚。 庞惜也是个有志青年,对创业有热情有期望,委婉地表达了要真实出资的想法,不过杨景行不敢坑同事。 银行办事效率还行,验资账户很快开好。严格意义上来讲,杨景行这五十万一划进去,钱就不是他自己的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 银行出来又去会计事务所,章程合同证件通知一大堆,办理验资报告。 午饭随便吃了点后两个人又抢着时间去工商……不过营业执照只能下星期再拿了。 杨景行和庞惜商量一下招人的事情,虽然庞惜以前在人事干过,但是经验没用。宏星是挑剔选人,而所谓的峨洋有限公司,现在是担心根本招不到人。 就说美工,宏星策划部的滕丽只用修修照片做做通稿,年薪也近十万,还不算其他,而做网站对美工的要求应该更好,杨景行的要求也不低。 编辑,多少得懂点音乐,文字能力也要有,说高级点还得有嗅觉有思想有上进心,一个月四五千都愿意干的,杨景行也不放心。 程序员,就维护一个论坛而言,并不需要多高端的,但是杨景行显然不是只想开个论坛,因为很多想法根本满足不了。虽然近期内不会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得朝前看,得有“储备培养”啊。 杨景行要庞惜有个心理准备,接下来这大半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里,峨洋肯定是磕磕绊绊甚至艰难困苦,而且不仅仅是钱这一方面的。 庞惜想得开:“完事开头难……” 两人去写字楼看看,五万块预算的装修刚进行两天,三个工人忙活。很简单,就是把原来巨大的总经理办公室拆掉,然后在靠窗的这一条用玻璃门之类的简易地隔出来六个所谓的经理办公室,每个面积大约十个平方。外面还有五六十个平方是集体办公的,计划设置十五个工作卡位,桌椅电脑什么的还得需要另一笔预算。 对比之下,宏星新写字楼的装修据说都快完工了,一整层楼一千多个平方,传言装修费上千万。至于楼层是买的还是租的,胡文雁应该知道,但胡文雁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庞惜会想,说简单弄一弄还避免了装修污染。 还要去做一些门牌和铭牌,杨景行说小隔间也不挂什么职位了,全部弄姓名。因为电梯门到这边的走道要拐弯,庞惜计划电梯对面的铭牌还得弄一个方向标。 安排着商量着,又是晚饭时间了。杨景行和庞惜没等多久,另外两个合伙人就带着女朋友和老婆兴冲冲的来了,看得出来,这里的环境肯定不如他们所在的软件公司。不过大家在这里地位都不一样,所以分办公室的时候又兴致勃勃了。 一起吃晚饭,先聊最近的计划。首先是招人,大家都同意先从论坛开始。热歌论坛目前的三万多活跃用户中,浦海的有好几千,而且年轻人居多,当然都是爱音乐的有梦想的,所以肯定比在报纸和其他网站刊登招聘启事强。 论坛有几位版主是很敬职的,目前还可以让他们兼职,工资压力也低。美工方向的人如歌论坛也有一些,但是会不会对这份工作感兴趣就难受了。 程序员一定要靠谱的,所以面试什么的就只能王建贤来了,最好是会得多一点,多开点工资杨景行也认了。 然后说说管理,虽然几个人的小公司不存在什么管理。杨景行的时间肯定是没保证的,而王建贤和王成川的加班也是家常便饭,总不能花钱请几个人来自由放养吧。 杨景行的意思是合伙人们都辛苦点,大家商量着尽量抽时间来坐阵,但是更主要的是管理制度上下功夫,可以弄得相对自由一点,任务安排和工作报告两方面细节化系统化,但是上班下班休息吃饭什么的,就不管得太细。 庞惜补充杨景行的话:“我们希望通过不断的挑选、淘汰和激励,在公司内建立一种主动积极的氛围,对有能力有上进心的人,一定不会亏待。” 左悦支持,就该这么干,不靠谱的随时就炒了。 庞惜了解一点劳动法:“如果只签一年的合同,试用期只能一个月……” 左悦好笑,小公司谁遵守劳动法啊,他们几人所在的软件公司也是说炒就炒啊。 庞惜正经:“按照规矩办,这是杨经理的要求。” 樊云支持规矩,不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的。 当然了,对一个公司而言,最重要的当然是“战略目标”,不过杨景行没好意思用这个词,他说的是短期发展方向。 简单说,杨景行就是把如歌网发展成一个用户用来交流分享音乐和电影的平台。不过听了好歌想说点什么,看了好电影想感叹点什么这样的网站已经很多,所以在这个分工细又是靠细节取胜的时代,如歌网要思考要做的还很多。 先说细,杨景行的想法是网站在内容建设和引导上,大方向要对准华语音乐和华语电影,对外语不会拒绝,但也不会重视。 而在华语的基础上,如歌网的更短期方向是从小众和特色做起,比如独立音乐人乐队之类、小成本电影,但是会拿更为流行大众的东西当做“诱饵”或者幌子。 杨景行也是用流行音乐上的经验,比如童伊纯和程瑶瑶对比,两者知名度差了几个级别,看起来程瑶瑶要美好得多。但是程瑶瑶的成本非常之高,无论是她个人还是公司都要付出很多。童伊纯的成本就低得多,可专辑也买得不错,如果开一些低成本的小场次演唱会音乐会,肯定还有点赚头,甚至票价还会比程瑶瑶高一些。 杨景行告诉合伙人,如果纯粹是靠音乐赚钱,程瑶瑶并不比童伊纯强。程瑶瑶现在做的,也是唱片业没落后很多人都在做的,就是把音乐的价值在其他渠道兑现甚至变大。 如歌网目前这种小虾米,显然是拿不出巨额成本的,也远没有在其他渠道兑现的能力,如果不剑走偏锋,估计也永远只能是杨景行都没听说的那种歌手。 杨景行相信,中国这么大,现在已经是两亿网民,如果选对了目标,如歌网一定能到一片生存空间:“……没准还能为中国的音乐和电影做点贡献。” 庞惜说:“杨经理说过了,我再强调一下,做这个网站和公司不是为了赚钱,杨经理如果想赚钱,有无数选择,他现在还要补贴维持峨洋,所以我们都别忘初心,是什么让大家走到一起。” 大家点头,左悦呵呵:“庞秘书好严肃啊。” 庞惜就笑一笑:“……想把事情做好。” 至少王建贤是被杨景行的奉献精神打动了,捶着桌子要好好干! 远大宏伟战略目标有了,就该看看眼前的实际问题了,电脑买几台,桌子几张?樊云和庞惜比较有共同语言,两人都是节约型的,都支持能省就省,杨景行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周末,杨景行继续给安馨补课,发现了一些问题,于是星期天下课时给安馨布置了假期,叫她五一好好和男朋友散散心:“……三天别碰琴,也别想,只管玩。” 安馨低头不语。 杨景行问:“池文荣有什么业余爱好没?” 安馨想一下:“他好像喜欢上网下象棋。” 杨景行问:“你会不会?” 安馨摇头。 杨景行笑:“叫他教你,要有共同爱好……总之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出去走走,逛逛街也好。” 安馨没点头。 杨景行说:“其实有时候说音乐源于生活是真的,不是我们拿来骗乐迷的。” 安馨笑笑。 孔晨荷两天都没露面,安馨对喻昕婷的情况了解得没她那么详细,说起来也没那么绘声绘色。 吃了午饭后,杨景行突然发了神经,走去水果店准备买点水果。 水果店的老板娘热情好客地看着杨景行:“买点什么?” 杨景行好像有选择困难症。 老板娘问杨景行:“小喻走了个把月了?” 杨景行看老板娘,点点头:“一个多月……少一个生意您也记得。” 老板娘呵呵笑:“我还记得你呢,那次你们一起来,我以为她交男朋友了。” 杨景行也记得:“明显不是啊。” 老板娘神秘:“我会看眼神。” 杨景行哈哈,把眼睛遮住。 老板娘笑:“两年了,一个星期至少来一次……走之前还来了,我没收钱。” 杨景行笑:“谢谢您……买几个苹果。” 五一的前几天,杨景行还要去秦声帮甘凯呈看看演唱会的舞美设计,已经越来越细节化,各种小问题也越来越多。 四月三十号上午,杨景行和庞惜一起去拿了营业执照,全称企业法人营业执照,公司名称浦海峨洋科技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姓名杨景行,注册资本实收资本,公司类型有限责任公司,经营范围就够好看了,高端大气一堆。 还要去刻章,还要去税务局……庞惜这毫无价值的百分之十股份拿得真辛苦,因为杨景行接下来几天都没空了。 五月一号上午,浦海五一音乐节如期开幕,学校内外也做了些样子,因为明天伯特格林就要来了,和留声机的主编一起。浦音表现得很淡定,没安排酒店和接机,甚至都没准备去酒店接下人。 准备了一下学校里的事情后,一号中午杨景行就和杜玲碰头了再去车站接朋友们。 杜玲告诉杨景行一个新闻,鲁林没带张柔来,今天早上吵大架了,然后要各自冷静一下,杜玲说得哈哈笑,因为从来没想到鲁林会有被情所困这一天。 杜玲也问起杨景行的下一个打算,然后表示支持,男人嘛,玩够了后是应该干点正事的,然后边干边玩,也不用投入那么精力,这样反而能钓住女人。 鲁林心情还不错,再次宣扬了自己的义气,都是为了陪四大师故意隔和张柔吵架的,然后建议别等章杨了,或者杜玲这就和他分了,然后大家一起鄙视许维和王曼怡的甜蜜。 杜玲好像看穿了鲁林:“你就是想去见小小,老子还不知道你想什么!” 鲁林问心无愧:“都是当兄弟,我看大兄弟了见见小兄弟不行?” 杜玲十分气愤,见都没见过的人就成兄弟了,行,大家一起陪兄弟去见兄弟! 鲁林又不耿直了…… 第七百八十章 好久不见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杨景行陪着朋友吃饭喝酒唱歌,玩到半夜,才有脸第二天请假。 二号一早,九纯帮组团去见网友小小了,杨景行则到学校准备接待客人。 九点将近,国际交流处的人打电话到校长办公室,说人到了。精简的迎接队伍就出发,校长、李迎珍加杨景行三个人。 校长带着老师和学代表站在办公楼大门口,远远看见客人们走过来了,也礼貌点迎上去。 都是适应场合的人,互相给上热情礼貌的微笑,交流处主任居中,正式得有些做作:“格林先生,安德森先、马库斯先生,请允许我介绍,我校校长……” 校长先和企鹅唱片指南执笔人兼bbc主持人格林握手问好,一个六十岁往上的老头,雪白的头发,这明显偏热的天气也穿得绅士,做派也绅士。 然后是《留声机》杂志主编安德森,很年轻,估计最多四十岁,穿得稍微随意一点。 最后一位是写《浦海精灵》的作者马库斯,三十多岁有点胖的男人,比起两位同伴,显得不是那么有气质。 校长之后是李迎珍和几位客人认识,李迎珍反而明显更受尊重,格林的样子几乎要轻吻她的是手背:“李教授,请允许我向你的杰出贡献致以最崇高和最真诚的敬意,我深感荣幸……” 安德森也是差不多的意思:“李教授,请原谅,我不知道改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激动和荣幸……” 李迎珍都扛得住,微微笑着显得云淡风轻,还稍微安抚了一下最后一位马库斯先生那应该不是演出来的拘谨和不自然。看文字,这马库斯应该是比较强硬又感性的,现在的表现更像个宅男。 然后就是杨景行了,杨景行主动积极,自己上去握手:“很高兴见到您,格林先生。” 格林看着杨景行想说点什么。 杨景行老没礼貌,又松手去找安德森了,也节约对方时间。 对曾经在乐评中质疑《g大调钢琴奏鸣曲》肤浅做作的马库斯,杨景行也没记仇:“你好,欢迎。” 马库斯面色严肃,但也会做作:“很高兴……” 杨景行点着头,去对格林说:“校长先生想向几位重要客人介绍我们的学校,格林先生觉得怎么样?” 客人们有点意外,但也很荣幸。 校长有请,慢慢散步吧…… 最新最大的建筑就是教学楼,这里有很不错的琴房,杨景行也和学生们一样,在这里练琴……校长也是一个合格的而且有气度的导游。 杨景行补充有许多优秀的学生就是在这里不断提升技艺,大家互相交流,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格林仰望着教学楼,感叹:“能和你交流的人,他们应该感谢自己的好运。” 杨景行点头:“我想大家都一样珍惜互相学习的机会。” 还有历史建筑,多少多少年了,曾经还是欧洲人的活动场所。 格林又能联系到杨景行:“你曾经去过欧洲或者英国吗?” 杨景行点头:“有一次,旅游,半个月左右。” 安德森简直悔恨:“我们错过了什么!” 李迎珍和校长都没透漏,那时候的杨景行还屁都不是。 贺绿汀音乐厅,这位作曲家,虽然几位客人都不是很熟悉,但是如果说起代表性的作品,还是听闻过的。 今晚就在这里将有学生们自行组织的音乐会,希望几位客人能赏脸。 客人们连连点头,不光也要问了,杨景行会登台吗? 校长说杨景行不会,不过等会倒是可以为几位客人弹上一曲以示敬意。 格林一点也不掩饰:“事实上,请原谅我这么说,我有那么一点担心……你知道,有不少演奏家,他们的现场表现会跟录音有很那么些区别……我非常不愿意质疑杨景行先生,我只是担心难以承受这样的事情,对我会是一个沉重打击。” 李迎珍呵呵,校长则说:“他不曾让我们任何人失望。” 杨景行说母语:“这句我听懂了。” 李迎珍立刻严厉起来:“又来了是不是!?” 校长哈哈,然后要跟莫名其妙甚至惊慌的客人解释一下,可英国人并不接受,这是什么意思呢? 鸡同鸭讲不太讲得通…… 校园虽然小,但是老师和同学们都拿出了骨气,没对外国人进行围观,好像根本不把唱片指南和留声机放在眼里。 校园小还有一个好处,花一点时间走一圈后校长就可以跟客人们说:“让我们去音乐厅吧,杨景行会演奏那个作曲家?” 格林像是自家地盘一样请,马库斯整理了一下衣服…… 规格不低了,在演出厅招待这么几个人,其实安德森不用为自己的穿着道歉,因为杨景行也穿得很随便。 三个客人和四个主人在观众席第一排互相请坐,杨景行直接去钢琴前,坐下前问一下:“为表示敬意,我请问客人想听什么?” 这似乎是个难题,英国人面面相觑,格林和安德森眼神交流,马库斯好像知道自己说不上话,只能期待着。 安德森有些无助地摇头:“我没主意……” 格林还是问一下:“任何曲目吗?” 校长比较保守:“基本上,我想你也不会选择你无法深入评鉴的。” 格林也大概明白了:“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 校长歉意:“恐怕只有此刻,他非常忙。” 格林还是连连点头:“当然,当然,我完全理解……这太艰难了,莫扎特怎么样,不,不……巴赫,如果剩下的生命中只能选择一个作曲家让我聆听,我想是的,我会选择巴赫……不,每个人都会弹巴赫……我一定不会选择那张唱片中已经有过的!” 安德森寄希望于尊敬的李教授:“……一定能给我们一个最好的建议。” 李迎珍却摇头。 格林突然决定了:“就这样决定,巴赫,请演奏巴赫……请原谅我无法再选择具体曲目了!” 听众们都采纳了格林的决定,杨景行就坐下了,报节目:“巴赫,哥德堡变奏曲,全曲。” 校长带头给学生鼓掌,震惊的客人连忙附和。 这首曲子杨景行用了近七十分钟,算快的,还好也不是什么重体力曲目,所以这么久持续不断地演奏之后,他依然镇定自若,起身朝几个听众小鞠躬,然后就转身走起舞台边上,下观众席。 几个听众保持姿势不变这么久肯定是坐麻木了,格林就紧盯着杨景行,直到他走到面前了,这位顶级乐评人才用力又困难地起身,但是好像不知道该干什么。 杨景行再度主动握手:“谢谢你格林先生,我希望今天和明天晚上,您能从外面的同学和老师那感受到更多,他们的努力,他们的对音乐的热爱。” 安德森和马库斯也站了起来,都盯着格林看,你是老大啊,得说点什么。 格林边持续摇动杨景行的手边明显用力酝酿呢,好一会后,校长都尴尬了,李迎珍都微笑得僵硬了,格林才终于开口:“……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 杨景行重复:“我希望今天和明天的音乐会能缓解刚刚这一个小时给您造成的听觉疲惫。” 格林连忙否认:“不,不,我的耳朵……就如我说过的,我的耳朵已经提前进入天堂!” 杨景行说:“难道您不觉得人间生活更美妙丰富吗?天堂肯定是枯燥的,我猜。” 格林点头:“是,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爱天堂,从未如此深刻。” 杨景行笑得有些无奈:“这边请,今天天气很好,应该享受阳光。” 格林却不肯动步,而是转着脖子看这个音乐厅,怀疑:“一定有某种天使的魔力,一定有……” 校长也邀请:“让我们继续散步。” 格林还是充耳不闻,依然抓着杨景行不放的:“我听了三十年的音乐,各种各样的音乐,我认为任何事情都一样,你对她的热爱很难持续三十年,除非有奇迹的发生……” 杨景行提醒:“格林先生,我们之前在电话里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了。” 格林点头想起来:“是的,是的,对不起……请原谅我说不出新鲜的话语,尽管我准备过。” 杨景行邀请:“可以谈谈讲座的事情,我们都很期待。” 格林点头:“是的,是的。” 一行人走出音乐厅,气氛慢慢恢复正常,到会客厅座谈,有茶水伺候。 校长高端,跟格林说自己曾经也被杨景行震感,但是很快就趋于平静了,只要你认识到杨景行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他的梦想,也像我们的所有学生一样为了梦想而努力,他不想被当成特殊的个体,就如我们当几位先生是朋友,通过音乐连接起来的朋友。” 几位客人看杨景行的样子却不普通,简直不礼貌。 杨景行就说一下学校的安排,明天的讲座还会有一些新闻活动,希望能把格林先生的智慧个见解传播得更广,然后是两场音乐会,希望几位客人能对学生进行鼓励,或者对浦音的师资力量有一个基本的了解。 杨景行不知道是谦虚还是不要脸:“音乐需要的是充分广泛的交流,而不是沦为谈资的某个奇迹。” 音乐需要交流这一点大家倒是同意,但是奇迹也没坏处啊。 杨景行觉得说不定:“……我就不希望因为我,还有那么多也十分优秀的同学就被忽视了。” 简直是品德高尚啊,英国人十分钦佩。 杨景行和校长又配合着拉回话题,还是希望诸位先生能为中国音乐和世界的交流多帮忙…… 中午就握手告别了,明天再见。 奇迹杨景行和校长老师商量了一下后续安排,然后就赶去峨洋验收装修工程。五万块钱的事,施工方一直拖拖拉拉,现在杨景行也不爽快了,这不行那不好,得改。 等杨景行天远地远赶去和朋友们见面,网友聚会早就散伙了,他连小小李玥的面都没见到。 鲁林不怕丢人,跟杨景行说明了情况。上午朋友们和李玥碰头后,本来聊得开心,可张柔好像暗中监视一样给鲁林打电话,鲁林不接,张柔又打到李玥那儿去。 鲁林甚至不知道张柔有李玥的电话,完全被惊呆。但是李玥好像不了解情况,所以她没有防备地接了电话,然后后就变脸色了,再就冲走了。 鲁林打给张柔,张柔不接,打给李玥,直接被挂断。 既然鲁林自己不要脸,章杨就也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难道这是三角恋的戏码么?四大师都没这么厉害啊! 鲁林十分苦恼,想喝酒。 朋友们很义气,充分满足鲁林,一顿午饭差点没把他灌死,然后就把他扔酒店里,其他继续去潇洒。 五月三日下午两点,世界著名乐评人伯特格林的“聆听音乐”专题讲座在浦音老音乐厅举行,大部分学生都来看了,老师也不少,还有除了浦音自己之外的好多路专业媒体。 人名音乐留声机和人民音乐分别是两家,各自派记者和代表。人留又是派当初采访喻昕婷的胡莉惠来的,她就没戴有色眼镜看杨景行,表现得像朋友一样打招呼。 作曲系的学生也来了,彭一伟还来跟杨景行打个招呼,说起自己的小提琴协奏曲已经开始排练了,邀请杨景行什么时候去帮忙看看。 杨景行后者脸皮答应了:“……这几天看见齐清诺没?” 彭一伟摇头:“没,好久没见了……今天没来?” 杨景行嗯:“没看见。” 彭一伟说:“估计也在排练,好像一个都没看到……我回去,在这站着瘆的慌,哈。” 讲座最大的一个问题是,伯特格林对中文一窍不通,“你好”估计都是这几天现学的,于是伯特格林只讲了半个多小时,台下的人听得认认真真,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听懂了的。不过随后就是问答时间,就有翻译了。 讲座的主持人先跟学生和老师们说一说提问的注意事项,要尊重嘉宾啊,要问有深度的问题啊……还有,最好也不要问伯特格林先生对杨景行有什么看法这种,格林先生现在是面向大家,不是独独面向杨景行。 问答环节还算成功,学生和年轻老师们诚心地问,伯特格林也用心回答,比计划的一个小时延长了一倍时间。 最后关头,伯特格林还鼓舞了大家,以杨景行为例子,说他并不是特殊的,从音乐的本质角度去看,杨景行的钢琴演奏也不是终极的,音乐是没有终极的。大家为杨景行惊叹,只因为他在自己的基础上做到了尽可能的最好,而挑战自己,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同学们用力为格林鼓掌喝彩。 可最后,博特格林还是没管住自己,满怀深情说了一句什么,他旁边的翻译好像都有点扛不住了,没啥底气地工作:“格林先生说,与天才同时代是幸运的,人类历史上已经错过了许多。 这下没多少人喝彩了,倒是发笑的有点多,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杨景行弯腰下去躲在膝盖里了。 座谈之后,还有一个短暂的新闻发布会,就是换到休息室,十几个记者或者编辑大家团团围住格林,问几个问题。 记者们还没学生有水平,就问是不是第一次来中国啊?喜欢浦海这个城市吗?对浦音有什么评价呢?为什么会对一个学生有很高的评价呢?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伯特格林又说杨景行是超凡的什么巴拉巴拉…… 这种话,从事古典音乐的人听得多看得更多,记者们都没啥热烈反应,也没人提起要参访一下杨景行。 晚上就是学生音乐会了,杨景行和几个老师领导陪伯特格林坐在楼上,然后看见楼下齐清诺和年晴来了,然后还有三零六的好一些也来了。 上下楼地视线接触后,杨景行抬手对齐清诺摇一摇,齐清诺微笑点头,然后就坐下不再仰头看了,好像还和年晴在不顾场合地嬉笑。 李迎珍给杨景行的这白眼啊,完全不顾及周围是些什么人了。 即便是见证了“奇迹”,伯特格林几人也还是比较诚心地说浦音的学生很不错,每一个节目都挺好,不考虑杨景行,只从这一场音乐会来看,也会让人对一所以前并没怎么听闻的音乐院校刮目相看。 《风雨同路》,杨景行作曲,对于听了几十年音乐的人来说,显然不及杨景行的演奏那么有奇迹性,不过客人们也表达了相当程度地认可。 李迎珍不管评语,好像在瞄楼下齐清诺那些人的反响如何。 音乐会结束后,杨景行扔下楼上的人就跑,跑下面去见三零六了。 除了何沛媛、柴丽甜、高翩翩没来,三零六其余八个人已经集合了,边走边商量是不是还可以去宵夜。 杨景行从后面追上:“都这么漂亮,这么就走?” 好几个女生好像一惊,没敢马上回头,年晴动作最快,转过来的眼神接近几个月前的老样子:“哟,好久不见。” 于菲菲也回头:“怪叔叔……” 第七百八十一章 一切顺利 周围人来人往,都看看杨景行和三零六这边,但是没停步的。 杨景行嘻笑的表情,女生们也尽量灿烂一些,不过好像就齐清诺是自然纯真的,这姑娘有点佩服:“为了看美女,上面不管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后天晚上看不到,今天抓住机会。”后天晚上民乐专场,三零六《就是我们》登台。 没人问为什么,蔡菲旋建议:“我们先过去……” 刘思蔓和郭菱连连点头支持。 杨景行连忙劝:“别别,你们在这我还能多点时间。” 齐清诺微笑提醒:“讲话注意,别得罪女人。” 杨景行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先看她们,最后看你。” 几个女生勉强呵一下,王蕊倒是大度,往齐清诺一靠:“看,随便看!” 齐清诺轻松躲开王蕊,问杨景行:“鲁林他们没来?” 杨景行点头:“都不喜欢……你到底什么时候通知我过去?我望眼欲穿了。” 王蕊连连点头:“我们也是……老大!”撒娇起来。 齐清诺安抚两边:“别急啊……上班了我们再过一遍,再请你过去。” 杨景行还不放心:“说话算数。” 齐清诺笑:“这么多见证。” 杨景行再拜托其他女生:“毕业活动,别忘了我。” 刘思蔓安抚:“还早呢,肯定叫你。” 杨景行满意了:“你们快回,注意安全。” 女生们拜拜…… 四号,鲁林他们终于可以开心一下了,五一音乐节的露天场,观众规模差不多有去年的一半。不过台上却远不到去年的一半,除了几个所谓的著名歌手和乐队,还有学校老师客串,定位依然流行呵摇滚,放松娱乐。 时间也只有两个多小时,不过对九纯帮来说已经显得有点长了,又没美女看。 晚上,杨景行又要陪英国人看音乐节的老师专场音乐会。 年轻的老师们拿出了品味和水准,节目新颖技术精湛,让英国人连连称赞。可是张楚佳有点俗了,节目是李斯特的《钟》,这是要炫技么。 张楚佳上台之前,杨景行跟格林介绍了一下演奏家,也是李教授的学生,是自己曾经的老师,从未获奖,但是十分优秀。 格林点头,准备好。 张楚佳清清爽爽上台,浅蓝色长裙加白衬衣,中等的高跟鞋,对捧场致谢后坐下,有话要说:“献给我敬爱的李教授……谢谢您关怀教导着我成长,成人。” 李迎珍的样子……明显喜欢张楚佳远多过杨景行。 献给李教授的掌声短暂热烈后,张楚佳已经做好准备,她看起来挺休闲,好像不是那么重视这个音乐会。 抬手按键之后,张楚佳的样子依然放松,流淌出来的乐曲也是松散的,不是一个很严肃精密的开端。 不过很快,专业人士就应该听出来,张楚佳不是松散,而是从容,面对密集的音符,复杂的技巧,张楚佳好像没有较劲一决高下的心态,而是友善交流起来。 张楚佳弹得有点慢,按照她的节奏,可能曲子时长会接近五分钟,但是对于这样的曲子,一点点放慢并不是降低难度,很多地方往往还会影响表现力。 就说曲子中典型的同音轮奏,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两只手不停换着按就行了,但是要表现出连贯性又要有律动感,保持一定的速度往往是个简单的选择,可以让听众来不及鸡蛋里挑骨头。 当然,最难的是慢下来了还不能丧失曲子中本来依托速度来表现的所谓意境, 长串的半音进行,张楚佳慢得起伏有致,别人是尽量保持良好颗粒感,可张楚佳的颗粒感还是能美妙律动的。 连续八度,张楚佳弹得极度清晰,有条不紊,力度十分平稳。高精尖的颤音,张楚佳不但怡然自若,还把从容通过音乐传到观众这来了,起码这些专家就听得越来越放松了。 曲子的最后一分多钟,全部是高潮,末尾半分钟更是高潮中的高潮,张楚佳双手飞舞,但脸上依然恬静,没有一丝咬紧牙关的表现。 曲子还没完,李迎珍的眼泪就无声地下来了,到底是境界不一样,听这个也能感动落泪了。 短短五分钟,张楚佳在这首曲子上近乎完美地表现了什么是技巧和感情并重,其实说起来容易,要听出来也很简单…… 所以听众的掌声非常热烈,楼上楼下的全一样,校长、格林、李迎珍、杨景行……李迎珍都没给过杨景行这么用力的鼓掌。 杨景行带头起立,好像是要验证自己的影响力。还行,格林也跟着起来了,不过这就让人难以判断接下来陆续起身的人是看谁的面子了。 张楚佳起身呵呵笑的,没观众那么严肃,走上前一步,鞠个躬就下去了。现在大家能知道杨景行那种不在乎喝彩和掌声的做派是跟谁学的了,但是张楚佳做得比杨景行好得多,她表现出来的不是高傲或者冷漠,而是随和谦虚。 和研究生时期比起来,张楚佳好像完全换了风格,当初的她,起码练琴的时候是能看到杀气的。演奏家都下去了,格林还在鼓掌,并对杨景行急切:“我要见她,我能够见她吗?” 杨景行说:“结束后我会问他……请坐。” 格林不坐,越过杨景行跟李迎珍说话:“李教授,我不敢相信,你教导的每一个学生都能有如此鲜明的个人风格……”喻昕婷的协奏曲录音他也听过了。 李迎珍好像还在被张楚佳感动,不太愿意搭理。 音乐会结束后,在会客厅,校长带着英国客人对今晚的演出老师表达谢意。英国人也是分头进行,安德森就和唱了歌剧片段的卓老师聊得顺畅,而且卓老师还和杨景行也往来。 杨景行则翻译格林对张楚佳的盛赞:“说我是意料之中,你才是是惊喜……是不是夸我?” 张楚佳虽然放松,但是也没心情和杨景行开玩笑:“你就说我也只是众多优秀老师中的一个,教授学生中的一个……不准乱说啊!” 杨景行不乱说…… 散场得挺晚,杨景行去酒店找朋友们宵夜的路上还给安馨打电话,问她对师姐今天的状态有什么看法没。 安馨当然知道杨景行什么意思,师姐心态好,值得自己学习,而且自己也听话,几天没碰琴了。 杨景行说:“所以你要确信不疑,心态的影响是很大的。” 安馨说自己早就确信了,从喻昕婷开始,只是这事也是说起容易做起来难…… 五号,杨景行陪了朋友们一天,都没去送送中午登机回国的客人,不过张楚佳后来打电话说学校给客人送礼物了,其中包括刚印刷出来的《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而且一人一本,这三千本就消化掉百分之一了。 杨景行想起来了:“你帮我寄一本给昕婷。” 张楚佳嘲笑:“这么等不及啊……你不写两句话?” 杨景行说:“你代表我们和老师写两句鼓励的话……” 六号上午,杨景行就把朋友们送走了,然后去峨洋跟合伙人见面。 临开张了,各种小事也越来越多,大家都夸庞惜能干,比如各种东西的采办都是她在一手负责,所谓的各经理办公室内,桌子椅子都挺不错,看不出来会那么便宜,还有些小装饰啊文具用品之类。 庞惜也实事求是,多亏这个假期,大家都帮了不上忙,樊云还贡献了从家里搬来的旧饮水机,王建贤也建议各自的电脑什么的都各自购置,用用旧的也行。 虽然公司都还没开户,但是今天几个合伙人还是一起看着杨景行把公司铭牌挂在电梯门对面和公司大门旁边,没有什么仪式,就是感叹一下现在,期待一下未来。 杨景行也没光玩,把之前商量的很多事情都书面化了,大家都看看,樊云还夸奖杨景行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管理者,适度订得松弛有度。 剩下的最大的事就是招聘了,大家一起拟一下招聘启事。因为彼此都是新手菜鸟创业者,所以都赞同尽量招聘应届毕业生的,免得到时候管理层还被底层员工鄙视了,而且毕业生找工作心切会比较便宜,对工作还有盲目热忱。 当然了,也不能是那种完全不靠谱的毕业生……王建贤坦言自己当初从所谓的计算机技术专业毕业的时候是屁也不会的,但是自己进入岗位后很努力地学习啊。 不过如今,几位合伙人也站在了当初彼此都会鄙视甚至痛骂的那一面,当初觉得老板都不好东西,现在才知道,老板也有老板的难处。 招聘启事要求不低,什么本科毕业,要精通什么软件,熟练什么语言,得有什么经验,还要带作品……可工资呢,美工是四千加,版主编辑是三千加,兼职版主才一千块,就程序员开到了六千加。为了引诱没有社会经验的小青年,还说什么奖金福利丰厚呢。 想起要面试别人,王建贤还有点小紧张呢,万一遇见高手,面试官本问住了,多丢人啊! 庞惜倒是期盼:“这样的人是真正的人才……” 合伙人加家属一起打扫了公司的卫生,明后两天再弄一弄,就勉强像个样子了。 杨景行的钱也花出去不少了,所以王成川今天主动做东,用诚意表达对未来的期望。 吃饭的时候,左悦不知道怎么主动提起来,说坐地铁的看见了浦海之春音乐节的广告,列出了好多场音乐会,有浦音专场,还有三零六乐团专场,五月三十一日晚上在浦海大剧院的中型剧场:“……叫什么啊,什么和乐琴心。” 杨景行知道:“还没开始买票。” 左悦嘻嘻:“你去不去看?” 杨景行点头:“当然去……创业呢,不说这个。” 宏鑫公司的人这个假期并没休息好了,banga的中文mv发行了,艺人们上了几个电视节目现场演练,据说反响不错,不过也把几个部门折腾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安卓2008年“第一次感动”巡回演唱会,第一站浦海,日子都定下了,五月二十日,地点虹口体育馆。 现场舞台个观众席的设计都完成了,不过要演唱会前几天才会施工。演唱会共设看台票一万两千张,内场票一千五百张,显得信心十足。当然了,信心需要宣传做底气,所以安卓和策划部这个月开始就非常忙,钱也花得多。 杨景行不用操心别的什么,就是看看安卓在电视节目上说强大的幕后团队时也提起四零二,再就是等着秦声通知自己去“副总监”最后的两次全方位排练和演唱会开始前的实地彩排。 五月九号,杨景行又和庞惜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办好了税务登记,开了公司户头。公章杨景行自己保管了,财务章给庞惜拿着。 庞惜不懂会会计,但是记账没问题,每一笔都没放过,小到几十块的手续费。从杨景行最开始买服务器租机房开始算,到现在租房、装修,买各种大大小小,花费一共二十二万五千多块,这些都要记到公司账上,五十万的启动资金就只剩一半了。 下午五点,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杨景行接得飞快:“喂,终于等到了。” 齐清诺好像呵了一下:“下周一行不行?” 虽然有很多不确定,杨景行还是说:“没问题,我什么时候过去?” 齐清诺说:“你看着办,我们按时上班。” 杨景行积极:“我早上过去。” 齐清诺嗯:“好,就这。” 杨景行问:“安卓演唱会你们看不看?二十号的。” 齐清诺说:“算了,谢了……对了,差点又忘记了,你家钥匙还在我这,下周我带去给你。” 杨景行说:“不是说不还东西吗?” 齐清诺咯咯:“这个得还,放抽屉里一直没想起来……哎,我看你们开始招人了?” 杨景行嗯:“试试,你还上论坛?” 齐清诺哈:“我四级用户啊,你别封杀我啊!” 杨景行说:“你自己打个广告吧,应该有点用。”他也不知道三零六的票卖得怎么样,安卓的万人演唱会倒是说有抢购热潮。 齐清诺说:“别坏了版规……那就一切顺利。” 杨景行说:“不谢。” 齐清诺咯咯:“挂了。” 杨景行自己的事还没理清楚呢,晚上鲁林又打电话来诉苦了,而且要杨景行保密,许维章杨他们也不能说! 杨景行保证后,鲁林就机密透漏:“就是见面那天,晚上我给小小发短信,唉……你别管她说什么,反正我觉得我突然爱上她了……之前绝对没有,扯淡我是西瓜!” 杨景行没笑:“张柔呢?” 鲁林忧伤:“她来学校找我几次……我又心软了。” 杨景行怒了:“老子是失恋的人,你别伤害我好不好。” 鲁林哈哈大笑,然后继续忧心,说自己也是备受煎熬啊,这可怎么办呢,难道四大师没有体会过在某个瞬间突然爱上一个人的奇妙感觉么? 杨景行说:“那是冲动,不是爱。” 鲁林理直气壮:“人不冲动枉少年!真的,我和张柔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我当时开玩笑说当我女朋友,她就答应了。” 杨景行问:“和你在一起前,张柔是不是处女?” 鲁林气愤:“你西瓜……是的。你别这么封建好不好?处女就要负责一辈子啊?那你还是不是处男?” 杨景行说:“人都有缺点,张柔的缺点,如果你不能忍受,可以分手,但是如果是因为别人,我不赞成。” 鲁林质问:“就在一棵树上吊死?” 杨景行羡慕:“有棵树就不错了。” 鲁林气愤:“四大师别装好不好,我看你也不像个专一的人啊,哈哈哈……唉,好不应该带她回九纯。” 杨景行说:“你自己决定,不然以后后悔了怪我头上。” 鲁林叹气:“有点不忍心……” 五月十号早上,杨景行给安馨上课时接到胡莉惠的电话,胡编说是拿到了《留声机》五月刊的稿件,伯特格林写的浦海音乐学院之行的经历和感受,标题是《还可以听得更远》,谦虚了自己以前的听觉范围还是太窄。 杨景行正忙着:“这篇我看过了。” 胡莉惠有点不信:“他们没有给受访人看稿件的习惯啊……你也没受访啊。” 杨景行说:“学校面子大啊。” 胡莉惠呵呵:“你面子也不小,把我们总编吓一跳,问我你什么背景呢。” 杨景行说:“没这么严重,你也不是第一天做这个。”稿件中也没提及夸奖杨景行的丰功伟绩,只不过在讲述的字里行间显得好杨景行像挺受作者尊重,而且大有来头得根本不需要介绍。 胡莉惠笑:“伯特格林啊,我们想都不敢想。” 杨景行劝:“别啊,他能做到的你们也可以做到。” 胡莉惠咯咯笑:“是啊,所以总编想弄一篇你的专访,我就打个电话试试。” 杨景行干哈哈:“我几乎动心了,那边我是完全没考虑……” 胡莉惠知道没可能,但是也有职业进取心:“……以后有什么好消息,一定通知我。还问你个事,喻昕婷那边,还值得关注吗?“ 杨景行说:“有值得关注的消息我告诉你,我还有事,先挂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自私 五月十二号星期一早上近九点,杨景行的车在浦海民族乐团院内停下来,三零六排练室窗前已经有女生在观望,于菲菲还小挥手呢,杨景行积极回应。 杨景行上楼,好几个女生又在过道来欢迎了,王蕊透漏:“老大去请陆指了。” 昂首挺胸的杨景行一下蔫了气:“浪费我穿这么帅笑这么阳光。” 女生们呵一下,刘思蔓安抚:“马上来了……我打电话。” 杨景行却说:“看看你们的照片。” 这个大家都能慷慨,快让杨景行进排练室,专场音乐会的两款海报贴在墙上的。 一款海报是现代的,主体颜色是天空的蓝白,大背景是美化过的陆家嘴,然后和乐二字也是现代化的设计,还有三零六音乐会之类。 三零六的照片并没有充分利用,在海报下端被缩小了,十一个女生在一个充满现代感的布景内一条线分布开,各有各的姿势,都穿着好看的时装。几乎看不具体每个女生的长相了,每个人的名字也印刷得挺小。 另一张“琴心”海报就是古韵的,主题色是温暖的暗黄,背景是乐器,琵琶二胡扬琴古筝什么的都布局得不错,色彩也有质感。照片还是在最下面,姑娘们穿着所谓传统服装,间隔开坐成一排,古式家具,椅子前还有茶案,照片调色比较亮,不过依然看不清个体。 两款海报都不算俗气,至少比民族乐团的其他作品好很多,杨景行看得连连称赞:“……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刘思蔓说:“改了好几次,之前有一张,十几个大头照挤了一堆,丑死了,果断不要了老大。” 杨景行点头:“让观众记住你们是一个女生团体,再记住你们的音乐,最好是别强调个体。” 还有门票和节目单,也和海报的设计是一脉相承的,节目单上,《云开雾散》上半场打头,《和乐琴心》下半场压轴,中间十几个独奏,除了一排杨景行,还有刘思蔓、柴丽甜和高翩翩的三个人的传统曲目。节目数量和时间上是非常有诚意了,两个小时开外。 王蕊大方,问杨景行:“你买票没?这张你拿着。”还是前排的。 杨景行说:“我早买了。” 于菲菲一高兴:“我就说!” 杨景行问:“演出还是这些衣服吧?” 女生们开始七嘴八舌汇报,上半场大家都是穿着传统服装登场的,然后之后的几个传统曲目和杨景行的四首作品也是传统服装演出,下半场杨景行的七首作品和跟《和乐琴心》就是时装了。 节目单上,杨景行作曲的三弦叫《空山》,二胡的叫《无穷极》,竹笛的叫《点滴成河》,郭菱的曲子叫《离离》。 杨景行先问刘思蔓:“无穷极什么意思?无穷动?” 刘思蔓连连摇头:“我就知道会有这个误会,一开始本来想叫长相忆,都觉得太酸了,就觉得无穷极更好……” 杨景行又问何沛媛:“空山,是不是和临风唱差不多的意境?” 何沛媛说:“随便取的。” 王蕊觉得空山可比自己的临风唱讲究多了,是真正的意境,对比之下临风唱才叫酸呢。 郭菱的标题杨景行有文化了猜到了,离离原上草嘛。柴丽甜的点滴成河,就是乐曲的一种侧面描述,杨景行不用细讨教。 说起来,这些名字都能和乐曲的内容牵强附会上,音乐会的上下半场节目安排也有考虑曲目的音乐色彩,杨景行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王蕊还透漏:“本来想弄两个妆,怕来不及。” 杨景行也摇头:“没必要。” 柴丽甜呵呵:“她们衣服都好漂亮,就我的土里土气,后悔了。” 杨景行盯着琴心海报看,称赞:“很好看呀,素雅……诺诺的好像不太搭。”齐清诺穿着一套中性设计的主黑色立领装,已经完全没啥古韵感。 邵芳洁说:“是老大风范!” 杨景行继续奉承:“这张晴儿好看。” 年晴坐着无聊呢,瞟了这边一眼,懒得说什么。 高翩翩赞同:“她特别上相,每次都照得好。” 杨景行坦白:“我拍马屁的,你看她笑也不笑,没拍到。” 年晴搭理了:“拍我没用。” 杨景行就说:“诺诺真漂亮。” 女生们呵一下,王蕊还怂恿:“你当面说啊!” 杨景行突然嘘,指门外:“来了。” 陆白永和齐清诺走进排练室,一群人视线恭迎,杨景行带领大家问候陆指挥好。 陆白永点点头:“来一会了?” 杨景行点头夸张:“来好久了。” 柴丽甜轻轻一嘻,齐清诺看看大家的模样,揭穿:“我刚过去十分钟……陆指挥也忙,大家抓紧时间,之后到音乐会估计就没这个机会了,等会陆指挥说的东西都记好。” 陆白永说:“杨景行讲,我主要是看看,心里有个数。” 齐清诺看杨景行:“那你顾问,陆指把关……各就各位!” 按照节目单来一遍,先是《云开雾散》,三零六滚瓜烂熟的曲子了。听了一遍后,杨景行稍微提了几点,鸡毛蒜皮的,不涉及什么大方向。 第二首曲子,柴丽甜的《点滴成河》,邵芳洁打下手。 柴丽甜挺不错,把上一次杨景行说的一点东西都做好做足了,整体把握已经很成熟,细节处理也比较到位,如果老师来说,就是思考了,感受了。 听完了,杨景行请齐清诺:“你先说。” 齐清诺也不推辞:“谱子上写了,曲子最重要的三点,流动,漂浮,颗粒,我和甜甜私下也讨论了不少,观点基本上都是一致的,甜甜也做得很到位。这一遍听下来,有几个点我觉得要注意……” 齐清诺说的就是一些观点一致但是柴丽甜还无法尽善尽美的地方,除了柴丽甜,大家也都认真听着,或许多少能有收获。 陆白永还要看着谱子来,看样子也是赞同齐清诺的诸多观点。 齐清诺比较简洁地讲完了:“……我的建议就这么多。”看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齐团长很全面……我还是叫诺诺吧。” 少数女生呵一下,陆白永充耳不闻,齐清诺略显无奈,但是比较明亮并没反感:“我有名字。” 杨景行点头:“作为第一个独奏,甜甜能够先声夺人,小洁也很到位,齐清诺同志呢……” 齐清诺有些反感了:“你严肃点!” 杨景行贱笑一下后认真:“活泼一点嘛……我在诺诺的基础上补充一点,所谓流动感,可以活泼一点,像是山间小河流,不是大江黄河,所以十五小节之后,甜甜的稳重稍过了,自己也比较吃力,这里小洁也要注意,别太沧桑深重了……” 柴丽甜应变能力强,说来就来:“看这样对不对,我考虑过的……” 听了一下,陆白永支持:“这样比较好,契合音乐会主题……不过深沉平缓也有它的魅力,你自己取舍。” 齐清诺是很严肃的,看谱子:“那三十到三十六小节,还有结尾,都要注意……” 虽然杨景行诺诺长诺诺短的,但是讨论还是进行得很顺利。大部分曲子之前杨景行自己就已经跟女生们讲解过,而且齐清诺和女生们在他的基础上还进一步细化了,对这些曲目杨景行今天主要是精修,查遗补漏的很少。陆白永就是最后把关,但他基本上没否决意见,偶尔一点不确定也会被杨景行说服。 郭菱的《离离》的之前没讨论过,而且是安排在上半场的。在郭菱演奏之前先讲一下自己的心得,然后齐清诺先说说自己的解读和看法,两个人在谱子的标注上更细化一些,有些地方谱子没明确她们也定调了。 不过听郭菱拉了一遍后,杨景行和陆白永都发现了一些问题,郭菱还想无视了自己起的标题,拉得狂放一点,整首曲子有点面目模糊了,协调性不足,一些衔接转折的地方处理得稍显粗糙了。 这些问题齐清诺也意识到了一些,但是她毕竟经验有限,不够陆白永的火候,也要和郭菱一起虚心听一听顾问和总监的意见。 《离离》这花了点时间,然后又是刘思蔓的《无穷极》,虽然和无穷动没啥关系,但是炫技的要求也比较高。 《无穷极》的整体表情非常明显,一种蓬勃向上孜孜不倦,但是细分来看,色彩又是比较丰富的,充分重视了艺术性和创新性。 自己也拉二胡的陆白永挺重视这首曲子,先提醒刘思蔓:“……既有杨景行对你的信任,也给你提供了挑战,任何细节都不能忽视,如果还完全沿用老一套的表现手法,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刘思蔓主动,拿出了笔记本,对着笔记来讲自己对作品的分析。 这里齐清诺帮不上太多忙,她对二胡的了解肯定不如刘思蔓,各种细节怎么处理,这种表情怎么展现,她也只能说个大概。 刘思蔓说了很多,分析得很细,有些杨景行赞同,有些尊重,还是先听上一遍再说。 刘思蔓独奏起来是典型的演奏家做派,人琴合一的那种,表情陶醉,手上则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技术实力。 杨景行懂一点二胡的,陆白永了解得更多,虽然论技术肯定都不如刘思蔓,可作曲家和指挥就是典型站着说话不腰疼,又要炫技,又要情感,又要创新……哪有那么容易,虽然刘思蔓已经十分尽力了。 有什么出入比较大的观点时,杨景行还会问齐清诺:“你觉得呢?” 齐清诺会谦虚:“技术我不懂,只能听效果。” 陆白永还是决定这首曲子下去之后再深挖,能挖的东西很多,刘思蔓可以去跟主团老师讨教,或许会有帮助。 一上午勉勉强强把上半场弄完,送别陆白永,齐清诺邀请杨景行:“走,我们请你。” 杨景行惊喜,其他女生雀跃,王蕊还跟齐清诺商量起来:“你请饭菜,我们加餐。” 齐清诺很大方:“行……” 杨景行也是贱,今时今日只能孤零零走在十一个女生队伍的外缘了,他还喜滋滋:“好久没这种待遇了。” 以团长为中心的女生们看顾问,都不怎么笑,简直有点同情。 齐清诺笑:“物以稀为贵。” 三零六很有默契,到了中式快餐店,一群女生迅速占位子点吃的,不过齐清诺很快就发现了:“孤立我是不是?想造反?” 本来四个人一桌的,年晴被王蕊抓住了并帮忙搬了凳子,邵芳洁也主动去坐另一桌的加座,十个女生两桌。 齐清诺还真请了杨景行的盖饭,并提醒团员:“你们加餐呢?” 杨景行急忙客气:“不用不用了,你们坐好别动。” 郭菱哈哈两声后止住。 齐清诺并不尴尬,还配合地在伙伴们旁边只剩两个凳子的空桌坐下,并对跟着自己面对而座的杨景行说:“酒吧装修差不多了,下个月重新也开业,到时候去坐坐。“ 杨景行点头:“这两天也要去,看看付飞蓉他们……我提前通知你。” 齐清诺摇头:“不用……宏星要搬了?” 杨景行点头:“估计也快了,离学校近了。” 齐清诺问:“韩国人还没过来?” 杨景行摇头:“还没说起,应该搬之后。” 王蕊代表女生们来给杨景行加餐,一大盘东拼西凑,放下就弹走了,都不给杨景行感谢的机会。 齐清诺估计是嫉恨了,吃东西不再说话,那边两桌也挺安静的。 杨景行还炫耀呢:“来一点,这么多。” 齐清诺摇头。 三零六这顿午饭吃得好文静,然后回单位也是一路淑女。杨景行主动干活,问刘思蔓是否午休,不然中午这点时间也可以利用一下。 刘思蔓当然给面子,并邀请齐团长也给予帮助,齐清诺却说要小睡一下,昨晚没睡够。 其实也没啥,女生们随意地,几个人去陪团长休息,几个人在排练室给杨景行捧场,年晴和何沛媛干脆去上网看电影了。 刘思蔓的接受领悟能力还是挺不错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无穷极》在她手中就有了一些进展,邵芳洁不得不佩服刘瞎子技高几筹。 下午上班时间快到了后,研讨会再度开始。下半场第一个节目是王蕊的《临风唱》,要求当然高,但是之前也分析探讨过够多了,所以齐清诺决定都不等陆白永了,主团那边下午也要排练。 正在和王蕊探讨轮指的“断奏感”时,杨景行突然停住了,看向齐清诺,命令:“地震了,快走!” 齐清诺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睁着亮亮大大的眼睛,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干什么?” 杨景行已经从椅子上弹起来,伸长手抓住齐清诺的手腕一把就把前女友拉了起来,大声:“地震,下楼!”边说边把齐清诺往门口用力一送。 柴丽甜和于菲菲还笑呢,好像是赞赏这一招不错。 杨景行用吼的:“快下楼!”边说又从齐清诺背后推了她一把,并就近顺手拉刘思蔓和高翩翩起身,再指刚刚一直在窗边悠然自得的何沛媛:“动!” 何沛媛慌张四望,其他女生也差不多,地震好像并没感觉,倒是都被杨景行的样子惊喜了一下,就看他连抓带刨的急速揩油,女生们躲都来不及躲。 齐清诺回头看了一下杨景行的样子,大声号召大家:“下去下去,别拿东西了。” 还是团长的话管用,女生们立刻行动起来,不过并不惊慌,边快步走边互相问一下,高翩翩好像感觉到一点,郭菱不是很确定…… 齐清诺让伙伴们走前面,然后看看走最后的杨景行,视线接触。 杨景行一脸不耐烦:“快走!” 齐清诺也听话。 下去,女生们还提醒一下一楼的同事们,于是小楼里二十来个人都出来了,站到花园里相对安全的地方到处看看,没啥异样啊,没啥感觉啊,不过也有少数人说是感觉到了异样。 一片近乎争吵的声音中,齐清诺问杨景行:“真感觉到了?” 杨景行点头。 可主团那边还没动静,齐清诺真是有责任心:“我去叫一下陆指他们。” 杨景行一下抓住动步的齐清诺的手腕,拉住了,给了一个非常自私狭隘的眼神。 齐清诺小幅度挣扎手腕,动作不大但是力气不小,眼神也温和地注视前男友,应该是要他注意影响。 杨景行松开前女友,然后朝主楼那边快步走过去,但是也没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大声喊:“地震了,快出来。” 主团这边肯定也有人感觉到了,杨景行这刚喊完,人就陆续出来了。音乐家真是感人,不少还带着心爱的乐器呢。然后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闹哄哄短暂交流后,大家基本确信刚刚是发生地震了。 有懂科学的音乐家普及一下知识,说地震其实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餐厅的那边的人也出来朝音乐人靠近,感觉到了震感的人好像还觉得挺幸运,人一生这种机会不多。 好些人讨论着,好些人打电话,杨景行就要给母亲打电话:“妈……” 没一会,动作慢的人发现电话打不通了,柴丽甜有点担忧,家乡应该没事吧。 齐清诺放下电话后安抚外地伙伴:“我妈有消息告诉我,应该没事。” 又一次视线接触,齐清诺问问:“九纯还好?” 杨景行点头。 第七百八十三章 谢谢你们 近百号人在大院子里集体议论纷纷着,边聊也边仔细感受,说不定还有下一次震动呢,不过终究是没等到。 柴丽甜给家里的电话也打通了,没什么事,只是父母也感觉到了地震。 三零六都没收到什么坏消息,吴秋宁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过了半个小时,大家好像都确认了,远近亲朋好友都没事,于是都放松了,言谈之间也是新奇和庆幸了。 王蕊来隐蔽地捶了杨景行一拳,小声责怪:“阿怪你吓我们!” 杨景行还气愤呢:“一个个都叫不动。” 于菲菲总能想到好:“怪叔叔好绅士,让我先走。” 蔡菲旋准确点:“让老大先走!” 齐清诺笑看伙伴:“虽然过去式了我也要说句公道话,你这就没良心了。” 蔡菲旋惊叫:“哎哟哎哟,心疼了……” 齐清诺不理会,表情正经得接近冷漠。 大家就不好意思附和蔡菲旋了,杨景行也不耍贱了:“别急回去,多等一会。” 都是些珍惜生命的人,没人贸然回楼里去,站累了就找地方蹲一下或者坐一会,也没人探讨音乐艺术,主团里的老一辈艺术家回想起七六年的时候…… 乐团领导决定了,今天可以提前下班,排练也不排了,还叮嘱大家多小心,回家了晚上休息什么的也多留意着点,还有三零六几个住在学校的女生也多注意安全。 下班是个好消息,大胆的人敢于率先回楼里去收拾东西了。 杨景行明显瞧不起女生们的胆识:“有什么东西,我去帮你们拿。” 齐清诺率队回楼上,不过也没无视杨景行,跟他商量一下:“估计现在也静不下心了,明天方便吗?”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几个女生上网看有没有新闻,但是能看见的也就是很多地方感受到了地震,没有其他信息。 王蕊觉得应该没事了,建议要不大家继续吧,自己刚刚进行到一半就被中止了:“……行行行,你们走,我和老大,我陪老大和阿怪!” 齐清诺不苟言笑了:“明天……多来一天还不好?” 女生们呵呵,杨景行却无动于衷了。 收拾了东西正准备走呢,齐清诺接电话了:“妈……嗯……没有……也没有……是,她是……具体怎么样……你估计呢……嗯,好……下班了,我准备回去……好……你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齐清诺看杨景行:“震源震中在四川,宣传部发的紧急通知,全体待命,可能有点严重……你看要不要跟喻昕婷说一下。” 杨景行好像在思考。 邵芳洁说:“半夜啊,不用吧,肯定没事。” 众目睽睽之下,杨景行掏出电话。 王蕊提醒:“美国几点啊!?” 杨景行还是拨号,接通后问:“师姐,吓到没?” 张楚佳哈哈:“奇葩我也没怕……哎哟,关心我啊?” 杨景行问:“你联系家里没?” 张楚佳说:“刚问,没事。你那边呢?” 杨景行说:“都没问题……我听说震中在四川,你联系一下喻昕婷的爸妈,我没他们电话。” 张楚佳嗯:“好,打了给你回话。”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蔡菲旋松口气:“能有什么事,这么麻烦。” 郭菱好奇:“张楚佳是哪儿人?” 柴丽甜知道。 正式宣布下班,齐清诺喊还在电脑前的年晴:“大哥,回家看不行?” 杨景行说:“明天我还是早上过来。” 齐清诺点头。 杨景行有对柴丽甜说:“你们说过了,可以不用给面子了。” 柴丽甜也狡猾:“来,上班才有钱。” 主团的人跑得真快,停车场几乎已经空了。 杨景行积极:“小洁,送你们回学校。” 邵芳洁疑问:“你回学校啊?” 杨景行点头:“顺路。” 齐清诺叫杨景行:“等一下……”走过来,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钥匙递过来。 杨景行接过,握住。 齐清诺微笑:“装修好了请我们去参观。” 杨景行点头。 还没到学校,张楚佳给杨景行打来了:“电话打不通,无法接通……那边手机现在都不通,座机行。” 杨景行哦:“可能打的人太多……等会再试试。” 张楚佳嗯:“……告不告诉教授?” 杨景行说:“先别,不是什么大事……等新闻。” 柴丽甜她们下车后,杨景行回住处,给孔晨荷打电话:“四川地震了,还没有具体消息,你先别跟昕婷说,免得她空着急。” 孔晨荷一惊:“啊,四川!?” 杨景行说:“肯定不是益都,只不过益都震感比较强……” 随着时间推移,网上的各种大小新闻或者传言越来越具体了。杨景行没艰苦奋斗了,守着电视等到了七点的新闻,看起来,喻昕婷的家乡还不是特别严重。 晚些时候,张楚佳的电话打来,联系上喻昕婷的父母了,还是那边打过来的,说是怕女儿担心,但是现在打不了越洋电话,只能让老师们师姐们帮忙转达一下了。 张楚佳也放松了,笑说喻父依然惊魂未定,感觉受了不小惊吓。 杨景行拜托师姐给师妹打电话说好消息加坏消息…… 五月十三号早上,杨景行还是九点去民族乐团,发现女生们没刻苦练习,而是围着两台电脑刷新闻。 齐清诺也挺关心的,问杨景行:“人联系到没?” 杨景行点头:“师姐联系到了。” 齐清诺起身朝前男友走过来,然后还走到办公室外面去一点。杨景行当然跟上,而女生们则假装没看见。 等前男友面对自己距离半米地站好,齐清诺比较忧心:“肯定很严重,发了几次通知,我妈半夜回家,估计都没睡着又出门了。” 杨景行点头,也凝重:“你怎么想?” 齐清诺深呼吸:“不知道……我妈说要有准备,很可能到月末还没过,不过音乐会应该不会取消……我想写首歌。”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摇头:“没必要,也就是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齐清诺点头:“我也犹豫……演唱会那边准备怎么弄?” 杨景行说:“还没打电话,可能还没意识到,估计明天。” 齐清诺沉思一下,突然看杨景行笑得温暖动人:“比起来,失恋算个屁。” 杨景行不表态。 齐清诺还是谈正事:“有没有比较合适的曲子?我想不到。” 杨景行说:“就那些曲子,没有不合适的,《云开雾散》《和乐琴心》都合适……点到即止,有心就行。” 齐清诺笑了:“知道你会这么说……行了,开始吧!” 杨景行低估同行了,安卓上午就打电话到他这,问看没看新闻,演唱会就这么几天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演唱会上必须有反应才行,当然最好是通过音乐…… 杨景行给不出任何建议。 可能是感受生命可贵生活美好,三零六今天状态很不错,艺术心强烈。再一个也是没人开玩笑浪费时间了,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不过探讨其音乐来效率反而提高了,所以中午稍微耽搁一点休息时间,曲子就过完了。 留给三零六的时间还有半个月,可安卓演唱会只有一星期了,再加上接了杜林的电话,而且张彦豪也有事情,杨景行来不及吃东西就从民族乐团往公司赶。 宏星公司的这些人,从部门经理到司机,一大群都挤在有电视的前台休息区看新闻,氛围简直是肃穆,互相之间的低声议论和感叹,显得一点隔阂也没有,都是炎黄同胞了。 杨景行先见张彦豪,张彦豪也是沉重的,简直是忧国忧民,只不过语言不加修饰:“你想有多少,全家全家就没了……全家没了还算好,剩一个两个的,怎么活下去?” 张彦豪有觉悟,有什么义演,公司艺人都尽量参加,而且张彦豪愿意自掏腰包来补偿艺人,他好像是真心诚意的:“丽颖也给我打电话了,这种事她肯定放不下……” 张彦豪对杨景行也充满信心:“你能不能尽快写首歌,和李鑫商量,一定要感人至深,要让还活着的人,能多点勇气面对现实,要勇敢……“ 杨景行说:“安卓哥那边可能也有这个想法。” 张彦豪点头:“嗯,好,我们全公司上下,这种时候!” 杨景行说:“老板,我可以尽力试试,但是我想提个请求……我不署名,宣传中也别提到我。” 张彦豪讶异:“这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面对不了,太沉重了……” 张彦豪好像明白了:“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我告诉你,不光不宣传你,我谁也不宣传!国难,我拿来搞宣传,我张彦豪还没下作到那个地步!我他妈就跟那个,以前一个新闻,你肯定不知道,水灾还是什么,有人捐馒头,好像是做馒头还是捡垃圾的,我就跟那个人一样,力所能及!馒头有鸟用?但是你听到这件事,你心里就没一点?觉得这世上还有点活头?” 杨景行点头:“好,老板,我这就去做。” 张彦豪说:“别急,你那才华……老弟,我其实有点了解你的脾性,你和老甘,又像又不像,你没他那么感性,所以这事我让你做。爱情幸福的人写不好情歌,伤心过度的人也苦情不了。要让老甘来,这歌一般人就没法听了!” 杨景行点头:“老板说的有道理。” 张彦豪建议:“多看看新闻……” 回到工作室,杨景行给安卓打电话,再给李鑫打电话。 李鑫也是个性情中人,叫杨景行去她住处,俩人边看电视边创作。 结果呢,杨景行陪着李鑫和吴苑看了一下午加晚上的电视,连饭都没得吃,不但发现这两个女人都特别心慈心软,而且还亲密过头。 五月十四号,杨景行继续陪着李鑫看电视,而且提醒今天真是最后一天了,明天自己必须去参与演唱会彩排了。 结果李鑫还是没找到最能激发自己的点,虽然情绪已经好充足好充足,都溢出来了。 五月十五号,杨景行不能陪李鑫了,演唱会全方位彩排,总监在家看电视,只能副总监上马。 演唱会七八十号台上台下的人齐聚大型排练室,安卓要先说话,也比较动容:“……牵动人心,我自己也很……但是票已经卖了,事情不能不做,演唱会上,会有一个默哀,然后们看看我们能不能寄托哀思吧。” 下午三点,吴苑打电话给杨景行:“你快来,李鑫不行了……快来,别问了。” 杨景行去跟安卓请假:“……估计来灵感了。” 安卓连催带赶:“快去……要不要送?” 杨景行赶到李鑫家,发现李鑫一手握笔一手拿纸巾,茶几上摆满了稿纸,一张一两句或者单个词语。李鑫双眼哭得通红,连她的狗也是一副悲伤样子。 李鑫盯着电视,握笔的手有点颤抖,是不是有意无意乱画几个字。 吴苑示意杨景行别打扰创作家,安静坐下来看着。杨景行很尊重别人的创作习惯,一言不发。 当那个被废墟掩埋了七十个小时的坚强乐观女孩终于被救了出来,她对救援人员说出“谢谢你们”的时候,李鑫再也憋不住一样呜呜呜地哭起来,然后手忙脚乱扒拉桌上的稿纸。 吴苑连忙上去安抚并帮助,连亲吻有用上了。 李鑫飞快地整理自己的歌词,杨景行继续看电视。吴苑来跟杨景行说说今天的重点视角,叮嘱杨景行千万要看新闻回放。 杨景行看到,坚强的姑娘见到了母亲…… 晚上八点多,杨景行坐在电脑前的时候,给喻昕婷打去电话:“那边几点?” 喻昕婷清了两次喉咙:“七点多……我今天自己坐地铁过去,准备出门了。” 杨景行问:“这两天给家里打电话没?” 喻昕婷说:“昨天晚上打了。” 杨景行问:“能看到国内新闻吗?” 喻昕婷说:“不多……我不喜欢看,和孔晨荷她们看的不一样!网上也看不到。” 杨景行说:“我在新闻上看到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姑娘。” 喻昕婷难掩惊讶:“……啊?” 杨景行说:“等会还有重播,我给你打电话,你听。” 喻昕婷怀疑:“又看不到。” 杨景行说:“听也听得出来。” 喻昕婷好像不怀疑:“哦,好,我听。” 重播的就是剪辑好的了,主持人一开始介绍,杨景行就连忙打过去:“要播了,你听好。” 喻昕婷嗯嗯嗯。 杨景行问:“怎么有喇叭声?” 喻昕婷说:“我坐的出租……地铁没手机信号。” 杨景行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为国难伤感:“哦,让你破费了……听好。” 喻昕婷准备好了:“嗯!” 几分钟的剪辑内容,加上主持人的介绍,事件经过只是听也很明了,但是杨景行还是描述一下画面情况。 喻昕婷安静听着,没插嘴。 后面的评论感叹什么的杨景行就不让喻昕婷听了,从电视钱走开了问喻昕婷:“是不是特别漂亮?” 喻昕婷嗯:“是……我还以为你说真的漂亮。” 杨景行说:“是真的很漂亮。” 喻昕婷用力嗯:“是!” 杨景行问:“听到说你的家乡话没?” 喻昕婷高兴:“听到了……一点,不太清楚,说不要哭,不要哭。” 杨景行说:“这是真正奇迹,我相信是真的,这也不是美化,也不是愚弄。” 喻昕婷不太明白:“啊……” 杨景行说:“你有没有觉得这种时刻给人的感动,是任何音乐也不可能达到的效果。” 行业被鄙视,喻昕婷不太愿意答应了:“……不一样。” 杨景行猜想:“我们说要驾驭音乐,我觉得这个女孩子就能驾驭任何音乐了……昕婷,我觉得你也有驾驭音乐的能力。” 喻昕婷嘻:“我又不是……” 杨景行用力:“好好努力!” 喻昕婷嗯:“……我说过了,我会继续努力。” 杨景行换话题:“在那边适应得怎么样?” 喻昕婷想了好一会:“……还好,不去别的地方我基本上没问题了。” 杨景行说:“太菜了,两个月了,英语学得怎么样了?” 喻昕婷也骄傲一回:“我觉得有进步,没我想得那么难。” 杨景行说:“那就好……我还要做事,挂了。你让孔晨荷把这个姑娘的视频想办法给你,有事没事看看,有力量。” 喻昕婷呵呵:“我是好想看……” 十六号早上,演唱会的音乐团队八点就到宏星排练室集合了,排练新歌《谢谢你们》,一点也不顾及还有一首《谢谢》。 还没开练,大家看歌词就看得感动了,写得真好,看似平实却充满了情感,又乐观向上,又动人心扉。 安卓用了半个小时的独处来熟悉感受歌曲,也给了乐手们充分的预习时间,合音们也对自己的配角事业高要求,商量一下怎么表现好一些。 作为作曲人和制作人,杨景行也没说什么要求,大家随性来。 第一遍开排,就十分顺畅,舒畅到李英当个合音都把自己给感动落泪了,然后还感染了安卓。 可惜没录像拍照,不然能好好宣传一下。 第七百八十四章 招聘 五月十七号上午给安馨上过课之后,杨景行就赶去峨洋,下午两点就要面试了。 招聘启事在如歌论坛放了这么久,再加上临时在专业的招聘网站上又发布了消息,截止昨天,共收到四十五份简历,数量超过了合伙人的预期。可是质量就让人失望了,做好的电子简历模板,许多人也没填好了,或者一看就假大空。 合伙人们矮子里挑将军,选出了十二个人通知来参加面试,其中美工三个,编辑五个,版主两个,程序员两个。这十二个人中九个是应届毕业生,另外三个也很年轻,年纪最大一个才二十七岁。 两点的面试,杨景行一点不到就到公司,发现已经有两位面试者被庞惜请进了公司,一男一女正安静地坐在那或者打量杨景行。 庞惜从自己的小隔间快步赶出来,给面试者介绍:“这是我们杨总。” 杨景行自我介绍:“我叫杨景行,你们好。” 两个明显学生稚气的面试者站起来,点头或者问好,还不太熟练。 杨景行说:“你们稍等一会……吃午饭了吧?” 面试者点头…… 如同事先商量的,峨洋的几位合伙人都轻装上阵,就不搞扯虎皮做大旗那一套了。峨洋到底怎么回事,招聘启事上已经说得比较坦白,这实地状况也是明眼人来了一看就知道。不过王建贤和王成川坐在小隔间里,一个看着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一个抱着一本编程书籍,倒是显得天天向上。 一点半过,已经来了十一个人,外面卡位和隔间之中的那片小空廊都坐得比较紧张了。 杨景行出来招呼了合伙人,大家一起坐着聊一聊,这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杨景行给应聘者的说法是:“正式面试之下,我们先给各位介绍一下公司的情况,因为我看你们好几个人都还没正式毕业,人生第一份工作很重要,需要慎重……我们随便聊,看看这份工作是不是适合你们。” 应聘者们表情动作话语,反应不一。 杨景行开始:“我先介绍一下,首先是我们网络技术部负责人,王建贤王经理,他也是如歌网的创始人……产品部的负责人王成川,也是王经理,如歌网最早的合伙人,等会将由两位经理对杨思远和宋长进进行单独面试。” 两个应聘程序员的人点头再次问好,两位王经理也显得客气。 杨景行继续介绍:“我们的人事负责人,庞经理庞惜,刚刚诸位都见过面了。我本人叫杨景行,从事的音乐工作。算是志同道合,我和王经理庞经理一起成立了峨洋,为的就是更好地运营如歌网……我想问一下,你们有几位是在如歌论坛上看到的招聘启事?” 大家都机敏,纷纷说自己是在如歌网看到的,好几个还表明自己是如歌网的老用户了,只有两个人不太熟悉如歌网,一个美工一个程序员。 杨景行建议:“要不我们就聊聊音乐,王建贤经理因为对音乐的喜爱创办了如歌网,今天大家也是因为音乐走到一起,未来长期时间,音乐都是如歌网的根源,是绝对主要内容,至少是之一……这样,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位,赵程迪,她在如歌网的id就叫程迪,我没猜错吧?” 应聘编辑岗位的带着小黑框眼镜的微胖年轻女孩看起来是开朗的,意外之下依然笑着点头:“是我。” 杨景行说:“从论坛上的帖子来看,程迪喜欢民谣,喜欢吉他,她的文字很优雅……程迪能不能介绍一下自己,我们今天就当是如歌网的网友聚会,怎么样……两位还没注册的不必介意,我有信心把你们发展成新用户。” 大家笑笑,王成川也能说话:“对,就当是网友聚会……程迪,说两句,来。” 赵程迪自我介绍起来的神情不生硬还是也算不得熟练,说自己是苏州人,毕业于苏州大学,学的教育学,两年前毕业后找了一份苏州本地的出版社的工作,主要是做儿童书籍和中小学辅导教材的,但是自己从小就喜欢音乐…… 杨景行能附和上:“我一个朋友也特别徐安,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其实我没特别关注过徐安,但是我也知道他第一张专辑是94年发行的,第二张是96年,第三张……什么时候?” 赵程迪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他的音乐,但是其他方面没太关心……你的朋友是不是贝贝熊?!” 杨景行点头:“是,她的网名。” 两三个人都点头哦,贝贝熊,如歌论坛的活跃用户啊…… 杨景行笑:“我要说明一下,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她的观点我不是都同意,我也没她那么能说会道言辞犀利。” 赵程迪呵呵笑,大家也笑一下,然后就慢慢聊开了,都有人主动问杨景行的id是什么了。 杨景行真不要脸:“成为同事后,我一定会告诉各位。谢谢程迪,我再介绍一下她旁边这位……” 座谈会气氛还弄得蛮好,杨景行和一群人闲扯流行音乐娱乐圈,估计应聘的也大多看出来或者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杨总也就那么回事,至少年龄和言谈都没一点威严感,倒是他旁边的庞惜有沉稳成熟的职场气质。 聊到两点过一刻,还有一位面试者依然没到,杨景行就尽快结束了话题:“……谷一斌是大老远来的,我们就不耽误太多时间,以后还可以网上交流。我们要再强调一下,公司刚起步,我们不能说一起成长共筑梦想这种空话,情况各位也基本了解清楚了,所以我建议都再考虑一下,这份工作是不是适合自己……休息一会,两点半开始,我们单独聊一下。” 庞惜建议:“大家喝点水,万一觉得峨洋不适合你,可以提前离开。对交通不了解的可以问我,没关系。” 现代人还是挺礼貌的,没人提前离开。 两点半,在杨景行的小隔间内,庞惜叫来第一位面试者后坐在他旁边,面试者坐对面,继续比较亲切地聊天氛围。 八六年生的女孩,还不太会打扮自己,华东政法大学即将毕业,学的是汉语言文学,带来的东西中有自己的毕业论文,应聘的当然是编辑职位。 杨景行先看论文,看了有一会:“问一个不礼貌的问题,都是你自己写的吗?” 女孩犹豫了一下:“……大部分是我自己的。” 杨景行说:“我并不了解,问一下,你的专业课程,有没有你最喜欢或者最不喜欢的某一科?” 女孩想一下:“我比较喜欢外国文学,是一门课……” …… 聊了几分钟,杨景行就和面谈者握手再见了,没要女生回学校等消息,而是建议她去寻找一份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第二个面试者,今天两个从外地来的中的一个,男学生,学校是二线城市没听说过的本科,简历上的家庭住址详细到更遥远省份的什么村。 这个男生简历倒是填得好看,自我介绍洋洋洒洒文采斐然,但是面对面一聊起来就是另一回事,语言组织都成问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穿着会很自卑吧。 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找了半个月工作没找到也是辛苦,可杨景行没点同情心,那怕别人愿意只拿一半工资。 说了对方不适合后,杨景行拿钱包,抽出几张递过去:“麻烦来一趟,当车费。” 男生不拿钱,低着头说:“让我试试,不行再走,不要工资……我嘴巴不行,笔行。” 庞惜说:“我们看到了你的才华,所以才叫你来,但是我们需要的不仅是文笔,沟通能力更重要,因为网站是要针对用户的……拿着吧,祝你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男生没动,杨景行就把钱折叠一下,伸手插进他的那估计已经带着见了很多面试官的文件夹里。 庞惜起身:“请吧……”还握手送别一下。 相比之下,赵程迪就自信开朗得多,她觉得自己编辑和版主都能干,一肩挑,这样还能更有效率更能引导用户。作品什么的,就打开如歌论坛看看她的id就知道了。 杨景行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对一个论坛或者一个板块而言,你的个人喜好……” 赵程迪摆手打断:“那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当然推广自己喜欢的,在其位就不一样了,必须全面。就好比我以前做图书编辑,全是儿童读物,我一点都不喜欢,但是做得还不错。” 庞惜好奇:“为什么要放下一份成熟稳定的工作……” 赵晨迪总是抢答:“因为不喜欢啊,而且我觉得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没那么复杂。我是觉得你们是真的有理想想做点事的人,我就搭个顺风车呗。” 庞惜笑笑。 赵晨迪补充:“当然,我肯定做好本职工作。只要做得开心,不是我的我也能做,美工也会点。” 杨景行也笑,伸手:“祝我们合作愉快……不对,应该先聊聊薪水,我太激动了。” 赵晨迪嘻嘻:“不是说三千起吗?版主三千,编辑三千,那就六千吧……哈哈,开玩笑,我先当好我的编辑,路遥知马力。” 杨景行点头:“好,希望公司也不会让你失望。” 赵程迪点头:“彼此彼此。” 差不多成同事了,庞惜也不对赵程迪太客气:“那你到外面先等一会。” 出门前,赵程迪还回头一笑:“最主要的,我觉得杨总特别有个人魅力。” 杨景行后悔了:“我觉得你不靠谱了。” 赵程迪嘻嘻快步走了。 庞惜没接着叫下一个人,而是履行起合伙人义务,提醒杨景行:“这女孩,我感觉有点过了?” 杨景行早被迷魂汤灌晕了:“可能需一个这样的……先观察一下。” 虽然已经几乎确定一个,但是对接下来另一个应聘编辑职位的男生,杨景行和庞惜依然认真进行,尽量不错过好人才,但是人才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这种薪水设置的面试上。 应聘美工的是两女一男,第一个女生表现得很对口,专门学这个的,还有自己的网页作品,上网就能看……一看之下,还以为是到了十三岁少女的梦幻闺房。 第二个女生带来了不少作品,有点超现实的感觉,网站还没做过。 男美工就是专门做网站的,而且做过好多个了。看了好几个什么公司的网页后,杨景行觉得差别太大了,不合适。 杨景行跟两位版主就是聊想法了,都是有经验的人。第一个是业余管理过更大音乐论坛的资深网民,超前预见音乐世界化,认为以后国外流行音乐会更汹涌地进入中国,所要抓住这个机会…… 杨景行送客。 第二位版主没有那么多想法也没那么热爱音乐,觉得论坛管理大同小异…… 杨景行也没别的选择了。 两位王经理那边早已经进行完毕,留下了那个刚毕业的计算机技术专业学生,加上杨景行和庞惜留下的两个编辑,一个美工一个版主,这五个人已经看清局势,都聊开了。 合伙人还是先碰头简单总结一下,王建贤和王成川是不太满意的,可是那个熟练工居然要求月薪一万以上,实在留不住。 杨景行这边,美工显然是没一点做网站的经验,版主也不是很主动积极那种。两个编辑只是凑合,算不得资深乐迷,做起内容来肯定很大局限性。 不过杨景行看得开,说几个老板都是外行,还对员工要求那么高也没意义,大家一起学一起摸索嘛。 于是合伙人们去欢迎新员工,杨景行当代表:“不用介绍了,都坐……除了赵程迪和叶翔宇,你们三位还没正式毕业,能不能尽快开始上班?” 三位大学校都表示没问题,跟毕业没两样了,最多到时候回校才加一下毕业典礼,或者是同学送别。 两个外地学生,住宿怎么解决,虽然能住学校,但是太远了。 然后是两位有工作的,离职手续多块能办好…… 赵程迪这就邀请女大学生一起合租了,自己这两天还是借宿朋友家的。 正说着,有人从大门进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合伙人老板和还没签合同的员工齐齐看门口,杨景行站起来,朝袁皓楠和她的男性女朋友走过去,走到跟前了问:“开什么玩笑?” 男性化女人是笑,袁皓楠认真:“我来面试。”看她穿着打扮,肯定是走错门了。 杨景行请:“我们外面聊。” 俩落差女人不动,杨景行就先去外面过道,还招手:“来呀来呀。” 袁皓楠走到门外一步,好像有所防备,远距离看着杨景行:“你说。” 杨景行烦恼:“你别说是巧合。” 袁皓楠有点得意了:“你说是不是呢?” 男性化女人还站在门里面,不知道是看上里面谁了,在那一手撑墙耍帅,补充袁皓楠的话:“你猜。” 杨景行诚恳:“谢两位大姐捧场,今天我小店开张,可是事情还多,两位好走,我不送了。” 袁皓楠倒退两小步回门里了,强调:“我来面试。” 杨景行讲道理:“面试结束,也没通知你面试,没收到你简历。” 袁皓楠知道:“反正你们还差一个人。” 杨景行求情:“不差了,招够了。” 男性化女人在屋里朝峨洋的人喊了:“有没有谁不干了?现在走,我给一年年薪。” 这种话当然没人信,何况杨景行是有魅力的人,所以峨洋的合伙人跟新员工都没一个被诱惑的,都原地不动,不过好像也有人持观望的态度。 杨景行这开张不容易,他连忙回门里,跟同事们解释:“我朋友,开玩笑的。” 男性化女人不屑地笑:“谁你朋友?现在轮到我们不愿意了,告诉你!” 杨景行也没朋友的表情:“出去,有话好说。” 庞惜在那边稳场面:“杨总的朋友,来开玩笑的。我先代杨总说一些小事情……” 杨景行推着男性化女人的后背出门了,然后把门关上了,又求情:“以前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道歉。我们混个生活不容易,两位大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好不好?” 袁皓楠也不满意:“谁你大姐,我比你小三个月。”不过气势上远不如她同伴。 男性化女人也申明:“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啊,别自作多情!” 杨景行苦恼地问袁皓楠:“怎么找到这的?” 袁皓楠一脸不成熟的严肃:“让我进去就告诉你。” 杨景行想起来:“我有你哥的电话,我回头找到,看我告你一状,不好好读书……” 男性化女人提醒:“要星星她哥都给她摘!”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好好,快去摘星星,摘颗最大最亮的,最好是月亮。” 袁皓楠还笑呢:“让我在你这上班行不行?” 杨景行说:“这不是我的,几个合伙人呢……” 男性化女人继续侮辱峨洋:“股本多少?要不要投资?” 杨景行说:“别开玩笑了,我真的还有事……这样,你们等我一会,找地方请你们喝一杯。” 袁皓楠一脸不熟练的正经:“我真的想上班,我能干好,我可以当文员。” 杨景行继续说:“别开玩笑了,我去说一下,稍等一下。” 男性化女人催:“快点啊!” 第七百八十五章 生日快乐 刚开张刚招人事情多着呢,杨景行花了十几二十分钟尽快过问或者安排一下,还发了公司第一个福利,下周二大家一起去看安卓的演唱会。虽然是看台票,但是峨洋全体上下还是挺期待的。 还有公司管理制度什么的,就让另外几位合伙人给大家说一下了。 杨景行出门跟袁皓楠两人歉意:“久等了,走吧。一直没请教,怎么称呼?” 男性化女人笑:“请教不敢,叫我小野。” 袁皓楠告诉杨景行:“她本名叫王安君,朋友叫小野。” 王安君责怪朋友:“别出卖我,以后不好混了!” 杨景行点头:“我这小打小闹,没请朋友来,谢谢你们的惊喜。” 王安君呵呵:“惊喜吗?” 杨景行点头:“惊吓也差不多……最近去辉煌没?” 袁皓楠没听杨景行说话,她边走边观察一下环境,隔壁的广告公司就比峨洋热闹得多。 王安君回答杨景行:“那儿没意思,很久不去。” 电梯不太好等,杨景行三个人干站着,倒是同要下楼的邻居来打下招呼:“你们是峨洋的?” 杨景行点头:“我是,你好。” 双方认识一下,对方是楼层另一边的什么商贸公司的,还送上名片,销售经理,主营食品方面的,好些代理。 杨景行没名片,但是推销下:“我们做音乐网站的。” 对方很有兴趣,喜欢边上班边听歌,网址拿来…… 电梯来了,不少人啊,杨景行先进去,给两个女人挤出点空间来。进来后,王安君也保护着袁皓楠。 可七楼还要上人,挤一挤挤一挤。袁皓楠站在角落里,明显怕光胳膊碰触电梯厢,挽住自己左边的王安君,扭头看一眼后面的杨景行。 杨景行说:“我们一楼下,就附近。” 大部分人都是一楼出电梯,快步远离人口密集的地方后,袁皓楠松了口气,又变成了悠然闲散的样子。 王安君和杨景行说话:“怎么跑这来了?三天两头来个明星多不方便。” 杨景行摇头:“没明星。” 王安君笑起来:“我们投了两份简历,你怎么只选上一个?” 杨景行问:“还有一个是谁?” 王安君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个女的,特美,就比小楠差点,交大新闻系毕业的……” 杨景行点头:“那个,我觉得庙太小了。” 王安君哈哈,倒是和杨景行走得比较近,而远离一些袁皓楠只偶尔看一眼这边,像是一个自觉又清高的电灯泡。 出大楼,杨景行领路:“左边。” 外面空气好一点,袁皓楠距离王安君和杨景行近一些,问:“远不远?” 杨景行说:“几分钟。” 袁皓楠讲事实:“太阳。” 王安君安抚:“晒晒健康。”自己仰起脸迎接阳光。 走到一家时常见到的连锁咖啡店,二十多块钱一杯的那种消费,杨景行坐到袁皓楠和王安君对面,豪爽:“随便点。” 王安君随便,袁皓楠就选择困难一些,看了又看:“好麻烦……” 王安君帮忙翻一页单子,帮忙点:“哈蜜瓜凤梨这个。” 袁皓楠好像比较满意,看一眼杨景行,又不太熟识的样子说话:“这边你熟悉了?” 杨景行摇头:“没你们得闲,等会还有事,不是两位美女我都没机会坐坐。” 王安君问:“这边有没有自己人?没有安插一个。” 杨景行好老板:“我都当自己人。” 袁皓楠想起来:“让我来上班……” 杨景行摇头:“别再说了,没意思。” 袁皓楠认真的:“不是开玩笑,我要锻炼自己……”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聊这个……我想换个话题都不知道换什么。哦,你哥还在玩车没?” 袁皓楠点头积极:“有,你想去,下次我叫他带我们一起。” 杨景行笑:“我就找点话题,免得尴尬。” 王安君提醒:“她不懂车。” 杨景行问:“你懂?那我们聊。” 袁皓楠又变成清高电灯泡的样子。 王安君笑:“聊歌啊,你们……算了,我走。” 杨景行挽留:“你走了她怎么办?我可不负责送。” 王安君建议:“你们多聊会,增进下了解,扩展下话题,聊完我来接……当然最好不用。” 杨景行重复:“我一会要走了……” 袁皓楠移回视线,严肃地商量:“你明天有空?我来找你玩。” 杨景行摇头:“明天更没时间。” 袁皓楠不信:“明天你生日。” 杨景行好笑:“你这朋友真够义气,不过我生日还远。” 袁皓楠睁大眼,辩论:“你身份证是零五一八!” 杨景行摇头:“不是。” 袁皓楠伸手:“给我看,敢不敢?” 杨景行摇头:“没带。” 服务员来送东西了,袁皓楠惊讶:“好大杯,喝不完!” 杨景行说:“慢慢喝……说真的,你们在哪得的消息?不是酒吧的眼线吧?” 王安君笑:“你猜不到。” 杨景行分析:“知道网站的人,除了酒吧就是学校几个人,都是我朋友。” 袁皓楠说:“你明天陪我,就告诉你。”还是正经商量。 杨景行说:“我要谢谢他,给我个惊喜,不过明天真不行。” 袁皓楠问:“那你明天干什么?” 杨景行说:“工作。” 王安君劝:“工作一天干不完。”杨景行点头:“所以要抓紧……来,我干了,今天谢谢两位。” 袁皓楠也劝:“不是喝酒。” 杨景行说:“我先走,不好意思。” 袁皓楠说:“我明天过来找你玩,总要下班。” “明天不再这。”杨景行求情:“你找点有意义的事情玩,或者找个明星找个帅哥,我还可以给你介绍,绝对比我有意思多了。我有什么好玩的?也没时间陪你玩。” 袁皓楠正经说明:“不是玩你。” 王安君看着杨景行提醒:“你这话是不是过分了?”语气不夸张但是很有气势。 杨景行说:“我真心诚意的……拜拜。”站起来就走。 袁皓楠喝果汁,看脸上有怒火的王安君,有点同情地安抚:“算了……” 杨景行直接赶去体育馆,舞台还在搭建,工人们忙活着。各种设备都到位了,等舞台搭建完毕就可以开始安装调试,明天下午之前搞完没问题,晚上就开始实地彩排。 杨副总监十分负责而且多管闲事,各个环节都要过问或者咨询,期间还要抽时间接庞惜的电话,大学生程序要要预祝半个月工资,美工要求一台很好的电脑还有什么画板…… 杨景行晚上十点才离开体育馆,不过音响设备倒是弄得差不多了。常一鸣肯定是不能保证跟着全国跑的,所以钟英文也在抓紧机会认真学习宝贵的现场经验。不过钟英文精力好,还邀杨景行去夜店玩玩呢。 回住处前,杨景行到付家烧烤坐了会,跟老板和老板娘边看电视边聊了一会。虽然家里没出什么问题,但是电视上的事还是牵动付尚坤两口子的心。 卢佳燕说起事发那两天自己是开店营业的心情都没有,那怕后来知道了夫妻双方家里都没啥事,也依然不得平静,那可是家乡啊,感觉都是亲人。 卢佳燕觉得喻昕婷跟付飞蓉打电话的时候总结得很对,就是因为只身在外才感触更深,十分理解那些归心似箭的家乡人…… 晚上十二点刚过,杨景行收到刘苗和夏雪的短信,分别是“生日”和“快乐”,杨景行还是回复一人一个谢。 刘苗很快打电话来了:“我检查你在干坏事没!” 杨景行说:“我在家能有什么坏事……不早点休息,这么早就说了,我一点盼头都没了。” 刘苗有志气:“我们要比那谁领先……她给不给你送礼物?”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还在等……以诺诺的性格可能不会送,她不喜欢这套。” 刘苗十分理解支持:“快去快去,快去等你的诺诺,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呐,恨不得马上天亮吧,真不该打扰你,对不起哦,就当我们没说……” 杨景行嘿嘿:“我第一次,不对,人生中是第一和第二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姑娘就是你和雪雪,不会忘记。” 刘苗哼:“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杨景行说:“高中啊……” 刘苗怒了:“杨景行!” 杨景行哈哈:“小学小学,小学三年级,贺卡。” 刘苗得精确点:“你三年级?” 杨景行说:“你们三年级,我怎么会忘记,从幼儿园等到四年级啊。” 刘苗嚷嚷:“你好意思?我们呢?那年你都差点忘记了!” 杨景行解释:“没忘记,我是想报复一下,也让你们等到四年级。” 刘苗怒吼:“本来就四年级了!” 杨景行连连道歉:“对对对,我刚刚一直向你们三年级的样子。” 刘苗呸:“……齐清诺知道你生日吧?” 杨景行说:“当然知道。” 刘苗你不放心:“什么时候知道?这几天你提醒她没?” 杨景行说:“我是男人,不是你们,我自己都忘记了。” 刘苗嘿嘿:“她这两天有什么表现没?你不会观察啊?” 杨景行再次强调:“我是男人……别说这个了,这学期又差不多了,还有奖学金没?” 刘苗不屑:“轻而易举……你们暑假到底来不来?” 杨景行说:“不确定……过几天我应该回去平京,出差,请和雪雪吃饭。” 刘苗惊喜了:“真的假的?!你出什么差?” 杨景行说:“安卓演唱会,就二十五号,我有可能会跟去,不过要先看这边还有其他事没。” 刘苗现在可不管了:“你必须来,我要看演唱会!你不来我和雪雪两个人去!齐清诺来不来?” 杨景行说:“她不去,我一个人去。你们先别安排其他活动,等我消息。” 刘苗嘿嘿:“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杨景行批评:“正经点……没在寝室吧,快回去休息,我给雪雪也打个电话。” 刘苗说:“我在走廊……好哇,你只给她打,不管,我挂了,你先给我打!” 杨景行哈哈:“快回去休息!” 夏雪接电话就是轻声细语的:“喂,你刚刚在和苗苗说话是不是,她没回我短信。” “雪雪聪明。“杨景行问:“睡了?” 夏雪嗯:“明天要早起,有纪念活动。” 杨景行说:“那不说了,我给苗苗讲了,下个周末我很有可能去平京,你们要接待我才行。” 夏雪有兴趣:“来多长时间?” 杨景行说:“最多两三天,不耽误你们太久。” 夏雪猜测:“齐清诺她们来演出?” 杨景行说:“不是,安卓的演唱会,我要去,请你们看。” 夏雪语气含笑:“好……在哪?” 杨景行说:“工人体育场,二十五号晚上七点。” 夏雪问:“你住哪方便?”杨景行说:“都有安排,你们别操心,如果我过去,你们准备好吃喝玩乐就行了。” 夏雪笑:“好……已经准备好了。” 杨景行说:“快睡吧……” 转眼二十岁了,这活生生的日子可比虚无世界快得多,杨景行坐在那似乎要思考下人生。 没多大会电话又响了,齐清诺打来的。 杨景行接听:“喂……” 齐清诺语气更明显含笑:“还没睡?刘苗给我发条短信,提醒我,明天是你生日。” 杨景行尴尬了:“这姑娘,真多事……我还没告诉她,本来想着去平京了当面解释一下的。” 齐清诺问:“演唱会?什么时候去?” 杨景行说:“下星期天,回来了再去你们那边看看。” 齐清诺说:“好。我怎么回她?谢谢还是?” 杨景行说:“你勉为其难,谢谢吧。” 齐清诺说:“行,那……生日快乐。”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苗苗是好姑娘。” 齐清诺咯咯:“是呀……就这,挂了啊。” 十八号早上,杨景行还是去学校和安馨碰头上课,只是中途母亲和姨妈分别打电话来,他不能不接。 中午下课,杨景行急着要走,安馨也记起来:“生日快乐。” 杨景行笑:“不谢。” 体育馆今天更忙活,舞台已经没问题,工人大多撤走,剩下的都是台前幕后,各种演练检查。两位杂技演员也挺敬业,还要尝试根据歌曲变化一下表演内容,这个就要和杨景行来商量了。 假装忙着,杨景行没接袁皓楠的两次来电,不过看了随后的短信:我到你公司了,只看见你的助手。本来想跟你解释,昨天本来以为你会开心,没想到却伤害了你的自尊。我想告诉你,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祝你生日快乐。 已经回复:谢谢,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 袁皓楠没再伤害大忙人的自尊了。 下午四点多,安卓来到体育馆,挨着感谢很多人,并要求杨景行一定要把今天的彩排负责到底。 乐手们也陆续到达,设备全部就绪,看样子六点能准时开始彩排。 音乐总监甘凯呈真是好意思,还赶着时间来吃盒饭。不过盒饭管够,杨景行吃两份都没问题。 戴清也来了,可是钢琴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位,只能让她先用键盘凑合一下了。 六点将近,安卓登台了,再度感谢大家鼎力帮忙,彩排这就开始。 大屏幕先播放昨天刚制作好的视频,安卓一路走来的简单介绍,有辉煌有消沉,都勇敢直面,让后是现在的情况,重新上路,好像这场演唱会就是起点,演唱会的准备是精心的,除了音乐幕后,也有工人们劳累后接受工作人员递水递饭时的淳朴笑容…… 大家都知道点的所在,模仿起观众来,纷纷鼓掌。 没有升降台,安卓早不搞这套了,就从套鼓旁边的台阶上去,登场。 大家又鼓掌。 安卓的神情是把这就当成演出了,走到台前:“谢谢大家,谢谢……这场演唱会,我们准备了三个月,来和大家见面,本来我们有开场曲,有华丽的舞蹈和灯光,我也准备了很多话想对大家说,可是现在我都说不出口……原因大家都知道……” 安卓十分沉重,大家也一样。 安卓不再煽情:“让我们一起为在地震中遇难的同胞默哀一分钟……” 当然了,彩排就不用一分钟了,十几二十秒是个意思,然后安卓说过度台词,也就是逝者安息生者勇敢,所以接下来是一首关于勇气的歌曲。 歌迷当然应该知道安卓关于勇气的歌曲是哪一首,鼓掌欢迎…… 彩排进行得比较顺利,有些地方需要一些小调整也都是音响舞美方面的。或者是提词器上的台本提示滚动快了或者慢。 大家都是熟练工,除了杨景行,因为他现在可是戴着耳麦的,可以直接跟戴着耳返的安卓说话,提醒音乐上的东西。还有一个可以很安卓讲话的就是秦声的总导演,不过总导演要指挥安排的更多是其他人。 甘凯呈大模大样一个人坐在黄金位置,看着杨景行在那全神贯注生怕捅娄子。还好,安卓也是熟练工,不用杨景行提示什么。 戴清站在杨景行身后的,看东看西,她出道这些年了,也没机会开个像样的演唱会,更别说这种规格的。 近八点,段丽颖终于来了,安卓连忙带着大家欢迎,还说先把两人合唱的《谢谢你们》排了,节约段姐的时间。 段丽颖笑说自己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宝贵,还是按照顺序来。 一点空闲时间,杨景行连忙给之前没接上的喻昕婷回电话:“起床怎么早?” 喻昕婷勤劳:“不早,七点了……祝你生日快乐。” 杨景行笑:“谢谢……这边演唱会彩排,之前没时间接电话。” 喻昕婷哦:“我知道,盼盼告诉我了……我是告诉你,乐谱我收到了,昨天才到,我好怕寄丢了。” 杨景行哈哈:“不怕,我这还好多。” 喻昕婷嘻嘻:“没啊,小荷说卖得差不多了,好多同学都买了。” 杨景行说:“三千本啊,我一咬牙,自己买了两千九百本,就差不多了。” 喻昕婷嘿嘿嘿:“……没有,小荷看了,书店都有了。” 杨景行紧张:“哪家书店?我得赶快去。” 喻昕婷咯咯乐。 杨景行又说:“不说了,周末好好休息,我去忙了。” 喻昕婷用力嗯:“拜拜……” 第七百八十六章 编曲 因为要不停地修修补补,时间计划在两个半小时误差十五分钟内的演唱会,第一次实地彩排用了四个多小时。 倒数第二首歌是《谢谢》,现场气氛感觉很好,段丽颖跟安卓开玩笑想重新出道发片抢这首歌,最后则回到开场的主题。 安卓是这样说的:“这些年,经历了许多见了许多,对帮助我支持我的人,我一直心存最大感激……四年前,我冲动犯了错,也为我的行为付出了代价,那时候,我以为自己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以为自己看到了人情冷暖……”其实也不是啥错,就是标准国骂问候记者,借着又在机场闹了点事。 在所谓的人生低谷,安卓得到了很多人的的警醒安慰和鼓励,尤其是段丽颖的帮助,才他选择了重新坚强振作起来。 然后安卓请段丽颖从观众席上台,两个人都重情重义,说起往事,段丽颖也不免感叹安卓不容易。 安卓现在有更层次的看法了,自己的那点事实在是不值一提,话题就过度到国难之上。安卓和段丽颖的看法完全一样,过去这两个多星期以来,同胞和国家经历的才叫困难,而全体国人表现出来的,才是大爱…… 安卓说着哽咽:“我们的创作人,流着眼泪,用最真挚的心,写下了一首歌,《谢谢你们》。” 段丽颖动情补充:“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困难,我们大家要继续团结前行,我们能找回属于我们的快乐美好。” 在这里,秦声公司本来是坚持要在大屏幕上播放地震中那些感人动人的画面的,但是杨景行不同意,甘凯呈也不支持,安卓也不确定,多方论证后,最后的方案就是播放歌词了。 段丽颖之前没排练过,但是有备而来,歌唱的情绪恰到好处,台风配合得天衣无缝。对比之下,安卓好像还有点嫩。 不过歌曲效果是到位了,沉重感动希望,乐手们合音们幕后们,都充分体会到了。 安卓还有结束语要说,配合着《谢谢你们》的主题,祝愿大家都充满希望…… 段丽颖来跟杨景行坦白,李鑫的歌词实在是写得太好,一点都不做作,却让只要经历了这些天的人都有深深共鸣。杨景行的谱曲编曲也很不错,但这次他是配角,只是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杨景行讲起李鑫的创作经历,段丽颖眼泪都要下来了,感叹作为一个音乐人,从业生涯也是难得几次这样发自肺腑的机会,有还算做了点有意义的事……这次不是做商品。 已经快十一点了,总导演招呼大家集中,总结讨论一下,总的来说各部门表现都不错,安卓哥的状态也非常好,那么明天就是要严格动真格的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养好精神。 正说着呢,灯光一暗,然后庞惜和园子推着好大一个多层蛋糕出来了,顶上还差着一支漂亮的蜡烛。 甘凯呈为惊喜鼓掌,大家附和,纷纷对着安卓噼里啪啦,都说出票房大卖之类的祝福语了。 安卓连忙边鼓掌边说明一下:“不是给我的……今天是四零二的生日,大家祝他生日快乐!” 杨景行完全讶异,简直有些尴尬。戴清生气了,生日都不告诉她,大家也调转矛头,祝四零二或者杨经理生日快乐。 蛋糕推近,园子比较正式:“祝四零二老师生日快乐。”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谢谢……谢谢安卓哥。” 安卓客气:“谢甘经理吧。” 甘凯呈不屑:“许愿吹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那希望演唱会一切顺利,各位老师辛苦值得。” 大家纷纷赞同,安卓叫园子快切蛋糕吧,就当是宵夜了。 这四五十号人呢,应该人人有份,园子先切了一块,庞惜帮忙装盘,然后递给段丽颖。 还没等庞惜的话出口,段丽颖就连连摆手:“先给四零二,必须的!” …… 杨景行也当了一会焦点人物,不过时间实在不早,尽快吃了蛋糕,就开始解散了。先送走了艺人领导乐手们,杨景行和庞惜才上车。 杨景行好像还在感动中:“谢谢。” 庞惜笑:“园子说蛋糕是安卓订的,我下午去帮忙取的……我问了,蛋糕三千多块。” 杨景行说:“以后我们之间就免了,麻烦。” 庞惜点头。 杨景行说:“不过等我先还你一次。” 庞惜呵一下。 杨景行问:“你今天还去峨洋干什么。” 庞惜点头:“一些小事没做完……袁小姐午饭前去的,我说不知道你在哪。” 杨景行笑:“万一以后还有这种情况,礼貌的基础上保持最大距离。” 庞惜领会地点头一下:“嗯。” 杨景行还没回到住处,又快十二点了,刘苗打来电话,问收到些什么礼物,齐清诺有没有奉献点什么。 杨景行严厉回避这些话题,到让刘苗更加怀疑起来。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先到学校开编委会,国内的几位又一次集合了,大家都承认了彼此和唐青的差距,还需要再加把劲,可是之前也没保留啊,不容易…… 《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现在是逢人就送,作曲系出厂价买的五百本,估计够送好多年了,钢琴系的可能会送得更快一些。 开了一天会,基本上确定了下一步的动作,杨景行再赶到体育场时已经下午五点过,跟各位音乐人再重复一遍昨天的发现的各种需要注意的点,然后监督戴清弹了半个小时的琴,其实其他乐手都说庞惜还不错呢。 彩排开始前,探班媒体被放进场,但是他们只能采访拍摄前几首歌。其实浦海的票已经卖光了,主要是为了之后其他客场城市的宣传。 也有娱乐记者是有艺术追求的,还想就音乐上的事和副总监聊一下。但是园子好像知道杨景行的怪癖,拦住了记者说四零二老师没时间接受采访。 今天说是要动真格的严格按照时间线来,可最后还是超时了,事后又总结,又修改,并且简单演练,还是弄到十一点多才收工。 五月二十号,从中午开始体育馆内外就是跟前两天完全不同的场景了,场馆外面有停车场管理,出入口分流管理,消防检查,粉丝物品销售发放,卖吃喝的…… 场馆内,内场座位的设置安排,看台的各种检查,三百多名保安的任务分派。安卓的粉丝虽然大部分都不是十几二十岁了,但是也要管理,宏星艺人部的人带了粉丝群体里的大小领导来实地考察,讲一下演唱会的时候要怎么带动粉丝的现场气氛。 舞台上下也是紧锣密鼓地准备,再次检查设备,尤其是杂技演员的安全问题,万一出点事可就完了。几名舞蹈演员早早就换好衣服化好妆,虽然她们的戏份并不重。负责的总导演跑来跑去没一刻停歇的,好像很有压力。 六点开门进场,五点的时候场外就可以说是人潮涌动了。很明显,买荧光棒和发光字牌的又大赚了一笔。 杨景行在为宏星忙着,也没忘记峨洋,关注着自己用折扣价买来的十张看台票有没有发挥价值。 六点半过,庞惜就打电话告诉杨景行,峨洋已经全员到齐。 坐内场的人更从容些,大部分是快到时间了才来,不过段丽颖的出现也还是让内场稍微骚动了一下。然后程瑶瑶也来了,和段丽颖坐一起,有说有笑。然后还来了好几个歌手或者演员,不过都要主动去弯腰跟段丽颖问好。 这时候体育馆里已经闹得舞台后都不得安宁了,不过好看的上座形势让大家都喜上眉梢。 七点差十分,在个人休息室独处了一刻钟的安卓出来了,好像是仪式性地跟等候的工作人员握手,然后和乐手乐队一起整理精神状态,准备出发。 七点差五分,体育馆灯光骤暗,一万多名观众先是整齐惊呼,然后都知道怎么回事地欢呼喝彩起来。 导演像是指挥火箭发射一样全神贯注:“一组灯光……大屏准备……三、二、一,走……” 大屏幕开始播放视频,标题“第一次感动”淡入淡出,接着是安卓十二年前准备个人第一场演唱会的录像,很是模糊,安卓还穿着皮衣皮裤登上中巴车…… 无声的画面,一万多名观众本来很闹腾的,但是慢慢的大家似乎都感受到了视频剪辑者的意图,逐渐地安静了下来。 后台也是安静的,安卓站在要登台的队伍的最后面,她的助手园子在旁边帮忙整理发梢,检查耳返,递上水杯。 观众的情绪走向基本上都是意料之中的,在视频最后的感谢感动字幕中,在欢呼声中,乐队登台,合音登台,大家都挥手就位,常一鸣也就位,他除了录音还要负责系统伴奏,杨景行和钟英文就站在旁边。 在被乐手们带得更起劲的欢呼中,安卓大步走出去。 效果如同预期,场馆内到了第一个小高潮。 可安卓却没多灿烂欢快,而是走到话筒前,带着感动看着大家,等歌迷们越来越起劲地呼喊叫嚷了差不多半分钟才开口:“这场演唱会,我们准备了三个多月才来和大家见面……” 谁说中国乐迷素质低了,默哀的一分钟内,体育馆内是十分安静的。 一分钟之后,灯光立刻回位,可安卓还是要点时间从默哀的沉痛中走出来:“……谢谢大家,谢谢你们。十二号那天……” 安卓相信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样的事情,在忙碌的生活中突然被噩耗震惊,然后不愿意相信,然后担心,伤痛,祈福……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感恩生活,祈祷美好未来,第一首歌…… 第一首歌的编曲是沈奕博,也用了些杨景行的路数,好长的前奏让安卓的骨灰粉丝也摸不着头脑干着急,然后突然安卓就用一种和十年前截然不同的情绪开唱了。 场馆内又是预料之中的欢呼…… 开始得顺利,三首歌后之久就基本可以预见很成功了。园子给杨景行几人也送来水,并在旁边坐下来,听几个人的满意和庆祝。 诚意十足的音乐,合适的台本,配套的舞美……观众很热情也很配合,已经出现了好几次预料之外的大合唱,可是安卓并不偷懒或者虚荣,自己依然尽心尽力地唱着。 第八首歌之后戴清就要登场了,杨景行去跟她说一下,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紧张的,以前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气氛和拼盘完全不一样。 安卓唱完之后说台词的时候,一台小三角琴在阴暗处悄悄推上台,位置和高度很准确地放上两个话筒。肯定有人会发现,但是也不至于惊讶。 戴清上台,没有打灯,默默坐到钢琴前,安卓那边及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第九首歌开始,打灯变幻,都照在了舞台的空处,连安卓都没光。 钢琴开始,很流行化简单的两个小节之后就变成旋律加和弦,然后变成复调对位……看吧,流行乐迷也听得出来,远远近近的好些掌声已经响起,也有口哨。 半分钟的钢琴后,电吉他进入,灯打到已经换了衣服的安卓身上,欢呼声起。 安卓开唱,也是传唱度挺高的歌曲了,今天的歌迷兴致好高,不用号召就慢慢越来越多人一起唱,后台能听见的程度。 间奏,钢琴再起,变幻了柔美风格,跟合音们明显不一样的女声哼唱响起,啦啦啦啦哩啦,很好听又少女纯洁味道。 欢呼跟喝彩陡然爆开,远超过策划时的保守估计。 简单的哼唱,戴清好像用上了感情,也超过彩排的表现。 当安卓再开口,全场只有钢琴、女声哼唱加安卓三条音轨相映成趣的时候,欢呼有没了,很安静。 安静了那么久,全积累到了歌曲结束之后。场馆内爆棚地欢呼让常一鸣也激动起来,手忙脚乱或者是手舞足蹈。 安卓当然知道观众们的需求:“都听出来了吧……谢谢清清!” 两路灯光打给钢琴,化着淡妆穿得清淡的戴清起身,在欢呼声中边对观众挥手边走向安卓,在安卓让出来的话筒前说:“大家好,我叫戴清。”她其实是不太情愿说这句的,那怕“叫”换成“是”啊,可杨景行没得商量。 享受了几秒钟欢呼,耳返中传来杨景行的催促声,戴清只得抓紧时间说台词:“谢谢,安卓哥今天很帅,唱得很好,我和大家一样开心。谢谢,再见。”鞠躬下台,不准挥手留恋。 安卓接回场子:“清清也很漂亮对不对,琴弹得也好……” 第十二首歌,重头戏之一,杨景行编曲的金曲,行内高手小提琴家登场,但是对他的介绍要放在之后的《谢谢》结束之后。 今晚的编曲路数,歌迷们是摸得八九不离十了,就耐心听着先不盼望大屏幕上的歌词出现,反正小提琴前奏也很好听 小提琴铺陈了一番后,吉他和键盘加入,除了好听,也开始显得精彩了,然后在大屏幕出现歌名歌词的同时,三样乐器预料之外但是顺理成章地进入歌曲主题旋律,同时鼓和贝斯也勇猛上阵。用鼓手排练时的话说,这一瞬间有真相大白得偿所愿的强烈快感。 欢呼当然是预料之中的,安卓开唱,嗓子有点微微颤抖。 安卓把主歌唱了一遍,好多听众也高高低低地跟着哼唱了一遍,然后间奏了,然后间奏的走向有点不可捉摸,至少和原版完全不一样。 不过很快资深歌迷应该能听出来了,这个间奏要玩把戏,又在搞前奏那种调调。安卓男子汉一样握着话筒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勾引得远近女歌迷神魂颠倒。 果然,间奏要制造快感点了,很快来了!就在那个点的前一秒钟,安卓猛地把话筒从支架上取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朝前方用力戳去,姿态雄风十足。 伴奏的快感点上,歌词带着特效出现在大屏幕上,根本无需任何号召,合音领唱也是完全多余的,一万多人几乎就齐声开唱了,都十分珍惜安卓这个麦霸难得的分享。 简直是拔地而起猝不及防,事前的预计过分保守,听起来大部分观众都是用吼的。 常一鸣简直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连连拍大腿叫爽,钟英文也为职业生涯中的精彩时刻激动。 导演都亢奋了,在耳麦里跟安卓说完全可以出录像啊,真的应该考虑啊。 安卓可能没听进去,在戳着话筒听观众齐声高唱没两句后,他的另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低头有明显的抽泣动作,雄风不再了。 观众却更起劲了,边唱边把荧光棒舞成花了,内场好些人都站起来了。 这本不是一首煽情的歌,伴奏其实也稍显激烈,所以现在这个状况也是有点出乎意料,主要是安卓搞了个意外,彩排的时候他可没一点这种情绪。 杨景行开麦紧急通知台上全体:“第一间奏重复一遍,第一间奏重复一遍。” 编曲编得精妙,重复一遍一点也不显得突兀累赘,不过第三遍肯定不行了,安卓得赶快调整。 可安卓还在哭,观众们显然是喜闻乐见,发现他们唱得越起劲台上的人就越失态,于是众志成城不约而同再加把劲。 杨景行取下耳麦,递给自己身边偷窥着台上也已经泪流满面的园子:“园子姐……”照说她没必要这样,后台都是些老油条了,谁还不知道艺人的眼泪是怎么回事。 园子用力呼吸,然后对着耳麦说话:“别这样,现在不都好了吗,你能做到,我相信你!” 安卓好像接受到了命令,放下了捂脸的手,开始点头打节奏。 接下来还有副歌高潮呢,杨景行提前通知了:“第二间奏也重复一遍。” 副歌的大合唱当然理所当然,可杨景行在这的编曲却又完全清淡了下去,排练的时候还有人提出质疑。 现在一看现场效果,特别是煽情效果,真是物超所值,好多观众开始边唱边掉眼泪了,安卓却稳定了下来,享受以一敌万的复仇快感。 因为间奏的重复,这首歌快八分钟了,可是结束之后,观众的喝彩尖叫一点也不疲惫,安卓也是深深鞠躬,一次两次三次。 园子已经不哭了,对杨景行说:“谢谢。” 杨景行笑:“谢谢你。” 园子笑笑。 第七百八十七章 啊哈 高潮之后要适当休息,用音乐的形式,下一首歌,野火的编曲,悠扬的口琴和响亮的口哨相映成趣,让人恬静。 那个男合音的口哨真是吹得很不错,灯光师打了灯,掌声不少…… 郝胜峰的三把吉他编曲也很受欢饮,形式上有点模仿加州旅馆,但是内容完全两码事…… 沈奕博的二胡的大鼓的配合给了观众一个震撼,二胡表演艺术家也是挺著名的,但是也需要安卓给观众们尊重介绍…… 台下几位歌手和后台的戴清一样,没有一点疲劳厌倦,都听看得认真。 倒数第三首歌,杂技演员飞天,灯光配合得好,歌曲编曲也很适合,观众们的惊呼一阵接一阵,有给惊险的,又给惊艳的。 倒数第二手的《谢谢》之前,安卓的台词有点长,也是趁机休息酝酿一下。其实《谢谢》放在这挺冒险,毕竟是新歌,感染力共鸣性完全没保障,而且杨景行的那些歌词确实不太合格,太粗糙浅薄了。 不过安卓说要唱新歌后,观众们还是很欢喜的。 著名吉他老师被请上前,坐在安卓旁边,安卓也坐下,两人都调节一下话筒,说简单两句台词,准备开始,灯光配合上。 吉他刚响起,掌声就起来了,绝对不是甘凯呈前几个音符写得多精彩或者是乐手弹得超有水平,还是因为名气和之前的各种烘托铺垫。 不过纵观整首歌,甘凯呈的单吉他伴奏确实写出了金牌制作人加编曲人的水平。甘凯呈没有学院派的底子,但是这首歌的创作方法上已经有浓烈的学院派风采,全曲根本没有简单的跑和弦,因为歌曲的旋律写作也抛开了和弦进行。 就前奏而言,吉他旋律就把歌曲的一些旋律进行了恰到好处的变化和衔接,形成起伏有致的铺垫,但前奏又很克制,给歌曲留下充分的余地。 前奏陡然暂停,安卓开唱:“曾经我以为尘世的生活就是那样,不管简单复杂,我们都不需要去改变……” 安卓比彩排的时候唱得更好,那种微妙的气息变化和轻重交替,显得感情充沛又克制,比杨景行用心投入多了。 安卓的唱法也是歌曲需要,五分多钟的《谢谢》,几乎没有哪一句是根据上一句用写歌基础技术推导出来的,都没有规律可循,甚至会耍人,在听众根据经验觉得一定会下行的地方反而上行,在被人觉得多半要上行的地方,甚至会连续下行。 有点资质的作曲人都知道那种旋律走向上的出乎意料很容易制造惊喜和震撼力,让旋律色彩更具表现力更充沛,但这东西是一把双刃剑,用得不好往往弄巧成拙。 杨景行用得很好,处理得一点也不突兀奇怪,而且在词曲咬合方面做了比较充分的考虑,有点浑然天成的意思。 而且歌曲的歌词和旋律是一起推进的,制造惊喜和震撼的手法不断翻新,似乎层出不穷。 亲情、友情、爱情、梦想、感恩……安卓似乎在用灵魂歌唱,要表达彻彻底底的自己。他明明是在歌唱,却更像是在神情述说,没有一句听起来是在用成熟成功套路迎合耳朵,但是每一句都进入了听者心里。 全场一万多人也是出乎意料地安静,连零星的口哨声都好久没听到,挥舞荧光棒的人似乎也累了。 不过歌曲的结尾稍显俗套了,激昂和厚重有灌输的意图,不再像前面那种自说自话的感觉。安卓唱得更起劲,乐手也更卖力。 结尾本身是高潮是记忆点,可是结尾后,起码等了几秒钟,欢呼声才在有责任在身的人的卖力带领下响起来,然后爆炸开。 配合着大屏幕的字,安卓说谢谢,又明显动情了。 观众持续喝彩欢呼,热情丝毫不减,场面很好看,感觉是应该发行录像。 安卓调整了一下后继续:“谢谢,谢谢大家,谢谢所有人……”要开始介绍乐队了。 虽然没有solo表演,但是打灯比较重视,而且安卓的介绍也挺尊重,所以台上每个人多或多或少能得到观众的掌声。 乐手们也谢谢安卓,然后看台上,不知道是哪个忠实女粉丝喊破喉咙一眼喊了一句谢谢安卓,然后观众席上就此起彼伏。 杨景行越权了,不跟导演商量就在耳麦里说:“英子姐带一下。” 安卓是激动了还是什么,对着话筒回答了:“不用不用……” 李英听副总监的啊:“我们一起来好不好?一些谢谢安卓哥……大家准备好没?我数一二三!一,二,三……”声音是由小变大,常一鸣的动作慢了。 不过一万多观众很配合,齐声高喊谢谢安卓。 安卓又动容了,单手护着话筒支架站立,姿势很帅,全场欢呼,内场的同行都起身鼓掌了。 段丽颖还等着呢,安卓必须抓紧时间:“谢谢我们的音乐总监甘凯呈先生,谢谢……” 虽然是计划之外,甘凯呈估计也不会惊讶,应该是呵呵一笑吧。 安卓还说:“谢谢副总监四零二老师,谢谢。” 杨景行能回应:“谢谢安卓哥。” 甘凯呈和四零二让现场气氛冷了下去,安卓开始讲台词了,然后欢迎段丽颖上台。这一年来段丽颖都没咋活动,但是人气不减。 两个人在台上铺垫了一会之后终于到终点,安卓比彩排的时候演技好很多,而且还超越台本:“我们的创作人,流着眼泪,流着心血,用她最真挚的心,写下了这一首歌,《谢谢你们》……拿到歌曲排练的时候,我们好多老师也一样……”其实不应该在唱之前这么多嘴,不过影响也不大。 难以统计最后一首《谢谢你们》让现场多少人流下了眼泪,虽然不是一首明显煽情的歌,歌词是平实美丽又充满希望的,旋律也是励志向上的,不过至少台上是好些人洒泪了,台下则跟着节奏整齐地挥舞着荧光棒甚至摇头晃脑。 坐在看台的李鑫和吴苑应该是满足感动的。 歌曲结束,安卓和段丽颖很平和地开始说再见晚安台词,观众们似乎也不好意思马上兴高采烈或者热烈挽留,导致现场气氛和演唱会中后段很不搭调。 安卓还自己来:“大家退场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拥挤,带好随身物品……” 这下观众的热情都勾引起来了,然后开始闹腾。 不是艺人无情,实在是为了各种安全为了避免万一,安卓必须快点下来,而且还有客人要送。 下来了,大家就纷纷祝贺安卓,毫无疑问,演唱会非常成功,安卓也忙着感谢大家。 最大的赞助商的代表也能到后台来,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好像追星族一般,男人找段丽颖合影,女的要安卓签名。 程瑶瑶和几个同行也是有说有笑,走近了再祝贺安卓。 程瑶瑶还夸一下戴清:“今天好惊艳的。” 戴清谦虚:“比《当年殿堂》差远了。”安卓应该没听到。 杨景行也被安卓介绍给同行,因为有人问起编曲的事。四零二啊,终于见面了,久仰大名了。 程瑶瑶也抽空和杨景行说说话:“很忙吧?” 杨景行点头。 程瑶瑶笑:“演唱会就这样,我是想开又不想开的那种……”凑近了一点小声问:“跟你女朋友分手了?” 杨景行可怜点头嗯。 程瑶瑶拍一下杨景行的肩膀,神情责怪:“长得帅有才华了不起?怎么不对人家女孩好点呢?” 杨景行笑笑:“谢谢安慰。” 程瑶瑶呵呵:“有机会给你介绍漂亮女孩。” 杨景行有兴趣:“多漂亮?” 程瑶瑶义气:“我认识的最漂亮的,行吧?” 杨景行胆大:“那不就是你。” 程瑶瑶横眉了:“你想得美……”再笑笑:“最后一首歌是你写的?” 杨景行说:“李鑫,主要是歌词……” 观众席早人去楼空,舞台上下还要忙活好久,安卓尽量面面俱到,先送走客人,再来跟全体工作人员道辛苦,希望大家都赏脸等会的庆功宴…… 庆功宴摆了五桌,张彦豪也赶来了,除了杨景行还有几个部门经理,大家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差距,欢聚一堂。 一桌司机都准备好了,大家大喝特喝,凌晨两点才散场,中途杨景行和安卓聊了好一会,也和戴清聊了好一会,然后还要听听策划部对演唱会的新想法。 戴清本不想蹭这顿饭的,被杨景行邀请而来,交流一下心得体会,戴清的体会比杨景行多。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杨景行就赶到峨洋了。还行,五个员工都在九点之前赶到了,杨景行就开会,就昨天的演唱会,要在论坛上做一个专题,大家有什么建议,他自己有什么想法,充分沟通,充分发散。 杨景行觉得自己的什么音乐人身份在峨洋并不存在特殊,做起事老板身份也没特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视角,每种视角有不同的精彩。 杨景行还用实际行动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就是和几个员工聊成一片,什么话题他都尝试接住往下聊。 这个会开了三个小时,基本上做到了畅所欲言,中途还收到了庞惜发过来的从宏星策划部搞到的各种照片跟资料,进一步确定很多东西。 光公司这几个人是做不出多少东西来的,然后还要怎么引导用户……不过给论坛打广告这一块杨景行倒是不急。 员工也了解,论坛要吸引人留下来,得有足够的东西,现在还差了点。 其实宏星也在忙,杨景行下午又跟周沈建碰面商量,因为昨天晚上的情况实在是太好,之前做好一些东西现在来看好像都欠缺力度了,对不起安卓对音乐的执着啊。 还有戴清,台上短短几分钟的效果确实很不错,只是该怎么样把这个效果放大放宽,得有个好的点子。 杨景行赞同周沈建的经验和观点,不能明目张胆把一个小小的演唱会客串拿来大书特书,那样只会引得人反感。周沈建倒是有个想法,不过比较冒险,就是在之后比如平京的演唱会上录一段视频大范围投放,然后引导歌迷粉丝争论戴清是真弹还是假弹,有了热度后再出来证实是真弹。 杨景行赞叹策划部头头的脑筋,只是这样多少会对安卓有点影响,虽然最终多半是正面效果,但是安卓现在可不愿搞这套了。 杨景行建议还是先按兵不动吧,等演唱会多开机场后,看过的人多了些后,策宣基础会好一点。 其实安卓这方面已经不用宏星多用力,昨天晚上到现场的各路媒体都今天都拿出了诚意,表现出了对音乐的热爱。一家大型门户网站上,一篇带现场和幕后照片的详尽报道《谢谢安卓》就十分受关注,报道中对音乐会多是溢美之词,比策划部发出去的第一份通稿还夸张。 周沈建觉得杨景行这下应该发了,邀歌要编曲的肯定纷至沓来。 下午下班时间,杨景行和庞惜又去峨洋了,稍后另外两位合伙人也来了,全公司上下一起就公司成立之后的第一个“项目”再次展开讨论和后续计划。 编辑赵程迪有那么点遗憾,如果有现场录音,稿子写起来会更得心顺手……这没问题,杨景行去弄。 王建贤觉得可以成立一个演唱会版块,大家专门讨论交流演唱会,反正他自己昨天晚上是有好多想法感情想抒发的。 新创业新工作的人就是有激情,晚上九点才下班。 星期四星期五两天,杨景行上午给安馨上课,下午晚上就往峨洋和宏星跑。从如歌的后台数据上看,做不一样的内容还是有点效果的,引起了一些关注和讨论。不过引导这东西,不一定引得准,杨景行的意思是一定程度关注幕后英雄,结果论坛上的人把演奏女大提琴的乐手的八卦而翻出来了,曾经破坏某个实力歌手的家庭如何如何,写得很像那么回事…… 杨景行都没听说这事啊,嫉妒之下删帖,不过也是依据版规。 二十四号一大早,杨景行和公司同事几人一起登上去平京的飞机,其实大部队已经在他们之前过去了,因为平京这一场,某种程度上说比浦海的更重要,到时候会有更多媒体,还有更多同行。是计划之中的,不过也是浦海这场给了团队更好信心。 下飞机,杨景行就被接去了排练室。平京这边和安卓一起唱《谢谢你们》的是童伊纯,童伊纯讲规矩,非得制作人到场把关。 练得挺好,不过童伊纯哭不出来,因为之前已经哭过了。 很迟的午饭之后,杨景行又被送去酒店,经理级别待遇,豪华套房。 杜林的助手还问杨景行有什么需要没:“……那你休息一下,晚上六点林姐请吃饭,司机再来接你。” 杨景行遗憾:“我不能作陪了,我等会去见见朋友,有事打我电话就行。” 助手要安排司机,杨景行知道自己是办私事,不要了。 刚上出租车没一会,杜林的电话打来杨景行这,有点责怪:“我不知道你在平京还有朋友,你也没告诉过我,方便的话晚上一起来,都认识一下。” 杨景行笑:“谢谢林姐,不用了,我老家两个朋友,还是学生。” 杜林哦明白了:“要车吧?” 杨景行说:“不用,我坐车方便。” 杜林问:“晚上有安排没?” 杨景行说:“和她们逛逛,聊聊天,林姐您别操心。” 杜林偏要问:“女孩子吧?哪所大学?” 杨景行嘿嘿。 杜林很担心:“平京你熟不熟?好像没来过几次吧?你这样,你现在在哪?我这有一辆总裁,给你送过去,导航是真好用。” 杨景行笑:“不用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知道我的底细。谢谢林姐,您忙吧,别管我。” 杜林说:“有件事本来想晚上跟你商量,我就直说,你看你能不能等到下星期二再回去,星期一我们和唐潇晓碰个面,黄伟亮也过来,大家聊聊……有点突然,你没时间也没关系。” 杨景行说:“没问题,您安排。” 出租车到北大东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杨景行跳下车四处望,顶级学府就这样啊,人真多公交车生意真好。 几分钟前还在电话里说在东门等的两个姑娘呢,没见人影啊……哦,原来是等在校门大柱子后面偷窥偷笑呢。 杨景行假装没看见,边打电话边朝那边走:“喂,没看到你们……我到……是东门,怎么不是东门……司机说了啊……怎么会骗我……你们在哪……站到明显的地方啊……” 刘苗还在低声保证自己和夏雪就站在大门口的呢,杨景行猛地从柱子另一边跳出来:“啊哈!” 夏雪小受一惊,刘苗就严重了,后头看都不看,劈头盖脸就王八拳招呼,警觉的保安都差点动手了,如果不是夏雪笑得好看。 两个姑娘都穿着漂亮的夏装,长裙,中长裙,衬衣,t恤,皮鞋、凉鞋…… 第七百八十八章 传奇故事 杨景行看着眼前两个姑娘,显得满意还是满足:“躲哪去?方圆一公里的美女我都感觉得到,还两个堆一块。” 刘苗推搡:“去去去,一公里肯定还有别人!” 夏雪呵呵:“苗苗信号强。” 杨景行指指刘苗扎得有点高的马尾:“有天线。” 夏雪又呵呵,刘苗干脆把马尾辫扯竖起来:“探测帅哥的……” 三个人笑,灿烂得都有点过头了,杨景行等不及了:“美女带我游北大……” 让浦音来的看看眼界,三个人慢慢走慢慢看,夏雪稍微导游一下,杨景行立刻记得这记得那,都在两个姑娘拍的照片上看过。 刘苗就再次催夏雪回寝室拿相机,故地重游三个人合照啊,杨景行很支持。 于是先去寝室楼,洗衣房公共浴室什么的也都见识一下,然后到女生公寓楼下,夏雪指一下自己的楼层:“……你们等我。” 杨景行绅士:“我们陪你上去。”说着就迈步朝里走。 刘苗呵斥:“在浦海随便惯了吧,等着!” 夏雪哈:“男生不准进,有楼长。” 杨景行伤心了:“我最想看的不让看,不行,我要进去……” 刘苗都抛弃杨景行了,陪夏雪一起,让杨景行自力更生:“想来就来啊。” 杨景行没在北大撒野的狗胆。 等了一会,刘苗和两个女生在三楼寝室阳台露头,刘苗还指指点点,可能是在警告别人以后警惕这个变态。 杨景行装得好,仰头挥手微笑。 “帅哥……”一个女生大喊,但是还没喊完就把脑袋缩回去了。 刘苗同情:“你瞎啊。” 杨景行很想和北大女生交流:“别人近视而已。” “那我下去看了!”那是那个女生,不过依然没露头。 没想到北大女生就这德行,杨景行就答不上话了。 过了好一会,夏雪和刘苗下来了,夏雪嘻嘻:“人没来,有照片。” 刘苗透漏:“乱得跟狗窝一样,跑走廊上照。” 夏雪还维护起母校和同学:“看走廊就知道什么样了,都差不多……” 继续参观,杨景行也打听到夏雪平时多走哪些路,多在哪个食堂吃饭,哪些教学楼上课,参加参观过些什么活动…… 百年大讲堂挺宏伟,听说偶尔会有音乐会或者歌舞剧什么的,规模可不是贺绿汀音乐厅能比的。 真巧,大讲堂正在办一个什么昆曲文化周,杨景行虽然没研究吗,但是受了点母亲的熏陶,还能给两个姑娘讲解一下。 巨大的图书馆,帮忙合音的同学很友善,偶尔情侣路过都是一片文化气息而不是甜蜜恩爱,杨景行十分感叹:“这才是大学,才是大学生活啊……” 别说其他古建筑,光来自圆明园的华表就够浦音自惭形秽了。 夏雪是没啥感觉的。 西门当然也要去,又请人帮忙合照,三个人显得很亲密呀。 刘苗提醒:“齐清诺看到了我们不负责啊。” 杨景行边看照片边放心:“我们分手了……应该搂着照。” 刘苗简直恶心:“……你干脆说你从来没谈过,还是单身处男。” 夏雪呵呵。 杨景行正经:“真的分手了。” 刘苗瞪眼:“无聊!” 夏雪依然笑。 刘苗看杨景行,审问:“是不是你出轨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性格不合。” 刘苗仔细观察,威胁:“我给她打电话……什么时候分的?” 杨景行说:“两个月了。” 刘苗呵呵冷笑:“狗屁,那天我给她发短信她还不得了的样子,就四个字,谢谢,没忘……” 杨景行恼火:“还说呢,害我被她狠狠嘲笑。” 刘苗怒火渐起:“我当时问你,你怎么说的!?” 夏雪好像信了,神色有些尴尬或者沉重起来,至少是没笑了。 杨景行依然平静:“来当面告诉你们,你们才肯请我吃饭安慰我啊,早说了就过时了……别站着,走……现在可不可以带我去寝室了?” 夏雪挤出点僵硬的微笑:“不行,你还有我们。” 杨景行点头:“就是,还是亲情温暖。” 刘苗在厌恨全社会:“狗屁亲情!” 杨景行正经点:“我是想当面说能讲得更清楚,我和诺诺是和平分手,现在还是好朋友……就是那天你发短信,她还笑我。” 刘苗怒气恢复:“好笑!?” 杨景行解释:“不是笑你,是笑我……开玩笑的笑。” 夏雪绕过杨景行,挽起刘苗的手重新结成同盟,可能是有点怕旁边这个一心想钻进女生寝室的光棍汉。 走了几步,两个姑娘也没出言安慰,杨景行就开始自己说:“性格品行很重要,你们交男朋友也要注意,多观察用大脑,诺诺就是只看我长得帅又有才,结果吃亏上当。” 刘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还……你再亲热点!” 杨景行失望:“我以为你要说我不要脸呢。” 夏雪导游:“那边是考古博物馆,前面去未名湖,先去哪?”杨景行当然看更有名的,还期待:“有船没?“ 刘苗没好气:“没!” 杨景行委屈了:“叫你安慰我,语气好点。” 夏雪看杨景行,十分虚假:“不用安慰啊……和平分手很好。” 刘苗不屑地呸。 杨景行嘿嘿:“走累没?找地方坐会。” 那就坐会吧,刘苗现在十分歧视杨景行,连相机都抢了过去不让他看了。 杨景行接上之前的话题:“真的,我这都是经验之谈,首先选男朋友要慎重,然后万一不对,分手也要友好冷静,我觉得诺诺处理得很好,也没打击我……” 刘苗听出来了:“她要分的?” 杨景行说:“商量着分的,她慎重建议,我慎重考虑。” 刘苗有不傻:“就是她要分!” 杨景行摇头:“不一样,想象中分手是她来说,杨景行我不要你了我们分手,其实是,我们心平气和地回忆总结……” 刘苗烦:“不想听!恶心!” 夏雪配合杨景行:“我相信她是这样……不过,我以前觉得你们挺合适的。” 杨景行说:“合不合适,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问题出在我身上……” 刘苗质问:“你什么问题?” 杨景行说:“最大的问题,喜欢美女累教不改。” 刘苗正气凛然:“谁不喜欢?有错了!” 杨景行不要脸:“我记得我们初恋那会,我拦一下别的女孩子,你还闹脾气呢。” 刘苗瞪眼:“我看不惯你耍流氓……我也没和你分手,是你要分的!” 夏雪笑一下,杨景行说:“我知道我不对,就自觉点……说起来还是我们好,分手了我得俩妹妹,诺诺分手了就是个好朋友。” 刘苗不屑:“鬼是你妹妹。” 杨景行哈哈,然后又恶心:“不行,我给诺诺打电话,要她也当我妹妹。” 刘苗几乎要砸相机:“你还要不要脸!?” 夏雪提醒:“她比你大呀……” 杨景行不在意:“姐姐也好。” 两个姑娘无语,不过杨景行也没真打电话,而是先哄好妹妹:“我星期一也不走,星期一去民大,明天我们去逛街,夏天了要买衣服。” 两个姑娘没一点兴趣。 杨景行又说:“今天我要先吃一顿北大食堂,明天再出去。” 刘苗跟夏雪勾结:“不让他吃!” 夏雪还是有点同情心:“有几个食堂,有太不一样……” 坐了一会后继续参观,不然时间不将就。夏雪比较尊重隐私,但是刘苗要问什么不是太严重的话题,她也不拦着,也愿意听着。 刘苗就一点不客气了,简直刨根问底。 杨景行的说法是齐清诺是独立自信的姑娘,没有必要将就谁,也不愿意将就谁,而自己的问题又多,所以基本上不可避免,杨景行甚至表明自己是理解尊重敬佩齐清诺的。 刘苗怀疑杨景行是不是心理扭曲,被甩了还要帮别人说好话,而且:“……有问题就分手?天底下哪有没有问题的!这是不负责任……说明她有问题!” 杨景行十分欣慰:“苗苗能责任,非常好……问题就是我不负责任。” 夏雪说:“我觉得你不会……可能是角度不一样吧。” 杨景行点头:“责任分很多方面……不说这个了,大概就是这样,你们吸取我的,不,是吸取诺诺的教训。” 刘苗同意:“就是别轻易说分手……又没人求她去九纯!” 夏雪明显安慰杨景行:“可能她也不好过……” 杨景行看得开:“过去了这么久了,她现在也忙,我更没时间,不想多了。” 刘苗怒喝杨景行:“忙个屁,到底什么重要!?” 杨景行很懦弱:“已经这样了,只能这样想……你们也一样,目前当然学业更重要,除非爱情不冲突。” 夏雪笑:“为美好爱情打基础。”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 这么大的顶级学府,下午两三个小时也算是让杨景行开了眼界,刘苗和夏雪也对他的友好快乐分手将信将疑了。看这鸟人进了食堂后到处搜罗女生的视线,非常恶心,绝不像还有失恋阴影的人。 拿着大盘子,杨景行一点也不客气,光米饭就要两块钱的,然后感叹北大的食堂真是良心,量真足。 夏雪还给杨景行介绍,就在附近窗口买饭菜的老人是地理科学的著名教授,世界级专家,沉醉学术,除了出差,基本上都是在学校吃午饭晚饭,而据说大地震的发生,对老人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杨景行都不找美女了,也想学术一下。刘苗就有自己的看法了,从新闻角度…… 吃完饭,刘苗发现走了一下午脚都痛了,就继续坐在食堂聊吧。两个姑娘近一年的大学都没白读,话题早不像高中时,只停留在那些鸡毛蒜皮说长道短了。尤其刘苗,已经开始有点新闻人的气质了。 食堂只能坐到七点,不过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去欣赏一下校园夜景。 灯火通明的自习室,还有顶尖的科研或者实验室,杨景行都喜欢,就是没咋见美女。 时间过得挺快,而且平京的夜晚还有点凉,考虑到明天是早起晚睡的一天,杨景行建议早点回寝室,自己也还要回酒店和同事商量些事情。 八点多,三个人回到寝室楼这一片,顺着吉他声走到一小堆人群外。顶级学府就是不一样,草坪上路灯下的小娱乐还竖起了招牌,北大吉他协会交流活动。 还协会呢,现场就五六把吉他,二三十个松散的观众或者是凑热闹的。 看了一下,刘苗问杨景行:“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还行。”其实那位老兄连和弦都捏不利索,但是看起来态度端正。 气氛也还不错,磕磕绊绊一曲结束,大家还喝彩鼓励,这在浦音真不可能。夏雪告诉杨景行,这个协会在北大好像有点影响力呢,似乎每个学期都有室内的正式音乐会。 北大学子互相之间的交流方式也和浦音不一样,浦音注重的是哪个音长了短了哪个音重了轻了,这边则是讲感觉讲意境,交流得还比浦音热切。 接下来是个女生,并不漂亮,弹唱一首徐安的相对冷门的歌,依然是态度很好,也看得徐安很受学生欢迎。 女生接受了同学鼓励后还发表一通高论,讲音乐和哲学,什么人是万物的尺度,什么音乐和精神助产术,什么五官感觉的形成是以往全部历史的产物,听觉和音乐又咋样咋样……。 女生讲得兴起,还开始挪揄起靠音乐生活的人来,居然说职业的往往又是狭隘的,其实他们对音乐的感知还不如业余的深厚宽广…… 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杨景行翻脸了,小声:“气死我了,你们千万别跟这种人学。” 夏雪和刘苗呵呵。 好像是组织人一样的男生,鼓励几位成员谁再显身手,杨景行对刘苗和夏雪说:“我给你们弹一首。” 刘苗激将:“去啊!” 天才被叫得多了,这人就难免膨胀,连在顶尖学府里也按捺不住,杨景行这就真上了:“各位同学好,能不能借我一把吉他?” 看看北大学子这气度,素不相识的人一问,几把吉他就递上来了。如果在浦音,你去小提琴系说借别人的琴拉拉,那怕是摸摸……不过杨景行现在没准有几分薄面。 杨景行这是准备报复毁坏乐器还是什么,接过了那个女生的吉他,并礼貌谢谢:“……我今天第一次来北大,很开心,献丑弹一首。” 还有人给凳子,杨景行又谢谢,并叫夏雪和刘苗:“你们过来点啊。” 两个姑娘大大方方走近一些,面不改色,也看得出来北大学子同样喜欢美女。 杨景行摆好姿势,还算端正,协会气氛友好,大家掌声鼓励,杨景行这就开始了。 两个小节后,刘苗和夏雪笑起来了,刘苗笑得鄙夷,夏雪笑得不好意思,但是都开心。 再两个小节后,旁边一个女生不礼貌地大声讲话了:“哦,那个,女生卡农变奏曲,对吧!” 有人点头:“对,好熟悉。” 好像不少人听过女生卡农,不过随后都拿出了北大的素质,给面子听着没再说话,只是有些人顺着杨景行的视线看刘苗和夏雪。 杨景行的吉他技术在这还是绰绰有余的,自己作曲的东西改编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依然表现出钢琴表现的那些欢笑、活泼、忧伤、积极、温暖…… 哲学女生都陶醉了,痴看着杨景行只差没流口水。周围的队伍都从松散变得紧密了一些,虽然校园的清静能让琴弦震动得很远。 楼旁,草坪外,绿色树下,白亮灯光中,刘苗和夏雪好像都不觉得凉了,任凭夜风吹动发丝轻飘。 杨景行一曲弹完,周围三四十号人噼里啪啦拍巴掌,夏雪也意思下,就刘苗,瞬间换上一副不屑一顾的嘲笑表情。 杨景行挺开心:“谢谢,谢谢……” 最先听出那那个女生赶忙问:“同学,是原来论坛上那个钢琴改编的吧?改得真好!” 大家七嘴八舌,这是北大论坛的一个传奇故事呢,一首好听得过分的钢琴曲,传言是学校某个女生所作所弹,但是后来引起关注后就没见过那个id上线了。 所谓的《北大女生卡农变奏曲》在校外有热度,在校内更是,肯定是人人听过,多少人尝试扒谱了钢琴演奏,协会里也有人想要改变,还是协同合作来干,都没得到理想效果。 杨景行跑这推销来了,说自己也是从一个什么如歌论坛上看到的吉他改变谱子,显得自己的小作品已经流传非常广了……刘苗眼睛都鄙视得看不见黑眼珠了,夏雪有点想躲想逃了。 被问起是哪所学校的,杨景行这么回答:“我现在没怎么读书了……” 这话说得真委婉,没怎么读书了。不过大家不鄙视没文化的人,而且富有同情心地岔开话题,说弹得这么好,再来一首啊! 杨景行就再来一首,弹的是齐清诺的《温心》,初听起来,是没卡农变奏曲抓耳的,没那么美丽婉约,但是技巧上明显更高要求,协会的人都看得出来。 大家还是承认好听,也没听过,杨景行又宣传,说是浦海音乐学院有个女子音乐团体叫三零六…… 这下是刘苗要走了,真的走了! 杨景行两忙追,而且像个土鳖一样:“祝大家学业进步,再见。” 北大学子有修养,并不纠缠,免得没怎么读书的人尴尬。 第七百八十九章 妹妹 追上夏雪和刘苗,杨景行没忙着讨好陪笑,毕竟在顶级学府装了一回,他喜滋滋的:“怎么样,就我这水平,走到哪都不怕。” 刘苗瞟视,不过也没多生气的样子:“你在这说别人也不知道。” 杨景行透露:“你们还不知道呢,我逢人就说我平京的漂亮妹妹……” 刘苗动杀手锏:“再妹妹你就回浦海去…肉麻兮兮!” 夏雪聊艺术:“我觉得吉他比钢琴听起来……更贴近生活,更朴质的感觉,但是更让人感动。” 杨景行却狭隘:“吉他就是好多男生拿来骗女生的,你们认识男生,他要说自己会弹吉他,先减二十分,要是还会钢琴,直接不及格。” 夏雪呵呵,刘苗倒是好奇:“你骗到几个了?现在!” 杨景行语塞:“我……我想用人格魅力,失败了。” 夏雪咯咯乐,刘苗简直同情:“对,泼皮人格魅力。” 杨景行气愤:“好男不提当年孬……” 夏雪安抚:“刚刚就是人格魅力啊。” 刘苗瞪背叛的盟友,还相机:“我不认识你,自己回去。” 夏雪解释:“如果刚才说卡农是他的作品,别人肯定以为是吹牛,就没魅力……相对而言。” 虽然完全解释不通,但刘苗对夏雪还是很宽容的:“相对,还有猪猫狗呢。” 杨景行还是要点自尊的:“狗还差不多,猪就过分了点……” 到寝室楼前,杨景行似然贼心不死,高瞻远瞩:“你们毕业我再来,到时候肯定有机会进去。” 刘苗拉夏雪好好看看:“人格魅力!” 夏雪呵呵乐,叮嘱杨景行:“苗苗寝室有点远,你送到。” 杨景行点头:“我去看看一层楼女生共用的澡堂子是什么样。” 刘苗邀夏雪:“明天我俩自己逛!” 夏雪呵呵:“我进去了……晚上注意安全。” 杨景行和刘苗往校门走,路过还在交流的吉他协会,刘苗问:“被北大的仰慕两句,爽歪歪吧?” 杨景行用力点头。 刘苗建议:“民大就别去了,没意思。” 杨景行还真嫌贫爱富:“要不是想看看苗苗学习的地方,以为我愿意去。” 刘苗不屑:“千万别勉强。” 杨景行分析:“哟,苗苗是对母校有感情了。” 刘苗自卑:“谁让我只考上破学校,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 杨景行十分赞同表扬:“这就对了,真长大了,其实学校就像家庭一样,有很富有的也有贫困的,但是贫困的也能子女很好的教育……” 刘苗不装了,露出真实的烦躁:“又来了!” 杨景行停止:“不说了,苗苗已经长大了……惯性。” 刘苗简直有些怀疑了:“你是不是觉得女生学习不好就一无是处了,只能学习?” 杨景行摇头:“不是,但是学习好肯定不是坏处,更大几率生活得更好,我希望你们以后生活得好。” 刘苗又扯嘴切一下:“齐清诺成绩好不好?” 杨景行笑:“很好……不过和这个无关。” 刘苗问:“陶萌呢?” 杨景行佩服:“亏你还记得,也很好,也无关。” 刘苗不信:“才怪……你们真的是……和平分手?” 杨景行哀叹:“还不信……我打个电话你听。” “滚!”刘苗骂完又有点好奇:“我想象不出,不尴尬吗?” 杨景行说:“诺诺是心灵比较强大的那种,这样很好。” 刘苗直白:“你们kiss没?再面对面,不会想到啊?” 杨景行摇头:“发生的都是过去的……你以后就明白了。” 刘苗嘿:“我不信,试试!?” 杨景行批评的神色:“才说你长大了。” 刘苗哀求:“再别说这,行不行!?” 杨景行换话题:“以后到底做不做记者这一行?考虑过没?” 刘苗哀嚎…… 老远走到校门,发现堂堂北大居然好半天拦不到一个出租车,刘苗说自己没那么金贵,要乘公交,早习惯了。 近九点,公交车的状况好了不少,但是杨景行还是保护着刘苗上车,然后给她找座位,因为刘苗帮他刷的卡。 刘苗早习惯了,陪杨景行站着,吹嘘起某次大堵车,一路站了两个小时…… 这次没堵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下车后还要走上一段,和北大那边是不同的景象,沿路都是吃的,刘苗给杨景行介绍着。 杨景行并不失望,这也是大学的另一方面啊,浓厚的生活气息,北大就欠缺了些。 杨景行还买了一大袋子水果:“谢谢室友宽容苗苗这暴脾气。” 刘苗要抢袋子扔了。 到学校西门,刘苗就帮杨景行搜索起来,美女出现几率很高的,而且就经常好车接送……有发现! 杨景行却懒得看:“苗苗在旁边比下去了。” 刘苗点头:“是,把我比下去了。” 走到校门口子,刘苗伸手:“给我,拦车。” 杨景行不肯:“去看你寝室。” 刘苗怀疑杨景行的智商:“你不认识路回来,快点!” 轮到杨景行哀求了:“让我体会一把送女生会寝室的感觉。” “刚刚不体会了吗?还是北大的。”刘苗忍不住笑。 杨景行说:“有个电灯泡。” 刘苗满足杨景行的受虐欲望,但还是允许他进校门了。 其实到到寝室也不是很远,充其量两三百米,不过杨景行伤心了:“你不说夏天好多春光吗?” 刘苗引诱:“你要上楼看。” 杨景行有义气:“快上去帮我看看。” 刘苗接过两个袋子,埋怨:“好重……你快点回去,到了打电话,用座机打!” 杨景行笑:“好,你先上去。” 刘苗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边进楼边回头表情警告。 杨景行回到酒店已经十点半,刚进房间没一会,杜林的助手代尹兰就来敲门:“服务员说你回来了……车钥匙给你,出去方便一点。下午是我考虑不周,不好意思。” 杨景行笑:“不用了,我坐车更方便,太周到了我不好意思。” 代尹兰坚持递上钥匙,而且说了车牌号:“……停在负二层,你下去按找车键,明天只能麻烦你自己开车过去了。” 杨景行从命,谢谢。 代尹兰确实周到:“上次你生日这边走不开,林姐本来想跟你当面道个歉,可是晚上你没去。今天晚上人蛮多的,罗老师也去了。” 杨景行真不好意思了:“我给你们道歉,这点事还记着……” 星期天早上七点,刘苗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雪雪上车过来了,你直接过来,还是西门。” 杨景行高兴:“好,等我一起看美女。” 刘苗说:“等你吃早餐……” 杨景行顺着导航一路也不慢,快到了就打电话叫两个姑娘路边等着。刘苗十分埋怨,开什么车呢,又质疑,哪来的车呢? 和刘苗夏雪一起在校门边等着的还有两个女生,都是刘苗的室友,照片上见过。杨景行热情打招呼,对方也礼貌,还谢谢他的水果。刘苗是标准的女大学生,让朋友别客气,甚至邀请一起搭车,然后和夏雪上车后座。 车子一上路,刘苗就开始责怪杨景行了:“……肯定要说我!幸好还不是我要她们来的。” 杨景行着急的是:“牛肉面在哪?” 吃过有点家乡味的早餐后,三个人就去逛街了,杨景行还开一好车呢,结果只能停在豪华商场之后再和两个姑娘走去平价学生区,一大早边转悠边吃小吃,体验快乐的大学休闲生活。 以免停车费为由,杨景行还是带着两个姑娘去豪华商场转了一圈,给两个姑娘各人买一身穿的,说是大学一年级优秀表现奖励。 购物满两百就可以免费停车一小时,杨景行让两个姑娘帮忙凑了二十多个小时的。 午饭也小奢侈一下,但是两个姑娘真不喜欢鱼子酱,刘苗都差点吐了,甚至还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意识形态高度,狠狠地批判了杨景行。杨景行保证不敢有下次了,晚上就只有盒饭了。 午饭之后再逛一会,杨景行就得赶去体育馆了,带着两个姑娘一起去,但是拒绝了刘苗看幕后的要求,把她们安置在总监专用小休息室,不准乱跑。 今晚这场演唱会和浦海那场差别不大,就换了三首不是很重要的歌曲,杨景行台前台后过问了一遍,四点钟再组织乐手稍微排练一下就差不多了。 杨景行赶回休息室,给夏雪和刘苗一人发了一个工作牌,但是叮嘱只能等会人多了后去稍微看看,千万保持低调,因为美女在这很危险。 五点多,发盒饭了,杨景行多拿了几份陪夏雪刘苗一起吃。 响起敲门声,两个姑娘先后放下筷子勺子,有点紧张警觉地擦嘴。 杨景行去开门,发现是杜林和安卓,两人都没朝房间内探视,杜林关心的是:“吃了没?” 杨景行嘿:“吃着呢……我公报私囊了。” 安卓呵呵:“有朋友?” 杨景行回头招呼:“快来看,安卓哥来了。” 虽然并没有说很想见明星,但两个姑娘还是起身。 安卓没介意,还进门看看:“你们好。” 夏雪点头:“安先生好。”挺熟练的,刘苗也点点头。 杨景行又介绍也进门的杜林:“这是林姐,都很照顾我的。” 夏雪还是一个模式:“林小姐好。” 杜林呵呵笑:“你们好……没关系,我爸姓杜,我马姓林,他们嫌麻烦就给我起个名字叫杜林,都一样。” 夏雪不好意思了:“杜小姐……” 杜林依然好笑:“大姐了,你们才是小姐,不对,还是姑娘……对不住,招待不周,让你们吃这个。” 刘苗告状:“他公报私囊!” 夏雪补充:“好吃啊。” 杜林好安卓都笑,杜林走得很近了,亲热地跟两个姑娘说明:“杨经理不早说在平京还有朋友,不然我一定派人去接你们了,这个你们不能怪我,算他头上!” 两个姑娘陪笑脸。 杨景行说:“接了啊,林姐出车,我出人,也不能算我头上。” 杜林问杨景行:“晚上庆功宴方便吧……先给我介绍一下啊。” 杨景行介绍:“刘苗,夏雪……我青梅竹马。” 刘苗当着外人也不给面子:“不要脸。” 杜林来兴致了,哦哈哈十分欣赏刘苗:“这么跟杨经理讲话的女孩,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 安卓附和:“我以前也没见过。” 杨景行连忙劝刘苗:“留点面子,留点面子。” 刘苗和夏雪一样,其实笑得挺腼腆的。 杜林邀请两个姑娘:“晚上陪杨景行一起参加庆功宴,方便吧?” 杨景行否决了:“不行,她们明天还要上课……安卓哥今天我也不去了,看完了送她们回学校。” 夏雪点头证实:“是。” 杜林不太满意:“是我们不好,安排在星期天了……哎,我想想,今天晚上有哪些……”报出了一长条明星的名字,再问:“想坐谁旁边?我来安排。” 夏雪摇头客气:“不用,他买票了。” 刘苗却说:“我们想坐他旁边。” 杜林又哈哈乐:“难怪,工作牌都准备好了。” 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等会让她们看看后台……” 夏雪也解释:“我们没去,不敢打扰。” 安卓宽和:“没关系,四零二老师做了这么多工作,你们可以看看。” 杜林点头证实:“就是啊,这后台都是他负责的,安卓也要听他的,你们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杨景行提醒:“这话不能信,林姐也会骗人。” 杜林哈哈,再问:“今天真的不方便?” 杨景行点头:“这么近距离看安卓哥了,明天就好好学习上课。” 杜林商量:“那就明天,等你们放学,我安排一下。” 杨景行当然不信,连连摇头:“您别麻烦,明天我去刘苗学校看看,还没来得及。” 杜林遗憾:“你下次来平京也不知道我又在哪啊……”说着从手包里拿出名片夹,抽出两张,递给两个姑娘:“我的电话,杨经理也有……在平京,有什么事只管找我,杨经理大本营暂时在浦海,我大本营就在平京!” 杨景行提醒:“谢谢林姐,收好……别不好意思了,耽误安卓哥一下,拍张照。” 怕女生不好意思,安卓自己走过去,站到了两个女生后面,手抬起来,虚搭在两个姑娘肩膀上。 杨景行用自己手机拍照,杜林也看一下,赞叹漂亮。 夏雪也带着刘苗谢谢安卓。 杜林肯定也忙:“那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吃东西了,我就叫名字亲热点,刘苗,夏雪,慢慢吃,还早。” 两个姑娘再见,杨景行送出门。 杜林还羡慕杨景行:“做我们这行,好难见到这么漂亮淳朴的姑娘了,你有福气啊。” 杨景行解释:“两个妹妹,看着长大的,她们想来看看,我就只好徇私舞弊了。” 杜林诡笑:“我还以为杨经理不喜欢小姑娘呢,看错你了。” 安卓哈哈…… 杨景行回去,刘苗和夏雪还都觉得杜林这人不错,只是名片上面啥头衔都没有,就是一个名字两个电话。 杨景行解释一下,还提醒:“这个世界上,真正会无私对你们好的,只有父母和以后的老公……我也只能算半个。” 刘苗鄙夷:“你凭什么……百分之一个也没有!” 吃完东西,杨景行就带着两个姑娘出去,当起解说来,后面这是什么区域,那边负责干什么,灯光在哪控制,音响在哪控制。 见识了豪华的调音设备后,又站在舞台边上看看正和乐队一起找感觉的安卓。 安卓有点多事:“给大家介绍,那边两个美丽的女生,是四零二的好朋友,大家欢迎。” 连刘苗都害羞了,何况杨景行也拍巴掌,刘苗忍受不了,挥手打,别人笑,连带着夏雪更不好意思了。 观众开始进场后,舞台上就收拾干净了,安卓和杜林也要去欢迎各路来宾了,问杨景行去不去。 杨景行说不去,但是夏雪和刘苗不同意,两个姑娘抛弃了他,由杜林安排的人领去观众席了。 杜林还批评了一下杨景行,居然自己买票,内场那么多票都是送出去的…… 平京真的是杜林的主场,还弄了个小酒会的形式,大大小小的歌手和演员,还有老板高管。杜林也的确比较关照杨景行,带着他介绍了一些人,其中还包括金文的一个经理。 金文的经理好像不知道《暗涌》的事,和杨景行初次相识期待合作,杨景行也一样。 相对来说还是几个歌手和音乐人比较和杨景行聊得来,虽然互相没见过,但是都欣赏拜听过彼此的作品,一个歌手还跟杨景行邀歌。杨景行居然说自己的主业是编曲,写歌的事真是没保障。 六点半,安卓要去静养片刻了,杨景行也跟着离开。但是一会杜林电话打来,佟蕾来了,叫杨景行过去。 那么多人,佟蕾一副有编制的样子,给大家再次介绍一下才华横溢的四零二,虽然俩人都还没正式合作过。 转过头,杜林又问杨景行了,怎么和佟蕾搭上线的…… 导演派人来了,明显很不满杨景行还在交际,倒计时一刻钟了音乐总监还不到位。 第七百九十章 冒险 演唱会准时开始,台词和浦海大同小异,依然是要默哀。 安卓一首一首唱下来,反响也浦海差不多,甚至平京的观众比浦海的还要热情一些。 戴清今天没有全程旁观了,快到自己上场的时候才从休息室过来,不过表现依然稳定,观众依然惊喜。 安卓也稳定了,没有像在浦海那样抽泣,那首最高潮的歌曲依然达到八分钟,效果依然有惊喜。 《谢谢》之前在网上已经出现盗版录音,应该是现场反响更强烈的主要原因。 平京也算是童伊纯的主场吧,她的上台方式设计得比段丽颖还讲究一些,台风表现也比段丽颖贤淑美丽,歌曲也十分成功。 经验积累加上捧场嘉宾分量,平京场的总体表现比浦海还高了一点。 安卓跟观众的告别时间比较长比较煽情,终于下来了后,杨景行立刻告辞。 刘苗和夏雪也被工作人员带回来了,还有吃有喝,杨景行也不知道谢谢谁,赶快走吧,已经超时了。 停车场遇到童真淑,杨景行打个招呼说两句。比起所谓的音乐人,北大法学系学子显然更受童真淑的尊重,不过没准杨景行的地位也有所提升。 上车出发,刘苗坐到副驾驶,但是有安排:“先送我,你陪雪雪回寝室。” 一路上聊着,演唱会两个姑娘都喜欢,刘苗都不太情愿地配合着夏雪说在台下确实听了一些对编曲的赞赏,尤其是《谢谢你们》,夏雪都快哭了。 杨景行却说不喜欢感动被大众娱乐化,然后更被刘苗突然产生的当狗仔的理想气得不轻:“你当娱乐记者,雪雪帮艺人打合同官司……那我今天的得意和骄傲全都成笑话了。” 夏雪不同意:“我不觉得,我们也为你骄傲。” 杨景行更伤心了:“雪雪,这么没志气没要求的话也说得出口,我也要批评你……” 刘苗十分鄙视杨景行,一个大男人自己正事不干,居然想着让姑娘家去为国为民当侠之大者。 刘苗没那么高觉悟,要杨景行的手机,蓝牙自己跟大明星的合影,并且拿着就不松手了:“……恶心,他还是诺诺!” 夏雪呵呵。 刘苗好心:“帮你改了,免得下一任看到了又是麻烦……我说话听到没?回去赶快找一个,别丢人现眼了!” 杨景行心态好了:“随缘。” 刘苗好像有点看得起杨景行了,建议:“你找个明星……笑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行……我争取找个博士生,免得她以后吃小姑子的醋。” 夏雪咯咯,刘苗惊悚:“你太饥渴了,连博士都要……” 正说了,杨景行电话响了,刘苗还是不捣乱,连忙递给杨景行,来电人是佟蕾。 佟蕾责备杨景行,咋庆功宴都不参加,还想跟他聊聊呢…… 杨景行说自己明天上午的确没空,可下午佟蕾又要上飞机……那就只能今天晚上见面了,为了工作为了艺术,大家都习惯了。 十一点过才到民族大学,不然依然比较热闹,但杨景行还是不放心:“到寝室了打电话。” 刘苗更不放心杨景行:“你!还去见女人……”于是成功威逼夏雪坐到前面去监视杨景行的一举一动。 杨景行并不着急,继续和夏雪慢慢聊着。夏雪觉得杜林这种女人很难干,值得学习。杨景行不赞同,或许杜林算个成功人士,但是她的收获和付出其实都是没啥社会意义的,到头来也就是名和利,名都没什么。 杨景行想起在食堂吃饭的那个老教授,那才是夏雪应该佩服仰慕的。 夏雪说自己当然更佩服教授,但是杜林也有可取之处啊…… 杨景行对夏雪刮目相看。 车子当然开不进北大,夏雪说自己在校门口下车就行,让杨景行早点去见人,现在杨景行也进不去。杨景行偏不信,老远找地方停车后已经十一点半,走到寝室至少得十二点了。 不过夏雪也不急,慢慢走:“感觉好安静,第一次这么晚。” 杨景行四处搜寻:“我昨天给苗苗买水果了,这边没有。” 夏雪咯咯:“明天再给我买……那你暑假真的不过来了?” 杨景行点头:“看电视也一样,我还是支持你们回家,家里过来太麻烦,到时候人肯定超级多。” 夏雪有点跳跃:“你和齐清诺平时来往还多不多?” 杨景行笑:“肯定没以前多了。” 夏雪直白:“有可能破镜重圆吗?” 杨景行考虑了一下:“难……听起来像丧气话,不过有时候觉得想太多真的没用,顺其自然。” 夏雪点头同意:“想太多没用……不过可以缓解释放积压。” 杨景行有点尴尬:“不如多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说爱情没意义,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夏雪呵呵笑,温柔地问:“有没有我和苗苗的原因?” 杨景行惊喜得说不出话:“……自信过分了,你不脸红?天远地远的。” 夏雪笑,是很不好意思呢。 杨景行又点头:“可能有一部分,不过不是你们的责任。” 夏雪呵呵:“好像也没机会负责。” 杨景行只能远眺顶级学府的校门:“我讨厌北大了。” 夏雪咯咯乐。 杨景行看看身旁的姑娘,变得肉麻起来:“爱情往往是一场冒险是赌博……假如明知道会失败会输,就应该理智点,停留在最美好的阶段。” 夏雪准确点:“是冒险,赌博还有赢家。” 杨景行笑:“有道理。” 夏雪恬淡地说:“有时候想,如果我们有一个人让出来可能不一样,不过我们都做不到……也不想对方做到。” 杨景行的厚脸上真尴尬了:“……我让出来。” 夏雪呵呵笑得好开心:“其实赌博也对,你可以当赢家……不过你不想我们当输家。” 杨景行不承认:“我才没这么好心……” 夏雪好像自说自话:“其实不是输家,只不过别人会这么看。” 杨景行求情:“我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夏雪有点得意:“和平分手,你刚经历的。” 杨景行委屈:“你打击我?” 夏雪呵呵:“开玩笑,苗苗还没同意呢。” 杨景行无语了一会后换自以为比较擅长的肉麻路数:“你们以后开心幸福,我就是赢家。” 夏雪点头:“都是……你也别让我们赌输。对齐清诺有点失望,本来以为她能让我们赢的。” 杨景行绕不过来了,败退告饶:“……行了行了,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不要把输赢看得那么重,都先管好自己。” 夏雪呵呵依了:“我想考研……”这姑娘不光自己准备考研,还怂恿过刘苗也考到北大来:“……找机会鼓励鼓励。” 走在校园里,夏雪都不谦虚了,这里有那么多的智慧和知识,有那么多的理想和情怀,有那么多的美德和责任,她真的很想参与其中,就像杨景行说的,做点有意思的事,并不是爱情没意思。 杨景行心惊:“怎么又回来了?” 夏雪恬笑有道理:“因为快到了。” 浦音来的好意思:“学校还是小了点。” 夏雪拿手机:“苗苗肯定还没睡……” 两个女生亲密说了几句后,电话到了杨景行手里,刘苗对他就不客气了:“这么快?你不喜欢北大美女吗?傻呀……” 到宿舍大门口了,夏雪不墨迹:“你开慢点,中午再去也行。” 杨景行表示没问题,晚安。 十二点半过,杨景行赶到酒楼,庆功宴依然在热烈。杜林安排好了司机,就能让迟到的杨景行自罚三杯,然后大家又轮流跟演唱会的功臣之一走一个…… 佟蕾也是个没架子的,酒桌上闹起来还是一把好手,只是她夸人夸己都有些夸张,她自己可能没感觉,别人多少尴尬。 一点半才散场,佟蕾的车跟着大部队到了杨景行他们住的酒店,为了避嫌,两人就在酒店的大堂坐下谈事情。 没了外人,佟蕾就直说了,也算不得啥秘密,她的单位连续几年推荐到春晚的节目最后都落选了,今年压力更大,希望基本全在佟蕾身上,不管再忙再累多么吃力不讨好,这事佟蕾也得重视 除了意识形态,春晚对节目质量也是要求比较高的,而主旋律歌曲上春晚的竞争之激烈,杨景行可能根本想象不到,各种关系是一方面,节目质量也是重要因素。 佟蕾不想重复自己,而且想做贴近大众的东西,特别是年轻人,因为年轻人已经越来越不看春晚了,所以才选定杨景行当编曲人。 现在的问题是歌曲,佟蕾已经选了上百首了,没有特别满意的,自己的创作呢,杨景行说得对,受众面还是小了点。杨景行推荐的卢胜杰是还不错,可又显得小家子气一点,不太适合那么重要的舞台。 佟蕾坦白告诉杨景行,自己同时联系着好多的音乐人,写歌的编曲的制作的,可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还是没人能给出满意答卷,就剩下杨景行了。 《谢谢你们》佟蕾是非常喜欢的,听得落泪,但是风格有点偏摇滚了,太冒险了。现在佟蕾就想着杨景行能不能帮忙,做一首同样方向的歌曲,但是气质要附和春晚,又要年轻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好事要占完。 杨景行坦言自己非常不擅长做这样的歌曲,《谢谢你们》都是李鑫的词好,歌手唱得好,再加上大背景,作曲编曲起不了几分之一的作用。 佟蕾相信杨景行,非常相信,尤其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我这个人,圈内都知道,绝对不会亏待别人。” 杨景行说了解,所以才很想为佟蕾效劳:“……给我半个月时间,找人还是怎么样,我尽量试试。” 佟蕾还要给定金,杨景行是真不敢收了。可不管拿不拿定金,还是要仔细领会佟蕾的音乐理念。 回到房间已经快三点了,这时候的这种高级酒店居然还有推销电话,不过杨景行也没心思看货。 星期一早上八点,杨景行到民族大学陪刘苗到食堂吃早餐,然后参观学校,见了不少美女,拍了一些两人合照。 刘苗十点钟的两节课,杨景行把这姑娘送到教学楼了自己再自由活动,只要赶着下课时间再去教学楼前等着就行了。 午饭前下课啊,基数大美女也多,不过杨景行要忙着跟刘苗的同学打招呼问好。 刘苗的室友很直白:“刘苗说你们是普通朋友,真的啊?” 杨景行感激:“能当好朋友我就满足了,我们苗苗眼光高。” 刘苗抬腿就是一脚:“滚!” 杨景行嘴硬:“别看她有点暴力,其实还是把我当朋友的……” 刘苗斜眼:“再说一句!” 杨景行对几个女生呵呵干笑,得到了一系列同情或者充满正义感的目光。 转过身,杨景行就变了脸:“也难怪你不喜欢这些人,哪有这样的女生。” 刘苗依然没好气:“谢谢给面子。” 杨景行高兴:“苗苗给我面子呢。” 抓紧时间,赶去接了夏雪,有了昨天的教训后,今天中午吃得保守点,两个姑娘基本满意。 可是下午都还有课,杨景行像个司机,又送夏雪回学校。杨景行晚上有事,明天早上就要上飞机,这就是告别了。 夏雪依然爽快:“明天不送你了。” 刘苗切一声,不知道是朝向谁。 杨景行老一套:“加油。” 夏雪催:“快走,不然迟了。” 刘苗显摆:“补救旷两节课。” 杨景行在意:“走了……”起步向前。 夏雪还算有点义气,站在那挥手目送了好一会。 刘苗好像是上午的时候忘记问了,现在想起来:“你们昨天晚上说什么了?” 杨景行哈哈:“雪雪说叫你考研,我笑死了。” 刘苗不生气,也不说话。 杨景行小心观察:“看样子有底气啊。” 刘苗也是没办法:“我不陪她,她不陪我,谁陪我们。” 杨景行感叹:“你们真专一。” 刘苗突发奇想:“我帮你说个情,跟齐清诺。” 杨景行伤自尊:“就算我真舍不得,也不让这么桀骜不驯的妹妹去干这么低声下气的事啊……” 刘苗气得不轻。 很快就到学校了,刘苗好像是强迫自己温柔一点,像抱怨:“别太累了,钱赚得完吗?理想实现得完吗?“ 杨景行伤心:“你以为我来平京赚钱的?” 刘苗压抑下去刚冒头的鄙视情绪,继续关心:“又不差女生喜欢,心情好点了再找一个,换换口味,找个温柔的会心疼人的,男人就要这种。” 杨景行哈哈哈…… 刘苗憋不住了:“滚滚滚,快点滚!” 杨景行又舍不得了:“加油……到时候来参加你们的毕业典礼。” 刘苗很没好气:“明天到了打电话!”下车摔门。 杨景行边看后视镜边走,其实刘苗也比较有义气。 回到酒店后,杨景行给杜林打个电话,然后再打给黄伟亮:“黄经理,你到了?” 黄伟亮笑:“事儿都办完了,我洗个澡过去找你,我这边脏……”有女人的声音抗议,让黄伟亮解释是自己脏。 杨景行挂了电话,等了半个钟头,黄伟亮过来了。也是近五十岁的人了,黄伟亮精力不是很好,但是事情还是要商量。 唐潇晓跟金文的合约年末到期,听杜林的意思,续约是不可能了。金文这家公司比较雷厉风行,发现唐潇晓的续约意向不是很坚定后,采取了一些软硬兼施的措施,唐潇晓也演了一些戏。 宏星除了杜林没人接触过唐潇晓,而杜林其实算是宏星的合作伙伴。黄伟亮也跟杨景行透漏一下,安卓的情况是,他的绝大部分收入自己拿五成,宏星拿三成,杜林只两成。 黄伟亮觉得杜林其实还是不错的,没有她安卓如今可能已经完全过气,当然,宏星也出了不少力,安卓人也不错,所以三方都安好无事,大家合作愉快。 安卓跟宏星和杜林可能有感情,可是唐潇晓就完全不是了,换公司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个名利。 唐潇晓作为稍年轻的一代,虽然不是什么顶级巨星,但是吸金能力还是不错,商演开价能三十万往上,代言费一年也差不多两三百万,比程瑶瑶差不了多少,跟安卓也没多大距离,而且还有潜力可挖。 今天晚上,应该算是第一次谈判,杜林和黄伟亮要给唐潇晓看到事业的美好未来,杨景行则要让唐潇晓对宏星的音乐追求更有信心。 黄伟亮也知道谈判不是杨景行的分内事,但是现在确实是杨景行来最合适,之前的化干戈为玉帛,现在又有童伊纯的专辑和安卓的演唱会作为证明,虽然最终都是为了钱,但是谁不想挣得漂亮好看点呢。 黄伟亮几乎断定:“……金文肯定拿不出你这种人才,除非他们来挖你,哈哈……” 杨景行看得明白:“光我有什么用,没甘经理没林姐没老板……把宏星买了还差不多。” 黄伟亮说:“这事都信得过你,晚上见了人,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注意把握度,合作是求双赢,不是我们求他来,也不是他腆着脸来,就看大家聊得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我注意。” 黄伟亮鼓励杨景行好好干,这才刚开始呢,很快搬新楼,张英奕回来,企划部成立了,杨景行任副职,只怕要和编辑部平起平坐啊…… 杨景行充满斗志,不过黄伟亮建议的洗澡按摩什么的还是算了,昨天睡得晚,休息一下。 第七百九十一章 小意思 晚饭很冷清就三个人,杜林到了酒店接上杨景行和黄伟亮,麻烦杨景行当司机,三个人去了一个挺偏僻的私房菜馆。 杜林和黄伟亮互相之间比较客气尊重,所以粗浅地谈起事情来也不用避讳杨景行。 唐潇晓是现成的,签了就立刻可以带来利润的,当然会比较抢手。时下流行什么签字费,艺人签合同就有多少保底收入了,比如五年一千万什么的,艺人啥活不干也有这笔收入,钱不是很多但表示了诚意。 杜林和黄伟亮都是反感签字费的,大家合作共赢,一起努力把事情做好钱自然就来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大家都应该明白…… 杨景行人微言轻,听听就行,不发表看法。 吃过饭聊了天,还是杨景行开车,到了一个环境还不错的小区,杜林说这是她买来招待那些偶尔到京长住的朋友亲戚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三个人上楼进屋,房子面积不是很大,古色古香的装修和家具让黄伟亮很欣赏。 继续聊着等着,待在一个屋感觉更近乎了些,两位前辈对杨景行也进行了鼓励,说什么以他的能力,别说四十岁,做到三十岁就不可限量了。杨景行指望前辈们能一直关照自己。 大家理解艺人比较忙,而且今天这个会面多少要保密一下,所以唐潇晓九点过才到杜林也没生气,还亲自下楼去接。 先于杜林进屋后,唐潇晓摘下墨镜和帽子,大步伸手热情:“黄经理你好,不好意思,久等了。”他比安卓应该年轻好几岁,更注重仪表,半偶像半实力派的穿着打扮,但是神情举止显得成熟 黄伟亮客气:“麻烦你跑一趟。” 唐潇晓又跟杨景行握手:“四零二老师,终于见面了。” 杨景行也很荣幸:“唐老师好……喝什么?茶、咖啡、水。” 杜林才是主人:“你们坐,我来。” 坐下了,唐潇晓还在歉意:“没能亲自接待,实在走不开,黄经理大人大量……” 先朋友一般闲聊,都不心急,黄伟亮表现出对唐潇晓的了解,关心他老家父母身体如何,也非常理解十二号那天唐潇晓的心情。其实大家都一样,平时真的没多少时间关心家人,但是心里是无时无刻不牵挂的。 其实宏星是长时间关注唐潇晓的,黄伟亮说得比较委婉:“……金文的强度是有点大,再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 然后就慢慢聊到工作上,唐潇晓说自己是很想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音乐上,但是这么长时间来始终有点力不从心。 黄伟亮和杜林觉得这不仅仅是公司的实力问题,还有个理念和态度问题。杨景行也说话,觉得宏星能够给自己这样的新手这么多这么好证明自己的机会吗,这就是对音乐的态度了。 聊到音乐,主要就是杨景行和唐潇晓两个人交流了,杨景行几乎是梳理了一遍唐潇晓出道六年来的艺术生涯,试探着说自己认为其中有一些不太合理的地方,得到了唐潇晓的证实,都不是自己的意愿。 逐渐说开了,宏星三人都觉得《暗涌》不是唐潇晓的错,如果金文能够给足够的空间和精力,以唐潇晓自己的才华,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说起公司理念,黄伟亮说宏星不是那种西瓜芝麻一把抓的,以程瑶瑶为例子,去年邀请的商演场次近两百,公司层层把关,最终只接了一小半。代言方面呢,杜林真是心疼唐潇晓,居然接一个瓜子广告,偶像实力兼具的当红歌手在电视上嗑瓜子算怎么回事。 杜林甚至当着黄伟亮的面说自己随便想跟那个公司合作都没问题,为什么是宏星呢,一个是有渊源,但更重要的是看重张彦豪和黄伟亮的人情味,甘凯呈和杨景行也一样,在艺术上把艺人塑造得多好啊,因为是用了情感的。 当三个生意人准备深入后,杨景行这个艺术工作者就请假去打电话了,免得探听了别人机密。 在阳台呆了半个多小时后,杨景行被杜林请回屋内,四个人继续聊一会,看样子共识比较多,杨景行都可以建议计划一下唐潇晓之后的艺术走向了。 近十一点,唐潇晓准备离开,让杨景行和黄伟亮留步别送,助手在下面等着的,那就握手再见,期待合作。 杜林和唐潇晓出门,黄伟亮跟杨景行透漏,唐潇晓当初和金文是三七开签的,现在金文为续约提到了四六开,看样子唐潇晓更能接受宏星这边的四六…… 杜林很快就回来了,跟黄伟亮又商量了一下,说这事应该是准了,宏星高层可以开始一些准备工作了,免得到时候艺人出现真空期,不过保密还是要的。杨景行也可以和唐潇晓保持联系,就音乐的事沟通一下,换公司了当然是要发片的。 坐了一会后,宏星三人也离开,杜林让杨景行把车开回酒店,自己叫人来接就行。不用杨景行拍马屁,黄伟亮就要求先要送杜林回住处。 地下停车场明亮安静,黄伟亮边谢绝杜林的娱乐安排边上车,挺义气地要和杨景行一起回酒店。 三个人上车,杨景行驶离停车位,慢慢朝出口开去,后座上杜林和黄伟亮说着看情况近两年争取把安卓的婚姻大事给办了,毕竟还是个比较传统的社会,尤其是上有老父老母,儿子都三十几岁了,什么都不如抱孙子来得重要啊。 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地从右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开了出来,挡停在了路中间。杨景行间隔五六米远刹车,然后提醒后座的人:“好像来者不善。” 黄伟亮探头朝前观察:“什么人?” 面包车的门被大力拉开,前两个跳下来的人动作迅速,三十来岁的二十几岁,手里分别是尖尖的钢管和老长把手的大砍刀。 黄伟亮当机立断:“绕路,倒车。” 杨景行动作很快,倒车,惹得那个拿钢管的人抬手一指,大喊了一声:“下车!”气势力道之足能把停车场吓一跳。 面包车上又下来四个人,和前两个差不多的装备,类似的简洁的穿着、精干的发型、醒目的纹身、酷酷的表情以及眉宇间的情绪,都挺有职业气质的,都朝这边追过来。 杨景行知道后面没路可绕,他深踩着油门倒车,并回头对继续严肃观察的黄伟亮和还有没太回神的杜林说:“快下车进消防通道,堵门。” 黄伟亮好像没听见杨景行说什么,倒是杜林连忙朝后面看,同时慌忙地掏手机,并且急切地和同伴商量:“打物业电话,物业快,物业电话,应该有……” 追过来的六个人似乎训练有素,没有杂乱地大喊大叫,除了最领头那个拿钢管的,边追又边气势依旧地安抚了一声:“不杀你们,下车!”说是训练有素,两个带大砍刀的明显力气不行,只能拖在地上叮叮当当。 消防通道在左边,杨景行提醒:“黄经理准备开车门。” “小赤佬。”黄伟亮骂了一句,却没开车门。 说着车子就在消防通道边上两三米急刹停下了,杜林用力推黄伟亮:“快点!”语气已经不客气了。 黄伟亮好像在严谨计算自己开门下车进通道和对方从十来米远追过来的时间之比,他的数学可能不太好,心算时间有点长。杜林都等得不耐烦了,想从自己这边下车。 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追到车头边,杨景行也放弃了,落地的双腿抽回车里,重新关上门,并锁死了四个车门。 “没事,没事……”杜林声调不稳,但是动作冷静,一只手打电话,另一只手还伸到前面拍了拍杨景行的肩膀。 车外六个人显示出配合不足,站位和步伐没啥条理,花了点时间调整才形成对车辆的扇形包围,拿钢管的站中间,也就跑了三十来米,有几个都开喘了。 杜林的电话打通了:“我在尚枫被堵了……砍人的,砍人……我在停车场车里你快打物业电话,报警……”也是雷厉风行不容置疑。 摆好了阵势后,外面那六个先叫阵,还是尖钢管带头:“下车,下车……打电话有你妈的用……” 另外几个人纷纷附和,人多力量大而且用词和语气都很纯熟,停车场肯定更害怕了。有两个积极的,还朝前走到前车门边,指指点点对车内的人进行语言攻击人格侮辱甚至牵连父母。 只有一点好,男人都爱好车,那些人把武器放在车头盖上的动作都挺轻柔,只是用自己的血肉手掌拍拍玻璃或者车身。 因为外面在不断威胁车里的人下去,杜林又伸手安抚一下杨景行:“别怕,小事,到处有监控,他们不敢……” 黄伟亮有骨气,不肯低头,就扭着脖子看在拍自己窗户的人,他的眼神肯定不友好,激怒了外面的人,让恶意挑衅升级成了人身威胁,要打要杀的。 黄伟亮伸手开车门了,开不开,就吼杨景行:“开锁,我下去!” 杨景行可没这么大胆子:“别了吧……” 杜林又在自己打报警电话了,不过感觉效率不是很高。 黄伟亮好像心意已决,再次命令杨景行:“开门,快点!小赤佬……” 杨景行不动。 黄伟亮也和外面一样捶窗户了:“叫你开门!”已经不客气了,但是没用,于是他自己往前面钻,但是不认识好车:“按哪个?” 杜林边讲电话还要边苦口婆心:“黄经理,退一步海阔天空……有人要杀我们……” 车外闹成一片,车里又乱,杨景行都懒得搭理黄伟亮了。 黄伟亮不求人,自己动手找,好车也在大同小异的地方,他找到了,按下去了。 车外的人显然也拉车门,黄伟亮刚把开锁键按下去,车门就被气势汹汹地拉开了,然后把拉车门的好像也吓了一跳,拉到半开就不拉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现场安静了那么半秒一秒钟,拉车门的小伙松开车门把手,握好武器:“你他妈下来!” 黄伟亮调整姿势,先坐下去并端正姿势,拿出了总裁的气质,比较大声:“几位朋友,别冲动,我下去。” 杜林是不准备下去的,再次反锁自己这边的门,并远离黄伟亮,不过也停止了讲电话。 车外的人朝黄伟亮这边稍微移动,那个负责挑衅辱骂杨景行的都不管他了。 黄伟亮伸腿下车,很稳重,外面的砍刀小伙也退让一步,腾出点能落脚的地方。 黄伟亮下车站稳了,关了车门,看着六个不再挑衅的人,中肯地说:“几位朋友,你我素不相识想必无冤无仇,有话好说,先抽支烟……”说着就从兜里摸烟。 尖钢管冷笑一声:“操你妈的跟我来这套……”说着走上前,举起钢管,要用侧面去敲黄伟亮的脑袋。 黄伟亮伸手挡,但是动作幅度不大,语气兼顾礼貌和自尊:“这位大哥……” “大哥你爹!”大哥说着就挥舞钢管朝黄伟亮的脑袋或者肩膀劈打,看样子用了些力气。 黄伟亮又朝后避让格挡,并加快进度直达重点:“几位大哥无非是拿人钱财……”还没说完就痛呼一声,被钢管敲手臂上了。 杜林又开始喊电话了:“他们动手了,你们快点!” 黄伟亮没结识成功朋友,而且他提起钱财,好像又让那些人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就近的三个除了钢管劈打,还有拳脚相加,没留情面也没下黑手,万幸长短砍刀目前还只是个摆设。 既然对方不用,黄伟亮就动了心思,失去总裁姿态的他承受着脚踢屁股拳打脑袋和钢管敲背,弓着身子猛一发力,居然想去抢踢他那小伙用来当支点的立在地上的大砍刀。 观战的几人暴怒声立刻起来了,立刻开始增援。其实不用,黄伟亮被猛然加力的钢管和拳脚揍倒在地了,那个差点被抢去支点的小伙用满是纹身的手臂夺回砍刀,高扬了起来,快速看一下,确认是刀背冲下后,就用力朝黄伟亮的背部砍去。 对比起来,之前只是预热,现在是真的开骂开打了。 杜林已经失去冷静:“完了,惨了……”电话都不管了。 杨景行开了车门,还想重复黄伟亮的路数:“几位大哥别打了……”只是语气态度更端正。 “滚下来!”一个挤不进围攻黄伟亮圈子的打手明显是迁怒于杨景行了。 杨景行听话,慢慢下车,帮已经趴在地上的黄伟亮吸引了些注意力。黄伟亮抱头撅屁股的姿势不好看,但也没怎么吭声,是条汉子。 杨景行落脚站好,比外面有明显身高优势。但是局势是,黄伟亮倒在车后轮边上,边上围着四个人,两把大砍刀气势汹汹,但是钢管是主要火力点,尖头还顶着黄伟亮的屁股,还有一把短砍刀在摇旗助威的样子。 杨景行左右各一把砍刀,一把抬起来在指着他,一把在半举不举地犹豫紧张。 指着杨景行的砍刀好笑了:“保镖啊,我操,还没见过。” 杨景行连连摇头:“几位大哥,你们高抬贵手,这是我的领导……” 这个好笑,几个人看看黄伟亮,他已经蜷着腿坐着了,像古色古香的女人姿势,不知道是没力气起身还是不敢,应该是没力气,因为表情是有些桀骜不驯的,不知过是虎落平阳。 “领导!”尖钢管看杨景行,抬起手中的家伙指过去:“当官的?想唬老子?看你们这逼样,还领导……” 杨景行猛然发动,一个闪身朝后面移动半米,瞬间抬起一脚朝侮辱他的人踹出去,不过在脚到达对方肚子前,手一脚握住了钢管的前段。 没有什么惨叫,就是一身闷响,被踹的人就朝后飞倒下去,钢管已经到杨景行手中。 围攻黄伟亮的那个短砍刀,眼神还没来得及变化,脑袋就被钢管敲中了,然后还没成形的惊恐叫凶恶就变成了不受控制的纯痛苦。 大砍刀根本不是啥东西,一个刚提离地面,手腕就被钢管重重敲中,这个立竿见影,惨叫声立刻起来了。 另一把大砍刀已经运作在腰间往上,就要扬起来了,但是钢管有击中了操作者的脑袋,这次是哎哟地叫声。 杨景行显得很自信,对这四个被自己在两三秒钟内击中的人看都不看了,立刻转身,面对刚刚负责挑衅他的人。这两位还站在司机门两边,刚过转身。 本来就显得紧张那位在鼓起勇气,很凶狠那位则边视线警惕杨景行边关怀自己的同伴,并继续厉声叫阵:“找死,你找死……” 杨景行身后,挨脚踢的那位蜷在地上没咋动,被钢管打了脑袋的两个,一个蹲着还摇摇欲坠,另一个在瞎摸掉在地上的砍刀。手腕受伤的这个显得最清醒,已经克制住呻吟,边深呼吸边重新调整战斗姿态。 叫阵的短砍刀并不是吓唬人,叫了一声找死后叫挥刀朝杨景行砍来,明显经验不足,刀那么长,手臂也长,他还挥得直直的,其实和杨景行的距离只有一米多点。 杨景行朝前一闪,刀子都到他背后去了,他用肘击改变了凶横表情的精神面貌,甚至神智,连刀都扔了。 “快滚。”杨景行劝对方最后一个战斗力完好的人,因为面包车的司机在那边狂按喇叭催促呢。 紧张小伙犹豫了一下,开始跑,一开始是很温柔的小跑,要回头看,然后慢慢加速,不过始终没有弃刀,越跑越快,背影很帅。 面包车司机有义气,把车子留下了,下来和提刀小伙一起跑了。 杨景行的表情有点阴森,一回头,顿时吓了一跳,一步飞过去抓住黄伟亮:“黄经理别冲动……”黄伟亮要用砍刀对付敌人呢。 黄伟亮怒气已满,双眼发红吼叫:“老子今天让你们这些小赤佬看看怎么砍人,怎么用刀!” 杨景行劝:“黄经理冷静,犯不着……” 杜林趴到这边窗口来了,在犹豫要不要下车:“别让他动手,哎呀,我的错我的错……那个要跑!” 被杨景行肘击那个的在飞快地爬,拍一段后就坚强地站起来直立行走了。但是杨景行不管,先拦着黄伟亮,他力气不小,火气更大得不得了,估计杨景行再不让,就要六亲不认了。 黄伟亮这根本是给敌人机会啊,杨景行要拦着他,然后又有两个爬起来在跑了,但是脑袋好像还不是很清醒,家伙也不要了。 黄伟亮还十万火急地跟杨景行吼呢:“跑了,跑了!小赤佬回来,老子一个个砍!” 风水轮流转,一个打手捂着半边脑袋站了起来,拿出了诚恳和热切:“大哥,刚刚是我们不对,你大人大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黄伟亮气疯了:“我日后日你妈!” 保安来了,五个人,几根塑胶短棍一根长棍,边小跑快走边观察情况,还大声造势,还要检查一下面包车…… 杜林下车了,尖喊:“这边!” 剩下的三个人,就被踹那个还在痛苦中,根本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过他的这两个兄弟还是够意思,捂着脑袋拖着手还要关心老大,准备有难同当。 保安们围过来,拿出威慑力,长短棍一起上,大声呵斥老实点,蹲着! 黄伟亮也扔了砍刀,去狠狠踢了几脚,被保安当英雄一般劝和仰慕。 杜林这才去车里拿出叫个不停的手机接听:“没事了……都没事……你快过来……” 杨景行去跟还在要打电话的杜林着急:“林姐这事怎么办,我明天必须回去。” 杜林连连点头,表情已经镇定,但是空着的那只手抓住杨景行的胳膊就不松了,然后讲电话:“唐潇晓,今天的事还有谁知道……我问你还有谁……你还想不想混!?”猛地一吼,把黄伟亮都吓到了。 杜林简直凶狠:“你马上回来给我解释清楚……你来了就知道,马上!” 不过挂了电话后,杜林对杨景行还是客气的:“不要紧,明天回去,没问题,肯定给你们个交代……” 那个挨了脚踹的哼出话了:“不行……不行……不行了……去医院……我要死了……” 黄伟亮求之不得:“快点死!” 杨景行吓一跳:“你们快叫个救护车。” 杜林把钥匙拿出来递给杨景行:“你和黄经理先上去,等一会,这里我来处理。” 黄伟亮很严肃地问:“能不能搞定?” 杜林点头:“对不住,我一定给个交代。” 黄伟亮又去踹一脚,把捂脑袋的踢翻了。 杨景行还是跟保安商量:“叫救护车,万一真有点事你们麻烦,快快快……快!” 保安头头吓一跳,连连点头:“打电话。” 杨景行有蹲下了,看着三个难兄难弟:“我问你们个事,看在我下手这么轻的面子上,能不能实话告诉我?” 没人回答,但是眼神有屈服。 杨景行指一指:“昨天前天,你们没跟踪这辆车吧?” 手好像骨折了的那位连连摇头,一脸茫然。 杨景行抬手给一耳光,建议:“说实话。” 败军之将已经完全没了气势,继续摇头,一点反抗的眼神都没有。 杨景行再给更大力气的一耳光,声音之清脆响彻停车场,再问:“前天你们在哪?” 断手的要回忆:“没有,没有……这几天我们都在昌平,下午才过来,我发誓……” 黄伟亮有要问的:“谁让你们来的?谁?”比杨景行有气势多了,不过表情好像还在受疼。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了,清新的两个看了看那个装要死的。 杜林挂了一个电话电话后又来劝:“我来处理,黄经理你们先上去……看有没有伤,去医院。” 黄伟亮依然英雄:“这点小意思……” 第七百九十二章 受害人 两个男人进电梯上楼,留下个女人处理善后。 黄伟亮检查一下自己身上,体面的衣服是有点不像样子了,再小心摸索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声的感叹或者烦躁。 杨景行透过黄伟亮有些稀疏的短平头能看清一些,他讨好领导:“起了两个包,有点渗血,最好处理一下。” 黄伟亮已经确认了起包位置,轻轻触摸后再看手掌,摇摇头:“小意思……”扭头看看:“没事吧?” 杨景行摇头:“还好……就是有点怕。” 黄伟亮冷笑:“这事没完……有两下子,年轻有力气。”摸了一下裤兜:“我电话掉车里了……先别管,你给老张打个电话。” 杨景行拨号给张彦豪了把手机给黄伟亮。 黄伟亮已经昂首挺胸了,一只手还插进了裤兜里:“……喂,操他妈的,今天差点载倒这……没大事,不像要命的,胳膊腿也保住了……就刚刚,从杜林这走……这事你先别急,我在这留几天,看情况……他没事,是个兄弟……” 黄伟亮一点也不节约杨景行的电话费,跟张彦豪挺细地讲述事情经过,然后还分析起来。黄伟亮认为那几个人都是拿钱办事的生手,胆子不是很大,应该也没有残忍恶毒的计划,所以自己才下车谈判也想拿钱办事,说不定还能套套话,没想到对方完全不上道,所以现在只能伤的伤残的残。 黄伟亮坐在沙发里边轻抚脑袋上的大包边凶横:“……唐潇晓,借他个胆子……看杜林怎么处理,先给她个面子……那最好,金文艺人以后别想去南边混……” 门铃响,杨景行去开门,两个警察和一个保安。 杨景行有安全感了:“警官好,请进。” 警察进门,观察环境。黄伟亮已经挂了电话,对警察也是热情相迎:“两位同志,请你们一定要抓住歹徒,查出真凶。” 一个警察严肃点头:“需要你们的配合……身份证请出示一下。” 看了身份证,再简单问几个问题,从事什么职业,来平京干什么的,认识袭击的人吗……然后就请跟警察走,去所里做个笔录。 又下楼去停车场,杜林真在跟另外两个警察说事情,物业的人和保安也在接受警察询问。代尹兰也已经赶到,在一旁小声打电话。 跟杨景行和黄伟亮问话的警察去呵斥蹲在旁边已经戴上手铐的三个犯罪嫌疑人仰起头来,跟受害人确认一下是不是就是他们。 嫌疑人也是尊重警察的,那个装死的现在有点精神了:“同志,肚子好疼,我不行了……” 警察尊重人权,说会送他去医院接受检查。 杨景行跑去跟杜林求情:“林姐,我学校还有事,明天已经晚了。” 杜林很是心焦地连连点头:“我知道,对不住,是我对不住,我尽量,你放心……” 救护车也来了,停车场好不热闹,晚归的住户看热闹看得好起劲。 救护车上下来的人好像习以为常了,先关心伤员,问那个不断说自己不行了的:“伤哪儿了……哪儿疼……怎么弄的……你躺下,躺下……这样按疼不疼……尿裤子没……想不想尿……有没有要尿的感觉……裤子脱了……快,你要不要命……” 好屈辱啊,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躺着挣扎着脱了裤子,内裤也要脱。 救护人员看清了:“有血,你膀胱多半是破了,快上车。” 手受伤的就好检查得多,救护员看一眼就确认是骨折了,也上车。脑袋受伤的,肿成那样了,有明显脑震荡症状,正也要上车。 这下好,三个警察先护送着嫌疑人去医院了,黄伟亮很受伤,不过还是安慰杨景行:“别怕,不会让你有事……正当防卫!” 这办案程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问起受害人来了,当时什么情况,要现场重现。 黄伟亮和杜林争先恐后述说,那些人是怎么从车上下来,拿着长刀短刀怎么喊打喊杀,己方的车怎么倒车,然后又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堵住了。 警察问黄伟亮为什么要下车,黄伟亮也如实相告,自己也是想把事情化解一下,免得越来越严重,何况车里还有女人和学生也要自己保护啊。 警察再问杨景行为什么要下车,杨景行说:“我看他们打黄经理,我怕出事,我想求情。” 警察审视着杨景行:“你求没?” 杨景行连连点头:“求了,他们不听,要打我。” 警察需要细节:“怎么打的?你怎么还手的?” 杨景行演练一下:“我就站这里,他用那个钢管要戳我,我就伸手抢,还踢了他一脚……” 警察装嫌疑人:“是不是这儿……他怎么戳你……你怎么抢到的……怎么踢他的……” 犯罪现场变成了动作片排练,杨景行扮演自己,两个警察饰演嫌疑人,一步一步细细地来,好像是要弄个一镜到底的大工程。 黄伟亮和杜林在旁边添砖加瓦,要追求的效果是形式之危机,歹徒之凶狠。保安物业和围观人员就当拉拉队了,为排练人员加油鼓劲,精彩精彩,牛叉牛叉。 但警察并不赞赏这种行为:“是运气好,没遇上亡命之徒……” 杜林懊悔,她咋想得到会发生这种事呢,自己没仇人啊。 警察又问杨景行:“平时锻炼比较多吧?” 杨景行点头:“嗯,我力气不小。” 警察要教育一番,力气大是没用的,以后不要这么冲动,好运气不是次次有…… 还是都要回所里,警察对受害人比较客气,让宏星三人单独开车跟着警车。杜林的意思还是先别牵连唐潇晓进来,艺人也不容易。从几个电话中看,唐潇晓应该是被人出卖了。杜林手上有演技很好的演员,他判断唐潇晓那种绝望和伤心不是演戏。 黄伟亮现在不思考那么多,只是十分确定有仇报仇…… 杨景行跟两位领导申请一下,要打个电话,给刘苗:“我马上回酒店了,通报一声……真的……手机要没电了,所以现在打……充完电又晚了……充电打电话危险……你们还要上课……不说了,我开车呢……你跟雪雪说一声……明天我再打电话……真的不说了……没别人,就同事……” 等杨景行的电话打完,杜林和黄伟亮好半天续不上之前的智慧跟气焰的火花了。 到了所里,警察又不讲情面了,说一下情况,医院那边来电话,开始抢救了,万一有点什么事,今晚的事件就升级了。 黄伟亮十分不平,自己可是受害人啊。 杜林忙着打电话并安抚杨景行,警察也不拦着。 还是进入程序,宏星三人分开在三间办公室做笔录。之前商量好的,杨景行啥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来第一次来平京,在平京也不认识什么人,晚上就是到同事家玩玩,遇上歹徒,看着同事被袭击,就出手相助。 穿着夏常服的年轻女警察比较负责,问杨景行:“演唱会上有没有得罪人,你仔细回忆一下。” 杨景行摇头:“没有。” 女警察提醒:“年纪这么小就当总监,有没人不服你?你负责什么工作?” 杨景行回答:“我只管音乐,团队是很早就成立了,大家合作很愉快……我觉得那些人不是针对我来的。” 从现场回来的男警察说:“对你们的遭遇我们很遗憾,案子我们会彻查,不过我们也希望你们作为公共人物,要尽量避免这件事对社会造成过多不良影响。” 杨景行解释:“我只是个小幕后……我的两个同事都是很低调的人,应该不会扩大事态。” 外面有人推门,叫男警察出去了。 二十几岁的女警察依然表情严肃,看看杨景行,提醒:“你最好再仔细回想一下,比如有没有什么事影响到别人的利益……你们这一行很复杂。” 杨景行维护行业名声:“也还好……可能是我入行不久,没体会。” 女警察评价:“经验浅,就容易吃亏,吃了亏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入行不久怎么当上总监的?” 杨景行笑笑:“说得好听是总监,其实就是打打杂。” 女警察放松一下,身体依上椅子靠背,好像有点瞧不起了:“也想当明星?” 杨景行笑笑。 女警察好像了解:“不要把有些事想得太容易。” 杨景行点头:“谢谢提醒……总没女孩子当警察难。” 女警察挺反感:“什么女孩子……你这是偏见!” 杨景行认错:“对不起。” 女警察看看资料,同情加指责:“八八年的,刚二十岁,不好好读书……” 杨景行问:“你是警官学校毕业的吧?” 女警察提醒:“不是你问我!” 杨景行说:“小时候的理想都是当军人当警察,谁想过当音乐人,你们是实现理想了。” 女警察又明显假惺惺地鼓励:“当明星好,风光,钱多。” 杨景行有点委屈:“你也是偏见,你肯定认为我们也是没做什么好事才被别人报复。” 女警察拿出气质严肃了:“我并没这样说!” 杨景行大胆:“有这个意思。” 女警察问:“那你们是做好人好事得罪人了?”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又不是警察。” 女警察教育小屁孩:“不是只有警察才做好人好事……” 男警察推门回来了:“差不多了,签个字你们可以先走了。” 女警察叫教杨景行签字,杨景行签完了还伸手:“谢谢,大晚上辛苦你们了。” 女警察还是礼貌的,把手给杨景行。 杨景行握手动作十分又诚意…… 在外面焦急等着的杜林看杨景行和女警察同志有说有笑,保证自己不会失去联系呢。杜林也轻松了一点,安抚杨景行没事了,明天就可以按时回浦海,什么都不用担心。 杨景行很感激:“麻烦您了,我也不说谢谢了。” 杜林眉头皱一对去了:“你不怪我,就是我没看错你,是个人物……这个我们以后再论……” 黄伟亮也出来后,三个人就感谢了警察同志出门上车,还是杨景行来开。 车子刚起步,杜林就开始跟黄伟亮道歉:“黄经理,今天的事,我负主要责任,太对不起了……” 黄伟亮摆手:“都是做事,你负责我也负责,杨景行也负责,我们是不是一条心,唐潇晓是不是一条心,当面问他!” 杜林点头:“他在我家等我们……” 黄伟亮很气愤:“不管他妈是谁,跑你杜林家里来了,太他妈过分了。刚前老张也是这么说的,不能让你杜林受这个气,这事肯定没完,我也不回去,看他们能翻什么浪!” 杜林点头同意,然后说自己到现在为止做了些什么事,首先是要排除唐潇晓的嫌疑,然后又要安抚,没看错的话,唐潇晓现在基本上是六神无主。 在杜林心中第二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让杨经理有事,就算死人了,我倾家荡产……” 杨景行还开车呢:“林姐您别吓我,没这严重吧。” 杜林安抚:“我就这么一说,你放心,混这么多年我也有点关系……你没做错一点,绝对没有。” 黄伟亮也是义气:“不光林姐保你,今天算救了我一命吧?” 杜林连连点头:“还有我。” 黄伟亮的结论是:“以后就是兄弟!” 杨景行感激:“谢谢黄经理。” 黄伟亮对兄弟不客气:“以后别他妈废话。” 杜林点头,继续整理思绪,想靠警察这边查到什么真凶主谋基本不可能,这么点屁事人家也难得劳神费力,做人只能靠自己,但是也要从长计议。 感觉最大可能是金文高层干的,但是他们今天这目的难道是想吓吓杜林或者宏星?或者出口气?或者是破坏唐潇晓跟这边的合作关系? 杜林很不确定,一个行业里混的:“……我杜林是什么人他们多少知道点,让这么几个小混混,像唱戏一样!能吓我?更别说张总黄总,宏星开始打江山的时候,金文还在玩泥巴!” 不过用暴力去辅助做一些事也附和金文以前的行事风格,黄伟亮还谦虚地猜测:“我们人好,不到万不得已不玩那套,让人以为好欺负吧。” 杜林目前的想法是自己不会大张旗鼓,但是肯定要大动干戈,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黄伟亮同意一部分,低调可以,但也应该立竿见影还以颜色,不然真不好混了,而且也该给唐潇晓吃颗定心丸。 反正一路上杜林和黄伟亮都充分地表现出了斗志,杨景行则专心开好车,免得再生意外。 杜林自己的住处就不一样了,客厅估计都有那边大了,不过现在杜林没心思介绍,黄伟亮也懒得赞叹,已经凌晨两点。 八个人等着的,六男两女,杨景行只认识唐潇晓和代尹兰。 四个年轻男的最先起身:“林姐。”姿势标准得有点做作,应该是保镖职业,不过气势并不突出。 另外一男一女,女的三十几岁挺好看,男的和杜林差不多年,两个人和杜林眼神接触,没说什么话。 唐潇晓靠坐在沙发里很疲惫的样子,但还是站起来了,一脸的无助,都没开口打个招呼。 杜林已经恢复风采:“我介绍一下……” 三十几岁漂亮华贵挺有成功人士气质的女人叫阮碧怡,什么电子商贸公司的董事长,跟杨景行握手也客气:“听林姐说起过你。” 四十几岁男人的头衔也是商人,叫胡华平,他关心一下同龄的黄伟亮,让代尹兰快找药箱来。 杜林也安排代尹兰:“带潇晓去休息一下,这么晚了。” 代尹兰招呼唐潇晓跟着自己,胡华平叫四个年轻男人去外面等着,杨景行也识趣:“林姐你们聊,我去吹吹风。” 杜林不同意:“坐!” 阮碧怡也邀请:“杨经理请坐,自己家……我要谢谢你。” 杨景行有点拘谨,双手接过小茶杯。 胡华平指着唐潇晓背影消失的方向宽容地笑一下:“小伙胆儿真小。” 阮碧怡倒是比较理解甚至心疼:“人家也不靠胆儿混饭吃。” 杜林说:“我先去跟他谈谈,你们等我一会。” 大家表示理解。 胡华平建议:“黄经理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黄伟亮又看自己一身,呵呵:“见笑了。” 胡华平摇头:“对不住,没招待好,我代林儿抱个歉,这件事一定给宏星一个交代。” 黄伟亮躺坐摆手:“小事。” 阮碧怡关心杨景行:“杨经理没受惊吧?” 杨景行笑笑:“还好,有林姐和黄经理。” 阮碧怡说:“等会就在这休息,让我们平哥派人送你回酒店也行。” 杨景行客气:“不麻烦了……” 代尹兰拿着药箱来了,止疼药红花油绷带什么的都有。 黄伟亮有些懊恼:“弄个冰袋有没有……我这背上挨了一家伙,洗手间在哪,我去看看。” 胡华平让黄伟亮就在这脱,可黄伟亮是个斯文人,不好意思。 阮碧怡很女人味地笑:“没关系,看得多了,呵呵呵……” 黄伟亮就脱了外套和t恤,哎哟哟,大英雄啊,两边肩膀上是红肿血印,更吓人的是背后那一长条紫血乌青,看得阮碧怡连连咂舌,这得多疼啊。 代尹兰准备冰袋去了,阮碧怡就好心:“躺着,我给你涂点油推一推。” 黄伟亮还不好意思,连连推辞,可阮碧怡不容分说:“我这救死扶伤,别多想。” 胡华平哈哈:“杨经理身上就没点小嗑小碰?” 杨景行连连摇头。 阮碧怡边给黄伟亮涂药边严谨:“我得亲自检查……” 感觉都是些见了大风浪的人,还谈笑风生的,跟没事人一样。 过了十几分钟,杜林回来了,还是先感叹黄伟亮身上的触目惊心,然后抓紧谈事情。唐潇晓说的,今晚的事情他身边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只跟了他三年的助手,一个就是从未对外公开的女朋友,此外连父母都不知道。 助手是唐潇晓当初自己选的,一直以来都很称职很贴心,可是事发后的情况是,助手再不接他电话了,短信也没回。 助手虽然知道,但是唐潇晓今晚是先回家然后再自己开车出来到杜林那边的,肯定是被跟踪了,但是呢,那些歹徒所开的破面包车是跟不上唐潇晓的车的,而且他沿路还留意一下。 目前的情况,除了助手不接唐潇晓的电话,金文并没联系他,他也不敢或者不想联系金文。 这还用说吗,肯定就是助手出卖啊,做事的肯定是金文。 对策方针什么的先不急,杜林眼前担心杨景行,她的要求比较高,不光要让杨景行没事,而且最好是一点麻烦都没有,这事对他而言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膀胱破裂进了急救室,一个手腕骨折要上夹板,一个脑震荡要静。 现在推拿的已经换成代尹兰了,黄伟亮边享受着边证实杜林的话:“我这个兄弟,别看他斯斯文文……” 阮碧怡刮目相看:“我看也不斯文啊!” 胡华平有这方面的见识,说只要是练过几天的,和没练过的是大不一样,一个打几个不是开玩笑。 大家并不紧张,犯罪嫌疑人挨个打很正常,没打死就行了,两方便做工作,先去把挨打的再吓一吓,吓不住再打一顿,其实这种人也就能在小老百姓那逞下威风,其实屁本事没有,这里可是平京啊,开一破面车拿几把刀子,吓唬谁呢?另一方面就是公安那边了,也很简单,他们还想打那些人不方便呢,现在有人帮他们了…… 听几个人聊天的话,好像阮碧怡在衙门里有很硬的关系,胡华平就是另一边的路子比较广,不过黄伟亮和杨景行并不多问。 大家理解杜林自己不出面的原因,自己出面首先是没面子,显得没本事,再一个矛盾公开化不好,别让敌人看在明处了。 虽然事关自己,但是杨景行好像并不上心,都不参与讨论,就听着,或者笑笑。毕竟金文应该不是冲着他来的,他也没报仇的欲望,也不参与计划。 不过代尹兰说要煮面的时候,杨景行积极了,坚决要帮忙,肯定是怕自己那碗少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眼前 凌晨四点,杜林的客人终于告辞了,大家在停车场握手欢乐道别,一点都不害怕什么。阮碧怡还跟宏星的说自己啥时候去浦海玩,一定得热情接待。 杨景行让杜林放心,自己开车没问题,几个小时后去机场也不用送,车子就交给黄经理了。 去酒店的路上,黄伟亮并没特别疲倦,有和杨景行回忆了一下今晚的事,言语之间有层意思好像是女人有时候厉害也不太招人喜欢,他本来是想当面和唐潇晓对质的,但是杜林的表现说是保护唐潇晓,其实也是想隔开唐潇晓和宏星的距离。 说起女人,黄伟亮警告杨景行,像阮碧怡这种真得提防,看那种在精明大气妩媚之间各种熟练切换的样子,绝对是个老手中的老手。而且以黄伟亮的判断,阮碧怡的靠山八九不离十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可能也就是市里的委员之类,常委都应该达不到,这种人结交起来意义并不很大,弄不好还一身骚。 不过黄伟亮也笑,三十几岁的女人可能对杨景行没啥吸引力,倒是自己这个年纪,被那小手一模…… 杨景行呵呵。 五月二十七号星期二一大早,杜林还是安排司机送杨景行去机场了。 八点不到,庞惜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刚刚张总给我打电话,叫我带车去机场接你。” 杨景行说:“这边发生了点小事,回去再跟你说。” 真是巧了,所谓的头等舱里,杨景行遇到了在前天晚上在演唱会酒会上认识的演员。杨景行想巴结,对方更热情,不过很快就暴露除了目的,其实是想和杜林搭上线。 杨景行并没要庞惜接,下飞机后打车到宏星,也快到午饭时间了,得到和老板外出一起吃午饭的殊荣。 杨景行对昨晚发生的事并没什么猜想和看法,也没啥打算,全凭各位大人物去处理吧。 张彦豪说现在算很好了,以前多乱啊,城隍也经历过一些事,说来说去都是钱闹的。张彦豪还透漏了一些自己和黄伟亮的患难兄弟关系,让杨景行能够更好的理解为什么看起来没啥业务能力的营运部经理黄伟亮其实差不多是宏星二把手。 张彦豪的意思,能为自己兄弟出手的也是兄弟,自己这么看重杨景行也不是全看齐达维和甘凯呈的面子,至少现在不是了,以后兄弟们一起好好干,让别人不敢再干昨天那种事…… 接受了老板的好意后,杨景行回公司,和庞惜聊了一会,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峨洋,检查一下员工们的工作报告,再安排新任务计划。因为都是生手,所以要讨论很长时间。 晚上九点,杨景行回到住处,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回来了,明天你们方便不?” 齐清诺说:“明天没安排,晚上开幕式,后天吧。” 杨景行说:“行,拿我明天先去学校,上次答应彭一伟了,一直没去。” 齐清诺说:“我昨天去看了下,还行。在平京玩什么了?” 杨景行解释:“没,本来昨天上午就该回来,和他们去见了一下唐潇晓,耽误了。” 齐清诺哦:“这事我都忘了……那行,后天还是上午?” 杨景行嗯,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齐清诺说:“没,鼻子有点塞,先挂了。” 星期三,杨景行几乎在学校待一天,看了一下午音乐节浦音专场的排练,和请来的客座指挥认识一下。指挥虽然不如连立新水平高名气大,但是对这么多首演的新曲子处理得还行,算得上中规中矩。 除了排练,杨景行还要到钢琴系和作曲系,跟进老任务,接受新安排…… 星期四早上九点,杨景行到达民族乐团,走进排练室,得到不少笑脸呢。 杨景行也灿烂:“夏天真好啊。”然后惊奇:“怎么剪了?”齐清诺头发短了,不过不是很短,勉强能遮住耳朵。 齐清诺笑笑。 蔡菲旋提醒:“好看吧?” 杨景行连连点头:“怎么弄都好看。” 现在没人笑杨景行肉麻了,除了齐清诺:“别针对我,这么多如花似玉。” 杨景行嘿:“都一样都一样……”得几个白眼。 三零六已经摆好阵势,今天不是练习,而是彩排。女生们星期一已经排了一遍,今天是第二次,也有简单的台本,先给顾问看看。 王蕊跟杨景行抱怨:“老大要我们都给自己的曲子写一段话,太折磨人了,我头发都白了……” 邵芳洁觉得:“写还好,还要自己说,痛苦!” 杨景行看看,立刻发现问题:“《云开雾散》怎么没有,你这不行啊,对自己也要严格要求……” 齐清诺简直不想搭理:“开场白就是。” 杨景行往后面翻:“《和乐琴心》呢……这还差不多。” 开场和压轴的两首合奏之外,每个节目都是演奏者自己写的一两句话作为串场词,大家风格各不相同,有追求古韵的,也有大白话,有抒情的,也有励志的,有平实的,也有比较艺术化的。 柴丽甜比较抒情,内容稍多,不但起到开头铺垫的作用,还对作曲家的立意进行了吹捧,让杨景行很不好意思。 刘思蔓在台词中说了对二胡的深爱,于菲菲抒发了对曲子的感受,高翩翩有点模仿王蕊的意思,蔡菲旋则点题,并且希望观众们能接受自己和民乐的结合。 年晴是说明式的,简单介绍了中国传统打击乐,阐明自己的曲子中融入了些什么元素,好像是怕听众听不出来。 王蕊在演奏《临风唱》之前要说的是:谢谢大家,今天晚上能暂别了电影院,ktv,酒吧,然后穿过都市的繁华,穿过初夏来到这里。(鞠躬)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让我们自豪,令我们向往。可是,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的景色,我们已经很难得见,或者大幕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又或者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有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意境。清代诗人袁牧有一首绝命词,其中唱到饭篮向晓迎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两脚踢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我为大家演奏一首《临风唱》,希望这首曲子能带着你我,让我们听到看不到的景色。 杨景行看了好一会,再看王蕊,难以相信:“是你写的吗?” 王蕊的表现确实不像,动手就打,还跟齐清诺撒娇告状:“老大,快说句公道话。” 齐清诺搂王蕊安抚:“理他干什么,我们都相信你。” 杨景行求饶:“你们别,快分开……好是好,感觉有点长了。” 齐清诺正经:“下半场第一首,铺垫一下,造个氛围。” 杨景行还担心:“而且有点吹牛。” 蔡菲旋打抱不平:“我们王妇女是吹牛的人吗?人家最谦虚了!” 何沛媛也看不惯了:“顾问了不起啊,管得宽!” 杨景行恶狠狠坚强:“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是不会走的。” 女生们又乐,杨景行继续看。 弹吉他的齐清诺只能总结一下别人的:和大家一起感受了《临风唱》的风景,《无穷极》的空间,《织会》的维度,《新罗画骨》的神韵,《离离》的广博……我弹一首《温心》,小情小调,调节一下。 杨景行看看前女友,又有点不满:“怎么成小情小调了,这么深刻深沉的作品。” 齐清诺微笑,大度宽容的样子。 王蕊不计前嫌帮腔顾问:“就是啊,我们也说,她以为老大就了不起,听不进建议!” 柴丽甜呵呵:“老大也喜欢谦虚。” 刘思蔓鄙夷杨景行:“咦,我们吹两句你又舍不得。” 齐清诺提醒:“快点,抓紧时间。” 杨景行立刻听话,并期待:“媛媛说什么?” 何沛媛自己是没啥可期待的,有点无所谓的样子。 何沛媛作为最后一个独奏节目,又是三弦这种相对而言受众比较多的乐器,《空山》也是很不错的作品,照说该多表达两句。 可何沛媛很简单:上半场前面,我们的琵琶王蕊说到临风唱晚秋,我和她呼应,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很多时候,我们渴望一份踏实的宁静淡薄,一首《空山》献给大家。 杨景行激动了:“这首诗我读过,还背过……” 何沛媛说了:“只有这水平,不好意思。” 杨景行想起来了:“哦,还有明月照松间,泉水石上流。” 何沛媛冷笑,其他人嘲笑,杨景行求助齐清诺:“不是吗?” 齐清诺点头:“差不多,媛媛在山头,你在山脚。” 《和乐琴心》压轴之前的台词就是偏祝愿祝福的了,并没有明确提及地震灾难,但是听了那些话都应该感受得到。 彩排开始前,女生们还是要求让顾问看看舞台设计,齐清诺没意见。 设计得很简单,就是上下半场各在舞台后方放上一副比较大的背景图。背景图的实物已经制作好,但是还放在广告公司,杨景行只能看看设计方案。 第一幅图是有色彩的那种山水画的感觉,远山飞鸟河流小舟什么的,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的名号也是毛笔字体,突出和乐二字。做这个图的美工还不错,高翩翩也比较赞赏。 第二幅图是照片,浦音里面的,新教学楼和老建筑用后期结合起来,构图布局都很不错,修图修得比较精细,调色比较淡雅。 杨景行挺失望的样子:“台本一看,这个一看,衣服也看了,唉……想挑点毛病是不可能了。” 女生们笑,齐清诺鼓励:“别客气。” 抓紧时间开始彩排,女生们各就各位站好,杨景行造气氛:“当当当当,大幕拉开,美女出场,开始。”然后噼里啪啦鼓掌。 齐清诺不理会杨景行,看着前方嗓音明朗:“晚上好。”然后带领女生们一起鞠躬,已经比较整齐了。 杨景行热烈欢迎。 齐清诺继续响亮:“我们是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十分荣幸……”这姑娘很认真。 杨景行也不做作了,端正态度。 也没几天,上次杨景行过来和陆白永一起给女生们提的那些建议,基本上都被采纳了,都做得挺不错。台词方面,女生们也挺熟练了,节奏语气都把握得不错。王蕊自己弄那么大一段诗词,读的时候稍显做作,不过她自己也知道,同伴也证实比刚开始好很多了。 杨景行今天很客气,每听完一曲只稍微讲两点最突出而且容易在短时间内解决的问题,更多的是鼓励和肯定,把柴丽甜都表扬得不好意思了,也让刘思蔓感叹自己没有白苦练这么久…… 为了艺术,午饭是不急吃的,近一点钟,齐清诺弹完自己的独奏后,和大部分同伴一起看着顾问。 杨景行不犯贱了,正经:“一点都不小情小调,非常好。” 齐清诺笑一下,提醒下一个:“媛媛。” 杨景行上一次过来时,何沛媛弹《空山》并不是很理想,可能是独奏压轴有压力,或者是受灾难的影响,反正当时杨景行是提了不少建议。 应该给何沛媛一个最大进步奖,今天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演奏家了,细节进步了很多,杨景行这个文盲好意思要求的“形散神不散”的感觉也差不多到位了。 听完之后,杨景行鼓掌:“媛媛好样的。” 好些女生也附和顾问,她们也觉得惊喜。 何沛媛全方位高要求自己:“可惜诗的水平低。” 杨景行委屈:“我没说低,是你自己觉得我读过的就是水平低,我还没说呢……” 何沛媛斜眼:“我说你了!?” 杨景行看齐清诺:“我请求公正公平处理这件事。” 齐清诺点头,明显责怪地问前男友:“谁让你多嘴了?” 杨景行点头服气:“谢谢诺诺的公正。” 女生们笑,何沛媛得意了,给齐清诺飞吻,齐清诺回应。 杨景行有脾气的:“过分了!” 年晴吼一屋子人:“还排不排!?” 杨景行想起来了,跟何沛媛正经:“有三个小点,你稍微注意一下。” 何沛媛点点头…… 弄全套的,《和乐琴心》压轴之后还有结束语,每个人一句,然后就听一下团长和顾问的总结,总的来说很好,杨景行相信会非常成功。 齐清诺一声令下后,女生们蜂拥而起兴高采烈去吃午饭,王蕊号召:“……占座啊,我们还给阿怪加餐!” 杨景行却抓不住机会了:“我还有事先走,你们去。” 刘思蔓不放心:“还好些事没说呢……” 蔡菲旋点头:“嗯,星期六我中午就过去。” 柴丽甜说:“龚教授也去看。” 杨景行点头:“知道,你们安排得很好,都没问题。” 何沛媛激将:“别这么小气,开玩笑的,你水平高,超高。” 杨景行立刻上脸:“那你说句好听的。” 何沛媛扭头就走。 齐清诺幸灾乐祸地笑:“我给你句好听的……活该。” 杨景行嘿嘿,想起来:“童伊纯想去看看,我给她留了张票。” 齐清诺点头:“欢迎。” 杨景行问:“多少亲友团?统计没?” 齐清诺摇头:“没细算,基本上能去的父母都去,主团不少,学校的更多……” 杨景行笑:“你还不满意?放心,以后越来越多,别人还懒得去了。” 齐清诺笑。 女生们机灵又默契,飞快地超前跑了,都不发出什么声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留团长和顾问在后面商量大事。 杨景行窃喜的样子。 齐清诺也想起事情来:“你粉丝上周末去辉煌了。” 杨景行得意:“我那么多粉丝。” 齐清诺笑:“去你公司那个。” 杨景行无语。 齐清诺有些佩服:“她消息灵通,也有心,问我你住哪。” 杨景行不要脸:“别出卖我。” 齐清诺也为难:“我说不知道,她不信啊。” 杨景行岔开话题:“有没考虑过走点别的宣传,我在平京认识了个制片人,给平京卫视做《魅力华夏》的,类似纪录片,我查了一下收视还不错,对传统文化兴趣比较大,有好几期……“ 齐清诺摇头:“先做好眼前……谢了。” 杨景行说:“别客气啊。” 齐清诺笑:“你自己事也多,忙好自己的……公司怎么样?” 杨景行说:“刚开始的样子。” 齐清诺怀疑:“有时间吗?” 杨景行说:“没,就用没时间的做法。” 齐清诺点头,出楼了,这姑娘对前男友说:“慢走……”就朝前方十来米的同伴快步追去。 杨景行边往停车场走边看看齐清诺的背影,看着这姑娘追上同伴,勾住了于菲菲的脖子…… 杨景行回到宏星,和李鑫见面,要一起选一首歌,为佟蕾出征春晚做准备。李鑫才不信春晚会要求节目质量呢,年年看的谁还不知道,根本是越烂越有机会……就算有质量要求,也绝不是艺术方面的。 不过杨景行说了佟蕾的开价后,李鑫就动心了,虽然这钱要节目最终能选上才能全额拿到,但也值得一试。 第七百九十四章 做大事 星期五,忙活了一个白天后,杨景行下午去了辉煌,到的时候六点过,成路他们刚吃完晚饭。 也是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杨景行给成路发的那点可怜的工资现在都庞惜帮胖给几个人打在卡上了,一两个月几乎电话都没通一个,连赵古见了杨景行似乎也有点生疏。 来了个新服务员,艾珍介绍,杨景行也套套近乎,还找机会跟另一个服务员单独聊两句:“霜姐,以后别给那几个人通风报信了。” 服务员一脸茫然:“……我没有啊!” 杨景行可怜央求的表情:“挺尴尬的,以前还好,现在这情况,帮帮忙。”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然后表示理解,小声:“我今天没想说……很久没联系了,上星期不是我!” 杨景行感激:“谢了……” 从平京回来的杨景行给成路一个好消息,迷笛音乐节今年依然几乎可以确定要举办,只是时间推后了,应该在国庆前后。 可成路并不是很高兴,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出去大大小小跑了几场,《隐藏瞬间》得到的反响远不如在辉煌,甚至还有背道而驰的,所以几个人很是怀疑酒吧客人也只是看情分给面子。 杨景行很武断:“歌怎么样应该听我的评价,做你们该做的事,继续练继续创作,别想太多。” 不过转过头面对付飞蓉,杨景行又客气点:“这么久了,现在慢慢开始找回培训的那种状态……” 又开始上课。 冉姐来得稍晚,简直受了惊吓,愣了好一下才拿出正常的热情来:“啊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杨景行哈哈和冉姐小拥抱一下,拍马屁:“红光满面啊,什么好事?” 冉姐的好事就是要换新舞台了:“……过去看了没?” 杨景行点头并期待:“看了,太好了,有机会同台合作两首。” 冉姐不满意:“一定要的!什么有机会……“ 齐达维这个大老板来得最晚,看见杨景行不多热情但也毫不冷淡:“聊呢,吃了没?” 杨景行点头:“吃了才来。” 齐达维走近,邀杨景行的肩膀:“过去看看。” 杨景行笑:“看了,正羡慕冉姐呢。” 齐达维就换成轻拍两下杨景行的肩膀:“喝一杯……开车没?” 杨景行遗憾:“开了。” 齐达维热情:“多待会,都过来,来杯日出没问题。” 结果就齐达维和杨景行两人在吧台内外聊着,齐达维稍微关心一下,问杨景行宏星怎么样,学校又如何,也知道他去平京了,提醒认识结交的人越多就要越小心谨慎…… 没多大会,齐清诺和年晴也来了,齐清诺径直走到吧台边,佩服杨景行:“这么快,打电话在路上了吧?” 杨景行嘿:“先斩后奏。” 齐清诺大方:“随便喝,我请你。” 杨景行炫耀:“有人请了。” 齐达维显得欣赏两个年轻人之间的和睦:“你们坐着聊,我这忙。” 齐清诺也问杨景行同样的问题:“看看旁边?” 杨景行不珍惜机会:“看了……相亲啊?” 打扮得漂亮的年晴瞥眼:“滚。” 杨景行犯贱:“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呢……” 年晴不给面子:“你跟康有成沦落去。” 齐清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劝两位:“都是好兄弟,给我个面子。” 年晴更不客气:“滚蛋!” 杨景行急忙跟前女友说明:“别想乘人之危,不跟你当兄弟。” 齐清诺咯咯笑。 坐下,齐清诺问杨景行:“学校的你去不去?”三号晚上,浦海之春音乐节浦音专场。 杨景行点头:“去看看。” 齐清诺问:“楼上还是楼下?” 杨景行说:“楼上,有几个客人。” 年晴明显讽刺:“外交官?” 杨景行嘿。 齐清诺换个话题:“如歌那个演唱会头版做得不错,比较大气。” 杨景行说:“全体人做了三天。” 年晴也了解:“吹戴清吹得有点过。” 齐清诺建议:“不过头版别放太久了……” 都聊正经事,齐清诺还建议什么时候要做徐安的演唱会了,如歌可以请年晴当参谋。 一些客人来得比较早,几乎每个周末都来报道的老主顾远远看见杨景行就打招呼,但是并不过去。 八点钟,客人已经不少,开场曲准时响起,还是那一首。 听了一会,齐清诺看杨景行,笑:“有点尴尬。” 杨景行摇头:“没觉得。” 年晴当没听见。 跟着听了一遍《隐藏瞬间》后,杨景行去跟成路再说一下,事实上客人们也没审美疲劳,说明这首歌是耐听的,但是演唱伴奏也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不过这次齐清诺没在旁边协助了。 客人越来越多,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多多少少有一些明显的神情,杨景行好像扛不住,跟两个女生建议:“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辛苦。” 齐清诺点头:“有事你先走。” 杨景行去跟齐达维说一下,齐达维却叫他别急:“你阿姨要来,叫你等她。” 杨景行又喜滋滋厚脸皮回去坐下:“你妈要来,让我等会。” 齐清诺有点怀疑:“马屁余威?” 年晴瞟一眼闺蜜,像是劝齐清诺也像是加重打击杨景行:“给人留点面子啊。” 齐清诺呵一下,杨景行倒是劝年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年晴难得搭理了。 齐清诺还是回到正经话题:“安馨状态怎么样……” 没一会,詹华雨就来了。杨景行起身礼貌:“阿姨好。” 詹华雨不太好高兴:“几点了还在玩,明天没事啊?回家!” 齐清诺理解:“行,你们聊。” 詹华雨又邀请:“景行,走。” 齐清诺警惕:“什么意思?” 年晴机敏:“我坐会。” 詹华雨一视同仁:“都走,明天演出还在这喝酒……” 三个年轻人陪着詹华雨走出酒吧,年晴和齐清诺亲密在她左边,杨景行走右边。 詹华雨步伐并不快,问:“景行这么忙?好久没来了吧?” 杨景行心虚地说:“也还好。” 詹华雨笑一下:“还不认我这个阿姨了?” 杨景行连连摇头,申明:“您一来我就叫了。” 齐清诺提醒:“二位,你们一个总编一个总监……”被母亲瞪住嘴了。 詹华雨又问杨景行:“上次来的你妈妈的朋友,身体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叫我谢谢您,又怀了双胞胎,过两月就要生了。” 詹华雨惊喜:“双胞胎呀,这好……” 年晴说:“医学发达,想几胞胎都没问题。” 詹华雨还是跟杨景行说话:“丁老他们去九纯玩了几天?诺诺也不帮忙。” 杨景行说:“去了三天,诺诺忙没办法……其实帮不帮忙不要紧,关键是让我遭了不少白眼,把这么好的女朋友给弄丢了。” 长辈在,年晴和齐清诺不好发作,就忍着装没听见。 詹华雨明显世面见得多,能扛,还呵呵一下:“这话我不喜欢,怎么叫弄丢了,你也没做错什么……” 杨景行连连摆手:“您别说了,雪上加霜,诺诺更烦我。” 詹华雨责怪的看女儿一眼:“你看你让景行多为难。” 齐清诺认输,拉住了年晴几乎鞠躬:“您二位先请,我真听不下去了!” 詹华雨安抚杨景行:“别理她……明天音乐会去不去看?” 杨景行点头:“我和老干妈还有童伊纯去。” 詹华雨倒是有点意外:“童伊纯还会做人。” 杨景行说:“感觉更多是对诺诺她们的音乐有兴趣。” 詹华雨比较相信:“这事你可以提醒着她,专辑多宣传,歌要多唱……张彦豪的话肯定听不进去。” 杨景行笑:“我就更不行了。” 詹华雨说:“你不一样……你汇姨听说你和诺诺的事,还说了诺诺两句。” 杨景行嘿:“这么有同情心,国家民族有希望。” 詹华雨很是责怪:“你也越来越没个正行……你现在也没什么大事,爸爸妈妈不来看你?” 杨景行回头看一眼,小声说:“我妈觉得太没面子了,骂我没用,不想来浦海了。” 詹华雨不信:“说谎,怪诺诺了吧。” 杨景行嘿:“也有点,当妈的,您理解。” 詹华雨呵呵表示理解,也回头看一下,也小声点对杨景行说:“年轻都有一时冲动的时候,你上次在电话里也跟我说的很坦诚,我比较欣慰,说明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你以后做好你自己该做的,有些事就自然而然了。” 杨景行点头:“嗯,顺其自然,我现在是尽量不让诺诺反感我就行了。” 詹华雨点头:“这就对了,你们还年轻,凡事别心急……” 齐清诺在后面喊了:“你们在密谋什么!?”语气不太高兴。 杨景行还招惹:“你来听啊。” 詹华雨劝一下:“别理她,男孩子,他们说笑的,有时候脸皮要厚一点。” 杨景行点头:“这个觉悟我有……对三零六,我还会力所能及尽力而为,不管是不是女朋友,诺诺在我心中始终是好样的。” 詹华雨看杨景行,点点头,放下和蔼变成总编:“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杨景行依然不像总监,嘿嘿:“以后可能要您帮我劝劝诺诺,工作关系也不要太拒绝我。” 詹华雨很开明,这当然没问题…… 到停车场了,詹华雨又对杨景行严厉起来,刚喝酒怎么大老远开车呢,去家里坐坐,天也热,喝点冰凉的,年晴当然也去。 齐清诺了解前男友,那么点点酒精完全没影响,刚刚还走这么远了。 杨景行听前女友的,再见上车。回到住处,也不用跟谁汇报了。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准时到校,给安馨打电话。 听老师说还在食堂,安馨就说:“那我叫孔晨荷……” 孔晨荷来的话题基本上就是喻昕婷,喻昕婷在纽约混开了。受同事邀请,喻昕婷这周三和乐团里的几个弦乐选手临时组了一个四重奏,到一所公立小学去普及古典音乐了。 曲子只有三首,要求也不是很高也不用背谱,而且稍微一排练,喻昕婷还得到了同事的大力肯定。 曲子其实小事,关键还要演讲,喻昕婷本来是坚决拒绝的,但是架不住孔晨荷的怂恿和艾自然的力劝,于是准备了五分钟的演讲稿,关于祖国和音乐的,在艾自然的帮助下准备熟练了。 孔晨荷像是亲眼所见,说这所小学可厉害了,还要入学面试的,录取率超级低。喻昕婷他们为上百个因为太小还不进了音乐厅的孩子进行了表演,很受欢迎,喻昕婷还在同事的鼓励下弹了一首美国流行小曲,尤其受到小孩子们的追捧。 杨景行听得眉飞色舞:“即兴吗?她还听这种歌?” 孔晨荷嫌弃杨景行的见识:“好红的,好多小孩都会唱,还能跳。” 杨景行气愤:“资本主义真不是好东西。” 不过说起演讲环节,孔晨荷就没那么兴奋了,虽然她很愿意怀疑是喻昕婷自己谦虚了,但是现实往往残酷:“……她说她手一离开键盘,脑袋就懵了。” 杨景行迫不及待:“出丑了?我打电话笑她!还没休息吧?” 孔晨荷很为难:“你打,但是别说这个,她好在意的……其实应该没出大丑,是她自己觉得,就是没别人自然,口语又不好,讲得不顺……艾自然说还好的!” 孔晨荷也和艾自然搭上线了,两人都在视频上见过面了。在孔晨荷看来,艾自然是比较漂亮的,可喻昕婷说艾自然在这方面好像比较自卑。 还有关键的照片,通过艰难的网络,孔晨荷下载了喻昕婷过去这么久积累下的上百张照片,包括这一次在小学表演的,都很值得一看,堪称精彩。 孔晨荷问杨景行:“你看不看?我等会带到北楼去……这里不好意思。” 杨景行问安馨:“你看没?” 安馨点头:“都看了。” 杨景行不平:“那我也要看,看了好上课。” 于是两个准备参加国际钢琴大赛的师生又陪孔晨荷会寝室取电脑,然后再一起去北楼。杨景行争分夺秒,路上就叫孔晨荷开机,可惜孔晨荷的电脑电池坏了,必须插电才能用。 到二零四,接好电源等开机,孔晨荷又不好意思,电脑速度有些慢。 终于打开第一张照片,孔晨荷解说:“她的公寓,还有三张。” 主白色调的房间,镜头对着窗户的,白天的照片,光线很好,白色的沙发,白色的柜子,整体显得挺精致。喻昕婷穿着三个朋友都见过的衣服,站在木制的茶几边,面对镜头微笑。不知道照片是什么日期拍的,喻昕婷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背景新鲜。 第二张照片,还是房间里,镜头换了个方向,这次是对准灶台的,还有一张小餐桌。孔晨荷表示自己很喜欢这种开放式设计,节约空间。 第三张照片,就能看见喻昕婷的床了,也是白色的,墙上有画,是艾自然赠送的礼物,杨景行是不会欣赏那些线条和色彩的。 第四张照片,喻昕婷站在公寓楼前比较远的地方,照片照下了整栋楼。楼不雄伟,周围也挺空旷的,没感觉到什么寸土寸金。 第五章照片,喻昕婷现在艺术中心的广场上,音乐厅为背景…… 没去过纽约的杨景行也开了眼界,从布鲁克林这边眺望河对面的曼哈顿,有白天有夜景,这才是正真的大都市啊。喻昕婷理发了。 杨景行还远观了布鲁克林桥,看了第五大道的诸多角度,还有华尔街。喻昕婷买新衣服了,说美国买衣服超便宜,二三十美金而已。 中央公园的照片有点多,人工湖景色不错,还有喻昕婷吃卷饼的样子,看得出来卷的全是肉啊。喻昕婷并没长胖,笑容灿烂得有点夸张。 喻昕婷还学会搞怪了,要用一只手指推到远处的自由女神像。 还有法拉盛,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喻昕婷拍了不少,好像是为了跟朋友们证实所言非虚,确实跟国内差不多。 又回到公寓里,喻昕婷自己做了两道菜,孔晨荷说把东西从超市买来往烤箱里一放就行,什么都不用管,火候调料的概念根本没有。那么黑麻乎乎,没一点颜色的一大坨牛肉,喻昕婷也吃光了。 杨景行越看越相信:“艾自然真有点美术细胞,每张都拍得这么漂亮。” 目前为止,喻昕婷只跟着乐团离开纽约两次,一次是芝加哥一次费城,但是都没来得及旅游,只拍了剧场机场酒店,还有中央车站。 哟,喻昕婷还去看棒球赛了,据说艾自然是超级棒球迷,但是也答应啥时候带着喻昕婷去看一场nba。 杨景行简直嫉妒:“生活好精彩啊。” 孔晨荷解释一下,这是看照片的错觉,其实喻昕婷并没花多少时间玩乐,每天坚持练琴从不间歇,乐团的保安都很佩服,有时候还护送她去车站呢。 最后几张照片就是前几天在小学里表演的,现场似乎很活泼欢乐,音乐家们穿得挺随意,喻昕婷弹琴时的特写挺美。 一张喻昕婷站在孩子堆中的照片应该是演讲的时候拍的,看起来喻昕婷也没多紧张,有点笑容,只不过站立姿势不太放松。 其实也就几分钟照片就看完了,孔晨荷问杨景行:“你要不要?” 杨景行点头:“你传几张给我。” 孔晨荷提议:“我们也拍几张给她看看。” 杨景行点头:“今天晚上合适。” 安馨提醒:“要不要教授的?” 杨景行点头:“我来拍……上课。” 第七百九十五章 和乐 上完课吃了午饭后,杨景行就在四零二去了,一个人待到下午,吃了晚饭再载上安馨、池文荣、孔晨荷和张楚佳去大剧院。 张楚佳上车的时候,杨景行就忍不住了:“今天三零六主角,你们一个个这么漂亮干什么?” 张楚佳义气:“给你捧场,输人不输阵,失恋不失美。” 杨景行说不出话,安馨呵呵。 池文荣好像要安慰:“其实就是杨景行音乐会,可惜没《就是我们》。” 安馨提醒:“要你多嘴。” 孔晨荷知道:“很早就决定了,他自己的意思……” 大剧院外面的灯箱广告中,《和乐琴心》音乐会的海报很明亮,杨景行几人站在海报前请人帮忙合影,脸上都灿烂点,别输给正在被资本主义腐蚀的喻昕婷。 大剧场和中剧场都在一楼,大剧场今天也有演出,一出经典儿童剧。人民生活水平是提高了,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已经在大厅边看宣传介绍边等候进场。 大厅也给中剧场分出了一大块地方来用,不过三零六弄得比较简单,一个小台子有两个工作人员发放节目单,然后两边是一些简单的介绍,对三零六乐团的,对今晚的节目的。 “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女子乐团组建于二零零四年,成员皆为浦海音乐学院在校学生。团中目前有二胡、琵琶……成立伊始,乐团一直致力于继承发展传统民乐,融合古今中外……乐团首次走出校门,受邀参加2007年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上,精心的创作备受各界好评,并斩获音乐节新人新作特别大奖,……经过又一年的精心的创作准备,三零六乐团将献给广大听众更多的精彩……” 另一边是今天的曲目介绍,比节目单上稍微详细一些,尤其是最下面还介绍了:杨景行,优秀青年作曲家,以广阔的文化视角和深入的创作理念,充分结合乐团特质,为三零六创作了一系列独奏与合奏乐曲,获得了众多音乐家“传承而不拘泥,博众而独特”的赞誉。 这些东西是民族于团宣传部写的,不过齐清诺肯定也过目了。 张楚佳还佩服杨景行:“嗯,优秀……” 杨景行还要等甘凯呈和童伊纯,就让张楚佳几人先进去了。今晚真的有的不少同学捧场,老师也有,尤其是民乐系的。杨景行打了好多招呼,要不停说明自己还在等人,于是干脆去下面停车场。 停车场里又遇上民族乐团的前辈,又被问起咋没到后台,是不是丁老要来啊? 龚晓玲来了,还开车载着柴丽甜的老冯教授,然后刘思蔓和邵芳洁的教授也来了……齐清诺不搞内部票的计划好像落空了。 三零六的家长也来了,王蕊妈妈开着女儿的车,车上下来的有王蕊的弟弟王峰、何沛媛的母亲。还有一个中年妇女,跟何沛媛的母亲明显姐妹长相,不过年轻的时候何沛媛的妈妈应该更漂亮些,现在身材也保持得更好。 杨景行热情,还走过去:“阿姨,你们来了。” 王蕊妈妈更灿烂:“杨顾问,你在这。” 杨景行对何沛媛的母亲和另一个妇女也点点头:“阿姨好,您好。” 何沛媛的母亲笑得温柔:“好。” 杨景行又问王峰:“放假了?高考准备得怎么样。” 王峰有些烦恼了:“一般。” 杨景行笑:“比你姐谦虚多了,放松好好考,你姐经常夸你的。” 王蕊妈妈就乐呵了:“杨顾问和我们家蕊蕊好得跟哥们儿一样……杨顾问,这是何沛媛的大姨,见过吗?” 杨景行摇头:“没,不过猜得到……欢迎您。” 何沛媛大姨笑得比较开朗:“多谢杨顾问,上次媛媛爸爸做手术你也帮了不少忙,还给媛媛介绍工作,多谢!” 杨景行说:“我们这些朋友帮不上多大忙,何沛媛最感激的是您,我都听她说过好多次了。” 大姨笑得开心,但是推辞:“我不要她谢,姨妈不是白叫的,我谢谢你们照顾媛媛。” 杨景行呵呵,多管闲事:“何叔叔在家?身体好多了吧?” 何沛媛妈妈点头,显得轻松:“好多了。” 大姨解释一下:“难得的机会,妹妹妹夫非要我来,我也是想看看。” 杨景行说:“以后机会就越来越多了……您上去吧,我在这等一下人。” 詹华雨和齐达维也来了,然后和杨景行一起等来甘凯呈和童伊纯。詹华雨对童伊纯挺热情的,虽然好像根本没见过面,但是有渊源的感觉。 童伊纯还是专程从平京飞过来的,被詹华雨问起自己的伯父什么的现在在忙什么,她表示并不了解。 几个人起上去大厅,杨景行又要陪着重看一次那些介绍,然后拿了节目单进场,时间也差不多了。 甘凯呈死性不改,跟杨景行评价发节目单的女人长得还行:“……认识了没?” 杨景行摇头:“不认识,应该是剧院的人。” 甘凯呈鄙夷:“管她哪的人,你来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前面和童伊纯聊天的詹华雨回头:“老甘,景行还叫你一声师父,你就教这些?” “哎哟……”甘凯呈嘻笑惊慌,看一下情况,往齐达维身后躲:“大卫哥,嫂子批评我。” 齐达维呵呵,童伊纯也呵呵,最尴尬的好像是杨景行。 进去了又是分开坐的,因为票是分开买的。詹华雨齐达维的座位在中前排,甘凯呈三人在稍后面几排。六百个座位的中剧场也不显得多小,墙壁座位整体的胡桃木颜色,也是上下两层,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两三百号人。 詹华雨在前面和王蕊妈妈他们碰头了,很开心地聊着,然后詹华雨回头招呼:“景行,你过来。” 杨景行过去,詹华雨问他来了些什么人,杨景行就说一下,教授老师同学,民族乐团的……宽泛的算起来,已经到场的亲友团就已经五六十号了,全到了后估计过百。 好像目前还没有需要詹华雨主动去问好的,也没人来跟她套近乎。 杨景行在这和詹华雨说着,旁边的几个学生家长就搭不上话了,詹华雨还问:“你没去后面?”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过来没多久。” 詹华雨再问:“给诺诺打电话没?” 杨景行摇头:“没……” 齐达维提醒妻子了:“杨景行有他自己的事情做!你问那么多……” 詹华雨轻叹气,对杨景行也不太和蔼了:“回去吧……” 杨景行回去,跟两位同事聊聊。来了这么久,童伊纯也还没被人认出来,好像挺放松的,当杨景行被甘凯呈笑话女朋友没了丈母娘还在,童伊纯也乐呵。 慢慢的人来得多了,文付江和陆白永都来了,看来很重视三零六的第一次独挑大梁,杨景行也还要跟上次辅导了三零六的几位独奏家问好…… 音乐节的领导来了几个,而且还有大领导,市委宣传部的部长。还是领导眼力好,走到前面就看到了詹华雨,握手聊起来。 然后宣传部长又到后面来,直接越过了杨景行:“童小姐好。” 童伊纯热情接着,聊几句,然后介绍自己的两位制作人,部长当然记得杨景行:“齐团长的男朋友……” 杨景行自己都没解释,甘凯呈和童伊纯也就算了。 童伊纯也终于遇到两个歌迷,不过她的歌迷素质高,像是朋友一般问好和祝福,没要拥抱签名什么的。 慢慢的人越坐越满,跨区域社交就不太方便了,不过作曲系的同学还是和杨景行远远近近地打个招呼,许学思骆佳倩来了,还有齐清诺大四的几个好朋友,彭一伟还走近了问候甘凯呈和童伊纯一声。 上过万人演唱会的童伊纯感受了一下,觉得现在这个氛围也不错,更亲切更直接,她甚至不想自己的歌迷花了钱之后距离上百米开外,啥都看不见。 开场前五分钟,剧场内就满座了,有两个空位估计是弃票没来,但是被发节目单的工作人员补上了。虽然亲友团人不少,但是对初出茅庐的三零六而言情况还是很不错的,如果其他的票都是人家花钱了冲着三零六的音乐来的。 观众整体还是偏年轻的,不算亲友团,其他人的平均年龄应该低于三十岁,男女比例差不多,穿着普遍得体。 剧场内闹哄哄的,大家边左右聊边留意着这么长时间一直纹丝不动的幕布。 七点一刻,很准时的,铿锵有力的古筝扫弦猛然响起,观众们没被吓倒,还惊喜起来,然后亲友团反应迅速,开始鼓掌,同学们还喊两声。 鼓掌扫弦之后是琵琶轮指,也就那么两下,和古筝一样像是乐曲动机,紧接着是电吉他的颤音和滑奏,这个落差确实有点吓人。然后是笛子,几个音符悠扬起来,然后远远淡去……再就没声音了。 这倒是彩排的时候没有的,杨景行也跟观众们一起为这个短暂简单的“开场曲”鼓掌,停止聊天,期待着。 掌声再一停,剧场内就安静了不少。大概几秒钟之后,幕布渐渐升起,速度不快,观众们最先看到的是在幕布后的一排整齐的裙摆或者高跟鞋之类。 暗红色的幕布逐渐升高,在女生们的脸都还没显现出来的时候,亲友团们又带动掌声响起来,大家都配合,因为那些衣服是挺漂亮的。 十一个女生都露脸了,整齐而亭亭玉立的一排,从左到右,柴丽甜穿着主淡红色的改良式样阿昌族传统服装;高翩翩穿着青红水墨画主题的短袖白旗袍;郭菱的一身长裙古今结合,灵感来自魏晋时期;刘思蔓的旗袍上身雪白,下身青色绣花布满,有渐变效果。 王蕊所谓的简约版汉服,红裙白衣曲袖,她还摆了个双手相扣的姿势。蔡菲旋的民国改良款,淡橘红色上衣其实更接近唐装,但是裁剪得跟修身,下身黑色长裙。于菲菲的蒙古族服装又充分考虑了都市少女的审美。年晴也是民国风格,但是上衣是白色中长的,好多盘扣加上淡蓝色衣边,很漂亮。 相比之下,最喜庆最隆重的还是邵芳洁的格格服,感觉比传统的还讲究一些,红艳艳的,很吸引人注目。身材减肥之后的邵芳洁脸蛋保持了点肉,加上发型,挺可爱的。 最另类的就是齐清诺了,修身的灰黑立领套装估计只有她才能穿得出效果,身前的一条白色斜纹刺绣装饰得很好。 最漂亮的还是何沛媛,身材和脸蛋加分吧,同样是格格服,但是裁剪得比邵芳洁的那种修身得多,青白主色调又挺素雅,肩膀前两缕头发也点缀得恰到好处。 十一个女生都笑着,有大方有温和有腼腆有豪放又紧张有放松,不过观众们应该来不及一个一个地细看。 幕布在观众的视野中消失了,女生们也站了十几秒钟了,笑得也有点累了。 掌声消停,台上齐清诺稍微向前一小步,恰到好处的音量:“晚上好。”然后十一个女生集体鞠躬。 零散的掌声意思一下。 齐清诺开始讲话:“我们是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很高兴能在这里演出,希望我们的音乐诸位能够喜欢,谢谢。” 十一个女生再次鞠躬,然后就都转身开始各就各位了。 观众们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忙此起彼伏地又拍拍巴掌。 女生们都坐好了,舞台大,她们的阵列摆得也挺好看,阵列之后是背景画,整体效果挺不错。 齐清诺看向观众席,视线焦点应该在二楼的栏杆位置:“今晚第一首曲子,《云开雾散》。” 礼貌的人多,又是小范围掌声。 音乐开始了,剧场声学效果挺不错,感觉比旁边的大剧场更好,不用音响的音乐听起来更纯净自然。 放开来比的话,《云开雾散》并不是十分出色,和声尝试相对简单,各部分旋律也不是特别优美,结构不算多精巧,内容并不多复杂。 但是《云开雾散》依然算是一首新曲子,台上表演的依然是一些稚气未脱的小女生,表演的也是一种新形式。 对没听过的听众,《云开雾散》能给他们的一定是惊喜,而且程度不低。曲子开始不久,观众席上的一点点嗡嗡的说话声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童伊纯就特别认真,好像不想错过任何一个音符。 一曲结束,亲友团立刻行动起来,其他观众也积极响应,掌声很热烈,非常好的开端,台上的的演奏家们都笑得挺美。 掌声持续不到十秒就消停,因为柴丽甜拿着家伙走到前面来了,明显有话要说,节目单上也清楚,接着是竹笛。让人惊喜的是,柴丽甜的同伴们并没离场,似乎要当她的后盾,但又多多少少摆出了听众的姿态。 柴丽甜微笑着,看起来不紧张:“谢谢……我叫柴丽甜,是浦海民族乐团的一名竹笛演奏员,接下来我将演奏的作品叫《点滴成河》。这首作品,最开始让我联想到的是风景,好像宽广的水面吹起微风……” 演奏员瞎扯了一通,自然风景之后又联想起人生的风景,联想起是多少人的关心爱护帮助,点点滴滴组成了一个人美丽的生命风景。 观众们也耐心着听完了,童伊纯还觉得说得挺好的。 最后,柴丽甜有请搭档邵芳洁,然后演奏开始。柴丽甜在前面,她的台风属于比较温柔恬静的那种,没有多少肢体表情语言,似乎时刻浅浅微笑。 其实杨景行给三零六的十一件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女生们自己的基础上,综合创新、炫技、好听这三方面再尽力而为,立意意境什么的根本是其次,或者是瓜熟蒂落得来。 这首《点滴成河》就是照顾好听最多,创新其次,炫技略少,柴丽甜吹得几乎没有瑕疵,她的教授点了几次头。 一曲结束,观众们的掌声说明依然是被惊喜了,童伊纯再次对杨景行刮目相看,笛子作曲也这么厉害呀。 接着柴丽甜有献上一首传统曲目《牧笛》,是资深乐迷都非常熟悉的,柴丽甜再次证明了自己的技术和情感表现,整体很优秀没有瑕疵,不过掌声并没比前一首热烈多少。 接着是高翩翩,先是一首证明自己的《平湖秋月》,弹得不算完美,但是观众很大度很支持,毕竟还是个小姑娘。 然后是《新罗画骨》,高翩翩先说了几句自己对传统艺术的感受,对比音乐和书画,再有请搭档年轻。古筝和套鼓的配合,观众们先掌声鼓励一下。 《新罗画骨》依然是好听为主,创新和炫技的程度都不算高。不过观众可能没想到还有惊喜,所以掌声更热烈了。 童伊纯说自己历来都比较喜欢古筝,希望下次有机会个高翩翩合作。 接着是郭菱的《离离》,曲子内容求新比较多,好听其次,扎实的炫技成分比较少。观众表现出接受能力,给演奏家热烈掌声,甚至开始叫好。 然后刘思蔓上前,同龄人中的顶尖高手了,先是一首传统的《江河水》,技术和意境都有了,观众中显然也有不少懂行的,纷纷叫好。 接着是《无穷极》,创新和炫技程度都不低,抓耳也还行,综合艺术性属于十一首曲子中比较高的。 刘思蔓拉得挺有气势,演奏家风范明显。 观众们会欣赏,一曲结束之后,响起了今天最为热烈的掌声,而且很持续。刘思蔓鞠躬两次之后,齐清诺依然没有机会宣布中场休息。 刘思蔓再走上,深深鞠躬,略朝着自己的教授方向,然后大声喊:“谢谢,谢谢!” 掌声继续,叫好声此起彼伏,刘思蔓风光了。 小半分钟了掌声还没停,这对一个学生独奏来说实在是足够了,所以掌声喝彩没停,幕布开始下降了。 好像多不得了啊,幕布降到一半的时候,掌声开始停歇了。 齐清诺趁机宣布:“请大家稍事休息。” 站立好久的女生们再次集体鞠躬。 童伊纯停下象征性的鼓掌,语气比较激动:“好过瘾啊,这首曲子……” 第七百九十六章 琴心 童伊纯抓紧时间去洗手间,杨景行死不要脸跟着,还说得好听是护送。 还好,龚晓玲招手叫了:“景行,来……” 童伊纯松口气:“你去吧。” 小的打发了可还有老的,甘凯呈立刻接力杨景行,护送童伊纯去了。 杨景行接受老师教授们的表扬,也代三零六感谢师长们的鼓励祝贺。互相给面子嘛,浦音亲友团不少人朝着作曲家这边聚拢,可以聆听几个重量级教授的讲话。人越围越多,让孔晨荷只能在最外围拍拍照。 基本上都是些夸赞的话,但是也有老师从自己的角度严格要求,认为《就是我们》还是欠火候,虽然乐思多好听抓耳各种别出心裁,但是对民乐的思考和钻研还不够深入,今天这些独奏就不一样了,在传承和创新两方面都已经具有相当高度。 年轻琵琶老师坦言,当初听说杨景行在为三零六创作独奏的时候,她想象中就是《就是我们》的那种旋律片段,简直有点担忧,那种调调合奏还行,玩起独奏起来,作曲和演奏两方面都会显得水准不是很高啊。 柴丽甜的冯教授对大家表态:“所以我要对杨景行提出特别表扬,能够对民乐进行深入研究深刻理解,非常难得,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作曲家。不光笛子,我觉得几首曲子都真正做到了深入浅出,雅俗共赏。” 大伙都赞同老教授,反正这种话平日里互相之间也没少说少听到。民族乐团的扬琴演奏家更要证实,他通过那一次的作品探讨就看出来了,杨景行确实是对民乐有热情的,所以十分期待等会于菲菲的演奏。 学校古筝老师还跟稍微外围一点的张楚佳说:“张老师也来了,我以前跟李教授也这么说过,杨景行的作曲才华不是只限于钢琴,《新罗画骨》太好了,各方面都很完善的作品……只不过篇幅短了点。” 说到古筝,民族乐团的女演奏家也要说说:“……这首作品我私下也弹了不少,有一个切身感受,能感觉到作曲家好像是以演奏家的角度来创作,经常会有一种共鸣,会觉得弹得很舒畅,高兴,这种感觉真的很少体会到。” 老师们相信这是杨景行在进行钢琴曲创作中保留下的好习惯,不过作为浦音一方,老师们还是替杨景行谦虚一下,也是民族乐团给了学生真好的机会,也感谢各位前辈对女生们的提携和照顾。 这么多人,每个人说不上几句,中场休息时间就差不多了,比起互相奉承,还是更应该尊重演员,大家提前回位,准备听下半场。 没有人招呼组织,也还没响起铃声音乐,六百来名听众就都坐好了,而且比较安静。 童伊纯有点担心,电吉他和鼓的独奏,会不会影响上半场造就的美好感觉…… 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交织起来,轻微却有浓度,均匀温和地填满剧场,好像是几百人在默契地制造一种氛围,和上半场开始前的闹哄哄截然不同。 没有任何提示的,幕布后小军鼓敲响了,沉稳有力。观众们发出一片比较整齐轻呼声,好像是终于等到了。 军鼓节奏加快,而且是迅速加快,然后又迅速回落,再就没声了,年晴用几秒钟时间展现的极限手速得到一些掌声。 不过等幕布开始上升,掌声就比较整齐了,而且呈上升趋势,并且一直不停,伴随着幕布后十一个换了好看时装的女生从脚到头逐渐全部展现在观众面前。 上半场亮相是衣服到主角的话,现在就是女生们展现自己的时刻了,庐山真面目后,掌声哗啦啦地,杨景行的同龄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叫好了。 女生们还是之前的队列顺序,但是笑得比上半场是好看得多了。 柴丽甜穿着收腰的米白色过膝连衣裙,设计看起来很简单,但是腰间的红色花纹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高翩翩是枚红色的无袖连衣裙,因为上身罩了一件很透的白色薄纱宽松t恤而显得比较特别。 郭菱朴素可爱一点,挺平常的卡通图案白体恤和黑色短裤。刘思蔓的连衣裙是淡粉色的,像是里面一层布料外面有裹满了蕾丝,显得老成了一点。 说实话,王蕊上半场的那套汉服真是不适合体现女生的美,但是她现在这身浓色花哨温暖图案的修身中长裙搭配上纯白色只有花边点缀但是线条很有设计的衬衣,真的漂亮,还有点成熟。十一个女生也就王蕊抱着家伙,因为接下来就是她。 蔡菲旋是白色衬衣和浅灰色的裙子,裙子下摆挺有设计,新潮。于菲菲则穿着可爱的白色蓬蓬裙。 年晴比较特立独行,最简单的白色体恤加蓝色修身牛仔裤,这一套可能只要两三百块,也可能好几千,远看说不准。 邵芳洁延续了上半场的大红色,连衣裙,依然喜庆。 齐清诺给了甘凯呈惊喜,这家伙连连提醒杨景行好好看,其实杨景行早看好久了。齐清诺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衬衣几乎无袖的衬衣,设计比较复杂。这姑娘下身的裙子也讲究,灰色的布料外面加了一层黑纱,裙子的褶皱精细,看起来宽大而且长过脚踝。齐清诺穿得很大气,用普遍的说话就是有气场。 何沛媛在旁边和齐清诺形成对比,纯白色的连衣长裙,圆领无袖,设计简洁,布料看起来厚实,裙摆宽松适度,褶皱简洁巧妙,整体看着像大牌,肯定不便宜。但是王蕊早前跟杨景行透漏过,这裙子是她陪何沛媛一起去专门仿造奢侈品的裁缝店做的,只花了一千多块,比过万的正品差不了多少,王蕊都动心了。 幕布升完,亮相完成,明显比上半场更有效果更轰动。 王蕊向前一步,摆出了明显要开口的喜庆表情,有些刻意,但是观众们应该不会介意一个女孩子演奏家的这点生疏,都很快安静了下来。 王蕊比齐清诺还响亮地开口了:“谢谢大家,今天晚上能暂别了电影院,ktv,酒吧,穿过都市的繁华,穿过初夏,一起来到这里,支持民族传统音乐,谢谢!” 这个王蕊啊,彩排的时候就说她太刻意了,结果现在比彩排的时候还严重,饱含深情就像十年前的春晚主持人。 不过三零六的同伴们好像有思想准备,在王蕊说完谢谢后,大家和她一起鞠躬,然后在观众的掌声中各回各位。齐清诺把王蕊的椅子搬上千,放在王蕊身后,并趁机拍了一下她的后腰,杨景行配合前女朋友,手举老高给王蕊大拇指。 掌声渐停之后,王蕊继续:“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让我们自豪,令我们向往。可是,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的景色,我们已经很难得见……我为大家演奏一首《临风唱》,希望这首曲子能带着你和我,让我们一起聆听看不到的景色。”这一段又好了不少,没那么刻意了。 不太成规模的掌声中,王蕊坐下,摆好姿势。 王蕊好像也和喻昕婷一样,讲话的时候紧张,但是演奏起来就放松自如得多了,比杨景行听到的最后一次彩排还好,该稳的很稳,该动的更灵活。 《临风唱》是十一首新作中在旋律好听、内容创新、技巧要求三方面做得最为均衡的。而三零六的几件民族乐器中,杨景行最为了解的就是琵琶,甚至超过二胡,平时请教得最多也是王蕊。 其实对于学院教授或者乐团的独奏家而言,他们能在一首新曲子中听到那怕那么一两个小节是超出他们滚瓜烂熟的范畴的,如果这点东西又恰当合适,那就很大的惊喜了。 绝大多数优秀的艺术家都有求新的欲望,而狭隘地说音乐就是排列组合,在悠远的历史上已经有那么多优秀伟大的人进行了各种尝试之后,其实大家对优秀的创新是不抱太大期望的。 杨景行的求新远不止几个小节,而且对内容和形式之间的要求也远不止合适就好。 对一般乐迷而言,《临风唱》几乎超越了他们对琵琶作品的一贯印象,而且可能是在更动听的基础之上。 王蕊的台风比刘思蔓收敛,又比柴丽甜开朗一些,大部分时候她的注意力聚焦在乐器上,偶尔在恰到地方会留意一下听众。 可能是之前休息的时候听了那些音乐家互相吹捧的话受了感染蛊惑,观众席上的人现在都好认真好专注。而音乐家们也都做出了样子,要用实际行动为他们自己说的那些话作证…… 一曲结束后,掌声有了音乐会的样子,均匀、扎实、热烈、持久,不像上半场前半部分要亲友团用力带头,也不像刘思蔓炫技之后得到此起彼伏的叫好佩服。 王蕊起身,笑吟吟的脸庞和平时的哈哈大不一样,可让人感觉此刻才是真实的她。她理应或者这些掌声,乐曲的好听要靠她不断地琢磨细节,而创新更是需要她在有时候放下十几年刻苦练习孜孜以求的习惯或者熟练,而且没准她之前念的那几句诗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掌声在持续地表现着听众们的喜爱,这喜爱好像一点也不浮躁,诚恳而浓烈。 王蕊好像意识到自己比刘思蔓还风光了,回头看了一眼同样给自己掌声的同伴们,再转过身面对观众,脸上好像有点动容了,她深鞠躬。 王蕊妈妈可激动了,边用力拍巴掌边和左边的何沛媛妈妈说话,然后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飞快一拳头警告儿子继续鼓掌,自己也不间断。 大概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独享这样的掌声,王蕊真有点不适应了,笑也不太顺畅了,站姿也不多么淑女细节了,她看前看后两次后,突然抬起手来朝观众席挥动。 杨景行还是有点怕被指责自作多情,只敢隐蔽地小幅度回应王蕊,点头笑着。 王蕊换手上动作,好像是叫杨景行起立。 杨景行连连摆手,坐着朝舞台鞠躬。 王蕊回以鞠躬。 杨景行指座位。 王蕊这下明白了,再次鞠躬,然后转身回去了,坐下了。 掌声也逐渐挺了,王蕊妈妈也没好意思坚持到最后一个。童伊纯对王蕊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好了,从她身上看到了良好的修养和学识,跟杨景行打听呢…… 蔡菲旋登场,言语之间好像有点点小自卑,身为民族乐团里的一个电吉他手。不过观众很支持她愿意为民乐服务的态度,曲子开始之前就掌声鼓励。 《安全速度》是一首好听为主的电吉他曲子,如果说创新的话就是旋律上的一些民歌民谣元素,内容比较丰富不单一,技巧要求对蔡菲旋来说完全没问题,而且今天这场合也不是和电吉他炫技。 对今天音乐会的主题而言,《安全速度》应该是艺术价值最低的一首曲子了,不过还好,观众依然很支持,年轻人不少叫好的。蔡菲旋自己看起来也挺满意的,而且她的亲友团是男友和朋友,十分支持她。 接着是于菲菲的《织会》,获得了和王蕊差不多的待遇,小姑娘明显兴奋,鞠躬几次后回座位的时候还在齐清诺旁边停住了,要倾诉什么。 年晴站了起来,还没走上前呢,刚听下去的掌声就响起来了。 其实平时懒得跟什么一样的年晴站上前,一身穿着加上天然瘦,看起来还挺清爽干练的,她的神态语气也没那么艺术:“我叫年晴,三零六的鼓手,我的专业叫西洋打击乐,接触练习过很多种打击乐器……” 年晴的意思,说起打击乐和节奏,可能有人误认为中华文化在这方面有短板,错了,中华民族的打击乐才叫丰富深邃呢,编钟就不说了,那是欺负人,鼓也不说了,中国这么大数不清的鼓文化也是欺负人,锣也一样,也太多了…… 年晴说起木鱼一敲竹板一打的时候,把好些观众逗笑了,看样子传统文化是欠缺传承传播。 鼓吹了一通传统打击乐后,年晴还是要坐到套鼓后面去,尝试用这套东西来表现中国传统打击乐的精神内涵。 《回首安静》,纯鼓上而言,基本上是一首内行听门道外行听热闹的曲子,杨景行也了解情况,所以给了年晴很多配角,笛子古筝二胡三弦都上了,而且不同的配角用不同的旋律和节奏,把主角衬托陪伴得很好。 在业内人士看来曲子算不得多创新,但是对听众而言足够新鲜,也有不少很好听的段落。 一曲结束,掌声和喝彩都很热烈持续,就算不懂欣赏打击乐的,也看得出来年晴的专业和认真,尤其还有笛子这些偶尔突然冒出来给人惊喜。 录过几张专辑的童伊纯对鼓是比较熟悉的,赞叹年晴是个好鼓手,稳、准,能狠能柔。 接着是邵芳洁的《花腔》,好听为主,创新和技巧都一般般。纯旋律而言,《花腔》是十一首独奏中比较突出的,明显强过《花腔》的只有温心了。 不过《花腔》更具歌唱性,名字就体现出来了。 一般来说没人拒绝好听,而且是还没听腻的新曲子,所以邵芳洁也差不多被当成演奏家对待了,掌声比较持久。 轮到齐清诺了,她一手提椅子一手提吉他上前,并不吃力,还裙摆摇曳,杨景行都笑了。 在掌声中坐下后,齐清诺也笑:“和大家一起感受了《新罗画骨》的神韵,《离离》的广博,《无穷极》的空间,《织会》的维度,《临风唱》的美景……” 甘凯呈提醒杨景行:“夸你呢。” 童伊纯笑。 齐清诺和彩排的时候台词不一样了:“……我弹一首《温心》,向所有关心帮助爱护过我们的人,说一声谢谢。” 观众掌声欢迎,齐清诺身后的同伴也在短暂的意外后也纷纷大力支持团长。 琵琶二胡还好,只有中国人的少部分人在钻研,吉他这东西,全世界不知道多少人在弹在创作呢,就几根线和那么些和弦,要想形式和内容多新颖,杨景行恐怕也难办到,除非超前创新,比如用锤子来弹…… 《温心》就是一个好听和丰富,外行听得悦耳,弹吉他的能听出齐清诺的指弹技术,作曲编曲的能听出杨景行的用心。 没分手的时候,杨景行还跟齐清诺说什么不想女朋友在台上大放异彩太引人注目,所以曲子才略显低调平实,就是让人听完后觉得还比较温暖愉悦就行了,不想让齐清诺被惊喜给那么多人。 可杨景行失策了,几百观众安安静静地听齐清诺弹完一曲后,立刻献上的掌声根本不输给之前给王蕊的给刘思蔓的,而且彭一伟他们也没带头起哄,甚至还落后于大部分人。 其实杨景行自己也起劲,但是好像输给甘凯呈和童伊纯。 可能今天的大部分听众还是不够专一钟情民乐,可能在他们看来,弹一手好吉他更难或者更值得欣赏,也没准这些人都是主办方派票请来的,提前打过招呼了…… 齐达维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可他还是边为女儿鼓掌边回头看,一脸洗涤辉煌后的骄傲。 可齐清诺可能是腻味了父辈当初在舞台上的那种和观众密集煽情的互动,她起身后提着吉他站立了几秒,为观众席微笑了几秒,然后就鞠躬了,然后就提起椅子回去了。 这些观众席上的人也是没自尊,台上爱答不理的那么点意思,下面的掌声还在继续热烈……保不齐是有些人觉得齐清诺甩了杨景行解气!? 不过回到自己的位置后,齐清诺并没马上坐下,而是再次鞠躬,然后抬手有请何沛媛。 何沛媛也是自己提椅子上前,这个过程中,观众席上安静了下来。 童伊纯好像看得清楚,对杨景行说比录像上漂亮,然后提醒甘凯呈好好欣赏,甘凯呈却没猥琐。 放下椅子,何沛媛站好,微微鞠躬,说话:“前面我们的琵琶王蕊说到临风唱晚秋,说起晚秋,可能我们共容易想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这首诗写出了王维的怡然自得。很多时候,我们也渴望一份宁静淡薄,所以一首《空山》献给大家。 外貌还是有影响的,曲子还没听呢,掌声就那么热烈了,彭一伟带头的那几个一点都不掩饰。 《空山》,和《临风唱》一样是很优秀的作品,陆白永的看法是《空山》的意境更高远,但是对听觉情绪的调动又更有力更合理一些。 其实曲子的内容和表现形式都很丰富,有些地方还要上拨子,不少段落甚至可以说复杂深邃,宁静淡泊那是结尾的事了,多少曲子的结尾都是宁静淡泊的。 何沛媛在掌声中坐下,稍微酝酿就开始了。 纯看谱子,《空山》的创新主要在旋律表现和节奏掌控两方面,进而要求三弦演奏技法要在传统方式上有不小变化。曲子结构比较精巧,也就是陆白永说的有力和合理的实现途径,多种情绪的起伏和交接都做到精益求精。 洁白的款裙摆下,何沛媛的小腿和一双白面黑底的穿鞋并拢在一起,她的台风和以前与了变化,显得更稳一些了,以前还会做一些面部小动作,调皮搞笑什么的,今天是不可能了。 观众们始终听得很安静,除了中都段有一截非常快的手速表现,可能是懂行或者觉得何沛媛略咬紧牙关的样子动人,有人不和谐地开口喊了句好。 何沛媛没有被打扰,继续专注于乐器,直到最后的宁静淡泊,她才缓缓放松神态织体,开始越来越多看向观众席。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何沛媛也是看着二楼栏杆位置的。 何沛媛也风光了,三弦也风光了,先是整齐热烈的掌声,等何沛媛起身鞠躬并露出笑容后,观众席上开始喝彩叫好。 无法确定有没有外貌的因素,音乐确实精彩,弹得也非常好。 或许是都知道是最后一首独奏了,掌声不肯停,叫好声依然此起彼伏。 何沛媛保持着微笑,除了视线在母亲和姨妈那短暂停留的时候中断了一下,但始终很漂亮。 杨景行这大拇指给了半天好像也没被演奏家看到,他也就继续鼓掌算了。 站了十几秒后,再次鞠躬,何沛媛也回去了。感觉高个女生提着凳子和乐器的背影,都很好看。 第七百九十七章 标志 坐下前,何沛媛视线向观众致意,再小鞠一躬。 感觉现在掌声已经越来越难以平复,齐清诺和刘思蔓站起来走上前,还可以分享到听众给何沛媛的支持和肯定。 观众席上差不多安静下来后,齐清诺起头说压轴前的台词:“人类文化对音乐有各种各样的定义,绝大多数都离不开生活和情感这两个词。” 刘思蔓接上:“生活和情感从不分离……” 三零六正副团长在台上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挺好,而当齐清诺说起痛苦这种不受欢迎情感,刘思蔓再补充“唯独痛苦是真”,而且平凡人的生活,往往是痛苦中见伟大,痛苦中的生死不离,痛苦中的雪中送炭,痛苦中的舍己为人…… 观众们都知道台上的意思了,纷纷变得肃穆起来。 但是台上又要说,经历痛苦才让人更加珍惜美好的生活,所以祝福祖国、祝福民族、祝福每一个人……《和乐琴心》献给大家。 因为台词和压轴节目两方面原因吧,剧场里响起今天曲子开始前最热烈的掌声。其实掌声何尝不是一种打击乐,也有各种的情感表现。现在的掌声就是比较肃穆的,也有期待和支持,但是少了些欢喜和热闹。 台上女生们都准备好了,等齐清诺和刘思蔓坐下。观众们也准备好了,正襟危坐,绝不东倒西歪东张西望。 古筝在几乎绝对安静的剧场里响起…… 《和乐琴心》这首作品是成熟而完善的,艺术价值肯定远高于《云开雾散》,细到作曲和演奏技法来看也十分优秀,而最表面的好听,《和乐琴心》也足够饱满丰富,有不少精彩动人的旋律。 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和乐琴心》的不足就是缺少实质上的创新,曲子结构相对简单,。但是对绝大部分乐迷和听众而言,技法和形式根本不是问题,《和乐琴心》依然是一首新鲜感十足又好听动人的音乐。 就算是同行或者教授,也不会用那么苛刻不讲理的标准去衡量一首作品,这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何况是主观的音乐。 而且前面听了那么多独奏之后,听众们可能对形式的创新和技巧的丰富已经开始审美疲劳了,此时《和乐琴心》的压轴就非常好,各样乐器合奏起来显得尤其充实,美好温暖的主基调更是令人享受。 很快的,观众席上的普遍姿态神态就和音乐开始前不一样了,可能大部分人都感觉出来了,这首曲子无需他们绷紧神经,而且乐曲似乎还在安抚大家放松下来,没必要激动冲动或者赞叹惊讶。就算曲子中后段有激昂有广阔有蓬勃,但依然是圆润的,并不激进或者尖锐。 反观前面的《无穷极》或者《临风唱》,如果听众全都做出温柔恬淡的样子,演奏家和作曲家心中可能就会有意见了。 十二三分钟的曲子,台上女生们演奏起来也是惬意的样子,因为曲子在创作上对深长的古韵进行了限制,也不需要演奏家去进行什么深刻的感受和领悟。 观众席上,一些人靠着椅背,一些人依扶手,有人抱臂,有人托腮,有人轻摇脑袋,有人甚至低头沉思不看台上……童伊纯的右手掌放在腿上,手指无规则很轻缓地拍着。 曲子进入尾声,台上的女生们轮流放下家伙,开始能温柔地留意观众或者是精神陪伴还在演奏的同伴。 就只剩下三弦和笛子了,笛子在这里要求吹得越来越轻柔漫长,直到淡出,三弦则是扎实稳重地远去,算是来意境了。 柴丽甜也把手中的c调曲笛放下了,抬眼看周围的伙伴,浅浅微笑。 何沛媛继续看着琴弦,左手轻揉慢滑,右手精准弹挑,让简单的音符一个一个有条不紊地在剧场内弥漫开。 最后一个音符后,何沛媛绑着雁骨指甲的右手顺势缓缓放垂了下去,也抬起头来,看向观众席。 观众们似乎忘记了礼仪,有那么一两秒钟的间隔,掌声才稀稀拉拉响起来,好像被音乐给惰化了,连亲友团都懒得带头造势了。 不过也只有了一辆秒钟,掌声就全面了,观众们边拍起巴掌边迅速打起了精神,端正了态度,让拍手的力度和频率尽快达到热情的程度。 全场第一个站起来的是龚晓玲,显得心急了。紧随龚晓玲之后的第二名是古筝老师,然后第三并列好多个了,杨景行这三人勉强挤进去了。 观众的整体水平都很高,第一名和最后一名的成绩差距只有五六秒时间,毕竟有些人年纪大或者地位高了,而且感觉上家长也没必要在女儿面前起立啊…… 全体观众起立充分证明了一点,就是人站着拍巴掌要比坐着来劲得多,可以拍得更快更有力。 台下是教授老师、是父母长辈、是领导同事、是朋友同学,舞台上的女生们不敢怠慢,也纷纷站了起来。 齐清诺朝前走,其他女生都先后跟上。谢幕这部分彩排也是有的,可是女生们没有把完美状态保持到最后,阵型有点散了,而且零散地走上前后,站位顺序又是错的。有女生想调整,有女生想将错就错。 乱得好些女生都忘记要保持仪态了,不光没笑,注目礼都没有。 大部分互相不认识而且从来没彩排的六百个观众反而默契得多,根本不用互相商量或者交换眼色,大家都站着看着台上,使劲拍手,除了掌声不整齐,姿势神态都挺统一。 花了点时间,女生们也终于成排站好了,开始给观众注目礼了,先后开始微笑了。 可还是观众更胜一筹,几百人突然发力,让掌声热烈程度迅速再上升一截,充分说明所有人都默契地在前面保留了实力,如果不是有几个人开口叫好,表现几乎就完美了。 既然有人喊了,遮掩是遮不过去的,于是更多人也开始喊,希望再度统一路线方针。 这已经差不多半分钟了,够意思了,齐清诺在台上带头鞠躬。可是又没整齐划一,几个女生似乎都被掌声喝彩熏得忘乎所以了,连团长都不放在眼里了,只到看到身边人在鞠躬了才连忙用力补上一个。 激烈的掌声持续着,喊话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时候就体现出没有音响的劣势了,台上的人根本没机会开口说话。 其实掌声和喝彩三零六不是没享受过,进校园的时候,那些礼堂里的学生比今天的观众可热情激动壮观多了。 可或许是今天穿得更漂亮,或许是亲友团壮大,或许是场馆更好,也或许她们内心里对听众也是有要求的,总之女生们今天挺不一样,掌声持续了半分多钟后,台上开始神色各异。 柴丽甜是时断时续的微笑,郭菱微微抿嘴像是微笑或是无语,蔡菲旋挺忙地想让自己的笑容和视线兼顾到每一个听众,高翩翩微微低头仪态比较谦虚,于菲菲像是很多感触又在克制,邵芳洁站得端正表情端庄。 王蕊在感动感激的丰富表情中偶尔短暂插入有点夸张的高兴笑容,偶尔还有依恋同伴的明显动作。 刘思蔓好像高傲或者思考地微微仰头,应该是艺术家气质最强的一个。 年晴比较闲散地双手握鼓槌在身前左看右看前看后看,身体也小幅度摇动,还要换一下站姿,经常看的是自己的母亲。 齐清诺笑得最好看,站姿最放松,眼睛依然亮晶晶,而且明显和好多人对上了视线,父母,领导,同学,同伴……每次表情有细微变化,但是都灿烂温暖。可是她的视线只给了杨景行零点几秒时间,都没个表示,就又忙着笑话甘凯呈去了。 何沛媛挺淑女的,背着手,大部分时间看观众,偶尔低眼看一下自己,或者瞧一下身边的伙伴,表情基本上维持安静。 掌声还在持续,叫好的声音开始变得丰富,精彩,好听,夸漂亮的也出来了,不过最有人气的还是不知道谁带头的再来一个。 童伊纯也边笑边拍手边叫了几声安可,不过淑女的声音完全没淹没了。 舞台上下对峙形式比较严峻,王蕊突然聪明了,分别牵起两边伙伴的手,还左右号召大家一起来。 三零六这时候还是比较迅速的,齐清诺也没反感团员私自行动,开心地牵起年晴和何沛媛,让十一个女生团结成紧密的一排了。 齐清诺准备了一下,再次鞠躬,这下大家就比较整齐了。 “三零六,好样的!”龚晓玲突然不顾身份地喊了一声,声音响亮清脆,听得出嗓子保养得很好。 台上女生齐齐向龚教授注目礼,然后于菲菲就先掉眼泪了,不过好像是被龚晓玲传染的。 龚晓玲都带头了,亲友团中的同学们是不客气了,纷纷进一步表现热情和同学情。 王蕊好像也克制不住了,柴丽甜很危险,高翩翩想躲,邵芳洁也当不了于菲菲的靠山了,何沛媛越来越长时间看亲人可又不敢看的样子…… 齐清诺带领再一次鞠躬,然后跟同伴示意,看样子就像她们彩排的时候立下的信心和决心,要在喝彩中退场,不然显得多没意思啊,现在还能避免出丑。 柴丽甜果断执行了彩排的内容,松开郭菱,然后小抬手朝观众挥一挥,就迈步朝后台走了,郭菱也跟着柴丽甜的节奏和动作…… 这下女生们挺整齐的,边表现着对舞台的留念对观众的感谢边一字长蛇阵下台了,殿后的几位好像也疲惫了,最后几步都没再挥手微笑了。 观众席上的人也陆续放下了疲倦的双手,有些人也坐下了,没人走,因为还有人在坚持呼叫再来一个。 三零六集体风光了,下场半分钟了,观众席上一个人没走,要再来一个的人还越来越多,只是没有统一节奏和口号。 再有人喊出了《就是我们》后,不少双眼睛朝杨景行看来,杨景行笑眯眯的。童伊纯也挺支持这个建议,虽然知道不太可能。 要说还是彭一伟这一群有毅力又组织性强还不要脸,经过艰苦卓越的奋斗,他们喊一声“三零六”之后再拍掌三次的节奏逐渐地扩大了影响范围。 集体行动就像滚雪球,大了点之后就轻松容易很多了,逐渐地,口号和节奏就统治了剧场,气势恢弘。当然了,有一部分是不干这么幼稚无聊的事的,但是也笑呵呵看热闹,算是支持。 演员下台两三分钟后,观众们喊了半分钟的三零六之后,掌声又陡然噼里啪啦响起来了,因为三零六返场了,齐清诺打头走出来的。这也是今天观众们第一次看见三零六登台的样子,所以掌声十分热烈,还口哨声都出来了。 再次一排站好,女生们又笑得整齐了,整齐鞠躬,就回去给就各位,也不说话,因为没机会。 等女生们喜庆地坐好,观众席上短暂爆发的掌声也很快消停下去,说话的声音也停了,剧场内又一次宁静下来。 舞台上这次开口的是柴丽甜:“谢谢大家,我们唱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掌声飞快而凶横,都不等不让柴丽甜把歌名说完。 三零六之前并没用心准备返场,王蕊不怕打击杨景行的,说观众能坚持坐到最后就万幸了,还安可呢!亏得杨景行脸皮厚又站着说话不腰疼,督促了女生们练习了几遍经典歌曲。 掌声来得快而猛去得也迅疾,感觉是还有歌听让很多人喜出望外又迫不及待。 三零六还在最初的表演形式上进行了调整,编曲没变唱法变了,以前是一个一个来,今天是几个人几个人地轮流唱。 这样有几个好处,首先是以女生们唱歌的功底,在不插电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镇不住这个中剧场,几个人一起上就有底气一些。再一个,合音更有感染力,而且逐个地轮换会让过渡显得更平稳,不然万一年晴一超常发挥,就没人接得住了。 简单好听地前奏之后,齐清诺、王蕊、郭菱三个比较低音部的一起开口:“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现场差点变成演唱会,喝彩和掌声立刻就起来了,还好很短暂。而很短暂地不和谐之后,观众席上就再没闹过,又回到了安静欣赏的状态。 台上唱得不算好,但是观众席上没有失望的表情,反而一片惊喜和欢喜。或许龚晓玲说得对,用心的就是最好的。 歌曲最后两句是十一个女生一起开口的:“……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然后是键盘和古筝的尾奏。 经典的力量,或者还是声乐更受欢迎,要说这个返场节目,表演质量真是连前面那些曲子的一半都不到,可尾奏刚结束,掌声叫好声瞬间就一起爆开了,简直是今天的最高峰。 只是没几个人站起来,然后剧场内的氛围好像也不是那么高雅,有点乱。 演员们显得有自知之明,没有作什么姿态,表演完就站起来了,一起上前,一起鞠躬,都挥手,此起彼伏大声说谢谢,在喝彩有回落趋势的时候下场,幕布也开始下落。 观众们也显得满足了,起身开始社交或者退场。 看完全场的童伊纯显得挺感叹:“好精彩……肯定特别回味!” 杨景行说:“等人稍微少一点我们再走。” 童伊纯说:“没关系,你去忙,我自己问题……甘经理要去吧?” 说着呢,詹华雨在前面招手了:“景行,你留甘经理和伊纯,让诺诺说声谢谢。” 甘凯呈嘿嘿,跟杨景行说:“我自己留用,不麻烦你。” 童伊纯呵呵:“等一会也好,想见见她们。” 杨景行又招呼张楚佳她们。 亲友团多着呢,还有老师教授,关系近一点的都没离开,又聊上了。彭一伟走之前来跟杨景行道别,说什么这场音乐会的质量太高了:“……帮我们恭喜她们。” 杨景行可怜:“我现在也局外人了。” 彭一伟责怪,怎么能这么说呢。 家长们也活跃,互相之间热情,或者感谢老师。詹华雨比较忙,还要送音乐节的领导离开,童伊纯也要和主动的部长再见,还要认识一下局长。 过了十来分钟,剧场内只剩下三四十个亲友团后,王蕊的脑袋从幕布后面钻出来了,看一眼又缩回去了。 一会后,齐清诺大方地扯开幕布,带领着队伍出来,笑吟吟从边上的台阶下观众席。 亲友团也迎上去,文付江动作快,抢了龚晓玲的打头位置,和齐清诺握手:“齐团长,精彩纷呈,精彩纷呈,大获成功!” 齐清诺谢谢,然后尊重后面的:“龚教授,谢谢您,陆指,谢谢您……” 场面热闹,三零六的女生们分开招呼自己的家人、师长甚至男朋友,孔晨荷和安馨也客串一下邵芳洁和于菲菲的亲友团。杨景行和甘凯呈在旁边看着,两个大才子没人搭理。 喧哗了一阵后,齐清诺突然拍手:“……刚刚文团长表扬鼓励我们了,不过我们肯定做得还不够好,先请陆指指导一下,大家细心听着。” 零星掌声中陆白永也不客气了,他是见过场面的,不那么喜悦激动:“今晚很成功,可以算作三零六音乐艺术,舞台生涯的正式开端,很好,准备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优秀的作品,成绩突出,大家表现都非常好,我希望大家以后继续以这种态度和这种热情奋斗在音乐的道路上,继续努力……我就说这么多。” 大家鼓掌。 齐清诺又邀请:“龚教授,您来……” 龚晓玲却连连摆手:“为你高兴,衷心高兴,都太棒了……继续努力吧!”话不多,但是也显得动情。 学生老师们热烈鼓掌。 齐清诺再问问另外两位教授,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意思,音乐会非常成功,今晚算是三零六真正的证明了自己,甚至可能是标志着一个新音乐形式的开始,所以更要继续努力,未来的路还很长。 文付江必须还要说明一下,齐团长对待音乐和对待听众态度令人佩服,如果不是齐团长强烈要求,今天晚上坐在观众席上的恐怕就不是这么多真心热爱音乐的人,而且齐团长还拒绝了音乐节组织的中外观摩团,就是要拒绝荣誉,要把音乐献给广大听众。 大家为齐团长鼓掌,齐清诺哈哈大笑用俏皮话敷衍过去,然后开始关心安排,也不早了,三零六还要回单位,就先送师长们离开吧,至于家长或者男朋友,可以去单位等女生们收拾好。 孔晨荷抓住机会,找龚晓玲:“龚教授,能不能给您拍张照。” 龚晓玲很大方:“没问题……来,一起来。” 于是三零六站好阵型,众星捧月龚晓玲,让孔晨荷拍照。王蕊妈妈带相机了,何沛媛也把从后台拿来的相机给母亲。 解散前先进入拍照时间,童伊纯受到齐清诺的邀请和三零六的欢迎,她还显得挺荣幸,挺大程度地夸赞女生们的才华和技能。 三零六组成的布景都站好久了,师长们都轮流各角度取景留影纪念了。 “阿怪……”王蕊突然不顾场合地叫。 三零六十一双齐刷刷看向站得有点远的杨景行,但是有些视线撤开得比较快,有些就一直看着。 杨景行炫耀:“我有了,去年就照了。” 詹华雨催:“去照一张。” 甘凯呈提杨景行一把。 刘思蔓邀请:“顾问来啊。” 众目睽睽之下,杨景行一步一步走过去。 詹华雨似乎感觉到什么,建议杨景行:“你个高,站左边。” 布景最左边的齐清诺有更好的建议:“别,那边,平衡一下。” 杨景行听了前女友的建议,从右边绕到布景后面,站在了于菲菲和邵芳洁的身后。 几个相机都给面子地举起来,被拍的人都看向镜头微笑。 闪光灯之后,大家好像松口气,准备结束拍照,杨景行还记得师父:“过来,给你个机会。” 甘凯呈也真是一点身份自尊不要,屁颠屁颠嘿嘿就来了。 齐清诺对甘凯呈还是不错:“媛媛,你和旋子让开一点。” 女生当然喜欢才子啊,蔡菲旋和何沛媛给甘凯呈挪出空间让他站中间,还给他微笑。 杨景行有点嫉恨:“是不是觉得达到人生新巅峰了?” 甘凯呈连连点头:“谢谢诺诺。” 齐清诺哈哈,围观的人呵呵,不过也有板着脸看不惯甘凯呈老不修的。 (有在外站看的书友,方便的话,麻烦来纵横订阅一下,谢谢。) 第七百九十八章 意见 高兴了,表扬了,祝贺了,亲密了,关心了,还是要抓紧时间,女生们辛苦了这么些天,要好好休息一下,主团明天也还要演出。 学校的和乐团的分开行动,家长们可能是觉得现在单位比学校重要了,纷纷要跟乐团一起,还能去后台帮个忙什么的。 不过老师们也得送送,宏星三人组也跟着老师们一起离开。 詹华雨拍一下杨景行上臂,叮嘱安排:“你把老师们送好。” 杨景行点头。 各回各家之前,老师们又把火力集中在了杨景行身上,把那些曲子鼓励到一个新高度,并把今晚的功劳适当分他一部分。 童伊纯说自己有了很多想法,不过要理一理了再和杨景行沟通。 龚晓玲留到了最后,原因明显是那些表扬肯定杨景行的话不能让外系的人听到,不然别人肯定要说作曲系也太自吹自擂了。 但是龚晓玲相信:“对作品感受最深的是演奏家,有时候会超过作者自己,她们都很用心,当然也体会得到你的用心。” 杨景行笑:“一起努力才能做好。” 龚晓玲又说起贺宏垂也早有这个意思,希望杨景行就民乐创作跟同学们交流一下,打铁趁热,或者让三零六在学校也搞一个专场,配合着来更有效果,龚晓玲也相信:“乐团那边肯定会支持,我去跟她们说。” 杨景行却为难,也不好意思:“我正在想试试交响题材,可能分不出精力了……” 龚晓玲惊喜惊讶:“真的呀!?” 杨景行点头嘿:“还在谋划阶段。” 龚晓玲又有些心疼心忧地看着学生,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大型作品的创作,过程往往充满艰难痛苦,千万不要心急,你的要求又高……我跟贺主任和李教授商量,今后这段时间,尽量少打扰你。” 杨景行自吹,说自己多做点创作之外的事对创作来说反而是一种调节和激励,老师不必担心…… 十一点半,杨景行回到住处,收到王蕊的短信:别睡,等我电话。 杨景行回复:高兴呢,睡不着。 十二点过,王蕊的电话终于打来了:“刚到家,我弟买吃的,墨迹得要死!” 杨景行哈:“你没吃?” 王蕊嘿嘿,然后陡然变得消沉:“阿怪,对不起……” 杨景行问:“没给我留点?” 王蕊依然沮丧:“先前,我不该叫你合影。” 杨景行说:“幸好你叫了,我当时就能指望你了,不然都没个纪念。” 王蕊自说自话:“不过我当时真的没多想,我就看你一个人站在那,就想叫你……我没有要你和老大合照的意思。” 杨景行哈:“那你这闺蜜还差点意思,要继续努力啊。” 王蕊气恼:“当时尴尬死了!” 杨景行不明白:“尴尬什么?” 王蕊气愤反问:“你说呢!?” 杨景行猜测:“王峰没给你涨面子,那么多美女姐姐都不抓住机会,都要高中毕业的大男人了还闷在那。” 王蕊嘿一下:“他最没用……不是的,你知道我说什么。” 杨景行说:“不知道,都很好啊。” 王蕊提示:“反正……我今天对老大有意见!” 杨景行问:“怎么了?都很好啊……你比她还穿得漂亮,节目也出彩,有什么意见?” 王蕊没放弃,继续对牛弹琴:“你不知道,返场之前,我们在后台,当时都高兴死了,都哭了,就商量返场了怎么说,不是我说的,甜甜说的,说要跟你致敬,其实老大当时也开心……可是她又说,没必要。” 杨景行说:“本来就没必要,难道每次演出都要把作曲的搬出来啊?浪费时间。” 王蕊气:“你……首演啊!不应该啊?就简单致意一下怎么了?她不愿意我们可以说呀!” 杨景行死不要脸:“因为诺诺了解我,知道我不喜欢。” 王蕊好一会没说出话:“……可是,可是,就是不合适,别人怎么想?” 杨景行嘿嘿:“难道诺诺更在意我怎么想?” 王蕊受不了:“阿怪!!” 杨景行说:“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你们不该想什么。” 王蕊犹豫:“我不知道……反正当时本来那么高兴,那么一说,就都,不说话了。” 杨景行感叹:“还是诺诺了解我。” 王蕊赌气:“好,就算是,那后来呢,合个影她都不愿意,还是她妈自己说的,别人又没说。” 杨景行却觉得:“那是她妈有问题,当时不该那样。” 王蕊气愤了:“……是!别人都有问题,都是错的,就你诺诺是完美!行了吧?” 杨景行哈哈:“我也没这么说啊。” 王蕊解释一下:“我们就是觉得你应该和我们一起高兴,分享我们的成功,今天的音乐会也是你的一部分!” 杨景行说:“我高兴啊,也分享到了,而且很不少。” 王蕊不怕打击:“可是我觉得你好可怜,当时。” 杨景行争口气:“我可怜?我哪里可怜了?我有车有房,学习好工作顺利,家庭幸福,还有个如花似玉的闺蜜,我哪可怜了?” 王蕊苦恼:“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杨景行说:“行,我好好说……我和诺诺分手了,现在我们两个人以朋友相处,尽量做到互相理解互相支持,还算进行得不错,她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我们都差不多把握好了,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作为朋友,你们是不是应该支持诺诺?” 王蕊委屈:“没不支持啊……就是觉得她当时不应该那么对你,拍张照怎么了嘛?” 杨景行问:“如果换成你呢?” 王蕊嘴硬:“……我觉得没什么。” 杨景行说:“每个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也觉得当时没什么,诺诺也没扫我面子。” 王蕊不信:“你肯定感觉到了,所以你才叫甘凯呈来和我们拍,你还笑他,就是想搞笑,专一别人的注意力。” 杨景行哈哈:“女生的想象力真丰富,老干妈是我领导,我趁机讨好一下他,有和他又是朋友,开个玩笑不过分,他也是诺诺的朋友,你们也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王蕊重新整理语气:“好……就算是朋友,那音乐会这么成功,结束了,是不是应该跟作曲家说声感谢,至少!出来那么久,她都没跟你说句话!” 杨景行怒:“你好意思,你跟我说谢谢没?” 王蕊理直气壮:“她是老大,当然她代表!” 杨景行却说:“如果诺诺真的跟我客气,你就可以可怜我了……希望不会有这天。” 王蕊好一会没说话:“……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杨景行哈哈:“当然喜欢,你们我都喜欢。” 王蕊换个说法:“你还爱她!” 杨景行求情:“这个问题好复杂,不说了行不行?我本来也老高兴的,被你这么一弄。” 王蕊不说话。 杨景行说:“快说点好听的。” 王蕊还是不说话。 杨景行感叹:“现在我真的可怜了,闺蜜也不理我了。” 王蕊扑哧一下。 杨景行却叹气:“女生的想法我真的不明白……其实唯一变了的就是我和诺诺的关系,其他的都没变,你们还是好姐妹,你也还是我闺蜜,我和三零六也还是好朋友,以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工作还是要好好干。” 王蕊说:“是啊,我们也想这样……可是你骗不了自己,其实今天到后面还没以前那么高兴了,也不能一起庆祝……根本没人提起要庆祝!” 杨景行气愤:“这是我和诺诺的错是不是?” 王蕊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想不通:“有什么不高兴的?怎么不能庆祝?没我不一样啊?我和诺诺都能适应,你们还有问题?” 王蕊恳切:“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就是没办法,肯定好多人跟我一样……如果去唱歌,你不在,还有什么意思?肯定一点气氛都没有。” 杨景行突然高兴了:“我有这么重要吗?” 王蕊说:“以前习惯了,你对三零六本来就重要!” 杨景行问:“是我重要还是你们自己更重要?你们任何一个都比我重要得多,作曲家遍地都是,可是如果你们之间有问题,你想想今天会是什么情况?就不是你可怜我,而是我惋惜你们。” 王蕊沉默了好一会,开始安抚杨景行了:“……没有,后来回单位又好多了……” 闺蜜俩聊了有十几二十分钟,王蕊好像也也渐渐想明白了:“……真的,其实我不是怪老大,是想安慰你,被你搅乱思路了。” 杨景行重复:“你应该祝贺我,就想我祝贺你们,都开开心心的事。” 王蕊是有点开心了,但是她担心别人和齐清诺,不确定齐清诺有没有被大家某个时间段的态度刺激到,或者别人对齐清诺有没有意见,有多大意见,王蕊想到办法:“……我叫她们明天晚上都上网,你也来,我们庆祝,你来讲几个笑话,她们就不担心了。” 杨景行却觉得很简单的事情没必要那么刻意,大家继续努力工作刻苦学习,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以后会越来越好。 王蕊又想远一点,就算这次不庆祝,毕业肯定是要的,一下子七个人呢…… 杨景行表示没问题,有时间的话,去蹭顿饭何乐而不为呢。 王蕊简直想马上离开校园了。 星期天,六一儿童节,杨景行早上去学校的路上接到詹华雨的电话,詹华雨挺温和的:“景行,昨天太晚了,后来就没给你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杨景行说:“十一点多……我不过儿童节了,您别担心。” 詹华雨呵呵:“你叔叔也可以休息几天了,酒吧停业两周,两边要打通,再把这边也整理一下,下下个星期五重新营业,你过来坐坐。” 杨景行说:“有时间我肯定去。” 詹华雨不太信:“周末还没时间?一定要来,我让诺诺给你道个歉。” 杨景行啊:“道什么歉?” 詹华雨说:“昨天是诺诺不对,没考虑当时的情况,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 杨景行说:“没有啊,挺好的,诺诺还对我笑了呢。” 詹华雨和蔼的语气:“景行,诺诺不是故意,女孩子脸皮薄……其实诺诺也是很了解你的,也相信你。你们走了我说了她几句,叫她跟你道个歉,诺诺就说没有必要,知道你不会生气也没怪她。” 杨景行哈哈:“她没生我的气就算好了……我觉得您以后还是别对我太和蔼了,免得诺诺觉得我心怀鬼胎讨好您成功了。” 詹华雨严肃:“景行,我对你是很认可的,不然你再怎么讨好,能有用吗?我也不需要你讨好我。” 杨景行说:“可是诺诺已经否定我了,您还认可我,诺诺更有意见……” 詹华雨更严肃:“诺诺没这么小气!”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让诺诺心烦了……其实昨天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是对诺诺的心情可能会有影响。就像您当初想让诺诺学文学,您认可也没用,诺诺不喜欢,如果您逼她,只会让她更反感更不开心。” 詹华雨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你就放弃了?”语气不再和蔼了。 杨景行说:“我还是尊重诺诺,不光尊重她的决定,也要尊重她的心情。其实现在来看,能继续当朋友我就该满足了,还是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支持,其他的就顺其自然。” 詹华雨不信:“你们现在这样,怎么互相帮助?” 杨景行激动了:“你看昨天多成功,就是我们分手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准备的,诺诺就帮我把作品演绎得这么好……我都怀疑如果没分手,可能还没这么好效果。” 詹华雨简直发怒:“怎么说话你!?你看你们俩,连不讲道理都变得一个样了!” 杨景行哈哈:“您批评诺诺去,我跟她学的。” 詹华雨也会开玩笑:“那你过来,你们俩我一块批评了。” 杨景行哈哈:“不敢去,诺诺难得心情好点。” 詹华雨看出来听出来了:“景行,你还在生诺诺的气,是不是?昨天是她不对,但是女孩子……你要想开一点,昨天在场的人也不多,也都是些喜欢关心你们的人,过一段时间,事情就过去了。” 杨景行诚恳:“阿姨,昨天真没什么。” 詹华雨也诚恳:“景行,你叔叔年轻的时候也算半个音乐才子,我知道尊严对你们有多重要,我很明白。但是你听我说,诺诺并不是有意要触碰你的自尊。昨天我也有点心急了,觉得当时的情况应该比较有把握,诺诺是怪我,不是针对你。” 杨景行一点不会听话的意思:“我也觉得您当时不合适,没考虑到诺诺的感受。” 詹华雨好像说不上话来。 杨景行连忙假装自己没中断过:“阿姨,谢谢您看得起我。其实我不能给诺诺什么,就一点,我们在音乐上有共同语言,一开始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熟悉的,现在重新做回朋友,我感觉我们也还会继续这份朋友缘分。昨天我真的为她们高兴,挺满足,以后也能继续这样就好,或多或少能帮到她们一点,看到她们成长进步。” 詹华雨语速较慢地怀疑:“景行,你不会认为,我是觉得你对诺诺的事业有帮助,才希望你们不要分开?” 杨景行并不惊慌:“不,是我想继续为诺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希望您能支持我,但是也只支持这个,免得诺诺烦。您以后就把我当诺诺的好朋友,跟年晴一样……不,还远比不上年晴。” 詹华雨呵呵,然后叹口气:“昨天我和诺诺也谈了很多,她的性格,想法不好改变……那你们暂时先这样,老话,顺其自然。你很了解诺诺,我比较感动。” 杨景行说:“您不怪我让诺诺不开心就好了……诺诺还没起床吧?” 詹华雨笑:“是啊,昨天睡得晚。” 杨景行说:“我估计也快了,我还开车,先挂了,阿姨您等会可千万别说我和您通电话了,不然又不开心。” 詹华雨还是再关心一下:“注意安全……” 到学校后,安馨又带着孔晨荷来见杨景行,这次聪明了,直接就带着电脑。 孔晨荷需要意见:“我不知道发哪些给昕婷。” 杨景行打击:“你摄影技术不如艾自然。” 孔晨荷呵呵:“……她们肯定也有选呀。” 到教室了就先选照片,考虑到艾自然可能也要看照片,杨景行还挺有民族自尊心地把大剧院的远景照片都选上了。 自己和三零六的合影,杨景行也选上:“看看我们的美女是多么多。” 安馨呵呵:“可能更想看帅哥。” 孔晨荷说这样的交流多要对来点,别看艾自然说得还行,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中国。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杨景行和安馨商量,以后每周是不是尽量加两个课时。安馨没意见,如果杨景行方便的话。 再一个就是拍摄报名录像,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最迟也要在九月份之前完成,所以就先把曲子选上,稍微准备一下,免得报名都没被选上,虽然这种可能性对现在的安馨来说已经很低。 利兹比赛的曲目分两种,一种是在组委会规定的曲子或者作曲家中选,一种就是参赛者任意自由选择,只需要注意时常问题。参赛者的所有演奏曲目,得在报名的时候就确定下来,之后还可以修改,但是最迟得在比赛前几个月。 安馨是不准备中途变更曲目的,所以要一次百分百性确定下来。当然,选竞赛曲目这么重要的事,就必须要教授帮忙参考甚至指定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有趣 在食堂吃了午饭后,杨景行和安馨就接上张楚佳一起去李迎珍家了,师生四人讨论了一下午,结合各方面因素,确定了几十首曲子,然后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时间内,安馨的主要任务就是边练习边从这几十首曲子中选出最终的参赛曲目,差不多是三选一的比例。 最为确定的是杨景行的《d大调奏鸣曲》,作为第三轮的自选曲目,虽然现在谁都无法保证安馨能就第三轮,但是信心都比较充足。 选曲子的过程中安馨体会到了老师的关爱,别说李迎珍和杨景行,张楚佳也是十分用心地分析,并且表现出对学生的了解。 晚饭当然是蹭到了,杨景行还借用赵兴夫的相机拍了照片,并让安馨把照片发给喻昕婷,或者是让孔晨荷转交。 回学校的途中,张楚佳总结了自己数次参加重大比赛失利的最大失利原因,水平低只是一小方面,紧张才是罪魁祸首,那种紧张,会让人把新行云流水练习了数月的曲子忘记得一干二净,甚至一个音符都想不起来。 为什么会紧张呢,大概还是想太多了,想到了自己的付出,家人的付出,老师的付出,想到比赛决定命运,想到或许再过几年自己的年龄就没资格参赛了眼前是最后的机会,想到如果失利就没脸见人…… 张楚佳现在回看,自己的那些想法真是愚蠢,怎么就不能平常心呢?张楚佳又有点小骄傲,现在自己差不多好心态了,上次五一音乐节弹一首《钟》,算是体会到了演奏的快乐而不是紧张。 张楚佳教导安馨:“你就想,不管怎么样,还有这位奇葩,他说你行你就行,不然他吃饱了撑的的。” 安馨心情不错,点头:“就是呀,我也不是美女。” 张楚佳尴尬了:“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杨景行说:“我是这么想的,去年这时候安馨还只是个胖姑娘,你看参赛之后,一年下来变化多大,我就等着看利兹之后到底还能变得多好看,奖不奖的我完全无所谓。” 张楚佳提醒:“当然是要拿奖了才能变好看!” 是吗,杨景行要探讨一下,问问安馨自己…… 六月二号,新的一周开始,杨景行上午先去峨洋,大家开个小会,看看新任务准备得怎么样。 其实现在员工们对老板已经比较知根知底了,赵程迪觉得既然要给戴清做这么大一个策划,那么杨景行可以和艺人商量一下安排一个访问什么的,到时候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杨景行再次强调如歌的定位,视角问题,如果去面对面采访艺人,视角就完全变了,也基本上不可能出现什么精彩内容。而且做这个策划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推广戴清,这是再三强调的,戴清只是一个引入点…… 杨景行这破楼烂屋的,还志向远大不想当娱乐小报小刊。 十一点多,杨景行离开峨洋准备往宏星赶,下到停车场来到临时停车位,又看到袁皓楠了。 先从旁边保时捷suv下来的是王安君,她十分欢迎杨景行:“帅哥,你终于来了,快把人接走,我还有事。” 把玩着suv方向盘的袁皓楠也下车,微笑着礼貌:“你好。” 杨景行说:“我也还有事,不好意思。” 王安君跟没听到一样,绕过自己的车头上驾驶座,把袁皓楠的包包递出来:“拿着……拜拜,玩开心点。”车技还不错,起步迅速,方向盘绕得飞起,就走了。 袁皓楠看着面无表情的杨景行,说明一下:“没打扰你的公司。” 杨景行说:“我真的还有事,你叫她回来接你。” 袁皓楠问:“你不吃午饭?” 杨景行说:“约了人。” 袁皓楠点点头:“哦……那你带我出去,我叫小野回来,进这里好麻烦。” 杨景行似乎连这一两百米的距离也不想方便人家,他好奇:“你不用上学?” 袁皓楠点头:“要啊,今天没课,我晚上再回学校。” 杨景行笑一下:“不会在这也有眼线了吧?” 平静的袁皓楠突然笑得得意:“没有,我猜的,星期一很可能要上班。” 杨景行商量:“别再来了……我受不起。” 袁皓楠又平静了,说明:“没打扰你,你没时间就算了。” 杨景行劝:“你珍惜点自己的时间,很多好玩有趣的事可以做。” 袁皓楠中肯地评价:“你有趣呀。” 杨景行摇头:“我们之间没这么了解。” 袁皓楠举例说明:“猿猴,记不记得?有趣吧?” 杨景行好像不记得:“你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教导你的?” 袁皓楠皱眉不明白:“我怎么了?” 杨景行问:“交友要慎重,教过你没?” 袁皓楠点头:“嗯……你还好呀,他们都这么说。” 杨景行再问:“尊重别人,更要尊重自己,说过吧?” 袁皓楠暗淡一下:“上次是我们不好,我道歉了。” 杨景行不太耐心的样子:“更要尊重你自己。” 袁皓楠想了一下点头:“嗯,我想和你当朋友。” 杨景行说明:“可我不想,我没时间也没兴趣交朋友……明白没?” 袁皓楠讲道理:“你好早就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杨景行无语:“那种话你也信,我们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我在辉煌认识了那么多人。” 袁皓楠建议:“不说辉煌……” 杨景行说:“那我们就更没联系了……你挺可爱一个女生,别再做这种事了。” 袁皓楠反感了:“我做什么了?”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去酒吧问我住哪?” 袁皓楠看杨景行,解释的表情:“是她们开玩笑的……” 杨景行简直气愤:“这叫尊重人?尊重齐清诺没?” 袁皓楠仰着脸正经:“不是我问的……” 杨景行再说自己:“而且你这样也是在打扰我的生活工作……浦海这么多人,懂音乐的也那么多,你再找别人当朋友吧。” 袁皓楠冷着脸,也不看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上车吧,我赶时间,你快打电话。” 袁皓楠有自尊:“不要你送。” 杨景行也不强求:“那我先走了,再见。” 袁皓楠站着不动。 杨景行上车了,礼貌:“麻烦让一下。” 袁皓楠没听见,站在车头边思考人生呢。 杨景行按一下喇叭。 袁皓楠稍微挪脚,背对车头了。 杨景行打电话,打通了,他依然礼貌:“喂,你好,我是杨景行,请问是袁皓荣吗?” 电话那头简直亲热:“呀哈,皓楠找到你了?” 杨景行也亲热点:“麻烦你劝劝你妹妹,别玩我了。”袁皓楠在前面侧回头,稍看一眼。 袁皓荣建议:“小女生哄哄就行了,她就三天热情,很快就过去了。让她玩玩,你别玩点就行,我这人好说话,以后好相见。” 杨景行说:“我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兴趣,麻烦你们……” 电话那头依然和气:“兄弟,别这么说话,做人客气点。” 杨景行说:“我一直很客气,没用,不然不会打扰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变严肃点问:“楠楠在哪?” 杨景行说:“挡我车前面呢,你快劝劝。” 电话挂了,很快,袁皓楠的包包里就响起了手机铃声,可袁皓楠不接,还是背对车头站着。 然后第二次响铃了,袁皓楠听了一会后掏出了电话,犹豫了一下后接听,挺小声:“哥……没呀……她去外面等我了……停车场……没,才来一会……他说要带我出去的,说话不算数……不是,就出停车场……没……我不管……不听,不听……” 趁着袁皓楠打电话,杨景行启动了,想在袁皓楠和车后面的墙壁之间的小空间里慢慢把车从旁边磨出去。 袁皓楠一下转过身来了,不过连车子都不看,但是车子退后一点她就前进一点,不挨上但是也不留什么空隙。 杨景行熄火,下车了。 袁皓楠立刻背对杨景行,虽然电话还在耳边,但是也没说话。 杨景行步行了,走过袁皓楠,朝电梯方向。 袁皓楠也没搭理,好一会后讲电话:“你叫小野来……” 杨景行上楼从大厅出门,打车去宏星,刚从平京回来的黄伟亮还等着他呢。 没一会,袁皓荣打电话给杨景行了,上来就问:“朋友,你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是别浪费彼此时间,你们觉得好玩的,我不觉得。” 袁皓荣问:“这么不给面子?” 杨景行说:“你误会了,给面子我才这么说。你妹妹比较单纯,我不想以后有什么不愉快发生,所以就到此为止。” 袁皓荣好像被杨景行的不要脸震惊了,呵呵:“你可能也误会了……你再给个面子,有时间出来聊聊天?” 杨景行说:“不用了,再见,我还有事。” 赶到宏星后,杨景行去黄伟亮的办公室报到,也不要黄伟亮请客吃饭,因为下午还有事要忙。 黄伟亮先安抚杨景行,他是没事了,那天晚上进医院的三个,两个已经出院进看守所,还在医院的那个也没啥打问题,只不过要自己承担很多医药费。跑掉的几个也抓住了,黄伟亮还去认人了。 公安局的说法,还在医院的那个有前科,坐过几年牢,这家伙一口咬定是杨景行他们的车子开远光灯照到他们了,让他们很不爽,所以想教训下不懂规矩的人。至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小区,并给不出合理解释。 而当小弟的几个都只说是跟大哥出来吃饭喝酒,至于老大为什么要他们带凶器打人也不清楚,都是听老大的吩咐办事。 很显然,这些家伙事先就做好了被抓的准备,他们也没严重伤人,也没抢劫也没绑架,就那么点事,都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黄伟亮并不气愤小混混可能无法受到严惩,他身上那点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做的是给幕后主使一点颜色。 事发后第三天,金文还想装出不知道的样子,联系唐潇晓说要干活。但是杜林不但对男人有一套,对女人更有一套,她把唐潇晓的助手找到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可怜的助手主动给唐潇晓下跪道歉,哭得跟死了爹妈一样。 助手的说法是她并不想出卖唐潇晓,而是各种原因加起来,受人蛊惑欺骗什么的,就跟金文公司管理层透漏了唐潇晓当天晚上出门了,至于去哪里,她也确实不知道,唐潇晓并没说。 黄伟亮讲起事情来的条理顺序不是很合理,让杨景行担心:“他们是不是跟踪那辆总裁了?” 黄伟亮让杨景行别急,听他说:“看监控了,几乎百分百确定,是跟着唐潇晓去的……” 杜玲有一辆总裁,很多人也知道,而且她在那个小区有物业也不是多么保密。问题是现在杜林不想让唐潇晓的助手出面举报金文,似乎是要保护女人,而且唐潇晓也心软了,还做出了不计前嫌要继续把助手用下去的决定,把助手感动得…… 让黄伟亮有点气愤的是,公安局的态度比较暧昧,明显不想把和唐潇晓这种大明星有关的治安案件闹大了,还劝导受害人,说他们也没受什么损失。 现在的情况,唐潇晓是坚决不和金文来往了,那怕合同还有几个月才到期,就看金文会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杜林虽然安抚着唐潇晓,但她其实也很担心,以金文的风格,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打压唐潇晓。虽然唐潇晓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但是也多少有些能够添油加醋的小事,比如女朋友堕过胎,抄歌,幕后脾气比较大发生过一些不开心的事啊……尤其唐潇晓还和舅舅一家断绝了亲情金钱关系,金文可是花了好些力气来处理这件事的,现在他们可以把自己的丑事爆出来,别人骂的肯定都是唐潇晓。 当然了,这些都不用杨景行担心,杜林和黄伟亮想的是,怎么补偿杨景行受到的惊吓。 杨景行男子汉,说自己并没被吓到,黄伟亮刮目相看,说宏星以后有他一席之地…… 杨景行也不是跟黄伟亮说假话,确实很多事忙,演唱会的效果确实不错,这才办了三场,四零二工作室已经接到十来个编曲的活。杨景行现在也高端了,酬劳是按时间按音轨来算,反正是要求越高的收费越高。 看样子歌手们都挺重视编曲这一块的,连一些二三线的歌手的要求也不低。杨景行也是赚钱没底线,那怕是歌曲旋律稀烂他也接下来,还认认真真捣鼓一通,挣个三五万七万八,反正编曲也不用署名的。 邀歌的也不少,大牌一点的歌手杨景行都要亲自打电话解释一下,说什么自己并不擅长写歌,对方的反应往往是问什么价位才擅长…… 最有希望赚钱的还是佟蕾那边,开的一口价是五十万,只要能上春晚,杨景行和李鑫为了挣这一大坨,选歌都选了好几天了,目前还没有什么好发现,也是辛苦。 杨景行也写了一首歌,给戴清的,先让甘凯呈看了一下,但是不要他填词,因为杨景行需要这首歌的歌词更流行化一点,弄得甘凯呈很不高兴。 李鑫接受填词的任务后却把赚钱的机会给了吴苑,因为觉得吴苑更适合杨景行的要求。吴苑并不管是谁来唱这首歌,一样高要求自己,得好好酝酿,开玩笑要珍惜和四零二的第一次合作机会。 学校里,杨景行到钢琴系开了两次会,和教授们一起拟了一个大师班的邀请名单,还是去年的规模,要八个“大师”,名单有三十来个,用流行音乐的说法,一线二线的都有,为了保险起见,二线的稍微多一点,就是陈群冠这种。 陈群冠还好,在故乡名曲大,有些二线,浦音钢琴系的学生也不一定熟悉。 邀请函都是分别写的,系里的要求是各位教授把每个受邀大师的录音都听一下,再写上自己恭维的话,各个击破对症下药嘛。 杨景行表示自己都听过了,跟着就交作业了,还被教授们表扬真会听呢。 作曲系里,贺宏垂也不说什么交流课的事了,关心的是杨景行的交响作品怎么样了,有具体想法没,那怕是那么一丝一毫,说出来老师们可以帮忙参考一下啊。 龚晓玲和贺宏垂有分歧,觉得创作的事不能干扰,更不能急。贺副校长还是谦虚的,最终采纳了龚晓玲的意见。 星期三上午,按照计划,杨景行给安馨加课。安馨说起喻昕婷看过这边的照片后甚至都想念教授家的饭菜了,杨景行很欣慰,看来资本主义再怎么腐蚀也腐蚀不了炎黄子孙的胃。 午饭的时候,遇上柴丽甜和曾理,柴丽甜告诉杨景行,昨天都有乐迷找到民族乐团去了,其实也是主团的忠实粉丝,中年妇女很崇拜陆白永和歌唱家,但是昨天是冲着三零六去的,还送了大花篮呢,不过也得到了三零六的热情迎接。 杨景行听得哈哈笑:“不行,我要去跟诺诺要一一枝。” 柴丽甜想起来:“音乐节那边想让我们加一场,唉,可惜储备不够啊。” 杨景行十分支持:“可以加,我们演唱会一模一样的歌要开十几场。” 第八百章 不要的 因为昨晚的浦音的专场音乐会杨景行在二楼当外交官,结束后又要送客人,就没和同学们聊上。柴丽甜兴趣广泛,要问问杨景行最各件作品和表演的评价。 浦音专场还算成功,只是和三零六那一晚的盛况比起来就差了不少,观众表现出来的更多是礼貌而不是喜欢激动。 曾理认为乐团要在那么点时间内准备好几件大型作品压力当然不小,而且作品本身也都不是特别的出彩。 杨景行要分析的话,主要原因可能还是作为新作品,那些节目显得太新了,没有东西能让普通听众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些亲切熟悉的感觉。彭一伟的小提琴协奏曲就不一样,算披了一层怀旧的皮,内容和形式又有新颖的地方,所以就显得更受欢迎。 创新要有度,要讲技巧,流行音乐就特别重视这个,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柴丽甜点头认同杨景行的观点:“老大和你的说法差不多。” 杨景行笑:“看你们在那说个不停,我就在想呢。” 柴丽甜说:“结束了等了一会你,没等到。” 杨景行遗憾:“昨天他们兴致比较高,十一点多才散会……昨天王蕊那套裙子好看,可惜没看仔细。” 柴丽甜嘻嘻呵:“她越来越会穿了……” 等到星期六,杨景行给安馨之后又去看望丁桑鹏,老人家也听说了杨景行在准备交响作品。对于创作上,丁桑鹏并没啥建议,倒是提醒杨景行注意心境心态,浦音现在好像有一种说法,杨景行膨胀了,什么都想一把抓。 星期天,孔晨荷又在安馨下课时来迎接,跟杨景行说起纽爱也快“放暑假”了,据说是从七月到八月中期。 放暑假其实就是一个音乐季结束了,用一两个月的时间修整加上准备下一个音乐季。对朋友们而言,可能需要关心的就是《g大调钢琴奏鸣曲》会不会出现在下一个音乐季的节目单中,如果有,会不会让喻昕婷出演。纽爱并没在这方面给书面保证,只是耶罗米尔和乐弦的一点口头上不确定的应承。 孔晨荷小心点说话:“万一,万一没有,让她回来探探亲……” 杨景行问:“她想回来了?其实也还没几个月。” 孔晨荷说:“没说想不想……谁都想回家。” 杨景行还是建议:“多等等,先别急……” 新的一周开始后,杨景行作为宏星管理层,和众位经理一起去看了新的办公楼。这近千万的装修费真是花得值,去韩国参观过的人都觉得有面子,让韩国人来了也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代和豪华。而且大楼也很好,宏星终于与诸多大公司甚至是大型跨国企业并驾齐驱了。 虽然录音室不搬迁,但是新写字楼也给四零二工作室准备了经理室,和其他经理一样的待遇。 张彦豪给杨景行说一下:“张英奕就在这边,韩,韩什么,韩正勋在你这边……” 杨景行比张英奕还距离韩国人更近呢。 新写字楼新气象,还要有些新规矩,企划部成立后,以后各部门的职责之间怎么配合,需要开会仔细研究决定。 杨景行先表态,自己不懂也不参与,就听安排办事,张彦豪对年轻人的这点偷懒表示宽容。至于招聘增加人手,杨景行也说四零二不需要增加人手,企划部的自己不管。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加薪了,虽然主要是给基层员工加,但是经理们也都开心,纷纷表示要带领员工们更加努力认真工作,为公司再创新高度。 李鑫那边也来了好消息,终于大海捞针选到了一首看上去挺适合春晚的歌曲,感觉赚钱有望。 杨景行看过之后也觉得还行,而且他并不心黑,和不是很大牌的歌曲创作者说明了意图,不过对方也表现出了诚意,能上春晚的话,钱拿少点完全没问题,简直愿意高高兴兴倒贴。 捣鼓几天后,杨景行把编曲小杨什么的发给了佟蕾,并且表示自己尽力了,还不行的话,佟老师只能再另请高明了。 吴苑给戴清的歌词也填好了,取名《清风》,歌词有些文学气息但不矫情,典型的流行押韵,而且有注意词语咬合,只是无关爱情,一些云里雾里语焉不详的关于人生的思考,主题大概是关于幸福和理解什么的。 杨景行还是作了纯钢琴编曲,但是技巧上要比上一首《井底之蛙》收敛,因为从演唱会的效果来看,还是稍微简单点更有效果。 跑了好几场安卓演唱会的戴清好像尝到甜头了,这次变得比较自觉,没有质疑,表决心要努力练习。 六月十三号星期五,闭门谢客两周的洗涤辉煌酒吧重新营业,杨景行又是在去的半路上给齐清诺打电话:“喂……终于等到理由给你打电话了。” 齐清诺说:“欢迎光临。” 杨景行嘿:“装修得怎么样?说来听听,仔细点。” 齐清诺呵一下:“自己来看。” 杨景行没自尊:“能看到你吧?” 齐清诺岔开话题:“那边给你报的新作品奖,可能没了。”浦海之春音乐节的。 杨景行气:“不是说好不报我吗?你失信了,快道歉。” 齐清诺呵呵。 杨景行又问:“你的呢?” 齐清诺说:“就那样。” 杨景行说:“合奏当然有优势,篇幅也有诚意得多啊……你不请客?”今年奖金又升级了,只是三零六不能拿新人奖了。 齐清诺笑:“功劳是大家的……我去帮忙了,你快点,不然没位子了,王蕊她们也来玩。” 杨景行提醒:“你得陪他们啊。” 齐清诺说:“老姐妹了,我叫她们陪你,够意思吧?” 杨景行用力哼一声,十分恶心。 齐清诺咯咯:“行了,先挂了……” 杨景行到的时候才六点半,外面看起来辉煌没咋变,还是原来的入口,也没修整一下依然那么旧那么不起眼,新增加的那边是很大的橱窗,但是里面窗帘紧闭,橱窗里的力图设计说明这是一家很有格调的音乐酒吧。 内门外的小院子是重新开业的迎宾装饰,堆满了朋友送的花篮,还有段丽颖的,不过她并不会来,和张英奕一样,就是派人来表示一下意思。 酒吧里面变化就不小了,原来的舞台和休息间都拆掉,桌椅都换新的,而且没原来那么密集了。 差不多两百个平方的营业面积了,整体装修和原来保持了差不多的风格,只是显得更新更明亮了一些,吧台变得大了一些,现在要接待百多个客人就十分轻松了。 重点是舞台,在新增加的这边,比原来可讲究多了,有近二十个平方,还有个短短的t型设计。颜色稳重的地板,简约的背景墙设计,有序摆放的乐器设备,还有简单的灯光安排。舞台上方的吊顶设计有经典的cd封面,致敬了许多国内老一辈的流行或者摇滚音乐人,其中也包括城隍。 就是音乐设备没换新的,但是成路几人似乎并不抱怨,兴致勃勃在尝试把线材整理得完美一些。 外面花篮不少但是客人还没什么,服务员已经增加到八个,还在对各种细节做进一步的检查和调整。其实这里鸡尾酒的销量不是很好,但齐达维还是增加了一个调酒师,也介绍给杨景行认识一下。 “诺诺呢?”杨景行不要脸地主动问。 齐达维也回答:“楼上,去看看。” 听了成路全方位试音了之后,杨景行从舞台另一边的角落里走楼梯上去,二楼六七十个平方分成了两片,一边是仓库一边是休息室化妆间。 休息室也在原来的基础上大升级了,面积大而且装修并不粗糙,有饮水机打光化妆台落地镜空调更衣间洗手间。齐清诺正坐在付飞蓉和冉姐中间,好像在学习化妆技术。 杨景行还是瞧瞧敞开的门,注视的是好久不见的前女友:“报告。” 齐清诺明亮的视线过来,笑脸相印:“请进。” 杨景行边欣赏边赞叹:“这环境这待遇,比大明星的后台还好啊。” 齐清诺笑:“来上个粉?” 杨景行嘿:“你都没……冉姐,这套太漂亮了。” 冉姐呵呵:“才看见我啊。” 齐清诺解释:“重要的留在后面。” 杨景行责怪前女友:“怎么能这么陷害我,盼盼我还没说呢,还有你呢。” 付飞蓉呵呵,冉姐哈哈着看一眼似乎答不上话的齐清诺,向杨景行炫耀大大的化妆盒:“看看,诺诺送的。” 杨景行动心了:“那我就上个粉底吧。” 齐清诺大方:“请坐。” 杨景行没坐,跟齐清诺商量:“过几天让戴清来录段视频,你爸同意了……” 齐清诺点头大度:“不用问我。” 杨景行又对付飞蓉说:“盼盼,明天中午我去找你们,一首新歌,讨论一下。” 付飞蓉点头:“嗯。” 冉姐期待:“你写的?” 杨景行点头:“重新开业没来得及送礼……” 齐清诺劝:“别这么客气好不好。” 杨景行提醒:“盼盼帮酒吧唱歌,你也要负责把关。” 齐清诺只能翻白眼:“……总监在这。” 冉姐摆明立场:“总监哪有老板大。”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你下去好不好,这我们女人天地。” 杨景行嘿:“好……彭一伟也得奖了。” 齐清诺点头:“听说了。” 杨景行不要脸:“你能不能弃奖?” 齐清诺看向杨景行,挺无奈的表情:“够了没?” 杨景行悻悻转身离开。 开张大吉,詹华雨也难得大驾光临,而且还要杨景行当导游,自家新地盘好像是第一次来参观。 杨景行说自己吃过饭了,也不敢再上楼:“刚被赶下来。” 詹华雨不太相信:“诺诺赶你啊?拿棒子了?” 杨景行恐惧:“您千万别说我告状了。” 詹华雨安抚:“我现在不管你们。” 上楼一小会,詹华雨就下来了,看似帮忙也帮不上什么,然后干脆叫杨景行别忙乐队了,聊聊天。 家长里短一会后说起事业学业,杨景行自己是没啥好汇报的,就那样,但是觉得齐清诺和三零六需要沉淀一段时间,还知道民族乐团的第一个音乐季对三零六也有重点安排,毕竟大部分女生都马上要毕业了。 杨景行还说明白点:“明年我会再跟诺诺争取,看能不能再给他们写点东西。” 詹华雨表扬后透漏:“……你芬姨说,是不是去春晚露个脸,知道的人就多了。” 杨景行连连摇头:“千万不要,至少目前。” 詹华雨显得相信专业人士:“为什么呢?” 杨景行有一大通理由:“首先对她们自己没有太多积极影响,我估计诺诺会反感,她们是想当音乐家不是当明星,一步一个脚印对艺术修养非常有好处,如果太快了,诺诺还好,有些女生可能不太把握得好自己。关键是春晚不适合她们,她们展现不出来,必须是一场一场的音乐会,如果只有几分钟,给人留下的印象比她们的实际能力要低太多了,而且……” 听杨景行罗里吧嗦后,詹华雨点头:“我也考虑了这方面……诺诺知道了肯定很感动。” 杨景行却不识好歹:“您再别这么说……诺诺现在不需要感动,我觉得现在对她最好的,是做好她想做的事,把以前的一些不开心慢慢消化掉,看见我不再烦了,真的把我当朋友了,就都好了。” 詹华雨自己有点感动了,点头:“需要时间……难为你了。” 杨景行摇头:“没,我争取补一点过,不然……老是觉得太对不起诺诺。” 詹华雨觉得杨景行想得太严重了:“诺诺还好的,我和她谈了几次,对你也没那么大成见,补过女孩子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一点你以后要牢记于心。” 杨景行嘿:“我暂时也没打算,争取先立业。” 詹华雨又表扬:“那就对了,事业才是男人的精神支柱,你看你叔叔,这大年纪……” 王蕊也积极,这才七点不到就进门了,詹华雨也欢迎:“……走那边上去,叫诺诺快下来。” 王蕊说:“我打电话了。” 詹华雨关心:“你一个人来的?” 王蕊点头:“我先过来了,还有几个,估计在路上。” 詹华雨请随便吃喝,别喝酒就行了,齐清诺请客。 齐清诺从楼上下来了,还在楼梯上就咋呼:“一个人这么美你不怕啊?” 王蕊反击:“你不一样。” 杨景行一点不小声地催王蕊:“快坐,快坐,不然邀你去别处了。” 王蕊为难,看詹华雨却呵呵笑“你们聊,我去看看……” 王蕊就嘿嘿坐下了,还给齐清诺汇报:“就坐这啊。” 齐清诺很善良的:“不拆散你们,媛媛呢?” 王蕊说:“她让我先过来,她等会……肯定在外面,还想骗我。” 齐清诺小皱眉:“还拼啊,我们都要红了,等会跟她算账。” 王蕊很支持:“我不能喝,灌她……快叫年妇女来!” 齐清诺说:“快了,喝什么?” 王蕊嘿:“不急,等她们……坐啊。” 齐清诺和王蕊亲密挨着,还讨好:“等会来一个。” 王蕊大方:“就为这个来的……阿怪,你知不知道,小洁被看上了!” 邵芳洁好像被上次去给三零六送花篮的中年女乐迷看上了,那个女人这星期又去了一次乐团,可是没遇上邵芳洁,就跟坐班的年晴打听起来,还打听得很仔细,都引起年晴的警觉了。还好女乐迷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坏心,最关心的是邵芳洁有没有男朋友。 年晴也没啥经验,就说不清楚,这让女乐迷很是恼火,一个团队怎么会不知道彼此有没有男朋友呢,就拜托年晴帮忙打听一下,还留了自己的电话。 这消息让三零六内部很是激动,一方面说明团队好像真火了,另一方面,等待邵芳洁的应该是好事,但是大家又能无情地笑话她。 王蕊好笑高兴之余又有点心酸:“我妈也说她好看耐看,一看就是温柔贤惠的那种……气死我了!” 杨景行责怪齐清诺:“这种事都不跟我分享?” 齐清诺笑:“留给你们。” 王蕊在意了:“老大,什么意思啊!” 杨景行问:“回电话没?” 王蕊看齐清诺,看了一会提醒:“我不说。” 齐清诺笑,摇头,对杨景行说:“帮小洁考验一下。” 王蕊又说起来,看起来那个妇女的经济条件还行呢,就是不知道她想给谁做媒,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多大年龄,真让人无限遐想啊…… 渐渐来客人了,齐清诺去招呼,王蕊连忙跟杨景行商量:“我叫甜甜她们都来!” 杨景行摇头:“别多事,我一会就走。” 王蕊很是坚决:“不行!” 杨景行说:“你们玩开心点,别让我搅局。” 王蕊气愤:“那你来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就来看看,没什么目的……” 刘思蔓来了,年晴来了,郭菱来了,都没过分嫌弃杨景行。蔡菲旋还带着男朋友汤启华一起,汤启华先去拜会齐达维,再跟成路好好聊聊,羡慕这么好的工作环境。 朋友们坐在一起也聊,杨景行没再过分,和齐清诺正常交流,大家也都正常,聊得挺好的。 开场曲之后好一会何沛媛才来,不好好挺冉姐深情歌唱,还没坐下就到处搜寻:“帅哥呢?在哪?” 杨景行昂首挺胸站起来了,得了几个白眼后指比自己潮流得多的汤启华:“这呢。” 何沛媛摇头:“名花有主了。” 齐清诺指杨景行:“这个没,将就点。” 杨景行指责前女友:“你太没义气了,不要的给别人。” 齐清诺只用了一秒钟思考就接上了,怪何沛媛:“谁让你现在才来,自罚三杯也行,自己选吧。” 杨景行劝何沛媛:“三杯啊,你考虑好,喝了就倒了。” 何沛媛大气:“六杯也行。” 虽然多少有点尴尬,看着杨景行生无可恋的样子,大家还是呵呵一下,王蕊配合地哭诉:“阿怪,你太可怜了……” 杨景行跟汤启华哭诉:“不要得罪女人……” 第八百零一章 剪彩 玩笑过后大家还是别忘了今天的主题,要用心捧场,而吃喝齐清诺请客了,所以大家就只能用对舞台的尊重来表现。 演员们为了今天也是用心准备过,所以汤启发就羡慕有大前辈指导很不一样,成路的技术要比以前大家一起挣扎潦倒的时候好多了。 何沛媛她们感触最深的还是付飞蓉,想当初,不管外型还是唱功,付飞蓉都属于比较让人同情的那种,而现在的盼盼已经有点举重若轻的感觉了,台风愈发成熟稳定,除了声线特点,唱功方面显然也是经过很多雕琢和思考的。 甘凯呈和老婆达到的时候,酒吧里已经没空位了,不过有年轻人纷纷让座,然后杨景行和齐清诺想法设法再加了两把椅子。 甘凯呈老婆惊喜:“都是诺诺朋友啊,都好漂亮。” 齐清诺笑:“甘叔都认识,都熟……介绍下啊。” 甘凯呈抱歉:“不好意思,不太记得住,年纪大了……” 杨景行都鄙视师父了:“一次记不住两次记不住,三次四次到现在还记不住……嫂子,该给他补补脑子了。” 甘凯呈老婆并不反感丈夫受到侮辱:“没事……都经常来玩呀?” 杨景行和齐清诺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神对上了,不过很短暂,齐清诺就跟甘凯呈老婆解释去了:“去年晴儿毕业的时候……” 客人足够多了,冉姐和付飞蓉也把场子暖起来了,小老板娘得表示啊,齐清诺临时组团,拉蔡菲旋和年晴一起上台,让赵古也帮忙伴奏,几个人即兴一首徐安的歌,让酒吧里的气氛提升了不少。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热情喝彩,然后自己也被冉姐激将上台,抱着吉他弹唱一首安卓的歌,效果也不错。 还有客人要求听《一张照片》,好像不了解情况,不过坐在那的齐清诺大方微笑,让她这一桌的人也都压抑住了尴尬。 杨景行的说法是:“《一张照片》,我还唱得不好,这首歌暂时闭关修炼了。我再唱一首《祝福》,祝大家生活美满如意。” 客人们热烈鼓励坐去钢琴前的杨景行的勇气,齐清诺也没吝啬。 杨景行还来全套的:“朋友,我永远祝福你……”感觉似乎有那么一丝做作。 可能适时的做作也会有好效果,杨景行用一首经典老歌把酒吧带入了音乐厅的氛围,歌曲后半程,现场安静得让调酒师都不忍心展开工作了。 “……愿心中留着笑容,陪你度过每个春夏秋冬。”杨景行让最后一个歌词和最后一个钢琴音符一起轻轻落下。 大家都挺给面子,鼓掌叫好。齐清诺好像也挺欣赏前男友,鼓掌的手举得比较高了,脸上笑容明媚,把王蕊她们都比下去了。 杨景行舍不得舞台了,但是自己不好意思再唱,就邀请冉姐,自己来伴奏。 这一晚很精彩,付飞蓉由杨景行伴奏唱了《腊月二十八》,感觉比《隐藏瞬间》还受欢迎。 甘凯呈也上台献艺,名气和地位的作用就是让他那么胡乱的伴奏和狂放的唱法却被听众们顶礼膜拜,如果换成一个小角色,多半是被嘘的下场。 客人中也有会唱的,唱完还要和杨景行交流一下艺术思想。 蒋成来了后,《指尖流水》登场,人气依然不减…… 快十点了,杨景行趁隐约间隙跟齐清诺告辞:“我先走,你们也早点。” 齐清诺了解点头。 几个人想挽留的神色,但是没出口或者出手。 杨景行顺口:“你们注意安全。” 甘凯呈也和杨景行一起去跟齐达维夫妇告辞,再次遗憾不再年轻,没那么能玩了。 一起去停车场的路上,甘凯呈老婆还给了杨景行深刻真诚的生命建议,说事业型才华型的男人就得找一个居家的温柔的传统的女人……甘凯呈深表赞同,不知是不是真心的。 这个星期天是父亲节,杨景行给父亲打电话祝福,让杨程义很是担心自己的钱包。萧舒夏则吃醋,想报复丈夫的钱包。 新的一周开始后,杨景行收到佟蕾的回话,就用他推荐的这首歌了,只是以她上过春晚的经验来看,编曲和歌词上好像还需要一些调整。 杨景行早知道这钱不好赚,但是自己实在没时间去平京,只能电话里谈。 六月十八号晚上,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闭幕,三零六在在闭幕式演奏《和乐琴心》,可杨景行却没去捧场,只是给齐清诺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齐清诺责怪杨景行这电话打得多余,没把自己当朋友了。 六月二十号,是峨洋发工资的日子,好几个员工都是拿到人身中的第一份薪水,为此公司还开了个长会,主要是总结过去一个月的工作,并再一次修改精确管理制度。因为是第一个月,该奖励的还是奖励,但是处罚就免了,希望下个月别再继续。 峨洋的会计工作实在是太简单,亏得萧舒夏还想来浦海帮儿子做账。 六月二十一号晚上,杨景行和谭幕闻带着戴清拜访辉煌,在齐达维的帮助下仔细选取角度,录下戴清在最好的时间和氛围里登台唱《清风》的视频。 《清风》这首歌最突出的特点是对就是对倚音的运用和和声进行上的不走寻常路,然后给普通听众的感受就是《清风》比《坐井观天》更有特色还更好听,虽然《坐井观天》花了作曲者更多的心思。 顺耳的旋律中,突然出现意想不到而恰到好处的倚音,或者是超出预感的上行下行,好像能直接用物理生物原理刺激听觉神经,而不是什么感动或者共鸣。 只是《清风》这首歌对演唱技巧的要求算很高,谭幕闻信誓旦旦地跟杨景行保证戴清花了大力气,但是戴清在现场的表现还是欠缺了一点火候,不过这也在杨景行预料之中。 酒吧的客人或者员工都是超级喜欢《清风》的,不少跟戴清道歉以前真是误会她了,以后坚决支持,或者是要求杨景行一定得让付飞蓉唱这首歌。 就齐清诺看穿杨景行的伎俩了,等周围没人的时候,她有点担心地问前男友:“会不会有点用力过猛?捧得高跌得重。” 杨景行好像没长远考虑:“看她自己怎么走。” 不过后来杨景行还是和谭幕闻一起跟戴清聊了很久,就是建议一个还年轻懵懂的女孩子该以什么心态去做一个艺人和歌手,才是最适合她自己和当下情况的。 谭幕闻有很多思考,杨景行也给出不少理由。戴清似乎听进去了一些,半懂不懂的样子,不过谭幕闻已经很欣慰了,愿意听建议就非常好。 这一次关于《清风》的策划杨景行不光是参与,几乎是全盘拟定,策划部只是做了一些小建议和调整。戴清也感觉到了这一次的重要性,表现得挺配合。 六月二十三号星期一上午,宏星在新写字楼举行乔迁庆典和欢迎韩国人的小仪式,连办公室都没有的杜林都专程赶来了,杨景行也要去凑凑热闹。 杜林现在也不跟杨景行客气了,因为新办公楼她还没去过,就让杨景行去酒店接一下她,反正也住得不太远。 杜林跟杨景行说一下,自己已经和金文老总面对面地谈过了,因为中间人比较得力,双方互相给面子,杜林和唐潇晓既往不咎,金文对唐潇晓大度放手。 杜林是觉得人在江湖走,能给对方面子就给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黄伟亮似乎对她的做法有些意见:“……跟你说什么没?” 杨景行笑:“没,也不会说吧。” 杜林说:“那就好,他们有什么动作你也没必要参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次加这次,唐潇晓是真觉得对不住你,问了下我,我就跟他说日子还长,杨经理也不是缺几十万的人。” 杨景行叹气:“缺啊,可是不好意思拿啊。” 杜林笑:“听说你有个歌手,花钱厉害?” 杨景行摇头:“没……我不是林姐啊,我那个歌手,在大卫哥酒吧卖场度日。” 杜林有点兴趣:“条件怎么样?要不我去看看?” 杨景行摇头:“不耽误你时间,看以后吧。” 杜林点头,表示艺人要想生命周期长,就得一步一步走…… 杜林觉得新大楼是气派啊,只是宏星再没有专用电梯了。不过也没关系,原来在那边的时候,其他公司可能还对宏星和歌星有好奇,这边应该是轮到宏星仰视别人了。 和宏星共用电梯是一家金融机构,看看人家员工的形象,难怪宏星人事部颁布新规,要求全公司以后都至少要穿什么smartcasual上班,管理层还得是rmal,还好杨景行从来没把自己当管理层。 九点过一点,电梯在二十一楼停下,杨景行和杜林出去,好大的休息区已经被花篮堆满了,真是各路豪杰,充分显示出宏星的宽广人面。 大门到前台就老远的,前台设计得宽阔现代好看,原本的两个前台人员升级成了三个,新地方的第一天,三个前台都站得挺端正穿得挺漂亮,笑得也还行。 杨景行走过去,两个老员工都打招呼,杨经理早,林姐早。站在左边的新人袁皓楠没动作,看着看自己的杨景行,神色平淡冷静。 杨景行点了一下头后和许兰欣说话:“不是去艺人部了吗?” 许兰欣点头:“嗯,今天帮帮忙……新同事,小袁。小袁,这是杨经理和林姐。” 杜林对袁皓楠点点头,袁皓楠回应幅度比林姐还小,还没啥表情呢。不是说新员工都培训一周了吗? 杨景行对袁皓楠说:“高抬贵手。” 袁皓楠轻轻一笑。 另一个前台呵呵化解尴尬:“杨经理好幽默。” 杜林哈哈提醒杨景行:“抬高了你不就过去了?放低才行。” 杨景行不说什么了,跟杜林指:“老板办公室在这边,先去看看?” 杜林不急:“先看看你的。” 没啥好看的,也就十几个平方的办公室,朝向不错,庞惜在装修的基础上做了些音乐想关的装饰,比原来有品位了,但是庞惜自己只能委屈在外面五六个平方的小隔间。 杨景行的办公室名牌有两条,好像全公司唯一一个,“四零二工作室经理”加“企划部主管”。 杜林也是喝茶的,边喝边遗憾上次没带杨景行去自己在平京的工作室看看。杜林谦虚自己的性格和能力只适合作坊式运作,现在手上有四个徒弟,徒弟手上有十几个人艺人,精力上已经很吃紧了,家长式管理还是有弊端啊,所以杨景行如果想做什么事,一开始最好就有规矩方圆。 近十点,庞惜说人事部来通知了,大家可以去外面集合了。 艺人都没来,宏星百多个员工全部在前台处集合,人事部积极规划安排怎么站,再次强调等会仪式怎么进行。 只有前台的几个人不用集合站队,杜林享受经理级待遇和杨景行这些人一起站前排,她还偏头跟杨景行小声:“那姑娘是漂亮……我看样子是关系户,你注意着点。” 杨景行看一眼袁皓楠,趁袁皓楠还没笑起来赶快移开视线。 甘凯呈过来后怪起杨景行来,猜想杨景行也不主动去找他分享看法,肯定是想把新来的美女同事独吞了。 兰静月很看不惯两个才子的作态…… 张英奕从自己的办公室那边过来了,走到杨景行身边,朋友一般说话:“来了不打个招呼……别像上次了。”说了还笑笑。 杨景行点头。 张英奕又跟杜林问好…… 在人群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张彦豪和韩正勋从外面一起大步走进来了,气场上还是张彦豪明显强大,韩正勋看上去似乎有点呆板。 不用人事部提醒,大家鼓掌欢迎。 张英奕小声跟杨景行说一下,后面跟着那个女的是公司帮韩正勋请的助理,主要工作其实是翻译。 走近人群了,张彦豪自己也欢迎,把主角变成韩正勋,表示够了后再示意大家停手,他开始介绍:“不用我介绍了……” 鼓掌又鼓掌,讲话又讲话。韩正勋讲话的气势还是不错的,可惜他的翻译只能转述意思。 还有个握手环节,韩正勋好像也没对杨景行有什么成见,态度和对其他人一样,虽然说起来杨景行还是他手下。 韩正勋也和大家一样站在经理这一排之后,开始欢迎新员工的环节,也就十来个人,前台的也过来,每个人自我介绍一下。各个部门都有,企划部除了一个经理两个主管,就还有两个干事的,一个是韩国人懂汉语,一个是从策划部借调过来的,周沈建的得力助手。 漂亮也没用,前台还是最没地位,袁皓楠最后一个自我介绍,样子看上去中规中矩,没熟练得落落大方,也不腼腆拘谨,不过好像有那么点冷淡或者不在乎:“大家好,我叫袁皓楠,以后请多关照。” 没有人表现出对美女的急切,常规掌声鼓励,杨景行是这样,张彦豪是这样,公司容貌排名不保的凌薇也是这样。 然后是剪彩,经理们和老板一起来。为了表示对客人的礼貌以及对两家公司良好合作的期待,张彦豪邀韩正勋和自己站最中间,韩正勋还挺有兴趣,很认真对待。 杨景行却不情愿,凭什么自己能拿剪刀,张英奕反而不行呢。张英奕十分大度,推杨景行上去。 一共十朵大红花,九个人剪,杨景行站最左边,挨着甘凯呈。公司年轻一些的女员工组成端花的队伍,看样子应该有简单演练过,很快就差不多都站好了,新人袁皓楠站最后。 在主持人陈阿玲的吩咐下,端花队伍去前台端托盘彩球的时候,袁皓楠跑最快,从最后面跑最前面去了,居然想要取代凌薇的位置,声音虽然小但是好多人也听得见:“我们换位置,谢谢。” 老板秘书还是冷静大度,没有表现出异议,立刻退后一步,后面的人也都退。准备剪彩的人和准备见证的人也都没表现出什么,除了一些分析情况局势的神情目光。 托盘女队准备好,走过来到剪彩队伍旁边,杨景行没看袁皓楠,但是很多人看他和袁皓楠,虽然袁皓楠也没咋看杨景行。 托盘女队转向,面对更多人,袁皓楠稍微移动了一下,免得把杨景行全部挡住了,背后长发如瀑布,发质很好。 剪彩队伍拿剪刀,袁皓楠还把推盘往杨景行伸过来的手上送了一下,无视瞟了自己多少眼的凌薇。 甘凯呈还是注意影响,小声点佩服杨景行:“动作这么快?” 杨景行没听见,袁皓楠听见了,看看甘凯呈,甘大才子笑得迷人,让袁皓楠成了托盘队伍里唯一一个跟剪彩人点头问好的。 陈阿玲看得清楚,好像怕再生意外,连忙让经理老板准备好了,大家一剪子下去,再放下剪刀和大家一起鼓掌。 张彦豪再讲几句鼓励士气的话,然后大家就返回工作岗位吧,经理和主管去大会议室开会。 张彦豪对杨景行依然宽容:“还是职能的事,先讨论一下,你不想去就陪陪林姐。” 杨景行是不想去,然后就听见人事部的老员工不声张但是很严厉地质问袁皓楠怎么回事,走开前没听见袁皓楠的回答。 回到办公室,杜林好笑问杨景行怎么回事,杨景行也不说谎:“算认识……之前不知道。” 杜林也不多细究,笑笑:“难怪高抬贵手,我怕你是逃不掉……” 帮杨景行热情送走杜林后,庞惜就万分懊悔:“我早上来得早,没看见,怎么也想不到……对不起。” 杨景行摇头:“别管她,待不了几天。” 庞惜很是忧心:“我跟人事部说一下……也不方便。” 杨景行说:“准备一下,下午去峨洋……” 第八百零二章 打岔 宏星搬迁之后还有一条新规定,除非是晚上加班,否则不能在公司吃东西。这快到饭点了,其他经理还在和老板开会,杨景行带着庞惜开溜了。 袁皓楠依然在前台坐着,思考人生的样子,闲散的视线恰巧看见杨景行走出来了,她也站了起来,又弯腰在下面拿了包包,然后快步绕过同事从柜台出来。 还没到下班时间呢,同事警惕地问袁皓楠:“你干嘛去?” 袁皓楠态度友好:“没事我先走了,谢谢啊。” 同事简直错愕:“哎……”看一眼瞧袁皓楠的杨景行,也不说什么了。 袁皓楠快步出来,跟杨景行和庞惜的路线会合,就近走在庞惜身边,对前辈礼貌:“庞秘书你好。” 庞惜小幅度地点头。 三个人走出来,庞惜按电梯,都站着等。站了两秒钟后,袁皓楠转身,轻巧三四步,从后面绕到杨景行左边一点,和庞惜形成对男人的包夹之势。可能这边的观察角度更好,袁皓楠站好了,继续打量着自己的工作环境。 看了一会后,袁皓楠脑袋前伸一点,问:“庞秘书,你们去哪?” 庞惜稍微回看袁皓楠一眼,简单回答:“有事。” 袁皓楠聪明:“是不是去那边?” 杨景行看袁皓楠:“不劳你费心。” 袁皓楠继续问:“今天不过来了?” 杨景行摇头:“一般很少过来,今天情况特殊。” 袁皓楠申明:“我不影响你工作。” 杨景行不说话了,三个人沉默了一阵,电梯来了,袁皓楠还不错,让前辈先进。 电梯还要再上一层,然后上来两男一女,也是精英装扮的年轻人,都懂礼貌,跟楼下的点头打个招呼。 金融人士激烈地讨论着客户的抵押能贷款三千万还是四千万的问题,公司名字却是基金管理。杨景行三个人就傻站着,明显不好意思开口了。 电梯到一楼,金融人士出去了,袁皓楠有点新奇:“他们可以在外公开讨论公司业务。” 杨景行也稀奇:“你还学制度了?” 袁皓楠点头,有点得意地不满质疑:“当然,我考试九十分。” 杨景行俗气:“不读书了?文凭都没怎么应聘的?” 袁皓楠申明:“我是暑假实习,还回学校。” 杨景行点头,直白点:“谁介绍你来的?”其实宏星公司这次还尝试正式了一把,发了招聘启事,但应该只是做做样子,小娱乐唱片公司的工作一般都是内部消化,公开招聘往往不靠谱,而且肯定不会要什么实习生。 到停车场,电梯门开了,袁皓楠边跟着走出去边说:“没人介绍啊,我自己来的……面试了两次!” 杨景行点头:“秋季什么时候开学?” 袁皓楠说:“九月……看情况。” 杨景行劝导:“好好读书吧,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袁皓楠认真:“为什么不适合?” 杨景行好奇:“你家里就由着你这么乱来?” 袁皓楠很不理解:“我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放弃:“算了,我们说不到一块去。” 袁皓楠有点不乐意了,摆了个表情后埋怨:“是你自己不好好说。”站在旁边,没拦到车头前去了。 杨景行和庞惜上车,车子驶离停车位。 袁皓楠小挥手:“拜拜。” 自己距离近,庞惜只好点头回应一下,似有若无地嗯一声。 袁皓楠又改变主意了:“带我出去!” 杨景行一脚油门…… 出来见了天日,杨景行跟庞惜解释一下:“……不算熟,就见过几面……可能是对这个行业有点什么美好的想象,跟追星差不多。” 庞惜笑一下:“嗯……年轻。” 峨洋就没规定不能在公司吃东西,快到的时候,庞惜就打电话把外卖叫了,到了后就都做出和员工们同甘共苦的样子,还边吃就变开始工作了。 在论坛的封闭版块逐个查看员工的工作报告还要进行批阅的时候,杨景行接到宏星人事部经理唐绍煌的电话,唐绍煌开口就是呵呵:“杨经理,怎么,老板请客也不给面子啊?没见你人了。” 杨景行懊恼起来:“老板没说要请客啊,我有点事先走了。” 唐绍煌似乎每句话都要以呵呵开头和结尾:“我看小袁也没在了……这么点小事你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啊,不是舍不得请我吃饭吧?绕这么大一圈,真没必要。” 杨景行明白了一点:“你说袁浩楠,早上我到公司就被吓了一跳,我和她是见过两次,也是客气说她唱歌还行,真没想到她还真到宏星来了……唐经理你给她面试没?” 唐绍煌说:“二面我到场了……还真没说她想当歌手,也没看出来。” 杨景行哦:“这样,我了解的一点她好像还在读书,不会是拿假毕业证骗了你们吧?” 唐紹煌说:“没,没这事。” 杨景行怀疑:“现在招人这么难?正是大学生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啊。” 唐绍煌也鄙视:“嗨,大学,这一行……你没和小袁在一起?” 杨景行说:“没,她和我们一起下的楼,不知道去哪了……真不太守规矩,擅离职,我这是真有事。” 唐绍煌继续呵呵:“新人嘛,可以理解,多教教……我以为你们是朋友,看早上的情形。” 杨景行果断坚决:“算不上,都不熟……我还真想请唐经理吃饭,不怕你笑话,你看能不能找机会就把这个袁皓楠给送走,在公司里追星,我怕会影响工作。” 唐绍煌当然知道:“那是……这个你也放心,就一两个月,她也没准备长干。这个跟你说实话,孙经理跟我打的招呼,他那边一个客户,好像还挺重要,跟他说的这事,让帮忙安排一下……误会了误会了,我以为是你的朋友。” 杨景行算明白了:“是这样,我说呢。” 唐绍煌有点叹气:“你也知道,除了你们就是他们业务部说话算话……我其实还一直推着,这次是没办法了,想着就是站站前台,影响不大,也做不长。” 杨景行懂道理:“那不能让你为难,不过饭还是得吃,唐经理对我照顾不少,你看什么时候合适?” 唐绍煌当然客气一番,还提起当初:“……我也是看到了小庞真的有能力,想给她一个好的机会,放在当时,可能还有人误会觉得委屈她了,现在就都明白了。” 杨景行哈哈:“她委屈不委屈我不好说,我是越来越感谢……” 杨总经理检查过职员工作报告后,峨洋开始开会,继续把宏星的一些理念阐述灌输,毕竟人家干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 戴清在辉煌唱《清风》的视屏刚上网两天,效果确实比《坐井观天》好不少,坐井观天被差不多一半以上的观看者认为古怪甚至难听,《清风》则基本是一片好评,只是少了《坐井观天》那种高级歌迷的高级欣赏,但是得远大于失。 其实视频录了两个版本,一个是现在放出去的手机录制的粗糙版,而且开头缺失,结尾也仓促,清晰度也很差。 杨景行的策划要求,dv录制的完整清晰版《清风》要以一种不经意的形式出现,而且要听众动手去寻找,不能太轻而易举就被看到。 懂心理学的周沈建完全支持杨景行,知道这样会让歌迷更有惊喜感和成就感,会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杨景行当然把曝光完整清晰视频的任务交给如歌了,不过如歌要做的不只是曝光视频,而且如果流量真的上去了,如歌那可怜的小服务器根本招架不住。 想吸引留住用户,如歌还是要做文字图片内容,目前论坛还在用《坐井观天》来预热,引导大家讨论一番,之后会放出演唱会的视频,再进一步,最后才是《清风》。 其实现在离最后步骤还很远,按照策划书,过两天会有宏星花了几千块钱请的什么“恶搞”网络红人对《清风》进行对口型恶搞的视频放出,这网络红人,杨景行还是听鲁林说的。 恶搞之后,戴清要在博客和电视节目上表明欣赏的态度,就是表明自己摆正了心态。 戴清表态之后,在安卓演唱会上会安排职业粉丝呼喊戴清唱《清风》和《坐井观天》,再放出视屏和网上通稿,视情况再上电视节目表演。毕竟电视目前还是最主要的手段,而且戴清现在的出场费也够资格让宏星花点钱让她上个收视好点的节目了。 当然了,最好前期效果能达到不需要花钱上节目。谭幕闻和戴清以前也吃过亏,花钱的上的节目真没啥效果,虽然钱也不多,编导的红包,摄像的红包,主持的红包,全加起来也就一两场商演吧。 但是不花钱上的节目,尤其收视率比较高的那种,也有一个弊端,就是节目组和主持人不会尽力配合艺人演戏,有些连台词也不事先准备,就框一下大概话题……谭幕闻也不怕杨景行给甘凯呈告状,直白担心以戴清目前的情况,临场发挥起来恐怕是灾难,后期剪辑都无法下手。 还有录音室版本的《坐井观天》或者《清风》,计划中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宏星那好没问题,杨景行动动嘴皮子就有谭幕闻和策划倾力配合,峨洋这边就惨了点,三天两头开会,杨景行嘴皮子都磨破了。尤其是那个刚要计算机科学技术毕业的程序员,据说经常加班熬夜,但是连一个网页滚动效果都做不好,还得王建贤和王成川两人手把手教。 难怪人家招聘起来都需要经验呢,峨洋的几个新员工中就赵程迪靠谱点,工作主动积极而且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上月拿了奖金之后还更积极了。 六月二十四号早上,杨景行在去录音棚的路上接到庞惜的电话,宏星的效率也高了,昨天开开会,今天早上各部门就收到了“职能调整方案”。 杨景行到录音棚后接传真,好多页啊,不像是昨天的临时成果。 总的来说在原来的基础上没很大变化,所谓“企划部”要做的是甄选培养新歌手艺人,策划部编辑部什么的配合,策划部改名宣传部了。 可能是参考的国外先进经验,宏星艺人部要做的工作变多了细了,尤其是粉丝管理这一块,以前太不重视了。 制作部也在原来的基础上规范先进了一些,这次新招的两个人好像也比较得力,反正以后就不是只“制作”的体力活了,公司要把艺人相关的产品和档案制作要求提到全新的高度,制作部得动脑子了。 对编辑部的职能叙述和原来几乎没变化,看起来依然是以产品为导向的公司…… 杨景行也拿着方案去给常一鸣和钟英文看看。 宏鑫录音棚现在成了一片乐土,楼下已经是别的公司,上来的通道被重新装修堵死,楼上还在继续简单施工,完工后有休息区有前台。原来的闲置房间给了甘凯呈一件办公室,更重要的是仓库被改成大休息室,以后再来别公司的歌手或者乐手,这里的总负责人常一鸣也不会显得寒碜了。装修完成之日,这里还要多两个年轻女人来帮忙。 常一鸣对职能方案没啥兴趣,倒是强烈要求杨景行提供照片一张,因为原来挂在上楼通道的那些照片现在都被收起来,等装修完成后就挂在休息区和前台去,四零二当然应该在其中。 杨景行实事求是,自己还是新人,没资格挂照片,还是提醒常一鸣看看方案。 方案中说了,录音棚要扩大对外业务,尽量减少闲置,以观后效。 钟英文都敏感:“后效,什么意思?” 杨景行猜测:“开会我没去,应该是让常老师用自己关系,多给录音棚拉点生意。” 常一鸣笑笑:“我不是跑业务的……这个棚,装修加设备当时是一千五六百万,差点把他老子口袋掏空。想卖,五六百万也肯定没人要,少个零还差不多,我是无所谓,亏的不是我。” 杨景行说:“就算卖,您师徒俩肯定得留下,不然甘经理不会同意。” 常一鸣继续笑:“还有什么意思,老甘,他自己也没这心了。” 杨景行倒是觉得都拉点生意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常一鸣也是真心喜欢音乐的人,多做点也是开心。 常一鸣却觉得多干少干都是给别人干的…… 正聊着,童伊纯打电话来了,几个人还是去接一下。 童伊纯今天是来和杨景行面谈音乐会的事,之前已经打过若干次电话。相比起安卓,童伊纯更是亲力亲为的那种,要全盘掌控,所以她也不想弄那么高的成本搞得那么麻烦,只开音乐会不开演唱会,虽然好像已经和宏星签了经纪约。 谈音乐嘛,童伊纯并不避讳常一鸣师徒,大家一起聊。童真淑其实也可以发表不少意见,因为这段时间是她和童真淑姐妹俩一起讨论并且参考了国内外许多歌手或者流行音乐人的各种音乐会形式,自然也有很多想法…… 杨景行觉得童真淑的很多想法都很好,只是忽略了一点,不能以国外的情况为参考,虽然专辑卖得不错,但是真的要开音乐会,还要做进一步的努力,只是基础会比别人更好一些,做起来会容易一些。 童真淑也坦言自己以前欠缺和歌迷的交流和互动,这方面确实应该补一补,可是至于宣传推广什么的,她明显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常一鸣倒觉得没什么,粉丝当然要组织管理啊,当然更应该宣传自己啊,这是让更多人更好地欣赏到你的音乐。 说起来童伊纯还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面对太多人就会紧张,面对摄像机镜头还更紧张。杨景行透漏,其实安卓也会紧张,时至今日…… 总之音乐会的事先不急上马,还是得一步一步来,还能准备得更精细更有水准,杨景行非常乐意和童伊纯保持沟通,常一鸣也愿意到时候了帮忙。 星期三,杨景行在峨洋和学校之间跑,又一次编委扩大会议要召开了,而且毕业也就是下星期的事了,钢琴系的毕业音乐会杨景行得看,作曲系毕业音乐会虽然准备得挺仓促,但杨景行也不用贺宏垂命令。 民乐系的音乐会杨景行就不去了,因为三零六有专场,就在明天晚上,学校临时的决定,但是不算仓促,因为女生们不需要太多准备。 三零六准备《魂斗罗》开场,然后一人一首经典独奏,再《和乐琴心》压轴。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时候,觉得齐清诺这样的安排挺好,所以全票通过。 不过王蕊也有点怨气,别人毕业了都能好好轻松轻松,可她们得准备民族乐团的第一个正式音乐季。幸好还有两个没毕业的,才争取到了两个星期的假期,不过也不知道干些什么好,想出去自驾游吧…… 杨景行十分反对:“太不安全了,绝对不行。” 王蕊很怀疑:“你是怕老大不安全吧?” 杨景行说:“你们都一样,家里也不会同意……你弟弟回来没?”王蕊弟弟的高中毕业礼物是欧洲半月游,弄得王蕊十分吃醋,她当初就没这待遇。 王蕊说:“还有几天……你跟老大一样,说起这个就打岔!” 杨景行笑:“谁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蕊感怀:“有时候觉得……她变了,不知道你变没?” 杨景行说:“人都在不停的变。” 第八百零三章 都很好 星期四上午,宏星企划部开会,艺术主管当然不能不到。杨景行很积极,进公司才八点刚过,连前台都空着。 庞惜比杨景行晚了半个小时,不过也算的。庞惜好像也更喜欢当老板,心思在峨洋比较多,欣喜如歌在戴清身上做的文章起了不错的效果,这几天别说网站的后台数据喜人,普通用户也也觉得很热闹。 庞惜还想给峨洋的几个毕业生搞个小庆祝,杨景行很支持,还不舍得花公司的钱,要自己掏腰包。 两个人又商量一下用户管理的事,这方面,王成川和王建贤更重视数据,在线时间回帖量浏览量什么的,庞惜认为更该看重用户的质量,有几个用户就很厉害,文字内容比公司合力做出来的质量还高。 杨景行好像已经开始体会大老板的韵味了,觉得综合考虑吧,然后:“我问一句不该问的,你别见外……真的还没交男朋友?” 庞惜稍愣了一下,摇头,笑笑:“没……不是没时间,没遇到合适的。” 杨景行认为:“合适的就是要花时间才遇得上……我妈都催我,估计你压力也不小啊。” 庞惜呵呵乐一下:“还好……人的想法不一样,有些想早成家,有些想先立业。” 杨景行点头:“我是觉得家庭和感情重要得多……以后尽量不加班了,腾点时间出来。” “怕我嫁不出去啊?”庞惜也会开玩笑,然后又正经:“我觉得,不仅婚姻,其实感情也是一场交易,要有自己的筹码。”好像还有点悲观的情绪。 杨景行笑:“你心真好,想给别人开个高价。” 庞惜呵呵点头:“买个好的。” 杨景行不说这个了:“等会开会,他们的业务方式我也不熟悉,能推的我就推一下……” 正说着,杨景行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前台的内线号码,杨景行好像有点怕:“你接一下……” 庞惜工作一样严肃,拿去听筒:“喂……杨经理有事……”边说边对杨景行点一下头,依然正经。 杨景行也没啥表情。 庞惜继续:“他现在不方便,开会……你有什么事……那我挂了。” 等庞惜放下电话,杨景行说:“她来玩的,过完暑假开学就走了。” 庞惜点头,犹豫:“要不要给其他同事解释一下?” 杨景行摇头:“就当没这事。” 庞惜点头:“好……” 快九点半了,准备开会,张英奕还来邀杨景行一起,再提醒一下:“等会韩部长韩经理进去的时候,站起来一下,他们的习惯,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小庞,你也一样。” 其实小老板挺平易近人的,他都没配助手,也没嫉妒杨景行。 需要各部门提前打申请才能用的多媒体小会议室里,已经坐着从原策划部借调的策宣左永申,还有跟韩正勋一起来的二十五六岁韩国人,人事部翻译的名字叫朱永灿。 经理没来,员工就起立欢迎主管。人家都有领带,杨景行的衬衣还是休闲的。 韩正勋和他的助手很快就来了,经理对下属也算客气,已经学会中文问候语,并且不闲扯,马上开始会议。 韩正勋的助手发会议资料,翻译成中文的kmidoo的策划案的部分片段,先看看专业人士是怎么做事的。 专业的第一体现就是多,宏星的歌手出道的时候,也会有个定位什么的,一般就是一两页纸划个大圈圈,后面做起事来也不会再仔细研究甚至背道而驰也不一定。 再看看nms对艺人的定位,组合中的一个人的资料就够看上半天了,而且这个定位还是系统化的,指导培训、练习各种,而且还会根据实际情况在深入研究后作出谨慎的调整。 韩正勋的助手提醒各位,粗略看了一下就行,而且不能带走,会后就要销毁…… 中午一点会议才结束,其实就是两件事,第一是kmidoo要来浦海进行五个月的学习训练,针对中国市场涉及到各方面,然后明年就要正式出道了。 杨景行又在投影上看到了韩国人的所谓练习生训练计划,过去半年的,程度和强度都有点吓人,不比钢琴系学生轻松,如果真的严格执行,那些能坚持下来的还真是有毅力。还有女子组合练舞练歌练讲话的录像,也是说明训练的专业性。 对于kmidoo组合来浦海的事,杨景行作为艺术主管,需要操心的就是音乐和舞蹈,怎么结合组合实际情况针对国内市场。韩正勋强调精确,他知道全世界的年轻粉丝有趋同性,所以才更要精确,才能致胜。 杨景行就知道请人,请汉语老师,请声乐老师,请舞蹈老师…… 张英奕更上心的应该是第二件事,宏星要开始筹备打造自己的偶像组合,当然是借用nms的先进经验,长远计划,至少三四年时间,目前先招练习生,男子女子一起来…… 杨景行作为艺术主管,选人方面也有责任在身,虽然张英奕认为唱歌跳舞的事都是可以学可以练的,但是在其他条件都满足的前提下,基础高当然更好。 散会之后,张英奕又和杨景行单独聊聊,可是别说熟悉的有这方面志向的,杨景行根本就不认识半个十三到十五岁的小女孩,男的更没有,这内部消息对他来说完全没用。 选练习生这种事,张英奕说除了发消息等人上门,更需要的是主动出击,各种什么少年宫啊、比赛啊、培训班啊,都要去看,要有大海捞针的决心和毅力。 张英奕简直觉得做好自己的偶像组合是一件为国争光的事,也相信粉丝更会卖账,也就是做好之后赚钱能力肯定不容小觑。 杨景行只能忐忑,张总是学成归来,自己可啥也不懂啊,还要跟着慢慢学啊。张英奕相信杨景行是聪明人,能学会。 接受了张英奕的鼓励后,杨景行开溜。 午休时间嘛,袁皓楠提着包包从前台出来追杨景行的时候,她的同事并没过问。 站在电梯前了,袁皓楠才说话,一点责怪或者怨恨的语气:“以为你不准备吃饭呢。” 杨景行摇头:“不吃,还有事。”袁皓楠说:“我也没吃。” 杨景行不说话。 没等到回声的袁皓楠又问:“庞秘书呢?” 杨景行说:“她还在工作。” 袁皓楠说:“我约她去。” 杨景行不发表意见。 电梯门开了,财务部两个同事先快速出来,跟外面的招呼都不打一个擦身而过,完全无视了杨经理兼杨主管的主动点头。 杨景行问跟着进电梯的袁皓楠:“你不是约庞惜吗?” 袁皓楠说:“我先下去。” 杨景行没意见。 等了一会,袁皓楠看杨景行,怀疑地发觉了:“你没把我当成朋友。” 杨景行点头:“现在是同事。” 袁皓楠皱眉了,提醒:“我不是正式同事。” 杨景行点头:“临时同事……同事,你们没期末考试?” 袁皓楠点头:“有啊,你呢?” 杨景行点头:“下星期。” 袁皓楠有点惊喜:“一样,我们都不上班了……你们暑假有多久?” 杨景行装成功人士:“我没假期。” 袁皓楠又问:“那你不回家?” 杨景行说:“不一定。” 袁皓楠说:“我哥说可以带你去开车。” 杨景行摇头:“不用。” 袁皓楠也无所谓的样子,看电梯侧面不锈钢壁里的影子,自己这边,杨景行那边…… 到底层了,电梯门打开,杨景行说:“拜拜,快上去,不然等很久。” 袁皓楠还是跟着出来,平铺直述:“我给庞秘书打电话,你帮我说。” 杨景行摇头。 袁皓楠提高点音量:“我就说是你说的!”可能是地下层的回音比较重。 杨景行提醒:“没你这么当同事的……庞惜是我正式同事,她不会信。” 袁皓楠劝一下:“同事也是朋友,你和甘经理就是好朋友。” 杨景行问:“谁告诉你的?” 袁皓楠说:“我知道。” 杨景行说:“那是我巴结他,你当上编辑部经理再说。” 袁皓楠轻哼一声,步伐依然紧促,跟得上杨景行。 杨景行说:“不过你这样书都不好好读,是没希望当经理了。” 袁皓楠又哼,还大声了一点,脑袋都微偏一边了。 走到车边,杨景行没马上开门,看着袁皓楠说:“再劝你一次,很多有意思有意义的事可以做,别浪费青春。” 袁皓楠又肯定鼓励:“你有意思。” 杨景行叹口气:“拜拜。” 袁皓楠热情呢:“拜拜……你明天来不来?” 杨景行摇头。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正在峨洋忙活,因为网站这几天要步步紧逼,造成一种动态激烈的氛围。 孙云宏打来电话:“杨经理,这么忙,昨天下午也不在……昨天老唐跟我说了一下,我上午忙去了,刚回来就去找你。” 杨景行猜测:“那个前台的事?” 孙云宏有些叹气:“是啊,可真没想到你们认识,我以为就是个小粉丝想来看看偶像,哪有看的啊?待几天了没耐心了就拜拜了。” 杨景行笑:“可能以为我离偶像比较近吧,对宏星业务不熟悉,要认识明星还得找你。” 孙云宏哈哈:“你可别这么说,我们也就是个业务往来,谈感情还是你们和甘经理。” 杨景行不信:“现在这个社会,没钱哪来感情。” 孙云宏哈哈:“这就说错了,什么都好谈,钱最不好谈。” 杨景行叹气:“也是,我听唐经理说也是客户让你帮忙。” 孙云宏说:“是,一广告商,做的都是大公司……具体什么关系我没打听。没让你为难吧?” 杨景行笑:“我又不是明星偶像,孙经理埋汰我呢?” 孙云宏哈哈:“不是,绝对不是……那我就放心了,这事我们就当公关需要了。我给提一醒,还是优待着点,保不准背后有金主,要捧呢?不就成你的事了!” 杨景行感叹:“孙经理,你这业务思维,真是无孔不入,我太佩服了。” 孙云宏笑:“习惯了……企划部怎么样?以后跟你们混了。” 杨景行叹气:“我是两眼一抹黑啊……” 下午六点多,杨景行才回到学校食堂,都开始收拾东西的小炒窗口发了善心,为天才重起炉灶,分量超足。 吃完东西杨景行就去音乐厅,三零六的毕业音乐会七点就要开始了,不过明天应该也还有一场。 毕业音乐会嘛,也没卖票,大家凭学生证或者刷脸进场,杨景行就刷脸成功。 三零六人气还行,还差十几分钟开始,音乐厅的上座率已经超过一多半,很是闹腾,可能是毕业了比较放得开。不过音乐学院要比其他学校好多了,杨景行挺鲁林说,他们学校就跟暴动差不多。 杨景行是有点可怜,孤零零在靠后的位置坐下来,前后打招呼的人比较多,但是没有邀请和收留的,后来的也是打个招呼就另找地方去了。 还好,民乐系的老师来了,陪着杨景行坐下,让他感受到了温暖。然后安馨和孔晨荷也来捧场了,杨景行又有了同学陪伴。 七点过两分,没有什么主持和预热,三零六就在闹腾声中上台了,都穿着时装,但没音乐节那么隆重,队形也不讲究,不过女生们还是都漂亮。 都是自己人,都不装艺术家了,上座率达到八九成的音乐厅里各种叫嚷和掌声闹成了一锅粥。年轻老师都凑热闹,杨景行更是与大家同乐,还站起来生怕台上看不到自己。 台上十一个女生随便这么一站,还是鞠躬一下,等台下稍微安静些后,刘思蔓开始讲话:“谢谢……谢谢学校给我们今天的机会,更感谢兄弟姐妹来捧场!”最后说得很激昂,所以又得到掌声。 刘思蔓继续:“我代表我们几个,因为很多共同的心情,相信大四大五的都一样,我们每个人……有人说音乐的道路虽然艰辛,但是也充满喜悦和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不会忘记第一次登上舞台,不会忘记第一次走进这个校园,更不会忘记第一次走上这校园里的舞台,更更不会忘记,最后一次,以学生的身份走上这个舞台……” 刘思蔓的话比较长,略显正式,但是也有真情,台下的人都认真听着,有不少挺感触的,毕竟绝大部分人都算经历了磨难和艰辛,更体会过失落和无助,也都有希望和梦想,有不少共同的记忆和画面永留彼此心中…… 刘思蔓自己是最感动的,说到最后声调都不稳了,但是却需要更高调:“……我们所有人,一定会继续充满热情和力量,继续勇往无前追逐我们的未来,祝愿我们所有人,一切顺利,前程似锦,人生如画,《魂斗罗》,谢谢大家!” 音乐厅里闹得昏天黑地的,杨景行都跟不少节奏了。其实真应该对外开放,让别人看看这些学习严肃音乐的学生们那种甚至更胜于同龄人的骚动和火热。 台上的人也情绪高昂,都舍不得马上去就位了,好多的朋友熟人师弟师妹要回应,蔡菲旋的飞吻都出来了。 齐清诺又没毕业的,也好意思灿烂挥手。年晴淡然一点,过来人了。 音乐开始前,大家还是拿出专业素养,让音乐厅里安静了下来,不过一曲《魂斗罗》之后,又开始掀屋顶…… 负责第一首独奏的王蕊明显说的不是准备好的台词,说过三零六这么一路走来,就是《魂斗罗》打开局面,然后《就是我们》成了一个开端:“……今天对我们很多人来说,意义太特别了,我现在感觉比音乐节还更有意义,真的永远不会忘记在母校的点点滴滴,那么多欢笑和泪水……” 至少整个音乐会的气氛是个音乐节很不一样的,那怕中间都是需要精心钻研的一些经典独奏曲目,但是观众们给出的回应都和演唱会差不多。 蔡菲旋在年晴的配合下很金属的一段solo也被钢琴系管弦系作曲系民乐系的学生狂热喝彩后,齐清诺作为倒数第三个独奏上前。 齐清诺边走边把吉他带子挂上肩膀,这就等到喝彩了。反正杨景行自己也积极,他身边的人也顺着来。 穿着中性深红色条纹衬衣和牛仔裤的齐清诺站好了,用明媚的笑容看着台下:“四年前一起走进校园,四年的感情,如今各位狠心舍我们而去,还得到师弟师妹无数的祝福和留恋,为表受伤和嫉妒唱一首,歌名叫《明年的今天》。” 柴丽甜在喝彩刚响起来的时候抢着大声补充:“新写的歌!” 齐清诺回头看柴丽甜,笑得并不责怪,然后继续笑着等汹涌的喝彩和掌声消减,也快,似乎都想立刻听新歌。 齐清诺稍微低头,左右手各就各位,然后抬头,先开口唱了:“明年的今天……” 很慢的歌,而且第一句歌词这半截明显不完整的旋律明显就悲伤起来了。 可是半截旋律之后,吉他响起来了,又是明快的。齐清诺虽然站着,但是指弹技术并没受影响,清脆活泼的旋律和扎实的和弦都清晰精细,有好好练过。 作曲和演奏技术都很不错的前奏之后,吉他突然放缓一点,齐清诺又开唱了:“你好,我叫某某,来自天南海北,学的琴萧鼓瑟,老师是某教授,很高兴认识你……” 慢歌,但是没有最开始那半句慢了,旋律很有特点很好听,但是情绪并不明显,非要定性的话,算是温和的。 齐清诺的歌词就是同学们从进校开始,互相认识,互相熟悉,成为朋友,然后互相帮助激烈一起努力的普遍过程,很朴素很直白,简直有点低下,还好旋律很好,伴奏也很好。 歌词还很俗气:“……白裙子很漂亮,让我怦然心动,蓝衬衣也挺帅,胸口小鹿乱撞……” 应该是没有引导性地旋律加上齐清诺平和到有点低沉的唱法,所以学生没都感同身受地笑一下什么的,大家继续安静地听着。可惜杨景行好像没蓝衬衣,萧舒夏说那是工人穿的。 唱完了一些学校普遍情况,吉他间奏,齐清诺弹得很认真,其实扩展一下可以单独成曲了。 半分钟的间奏铺垫后,齐清诺又开唱了,歌词变了:“再见,亲爱的你,走往天涯海角,带着昨天今天,陪伴你的明天……” 旋律也变了,比前一段感觉好像更用力一点,更积极一点。 歌词似乎也稍微感性一点。比如:“快乐的都精酿,苦楚的也回甘……虽然决定要走,也请酌情回首……” 然后还有间奏,之后还有第三段,可依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副歌,齐清诺只是又换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弹唱着:“你好吗,我想你,想我吗,天气呢,累了吗,他们呢,见了吗……当然的,一定会,必须的,肯定啊……” 就这样三个字三个字,歌曲情绪逐渐缓慢爬升,但是始终也没上升到足够的商业需要的高度:“……你也是,多保重,谢谢了,不客气,再见了!” 歌词似乎就结束了,开始吉他尾奏了。 可是十几秒的明显结束的尾奏后,齐清诺抬起视线看向观众席,两秒钟,观众也没鼓掌出声,然后齐清诺又开口了,表情挺配合地介绍歌曲的最开始:“明年的今天,我们都很好。” 又寂静地等了两秒,掌声响起来,有了音乐会的气质,而且很足够。 齐清诺又灿烂地笑起来,鞠躬,回去。 同学们开始给面子,叫好叫帅,继续闹起来。 杨景行没之前那么积极了,就拍拍巴掌,好像连拍巴掌都没身边的人热情。 民乐老师看看杨景行,好像想继续交流点什么,可杨景行这次没反应,还面无表情的,老师也就算了。 接着,是柴丽甜和何沛媛的独奏,都很精彩很受欢迎,然后是《就是我们》压轴,得到的喝彩应该也能让杨景行跟着虚荣一把。 《梦不醒》压轴,今晚的第二首歌,虽然比起来似乎远没有《明年的今天》好听,但毕竟是三零六集体上的,所以依然高潮,大家恨不得还不满足。 可是不早了,散场,杨景行和安馨约好明天上课,就直接去停车场了。 第八百零四章 变脸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和安馨去琴房。现在每次上课前是先聊天,说点完全和钢琴无关的,主要是杨景行听安馨说,而且需要每次都是新鲜的,免得安馨又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最近学校里最能关注的就是毕业,浦音也一样,因为毕业而发生的种种,愉快的不愉快的,欢乐的伤感的。 钢琴系的毕业音乐会安排在下周一和周二,是学校唯一一个办两场的专业,为的是让每个毕业生都有机会显身手,不过好像引起了其他专业的一些不满。 安馨只管八卦点:“他们说是你的意思。” 杨景行冤枉:“我没啊……谁乱说烂嘴巴。” 安馨呵呵:“反正教授有点反感……路主任做什么都喜欢把你抬出来。还有师姐去进修,也是。” 杨景行气愤:“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能怪教授的学生太优秀。你也一样,不服气的来比划比划,谁行谁去比赛啊。” 安馨嘿:“我不敢……” 目前的课程就是针对性的了,对那些备选竞赛曲目挨个梳理,算是以赛代练。杨景行讲起来不会发散太开,开始朝一个方向发力追求高精尖。 入校的时候,安馨的个人特色简单简单概括就是“热烈踏实,粗中有细”,不过要靠这个在国际比赛中有建树挺难的,所以师生的奋斗目标是升级到“深厚而细致、奔放而浪漫”。 艺术上的微妙平衡很难把握,需要付出体力和脑力的巨大付出。不过杨景行现在也体会到了,当老师也需要平衡,没人喜欢太懒的学生,但是过分刻苦的也让人难免忧心。 中午下课后,有些遗留问题的安馨居然让杨景行先走,自己不肯罢休,杨景行好好劝导一下,凡事不可太心急。 杨景行下午去了一趟峨洋后,晚上又要赶回学校参加作曲系的毕业晚会。系里一共甄选了八件作品,各种各样的,不过贺宏垂对各方面都不太满意,没有请到好点的演奏家歌唱家,几个乐团作品也因为音乐节之类的原因,没得到足够的排练时间。 作曲系远没三零六人气高,都快到开始时间了,音乐厅里稀稀拉拉的,上座率也就一半多点。不过如果加上在后台的乐团跟合唱团,就差不了多少了。 杨景行也不急占位子,先走去大四生比较集中的那一块,似乎想从背后靠近齐清诺。坐在后面的师姐真是多管闲事,伸手轻快地拍了一下正在跟同学说搞笑娱乐新闻的齐清诺。 齐清诺回头,先看着杨景行笑笑,然后对提醒她的人更灿烂:“我还以为有帅哥呢。” 师姐有点尴尬:“不是吗?” 齐清诺笑:“这个我已经免疫,你们请便。” 杨景行期待地看着师姐:“……反击啊,师姐,哎哟急死我了,你就说你从来没拿正眼瞧过不就行了。” 周围人呵呵一下,齐清诺也挺乐:“是我败了。” 杨景行还是走过去,不过说话对象是也坐在后面的彭一伟:“连立新看了一下小协,下午跟我说了一下,我把你电话给他了,估计这几天会联系你。可能要稍微改动一点,编制上的问题。” 别说彭一伟自己吃惊,大家似乎都意外,就齐清诺想得快:“哟,请吃饭啊!”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也要请我。” 齐清诺的脸蛋无奈得灿烂,稍微摇了下头,似乎认输了,师姐明显幸灾乐祸。 杨景行继续跟彭一伟说:“不是很有把握,所以事先就没跟你商量,不是对你没把握……” 彭一伟连连阻止:“老四你说这话……我正准备找你,麦远成毕业,我们跟交大再战一场!他们也有人要走了。” 杨景行却不给面子:“我不一定有时间,你们约了再说。” 齐清诺开条件:“给你来一拉拉队。” 杨景行用力一哼:“我也免疫了。” 师姐是真乐了,齐清诺却威胁:“行,我转告她们。” 杨景行又嘿嘿:“开玩笑……师姐快斜我一眼,我回去了。” 其实晚上的节目都还行,如果这个行业有电视剧产业那么繁荣,大部分作品还都算得上是不错的剧本,可惜今天之后,也不一定还有机会公开演出了。 结束之后,杨景行在停车场等到齐清诺,有正事:“你当时一打击,我没好意思说了,童伊纯想跟你们合作。” 齐清诺不抗拒:“她什么计划?” 两个人就在这边站着聊,杨景行说童伊纯也不急,慢慢计划慢慢安排,合作的形式就是《让我们荡起双桨》那种,她当时是非常喜欢。 杨景行还说童伊纯计划请的合作者都是好手名家,乐手嘉宾都是一线,格调还算挺高,而且也不用三零六舟车劳顿,就浦海或者加上周边几个城市。 齐清诺想起来问:“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前天,准备昨天跟你商量的……你一首歌把我唱伤感了。” 齐清诺不屑地一笑,好像是自嘲:“一首歌……我和她们商量一下再说吧。” 杨景行点头:“行……她电话你有没?” 齐清诺摇头。 杨景行大方:“你记一下……” 齐清诺边存电话号码边说:“《清风》很火了。” 杨景行笑:“酒吧太安静了真不好,我还想着赚彩铃钱,盗版已经满天飞了。” 齐清诺咯咯一点不同情:“自找的……我爸谢你了,生意好,好多新人。” 杨景行客气:“没怪我利用他的地位就行了。” 齐清诺笑:“我看他比较享受…… 嘚嘚的鞋跟响走近,杨景行和和齐清诺都跟龚晓玲几个作曲系老师问好。老师们似乎比较冷淡,回应一下就都快速上车离开,都不问问两位才子才女对今晚的感想。 收了电话,齐清诺问:“交响曲怎么样了?我听龚教授说。” 杨景行说:“好难……配器有钢琴。” 齐清诺点头支持,开始想:“……普五,肖一,好像肖五也有。” 杨景行笑:“马八。” 齐清诺咯咯:“对……是不好弄,最好别太多。协奏曲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还没消息。” 齐清诺笑:“就说不该签两年。”杨景行和纽爱的合同,关于北美首演权,纽爱拿到曲子的两年之内如果还没排练演出,杨景行就可以交给别的乐团了。 杨景行呵:“没那么自信。” 齐清诺又笑:“我听甜甜她们说,喻昕婷小日子很滋润。” 杨景行猜测:“好像也没多滋润,可能还没过新鲜期。” 齐清诺呵呵:“有消息通知一声,上次我们演出她打电话了。告诉你没?” 杨景行摇头:“没,没太直接联系。” 齐清诺点头:“打给王蕊的,那边好像还没天亮。” 杨景行说:“看你们演出照片了,孔晨荷照的,很受鼓舞。” 齐清诺笑:“照片,我被我妈……算了不说了” 杨景行点头:“你开慢点,走前面。” 齐清诺点一下头,转身开门上车,车子起步后再快速看杨景行一眼:“拜拜。” 杨景行点头。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和安馨继续二零四,没有接袁皓楠的电话。 午饭后去峨洋的路上,陌生来电,浦海市的,杨景行接听了。 “喂!”对方来者不善的声调:“……听到没?说话!”王安君的声音。 杨景行说:“我是杨景行,有什么事?” 王安君说:“是我,楠楠朋友……我说你是不是男人?!” 杨景行问:“你是以男人还是女人身份说话?” 王安君有些气恼:“随便,男人也行,我比你男人!” 杨景行说:“好,这位兄弟,男人就好,互相理解……” 王安君笑了一下:“少来……我们楠楠多漂亮可爱,你陪陪她怎么了?能少你一块肉?也吃不了你!做出那鸟样子有必要?像个男人行不行!怜香惜玉会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杨景行说:“不用,我不想学。” 王安君冷笑:“难怪被甩!” 杨景行说:“没事我挂了。” 王安君又和气点:“没要你怎么样,真没让你当上门女婿。就是做一普通朋友,聊聊天吃吃饭,你要真想干点什么还大把人不同意呢。楠楠就是单纯还死心眼,你就当哄哄小女生,满足她那点好奇心就行了。我们这群人都好说话,以后都是朋友。” 杨景行问:“你有没有把袁皓楠当真朋友?” 王安君不明白:“什么意思?” 杨景行却说:“你们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但我不想哄小女生,虚情假意我不乐意,真心实意我没有,我说清楚没?” 王安君可能是品位了一下才感叹:“我靠,个性啊!” 杨景行说:“作为男人你应该能理解。” 王安君不信:“不说你很会泡姑娘吗?” 杨景行说:“不会,活该被甩。” 王安君又笑,警告:“哎,开个玩笑你别这么小气啊!” 杨景行说:“我不喜欢玩,也不喜欢被玩,就这样。” 王安君笑着声明:“没玩你,谁玩你了?我们多有诚意……什么虚情假意真心实意,没要你谈恋爱,别想多好不好?交个朋友有那么复杂?” 杨景行说:“没什么交集,别勉强。” 王安君神秘:“你们不是同事了吗,哈哈……” 杨景行佩服:“所以说你们会玩,我告饶。” 王安君哈哈得意呢:“没跟你说吧,恰巧,聚隆广告的二少奶奶是我朋友,她老公跟你们一个什么经理认识,真的是巧合,我们也就开个玩笑,那想到楠楠真去了……你还说,我被她爸一顿骂得头晕几天,我亲舅舅啊,骂我,被你害的!” 杨景行遗憾:“怎么没揍你?” 王安君申明:“哎,他女儿他自己惯的,怪不得我呀,不骂楠楠骂我,怎么回事!” 杨景行害怕:“外甥女都挨骂,我这真得挨打了,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这样,我们交个朋友,你劝劝袁皓楠,我谢你了,有机会给你介绍美女。” 王安君哈哈大笑:“……你学川剧的?会变脸啊!” 杨景行说:“你看吧,朋友哪有那么好交。” 王安君连忙说:“行,你这朋友我交了,我先给你介绍一美女,哈哈哈……” 杨景行继续:“你看你也烦,是不是,给袁皓楠找点其他的事干,转移一下好奇心,我这真的没什么可好奇的。” 王安君感叹:“说得容易,没得到的东西……你也知道我烦,帮我个忙,行不行?实话告诉你,你真不是第一个,最多,最多两个星期,她也就发现没意思了。行吧,帮我个忙?回头给你补一个,绝对全方位能妖能媚技术好,包你吃不消。” 杨景行信了:“难怪要骂你。” 王安君问:“怎么了?都是男人,别装!” 杨景行想不通:“了解男人还不好好保护你表妹,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是挨骂了。” 王安君想得开:“车祸危险吧?每年交通事故死多少人!你就不开车不出门了?再说了,你是一公众人物,要名声要面子的,总比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好。” 杨景行说:“多谢提醒,我开车,先挂了。” 到峨洋后,又开始集体讨论,计划赶不上变化,恶搞视频还没上线呢,昨天晚上《清风》的视频上视频网站的首页头条了,还是没花钱的,把谭幕闻和宣传部的人给乐坏了。 《清风》的热度要比当初的《坐井观天》高很多,因为更有现场感更真实,歌更好听,又有对大部分人而言都挺新奇的特色,甚至好多人觉得《清风》的钢琴比《坐井观天》好听多了。 上线不到一个星期,《清风》的视频播放量已经突破三百万,带着已经沉寂好久的《坐井观天》的播放量也由不到一百万转而冲击两百万。 虽然几百万的播放量不是个多么骇人听闻的数据,但是对于戴清对于宏星宣传部而言,已经是个不敢预想的奇迹了,所以连备用方案都没用的。 谭幕闻急得一天打杨景行的电话好几次,杨景行却说按兵不动,然后跑来峨洋忙活。 峨洋的人感觉自己也是个参与者吧,连周末来尽责的王成川和王建贤也兴奋,大家群策群力,想着怎么让如歌网自己的数据更喜人一些。 杨景行两次挂断了王安君的来电,然后终于没第三次了。 就在杨景行安抚员工,说不要太介意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被别的网站或者媒体窃取的时候,他手机短信又响了,袁皓楠发来的:我们在停车场,看见你的车了,要等你多久? 杨景行坚持继续,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才让大家开始忙,自己有点事离开一下。 周末的停车场稍微空一点,王安君的车又停在杨景行的奥迪旁边,不过这次袁皓楠没有玩方向盘了,看见杨景行走近就从副驾驶下车,提醒:“你没回我的信息。” 杨景行先看看车内的王安君,对上视线后,王安君哭丧起脸无奈:“朋友,你不接我电话啊!” 袁皓楠又问杨景行:“下班了?” 杨景行摇头:“有何贵干?” 袁皓楠说:“好多事情我不懂,来问你。” 王安君在车里补充:“公司的事,编辑部干什么的,企划部干什么的……”长长叹气。 杨景行俗气地问袁皓楠:“考试了,复习没?” 袁皓楠大度摇头。 杨景行服气:“那你还关心企划部,学习重要还是实习重要?” 王安君又帮忙回答:“实践更重要!” 袁皓楠点头。 杨景行说:“她骗你的,作为朋友,我告诉你,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业,你快点回去准备考试。” 王安君新奇:“哎,川剧学得好哇,朋友!” 袁皓楠笑一下。 杨景行想起来确认一下:“真的愿意当我的朋友?我受宠若惊。” 袁皓楠大方点头:“愿意呀。” 杨景行高兴:“好……我们再去喝一杯,商量一下怎么当朋友。小野下车,我们走过去。” 王安君警惕起来:“……算了,你们去,聊完电话。” 杨景行跟袁皓楠告状:“她不把我当朋友。” 袁皓楠回头的动作还没完成呢,王安君就爽快开门下车了:“走着,好朋友!” 袁皓楠又对杨景行一笑:“你有多长时间?” 杨景行好奇:“朋友聊天还要先计划时间吗?” 袁皓楠摇摇头。 杨景行打听:“我下你问一下,除了小野,你还有好朋友没?“ 袁皓楠点头:“有几个啊。” 杨景行问:“大概多长时间见一面?最少的。” 王安君说:“天天见。” 袁皓楠诚实:“没有……不一定,最少的可能一个月见一面,差不多。” 杨景行问:“多长时间打一次电话?” 袁皓楠看杨景行,好奇:“你是不是说,我们也一个月见一次?”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没这么高要求,我们才认识多久,新朋友,三个月见一面就差不多了。” 袁皓楠正经:“因为是新朋友,才要多联系多见面,不然会生疏。” 杨景行说:“也不一定,之前我们那么久没见,也没觉得生疏。” 袁皓楠笑一下:“我也觉得没有……我觉得是因为发生了一些特别的事。” 杨景行回想一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在酒吧唱唱歌,那时候我经常……我觉得特别的就是你不好好上学,成天跟着这群人混,太不好了。” 袁皓楠吃惊地看杨景行,提醒:“她是我表姐,对我好。” 王安君简直感动。 杨景行摇头:“我们标准不一样,不督促学生好好学习,还叫对你好?” 袁皓楠讲道理:“学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学,不能强迫我。” 王安君哈哈哈。 杨景行十分赞同:“对对对,不同强迫,朋友最重要的是要尊重对方。” 王安君不笑了。 袁皓楠问:“你要我尊重你什么?” 杨景行不急:“等会慢慢聊……你觉得我应该尊重你什么?” 第八百零五章 损失 对于杨景行的女士优先,袁皓楠并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什么。” 王安君奇怪:“没?真的没?” 袁皓楠好像随口一说:“尊重不用别人给。” 杨景行点头:“是。” 袁皓楠继续陈述观点:“尊重是互相的。” 杨景行严肃认同:“说得对。” 袁皓楠看看杨景行,心平气和:“你说不能上去,我们没上去。你忙不能接电话,我没多打……也没叫你下来。” 杨景行惭愧:“我应该先问问你再下来。” 袁皓楠摇头平和:“不需要。” 电梯老不来,杨景行建议:“我们走楼梯上去……” 走出大楼,火辣晃眼的太阳,王安君抬手遮眼,袁皓楠则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小折扇保护皮肤。空气灼热让人都不愿意开口讲话,三个人就这么默默走去咖啡馆。 咖啡馆的空调又有点冷,坐下后,袁皓楠抱一下胳膊,宣布:“我就喝上次那个。” 王安君看一下杨景行,再问表妹:“你上次喝什么!?” 袁皓楠自己也不太记得:“果汁,有点酸……” 姐妹俩回忆一下,杨景行也帮忙:“应该就是这个。” 然后开始等着,等了几秒钟,王安君鼓励:“聊呀,两位朋友。” 杨景行对挺悠闲的袁皓楠尴尬地笑:“不知道聊什么……感觉距离有点远,你们过的是悠闲自得无忧无虑丰衣足食的日子,我惨了点,要为生活打拼,这么坐会是奢侈。” 王安君严肃说明:“哎,别误会,没人无忧无虑,我也很忙。” 杨景行俗气:“你有工作?” 王安君觉得可笑:“不赚钱拿什么泡妞?” 杨景行呵呵:“你可以等人泡你比较好。” 表姐妹俩都看杨景行,袁皓楠有点惊讶,王安君则惊喜:“也想过,不过我喜欢主动。” 杨景行问袁皓楠:“你喜欢被动还是主动?” 袁皓楠看看杨景行,摇摇头:“都不喜欢……你呢?” 杨景行嘿:“我喜欢主动,不过没小野条件好,经常失败。” 王安君笑:“条件是次要,关键在技术……可以探讨啊。” 杨景行摇头:“我认命了,现在也没精力想这些……其实我朋友也不多,所以真有点受宠若惊,谢谢你们看得起我。” 袁皓楠好像没听杨景行说话,王安君则有点无语,翻个白眼勉强开口:“……别谦虚。” 杨景行认真的:“因为朋友也需要共同语言,俗话说人以群分,我感觉自己是很无趣,不像你们丰富多彩。” 王安君鼓励:“一块玩几回就有趣了。” 袁皓楠突然来了点精神,坐直了看正了跟杨景行阐述:“因为你是金牛男,所以保守、自我、慢热,我爸爸就是金牛。” 杨景行笑:“我不信这个。” 王安君提醒:“恰恰说明你保守、自我。” 袁皓楠轻笑一下,劝劝杨景行:“有时候可以信。” 杨景行继续表现星座特征:“说我坏话的,不信。” 袁皓楠实事求是:“不是坏话,性格有两面性,不极端就好,而且金牛男非常重视家庭。” 杨景行分析:“星座就是这么骗人的,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或者是人性共同的东西。” 真是话不投机,袁皓楠又变成无视杨景行,喝的也来了。 王安君接力,给杨景行介绍一下:“楠楠狮子座,八八年,八月八号。我看着长大的,都要二十了……” 袁皓楠看表姐,有点责怪:“没要你说。” 杨景行笑:“这么吉利。” 袁皓楠实事求是:“其实是九号,晚上过十二点了才出生……你是的五一八也一样,你是几点钟出生的?”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小野什么座?” 袁皓楠回报表姐:“射手座,十二月七号,八四年出生。” 杨景行惊讶:“你八四年?” 王安君点头:“怎么?” 杨景行却摇头:“没。” 王安君也不追究,象征性喝口冷饮。 杨景行又打听:“你们平时在一起玩些什么?” 王安君说:“看她想为什么。” 袁皓楠说:“在一起的时候,唱歌、逛街、旅游……我喜欢看动漫,他们不喜欢。” 杨景行有点遗憾:“怎么你喜欢的没一样我喜欢。” 袁皓楠明显不信:“你不唱歌吗?” 杨景行摇头:“那是工作。” 袁皓楠发问:“不喜欢一件事能做好吗?” 杨景行说:“我喜欢音乐,不喜欢唱歌。” 袁皓楠有把柄:“你在酒吧唱,不是工作啊。” 杨景行嘿:“那是为讨女朋友喜欢。” 袁皓楠点头,表示理解。 王安君笑起来,提醒杨景行:“唱歌这招只能用一次两次。” 杨景行点头:“后来是不灵了……你女朋友呢?” 王安君呵:“哪一个?” 杨景行仰慕起来:“我就见过一个,去过酒吧,挺高挺瘦……” 王安君摇头:“那个不是,玩玩的……花了我不下十万,床也没上,大亏!” 杨景行哈:“你技术也一般啊。” 王安君不介意地笑:“强中自有强中手……主要还是我君子爱美,取之不色!” 杨景行佩服:“有境界。” 王安君呵呵鼓励:“多经历点就练出来了。” 杨景行相信:“你肯定见多识广了。” 王安君也不多谦虚,说起自己的爱美之路,确实让人嫉妒,如果不是吹牛的话,是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的都经历过,从学生到职业女性,从一米五的到一米八的。 杨景行也算开了眼界,原本年轻女孩子中还有那么一个群体,专门骗那些喜欢女人的女人,当然是骗钱骗物,但是王安君很会辨别,方法也简单:“……十秒钟就分辨得出来,什么都可以装,吻技装不了,尤其女人,是不是初吻,是不是真心享受,瞒不了我。” 杨景行更佩服了:“偶像。” 王安君又谦虚了:“我主动呀……你才偶像,有楠楠这种美人主动跟你交朋友。”拍一下已经无所事事当了好了一会听众的袁皓楠。 杨景行对袁皓楠笑:“有这个表姐,你应该了解世道险恶了,尤其对女孩子而言。” 王安君十分不满:“我做什么险恶的事了吗?” 袁皓楠轻描淡写帮表姐说话:“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杨景行又点头同意:“对,求同存异……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还真的有可能当朋友。” 袁皓楠轻点头一下,算是同意,不够都没看杨景行,比较无所谓的样子。 杨景行高兴:“真的啊?我就不保守了,当真了。” 袁皓楠还是那样点头一下,不过这次抬眼看了一下。 杨景行不客气了:“那我跟你商量个事,你别去宏星了。” 袁皓楠有原则地摇头:“不行,有合同,我要工作两个月。” 杨景行拍胸脯:“我保证不会追究你……而且你不会开车,要麻烦小野接你送你,也耽误她的时间。” 王安君立刻表态:“我没怨言啊。” 杨景行拆穿:“你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袁皓楠就对表姐说:“那我不要你了。” 王安君简直震惊:“……你信他还是信我?” 袁皓楠不表态,无所事事去了。 杨景行继续劝袁皓楠:“实习是为了学东西,你在那能学到什么?” 袁皓楠上身稍微活动,双手整理一下裙摆,脸上没什么大表情地坦诚:“我想见你。” 王安君的表情丰富,虽然在克制。 杨景行急切地苍白:“我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我一个月去不了几次。” 袁皓楠摇头,好像是承认没啥好看的,却说:“就是想。” 王安君提醒杨景行:“理解,跟我们想看美女一样。” 袁皓楠却摇头:“因为是新朋友,所以要多见面。” 杨景行质问起袁皓楠了:“你这叫什么朋友,太不够意思了,第一次让你帮忙……” 王安君笑得好灿烂地反问杨景行:“你能为朋友辞职?” 杨景行不肯认输地强词夺理:“这份工作对我重要,你根本是可有可无打发时间的。” 袁皓楠想了一下:“……如果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 杨景行又失望了:“朋友讲交情,不是交易。” 王安君说明:“是交情,交情也是有来有往。” 杨景行看王安君,怀疑:“我看你也不忙。” 王安君哈哈:“好玩儿……再次申明,不是玩你。” 杨景行看看云淡风轻的袁皓楠,说:“好,先说说你的条件。” 袁皓楠要想,目光有点游移,神情比较慎重,想了好几秒种后才看杨景行,轻柔地说:“你要和我们一起玩,不能不答应。” 杨景行为难:“真的没时间,我刚刚还在开会,很多事情没做完。” 王安君怀疑:“你不是七乘二十四吧?” 杨景行不要脸:“差不多,那边、这边、学校、手上还接了好多活……你也要上学啊!” 袁皓楠稚嫩的脸庞,公事公办的表情:“每个星期两次,每次几个小时就够了,其实他时间可以只打电话,但是不能不接。” 杨景行也调整一下谈判坐姿,显得更正式点,还没啥表情了,看着袁皓楠:“我现在很认真地跟你说……我觉得你真的不走寻常路,不知道看上我什么……” 王安君笑了,但没出声,袁皓楠倒是听得比较认真。 杨景行并没中断:“……我唯一能刚想到的就是因为音乐,可能你对音乐人比较好奇,但是我告诉你,音乐和其他工作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其实音乐的门槛比很多行业还低,唱歌每个人都会,写歌也不神秘高深…… 袁皓楠听了一会却摇头了,依然平静平淡:“不是因为音乐,我就想和你当朋友。” 王安君明显戏谑杨景行:“你长得帅。” 袁皓楠不表态。 杨景行当然不信:“比我帅得多的多了去,不管你喜欢什么风格的,都一抓一大把……” 袁皓楠又摇头了:“不是……没有原因。” 杨景行也比较冷静地说话:“当朋友也要基础,我们其实连熟悉都算不上。之前我态度不好,是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玩这种游戏。现在我觉得你是认真的,所以我也认真地告诉你,我们可以当朋友,但也就是萍水相逢。除了没时间和你互相增进了解,更重要的是我没心情,我刚失恋不久,工作很多很忙,对我来说,很多重要的事等着要做,交新朋友这种事,不值一提。” 王安君好像听得尴尬起来,低头喝点东西。袁皓楠开始还尊重地看着杨景行,现在没看了,好像想别的去了,因而没听进去后半段话,所以也不回应。 杨景行问:“不知道我说明白没……因为我们其实没交集,我有我的生活工作,你也有很多种方法开心快乐,没必要强求。当然,不能当朋友损失的肯定是我,因为你漂亮又可爱,只是我现在的状态让我愿意承受这种损失。” 袁皓楠事不关己的样子东瞧西瞄的。 王安君抬起脸来回应杨景行,也比较认真:“你的意思楠楠应该听明白了……说你漂亮可爱!”对表妹笑一下,还伸手一推。 被表姐推得一歪的袁皓楠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 杨景行继续说:“你喜欢旅游,暑假真是好机会……你去过的地方,印象最深刻的是哪?” 袁皓楠听到了,明显开始想:“……不知道……那个岛国叫什么,去年我们一起去的。”问表姐。 王安君说:“帕劳。” 袁皓楠对已经点头:“嗯,有点漂亮。” 杨景行也点头:“听说过,喜欢的地方,再去一次会有不同的感受。” 袁皓楠摇摇头:“不好玩。” 杨景行建议:“去日本,看动漫。” 袁皓楠摇头:“不好玩。” 杨景行不要脸:“这些都不好玩,我有什么好玩的?” 袁皓楠抬眼:“不好玩。” 王安君哈哈,杨景行呵呵:“现在就发觉了,要是真熟悉了,更觉得无聊。” 袁皓楠歪歪嘴角无所谓的样子:“……不一起玩,打电话可以吗?” 杨景行担心:“没事啊,面对面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别了吧。” 袁皓楠有想法:“我给你说我去哪儿玩了。” 杨景行还是摇头:“我羡慕嫉妒,别。” 王安君又劝起袁皓楠来:“帮我跟你爸请假,我陪你去,想去哪去哪。” 袁皓楠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想去哪……我发信息给你!” 本来始终有点笑容的王安君突然变色了:“发,发,发,发毛线!你走!”指杨景行。 杨景行好听话:“那你们再坐会……再见。” 袁皓楠看着杨景行,礼貌点一下头:“再见。” 王安君冷着脸,又突然看杨景行,命令:“直接走,不用结账!” 杨景行点头:“谢了。” 回到公司忙活一阵后,杨景行又赶去辉煌酒吧,看看上周给付飞蓉的新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对应《隐藏瞬间》写的一首歌,把旋律和编曲都做好了,歌名也起好了,叫《漫长》,只是歌词全是啦啦啦,填词的任务交给了赵古。 上周末在成路的基地,乐队是边排练付飞蓉边啦啦啦,对歌曲的感觉是差不多了的,根据旋律和编曲,赵古觉得真的只能叫《漫长》,而且确实和《隐藏瞬间》的那点不太明显的风格有呼应。 一个乐队要有自己的理念,或者说是音乐的灵魂,成路当然知道,付飞蓉也早就接收了这种观点,只是从几乎零基础开始做,难免会艰难漫长。 杨景行也说了,《漫长》只算是自己给的一个参考思路,因为那么多的交流,他对成路不成系统的杂散理念也多少有点了解了,然后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了出来,希望能给成路一点展望未来音乐道路的空间。 杨景行也是在用事实说明,一个乐队一定要努力创作,光《隐藏瞬间》一首歌,是无法让一般乐迷大呼精彩过瘾的,但是一旦再加上一首《漫长》一起表演,感觉就不是翻一倍,而是很多倍,这点成路自己也能感觉到。 杨景行也坚决不同意《漫长》比《隐藏瞬间》好多少的说法,提醒刘才敬几人是做摇滚的,不能完全用商业的角度去看问题,《漫长》也只是为了在迷笛音乐节上争取有所收获,并非长远之计,这首歌也绝对没能力让成路和付飞蓉一下红遍大江南北,《清风》也还要那么多的运作呢。 赵古的词早就填好了,比杨景行预想的还好一些,只是大家排练得依然不怎么样,付飞蓉的键盘成了最大问题,稍微复杂一点就理不顺了。 杨景行也好意思,等齐达维到了后就去商量,想再找一个键盘手。还好齐达维现在一股子干劲,说自己正有此意。 待了两个小时,不到七点,杨景行就告辞,东西都没喝一杯。 齐达维还挽留一下:“给诺诺打电话没?” 杨景行嘿:“现在不汇报了,应该不会怪我了。” 齐达维呵呵:“怪你什么……她现在也有点忙。” 杨景行点头:“嗯,前天晚上在学校和诺诺聊了一会……” 齐达维比较赞赏两个年轻人现在的态度。 第八百零六章 人气 新的一周开始,马上进入七月,校园里忙着毕业和期末考试。星期一上午,二年级学生考《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杨景行这学期就没上过课,不过幸好安馨帮了他的忙,早前就把老师划的重点分享了一遍,全都是考试内容。 杨景行考试完就去见校长,谈完事情后去校外吃点东西,然后又回学校参加作曲系曲式作品分析的考试。 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杨景行比上午更夸张,半个小时就申请交卷了,监考老师也没说什么,直接放行。 在北楼四零二待到六点多后,杨景行再孤零零去吃点东西,准备去看钢琴系的毕业音乐会了。 相比起其他专业,钢琴系有点大操大办的意思,还打了广告,邀请其他专业的学生和老师光临,也确实起了点效果,再加上守门的把关不严,晚上七点,音乐厅已经人满为患的感觉。 音乐会开始前,贺宏垂还上台讲话呢,虽然都是老生常谈,但是看起来至少能打动毕业生。 十几个毕业生分成两场,所以每个人都有机会堂堂正正来一段,当然也都要说上一些感言。 有个师兄说的讲话得到很多人的支持,回头来看,在竞争激烈的钢琴系,在大家争夺个别名额的时候,在琴房彼此较劲的时候,在酸溜溜地说某人的琴卡好快就透支的时候,大家结下的不是梁子而是战斗同盟,所以更多的是,大家在佩服彼此的毅力,为对方的成绩而高兴,衷心希望彼此都能做到更好…… 师兄师姐们确实都做得很不错,杨景行边听这还边跟身边的安馨小声点评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长处。 池文荣以前有个比方比较正确,就好比大家都是一百米短跑运动员,虽然都能跑进十一秒,已经很厉害,可是荣誉和名利似乎只属于能跑进十秒的。 安馨进校的时候属于十一秒多点的,而现在的目标是要朝十秒靠近,虽然从十一秒到十秒比平常人从十几二十秒到十一二秒要难无数倍,甚至很大程度上不是光拼命就行。 喻昕婷进校时属于十二秒内的,后来经过努力得到指导,实力上接近十一秒了,不过想冲击十秒是不太可能,所以就干脆换项目,玩跨栏去了,技术好的话,不一定要纯靠跑取胜。 音乐会结束后,杨景行送李迎珍回家。教授操心的事情很多,比如安馨还能不能继续进步,目前效果甚微的感觉,万一比赛发挥不好:“……对你有影响。” 杨景行讨骂:“您教琴几十年,也不是个个学生都是大师啊。” 李迎珍建议杨景行在安馨之后接手尚浩坤,那孩子天资非常高,也爱琴也刻苦,家庭条件还不错,引导得好能成为顶尖好手,说不定还真的能数一数二呢,而且:“……那么崇拜你,更愿意学!” 杨景行再次讨骂:“要是个小姑娘就好了……男孩子讨嫌。” 李迎珍满足学生:“你还没吃够亏?齐清诺有没有把你当回事?这人呐,到手的东西,不管多宝贵,日次一长也就那么回事……你自己也有问题,为什么会形成男权社会,为什么男权社会发展得更好,优胜劣汰……” 杨景行哪懂这个:“您说远了……是我的问题,但不是这个原因。” 李迎珍叹口气,换话题:“昕婷还有多长时间放假?” 杨景行说:“半个月,也不算放假。” 李迎珍安排:“先别想其他的,你叫她回来走一趟,家里也想。” 杨景行说:“再等等吧……乐弦前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耶罗米尔想把协奏曲排上,又怕太冒险,还是不太相信昕婷,还在犹豫斟酌。” 李迎珍倒是比较理解世界著名艺术家的慎重,如果是她安排,也会觉得冒险,以前也没有喻昕婷这种选手成功的经验,一个国际顶尖乐团可不是浦音交响乐团这么儿戏。 杨景行就说:“我在交响曲配器里加了钢琴,看有没有机会,先锻炼一下也好。” 李迎珍看学生,看了好一会:“……你也要慎重!”好像是警告。 杨景行说:“不是故意的……就觉得离不开钢琴,必须得有。” 李迎珍简直嘲讽:“你那十几首民乐独奏怎么写出来的,也没人说差啊。” 杨景行嘿:“不一样。” 李迎珍有点着急:“这个你要把握好,别交响曲弄成协奏曲了。” 杨景行摇头:“不会,您放心,就是给昕婷一个坐进乐池的机会,感受一下。” 李迎珍好好想了一下:“……你来得及?”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顺利的话,再有个把月。” 李迎珍有点担心:“你第一首交响曲,龚教授贺主任还专门跟我说,大师班都不想让你去的……” 杨景行气鼓鼓:“太小看我了。” 李迎珍问:“你才准备多长时间?上次还说缩谱都没完成。” 杨景行不得了:“那老早了,缩谱写完就快了,我技术高超。” 李迎珍还是怀疑:“有把握?” 杨景行点头:“有点。” 李迎珍也点头,不过还是同情:“赵兴夫他爸说得好,你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那你到时候去看看昕婷,演出的时候。” 杨景行笑:“也没这么大把握。” 李迎珍没好脸:“那你费什么力气……有时间我也想去。” 杨景行说:“那多没面子,等她回来您再去看……” 星期二,杨景行继续考试,晚上继续听师姐师兄弹琴,今晚轮到李迎珍的学生上场了,而且现场氛围比昨天更感伤一点,一个师姐罗里吧嗦说感言的时候还提及:“……还有杨景行,以后不能亲眼看到你为钢琴系和李教授带来的一个个荣誉,还会有更多激动人心的时刻,也只能听说了,可能也再难有机会欣赏你的演奏听你的交流课……师弟,你是不是真的永远不会在浦音之外的地方弹琴?” 杨景行猫在老后面也被齐刷刷盯着了,他明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站了起来回话:“……没这回事,以后要是遇到师姐,你叫我弹什么我不敢说不。” 师姐笑了:“真的假的……那我现在叫你来。” 本来尴尬着的人也乐起来,杨景行自作孽了。 可能是看见李迎珍也笑了一下,师姐继续:“说话算数啊!?”有少数人起哄。 杨景行回抬头看了一下楼上,然后就迈步走向过道了。 同学们还是善良的,开始给一些掌声,而且少数带动了多数。陪着曾理来的柴丽甜还对杨景行喊:“d大调!” d大调好像在学校挺有名气了,柴丽甜得到不少附和呢,于菲菲则就近对杨景行哈哈:“来对了……” 杨景行在一片喧闹中跳上台,朝自己都尴尬起来的师姐伸手:“谢谢华师姐,给了我这个荣誉……” 杨景行说得比较大声,观众席上的人习惯性地安静下来。 杨景行也面向观众席:“对我来说,现在是个激动人心的时刻,因为我想邀请华师姐四手联弹。” 大家叫好支持,然后轮到华师姐措手不及了,都放下了尴尬:“……我没准备!” 没准备是演奏家的大忌,杨景行不能勉强,他就说:“两手联弹也行,男左女右。” 有师妹给杨景行面子,在下面大声喊:“师兄师姐,《b大调奏鸣曲》!” “我的b大调?”杨景行吃惊,连连摇头:“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想和师姐合作一首经典的,有意义的,师姐熟悉的。” 师姐咯咯笑:“b大调我熟悉……不能背谱。” 杨景行居然不信师姐:“别吹牛,拿谱子来……” 现场太不严肃了,台上打哈哈台下乐哈哈,然后杨景行又自作孽了,一本《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被从后台送了出来。 杨景行和师姐商量了一下,就弹第三乐章,还是男左女右。 谱子摆好,杨景行请师姐坐,自己准备站着。 师姐挺大方要杨景行也坐下,凳子这么宽,两个人一人半个屁股完全没问题,也不会不礼貌。 杨景行就坐下了,然后观众们也安静了,师姐先开始。 师姐应该是弹过,但是不算多熟悉,还好视奏完全没问题,杨景行的配合也很好,一个乐章弹完,观众很给面子。 杨景行尽快站了起来,感谢观众,和师姐握手,逃回观众席,一路上有讥笑有鼓励…… 等杨景行坐好了,台上的师姐才准备开始自己今天的正式节目,不过还是要先说上两句:“谢谢杨景行,其实我没想真的让你来……” 杨景行不尊重师姐:“以后别乱说话,会遭报复。” 这一出挺热闹,大家似乎喜闻乐见,导致随后上台的师姐也开始提杨景行,虽然不是李迎珍的学生却比前一个更令人尴尬,简直有点吹捧杨景行了:“……还有对同学的帮助,大家都有目共睹,我认为一个能留住天才的地方,一定是个可爱可敬的地方,我相信你我们的母校,我们的钢琴系,一定会越来越好……” 杨景行自己也学聪明了,不乱答话了,就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不过音乐会结束后,李迎珍倒是挺高兴的,还问杨景行要不要吃点什么宵夜,让儿媳妇帮忙准备。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只用考试,不用听音乐会了,一个管弦系,一个美声,然后星期五的民声。 七月五号星期六上午就是毕业典礼了,依然在音乐厅举行,依然有优秀学生表演,三零六中有刘思蔓和柴丽甜,两个人演奏的都是杨景行的独奏,不过杨景行并没去捧场,他一上午都在给安馨上课。 安馨也听杨景行的劝,准备回家待个十来天,而且保证不过分刻苦,要调节一下。 今天稍微早点下课了,赶着毕业典礼结束的时间,因为杨景行答应了王蕊她们,要去参观她们穿上学士服的样子。 学校为毕业生安排得挺好,有导师合影区,有留言墙,有创意毕业照拍摄……小小校园好不热闹。 杨景行和安馨一起先来合影区,好多老教授也是不容易,顶着大太阳保持微笑,李迎珍和蔼可亲的表情不太熟练。 去年的毕业典礼后,杨景行也享受过一些和师兄师姐合影的殊荣,今天更是完全升级了,简直比教授还风光,根本是各专业通吃,连唱美声的都顺势凑凑热闹,还鼓励杨景行创作音乐剧。 安馨也被师姐师兄拉上合影,并被祝福明年发出好消息。 杨景行这没完没了的,还好孔晨荷拿着相机过来解围了:“她们叫你……” 三零六全员到齐,七个人穿着学士服,正在各种创意,不但内部忙,外交也忙,看样子跟何沛媛合影似乎还要排队。 齐清诺也受欢迎,比杨景行更厉害,男女通吃,让杨景行等了好一会才能发表不满:“又不是你毕业,穿这么好看。” 平常打扮的齐清诺问安馨:“什么时候回家?” 安馨说:“后天。” 齐清诺问:“甜甜跟你说了吧?下午一起吃饭。” 安馨点头嗯。 齐清诺再问杨景行:“有空没?” 杨景行问:“你在不在?” 齐清诺大度一笑,提醒加催促:“快去,等你半天了。” 杨景行叫孔晨荷:“帮我们拍一张。“ 孔晨荷点头:“好……” 齐清诺有点无奈地大方站好,杨景行站在她旁边,最近距离间隔十来公分,两个人都没啥创意,简直端正,让孔晨荷留下合影。 放下微笑后,齐清诺问杨景行:“我们好像都没拍过什么照。” 杨景行一肚子气:“还没来得及,都怪你。” 齐清诺反驳:“一个巴掌拍不响。” 杨景行笑笑,问:“放假几天?” 齐清诺说:“到二十一号,两周。” 杨景行管得宽:“准备干什么?” 齐清诺摇头:“没安排……快去,别挡我人气。” 杨景行十分鄙视:“脸皮再厚点。” 齐清诺咯咯:“……我去请龚教授过来。” 第八百零七章 一致 杨景行转身去找王蕊,王蕊喜笑颜开的,把包包递给杨景行:“拿着……抬起来,我拿东西!” 杨景行很听话,看着王蕊从包包里拿镜子什么的,问:“爸妈他们呢?” 王蕊用纸张在脸上按压,好像是吸油吸汗的,说:“早上过来了,走了……你那天晚上调戏师姐了?”神秘小声,见不得人。 杨景行摇头:“没……准备今天调戏。” 王蕊警告:“我是你师父!” 杨景行打击:“没说你。” 王蕊气愤地笑,一耳光把一张干净的吸油纸拍在杨景行脸上:“照帅点。” 杨景行自己胡乱擦两下,王蕊把相机给安馨让帮忙,自己还要整理衣服帽子,发梢马尾。 不过最后也就是两个人并排站着面对镜头,毫无创意。 几个相机按下快门后,王蕊灿烂的笑容立刻消失,很不满:“阿怪你好没意思,这么古板。” 杨景行摆出逆来顺受的架势:“你想怎么样,我配合。” 王蕊哼:“……你要我主动?我是女生。” 于菲菲在一旁建议:“剪刀手……” 蔡菲旋不屑于菲菲的俗气:“王妇女来个大腿!” 王蕊还真快速扯一下学士服的下摆,虽然装瞬即逝,但也让大家看清了她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裤。 杨景行也努力扯裤管。 王蕊才不要杨景行的腿毛,懊恼:“我还没调戏过师弟,就毕业了!” 杨景行扯开喉咙喊:“师弟们快来啊……”被王蕊打断气。 在笑声中,王蕊给杨景行有点撒娇的意思:“你给我调戏!” 杨景行点头:“行,不过你认真点,别敷衍了事。” 王蕊嘿:“怎么认真?” 周围的人就看着,虽然兴致勃勃,但是不出谋划策,还要观察周围,好像怕被什么有伤风化的事牵连了。 杨景行其实也没啥调戏经验:“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王蕊有点不好意思了,可看看周围,可能感觉自己已经骑虎难下,就抬手虚捏杨景行的下巴:“笑一个,咦嘿嘿……”自己先笑了。 蔡菲旋有点看不下去:“顾问太高了。” 王蕊其实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看样子比较严重,都不太说得出口:“去那边……阿怪你靠着树……” 一群人继续跟着看热闹,看着杨景行走进草坪里,背靠大树站好,问王蕊:“行不行?” 王蕊高要求:“蹲下,比我矮才行,一个头……” 杨景行就靠树下蹲,于菲菲看出来王蕊的意图了:“经典经典……要拿一本书。” 蔡菲旋抓着柴丽甜开始演练了:“这样,小妞……” 高翩翩有点担心那边:“老师……李教授在看。” 蔡菲旋毫不畏惧:“毕业证到手了……你上啊!” 王蕊看着已经期盼着的杨景行,却不好意思了,嘻嘿:“算了……我就看阿怪肯不肯。” 周围一片鄙视,让杨景行都尴尬:“真的调戏我?” 王蕊自尊心升起:“来就来,谁怕谁!”两步迈上去,近距离面对杨景行,恶狠狠瞪着:“再低点!” 杨景行再低点。 王蕊气鼓鼓深呼吸,抬起左手,气势十足用力一下按在杨景行头上的树干上,右手伸出食指,抬起来抵上杨景行的下巴。 看热闹的是不嫌事大,这两个模特姿势还没摆好的时候,快门声就响起来了,然后还要高要求,提醒模特注意眼神、表情、距离、气氛。 “对视,对视呀!”刘思蔓也有点着急:“特写呢。” 坚持了几秒钟后,王蕊唰地一下跳开了,急不可耐抢相机:“给我给我……老大,我被欺负了。”照片还没看到,就跳去找从那边过来的齐清诺告状了,也不管龚晓玲也在。 人群鸟兽散表示和靠树的那个傻货没关系,然后再集中起来欢迎感谢龚晓玲,三零六都觉得应该和龚教授一起拍一点有意思的照片。 齐清诺安抚了一下王蕊后怂恿大家:“继续啊,看看怎么欺负的?” 刘思蔓呵呵:“明明是她欺负顾问。” 齐清诺惊喜:“更要继续了。” 杨景行不要脸:“谢谢。” 龚晓玲也呵呵:“你们先拍,怎么拍的?我看看。” 几个女生手中都有相机,但都没递上去,不过等龚晓玲伸手,刘思蔓就没办法了。 龚晓玲看照片看得呵呵笑,齐清诺似乎也觉得有意思,倒是王蕊自己不好意思,急着说明:“她们逼我的!” 杨景行找觉得无聊的年晴要高级相机:“我给你们和龚教授拍。” 何沛媛也从那边抽身了,过来跟龚晓玲问好,也得到教授的恭喜。 女生们先簇拥着龚晓玲合影,循序渐进地创意,构一下图,摆一下阵型,龚晓玲也愿意和大家一起比划剪刀手。 刘思蔓提议大家站成一个圆圈包围龚教授,也算创意吧,可是不好拍啊。杨景行表示没问题,自己能上树俯拍。 这光溜溜的树干,最矮的粗枝都有一楼多高,龚晓玲连连否决,不能冒险。 杨景行背起相机就开爬,姿态丑陋但快着呢,几下就上去了。 齐清诺明显看不惯这逞能的,不耐烦地提醒:“慢点。” 于菲菲则紧张:“脚下别滑……” 杨景行踩在粗枝上调整安全的拍照姿势,自己却先被拍了,而且好多人来围观上树的钢琴系选手。 给三零六和龚晓玲俯拍了几张后,杨景行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下地。 等着的华师姐连忙上前:“教授叫你过去。” 拿到毕业证的王蕊不管那么多:“阿怪先和我们拍……” 抓紧时间站在几个学士服女生身后和三零六草草合影后,杨景行赶去钢琴系圈里,还好人多,李迎珍没开骂,只是脸色不好。 钢琴系转悠了一圈后,杨景行再去作曲系送别一下师兄师姐,顺便接受彭一伟的感谢,他的小提琴协奏曲获得了演出机会,而且不用大改。 中午的食堂伙食挺不错,简直比新生报道还讲究,而且今天大家都不急了,尤其是毕业生,慢慢吃慢慢聊,还继续拍照。 杨景行和安馨几人坐一起,很快吃完了,走之前去三零六那一块问问:“晚上在哪?几点?” 没人主动,齐团长也是辛苦,还得亲自回答:“老地方吧,可能稍微晚点,给你打电话。” 王蕊问:“你去哪?” 杨景行说:“四零二……” 王蕊驱赶:“快去快去!” 杨景行在北楼等到下午两点多,才听到楼下叽叽喳喳,不用别人叫,他自己主动下去了。 三零六都没穿学士服了,好多的白腿白胳膊。 杨景行惊喜:“他们呢?” 刘思蔓说:“女人时间。” 蔡菲旋补充:“我们回忆男生免进。” 杨景行试探:“那我等你们回忆完。” 齐清诺劝:“好姐妹,你见外了。” 女生们乐,杨景行进入正题:“以后估计不会在这排练了。” 女生们点头,是呀,回想起刚申请到教室,第一次一起在这排练那首后来被齐清诺自己否决了的改编传统乐曲…… 杨景行建议:“明年翩翩她们毕业,再回来看看。” 于菲菲说:“你毕业我们也回来……老大带队。”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刘思蔓呵呵抓住漏洞:“平时不欢迎是不是?” 蔡菲旋正经点:“我估计你在这的时间以后也越来越少了。” 杨景行点头:“我也没毕业礼物了,就祝你们以后也和以前在这一样,开开心心。” 年晴不屑地冷哼一声,王蕊配合上:“肉麻啊你……你准备去哪?” 邵芳洁也说:“又没分别。” 刘思蔓装模作样安抚杨景行:“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何沛媛提醒:“别人是大学男生,你们这群妇女,根本不在一个世界了。” 杨景行一万个气愤:“刚拿到毕业证就瞧不起人了,别忘了我还是顾问。” 何沛媛扭头,看都不看一眼。 杨景行也没待多久就上楼了,齐清诺叫他下午带安馨和孔晨荷一起去,今天也就吃个饭,没别的活动,都还有家人男朋友要陪伴。 可杨景行上楼没多久,大部队又上来了,刘思蔓说是也要留恋一下四零二,不过看见杨景行在做事就没留恋多大会,交响曲有点吓人…… 下午近六点,杨景行带着安馨池文荣和孔晨荷去参加三零六的毕业聚餐,到了后池文荣就完全放心了,三零六果然都带着男朋友,连高翩翩的男朋友都来了。 一共安排了两大桌,杨景行不肯去男女朋友的那一桌:“……凭什么啊?我是姐妹,我就要坐这桌。” 齐清诺点头劝:“是,你是,你去帮姐妹们传达一下意思,叫他们以后对姐妹们都好点……” 能喝酒的就多少喝点,杨景行也把姐妹们的男朋友好好陪了一下。王蕊当着大伙的面给家里打电话叫父亲来接,然后就没人能劝得住她了。 都互动上了,好像就杨景行和齐清诺之间没碰杯,年晴都是主动跨桌来找杨景行,不过没多话:“我干了,你随意。” 杨景行受宠若惊,灌了一杯啤酒。 被杨景行问起中年女粉丝的时候,邵芳洁明显害羞了,坚决不承认。 柴丽甜和杨景行说起新家的装修问题,只是还没交房呢,得租房子住好一段时间,准备和邵芳洁于菲菲合租。杨景行同情了曾理,柴丽甜呵呵开起玩笑,说曾理也还是大学男生。 王蕊和蔡菲旋就到底谁先加入三零六吵得不可开交,齐清诺也根本不敢说句公道话。 年晴和郭菱回忆当初,一起对谁进行了人生攻击和鄙视。 齐清诺拿着开车的挡箭牌肆无忌惮祸害别人,导致团长地位差点不保。 王蕊因为说什么“我们今天都是阿怪的女人”,被齐清诺带头群起而攻之,罚酒一杯,但是呢,王蕊的劝酒对象安心和孔晨荷也并没逃过一劫…… 包厢里闹到后半程,女生们越战越勇的架势已经让男人们快招架不住了,汤启华都是摇头苦叹,大度承认自己不是蔡菲旋的对手。 何沛媛的脸蛋红扑扑的,端着一杯啤酒在男女朋友这一桌转圈游说半天了,转到杨景行这里也没无视:“来,顾问,敬你。” 杨景行谢谢:“今天爸妈来没?” 何沛媛慢半拍地点头:“……来了……上次的事,不好意思。”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事?” 何沛媛不太愿意提起的样子:“那个林姐,你为难了,我不该,不好意思……” 杨景行十分气愤:“你分不分得清轻重?你挤兑我的事不说,那个鸡毛蒜皮……” 有一米七的何沛媛仰脸喷气:“谁挤兑你了?你自己不说自己,谁先?”讲道理讲得脖子有点抽抽。 杨景行不和女人一般见识:“好好好,我的错。” 何沛媛斜着眼红着脸:“我对你很有意见!” 杨景行点头:“以后不敢了。” 何沛媛哼:“这还差不多……干了,我去帮你说说好话。” 杨景行呵:“不用了。” 何沛媛还是去找齐清诺那一堆了,不过也没说杨景行的好话,而是融入了那边的话题…… 孔晨荷也受了氛围感染,来跟杨景行商量:“我给昕婷打电话,她应该起床了,那边七点了。” 杨景行有钱人:“我打……” 电话接通,喻昕婷轻柔的声音:“喂……” 杨景行啊哈哈:“我们吃饭喝酒呢,这一桌子菜,我跟你说,有海皇卷、无锡排骨、大明虾、玉子豆腐、西汁牛柳……” 才听了几分之一的喻昕婷就凄苦地哼出声来:“……你们又在那!” 杨景行继续炫耀:“听听,多热闹。” 喻昕婷听出来了:“有男生!” 杨景行吃一惊:“你多久没见过男生了?” 喻昕婷连忙大声:“不是我……是不是好多人?” 杨景行嗯:“安馨和小荷也来了,甜甜她们都带着男朋友,你和小荷说。” 孔晨荷边摆手边把电话接过去:“你起了……自己做还是出去吃……也好……” 还是女人能聊,杨景行就在旁边听着,喻昕婷的小日子果然还不错,这个周末又准备和艾自然一起去艺术博物馆接受熏陶,几个大的博物馆都快被她逛遍了。 相比之下,浦音这边并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吃喝,不过孔晨荷有点后悔不该提这个,劝喻昕婷:“……别自己做……餐馆不是有肋排吗……你买花椒了……盼盼也不会吧……” 杨景行真是贱,在旁边念叨:“这红烧排骨真好吃啊。” 孔晨荷不骗好朋友:“根本没红烧排骨……哈嘿嘿……高压锅都没有……你去华人超市啊……不行,太危险,他说的……” 孔晨荷讲了好一会后再叫安馨来接力,安馨简单几句就交回给杨景行,杨景行再问:“和甜甜说话不?” 柴丽甜在兴奋状态,有点大呼小叫:“啊,真的……不会吧,这么差……” 不好好喝酒却轮流打电话的几个人引起了王蕊的不满,不过她自己也要跟喻昕婷瞎扯两句不着边际的。 齐清诺还要排队了,拿到电话就表态:“这些人真坏,我绝对不和你说吃的……想我们没……五一二那天吓到没……第二天还是三天盼盼跟我说了,就没跟你打电话……她也吓得不轻,还好家里新房结实……对,听她说了……你不在我们好久没吃烤鱼了……对不起,不该说这个……哈哈……工作怎么样……不急,慢慢来,有个过程……是……都加油……我不说了,你们聊……” 杨景行从齐清诺手里拿回电话,问:“吞了多少口水了?” 喻昕婷嘻:“没多少。” 杨景行说:“快去找吃的,我挂了。” 喻昕婷嗯。 又继续热闹一阵后,王蕊开始后悔了,不该跟家里说八点的,应该说九点,不过父亲已经到了。 其实也闹够了,大家的分别也就是之后的两个星期假期。状态也都合适,走路下楼都还算稳当。 出了门,在闷热的夜空下互相再见送别,最后就剩杨景行和齐清诺两辆车,杨景行跟齐清诺商量:“让甜甜她们挤一下,你开慢点……晴儿别发酒疯。” 年晴叹口气,好像闹累了。 齐清诺不太放心:“你慢点,我们的后宫姐妹。” 杨景行笑:“都是我的情敌。” 柴丽甜呵呵乐:“我失宠了,现在是菲菲。” 齐清诺想起来问杨景行:“童伊纯那边没意见吧?”她已经回绝童伊纯的合作意愿,因为三零六大部分人都没啥兴趣,也确认了杨景行并没撮合的意思。 杨景行摇头:“她其实也不确定,还放心了。” 齐清诺也放心了,上车拜拜。 池文荣坐副驾驶,杨景行车后座挤了五个女生回学校,学校比平时热闹,放假准备回家或要永远离校的,都在外面纳凉呢,遍地都是人的感觉。 杨景行放下人就回住处了,继续奋斗。 可是三零六的兴奋劲又在网上继续了,王蕊打电话叫杨景行赶快上线,大家正在分享今天的照片,并且回味以前的,气氛可热烈可开心了。 杨景行只确认大家都安全到家,并不上网,假装勤奋,照片就留在日后集中收集吧。 王蕊非常不高兴,埋怨一阵后怀疑:“……你们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杨景行想不通:“怎么这么问?” 王蕊似乎气鼓鼓:“你怎么能那时候给喻昕婷打电话?我觉得有点不合适……就算是朋友,也要顾及以前。” 杨景行说:“没想那么多。” “不可能!”王蕊斩钉截铁:“你们都是故意的,刻意的。哪有那么快?” 杨景行说:“快点没什么不好。” 王蕊说:“我今天是故意要和你拍照的,就看她怎么办。” 杨景行哈哈:“你这自我牺牲……就算是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怎么办。” 王蕊说:“不一样,在一起可能不在乎,分开了反而不一样。” 杨景行告饶:“别把事情复杂化……我和诺诺的目标现在是一致的,简单化。你这一边是姐妹,一边是闺蜜,支持我们就好。” 王蕊想了一下,不情愿地问:“那你们不可能了?” 杨景行告饶:“别逼我想这么复杂的问题,我不能预知未来,你快和她们聊天去。” 王蕊要弄清楚:“那你想不想啊?” 杨景行打击:“你想不想谈恋爱?很多事情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王蕊似乎理解了,叹口气了怨恨:“我也是白操心!” 杨景行哈哈:“理解,我也希望闺蜜幸福恋爱,可是我过来人,知道不那么简单,所以不敢轻易帮你,不然早给你介绍十个八个了。” 王蕊气愤了:“谁要你介绍……” 第八百零八章 骗子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依然有送别的情景,不过校园里已经恢复平静了,只残留着一点毕业典礼的痕迹。 算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次小课了,不过安馨并没急于放假,对杨景行布置的暑假作业也没怨言,还嫌少呢。 杨景行还建议安馨回安华后可以去曾经的小学中学看看,能放松神经,或者见见以前的老师、朋友,只是吃肉夹馍的时候别跟喻昕婷炫耀。 学校食堂已经关门歇业,午饭是池文荣请客,除了孔晨荷,还叫上了于菲菲和邵芳洁,几个住校女生有不少共同语言。 下午,杨景行去看望丁桑鹏,稍微汇报了一下自己的交响曲创作进展和心得,更重要的是下周就要隆重召开的编委扩大会,预示着离成书不远了。 作曲家出书当然要配套音乐会,杨景行的建议是交给连立新和浦海爱乐来做,他们也在准备新的音乐季,连立新的想法是新老结合。年轻人中,杨景行已经把自己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免费授权了,浦音还有彭一伟,还有另外两位国内青年作曲家的新作品。 老一辈当然是丁桑鹏唱主角,而且必须办专场,杨景行自告奋勇上台演奏钢琴协奏曲,就能和大家名家同台了。 丁桑鹏不太关心浦音和爱乐要怎么折腾,就让校长和指挥安排去吧,自己如果有精力是可以去看看的,但是杨景行不能太操心,应该专注于创作。 相比起自己当初的半封闭式创作,丁桑鹏愿意相信杨景行的活跃和积极可能会更有帮助,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许多事情也不一定要亲力亲为。 丁桑鹏解放前就有助手,解放后还更受重视和优待,虽然现在作曲软件先进,不需要人帮忙抄谱之类,但是社会却变得更复杂了,丁桑鹏认为好的艺术家都需要一个隔离带或者缓冲区,让自己在复杂多变的时代洪流中保持安全和清静…… 说了那么多,丁桑鹏就是要给杨景行指定一个助手,是他曾经的助手的外孙女,文静勤快的女孩子…… 杨景行一点不给老人面子,果断拒绝。 七月七日星期一,杨景行九点才到宏星,因为庞惜已经打听到,袁皓楠上周就离职了。 杨景行今天是来向韩正勋提交自己拟定的kmidoo的训练计划,看起来有不少内容,要女子组合学习语言、传统舞蹈、传统礼仪、熟悉一百首经典华语流行歌曲,还要人家观摩京剧昆剧…… 杨景行还在计划书中说明了这些训练的必要性,显得自己并不是瞎搞一通。 韩正勋需要翻译之后才能读,可张英奕这个行政主管先来找杨景行讨论艺术上的事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拿到计划的。 杨景行心眼坏着呢,跟张英奕说自己的目的就是让kmidoo以后更适应国内市场,这样没准就能让宏星占据主导地位…… 张英奕打击杨景行的想法太单纯太天真,别人一手训练出来的艺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受宏星掌控,但小老板还是侧面表扬了艺术主管的动机是不错的。 张英奕安抚杨景行,不要意气用事,要长远打算,并且坦言宏星跟nms的合作只是为了学习些打造偶像的经验,并不指望在这个过程中赚钱,人要靠自己,公司也一样。 小老板还冰山一角地给杨景行讲了一下偶像组合的赚钱能力,尤其是眼下的消费市场,对一个公司而言,弄一个偶像比打造一个实力派,要更划算更保险甚至更容易得多,回报也高得多。 张英奕觉得国内的音乐行业始终做不起来,这么多年了还是作坊式的,根本原因就是本末倒置了,把公司的本质就弄反了,放眼全世界,都是员工为公司挣钱,结果国内的唱片公司娱乐公司,根本就弄成公司帮艺人赚钱了,公司付出了巨大成本,结果落得点面包屑充饥。 当然,张英奕并不讲艺人的坏话,艺人没错,错的是公司自己的做法和制度,根本没有自己的产品嘛,因为做那些所谓的实力派,公司只是当了个代理或者经销商,肯定壮大不起来。 杨景行也不傻,当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公司有自己的产品,就是从小一手抓,从无到有地去做,那才是自己的产品。 说起banga那些迷倒完全少女的偶像,张英奕都有点好笑:“刚开始当练习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根本不敢想,每个人整容费用就是上亿几亿,这钱都要还的……” 可是培养偶像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是光砸钱就行,是一个各个环节都需要精心去做的系统工程,张英奕甚至还谈起契约精神,算是给杨景行好好上了一课。 要跟人家学就得表现出诚意,所以张英奕拉拢杨景行和自己一条心好好去做,总得先给别人点甜头,像上次杨景行负责的mv拍摄就还行,虽然有点小插曲,但是某方面来说反而让nms看到了宏星的管理执行能力,并不全是坏事。 张英奕还是尊重前辈的:“韩部长也喜欢茶,尤其普洱茶,我们陪他去一趟云南……看看中国有多大,哈哈。” 这个太突然了,杨景行真的没时间,下星期也不行,下下个星期依然够呛,而且自己去不去的也无所谓,主要还是小张总和韩国人交流:“……我听你的就行。” 张英奕是认同杨景行的,可是午饭后,张彦豪的电话又打来了,先是关心一下戴清:“……准备做新专辑没?” 杨景行哪知道:“这个好像是您和甘经理、周经理说了算。” 张彦豪哈哈:“现在你说了算……应该做了,老甘跟亲戚也有交代了,你也对得起师父了。” 杨景行说:“我就帮帮忙,周经理他们做得好。” 张彦豪说:“周经理那我早就打过招呼,你只管放手做,他们肯定配合。艺人部你自己也催着点,各方面快点跟上,保镖专车该配套的别拖延。” 杨景行反抗:“这不是我的事,我也不懂,谭姐会安排吧……好像还不需要保镖吧。” 张彦豪有信心:“迟早,早点准备着,不能让艺人走出去掉了面子。你也别跟我们讨价还价,就看老甘的面子也是你的事……也辛苦了,过段时间出去散散心,张英奕跟你说没,去昆明大理玩玩。” 杨景行说:“小张总说了一下,我没时间,可惜了……” 张彦豪不信:“哪有没时间的,来回也就一个星期,学校也放假,你这现在也不用讨好巴结丈母娘了……” 杨景行陪着老板一起哈哈。 张彦豪又说这次是自己带队,去看看雪山什么的,大家也算避暑了,都辛苦了这么久,甘凯呈都去,杨景行不随行说不过去,别人带家属他可以带秘书。再不成,黄伟亮可认识不少年轻漂亮姑娘,找一个来陪杨景行几天,黄伟亮绝对是义不容辞的:“……你不去还真不行,你亮哥最讲义气。” 杨景行就是不给面子:“我至少要等八月中旬,学校里也是恩师,确实没办法……” 张彦豪理解:“行,就往八月二十号之后安排,回来你就开学。” 杨景行也无法可说了:“谢谢您……” 晚饭时间,杨景行还在往峨洋赶过去,收到袁皓楠的短信:你今天上班没? 杨景行没回。 几分钟之后,袁皓楠又打电话来了,杨景行犯贱,又接听了:“喂。” 袁皓楠说:“我给你发信息了,问你今天上班没。” 杨景行说:“刚下班一会。” 袁皓楠说明:“是唱片公司那边。” 杨景行说:“是。” 袁皓楠继续提示:“我辞职了……答应你了。” 杨景行嗯:“谢谢,够朋友。” 袁皓楠轻笑了一下:“你要是不接电话,我就回去继续上班。”语气温柔,好像还有点调皮。 杨景行不敢挑战:“嗯,朋友的电话当然得接。” 袁皓楠客气:“谢谢……你放假没?” 杨景行装:“早说过了,我没假期。” 袁皓楠说明:“就是名义上放假。” 杨景行说:“学校是放假了。” 袁皓楠哦:“……考试合格没?” 杨景行说:“合格。” 袁皓楠似乎羡慕:“真好……我要留级了,他们都笑我。” 杨景行鼓励:“以后好好学。” 袁皓楠为难:“不喜欢学,看书就想睡觉。” 杨景行遗憾:“那就没办法了。” 袁皓楠并不沮丧:“你回家吗?” 杨景行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我在开车,先不聊了。” 袁皓楠问:“还要开多久?” 杨景行说:“到了还要做事,有点忙。” 袁皓楠说:“那我明天再打给你。” 杨景行问:“不去旅游?” 袁皓楠说:“没想去的地方,不好玩。” 杨景行建议:“随便去什么地方,好好玩一暑假,开学了好好学习,再别留级,不然三十岁了还在读书。” 袁皓楠咯咯:“也好哇。” 杨景行嫉恨了:“我不行啊,不说了……提前跟你说一下,我经常忙,有时候可能不接电话看信息,你别介意。” 袁皓楠哦:“那好,我就选你休息的时候打……拜拜。” 在峨洋和宏星忙了两天后,星期三,杨景行到学校参加《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一书的编委扩大会议,国外的几个,俄罗斯和法国的都亲自来了,国内的则全部到齐,而且还多请了几个友校的专家,而且专家们并没显得小气。 这个会开了整整三天,收获颇丰,会议记录都够出一本专著了。 就个人而言,收获最大的应该是杨景行,他坐在一群平均年龄都比自己大两轮的专家教授中,还显得不落下风,可能也是为了尽可能地贡献微薄力量,搞起学术来并没显得多谦虚。 星期六,杨景行去把丁桑鹏接到学校,让老人接受了一群专家教授的尊重。丁桑鹏也谦虚,表示忐忑不安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诸位。 等杨景行把丁桑鹏送回家再赶到酒店,已经是天色将黒七点过了,刘苗和夏雪是中午钱就下飞机了,还是自己打车到酒店的,甚至午饭也没人招呼。 电话接通,听见刘苗的哀嚎:“饿死了已经,走不动了……” 杨景行上楼去接,发现两个姑娘都饿得很好看,刘苗很有力气往杨景行背上飞呢…… 好好吃上一顿,刘苗这学期依然有奖学金可拿,而且还是专业前五。夏雪也有突破,优秀奖,一千块啊,杨景行可从来没有靠学习成绩拿到过一分钱,除了初高中的时候进个班级前二十也会被母亲鼓励。吃完饭,杨景行就带着两个姑娘去逛,还要买,因为明天他还得请假。 星期天下午,峨洋为几个大学毕业的员工举行小小庆祝,公司第一次全体聚餐,然后会放假一周,而且连这月的工资也提前发了。 中国人的饮食文化,一顿饭之后,公司的团队精神面貌又有了很大提升。 七月十四号早上,杨景行终于带着刘苗和夏雪踏上回家的路,急得直嚷嚷的两个姑娘到曲杭后就不急了,又开始逛,导致回九纯的时候都过晚饭时间了。不过各家的父母显然都在坚持等待,夏雪爸妈甚至是蹲守在院子门口的,还邀请刘苗和杨景行到家吃饭,明知道不可能。 刘苗父母也不差,看家车子进院子就在阳台上喊起来了,刘驰伟飞速下楼帮女儿提行李箱,像个女人一样恨不得马上拿到属于父亲的礼物。 杨景行回家,待遇就差了点,萧舒夏要吃醋儿子居然为了女孩子延迟一周回家,她有百分百把握的情报,学校早放假了! 杨程义不问冷暖,先鄙视:“你那个“公司”,别耽误别人前途啊……” 杨景行在家待了四天,和朋友们宵夜喝酒了,陪两个姑娘去水库游泳了,陪奶奶说话了,探望外公外婆了,还拿着母亲准备的礼物去送给就快要临产的吕书兰…… 七月十八号陪父母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就赶回浦海了。 袁皓楠果然是不走寻常路,这么些天,她的信息杨景行从来没回复过,电话只接两次,一次半分钟一次一分钟,都干瘪无味。可袁皓楠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每天都是准时的六点钟,先短信后电话。 这会杨景行刚下高速没多久,提示今天话题的短信来了:你知道爬山虎能不能在房间里面生长? 杨景行拿着电话,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接听:“喂……你给墙上刷土,估计就能长。” 袁皓楠讲事实摆道理:“不是墙上是墙根,我今天看了,瓷砖也可以生长攀爬。” 杨景行小:“那你还问。” 袁皓楠正经:“我考你的……可惜我的房间是壁纸,可能不一样,粉色的,我不喜欢了。” 杨景行建议:“可以换。” 袁皓楠说:“麻烦,不想工人来……你房间是什么颜色?” 杨景行说:“白墙。” 袁皓楠哦:“你家离学校远吗?” 杨景行说:“不远不近。” 袁皓楠又哦:“开车要多久?” 杨景行说:“不一定。” 袁皓楠说:“我昨天有点想学开车,可是好麻烦。” 杨景行支持:“是很麻烦,别学。” 袁皓楠又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麻烦啊。” 袁皓楠似乎被死循环了,过了一会才换话题:“你吃饭没?” 杨景行说:“没有……我在等洗车。” 袁皓楠证实:“嗯,我听到那种声音了。” 杨景行突然问:“你今天干什么了?” 袁皓楠肯定不适应了:“我……上午逛街,下午玩游戏,wiisports,我喜欢棒球和网球,你玩过没?” 杨景行说:“没,不过我猜肯定很有意思……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觉两个并不熟悉的人这么打电话其实很没意思,还不如玩游戏。” 袁皓楠安抚:“已经在变熟悉。” 杨景行又问:“你以前也这样交过朋友吗,觉得有意思吗?或者用你的说法,好玩吗?或者你不觉麻烦吗?”语气上比较注意了,可能是受袁皓楠的感染。 袁皓楠咯咯笑了一阵,对她而言算是比较持久和响亮的,然后好像思考了一下,回答:“有些好玩,有些不好玩。不麻烦,我喜欢交朋友……你有点点麻烦,你太慢热了,和别人都不一样。” 杨景行说明:“我不是慢热……不知道我上次说的话你听进去没。” 袁皓楠问:“哪次?” 杨景行说:“喝饮料那次,小野把我赶走了。” 袁皓楠哦:“她当时生气了,不过我没有……你说的什么,你说你没时间,是不是?” 杨景行叹口气:“是……我还说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你这么给我打电话就浪费时间,说是朋友,但是我给不了朋友应该有的友谊和快乐。” 袁皓楠安抚:“因为你慢热,没关系,会变好的。” 杨景行简直愤怒:“我不是慢热……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交朋友的方式比较独特,比如对我这样?” 袁皓楠不明白:“怎么了?” 杨景行说:“至少我很不适应,不知道你的其他朋友是怎么样的。” 袁皓楠说:“他们是这样和我交朋友,我没不喜欢,没不适应。” 杨景行不信:“肯定不是,应该还送你礼物东西了,你没送我,你这个骗子。” 袁皓楠咯一声笑后马上说:“我不喜欢礼物,也不送你。” 杨景行哈哈:“差点被你骗了,还好我聪明。” 袁皓楠不明白:“我怎么骗你?” 杨景行说:“不说了,我有点怕,以后得躲着你,别给我打电话了,求你了。” 袁皓楠说:“那我今天不打了。” 杨景行快速挂电话。 第八百零九章 佩服 杨景行忙着呢,宏星主要是戴清这一堆事。用谭幕闻的话说,以前朝思暮想盼红,真的开始红了,人又累得像条狗。 谭幕闻也不全是抱怨,她在宏星也是标准的老人了,虽然大家都给点面子,但是她有自知之明,其实自己跟不上时代了,比如互联网这个东西,她以前并不当回事的。 如今,当谭幕闻试探性地跟演出商帮戴清开出二十万的商演价格却得到对方惊喜的回应、当各种节目组的邀约纷至沓来、当有好几个代言或者形象大使可以选着上……谭幕闻算是感受到互联网的威力了,知道什么是信息时代了。 最让谭幕闻高兴的是,戴清成了一个服装品牌的形象大使,虽然并不是什么国际尖端奢侈品,但是对普通消费者而言还算是比较高级的消费,总算有了点身份地位的象征。而且戴清三年为了区区几十万就接下的那个狗屁零食代言也到期了,以后不用尴尬地在饼干包装上看见戴清那印刷粗糙的糟糕造型了。 几千块钱请的网络红人真是太值当了,《清风》的对口型恶搞视频一出,还带动了一波风潮,恶搞视频出了好些个,各种各样的,连《坐井观天》也遭了秧。谭幕闻长了见识,欢喜但是并不理解,怎么网民会喜欢这种东西呢? 不过杨景行提醒谭幕闻,互联网还有一个特点,来得快去得更快,而且这种操作基本上只能一次,第二次就不太会有人买账了,所以目前最要紧的是抓住这波机会,把网络热潮扩散引导到其他渠道,尽可能地转变成艺人的影响力,尤其要提防歌红人不红的尴尬局面出现。 谭幕闻当然是小心谨慎的,一个脱口秀节目是斟酌又斟酌研究再研究,为了戴清表现得好看一点,谭幕闻把这个节目前两年的往期内容都仔细看了一遍,还做了详细的笔记,各种好的话题点,艺人的得体表现,精彩的互动,能引起关注的娱乐形式……希望能给戴清一个充分的参考借鉴。 戴清的出道定位是清纯甜美外加一点实力派,不过谭幕闻也感觉到了,现在的歌迷似乎不吃清纯甜美那一套了,毕竟这个类型的太多了,最关键的是戴清自己还没漂亮甜美到一枝独秀的境界,唱歌也很一般。 杨景行认为以前的定位问题还有一个太简单太单薄,而且虚假,天资不足而强行做出甜美可人的样子,观者要么无动于衷,甚至还会反感。 杨景行给的建议是干脆大方一点真实一点,结合之前的宣传,让戴清表现得更成熟一些,但是又要更娱乐化一些,这样对戴清自己也是一个提醒,帮助她保持一个好心态,正视自己的职业。 比如节目主持人如果问“这么多年,从选秀节目上的惊艳到后来长时间的沉寂,到现在被大家重新认识,是什么支撑着你一路坚持自己的梦想不放弃?” 按照以前的定位,戴清肯定得楚楚动人感谢很多人,说一下自己的艰辛不易和坚强不屈,说不定还应该掉两滴眼泪…… 杨景行觉得这对戴清而言有难度也不适合,她其实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梦想也很简单,就是想当明星想红,至于什么音乐理想和理念,基本上为零。 杨景行认为应该让戴清自己先尝试着回答,然后大家来找茬,一起修改纠正……态度是关键,不能对过去苦大仇恨怨天尤人,也不能对现在的一点起色喜出望外得意忘形。 谭幕闻基本同意杨景行的计划,虽然这样差不多重新开始暂时会难一点,但是长远来看对大家都比较好,然后也不太艰难地做通了戴清的工作。 谭幕闻和杨景行的分歧在于专辑,做策宣的当然坚信打铁趁热的道理,想尽快筹备录制,杨景行却不急,在这方面他还是保守观念,专辑应该是一个歌手最重视最严谨的工作,应该是所有工作为专辑服务,而不是专辑成为手段。 除了戴清,杨景行在宏星还要关心的就是童伊纯,不过很省心,童伊纯和戴清完全相反,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意,虽然会尊重别人的意见。 专辑发行半年时间了,十几万的销量还是挺喜人的,而且业内外口碑不错,杨景行感触深刻,因为邀歌的人越来越多了。 童伊纯目前还在宣传的试探阶段,就是尝试上上电视节目,客串一下演唱会,也愿意选择性地参加一些颁奖典礼了。 虽然目前华语流行音乐的各种奖很多,声势也都算浩大,但是就业内而言值得重视的几乎没有,因为就算拿了最佳专辑或者最佳歌手奖,对各种数据也并不会产生明显利好,专辑销量不会有明显提升,商演价格不会水涨船高,甚至网络试听下载也不会有啥起色。 童伊纯前不久就在一个诸多一线歌手都出席的榜上拿了最佳女歌手,还帮杨景行从后台带回来了最佳编曲奖,可是童伊纯低调得都没请客吃饭,杨景行就更没啥值得骄傲的了。 偶尔和杨景行电话联系的时候,童伊纯多半是对音乐会有什么想法了,她目前最期待最上心的还是音乐会,但是似乎又有点心虚害怕,怕难以达到自己的要求,或者是没有足够好的反响。 相比童伊纯,佟蕾就自信得多,当初把杨景行给春晚作品的编曲夸到天上,没几天各种建议想法又来了,要改要修,这个鼓是不是敲得不合时宜啊,那里铜管好像又喧宾夺主了,歌词还是要修改几个字,以她的春晚经验…… 比起稍微改一下编曲,慎重复杂无数倍的则是《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的最后编纂,因为涉及到各位编委各部分之间的联系、统一和贯通,有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觉,所以校长和作曲系都是没暑假的,全在干这事,杨景行也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 不过杨景行目前花最多心思和时间的还是交响曲的创作,老师们最关心甚至担心的也是这个。 就如龚晓玲所说,倒不是怀疑杨景行的能力,反而是因为充满希望相信他才难免担忧,比如杨景行还太年轻了、时间太短了、都知道越是复杂庞大的形式越难以创新…… 大家也都知道对一个充满未来的作曲家而言第一首交响曲的意义有多重大,所以龚晓玲都先对杨景行把丑话说在前头了,如果用技术理论去分析的话,那些古往今来顶着天才和大师称号的大部分作曲家的第一首交响作品,其实往往都是难掩不成熟甚至平庸的,根本不比现在的电影配乐高明。 龚晓玲安抚杨景行的话是:“别跟自己比,先和别人比……” 不过比杨景行每晚坐在电脑前面对打谱软件更稳定的,是袁皓楠每个下午六点的短信和电话,杨景行连续好多天都不搭理了,直到二十三号这天,短信内容是:我比我的所有朋友都有耐心。 铃声再响起的时候,杨景行接听了:“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承认呢。” 袁皓楠咯一声:“承认什么?” 杨景行学会威胁了:“那我挂了。” “那好吧……”袁皓楠似乎妥协,但接下来却是:“我明天再打。” 杨景行完全想不通,几乎气笑了:“有意思吗?有意义吗?” “革命尚未成功,骑虎难下。”袁皓楠嘻一声,“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杨景行说:“请问。” 袁皓楠继续柔缓的语气:“我记得你说我们不熟悉,没交集,萍水相逢只勉强算普通朋友……你怎么看出来的?” 杨景行问:“我看出什么了?” 袁皓楠咯咯咯:“这是风水轮流转吗?” 杨景行继续:“什么意思?” 袁皓楠发现了:“看来你也觉得好玩啊,那我们继续?” 杨景行放弃了:“别,我试试而已……不好玩。” 袁皓楠提醒:“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杨景行说:“你破绽太多。” 袁皓楠几乎确信:“是你观察太仔细了吧。” 杨景行笑:“防人之心不可无。” 袁皓楠说:“同意……我再确认,你是真看出来看是假装的?” 杨景行哈哈:“你这话我一问我就更确认了。” 袁皓楠咯咯:“那算不算我自己出卖自己?你打算怎么奖赏投奔你的内奸?” 杨景行说:“我没和你为敌,不需要内奸。” “真的吗?”袁皓楠很是不信地拖长语气,“也就是说,你不生气?” 杨景行说:“犯不着,愿意玩我算看得起我,我的荣幸。” 袁皓楠不太确信:“也就是说,你愿意被玩?”声调依然是轻柔的。 杨景行说:“不一样……上次见面我说的话依然有效,你找别人玩去。” 袁皓楠少女般的烦恼:“我记不清了,你说什么了?再见面再说一次!” 杨景行说:“没时间,忙着呢,我挂了,你再别打电话了。” 袁皓楠不悠闲了,抓紧点:“你不去平京看奥运?” 杨景行说:“不去。” 袁皓楠说:“我们去看开幕式,还有网球和乒乓球比赛。” 杨景行祝福:“玩得开心点……真的什么都比玩我有意思。” 袁皓楠勉为其难地轻柔:“好吧,我试试。” 杨景行万分支持:“这就对了,拜拜。” 可是第二天下午六点,短信又来了:今天没找到比你有意思的。 杨景行不接电话。 二十六号一大早,乐弦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好消息,耶罗米尔终于决定把《g大调钢琴奏鸣曲》纳入零八到零九音乐季的排练范畴,但是没有明确的演出安排。 说白了就是后备曲目,优先级非常低,通常来讲就由乐弦这个助理指挥帮乐团过那么一次两次,乐手们只要稍微熟悉一下分谱,喻昕婷都不一定有机会和乐团进行全曲的通篇排练。 乐弦也劝劝杨景行,不要那么固执,为什么非得喻昕婷来首演呢?对于喻昕婷而言能获得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是多少挑一的幸运儿了,作为这么年轻的签约乐手了,应该耐心沉淀耐心等待,没必要急在一时,乐团里多少人混了几十年也还当不上一个声部首席呢? 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乐弦还给杨景行分析一下其中厉害关系,耶罗米尔是欣赏你才华,但是并不看重你的地位啊,这两样的程度可差远了。 但是,如果杨景行愿意来和纽爱合作,演出几首协奏曲包括自己的作品,那怕只合作一个音乐季,也可以想象明年的今天,杨景行在世界乐团就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到时候再给喻昕婷推荐工作什么的,不就易如反掌了。 杨景行无能为力,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能感谢乐弦的好意。 结束和乐弦的通话后,杨景行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耶罗米尔,以前只有那么几次邮件沟通。 有那么一会电话才接通,杨景行先道歉:“对不起,耶罗米尔先生,这么晚打扰您,我是杨景行。” 耶罗米尔并不多新鲜的语气:“杨,你好,接到你的来电真好。” 杨景行继续客气:“我接到了消息,我想谢谢您给我的机会。” 耶罗米尔好像忘了这事:“噢,你说的是协奏曲,是的……” 杨景行又说:“还有也代替喻昕婷谢谢您,我像她一定会珍惜这个宝贵的机会。” 耶罗米尔的语气似乎尴尬:“是的,是这样,可能有一点误会……我们并没把协奏曲纳入下一个演出计划,你知道的,爱乐觉得现在还不是成熟的时机,我想你会理解,你知道的,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我想说,我也感到遗憾……”是有点抱歉的感觉。 杨景行连忙说:“不、不,当然的,我知道无论对我,还是喻昕婷,能够和您和爱乐乐团的合作都是来之不易的机会,都需要时间,都应该慎重,我相信能够和乐团一起排练一些曲子,对喻昕婷已经很大的鼓舞,她会从中得到很大的信心,我也一样发自内心感谢您。” 耶罗米尔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有时候,其实我可以做出更好的选择,但是我并不是那个大老板,有些人会认为保守一些至少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我相信喻会得到证明她的价值的机会,迟早的事。” 杨景行同意:“我也这么认为,所以信心和鼓励对她现在很重要,再次感谢您……还有,就是近期,我的交响曲就会完成,我的第一首交响曲,您当然理解我的不安和惶恐,所以,如果您有时间,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宝贵建议。” 耶罗米尔这下来大精神了:“你没开我的玩笑?一首精彩绝伦的钢琴协奏曲和奏鸣曲之后,你要完成你的第一首交响曲了,只有可怜的几个月时间,我可听说你像蜜蜂一样忙碌!为了一点蜂蜜……啊哈哈哈。” 杨景行笑:“有时候我也觉得我需要一些时间,现在或许还不是成熟的时机……但是我不能等了,我有备而来。” 耶罗米尔哦吼吼的笑:“是的,你在讽刺某些人,我抓住了,不过没关系,我希望你的交响曲能让这些话变得有趣,而不是抱怨。” 杨景行说:“既然我已经说了,我会尽力而为,谢谢您的建议,我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再见。” 耶罗米尔好像有点挑衅:“等你的好消息。” 接着,杨景行又打给喻昕婷:“吃饭没?” 喻昕婷汇报:“吃了,九点了。” 杨景行土鳖:“不是说美国吃饭都好晚吗?” 喻昕婷说:“没有,那是聚餐,也没这么晚 杨景行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不知道呢。” 喻昕婷也怀疑:“……你讽刺我。” 杨景行十分不屑:“我又不嫉妒你,讽刺你干什么,我昨天晚上吃的鱼香肉丝,还有叫花排骨,用得着讽刺你?” 喻昕婷憋了一会:“……哼!” 杨景行哈哈:“家里要你回来看他们没?” 喻昕婷声音有点消沉了:“没有,叫我练琴……我要告诉你,他们,就是乐团,新音乐季的计划出来了。” 杨景行说:“我知道,了不起了,有机会和纽爱排练了……我早就跟他们登台合作过了,我用得着讽刺你?” 喻昕婷干嘿一下。 杨景行又说:“别骄傲,这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第一步都还不算,才准备工作,准备工作要做好,好好加油。” 喻昕婷嗯。 杨景行又问:“在公寓?” 喻昕婷嗯:“在看电视……学英语。” 杨景行好奇:“看的什么?” 喻昕婷脱口而出:“30rock……就是,一个喜剧,艾自然好喜欢,我还好多看不懂,不是听不懂英语,是不认识人,不知道笑点。” 杨景行伤感了:“我连名字都不懂,什么意思?三十个摇滚歌手?确实够喜剧。” 喻昕婷嘻嘻笑,但是要小心点说话了:“不是……艾自然跟我说的,不然我也不懂,就是这边有个地方,叫洛克菲勒广场,rockfellerpza,rock开头的,30就是三十号的意思,是ge……就是一栋楼,就是故事发生的地方,其实我也不知道。” 杨景行问:“那你去看过没?” 喻昕婷说:“就在外面看了一下下。” 杨景行郑重:“你准备好,准备好没,我要开始讽刺了。” 喻昕婷咦嘻嘻嘻…… 杨景行并没真讽刺:“不准备出去玩玩?纽约曼哈顿也看够了吧?” “啊……”喻昕婷似乎要斟酌着是不是讽刺,小心回答:“艾自然叫我去她爸妈家,说可以借钢琴到家,不过我觉得不好意思。” 杨景行问:“纽约还有什么新朋友没?” 喻昕婷说:“没有……就上次大提琴的,叫迪~兰~克,他小儿子满五岁办party聚会,说小孩喜欢中国,就邀请我去了一次……还有那个女单簧管亚历山大,她有点照顾我……” 杨景行又土鳖了:“女的叫亚历山大?” 喻昕婷说:“alexandra……是的,好多男女通用的,翻译了才不一样,我也是来了好久之后才知道。” 可杨景行还是不放过:“你准备好……先攒着,等会算总账,那个亚历山大女士,结婚没?” 喻昕婷嘻嘿嘿:“四五十岁了,结婚了……她以为中国好穷好穷,她以为浦海是假的,是修出来骗外国人的!”这姑娘神秘又气愤。 杨景行说:“看在你面子上我原谅她了。” 喻昕婷嗯:“不过我只去过一次她家里……他们有些人热情有些人不,和我们不一样……都喜欢问你,特别是格瑞斯。” 杨景行说:“格瑞斯又是乐手。” 喻昕婷说:“没有,她是学钢琴的,不过,就是爱好……我觉得她有点单纯。” 杨景行啊哈哈哈…… 喻昕婷急切:“真的……她还有点佩服我……” 杨景行啊哈哈哈……然后悔过:“不是笑你,我是高兴,我徒弟都被仰慕了,我还得了……” 这个电话有点长,超过一刻钟,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杨景行还知道说晚安,喻昕婷才想起来:“那我到底接不接受艾自然的邀请?” 杨景行说:“你自己决定……可以去看看,我听说美国的人情味都在乡下。” 喻昕婷哦:“那我只去两三天。” 杨景行说:“千万注意安全,美国人有点疯。” 喻昕婷要为艾自然辩解,又说上一阵。 (连续俩月上榜,这可咋办啊,会不会养成习惯啊,多谢) 第八百一十章 没否认 虽然时间紧迫,但杨景行还是舍不得放弃老师的名分,八点准时到李迎珍家,要给安馨开课了。 安馨上周就回浦海了,一直住在教授家,因为要李迎珍帮忙监视,每天只准学生进行顶多一个小时的最基础的指法练习,其余时间都不准碰琴。 道理很简单,如果一直高强度,安馨的一些小习惯甚至是小毛病就难以纠正,虽然她自己也清楚,但是却没有勇气去面对纠正习惯必然会产生的那个困难时期,而且一旦开始,也没人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还好杨景行显得信心十足,到老师家后先吃点水果喝点冷饮,不急不躁拿出一份谱子让安馨先看看。 专门针对安馨的练习曲,还挺长的,一百多个小节,而且稍微修了下边幅,兼顾一点艺术性,不是纯粹为练而练。 练习曲中并没啥高超炫技,主要是把安馨的历史遗留问题集中起来表现,对突出的难点基本上做到全覆盖。 安馨看了一会后说:“谢谢。” 杨景行也学着礼貌:“谢谢嫂子的莎拉,真好吃。” 李迎珍也看看谱子,很快就发现了:“都是你的问题,还有什么好担心?。” 安馨呵呵,赵兴夫哈哈:“作曲家教钢琴有好处,要推广……” 开始上课,不急动手,杨景行先和安馨研究谱子,让安馨自己先说,她再补充,比如这几个小节,你在哪些曲子中的什么地方有些问题,应该怎么针对,在弹的时候应该想到些什么,注意什么,大都是非常细节的东西。 杨景行似乎比自己还了解自己,安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想岔开话题:“哦,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昕婷没?我一块寄过去。” 杨景行摇头:“我没……你给她寄什么?吃的?” 安馨点头:“粽子,真空包装的那种,上次她说那边的不好吃。孔晨荷给她寄腊肉腊肠了,好贵,两三公斤东西要小一千块。” 杨景行简直气愤:“邮费留着等她回来一顿吃到再也不想吃……上课你还想吃的。” 安馨也嘿嘿…… 接下来的计划是要安馨在两到三周的时间里把这首练习曲达标,依然是不准碰其他东西。 真的就是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纠,一上午过去,外面都通知吃午饭了,谱子才翻了里两页。 杨景行自己断断续续来一遍,还附上解说提示警告,让安馨录音了慢慢听。 从李迎珍家出来,杨景行还要赶往峨洋。峨洋早已经不跟进戴清了,新的策划是“民谣”,因为如歌现在有几个民谣歌手了。 在辉煌酒吧和杨景行交流过的黄倩池早前带头分享了自己的几首作品,对于在旅游胜地的跑场歌手而言,获得的肯定和赞誉算是令人惊喜的。然后就有另外的民谣歌手也显山露水,虽然大家风格迥异高低不平,但是交流得还算愉快。 做民谣专题的建议还是赵程迪提出来的,但是做一个音乐类型对现在的峨洋而言还是太吃力了,所以范围就压得很窄,只针对那些还算是默默无闻的歌手,黄倩池也算是,然后还号召论坛用户去挖掘发现。 事实证明民谣的受众还是不少的,现在做得很热闹。感觉峨洋的几个员工和合伙人也都打出配合来了,纷纷感觉自己也在从事音乐艺术工作,有了点氛围了。 王建贤乐观地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庆祝如歌网的注册用户突破十万了。不过压力也随之而来,公司新购置的服务器比较高级,花了三四万呢,机房带宽也要加,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杨景行虽然不懂但是也要凑热闹,陪着合伙人去机房加服务器,涨了见识。 工作之余王建贤也教教杨景行基础知识,然后还把自己的了解和想法告诉合伙人,以如歌目前的状况,平均每天ip有五六千个,pv好几万,如果把广告做上去,做得好一点,收入是差不多够机房开销的。 王建贤也是为杨景行考虑,网站要长期发展做大做强,总得有来源,业务迟早要做,还不如早点开始走上正轨,相信以如歌网目前表现出来的用户粘性,肯定能健康发展。 杨景行表示还扛得住,要把创始人不做广告的情怀坚持下去…… 星期天下午,杨景行在宏星录音棚以编曲人的身份给一个二线歌手录制单曲伴奏。感觉四零二老师已经有点江湖名气了,歌手还挺客气的,表示有点羡慕宏星的艺人,有自己的录音棚,制作老师们也都厉害。 歌手正旁敲侧击的想打听戴清是真的那么厉害还是宣传效果而已,杨景行接到蒋成的电话,蒋成说戴清开始对艺术高要求的,居然要好好学一首肖邦夜曲,而且警告老师好好教,因为是要录节目用的。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 蒋成又为难:“那你别说是我怎么了……” 杨景行先问戴清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别人建议,和谭幕闻商量没,戴清说是节目编导给她的建议,说来一首古典的肯定会有效果。 杨景行问:“你和谭姐商量没?” 戴清说:“没啊,她又不懂。” 杨景行比较温和地说:“她不懂你能走到今天?要不要试试,给你换个人,或者你自己来。” 戴清沉默了一下后语气不悦:“你怎么了!?” 杨景行说:“谭姐什么都在为你考虑,上节目的事你还不商量自作主张。” “怎么了?”戴清更不高兴了:“又不是采访,弹个琴怎么了?凭什么都要听你们的!” 杨景行问:“你能弹好吗?” 戴清叫:“还有一个多星期才录!” 杨景行语气依然温和:“给你一年也不行,别真把自己当琴手了,小学生都比你弹得好,学了这么久的琴你还没意识到?” 戴清只有呼吸声。 杨景行继续说:“司机专车助手化妆都有了,哪样不是谭姐帮你争取的?你问过没,她去帮你谈合同怎么谈的?要打多少电话求多少人?” 戴清反问:“她没拿钱!?” 杨景行也问:“你拿钱没?都拿钱,都想多拿点,她能害你?能不能好好合作?多尊重一下她的工作。” 戴清警告的语气:“你有什么脾气别冲我发,我告诉你!” 杨景行说:“不冲你冲谁?叫你来对台词,拖了多久了?我能害你?你想红,你有红的资本没?程瑶瑶几岁就登台演出,到现在还坚持练功,你呢?从小娇生惯养,要不是甘经理,哪个公司会签你?做了这么几年,除了现在学点钢琴,以前主动学过什么没?明星那么好当?” 戴清十分愤怒地好奇:“你到底怎么了!?” 杨景行很真诚:“我提醒你清醒点,歌手生涯现在才开始,你从现在开始慢慢学,都不是生来就会的,都是一步一步走的,现在学还来得及。” 比杨景行还大几岁的戴清强烈冷哼一声。 杨景行问:“你在浦海?” 戴清继续冷:“刚下飞机。” 杨景行说:“明天到录音棚对台本……听到没?” 戴清很不情愿地嗯一声。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又给谭幕闻打电话:“我刚刚跟戴清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有点重,肯定不高兴了,你安慰一下她。” 谭幕闻简直悲伤绝望:“……怎么了她?又。” 杨景行说:“没什么,我小题大做了……” 大概明白了之后,谭幕闻还感谢杨景行呢,两个人先对台词了。 星期一上午九点,杨景行在四零二工作室等来戴清和谭幕闻,戴清进门时就冷着脸,谭幕闻倒是喜庆,这边变化可真大呀,条件改善了不少哇,前台也算漂亮啊,而且天高皇帝远呢。 杨景行早服软了,先跟戴清道歉:“不好意思,昨天是我态度不好。” 戴清不理会。 谭幕闻调停:“杨经理也是为你好,忠言逆耳……” 过了一晚,戴清还一点没消气:“莫名其妙!” 杨景行解释:“我当时着急了,你要真的弹夜曲,肯定会被人说闲话。” 戴清气愤又委屈:“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商量,肯定会问你们啊!” 杨景行点头:“好,是我不对,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们节约时间……” 所以说不专业就是不行,艺人缺乏前期培训,后面就要不停补漏洞。相比之下看看人家nms,恨不得要旗下艺人把大篇大篇的明星艺人话术都给倒背如流了才行。 戴清目前的话题性就是反差,《死去活来》和《清风》的巨大反差,这是上节目的必备话题,尤其是戴清自己怎么看待这个反差。 谭幕闻早有打算:“我记得你说你奶奶喜欢听那个《自相矛盾》啊……” 于是戴清对反差的看法就是有人喜欢就好,就是幸福的,比如自己的奶奶爷爷喜欢听《死去活来》,虽然自己会更喜欢《清风》和《坐井观天》一些,但是却更愿意让爷爷奶奶喜欢…… 杨景行对戴清仰慕谭幕闻,多么好的方针战略啊,自己和戴清都得学着点。 再比如节目主持人邀请戴清现场来一曲《清风》之后,会把话题引到钢琴上。 戴清需要表现的就是谦虚,要说明自己其实是不敢在太多人的公开场合演奏弹唱的,因为知道其实许多小朋友都比自己弹得好,虽然自己也从小就喜欢练习钢琴,但是天资有限,现在更是没时间了…… 一个小时的电视节目,台词对了两个小时,戴清下去还得练习,对着dv镜头练习,再看效果再修整,还要选衣服,还要提前造型定妆……虽然是演自己,但也不容易。 杨景行可省心,动嘴皮子就行,不过也没钱拿,虽然谭幕闻打听杨经理啥时候乔迁之喜的样子看起来是要有所表示。 这天下午袁皓楠的短信和昨天的一样内容:我们都不玩了,好好交朋友吧。 杨景行依然不接电话。 袁皓楠来第二条短信了:诚意升级了,啦啦啦,散花。 不过没再打电话。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在宏星跟韩正勋和张英奕一起面试kmidoo的几位老师,语言老师、舞蹈老师、声乐老师。 舞蹈老师是从台湾来的,感觉像是他来面试宏星一样。平京来的声乐老师有团队,虽然久闻四零二大名,但是开价并不给面子。 最博大精深的语言老师倒可怜了,还好杨景行提出拉高要求,希望老师不光教语言还要教一点文化,不然就显得太没地位了。 kmidoo的集训地已经选定,还是付飞蓉当初培训的那个石陵郊区的酒店,和宏星也算良好合作关系了。 专业嘛,kmidoo会由nms的企划负责人带队过来,但是具体项目实施宏星企划部负责,经理和两位主管都分工明确,任务细致,钱和时间花了,是要看到效果的。 还在培训嘛,看起来倒是杨景行这个艺术主管的任务最重了,音乐舞蹈都是他的事,虽然他对舞蹈狗屁不通。 杨景行至少得先熟悉每个成员的信息,五个年轻女孩子,韩国的三个,日籍韩日混血一个,中国一个。都是九零年或者九一年出生的,身高都在一米六上下两公分,体重都在四十五千克上下几千克。都有韩国名字,都有昵称,至于怎么翻译成中文,好得慎重研究,每个字都要有讲究的。 其实张英奕说的上亿的整容费估计是吹牛,动了大工程的几位,资料上的素颜照片看起来都算不上杰作。中国女孩子还比较本色,据说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韩日混血的根本就没动,有天然特征,没人工产品那种普遍意义上的美,策划的意图好像是差异化。 张英奕对同事还是比较热情的,干完正事后和杨景行闲扯一下,然后提起最近有有个什么比赛,宏星拿到了几十份参赛者的资料,感觉有几个还勉强,可以一起去看看,先广撒网。 当艺人是辛苦活,除了被淘汰更多是自己主动退出的,以张英奕从nms学到的经验,要成立一个四人偶像组合的话,如果练习期是四年,那么一开始至少要准备四十号人,所以得先广撒网。 选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杨景行这个门外汉可真不敢瞎掺和,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下午六点还差几分呢,袁皓楠第一条短信就来了:我唱《坐井观天》比那个谁唱得好。 杨景行不接电话。 袁皓楠第二条短信:你不想听吗? 星期三,杨景行又去给安馨上课。安馨确实在经历痛苦,要改变十多年的养成的小习惯真不容易,弹着弹着就回到老路上去了。 看着学生痛恨世道的样子,杨景行都怕了:“走,去吃西瓜。” 安馨摇头,深呼吸,再战…… 午饭后继续,安馨还不好意思了,杨景行说自己只是为了再蹭一顿晚饭。 六点,袁皓楠第一条短信:你是不是在玩不理我的游戏? 第二条:你赢了,不玩了嘛。 星期四,杨景行在学校进行编委工作的时候接到佟蕾的电话,行了,歌曲就这么定了,可以开始排练录音了,春晚也快建组了,要下来选节目了。 有编制的人真是阔绰大气,佟蕾就是要请乐团,还要杨景行来指挥。杨景行坦言那些编曲真的挺简单,随便一个成熟点的专业乐团,最多排练半个小时就能进棚的。 佟蕾是个精益求精的人,编曲里架子鼓、有锁啦、还有好些电子音,当然得编曲人自己来,必须的。 杨景行很为难,自己只和浦海爱乐熟悉一点,和其他乐团可能不太好合作。 这成问题吗?还有佟蕾请不动的乐团吗? 杨景行答应继续跟进了,可佟蕾却没说起加钱,真是的。 星期五,进入八月了,《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一书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可以进入精校阶段了,编委们对成果都很满意,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也不喊一点累。 要出成果之余,老师们都不再跟杨景行提起交响曲的事了,当然是怕给他压力,他自己也不敢说起嘛。 袁皓楠今天的短信换风向了:想唱歌,去酒吧,你去不去? 第二条:你前女友比你好玩,我去找她。 杨景行这贱货,自己主动打电话过去了:“喂……“ 袁皓楠轻嗯一声。 杨景行气恼:“去跟甩我的人玩,你是不是朋友?” 袁皓楠咯咯,柔声提醒:“别逼我出绝招。” 杨景行问:“什么绝招?” 袁皓楠好像憧憬的少女:“比如,我去告诉她,你请我们喝东西,劝我不要太辛苦上班,问我的生日呀……什么的。” 杨景行呵呵一笑。 袁皓楠也笑,柔和安抚:“开玩笑,就知道你还喜欢她。别否认,不然没道理的。” 杨景行大方:“我没否认。” 袁皓楠很惊喜:“哦……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手?”乐观喜悦的好奇。 杨景行建议:“这是隐私,我们换个话题。” 袁皓楠为难:“不知道原因,我怎么安慰你?” 杨景行说:“不用安慰,心领了,谢谢。” 袁皓楠说:“我去问她,不知道她想不想你有人安慰。” 杨景行沉默了好一会说:“希望你是开玩笑。”就挂了。 过了一会,袁皓楠来短信:诚意升级,哈哈哈,我决定不去了。 杨景行回复:谢谢。 袁皓楠再没升级。 (祝假期愉快) 第八百一十一章 伪装 周末,杨景行继续在老师家蹭饭。经过自身的努力和李迎珍的精心调校,安馨现在处在新技能和老习惯的中间地带,能稍微感受到新方法的优势,虽然更多被以前的惯性困扰,但是信心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嫂子都有点心疼安馨,太刻苦了,尽自己能力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杨景行沾了光。 吃完饭都六点半了,杨景行还没接到短信或者电话。 星期天,杨景行的活动轨迹是星期六的重复,依然没有短信电话骚扰。 八月四号星期一下午,杨景行到机场接张楚佳。张楚佳也是辛苦,突击了几个月的德语,说是人都学傻了,满脑子都是阳性阴性正语序反语序。 抓紧时间回家陪了父母一周,下星期张楚佳就要出发去汉堡了,除了生活开支有学校补贴不用担心,其他什么都担心。 张楚佳只有两次出国经验,都是做学生时为了参加比赛,而且都很短暂轻松,只一轮两轮就卷铺盖回家了。这次可是为期一年半,而且担子不轻,要代表学校学习先进经验,学成回国后还要在系里作报告,更长远的是要担负起培养新一代钢琴人才的重任。 除了语言上的困难,张楚佳更担心的是技术理论上的差距,得承认,德国的钢琴教育确实是比浦音系统先进,虽然张楚佳自己弹得还行,但是去了后可是要在明年担任助教的,真怕丢母校的脸。 张楚佳越想越气:“……都是你害的!” 杨景行说:“我给安馨她们讲过一次,算是钢琴艺术史,差不多二十个课时,她录音了,你没事可以听听,当个参考。” 张楚佳讶异:“哟,哟……小奇葩不甘心啊?想翻身啊?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没机会了,飞上天也还是我学生!” 杨景行慌忙辩解:“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还没想当师的意思呢,个人能力总是有限的……” 张楚佳想起来:“你怕我丢人就跟我一起去啊,有你这挡箭牌什么都不怕了。”校长之前是打算带着杨景行一起去交流下的,可是交响曲的计划一出来,其他的都让路了。 杨景行信誓旦旦:“我师姐怎么可能丢人……我就担心你寂寞,要不趁这几天把男女关系解决了,我就怕你过去了找个老外,实在不能接受。” 张楚佳简直涨红了脸:“……我习惯了!不像某奇葩,十几二十岁就不学好,成天跟着女生屁股转!” 杨景行嘿嘿无所谓:“那个音乐学的老师叫什么,不是说没事就去你们办公室转转吗?” “杨景行!”张楚佳的老师威严拔地而起:“谁嚼舌根?这是污蔑、是诽谤,血口喷人!” 杨景行奸笑:“又没说你不好,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敢骂教授了?” 张楚佳目瞪口呆:“……不可能!教授这么无聊?谁跟她说?” 杨景行嘿:“教授对祝老师的印象不错。” 张楚佳很绝望:“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李迎珍教授,还有奇葩,师生俩在一起就议论这个,难怪,难怪要去学别人啊。” 杨景行哈哈:“国情如此,我可以想象,你回家经历了什么。” 张楚佳严肃了:“没有,绝对没有,没人干涉我……我和祝老师也没什么,他也没去办公室几次。” 杨景行好奇:“具体是几次?几月几号几点?” 张楚佳冷脸:“记不清楚。” 杨景行嘿嘿。 张楚佳瞟视:“……见过这个人?” 杨景行哈哈:“能不能别这么生疏……谁不认识我,谁我没见过。我觉得也不错,不过关键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教授是她自己的标准,觉得祝老师温柔贤惠,你肯定掌控得住。” 张楚佳坏笑:“好,到底是谁说教授坏话!?” 杨景行声明:“我这是大大的好话。” 张楚佳也声明:“我不喜欢温柔贤惠的……我喜欢粗犷雄壮的。” 杨景行警惕起来:“不准去欧洲了,太危险了……” 到李迎珍家后,老师是只字不提什么祝老师的,关心的是张楚佳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张楚佳也积极,跟着就跟安馨要杨景行的讲课录音,说是要好好批判一番。 今天不上课,杨景行也不蹭饭了,抓紧时间回住处。 六点钟,袁皓楠的短信来了:想我没?如果没有请接电话,想了就别接。 电话响起,杨景行不接。 第二条短信:既然想我,好吧,接电话吧。 铃声又一次响起,杨景行还是不接。 第三条短信:诚意降级,明天开始。 星期二,杨景行难得能在住处一整天,只需要接一些电话。 短信只有袁皓楠的,还是准时六点:昨天的现在,你没有有感到惊喜? 杨景行接电话了:“昨天下午我有事,电话静音了没看,不好意思。” “哦,这样。”袁皓楠显得挺大度:“……看到怎么不回我?” 杨景行说:“太晚了。” “哦……”袁皓楠温柔地鼓励:“那你回答问题吧。” 杨景行说:“惊喜,上个周末很惊喜。” 袁皓楠轻笑:“那也是我给你的。” 杨景行嗯:“谢谢,能不能多给点?” 袁皓楠不太愿意:“凭什么?我们很熟吗?”语气算亲密。 杨景行说:“就是因为不熟。” 袁皓楠说:“那我答应你,现在挂电话,我们就熟一点了。”说到做到,立马就挂了。 星期三,杨景行到录音棚准备一些事情。他这算是给拉了个不小的生意,佟蕾和浦海爱乐乐团的合作就在宏星录,大棚的租金可是每小时上千呢,再加上其他音轨,能帮宏星赚个小两万,常一鸣也有不少酬劳。 中午后杨景行就去了李迎珍家,继续蹭饭。 袁皓楠又给惊喜了,一天没音信。 星期四上午,杨景行和同学老师一起到学校送别去德国汉堡国立音乐与戏剧大学交流的师生队伍,一共八个人,校长和交流处主任带队,再加上三个年轻老师三个学生,钢琴、美声、小提琴三个专业分享。 并没什么伤感的,张楚佳也没什么害羞,和来送她的绯闻祝老师说笑了两句。 校长来回要四天,回来后就是编委会的最后一次精细审稿工作会议,大家再次确认无误后,然后就要开始印刷工作了。 大家依然避弹什么交响曲,连作曲这事都不提。 下午六点,杨景行在住处面对着打谱软件发愣好一会了,看看袁皓楠的新鲜短信:接电话,不然以后没惊喜。 杨景行接:“嗯。”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袁皓楠的语调听上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 杨景行说:“今天是,奥运会开幕前一天。” 袁皓楠有不同说法:“我生日前一天,还是七夕情人节,鹊桥会。” 杨景行客气:“七夕快乐,生日快乐。” 袁皓楠说:“我们明天才去平京,还在浦海。” 杨景行祝福:“一路顺风。” “问你个问题。”袁皓楠用温柔甜美的语气好奇:“你讨厌我吗?” 杨景行说:“算不上,所以希望你别做让人讨厌的事。” “……哦,这样。”袁皓楠好像信了:“比如什么事?” 杨景行说:“比如明知故问。” 袁皓楠有诚意:“以后不问!” 杨景行有点服软的意思:“我以前肯定有得罪的地方,我跟你道歉,你大度点,别计较了,好不好?” 袁皓楠同意:“好,我们重新开始……其实我也有点累。” 杨景行提议:“对,回到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挺正常的。” 袁皓楠担心:“可是你并不喜欢。” 杨景行说:“比起现在好多了……你图什么啊?不怕人格分裂?” 袁皓楠急了:“不行,你要喜欢现在,刚开始的是假的。” 杨景行说:“我能分辨真假。” 袁皓楠好奇:“怎么分辨?” 杨景行不回答:“有眼睛看。” “这么聪明……”袁皓楠又佩服,“那应该知道我图什么了?” 杨景行说:“玩呗。” 袁皓楠有点烦恼了:“我不确定……是想玩你还是想你。” 杨景行说:“我确定。” 袁皓楠也有坚持:“不,要我自己确定才行……你帮确定我好不好?”杨景行问:“怎么帮?” 袁皓楠说:“我们见一面,看看我会不会心跳加速。” 杨景行才不傻:“还是被你玩。” 袁皓楠语速加快语气加重:“我认真的,如果心跳没加速就不玩了……你不是会分辨真假吗?” 杨景行提醒:“我们见过很多面了。” 袁皓楠换回温柔的语气:“如果我说有一次加速过,你信吗?” 杨景行说:“不信。” 袁皓楠咯咯得有点轻蔑:“你根本就不会分辨。” 杨景行固执:“我相信自己,而且我是很有诚意地建议你,别玩了,到此为止,玩我没成就感,你应该选个有挑战性的。” 袁皓楠提醒:“是你自己提高自己的挑战性,不能怪我……难道你是故意的?” 杨景行委屈:“我哪里有挑战性了?我还不够配合吗?不然我应该换电话号码,换工作。” 袁皓楠说:“见一面,我一星期,给你一星期惊喜,成交吧……不然我又升级,你换号码没用,我能查到。” 杨景行问:“有那么大的仇吗?” 袁皓楠建议:“见一面,让我把仇报了,以后两清。” 杨景行有点怕:“你准备怎么报?” 袁皓楠又温柔了:“说了就没意思了……你不敢?” 杨景行承认:“不敢。” 袁皓楠听出来了:“不会是想我继续给你打电话吧?” 杨景行问:“你说话算数不?” 袁皓楠说:“当然算数,说吧,哪儿见?” 杨景行说:“你明天几点飞机?” 袁皓楠说:“上午十点,来不及的,就现在。” 杨景行还真不急:“那等你回来吧。” 袁皓楠说:“好,就明天,你说时间。” 杨景行说:“中午十二点,你在峨洋上岛等我……给你一晚上准备复仇计划,够意思吧?” 袁皓楠甜美:“好,不见不散。”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到峨洋给公司里安了一台电视,方便大家看看奥运会的,然后如歌赶热闹地做了一个体育励志歌曲专题,而且是号召用户来一起参与,弄得也挺热闹的。 杨景行也还算有点胆识,快十二点的时候就下楼去咖啡屋赴仇约了,而且有决心,等到十二点过一刻了也还没动摇。 终于,袁皓楠出现在门口张望,女孩子家,复仇也要穿得很漂亮。应该是从那边走过来的,杨景行在窗边,视野里没看见车和人出现。 杨景行等不及了,起身挥手:“这。” 袁皓楠稳住视线,确认杨景行几秒钟,没动,然后突然转身就出去了,动作很迅速,甩得长发飞扬。 杨景行处变不惊,坐下等。 几分钟后,等来了袁皓楠的电话,复仇者好像有点着急:“今天不算,我们没见到面。” 杨景行评价:“你玩得有点过分。” 袁皓楠重复:“不算!”挂了电话。 杨景行回公司去了,合伙人和员工们计划着晚上一起在公司看开幕式,王成川还要请客吃饭,杨景行却不给面子,做完周末计划就离开了。 下午三点,杨景行回住处都好一会了,袁皓楠又打电话来:“喂……你还在上面没?我们再见一次吧。” 杨景行说:“我等了那么久,你这仇也算报了,还来?” 袁皓楠笑着坚持:“不算,没见到……我没去平京,今天我生日,给个机会嘛。” 杨景行说:“我现在有事要做,挂了。” 过了一会,袁皓楠发来短信,一堆公司的名字,照着峨洋所在的写字楼的大厅铭牌抄的,抄了十几个呢,短信结尾是:我在这。 第二条短信:上午我逃了,因为我怕了,心跳过快。 第三条:上一次心跳加速,是在告诉你我的名字的时候。 挺密集,跟着就是第四条:你不知道吗?伪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害怕受到伤害的时候。 第五条又是间隔了好几分钟:玩的就是心跳,你敢吗? 第六条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六点钟了:我明天去平京,再见。 没电话,杨景行松了口气。 第八百一十二章 隐藏 又是一个周末,杨景行居然跟安馨请假了,让她继续精修练习曲,不过方式方法和目标之前也都明确过,李迎珍依然宝刀未老。 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在为运动员加油的时候,杨景行几乎闭门不出,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电脑前。 星期六晚上,王蕊还打电话来杨景行炫耀,星期天下午三零六将全体去浦海体育场看阿根廷对阵澳大利亚的男足比赛。虽然三零六根本就没球迷,但是这就算观摩奥运会了,而且据说这两个国家的队伍帅哥不少,好几个女生还知道梅西这个名字呢。 奥运会确实是个好活动,让袁皓楠也没了音信。 八月十一号星期一,宏星团队正式接手kmidoo组合,杨景行也没去,理由依然是自己的无足轻重,而且经验不足怕丢宏星的人。张英奕几乎不能容忍了,不会总要学啊,不学咋能会呢。 星期二,谭幕闻邀杨景行看戴清所上节目的最终剪辑效果,杨景行也不看,完全放心谭幕闻把关。 星期三,本来计划周末就来浦海监督杨景行和浦海爱乐进棚开录的佟蕾打来电话,不行了,那边传来消息,伤痛类的东西最好别碰。虽然李鑫歌词明显积极向上乐观勇敢,也没明言灾难,但是还是太冒险了,这件事不能冒险。没办法,调整立意重新填词,编曲也改,幸好佟蕾舍不得旋律。 连立新并不太关心什么佟蕾,他现在操心的是丁桑鹏专场音乐会,目前确地的演奏嘉宾还只有杨景行一个人呢,可是丁桑鹏自己拒绝过问,那这些事就只能杨景行去帮忙鲁林参考了。 书要赶到国庆之前出版,钢琴大师班的大师们也在逐个确认,目前形势还不错,阵容应该不会弱于去年。还有两个演奏家如果谈好了,路楷平就很有面子了。 星期五晚上十点多,已经坐了好久的杨景行拿起电话,打给齐清诺。 电话接通,传来齐清诺精神抖擞的声音:“喂!”还有电视里的比赛声音。 杨景行废话:“看比赛?” 齐清诺嗯:“羽毛球,女双决赛,你没看?” 杨景行说:“没看……刚完工,不知道跟谁炫耀,只能找你。” 齐清诺警告:“我心胸可没那么大。” 杨景行哀怨:“还打击我,这么久也没发现……” 齐清诺咯咯:“我隐藏得深……发我看看?” 杨景行嗯:“发你邮箱……多少金牌了?” 齐清诺说:“应该二十多块了,遥遥领先,这块也没问题……二十五金了。”她重复母亲的话。 杨景行羡慕:“这么厉害。” 齐清诺笑:“这么勤劳……星期天夺冠热门多,好好看。” 杨景行问:“女排打得怎么样?” 齐清诺鄙视:“就知道你……女排呢?”显然是问母亲。 詹华雨还是个运动迷,有点遗憾中国女排已经几连败。 齐清诺跟杨景行重复:“……还有希望……她们衣服越来越紧身了……哈哈哈哈……”被母亲骂笑了。 杨景行气愤:“你别害我啊。” 齐清诺安抚:“管不了你……一朝被蛇咬啊?” 杨景行嘿,找话:“最近不忙?” 齐清诺说:“还好,排日程,这学期多安排点,就四五场,进校园有几场,还好。” 杨景行关心:“哪些地方?” 齐清诺说:“音乐季的安排都在浦海,曲杭还有一场,不过可能看机会出去跑跑场子,进校园就去一趟平京,一趟安华。” 杨景行说:“有点辛苦啊。”而且这么多场的话,曲目筹备是个问题,虽然上次的“和乐琴心”很受欢迎,但也不能老炒剩饭。 齐清诺呵呵:“多遍几个曲子,形式多样化……头大!”詹华雨在抗议被打扰,命令女儿到房间里去。 杨景行劝:“没必要急,还没毕业呢……有没有考虑找人合作?”这个以前也商量过,请一些大小名气的演奏家或者歌唱家来合作,编曲虽然也辛苦,但是不刻意求新求高的话,肯定比创作新曲子有保障得多。 齐清诺说:“我们基本上都是曲目待定,要合作也先从团里开始,再说吧。” 杨景行嘿:“有没有赠票?” 齐清诺呵:“但愿没有。” 杨景行又问:“她们状态怎么样?” 齐清诺说:“没什么,差不多……可能都觉得还在放暑假。” 杨景行想起来:“小洁……” 齐清诺立马哈哈起来:“王蕊跟你说没?绝对是三零六榜样,太坚贞了,誓死不从。” 杨景行问:“没让你为难吧?” 齐清诺说:“没,除了对小洁热情得过分了点其他都还好,这个月来两次了,明显是越看越喜欢,让我们一群单身大龄女青年妒火中烧了。” 杨景行提醒:“才多大就大龄了?” 齐清诺说:“她儿子是特警,一米八六,带照片来了,非让小洁看一眼……帅是关键,不然你怎么看上我爸的!?”詹华雨真是多事,居然说警察不好。 杨景行气愤:“你们太肤浅了,帅能当饭吃?” 齐清诺哈:“秀色可餐……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王蕊家里给她介绍了个相亲的。” 杨景行恼火:“真搞不懂,有那么着急吗?” 齐清诺笑:“都这样,在校防早恋,工作马上结婚……都参加工作了还没谈过恋爱,她妈是有点着急,跟我都说过。不过王蕊也是个坚贞的,守口如瓶,你有机会可以刺探一下。” 杨景行说:“不出卖你,你们有具体消息了告诉我。” 齐清诺咯咯:“也行……没事就这,我看完比赛就去看邮箱。” 杨景行说:“行,挂了。” 齐清诺简洁:“拜……” 挂了电话,杨景行把总谱的工程文件和文件都分别导出来,都发给耶罗米尔和乐弦,还有贺宏垂龚晓玲,然后就睡觉去了,几年没这么早睡过了。 星期五早上七点多,杨景行在去李迎珍家的路上接到乐弦的电话:“喂,杨景行……” 杨景行急不可耐:“我昨天晚上给你……” 乐弦也急:“我现在在船上,没法上网,本来准备在海上过夜,现在正回航快靠岸了。大概两个小时前耶罗米尔给我打电话,要我说服你来参加首演。” 杨景行惊喜:“好消息?” 乐弦很肯定:“当然,他很激动,甚至有点反常,跟在浦海见到你时一样,要我马上回纽约。” 杨景行歉意:“耽误你度假了,对不起……” 乐弦的语气好像很严肃:“浦海的第一次见面,虽然李教授事前跟我说了很多,但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惊喜,这次肯定更甚之……不知道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惊喜,我觉得,耶罗米尔是对我提出了考验,希望我能说服你……几乎是命令。” 杨景行哈:“没这么夸张吧?” 乐弦依然严肃:“扪心自问,从一开始你有让喻昕婷过来的打算,到现在为止,我对她一直很照顾,生活上工作上。其实有色人种在这种环境里要适应生存下来真的非常不容易,你可能不了解,如果没有一个人在前面帮忙带路,真的是举步维艰!” 杨景行说:“是,昕婷跟我说过好多次,不说我也知道,衷心感谢你。” 乐弦呵呵一下:“其实我应该让喻昕婷帮忙劝你。” 杨景行哈哈:“不用,如果是你的邀请,我屁颠屁颠就过去了。” 乐弦沉默了一下后还不相信杨景行的人品,说起英语来:“我要你的保证。“ 杨景行说:“我给你保证。” 乐弦一下笑了:“谢谢,非常感谢……对不起,说英语了。这样,我先挂一下电话,等一下再打给你,也快靠岸了,我回住处就能上网了……充满期待!” 杨景行说:“好的,多指教。” 几分钟后,乐弦守信地再次打来,喜庆的语气:“杨景行,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早点准备,签证这些他们会联系你……你别故意拒签啊!” 杨景行气愤:“我傻啊?” 乐弦没信心:“这可说不定……你来看喻昕婷,变化可大了,不骗你。” 杨景行说:“喻昕婷不是万能的,我就想去看看你。” 乐弦哈哈哈:“耶罗还在看谱,五个小时了还没看完,看完会给你打电话,你注意接一下,然后,你过来的事……” 杨景行机敏:“我知道怎么说,你放心。” 乐弦嗯:“谢谢,其他的事你也放心……那好,你白天忙不忙,方便接电话吧?” 杨景行说:“我上午有课,我下课你那边也晚了。” 乐弦不急了:“那我先好好看看,等你方便了再联系,就这么说定了。” 到李迎珍家后,杨景行先跟老师炫耀:“纽爱那边说准备排练交响曲,如果演出,我要过去一下。” 李迎珍短暂惊喜的表情后皱眉:“怎么不先跟我们商量?贺主任龚教授怎么说?” 杨景行解释:“我一心急就先发过去了,还没来得及跟贺主任汇报。” 李迎珍内疚自己管教不严:“你这孩子,起码先打个电话说一下。” 杨景行不要脸:“我昨天晚上才弄完,没想到他们这么有效率。” 李迎珍的欢喜表情不太克制得住,一阴一阳地看了杨景行一会,责怪:“……你急这么几个小时一天半天……老赵,老赵……你看这孩子……” 老伴和李迎珍不一样,可为杨景行高兴了,先想到是给出门买菜去了的儿子儿媳打电话,别买了,今天出去吃。 李迎珍好多问题,曲子几个乐章,长度如何,钢琴戏份多不多? 杨景行摇头:“不多,加起来三十几个小节,就第一和第四乐章有。” 李迎珍到底是钢琴系教授,很是怀疑:“有点少了……叫你过去参加首演?” 杨景行点头。 李迎珍怀疑:“你这次怎么这么爽快了?” 杨景行说:“乐弦打的电话,没办法,给个面子。” 李迎珍问:“她给你打的电话?” 杨景行解释一下。 李迎珍很不高兴:“还没确定?书面的东西都没有就先跟你提条件了!?” 老伴安抚:“这还有什么问题啊?不都一样。” 从听到消息就似乎有点无所适从的安馨也觉得:“肯定没问题,不确定不会这么说。” 李迎珍很严谨:“态度有问题!” 老伴都气愤了:“别人还没说杨景行态度有问题呢。” 杨景行嘿:“您说了句公道话。” 李迎珍双拳不敌四手,岔开话题命令杨景行:“你快给贺主任打电话……给昕婷打电话没……先别,确认了再说……可能他们已经告诉她……知道应该会给我打电话……” 忙完了一系列通知和电话,杨景行和安馨被送进琴房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安馨才想起来:“恭喜你。” 杨景行拒绝:“没用,上课。” 安馨呵呵:“昕婷肯定好开心。” 杨景行摇头:“我又不给她带吃的。” 安馨笑:“见到人更开心啊。” 杨景行的表情收敛了:“坐,弹。” 虽然对耶罗米尔的态度不满,但一上午李迎珍问了三次,还没来电话啊?到后来贺宏垂和龚晓玲带着厚厚的总谱来李迎珍家碰头了,学术活动立刻开始。一屋子人就嫂子不会读谱,只能默默回房间看奥运会,可能觉一个人完全没意思,又出来看学术会。 贺宏垂还是尊重钢琴系的:“安馨你继续练琴,别受影响……” 安馨明显受了影响,弹得不太稳当,杨景行怎么说都没用:“……这么点事就稳不住,你坐到决赛现场怎么办?” 安馨看着琴键,想起来:“不知道协奏曲演出不?” 杨景行苦口婆心:“做好自己的事,昕婷还差得远。全群世界已经有这么多的好钢琴家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就算昕婷有机会,你为她高兴就行,别想太多。” 安馨点头:“高兴是肯定……不要紧,我过了今天应该就能调整好。” 杨景行也不逼太紧了:“休息一下。” 讲课听课都辛苦,课间休息一下,外面一群搞学术的教授长辈连忙关心慰问,而且作曲系教授比耶罗米尔的效率高多了,龚晓玲已经看出来:“景行,我猜一下,第一个乐章,奏鸣曲式比较平静美好,第二乐章,前两个小节一过,三四小节过度,一下子,有山崩地裂的感觉,特别后面,而且第二乐章只有一百多个小节。第三乐章比较复杂……第四乐章的回旋曲,真的太好了。只粗看一下,我觉得,是不是和五一二有关?” 杨景行惊慌了:“我还以为我隐藏得比较好。” 长辈们可是很肃穆的,贺宏垂严肃:“好好的为什么要隐藏?” 杨景行说:“我也就跟老师承认,您们千万别说出去……不想拿这个当话题。” 龚晓玲简直怜爱地点头答应:“不说不说,以后我们都回避这个话题……不过我有个建议,是不是找一个我们自己的乐团也排一下?” 杨景行点头:“我会问问连指挥。” 龚晓玲幸福的样子:“丁老该多高兴,这么好的作品,他有生之年真的看到了。” 贺副校长有怀疑:“单说创新,总体上其实不如协奏曲。” 李迎珍稍微恭维一下作曲系:“不能只求新……” 龚晓玲同意女人:“对,有取有舍……你就这么给了纽爱,没说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龚晓玲点头欣慰:“耶罗米尔真有眼光,能当机立断……老外你有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对音乐态度还是很细致的。” 赵兴夫的观点是:“能坐上那个位子,又不是中国……” 杨景行提醒:“这么多有位子的人,说话小心。” 赵兴夫后怕:“差点忘记了。” 李迎珍威严:“你们两个!” 龚晓玲温和地提醒杨景行:“以后就是当之无愧的作曲家了,私下没关系,在外面是要注意一点。” 贺宏垂问:“准备什么时候去看丁老?” 杨景行说:“明天下午。” 贺宏垂点头:“我们陪你去……我等会先打个电话,这么大年纪不能激动。” 龚晓玲担心:“你今天说了,老人家睡不好觉。” 杨景行找李迎珍告状:“您快管管,要把您学生吹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迎珍不悦提醒:“你是我一个人的学生?” 贺宏垂严肃:“没必要吹你,实事求是,但是肯定也不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嫂子忍不住忐忑地好奇了:“有没有莫扎特贝多芬那么好?” 教授们不回答,赵兴夫自己来:“如果杨景行是那个时代的作曲家,这件作品流传到现在……可能。” 龚晓玲的看法是:“这个说法其实对很多现代优秀的作曲家都成立……” 李迎珍在自己家不耐烦地发话了:“别说他了……回去上课去!” 人在屋檐下,贺宏垂只得点头:“是,快去,还有一个小时……” 两个年轻人回到琴房,安馨呵呵:“其实你作曲的才华不比钢琴差,只不过没那么直观,所以要时间。” 杨景行已经完全不要脸:“钢琴才是真天才,所以选学生有要求的,以后千万别怀疑我了。” 安馨真笑了:“好!” 第八百一十三章 意向 这老师完全是狗屁,早上明明是自己的事把时间耽误了,到午饭时间后杨景行又拖安馨的堂,还一拖就是半小时,要是别的学生早闹起来了。 两个学生从琴房出去,外面教授们立刻关系的是耶罗米尔还没打电话来?肯定是休息了,那边也晚了,等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吧,夜里杨景行睡觉的时候最好也留意着点。 去吃午饭吧,嫂子还客气,不好意思参加音乐人的庆祝,被有位子的一群人严厉责怪。贺宏垂的老婆都在路上了,去饭店碰头呢。 一群人到饭店坐下来,喜庆热闹地点菜,不过也没谁对吃喝有讲究,出了贺宏垂两口子比较偏爱清淡素食。 杨景行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又成问题,不过应该是美国来的没错,他被催促着接听。 “杨,中午好。”是耶罗米尔的声音,好像比较严肃。 看见杨景行点头,一群长辈上演欣喜哑剧,杨景行回话也正式:“耶洛米尔先生,你好……乐弦又一次告诉我好消息,我也要再一次感谢你。” 耶罗米尔说:“是的,几个小时前她也给了我好休息,真是个幸运女孩……两年前去浦海,是她告诉我必须见你一面,现在我越来越相信乐弦会成为一个好指挥。” 杨景行帮同胞客气:“她会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是莫大鼓励。” 耶罗米尔语气加重:“至于你,在我又一次能靠乐谱中的热情和快乐度过阵阵十个小时后,而且必然还有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你现在方便吗?我听说你有一些什么课程?” 杨景行说:“课程结束了,我一直在等这个电话……带着一些不安。” “很好。”耶罗米尔放心了,然后换上艺术学术语气:“首先我要说,我已经了你的每一个音符和标点,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想原因是我们之间缺乏了解,事实上一点也不了解,我是说作曲家与指挥之间所必须的。” 杨景行尴尬了:“这是我遗憾,也是为什么我要谢谢您,我相信这一次是个好机会让我更多都了解爱乐乐团和您,耶罗米尔先生……” “不不不不……”耶罗米尔叫起来:“当然,你当然知道我和爱乐干了些什么,我当然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钢琴家,也知道你创作了很好的钢琴协奏曲……但是这些不是太肤浅了吗?难道不让人难堪吗?是的,现在我的脑海中充满了辉煌的篇章缠绵的乐句,我现在有无限的美好、澎湃的活力、无法抗拒的恐慌、英雄一样的无畏、天使一般的温暖、永不停歇的前进意志,那些崇高、激流、希望、疼痛、渺小、巨大、黑暗、光明、战斗、妥协……所以,我问自己,我应该跟作曲家说点什么?我知道必须说点什么!”他废话连篇没完没了的,让在旁边看学生好半天没吱声的教授们都着急起来了。 杨景行显然理解不了异族指挥家的思维方式,只能试探:“您的一点肯定就很好。” 耶罗米尔又叫起来:“你需要的当然不是肯定,这是我对于你最为确定的一件事,我非常知道!” 杨景行又不好意思说自己需要的是钱和美女,只好继续装高级:“曾经的我也需要肯定,如同我的老师还有您对我所做的,我现在更希望让更多需要肯定的人得到他们应得的。” 耶罗米尔懊恼起来:“是,是,我早该想到。” 杨景行哈:“您太好了。” 耶罗米尔沉吟一下:“……好的,因为你的信任和无私,我是该做点什么。” 杨景行继续:“谢谢您。” 可是耶罗米尔坚持:“当然,你必须出现在音乐会上,至少在观众席上。” 杨景行说:“当然。” 耶罗米尔松口气的感觉:“好,我们保持联系……现在我需要休息了,明天开始将是辛苦但是快乐的工作。” 杨景行礼貌:“祝您晚安。” 耶罗米尔却叹气:“我会试着尽量不带着乐谱上床,负责我太太饶不了我,不管是莫扎特还是马勒,或者你。” 杨景行干哈哈着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向您太太问好……” 看着学生挂了电话,听得不太明白的龚晓玲最先问:“没问题嘛?” 没问题,但是老师们还是要知道耶罗米尔具体怎么说的,然后龚晓玲就放心了,杨景行支支吾吾的,一定是被好好称赞了一番…… 一桌人胃口都很好,边吃边聊,是件高兴的事就得开心点,尤其是龚晓玲最不端架子,都开始展望交响曲演出之后,可能协奏曲也跟着上演:“……以后学校再来客人,就不用我们一样一样说了。” 赵兴夫幸灾乐祸一般嘲笑杨景行:“是金子总要发光,你藏也藏不住。” 还是贺宏垂的责任心强,已经开始为公计划了,学生作品登上纽爱的舞台,这事对浦音而言也是有些意义的,上次留声机和格林过来的时候,路主任就带着钢琴系做得很不错,扩大了国内国际影响力…… 这顿饭当然是杨景行结账,没人反对,但是出门杨景行就要赶着去办那些无聊的事,别说李迎珍了,贺宏垂都有些不高兴,不过都没强迫学生。 到峨洋后,杨景行就开始看如歌的奥运专题进展,借此还了解盛会的一些情况,昨天晚上齐清诺的预测果然准了,中国队拿了金牌。 才一两个月时间,美工的进步挺大的,还算对得起小两万的电脑和正版软件,杨景行提出了表扬,尝试着给员工们灌输主动型思考型工作的落伍洗脑观念。 看样子也不是所有人都守在电视前,论坛依然保持活跃,用户数量还在稳步增长,不过起关键作用的是一个用户正儿八经地翻唱了《坐井观天》,是个女声,而且唱得很有自己特点,伴奏是吉他……大家的普遍观点是比戴清在视频中的表现还好。 在杨景行看来,翻唱的吉他伴奏其实挺粗糙,唱得也不是多细致,但他还是通知戴清,到如歌网来注册,表明身份,并向翻唱者表达敬意。 谭幕闻虽然相信互联网了,但还觉得一个明星歌手到小网站现身和大家交流,是不是显得不够高端,很可能负面啊。 杨景行不怕被人说损人利己,固执己见,而且诸多要求。 晚饭时间,杨景行正在和大家一起刨盒饭看电视的时候,电话响了,齐清诺打来的,他边接听边起身回自己的小隔间。 齐清诺先问:“在忙没?” 杨景行很放松:“没,休息几天。” 齐清诺呵:“应该的……今天事情有点多,断断续续刚看完。你早点给纽爱那边吧,估计老贺他们也不会提什么意见了。” 杨景行嗯:“已经发过去了,上午见了老贺和龚教授。嘿,评价都还行。纽爱那边有意向,不过还没确定。” 齐清诺问:“谁的意向?耶罗米尔?” 杨景行嗯:“说了一下,不过他也不能全权决定。” 齐清诺换语气,很责怪:“浪费我表情,你早说啊!”语气中听得出笑脸。 杨景行解释:“还没确定。” 齐清诺哈哈:“把我当外人儿了吧……那就今年?十月份?”纽爱是每个音乐季的头一两个月演出新作品,基本上十月尾十一月初的时间短。 杨景行说:“都还没说,就通了个电话……真要演出的时候我可能过去看看,他们的要求,不好再推了。” 齐清诺说:“应该的……那你昨天给过去的?” 杨景行嗯:“最先给你,再就是他们。” 齐清诺呵呵:“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杨景行说:“中午,就说他看了,还行。” 齐清诺挺无奈:“好吧,还行。” 杨景行放弃:“不是还行,吹到天上去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齐清诺表扬:“对嘛,依然为你高兴。” 杨景行嘿:“你早说啊。” 齐清诺呵呵:“你一个人过去还是?丁老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愿意出国。” 杨景行说:“我和连立新说说,看他们愿不愿意。” 齐清诺有信心:“应该没问题,我觉得最好让他们先排……算了,打住,哈哈哈!” 杨景行一肚子意见:“你还说我。” 齐清诺咯咯:“钢琴是喻昕婷没跑吧?” 杨景行说:“应该是。” 齐清诺略遗憾:“少了点,表现机会不多,不过慢慢来。” 杨景行嗯:“她现在基本上只能靠自己了。” 齐清诺呵呵:“哎,你自己当把风衣,纽爱没意见吧?” 杨景行殷勤:“只要说你想听。” 齐清诺说:“不光我啊……谱子能放出去吧?” 杨景行劝:“你好歹前女友,避避嫌。” 齐清诺哈哈:“问心无愧……你说这世道,偏跟你对着来,郭菱也有情况了,一块跳舞的,叫一个好身材,杨柳细腰,眼红。” 杨景行哈哈:“见过了?” 齐清诺说:“今天去接她下班,不过看样子还止乎礼。” 杨景行幸灾乐祸:“到时候三零六就你一个光棍,气死你。” 齐清诺哈哈:“还真危险……不说了,伤心,你好好休息。” 杨景行说:“明天下午我去酒吧看看他们。” 齐清诺嗯:“不招待你了,明天去看看爷爷奶奶。” 杨景行哦…… 晚上九点多,王蕊打电话来了:“哼……” 杨景行问:“哼什么?” 王蕊还是:“哼!” 杨景行怕了:“有话快说。” 王蕊无聊:“哼。” 杨景行问:“有男朋友了不起是不是?” “放屁!”王蕊一下炸了:“谁说的?烂嘴巴!” 杨景行哈哈:“好事啊,你还……” 王蕊不听:“不是!普通朋友!真的!骗你不是人!” 杨景行也支持:“对,慢慢来,不急。” 王蕊又想起来了:“你还说我!谁说闭关修炼不见人?谁说写完了给我打电话的?谁说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先告诉别人了!” 杨景行哈哈:“不是,没啊。” 王蕊气愤:“放狗屁,人手一份了都,我不稀罕,懒得看!” 杨景行哈哈:“我给诺诺,是想听点意见,不是先给她。” 王蕊逼问:“是不是她说的?是不是她污蔑我?肯定是!好哇你们,我马上昭告天下!” 杨景行哈:“想你自己的事,弟弟马上进大学了,你要做个榜样,别让他虚度光阴,第一要务是赶快找个女朋友,最好现在就开始。” 王蕊心忧了:“哎哟,说了一百遍也不听,非要读个破机械专业,我是不管了,打光棍活该。”说是发挥失利,王峰只考了个二本,不过据说是二本的排头兵。 杨景行说:“专业是他爱好,你要支持,想起他办法。” 王蕊问:“那拜你为师?赐教几招?” 杨景行悲伤:“那是你弟弟,多大仇也别这么害他。” 王蕊哈哈:“让他专心搞学习……阿怪,恭喜你,也要出国了。”变脸也快。 杨景行说:“了不起几天就回来了。” 王蕊说:“意义不一样,是里程碑……我们都为你高兴,真的,群里都在说。” 杨景行说:“我也为你高兴。” 王蕊回到前面:“狗屁,真的不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信年妇女……”原来她是在乐团上网,和她妈介绍的中间人联络的时候被年晴看见了,年晴这大嘴巴,瞬间冲击波一样扩散。 不过王蕊给杨景行透漏更多:“我看照片了……没什么感觉。烦死我妈了,把我照片给别人了。” 杨景行哈哈:“被缠住了吧?” 王蕊说:“也还好,打打电话,不好意思不接……也是事业单位,文物局的,二十五了,说有一米七五。不过家里条件还行,比我们家好点,是独子。” 杨景行说:“那就是很好了,不过关键看人。” 王蕊同意:“是……我觉得男人主要看胸怀和责任心,不过这东西一天两又天看不出来。” 杨景行嗯:“慢慢观察吧,其实他也要观察你。” 王蕊长长叹气:“唉……哎,阿怪,假如我妈真的逼我去见面,你陪我去好不好?” 杨景行怕:“我去干什么……” 王蕊有想法:“看看他的反应,就说我们是闺蜜,看他心胸怎么样。” 杨景行好笑:“我是绝对没这种心胸的,肯定当场走人……你这不是考验,是不尊重人。” 王蕊说:“那我带媛媛去……” 杨景行笑:“那就是不尊重媛媛,更不尊重你自己。” 王蕊为难了:“那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在尊重自己的基础上尊重对方。” 王蕊这没见识:“阿怪说得太对了……哎呀,你扯好远了。你和老大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没怎么说,就那样。” 王蕊透漏:“你上网……她一上来就说,你们怪叔叔要出国,叫他带礼物……你给她带!嘿嘿。” 杨景行气:“我是去出风头,你们不给我送行,就记得礼物?” 王蕊可怜:“我怎么办?总不能我带头吧……行,我代表三零六祝阿怪旗开得胜,威震西洋……唉,媛媛说得对,都是惊喜就没惊喜了,都知道你,都想得到。你要是失败一次就好,都来安慰你,成功反而理所当然了。” 杨景行悲愤:“这种理由都编得出来,太没义气了,我去跟何沛媛对质。” 王蕊连忙:“不是,不是今天……那天,上个星期,我们回家的时候说的,都知道你在写交响曲,媛媛的意思是叫我别催你。其实我开玩笑的!” 杨景行明白了:“哦,她吃醋了,你看吧,女人的友谊,闺蜜也只能有一个,你说,你选我还是选她?” 王蕊嘿嘿嘿…… 电话还没挂呢,杨景行真听王蕊的话上网了,不过现在三零六的群里见了矮楼皮破却没了以前的热闹气氛,甚至比杨景行出现前还冷清了点,基本都是些客气的恭喜什么的,连王蕊和郭菱有情况这样的大事都没人主动提出来。 杨景行也没以前调皮了,只嘻哈几句,王蕊在电话里心急火燎地教也教不会。 接下来又是周末,杨景行没啥改变,星期六早上继续给安馨上课,下午再跟贺宏垂和龚晓玲一起去见丁桑鹏。 丁桑鹏的反应出乎两个教授的预料,老人根本没啥激动的,而且谱子都不急看,聊天吃饭而已。 贺宏垂都等不及,当着杨景行的面就评价曲子:“……比较成熟,各方面都还不错……没给您老丢脸。” 丁桑鹏轻轻点头呵呵:“好,好……我们以后做事讲话也不给他丢脸。” 杨景行差点跪下去了:“您不如打我一顿……” 不过离开的时候,杨景行还是叮嘱一下丁桑鹏的家人,别让来人家看铺子看得太累了。 耶罗米尔暂时没给杨景行打电话了,倒是乐弦比较热心。乐弦信心是比较足的,至少交响曲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上安排了,也应该就是喻昕婷来弹那三十几个小节的小戏份,不过在铁板钉钉之前,乐弦也没告诉喻昕婷这事,杨景行觉得是对的。 星期天,杨景行不仅仅是拖堂,还擅自给安馨加课了,还不就是为了蹭一顿晚饭。 下午三点,安馨两天内第二次完整地弹了一遍老师为自己量身定做的练习曲之后,老师还没表扬呢,自己的笑容先有点满足了。 杨景行没打击学生:“好样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休息一小时。” 一个小时后,李迎珍和杨景行一起见证安馨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弹她自己想弹的曲子,第一首就是她擅长的,勃拉姆斯的狂想曲。 这么多天没碰了,安馨确实明显生疏了,但是她自己和李迎珍都是喜上眉梢的,比起以前那些几乎是硬伤的不恰当或者不足或者过火得到的巨大改善,能够很快克服那点点生疏实在不值一提。 一曲弹完,安馨明显有点激动,主动请缨:“我再试试……” 又耐心听安馨自作主张弹完一首备战的大型曲目,李迎珍终于舍得给杨景行之外的学生一个温暖和蔼的笑容了:“好,好……你就是比昕婷争气!” “没有……”安馨呵呵谦虚,然后好像情绪上头了,好像又想起自己的巨大付出,不过用力扯扯嘴唇之后调整好了表情,看看杨景行,活泼点:“谢谢老师。” 杨景行也满足:“休息……等会帮我盛饭啊。” 第八百一十四章 观光 八月十八号星期一,奥运会这个星期天就闭幕,而宏星管理层的集体旅游则在星期六出发,张彦豪大手笔,计划要九月二三号之后才能回来。 刘苗和夏雪都是八月三十一号就开学,夏雪虽然支持杨景行工作为重,但是也同意刘苗提前返校的计划,杨景行说带她们去怀旧的,不能让他说话术算数。 不过目前催杨景行催的最紧的还是佟蕾,甚至差亲信打电话,旁敲侧击地说不能对不起佟老师的信任,必须抓紧抓紧再抓紧,多手准备多找人,钱不是问题的,何况这这种机会对你们这些音乐人更难得,佟老师并不需要再以这种形式证明自己。 可杨景行不敢催李鑫,也不敢另外人找,只能扛着。虽然吴苑也觉得这种歌词顺便弄弄就好,但是李鑫对自己有严格要求,就算是春晚也不能瞎糊弄,什么叫出淤泥而不染你们不懂吗? 星期二一大早,已经就朝曲杭出发了。也是巧合,吕书兰在曲杭的医院待产,刘苗和夏雪就搭萧舒夏的便车到曲杭。 吕书兰的预产期虽然还有一周多,但是选了星期三为好日子准备剖腹产迎接两个小生命的到来。本来最开始检查时说是俩儿子,后来又变成龙凤胎了,不过大家都没怪医生,甚至更高兴……萧舒夏跟儿子说起这些的时候,已经难掩羡慕,相比之下以前催杨景行找女朋友就是刻意做作。 杨景行还先到医院,才十点不到,他两手空空找到产科,打听到吕书兰的房间,去恭喜恭喜。 吕世兰住的单间,房间里好大的阵势,各种母婴用品堆得人都没地方站了。宝宝还没出生呢,吕书兰的丈夫就用九纯的传统路数把杨景行当舅舅接待,可按照传统,舅舅至少是要准备什么五大四小件的。 要为人母了,在九纯的年轻人中号称一声兰姐,比自己老子出名得多的吕书兰轻抚着自己大肚子好温柔:“大宝小宝,舅舅来看你们了。” 杨景行嘿:“准备是姐姐弟弟还是哥哥妹妹?” 还是传统,谁先从肚子里出来谁就是姐姐哥哥,命运决定…… 萧舒夏快到的时候打电话给儿子,杨景行叫母亲带两个姑娘上楼看看,这个奇妙降生的地方。 杨景行去电梯口接,这一行来了五六个长辈,杨景行来不及一一问好就被表扬包围了,也都知道他要去美国为国争光了,真是光宗耀祖呀……也不知道萧舒夏何苦折磨自己,客气话说得不累么? 杨景行给长辈们指路,然后到后面跟刘苗夏雪商量:“我们多玩一天,明天看到宝宝了再过去,上午的手术。” 夏雪欣悦点头:“好。” 刘苗却刚正不阿:“你自己看,我们先走。” 杨景行嘻嘿:“又怎么了?开心点,这一楼最开心了,你们多观察多听一会。” 夏雪立刻解释:“苗苗怪你没告诉我们,去纽约的事。” 杨景行恼火:“我妈真是大嘴巴,害我不能给你们惊喜了,本来准备带礼物的。” 刘苗质问:“说了就不能带了!?” 夏雪嘻:“没惊喜。” 刘苗很烦躁:“什么事都我们后知道。” 杨景行委屈:“什么事?都是首都大学生了,还跟这些老一辈一样觉得出个国是什么大事啊?” 夏雪问:“以前有中国作曲家和纽爱合作过吗?” 杨景行说:“多了去。” 夏雪精确点:“不是,就是这种新曲子,还没成名的。” 杨景行解释:“没人愿意,我这就是典型的崇洋媚外。” 刘苗打:“狗汉奸!” 让长辈们先去热闹,年轻人在外面等一下,听声音都够了,即将当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已经难以照顾周全。 杨景行还给两个姑娘指:“这里昨天也是一对双胞胎,女儿……” 夏雪点点头问:“他们会来中国演出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国内也有乐团,有机会请你们看。” 刘苗问:“好听不?” 杨景行鄙视:“真是肤浅……”成功挨打。 等前面的热情过去了一浪后,杨景行带着两个姑娘进去,也不用介绍了,吕书兰都是认识的,还关心起来。 杨景行说不用操心饮食住宿,自己有安排:“……明天她们再来,让她们抱抱,宝宝以后也上北大清华。” 基本上一屋子的有钱人都鼎力支持,好像是发自肺腑地觉得还是文化更重要,吕书兰婆婆恨不得现在就抓夏雪的手去摸摸儿媳妇的肚子,夏雪都尴尬了。 午饭比较隆重,杨景行跟两个姑娘说:“晚上我们再出去,先陪陪我妈。” 刘苗还是很懂事的。 杨景行也真只陪母亲吃了一顿饭,让母亲在朋友面前谦虚了个够,然后他就带着刘苗和夏雪逛街去了,升大二了,也要奖励一下啊。 不过也是才大二,所以两个姑娘都还觉得出国公干大小是个事,能想象到的注意事项就很多,想要了解的也很多。 夏雪是觉得和纽爱的合作当然是一种证明,虽然杨景行不想出国发展,但是这种类似镀金的方式对在国内的发展肯定也是有帮助,追求理想的天阶上有跳了好大一截,现在不都这样吗,算不得崇洋媚外。 刘苗的关注点不太一样,想起来那个喻昕婷不是也在纽约么,哎:“……你去把她泡了,气死齐清诺。” 不行啊,那让雪雪介绍北大校花,民大校花其实也不错,很漂亮的…… 晚上的住宿还是吕书兰家安排的,感觉比杨家还人多面广,几乎包下酒店一层楼,让要去姨妈家借宿的杨景行对两个姑娘的安全放心不少。 星期三一早,杨景行陪母亲吃完早餐又后去接两个姑娘,并且陪着再吃一顿,然后继续去逛,直到十一点接到母亲电话才回去医院。 是姐姐和弟弟,都五斤多重,在襁褓中看着好小,刘苗和夏雪根本不敢伸手,只能稍微摸摸那可怜的小手了,也记得祝宝宝健康快乐成长。 夏雪又一次尴尬,北大的帽子戴着,差点就没推掉为宝宝起名字的重任。刘苗算是见识了女人的可怜,这世界太他妈不公平了,吕书兰多可怜啊,胖成那样躺在床上动不能动…… 又陪着母亲吃了一顿挺晚的午饭后,杨景行就带着两个姑娘往浦海出发了,一路上高雅俗气纯真玩笑地打发时间,到酒店已经是华灯初上,不过收拾一下后还是尝试去怀旧。 杨景行也没去过,听王成川他们介绍的,一个叫“实验小学”的主题餐厅,充满回忆的那种,尤其是对八零后而言,虽然王成川老婆樊云觉得杨景行已经不算正统的八零后。 好不容易找到地方,还好,“小学”依然在营业,而且生意也没传说中的火爆。 刘苗和夏雪还是挺满意的,餐厅内破旧的凳子和书桌、很老式的搪瓷杯子和碗、铝制饭盒、铁皮暖水瓶、还有怀旧的零食、墙上的贴画和标语……多多少少能找到一些儿时的回忆。 居然还有第七套广播体操,两个姑娘听着广播努力回忆,但是难以确定,杨景行就问服务员有第八套没…… 是了是了,就是第八套!刘苗夏雪雀跃起来,刘苗的宽容达到空前程度,甚至为餐厅辩解,这粗糙的饭菜也是主题项目啊,回想一下小时候,比这可差劲得多…… 星期四上午,刘苗和夏雪就上飞机了,可能是都高了一年级都成熟了一些,分别仪式比较稳重了,不过感情好像更深沉了。 才玩了两天,杨景行积累下的事就成堆了,赶快开始加速运转。 乐弦已经不再多说客气话,这几天和杨景行就交响曲的事打过四五通电话了,时间都不短。 没人想一直当助理,当然,乐弦在几年十几年内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在纽爱坐上首席位子,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最终的归宿多半还是在二线乐团。 外人或者乐弦自己可能都会觉得纽爱只是她的跳板,不过跳板虽然很好,也需要乐弦自己有足够的弹跳力。可是一个年轻女指挥,在顶级乐团里,想从经典老作品中找机会根本是不可能的,而有时候费尽心思去做一首新曲子,结果却是得不到任何关注。 杨景行愿意跟乐弦交流作品,也愿意说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坚决不承认曲子有什么自己的具体想法或者对什么事情的表达,只是一些模糊的概念,世界上的事情不是经常都是不破不立的么…… 乐弦有一颗强烈的指挥进取心,总是尝试竭尽所能挖掘作曲家的思想,然后就把作曲理解到了人生和人性的高度,逐渐坚信《杨景行第一交响曲》是充满人性的表达,人性虽然复杂,但是应该以美好的期盼为开始,以恬淡而充满希望去结局。 杨景行虽然忐忑,但是也尊重指挥的职能,认为乐弦的想法也没错。 耶罗米尔根本就把杨景行弃之脑后了,乐弦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老家伙火急火燎把她催回纽约,布置了她熟悉乐曲并且准备声部分谱排练的任务,然后就消失了。不过乐弦并无怨言,愿意为了同胞的作品呕心沥血。 峨洋那边,因为戴清不能完全确定真假地出现,如歌正在掀起一波翻唱热潮,感觉用户中还藏龙卧虎呢,不过更多的是良莠不齐。 大家本来挺高兴这种热闹的,觉得又是个好机会提高网站数据,但是杨景行好像是学院病犯了,居然要开会讨论怎么引导好的用户但是又要不让用户感知地压制这种风气,他居然说什么业余的和专业的相差太远,如歌要做专业的。 赵程迪很不认同杨景行的话,有条有理掷地有声地反驳甚至指责了大老板,什么叫网络时代,就是人人都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童伊纯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这样的例子还有那么多! 赵程迪坚信随着信息时代的飞速进步,传统保守的那一套都将很快被淘汰,不然自己为什么要辞职,离开温暖的家庭跑到浦海来,不就是为了抛开陈旧追求未来:“……我不同意打击用户热情,因为我自己曾经也是个用户,而且现在也还是,上了如歌网,大家都是平等的,平等!” 幸好杨景行早前几次交代过了,不然人事庞惜可能真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公司要是这么没规矩,还搞个屁啊! 就在大家都自己难堪的时候,杨景行抛弃自尊的本事又来了:“其实程迪的看法,我绝大部分都同意……” 杨景行肯定了赵程迪对未来的预测,但是要申明自己并没有要打击用户热情的意思,而是要引导用户欣赏专业,欣赏是一切艺术的入门,不会欣赏谈什么创作呢,流行音乐当然有娱乐化的一面,但是这不是如歌目前需要关注的重点…… 老板不要脸有一点好,开会就热闹,赵程迪也承认纯娱乐化是不行的,至少自己是不欣赏的,其他几个员工还是和老板站一队,认为应该引导,其实娱乐也是需要引导的啊,引导又不是灌输…… 学校里,把交响曲审阅了几天后,贺宏垂和校长做出了重大决定,第一交响曲要作为给《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一书出版发行的献礼,只是有一个问题,光杨景行一个人的作品说不过去,但是如果邀约其他丁老的后辈,作品放在一起的话…… 贺宏垂的担忧是:“会不会引起误会……有些人的心胸,不太敢保证。”也是一朝被蛇咬了。 龚晓玲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主要是因为要抢在纽爱之前,不然就好办了。 最终还是校长拿主意,这个音乐会毕竟是形式为主,无需顾及太多,杨景行的交响曲也只上一个乐章,然后自己也献上一首作品,这样大家都无法可说了。唯一可能不满的是丁老,杨景行去做做工作吧。 校长还问杨景行:“齐清诺她们?” 杨景行说:“我问过了,她们都想偷懒当观众。” 星期五下午,杨景行给安馨上过课之后又赶着去疗养院接丁桑鹏并送老人回家。丁桑鹏对作品没有太多评价,只是叮嘱杨景行要冷静面对随之而来的荣誉和诱惑,现在杨景行面对的环境和他当初很不一样了。 星期六上午,宏星大部队在机场集合了,杨景行认识了不少同事家属。莫宗寅的二婚年轻漂亮,不过其他太太好像默契地把她踢出了争奇斗艳的竞争行列。其实胡文雁的老公也是二婚,也比胡文雁年轻好几岁,但是这些经理们对他可热情了。 没带家属的就是杨景行和张英奕,连韩正勋的老婆都从韩国赶来了,应该是原配,而且肯定是原装,不过人挺热情,学了几句中文。 杨景行也是第一次见宏星老板娘,看起来挺有涵养的一个女人,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出头,对各位经理就礼貌而已,和太太团也过分热乎。不过到底是当母亲的,老板娘说话间还是让各位前辈多关照张英奕,也希望杨景行和张英奕合作愉快。 黄伟亮的老婆就不一样,活泼开朗,谢谢杨景行所谓的救命之恩,还小声嬉笑:“你这么年轻,别跟他学坏的……” 杨景行说亮哥可好了,但是黄伟亮自己都不配合。甘凯呈的老婆要拉杨景行走,更是要隔绝甘凯呈和黄伟亮。 飞机上,张英奕和杨景行坐一块去了,年轻人有冲劲啊,一路上都是工作工作。老一辈就不一样,大家亲如一家人,绝不谈工作,一路的欢歌笑语。 张英奕没说错,韩国人确实感叹,中国真是大,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这才地图上一小半,在韩国,开车都从东边到西边了。 到昆明后,旅行社大巴接机,两个司机两个导游,那热情劲,张彦豪绝对是花了不少钱,一个导游还是专门带韩国团的。 春城名副其实,大家舒爽了,而且落脚的还是五星级酒店豪华套房。先休息半天,好好享受特色晚餐后大家养足精神,明天开始观光。 旅行社服务虽然很好,但是并没啥新意,星期天一大早就出发,到大理后开始观光,晚上吃另一种特色,一起看奥运会闭幕式,休息。 星期一到丽江,男女分开玩,张彦豪也放心了,大家对韩国人都亲如同胞。男人还能玩什么呢,不过父子俩一起玩肯定不好意思,所以年轻人被踢出队伍,但是看起来杨景行和张英奕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团结队伍嘛,凝聚战斗力嘛,张英奕跟杨景行说起自己的女朋友,留学三年了,也没见几次面……让杨景行看到了小老板的另一面。 丽江之后又是什么香格里拉,民族特色的房屋又让韩国人涨了见识,其实很多经理都想着有这么个容身之所安度晚年就太好了。 星期四晚上,大巴开到了腾冲,男人们是不太支撑得住了,但是女人们兴奋起来了,明天就要去逛翡翠市场啊,连韩国女人都被灌输了,但是好像也被价格惊吓了。不过更担心受怕的应该还是男人们,就张英奕和杨景行轻松了。 第八百一十五章 赌博 星期五一大早才七点多,杨景行在房间就能听见外面一群太太们日渐深厚的情感表现了,还四星级呢,一点隔音效果也没有。 女人们连早餐都没法好好吃,满嘴都是购物购物,黄伟亮和张彦豪的老婆都对翡翠有共同爱好,还负责给大家普及知识,至于她们身上的价值几十万甚至过百万的牌子手镯戒指什么的,一路上已经大方分享过很多次了。 女人们可不是爱美爱现,这是投资是理财,黄伟亮的老婆不怕说自己五年前的十万现在已经翻了几番,肯定还会继续涨,因为有钱人越来越多,爱玩这个的也越来越多,这东西是在文化里的。 杨景行跟老板请假,购物什么的没兴趣,祝各位太太好心情好收获,自己就去街上看看风土人情好了。 张彦豪对杨景行的要求基本上都是满足,还说给他一个人专门配一个导游,年轻漂亮点的那个。 导游是乐意的,保证一定带杨景行好好逛逛,可是黄伟亮不同意,非得杨景行跟大部队行动。 黄伟亮老婆也是这个意思:“你亮哥要上战场,福将肯定要带着,你不去不行。” 原来黄伟亮还有个买翡翠的原料的爱好,叫什么赌石,一说起这个劲头可大了,而且头头是道,像个资深专家。 不过还是要先满足女人们,根本不用导游介绍,黄伟亮和张彦豪的老婆都有熟人熟店,都是专营翡翠的。 照说对卖翡翠的人而言宏星这一群也算不得有钱人,不过可能是人多力量大而且有明显的购买欲,所以第一间店还给了闭门接待的待遇,在店门口拉起了礼宾栏,让宏鑫太太团明显受用。 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商品,从几万的到几十万的都有,超过百万的还要去保险库取货,天天们可以先在画册上看看。 大家先浏览,很多好看的货色,互相咨询推荐,热闹非凡。 莫宗寅的二婚这几天也和太太们混熟了,可能是中年女人们发现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漂亮女人其实也没贪财爱富,而且一点不居美自傲。黄伟亮的老婆推荐标价三十万的手镯时,年轻太太都连连摇头表示无法承受呢。 一个店待了一上午,杨景行一开始还看了下热闹后,和张英奕一样不停重复好看好看,然后两个人都坚持不住,坐着喝茶去了。老男人们就耐心得多,一直陪着太太,或许也是因为要掏钱的缘故。 去吃午饭的时候,女人们都有收获了,不过都比较克制,最大一笔也就是孙云宏的老婆的四十多万的一个吊坠,打了折的,还赠送了东西。莫宗寅好像舍不得自己的年轻妻子太节约,坚持买了个几万块的手镯,据说性价比蛮高的。甘凯呈老婆也是持家型的,花小几万买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戒面,是所有战利品中最小的,但是成色最好。 草草吃了午饭后又是第二轮,老板娘开始发威,要给张英奕买一个过百万的平安扣,张英奕坚决反对,家里好几个了,自己也不戴。 黄伟亮的老婆现任也没觉得丈夫多坏,给黄伟亮选了个扳指,也是一辆好车的价钱了。 明德至的老婆喜欢紫色,和胡文雁有共同语言,两个人都看中了一个手镯,互相谦让的结果是谁也没要,让卖东西的很是失落。 对翡翠最不热心的是周沈建两口子,他们俩的爱好都是手表,习惯了精密技术和艺术设计,显然不是太能理解天然矿物的价值。 或许是客人的在这种购物没提成可拿,两个导游不是特别热心,都不陪同旅客左右了。 这边还没完呢,黄伟亮的接头人过来了,看样子两个人很熟悉,黄伟亮给大家介绍了一下,这位就是专门买卖原石的寸老板,十几年的翡翠专家,诚信热情的人,还为客人们安排了晚饭和娱乐活动。 当着店家的面,太太们就要专家来鉴定自己的收获,得到的当然是满意的答案。 在韩国太太终于舍得买下一个吊坠后,大巴就跟着赌石档口寸老板的车出发了。 目的地在郊区,独门独院的,房子不是多气派,但是戒备比较森严,很高的围墙,似乎还是电网,若干的监控,厚重的铁门。 主人很热情,大家进院子先休息喝茶,石头凳子都是翡翠原石,只不过没有很大价值。可能是为了体现诚信,院子周围还有一些侧面提醒理智赌博的对联和标语什么的。 看上去是家族经营,寸老板的老婆和儿子儿媳也陪客人们,并且开始普及知识,然后说实话,太太们的有些东西还是稍微买得贵了那么一点,但都是真货好货,也无所谓了。 要学知识,当然是要实际操作,坐了没多久,客人们就上房子顶层四楼,又进重锁铁门,就是仓库了。 灯全打开,一整层楼的架子箱子案台,大石头小石头摆了好多。 寸老板亲自普及知识,他的家人似乎防盗一样左右紧随客人,并且助理讲解。真是术业有专攻,只用不到半个小时,寸老板一家就让之前完全没概念的客人们知道了赌石是怎么回事。 原石分多少种,产地不同品质不同,山上和跟河里的也不一样,当然了,价格也差别巨大。 风险也是要让客人们明白的,只不过说得委婉点,而且客人们都是有钱人,寸老板就推荐了最为保险的一种原石,看起来都挺小个,但是最贵,鸡蛋大小标价都差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往上了。不过贵得有道理,几乎通过外皮就看得见绿色。 寸老板说其他石头是十赌九赔,赔得一干二净,他这的原石可不一样,都是什么公盘货色,合作的是缅甸的老板。所以寸老板的石头只是十赌九亏而已,而且一般不会亏得太多。至于外面大街上那种几百几千块的原石,根本就和骗人没分别。 都这么说了,客人也没被吓跑,反而热情更高了,毕竟这个档口有好些十万赚百万甚至近千万的成功案例,那怕黄伟亮从来都是亏。 被洗脑了差不多个把小时后,一群专家诞生了,都开始拿着强光手电看啊选。特别是有几块已经开过窗的石头从保险柜里取出来,小小窗口都是满满的绿色,不过价格也是十倍往上地翻。 兴趣虽然浓烈,但是看样子大家挣钱都不容易,看了半个小时,石头都被摸了个遍也没人下手,最便宜的两万块的也没人想试试。连黄伟亮也犹豫,说今天钱花得不少了,要克制。 不过主人并不在意,没关系,大家交个朋友,饭还是要吃的,而且热情不减。 饭菜丰盛,酒不错而且劝酒不遗余力,寸老板一家边陪客人喝着边继续洗脑,灌输了起码五个一夜暴富的传说后才同情一个血本无归的现实。 寸老板还一再强调,自己和同行是靠这个吃饭,不敢冒险,客人们可不一样,就是玩玩而已,买块石头图个开心,成色好了做个牌子什么的养人,万一不太好弄个摆件也是好运吉利。 寸老板相信几万几十万的对这些在国际大都市挣大钱的人根本不算什么,九牛一毛,就跟自己心血来潮了去买注彩票差不多。 真是吃人嘴软听人耳软,而且喝得有点意思的宏星男人们似乎赌性又上来了,大家都同意再去看看石头。 最先下手的是张彦豪,在比较保险的石头中选了一块相对便宜的,外型比较规整,像是一块大鹅卵石,大而且便宜,肯定还是有原因的,寸老板就要再次解释说明一下…… 张彦豪无所谓,玩玩而已,就这块。 于是一群人簇拥着热闹下楼,要给石头开窗了,在此之前张彦豪还得烧纸上香,档口都是有准备的,把韩国人看得啧啧称奇。 寸老板早就说了,外面那些骗人的,拿着石头就是胡乱一刀切,他这里可不是这样,很多讲究很多技术含量的,那怕是黄豆一样的小窗口也要仔细挑选位置,用强光观察了又观察,慎重再慎重。 都是专家了嘛,大家群策群力,选中了一个位置后由档口小寸老板操作,先洗石头,开机器,在二十几双几乎敛声屏气的眼睛下,原石被小心破了点皮。 儿子展示成果后,寸老板面色严峻,开始跟张彦豪商量,目前这个口子看上去很不乐观,几乎没价值,所以建议继续开。 张彦豪无所谓,开,继续开,开完。不过寸老板有自己的专业要求,和儿子继续商量,如此这般…… 一下又一下,根本是个屁,十几分钟过去后,大家都早不抱希望了,就寸老板一家人还在继续演戏继续研究。 突然,老板儿子大声宣布:“有了,有了……” 群情激动,连忙围观,甚至恭喜上了,相机也准备好了。 果然还是需要专业知识的,档口老板父子合力,在一块比巴掌稍微小一点的椭圆石头的中间部位挖出绿色了,而且很绿。 在张彦豪的授权下,继续挖掘,最终发现这个绿色有鸡蛋大小,虽然整体情况不是特别好,不过如果交给有经验的雕刻师傅,这块石头肯定有得赚,如果张彦豪愿意,档口老板愿意在原价基础上加一半回收。 张彦豪留着作纪念,也不想继续赌了。 想必张彦豪也不会跟这寸老板合伙骗大家几万块钱,而且这个过程是挺好玩啊,有点刺激有点新奇,于是一群人的兴趣又上来了,都去继续看石头。 大家都跟着老板的思路走,买保险一点的。还好寸老板事前就声明过了,十赌九亏,接下来两个小时内的情况简直惨不忍睹,运气最好的是甘凯呈,他六万块买下来的石头,老板勉强愿意出四万回收,其他的基本上只有几千,了不起的上万。最可怜是孙云宏选的那块,几乎一文不值,根本没有雕刻价值…… 现在大家都觉得翡翠成品店绝对是良心了,赌石果然是骗人,所以都没人愿意让寸老板回收,莫宗寅说就当买了个教训。 黄伟亮也大亏,十二万的小石头被大家寄予厚望,结果就是被建议做一个牌子送朋友什么的,说值个几万块不太懂的人会信的。 孙云宏号称赌棍的,打牌打麻将都是饥渴级别,但是坚决不玩这个。同样不玩的还有韩国人和杨景行。 黄伟亮只敢威胁杨景行:“试试手气,来一个,别婆婆妈妈!” 张彦豪自己是保本了,也怂恿杨景行:“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啊,啊!” 一群人都笑呢,杨景行也不羞耻:“就我一个人得意多不好意思。” 甘凯呈哈哈:“放心,没人嫉妒你……”她老婆还蛮同情杨景行,制止丈夫雪上加霜。 被一群人软硬兼施后,杨景行选了一块石头,最便宜的,标价一万二,却有排球那么大,形状丑陋,外皮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块花岗岩,表皮没有任何迹象,强光手电也完全没用。 寸老板十分不赞成杨景行的选择,说这块东西在这摆了几年了,连个编号都没有,根本无人问津,自己都想扔了。真要图便宜,那块三万的估计开出来做个摆件是没问题的。 杨景行坚持要最便宜的,寸老板都不忍心了,就收杨景行八千好了,图个吉利。 经理和太太们也同情杨景行,都努力做出认真期待的样子,希望杨经理真的赌场得意。可杨景行聪明了,觉得不开窗就是保值了,至少不亏。 一群人都亏了你还想着保值,赌徒们的真面目露出来,坚决不同意,必须开,理由是不能带着一个十好几斤重的大石头上飞机回浦海,这说出去,四零二的面子往哪儿搁? 寸老板父子也忙一晚上了,都不愿意再为这几千块的破石头精益求精,直接开了切割机,稍微跟杨景行解释一下,就从这个这个角度先切下一个块棱角看看。连线都不画,也懒得强求杨景行去上香。 石头在机器里固定好,盖子盖上了,尖利的机器声中,黄伟亮今天第多少次信心十足地祝愿同事:“发财,发财。” 几十秒后,机器停止运转,寸老板儿子还挺有仪式感地喊上一句:“开锅咯。”今晚也就杨景行用上这锅了。 在一群人有点疲劳的期待中,机器盖子被打开了,小寸老板先去捡起被切下的那块,翻过切面看一眼,然后视线就定格了。 知子莫若父,档口老板立刻停止了给杨景行的持续预防针,一步站到儿子身边,表情立刻欢喜:“老板,有了!” 哎呀,真有惊喜!大家的精神头顿时又上来了,一下围上来,观看老板刚刚在衣服上擦拭了的切面,果然有绿色啊,半张扑克牌那么大的切面上,不太正的中间位置,有比硬币稍大一点的一团不规则深绿色,但是周围都被充满杂质的大理石一样的颜色包裹,厚度不均。 都已经比较懂行的经理和太太们纷纷恭恭喜,看样子今天除了老板和甘经理,就杨经理有收获了,应该也值个好几万吧,赚了好多倍呢。 寸老板也连连恭喜,然后提醒有点犹犹豫豫的儿子,把主料取出来啊。 对,主料才是重点,大家连忙观摩。不过主料的切面和边角料是一样的,再多看不出来什么了。 惊喜了一下后,黄伟亮用相信朋友的语气问寸老板:“怎么样,还能不能开?” 寸老板严肃对待这个问题,还好有切面后就比较好用电筒了,他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后就给杨景行指出料的若干不足之处,根据他十几年的经验分析,这一刀应该是运气最好的选择,估计再偏个一公分就是毫无价值的,说什么目前看到的这点绿只有一线,什么蟒带什么的……尽是些行业术语。 寸老板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就是不要再开了,这个面,遇到合适的人,小五可以谈……我是建议的,看杨老板自己的意思。” 黄伟亮告诉杨景行:就这个,十几万二十万,再开一刀可能就不值这个价了,怎么样? 大家惊呼起来,有这么值钱吗,张老板那个看起来还更好啊。 寸老板解释一下,赌嘛,有人赌性大,他就认识好几个,可以帮杨景行找来,明天应该就能成交,心急的话今天晚上也行,不过他自己是不敢赌这么大的。 杨景行也装得不在乎十几二十万:“我看是不是真的赌场得意……老板能不能帮我把外面这层全面磨掉,我就喜欢这个感觉。” 甘凯呈十分赞赏杨景行的决定:“……我出四千,买你一半股份!” 张彦豪哈哈,要出八千全买了,孙云宏敢和老板抬杠,竞标到一万六…… 但是寸老板还是再劝劝杨景行:“……我做这么多年,看你们都是黄老板的好朋友,都是公道价格,这样的牌面我真的看到很不少,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一刀富了,再一刀就穷哦。” 杨景行无所谓:“我本来就穷……” 寸老板声明自己做长久诚信生意的,为客人考虑,这块石头目前可能中五的价格也谈得上哦…… 孙云宏都烦了:“我们杨老板几千万没当个事,几十万的小钱别啰嗦了。” 黄伟亮也跟寸老板证实自己的小兄弟有钱,图个高兴,想怎么玩就随他怎么玩。 寸老板也没办法了,小寸老板还想劝劝,被父亲阻止了…… 虽然希望还是很小,但是黄伟亮也知道不能瞎切了,上砂轮蜕皮,还是小寸老板来操作,用了一点时间,把主料的外皮全部磨掉了薄薄一层,主料真的变成一块脏脏的大理石了,只不紧密度好得多。 没看到希望啊,寸老板又建议杨景行找买家好了,多找几个来竞标,遇到头脑发热的,可能会出现惊喜价格。 杨景行好像真喜欢磨玉的感觉,要老板帮忙继续打磨,反正他自己的东西,他自己拿主意:“就从这个角,一直往下……” 小寸老板很小心,磨里昂下了就给杨景行看看,真没有,还没有,确实没有,没必要磨了。 可是第一个切面对立面的一个外皮棱角刚磨下去不到两公分,又见绿了。 黄伟亮哈哈为杨景行很爽:“怎么样,怎么样,叫你来对没……这个起码一百万了吧?” 一群专家发现自己不专业了,都眼巴巴等着寸老板的意见。寸老板从儿子手中接过石头,严肃到不搭理人地观察了起码两三分钟,他家人都不敢说话。 看够了后,寸老板对回来点点头:“一百万,差不了多少,看情况。” 甘凯呈提醒杨景行:“有我五十万。” 杨景行十分鄙视:“五十万就满足了?继续。” 甘凯呈不愿意了:“没了你赔我!” 继续开,别磨了,太累人,杨景行建议用小切割机一片一片切外皮,当然,得薄薄地一片片切。 沿着另外的边,一片两片三片切下去,又见绿了。 黄伟亮已经不哈哈爽了,事实上大家都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就目前的三个切面来看,最乐观估计,这浓浓的绿色部分没准有胡文雁的小白镜头那么大一坨啊。 黄伟亮简直有点紧张,逼问寸老板:“是不是尖货?是不是?” 经理们也严肃关注杨景行的命运,不敢随便开口了,就甘凯呈感激:“我身价又涨了,几百万吧?” 大家才呵呵一下,甘经理还在乎几百万吗? 寸老板跟杨景行确认:“……真的要开玩?我跟你看些照片,很可能里面不是那么好啊,者,这样的事情也多。” 杨景行根本不问目前的价钱,显得毫不在乎:“我情场非常失意。” 张彦豪哈哈,拍拍杨景行肩膀安慰:“你还差女孩子了!?” 几乎是在一片肃静的围观的中,杨景行被黄伟亮搂着,闻着一股子烟味在切割机旁边说这么切怎么切,不过小寸老板还是主要听父亲,但是他父亲主要听客人了。 长时间劳作,当原石的形状随着体积的逐渐缩小变得越来越规整,当一个又一个的绿色窗口浮现出来,小寸老板的手越来越不稳了,需要小心放下玉料休息了。 大家抢着围观,玉石现在被切成了一个大致的圆筒状,比小白镜头短一些,但是粗一些,四处闪绿。 之前的哈哈变成了窃窃私语,明德至小声说:“杨经理发财了……请吃饭啊。” 杨景行呵呵:“我付出代价了。” 甘凯呈死不要脸:“唉,你失恋我可请你了。” 杨景行不会忘恩,证实:“嫂子,甘经理请我了。” 甘凯呈咦嘿嘿:“你也要请我吃一顿!” 大家呵呵,现在记得安慰杨景行了,不就是失恋吗,杨经理这一表人才,找更好的都不成问题…… 第八百一十六章 发财 估计还有四五斤重的挺不规则的圆筒状玉料放在案台的抹布上,切下来的十好几块相对主料而言没有的价值的小边角也都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一遍。 主料的一些飘绿或者满绿的切面被水浸润得比较好看,寸老板把强光手电戳在料子上,脸爬了上去,边看主料边看边角料,按他的龟速,这块料子检查完估计要到天明去了。 黄伟亮又紧贴着寸老板去了,不太自信地确认:“没有裂纹……这边是冰,玻璃……水头不错啊……” 寸老板不说话,他的家人也不回答问题,最多笑笑什么的,好像都变哑巴了。 宏星人好像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了,都不再叽叽呱呱,静静等待消息,神色各异,连导游也融入了这个氛围。 站得无聊,老板娘轻笑一下:“杨经理的运气真好啊。” 杨景行笑:“宏星嘛,鸿运当头。” 甘凯呈无聊:“还是失恋失得好。” 老板娘呵呵鼓励:“料子卖了,别给老张打工了。” 张彦豪看老婆,轻声哈哈。 杨景行惊恐:“我情愿不要这个了。” 但是晚了,现在没人愿意接手了,和四零二比较熟的周沈建也只呵呵安抚一下:“别太激动了。” 杨景行点头,努力平复的样子。 还是甘凯呈真兄弟:“我帮你承担一半,怕什么……”但他老婆可不愿意。 看了好几分钟后,寸老板起身了:“杨老板……这块料,我用我的经验给你分析一下……” 大家认真听讲,可比之前启蒙地时候专注得多。 寸老板先说明,这是一块罕见的好料子,但是这个罕见也是相对而言,其实每年都要出个好几块的,还是他知道的公盘上的公开消息,他不知道的更多。 石头开到现在瘦了一大圈,其实也还只能算半明料,因为从现在的牌面上看,这块料子的目的肯定是要出色货尖货,因为有两个牌面看上去确实很好。 寸老板一只手像抱宝宝一样把主料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用铅笔在料子上划线,给杨景行说明他能根据经验判断得八九不离十的局势,因为都是有科学道理的。什么头和尾松和紧,什么水短水好,棉的出现和走向、很有可能会延伸的一点裂纹…… 等寸老板把主料上画得稀里糊涂后,大家也基本明白了。 专家推断,这块料目前的切割都是很成功的,剩下的圆通部分有绿有白有冰,也有极低可能出现玻璃种,大体走向基本都是明了的,只是具体比例就完全没法判断了。 很多种可能就意味着更多种的处理方法,最为极端的也是寸老板最不建议的,如果杨景行想出全明的尖货,也就是那种满绿的料子,最好最好的可能是能出到小眼镜盒那么大一块,但是这种可能性极低到比杨景行在这花几千块买到这么一块料子的狗屎运还低得多,比中彩票更低得多。 万一切开了后发现就两头一线绿,中间全是白的棉的,甚至可能是裂的,就太可惜太可惜了…… 在大家的追问中,一个劲提示风险的寸老板还是很艰难地估了价,现在这料子放在市场上,几百万是绝对有的,最高就不好说了,这个其实都是看个人,如果是经营性的翡翠行,最高出价绝对不会超过八百一千万。 杨景行自己都没被吓倒,比他有钱得多的众位经理更淡然,孙云宏就问:“如果里面全是绿的?杨经理是不是就亿万富翁了?” 肃穆了这么久的寸老板都笑了,绝对不可能,世上没有,当然,如果出现最好的情况,几千万也是没问题的。 几千万,开什么玩笑,早前在翡翠行的画册上看的手镯标价一千二百万,还不是百分百满绿呢,这块料子起码做十个不止。 寸老板很难和外行沟通,还是跟杨景行谈事情,诚信商人嘛,虽然翡翠市场是一手钱一手货,但是那怕杨景行还没给钱,寸老板也绝对不会变卦,这东西就是杨景行的了。 寸老板当着全体人的面跟杨景行说的,赌石这一行最紧要的就是冷静理智,冷静理智的关键因素就是要独立思考,现在这情况,周围这么大一堆人,杨景行恐怕很难做到冷静理智,不如先把料子放着,多了解深入了解了再做决定。 寸老板是负责到底的,翡翠市场水很深,杨景行如果自己弄的话肯定吃大亏,所以找卖家的事寸老板愿意继续帮忙,他认识的大买家可不少,搞收藏的搞经营的都有。 杨景行说就是因为老板和前辈们都在自己才有底气,东西也不会拿去卖,就要继续打磨,减轻回程负担。 寸老板见过的人多了,杨景行是不是真有钱他还看不出来吗,再说了:“……再有钱,上千万了都不是小数目,明天我就帮你找几个人来看看,看他们能出到什么数,你再决定,都是黄老板的朋友,我们也是朋友,你相信我。” 可不管寸老板怎么劝,杨景行都继续切继续磨,甚至同事们劝也没用。不过同事们也不真的用力劝,意思一下就行了,毕竟已经是上千万的生意了,让杨景行自己决定吧。 张彦豪倒是支持杨景行的决定,年轻人要自己奋斗,指望着这一两千万养老么,也就够在浦海买两套房,难道杨景行的理想是当包租公么? 寸老板一再确认,是不是真的不会卖,是不是真的要开成全明料…… 杨景行都笑了:“您放心,我反悔了也没您的责任,八千块绝对不欠着。” 黑瘦寸老板艰难挣扎犹豫了一会,然后一声大吼:“行,我陪你玩!” 宏星人都鼓掌喝彩了,杨经理好稳得住啊。 不过寸老板又没了气势:“我要讨个彩头……”他的家人立刻纷纷开口了,简直上升到了行规的高度。 宏星人还是团结的,纷纷护着杨景行,张彦豪带头:“寸老板的规矩好像不太合适,我都愿赌服输了,我们小兄弟小赢一局……” 明德至也说:“赢的是运气是老天,也不是赢你寸老板的钱。” 孙云宏都帮腔:“你这彩头准备怎么讨法?我们都不懂啊。” 周沈建的看法是:“都是朋友,才来你这玩玩,彩头就别玩了……” 连胡文雁也觉得:“杨经理带回浦海了再打磨吧……安全。” “这感觉有点像坐地起价了!”孙云宏的老婆有点大声。 虽然人在屋檐下,但是人多力量大,而且宏星人的语气都比较严肃,让寸老板立刻堆上了笑脸拉拢黄伟亮:“黄老板了解我的……” 原来所谓的彩头就是拿点边角料,这个应该不算过分,不过也看杨景行自己的决定。 杨景行似乎小气了:“您先帮我开吧,好说。” 调整了一下氛围和心情后,打磨工作再次开始,寸老板自己操刀了,沿着他自己画的那些线,边和杨景行确认边一小片一小片地慢慢切。 孙老板的老婆在旁边有点心疼,说这么切其实很可惜,别看那些白的似乎不漂亮,如果切割得好一点,做一些东西出来也是有个万儿八千的,现在这些小碎片是完全没啥用了。 寸老板做一会后要休息一会,并且跟大家汇报进展,现在的最低价也上千万了,接下来的是关键了,这一条再下去就差不多能看清一半了。 赌场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除了杨景行和甘凯呈没心没肺,其他人似乎都克制不住那种紧张或者刺激,尤其是女人们,这么多天一直显得很修养很淡薄的老板娘,现在几乎是目不转睛。 和黄伟亮几人一起抽跟烟后,寸老板再次划线再次开工,屋子里只剩下机器的声音,那种尖利好像能抗争命运。 关键的一条外皮掉了下去,寸老板赶快凑近主料一看,然后就举起主料想要砸了一样哀嚎:“哎呀,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大家没被吓倒,已经习惯这种氛围了,甚至比较喜欢,怎么了怎么了!? 小寸老板抢着关心父亲哀嚎的缘由,然后很不礼貌地指着杨景行的鼻子抖着手指教训:“你不听啊你不听……” 没明白具体情况的宏星众人也纷纷替杨景行惋惜。 如寸老板所料,之前那点细裂纹果然比较深,里面还比外面的要长,如果这圆柱体底面的裂纹真的深入进去扩散,这块料就不值得浦海来的有钱人那么惊喜了。 杨景行显然失去理智了,要寸老板在裂纹这面直接再往里推一公分,整面切下来好了。 寸老板先是苦口婆心劝,然后一再确认,把一群人浦海人都弄烦了。 这一大块底面切下来后,寸老板又感叹了,杨老板运气真是好,主料上的裂纹几乎又细小到没有了,而且绿色面积更大了。主料变少了,价格却上涨了,小两千万吧。 黄伟亮的老婆从寸老板的儿子手中夺过切下来的那一大块,这个可不能算成边角料,中间的裂纹没关系,做成镯子完全不成问题。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一刀一刀的或者是砂轮打磨,都有起有落,不过寸老板再没哀嚎或者惊叫,杨景行这生手都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他这老鸟显然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再说也不是切的他的钱。 杨景行真是纯外行,为了追求形状的的趋于规整,有时候连明显很有价值的飘绿冰种也要削切掉一点,可心疼死寸老板的老婆了,所以连指甲盖那大那点边角料都要小心留存,旁边的案板上都摆满了。 这都半夜一点多了,但是没人有困意,宏星人确认杨景行是真发财了,都为他高兴,纷纷估价,又两千、四千万到一亿的,一亿当然是开玩笑的语气。 最后在砂轮上又打磨了好几圈后,杨景行终于舍不得了:“就这样吧。” 主料的外形依然不规整,像是啤酒桶的形状,中间部分一边的凸起更严重,两头也不是同等大小的。 寸老板的专业估计没错,主料是一头绿色多,另一头是冰种飘绿,中间是渐变的过程,棉有多有少,强光下判断,可能也有近似玻璃种的存在。 绿色部分,算的上尖货的真是不多,真要切割出来的话,估计也就有两个火柴盒的体积,其他部分的绿都稍微带 点脏。 把主料仔细擦干净后,寸老板依然不和杨景行之外的人说话,经过杨景行的同意后就开始测量。 主料长十三公分多,最大直径十公分不到,一头只有七公分,另一头刚八公分,净重两千八百二十五克。 虽然没抛光的主料外表看上去要比太太们白天时候的收获差远了,但是大家都确定这块大东西肯定老值钱了。 但是寸老板不愿意估价了,除非杨景行有心交易,不然估价有什么意义呢。寸老板只是叮嘱新交的朋友,如果以后改变主意,一定要小心谨慎被坑被骗,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杨景行让寸老板放心:“……真想卖了,我一定让亮哥找您帮忙。” 村老板信以为真,要拍照要保持联系,宏星人的安全意识上来了,纷纷为年轻人挡回去。 寸老板可能不满了,那么值钱的东西,他就给了杨景行一个破布袋子装着。 始终没出手的韩正勋和孙云宏并没被眼前杨景行的活生生的成功案例感染打动,依然不想花大价钱买石头。 该结账了,寸老板这有刷卡机。虽然自己亏了点,但是大家为杨景行欢喜,宏星人都爽爽快快地拿出了银行卡。 今晚九块石头,都记着帐呢,最贵的十二万,除了杨景行的八千,最便宜的四万,总计六十五万六千。 杨景行从布袋子里拿出了那块有一些裂纹的算不得边角料的大块玉料,问寸老板这个能不能抵所有人的账。 黄伟亮的老婆一把拉住杨景行,横眉冷对怒斥:“傻呀……” 寸老板还不愿意呢:“那不行,这个我能出……四十万顶天了,你再加点。” 杨景行放弃了:“那我都刷卡算了。” 同事老板和朋友们都惊喜惊吓客气,好像是怕杨景行刷不出这么多。 寸老板又犹豫了:“……那你再给我看看,我多看看。” 拿着裂纹料看了又看后,寸老板才不理会一群宏星人的坐地起价,和杨景行商量:“……我也不多说了,真心交朋友,一口价,你再添十五万。” 杨景行重复:“我刷卡算了。” 寸老板拿着那块裂纹很为难:“……冒险啊,真的太冒险啊。” 宏星人很气愤,真当我们不懂呢,这完完全全的明料了,做成镯子起码百万往上的。 杨景行现在还在乎这点小钱么,他又把最先切下来的那块鹅蛋大小的也掏出来:“我加这个,您让我们孙经理和韩经理也玩一把。” 这下孙云宏放弃了原则,表示可以破例,韩正勋的太太也通过导游对杨景行表达谢意。 也是麻烦,寸老板拿着两块料子继续演戏,还要和家人商量,一家人都是演技派。 宏星人可不耐烦了,纷纷要自己付账。 寸老板再次拿出了交朋友的诚意,行吧,自己也赌一回,但是剩下两位老板只能玩个五六万的。 孙云宏到底业务经理,比韩正勋灵活多了,一顿嘴皮子功夫,成功拿下了标价十万的石头。 又有盼头了,这大半夜的,大家精神头又上来了。 孙云宏运气还不错,石头开出来真的值到本钱了。韩正勋的那块就是一片白,但是他太太也挺喜欢这新奇玩意儿。 宵夜什么的就算了,明天还要出发去找茶叶呢,一群人从寸家出来,连大巴司机也感叹今天可算见识了。导游说自己起码见过千次以上的赌石,但是以前真没见过赌赢了的,有些人花了上万,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翡翠原石。 上车里坐下后,大家脸上洋溢着喜悦,但是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或者也是累了,一时间车内沉默了。 张彦豪和杨景行开玩笑:“要不明天你打早先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杨景行摇头不敢:“我要跟着老板走,能壮胆。” 大家呵呵,孙云宏说:“宏星现在除了老板,就杨经理最有钱了。” 这话没人信,大家纷纷讽刺孙经理,让他挺开心,说自己那点产业和大家一样,都是牙缝里扣下来慢慢攒出来的,杨景行这才几个小时时间,一分钱没出,纯空手套白狼。 甘凯呈觉得:“要说空手套白狼,还是孙经理高手,等到最后……” 大家哈哈乐,气氛又正常了,太太团都忍不住开始打听杨景行的底细了,家里具体做了些什么项目,资产应该有几个亿吧? 杨景行说实话,为了给自己买套房,父亲腰包都掏空了……得到孙云宏一样的待遇。 回到酒店,杨景行成了重点保护对象,特别是太太们,好多叮嘱,千万注意安全啊,这最少也是几千万啊,小声点小声点,别在这说…… 凌晨三点多了,杨景行并没像同事开玩笑说的洗澡也抱着玉料,把那布袋放在行李箱就算了,然后也没难以入眠,这几千万的效果还真不如失恋呢。 第八百一十七章 无价之宝 星期六一早,杨景行起床后还是看了看行李厢里的身家,然后就下楼去吃早餐了。本来的计划是今天一早就朝南出发,接下来几天沿着产茶地一路玩到西双版纳,可是昨晚的突发事件,让计划变成大家今天都睡到中午了再启程。 导游蛮辛苦的,大家都还在睡觉,她们就已经在餐厅边吃东西边打电话联系下一处的各种事项了。 回应了一下打招呼的杨景行后,导游仔细观察旅客浑身上下,然后秘密担心:“房间有人没?财物……” 杨景行吹牛皮:“放好了。” 吃完早餐杨景行就出门去逛了,还没多大会呢,张彦豪打电话来了。 杨景行接听:“老板早。” 张彦豪语气紧张:“你在哪?去哪了,你!” 杨景行说:“我在外面转转,一会就回去,我吃过东西了。” 张彦豪明显教训:“胆子不小啊你,东西带身上的?我们敲门半天没动静!” 杨景行哦:“我以为大家还要睡会,东西在房间里,没带。” 张彦豪恼火:“快回来……” 杨景行买了个小挎包后回去酒店,可被一群人埋怨死了,不声不响就跑出去,大家准备去吃早餐的时候来敲门,被吓得不轻,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不过大家又笑话杨景行,这个包明显是为了石头买的,其实没必要,团队里各种包多着呢。 赶紧着,一群人看着杨景行进房,把玉料从箱子取出来,又开始指责年轻人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胆也忒肥了。甘凯呈都出离愤怒了,这可有他一半呢! 经理和太太们以长辈的身份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到回浦海,杨景行和他的这个挎包就不能离开大家的视线,黄伟亮都打算舍弃老婆和杨景行住一屋了。 甘凯呈的老婆想得更长远,回浦海了也要小心,可能不能随随便便放在租住的房子里,最好送回老家去…… 说笑归说笑,睡了几个小时后,大家沉淀了一下,情绪还是稳定了不少,没再多么感叹命运的神奇与不公平了。 冷静下来后反而有点后怕,不少人昨天晚上就总结发现了,那位寸老板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多少次想坑杨景行呢,还好杨景行不在乎一星半点,不然没准切第一刀后就要被寸老板忽悠了。 别人去吃东西的时候,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喂,打扰美梦没?”这才九点过。 齐清诺说:“恶梦,幸好醒了。到哪了?” 杨景行说:“前天晚上到的腾冲,昨天玩了一天,等会就出发……你知不知道赌石?” 齐清诺呵:“别说你赌了。” 杨景行得了大便宜还卖乖:“我不想赌,他们都赌输了就威逼我,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齐清诺笑:“准吗?” 杨景行说:“不准,我赌出来的只值,可能三四千万,不是无价之宝。” 齐清诺哈哈笑一阵,然后问:“你是厚积薄发吗……开玩笑。” 杨景行不避讳地有点惋惜:“上次和陶萌分手了没去赌。” 齐清诺呵呵:“……真的假的?” 杨景行说:“真的。” 齐清诺很是怀疑:“不可能吧……在哪赌的?我也去试试。” 杨景行气愤:“你没资格,你不是失意,是……失策,找错对象。” 齐清诺声明:“没这么想……不管失什么,总有我的功劳,说吧,我能分几成?” 杨景行吝啬了:“全是我的,我负全责。” 齐清诺咯咯咯:“别啊,我也需要反思……比如不够女人味,不会撒娇,不懂温柔啊,多了。”看来想要一大坨。 杨景行才不给机会:“我从来没这么想。” 齐清诺呵呵:“真赌了?” 杨景行嗯:“昨天弄了一晚上……” 你来我往地,齐清诺大致了解了一下经过,然后就啧啧称奇地相信了:“……他说值几千万?” 杨景行说:“没说,我自己保守估计。” 齐清诺问:“不知道你们的来路吧?注意安全。” 杨景行说:“不要紧,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也不是歹人。” 齐清诺问:“路上还有几天?” 杨景行说:“三四天,这么多人,不要紧。” 齐清诺又问:“张彦豪怎么说?” 杨景行说:“应该比较放心,我表现得比较淡定。” 齐清诺说:“可以想象……你准备怎么处理?” 杨景行说:“留着,当个纪念。” 齐清诺咯咯,建议:“感觉这种东西都是炒起来的,趁价格好卖了,把网站做起来。” 杨景行舍不得:“现在就算给我几千万我也不知道怎么用,慢慢享受过程吧。” 齐清诺嗯算是支持,然后笑:“现在搞保密工作也没意义了,一圈人都会知道……不过影响应该不大。” 杨景行也觉得:“很快就过去了……没别的事,就跟你道个歉。” 齐清诺又咯咯笑:“别,我卡里总共六万三,好像,还得亏音乐节的三万奖金。” 杨景行鄙视:“俗气,别忘了你还是大学生。” 齐清诺嗯:“是,都舍不得开学了……不过她们的教训,再不泡师弟就没机会了。” 杨景行气愤:“还教训,你还没教训啊?” 齐清诺哈哈笑:“行了,你快去找他们,真的注意安全。” 杨景行嗯:“回学校见……” 上座率不到一半的大巴十点多就出发了,大家的行李箱依然都放在车底,杨景行身上多了个帆布挎包,太太团还说挺好看的,就是显得重了一点鼓了一点,其实放在相机包里会是个好选择。胡文雁没显得为难,坚决地要杨景行拿上自己的相机包,这可不光是为了他一个人的安全。 很远的路程,要四五个小时,一开始话题都是围绕着昨晚的奇遇展开,每个人都能联想到自己见过的听过的一些事。 黄伟亮的老婆是十分支持杨景行不卖钱的决定的,不卖钱就不算意外之财,而大笔的意外之财往往不是什么好事。 张彦豪的老婆问杨景行的母亲是否喜欢翡翠,可以做东西了孝敬。杨景行想孝敬呢,可是让家里知道自己参与赌博,肯定要付出代价。 莫宗寅的年轻漂亮妻子觉得这事还是不要张扬的好,大家都为杨经理保保密,一群人看起来都很有信心自己会守口如瓶,那怕是中年妇女们。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就背着一个从来不打开的相机包随着旅行团走了好几个地方,参观了好些茶山,还有所谓的千年老茶树。 头两天大家还会时不时地留意一下周围的动静,提醒一下杨景行要怎么样怎么样,后来就习惯了,好像都忘记了这回事。 韩国人又涨见识了,本来以为中国制造都是便宜货,没想到这黑乎乎的一块块茶饼也会有那么高的价格。 人都愿为了爱好花钱,张彦豪买起茶来可比赌石的时候大方多了,而且看起来在茶圈子还算得上一号人物,但是他输给杨景行了,身为老板送给大家的茶,还没杨景行送大家的破石头几分之一值钱。 九月三号下午,宏星团从春城上了回浦海的飞机,大家都算得上满载而过,如果不和杨景行比的话。 到浦海已经是晚饭时间,但是都归家心切,这么多天这群人互相看着吃饭肯定也腻味了。 杨景行和甘凯呈两口子打一辆车,上车后杨景行就把沉甸甸的挎包给了甘凯呈,一点都不客气:“帮我保管。” 甘凯呈接过了才惊喜:“我只要一半,都给我?” 甘凯呈也有齐清诺的建议,卖了吧,做事啊,不是有那么多想做的事吗…… 回到住处后,杨景行才跟父亲打电话,汇报自己发财的事:“……我当然回来了才敢说,不然你们多担心。” 杨程义比较欣慰:“算你心疼你妈。” 杨景行也孝顺父亲:“你要差钱你拿去用。” 杨程义嗤之以鼻,不过也赞赏了儿子的态度,事情是要一步一步去做的,盲目砸钱的结果往往是悲剧,尤其杨景行连法拉利都不想买了。 一向反对迷信的杨程义好像是老了,居然想给杨景行找个大师看看,突如其来这么大个彩头,会不会有什么代价啊,他可不信爱情值得了几千万。 也不知道杨程义经过了怎么样的思想挣扎和精神准备才告诉老婆,杨景行再接到母亲的电话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萧舒夏咬牙启齿地:“儿子,你好哇,你怎么答应我的,这辈子不赌博,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自己是被逼的:“……就这一次,也是想你喜欢啊,和未来儿媳妇一人一半。” 萧舒夏伤心得差点哭了,生你养你几十年,才一半,然后又表扬起来,儿子可比老子能干多了,老子二十岁的时候,存款为零,财物为一辆二八自行车。不过老子现在也还行,可以让儿子把自己鸿运当头照一生的吉祥物留住,不用变卖,成为传家宝。说起传家宝,又是儿子厉害了,杨家之前可屁都没一个,杨景行外婆好歹还有几双象牙筷呢…… 说来说去,萧舒夏还是把自己当杨家人的,恨不得马上见到要从自己手中传向下一代的宝物,不过他老公的意见和儿子一样,就放在浦海吧,到保鲜库租个箱子,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钱。 萧舒夏同意了,但是得先好好看一看在存放,她居然意识到了这事要低调,就不需要跟朋友亲戚什么的分享了。 杨景行当然希望母亲过来,那怕自己忙得要死。 浦音马上开学,两个系迎新的事倒是不需要他做什么,但是丁老的书马上就要开印了,之后的发布会音乐会几乎称得上大操大办。 钢琴大师班还有最后两个大师名额要确定,六选二,洽谈工作进行得不太顺利,路楷平恨不得让杨景行亲自给别人打电话,最好在电话里弹上几曲。 安馨的报名录像工作也要在近期内完成,杨景行联系了去年的以色列钢琴家教授帮忙写推荐信,对方的回复是出于对杨景行的尊重愿意再看看安馨的演奏,毕竟去年的了解还很片面,这推荐信不好写。也还好,安馨只用出对方的机票钱再订一晚豪华套房,算是杨景行很有面子了。 老师们最关注的还是交响曲,怎么回事啊?都进入九月了,纽爱咋还没确定,新音乐季的安排咋还没公布,会不会万一有什么变故啊? 另一边,李鑫的歌词是早几天前就给佟蕾那边了,佟老师果然精益求精,一首可以算是白咧咧只是稍微有点气节歌词,已经研究了大半个星期还没给回信,倒是给个痛快啊。 谭幕闻还是相信打铁趁热,恨不得杨景行把戴清今后多少年的宣传策划全做出来,要让宣传部天天都有好数据拿出来,冷一个星期都不行。 还有kmidoo,已经按计划训练这些时间了,旅游的路上张英奕就跟杨景行说了几次,艺术主管总得去看看,检验考试一下,不然显得宏星多不上心啊。 安卓的演唱会已经安排到十二月初,本来只计划十五场左右,现在确定要做够二十五场,因为票房实在很诱人,有不少赚头,更重要的是演唱会的吸粉能力不容小觑。但是新专辑还是要开始要按计划,十月份就开始筹备,看杜林的意思,还是甘凯呈当制作人,杨景行助理。 童伊纯好像越来越蠢蠢欲动,尤其是前段时间又拿了个最佳国语流行女声奖,这音乐会不办实在对不起歌迷的期待。 峨洋方面,杨景行跟两个合伙人商量了一下,能不能做一个内部用的播放器,就是在最简单的播放功能之上加一个类似论坛的交流功能,可以让人边听歌边写下一些东西,比如心得感悟情绪或者评价批评表扬什么的…… 王成川和王建贤告诉杨景行这个外行,it行业的很多事情往往是想起来简单,实现起来是另外一回事,播放器不是那么好做的,不是他们技术不行…… 反正是内部用,杨景行同意了,先盗用别人的播放器吧,实时交流不行就加上笔记日记功能吧。 仅仅这点,两个程序员合伙人都需要十天半个月一起公关,那个刚大学毕业的根本不能指望。 九月五号早上,杨景行又给齐清诺打了个电话:“生日快乐。” 齐清诺笑:“谢谢。” 杨景行问:“怎么过?” 齐清诺说:“下班了回家,陪老爸老妈。” 杨景行嗯:“晴儿呢?” 齐清诺咯咯:“礼物刚才收了,饭,上个星期吃过了。” 杨景行也笑:“好……再次快乐,拜拜。” 齐清诺嗯。 九月六号星期六上午,过完暑假的浦音校园又热闹起来了,新生开始到校报到了。杨景行没空去看师妹,在二零四给安馨上课呢。还好安馨善解人意,说回头会帮杨景行留意一下,肯定会有美女的。 杨景行对报名的录像似乎并不太重视,选的几首录像所用曲目都只是稍微过了几遍就说行了,更重要的还是应塞,比赛曲目都还没完全确定下来呢,经过了前段时间量身定做练习曲的洗礼,安馨现在对自己有很多新感觉,练过多少年的曲子也会感觉不一样。 下课后出门,杨景行对等在外面的孔晨荷惊喜了:“什么时候到的?” 孔晨荷说:“前天……” 杨景行点头责怪:“我知道,安馨说了,说你又变漂亮了。你什么时候到这的?不早点给我看看。” 孔晨荷才不信杨景行的鬼话:“刚来……你看不看昕婷的照片?” 孔晨荷都把电脑抱来了,还是新的,杨景行当然要看看。 这次照片比上次的还多,而且孔晨荷说时间线是接着上一次的,不过上次是看开眼界,这一次就没那么新鲜了,还是纽约这纽约那,或者是喻昕婷去同事家玩的时候的留影。 看起来喻昕婷好像完全适应融入异国生活了,照片中都笑得挺开心挺好看,但是孔晨荷要说明并不是这样,喻昕婷参加这样的聚会,严格说起来只有两次半…… 并非全部是纽约,喻昕婷到艾自然的老家去了,从出发就有照片,路上也有。孔晨荷说艾自然自己开车也比杨景行慢得多,两个小时不到的路程,但是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天地。 哈哈,喻昕婷还保留了到此一游的习惯,去的路上就和路牌上小镇名字合影,这小镇叫玉米花,还吹嘘自己有长达五六十年的悠久历史。 艾自然的老家,两层小楼,灰白色,看上去主要是木头,然后有喻昕婷和艾自然父母的合影,瘦老头还穿着警服戴着警徽呢,笑容灿烂。 这小镇,大白天的路上都没几个人,那么宽的马路有什么用啊,建筑也是稀稀拉拉,不过路边停的车倒是蛮多……环境还是挺不错的。之前大家还通过喻昕婷嘴巴笑话纽约其实有很多落后,现在看来这小镇应该不比中国的差。 孔晨荷想起来了,小镇人口一千两百人……哈哈哈,杨景行笑死了,还不如俺们一个村呢。 喻昕婷第一天就去酒吧了,认识了起码十几个新朋友开心合影,看起来小镇上的年轻人虽然热情,但是男男女女有点腼腆。不过这破酒吧,钢琴都没有。 小镇上居然还有挺大的艺术馆,资本主义真会装。 喻昕婷也会装,还练琴呢,在艾自然父母的朋友家,一堆听众也是装模作样,刻意做作的艺术氛围都从照片里爆出来了。 看啊看的,还有烧烤聚会,喻昕婷居然端着那么大一整块烤排骨,圆眼睛就笑眯了,杨景行又点气愤了:“你们还给她寄吃的,你看她,想过我们没?” 孔晨荷解释:“其实不好吃,调料不一样。” 杨景行更愤怒:“这种话你也信……”都吧唧嘴吞口水了。 喻昕婷是过得挺滋润的,还去农场体验生活了,这农场里居然还养着孔雀,可惜喻昕婷不敢骑马。又去山上观光了,景色不错,俯瞰小镇,其实更像农村。 喻昕婷还参观警局了,又去小镇电影院看老电影了,还开始学习烘焙了…… 杨景行眼红了:“真羡慕,早知道我也去了。” 孔晨荷支持:“你去玩啊,艾自然肯定欢迎的……交响曲的事我还没跟昕婷说,安馨告诉我了。” 杨景行问孔晨荷:“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吓她一跳,安馨肯定去不了。” 孔晨荷惊悚:“啊,我……” 杨景行说:“最多几天。” 孔晨荷好像跟喻昕婷学会了,手指在电脑上无意识摩擦:“那我……怎么去?” 杨景行嘿嘿:“当我助手。” 安馨支持:“昕婷肯定开心。” 孔晨荷担心:“那我要做什么……” 这事就这么定了,杨景行显得很有信心。孔晨荷采纳安馨的建议,先不告诉喻昕婷,可是保守秘密很难的,还好甜甜她们毕业了,减少了很多难度。 第八百一十八章 好消息坏消息 从北楼离开的时候,孔晨荷想起来,喻昕婷还记着那个和她有缘分的宋怡宁呢,当初考钢琴系落榜后,杨景行不是有让人带话叫她别放弃吗,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如果愿意去音教系,就是孔晨荷的师妹了。 还有那个运气好考上了的何子昂,不知道跟着哪位教授,李迎珍是不想要的,因为这个学生的基础和风格不适合她。再说李迎珍年纪也大了,明年就退休,返聘后估计也不会四个年级代满,每周十几节小课挺累人的。 杨景行真没关注这些,只能回头去打听一下了。 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就去看嘉嘉了,因为等会母亲和姨妈下午就要到了,姨妈想再看看杨景行的房子和小区的绿化这些是否都弄好了,所以约好就在这边碰头。 嘉嘉爸爸又在加班,母女俩在家,嘉嘉刚刚荣升二年级,斗志昂扬接受新挑战预习数学课程呢。 杨景行自己什么也不关心,嘉嘉妈妈就跟她说一下,小区现在的入住率快达到一半了,业主委员会什么的也选出来了,开发商和物业还算好,和业主之间没什么大矛盾。 杨景行这栋楼的业主代表和楼长是个律师,维权意识简直犀利,据说还要求开发商让电梯能做到能逐层停靠,因为他自己也和杨景行一样的户型,就在上面十七十八楼,本来是想当成两套房来用的。 嘉嘉妈妈了如指掌,杨景行这一层就一五零四没卖出去,一五零一的户主已经见过面,四五十岁男人,不知道做什么的,看起来挺有钱,说是准备明年再装修。一五零三号房也没装修,业主说自己是开公司的,但是感觉并不忙,在业主群里很活跃,天天号召大家团结起来逼开发商把车位的事赶快敲定了,不然多拖一天就要多出好多钱呢。 嘉嘉妈妈还给杨景行保密了,没跟跟别的业主说杨景行的工作,避免没必要地好奇。不过目前看来,杨景行和邻居也不会有啥交集。 小区内倒是下面的平层户型的装修入住率高一些,嘉嘉都认识好些新朋友了,同一楼层有个小女孩,只比嘉嘉高一年级,还要辅导嘉嘉做作业,嘉嘉挺不服气的。 嘉嘉妈妈的说法是为了不影响喻昕婷工作,再加上时差原因,所以没让女儿太多打扰喻昕婷,只是打过几次电话。 杨景行和嘉嘉商量,如果什么时候喻老师要演出,就打电话给她加油。虽然有新朋友新老师了,但是小姑娘也挺想念喻老师的,但是好像不乐意杨景行还是像当初一样把她当幼儿园的孩子对待。 嘉嘉妈妈嘴上说得好听,但是明显知道自己一家住的还是杨程义和萧舒夏的房子,所以已经准备好请萧舒夏吃饭,杨景行只能信誓旦旦真的有约了,不是要推辞,换明天也行。 萧舒夏和萧舒云母女俩一行人到了后都没要杨景行下楼去接,轻车熟路就上来了,和借住在家的人亲热得像姐妹一样,还歉意没给小孩子带礼物。 自从妹妹为儿子买了这个房子后,萧舒云也多了个心思,到别人家做客是都要留意一下跃层或者复式楼的装修设计,积累学习了这么久,现在指点江山简直滔滔不绝,无数种建议和方案。 王卉和母亲有比较大的分析,想拉拢杨景行一起批判老一辈的审美,可杨景行没这狗胆。 当了好久的空想家后,还是来点实际的,萧家姐妹都想看看嘉嘉装修好的新家。嘉嘉妈妈虽然谦虚但不小气,然后就被萧家姐妹称赞了装修品位,其实还是有很多值得借鉴学习的地方。王卉甚至觉得房子小一点才有家的感觉,自己以后是不会弄那么大个房子的,还什么复试跃层的,杨景行一光棍汉…… 嘉嘉爸爸下班之前,一行人就告辞了,答应了明天下午过来接受请客。 电梯里也有人,下楼后,萧舒云的车就不开了,放在这明天再过来取,三个女人都钻进杨景行的车里,憋了这么久的情绪需要释放,姨妈一马当先:“行行,以后再不受这个气,把你爸爸的产业都卖了!” 王卉更是直接伸手:“分红,见者有份,快点!” …… 晚饭是萧舒夏请甘凯呈两口子,谢谢他们对杨景行工作生活的照顾,和翡翠玉石什么的没关系,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大家提都不提,显得都没把这几千万的芝麻小事放心上。 当萧舒云帮妹妹一起谦虚什么作品出国演出其实也就说得好听,算什么啊,就那么点钱,说明这是远远没大家想象的那么高级。 甘凯呈老婆也知道,很多事可不能用钱来衡量。说起钱,就顺带提起玉石。萧舒夏本来是想放到银行去,可一打听,银行的一个盒子一年的租金才一两千块,这也太不让人放心了,如果是一两万还勉勉强强能接受。 萧舒夏的最新计划是新房子赶快装修,自己装个保险柜,反正借住的人也准备搬了。九纯家中虽然也有保险箱,但是……杨家的目标还是太明显了,家里一般不放啥贵重东西。 甘凯呈老婆同意女人的决定,放家里好,自己就是很多东西都放在家里,说起这个,当老婆的还不得不感叹一下,难怪丈夫和杨景行能成忘年交,两个人都一样,好像对钱这事根本没概念,杨景行也信任甘凯呈,那么贵重的东西就放在他家…… 甘凯呈早看出来:“他就是想刺激我,他有我没有呗!” 萧舒夏都不知道如何答话了,还是杨景行自己来:“谁让你得意……” 吃完晚饭,大家去甘凯呈家做客,顺便赏宝。萧舒云先赏明星合影再赏装修,一问,五年前的装修也花了四百多万,还不算家电,木头都是成吨进口的,好几十万一吨。这可让预算百万还觉得已经够档次的萧舒夏受刺激了,不停表示都可以借鉴…… 玉料是女主人从卧室取出来的,还专门放在一木盒子里,垫了东西的。 虽然没抛光,女人们也感叹翡翠确实漂亮,萧舒夏还觉得自己老了,品位变了,对太鲜艳明亮的东西审美疲劳了,还是玉石更适合现在的心境。 东西继续让甘凯呈帮忙保管,感谢了主人的招待后离开,萧舒夏还给儿子做上思想工作了,要视金钱如粪土…… 母子俩回到住处,萧舒夏还是那些话题,齐清诺知道你要出国了怎么想?玉石的事倒是不比炫耀了…… 星期天,杨景行上午还会继续给安馨上课。中午是萧舒夏请老师吃饭,安馨也接受杨景行的邀请,毕竟自己没有要开学的教授们忙。 饭桌上,老师们对学生的过去现在未来进行了回顾计划展望,连最保守的贺宏垂都挺乐观,当然了,子女的成功都离不开父母的养育和支持,比如上一次丁老去九纯,虽然作曲系因为太忙而没派代表,但是有关注,知道父母做得挺好,丁老挺开心的,其实老人家有一些怪脾气的。 杨景行今后的工作继续展开,社会关系肯定会越来越复杂…… 杨景行对几个教授和他们配偶的说法是:“……以前说不给我压力,现在我要说,也别给我爸妈压力啊。” 龚晓玲哈哈笑,萧舒夏可为难了,笑着或者严厉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最终还是:“你不丢人现眼就算好的……” 晚饭又是嘉嘉爸爸请客,另一种氛围,因为男主人是个乐迷,喝了点酒后比甘凯呈夫妻比浦音的教授们更抬举杨景行的工作,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腐朽金钱社会,真正的艺术家音乐家已经快绝种了,尤其是年轻人之中。 基本上,萧家姐妹和音乐工作者甚至是乐迷之间都有点沟通困难。解散后,萧舒云甚至不怕美美生气地觉得艺术工作者说话太爱夸张了,人家世界第一的奥运冠军也没得到这么夸张的评语呢。相比之下,萧舒夏似乎也更怀恋以前小学初中老师对杨景行的评语。 母亲和姨妈要连夜回曲杭,她们倒不是不忙,而是杨景行实在没空陪伴。相比那个什么玉料,杨景行更担心姨妈的夜晚驾驶技术,可母亲的技术更不让人放心。 还好,三个小时后,杨景行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到了。 晚上十二点多,乐弦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虽然是很早就确定的事,但乐弦还是挺恭喜:“没休息吧,好消息!安排出来了,刚刚发的通知,我转给你,对外公布也就这几天……一块石头最算落地了。” 杨景行呵呵:“谢谢……计划没变吧?” 乐弦说:“没变,一般也不会变了,怕你时间配合不上。” 杨景行说:“我是说乐手……” “哦!这个……几十个小节,不至于再请个演奏家吧。”乐弦尴尬一呵呵,然后宽慰:“耶罗比较守信的,你放心。” 杨景行又问:“乐手现在也收到消息了?” 乐弦嗯:“助理总监群发的,演职人员都有……我看一下……对,有她,呵呵,美人鱼鱼……哎,应该还有单独通知,她还不知道有钢琴吧,回头我问了给你电话。” 杨景行说:“不麻烦了,我自己问她。” 乐弦解释:“前天见了一面,这两天太忙了……你也知道,助理就是杂事多,天天跑乐务那边,邮件多得看不过来,谱子都没多少时间细读。” 杨景行笑:“祝你早日有自己的助理。” 乐弦呵:“真的恭喜你,太顺了……你自己看还是我给你说说。” 杨景行又客气:“不麻烦了,我自己看看先,不懂的再问你。” 乐弦哈,这能有什么不懂呢,她马上发邮件…… 乐弦发来的纽爱新音乐季的演出计划挺详细,和往年差不多热闹,已经排好五十六场,最终下来可能近百场,号称业界劳模。 在零八零九音乐季安排中,纽爱的一些代表性的节目或者活动和往年差不多同期,比如新年音乐会、国庆音乐会、青少年音乐会…… 新作品音乐会也是纽爱一年一度中比较重要的环节,因为做得挺有质量,挺受乐迷和媒体关注。但是这个新作音乐会一般都是委约的著名作曲家的作品,历年来少有新作曲家出现,杨景行当然还是新的。 纽爱新音乐季的新作音乐会有两场,分别是十月二十五号和十一月七号,都在艾弗里费雪上演。 《yangjingxingsymphonyno1infmajor》是十月二十五号的下半场,上半场开场曲则是一个日本著名作曲家的标题音乐,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不过上半场还要待定一首,估计开场曲不会太长。 看了一下后,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在干嘛?闹哄哄的。” 喻昕婷汇报:“今天有点凉快,我出来走走,等会就回中心练琴。” 杨景行问:“一个人?” 喻昕婷嗯:“我在……这边,这里不要紧,安全的,人多。” 杨景行哈哈:“我对纽约没那么深的误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啊……”喻昕婷好像有点措手不及:“那我先听坏的。” 杨景行建议:“先听好的吧,坏的是建立在好的基础上。” 喻昕婷肯定迷糊了:“……为什么?” 杨景行不犯贱了:“好消息是我的,我的交响曲写完了,被你们单位看上了,在新作音乐会上演出。坏消息是你的,你只能作为普通乐手上台,配器有钢琴。” “不是我们单位……”喻昕婷先嘻嘻乐,然后才惊喜:“真的啊?” 杨景行嗯:“真的。之前没告诉你,因为一直没确定,怕你笑我。” “你才笑我!”喻昕婷有点气,“好快啊,他们说就算你也要好几个月,我就最最慢打算的。” 杨景行问:“谁这么瞧不起我?” 喻昕婷连忙解释:“没,因为知道你要求高才这么说……嘿,真好,恭喜你。” 杨景行呵:“谢谢。” 喻昕婷猛然想起来,陡然大声:“什么时候演出?谁指挥?” 杨景行说:“十月二十五号,美国时间晚上八点,耶罗米尔指挥。” 喻昕婷用力嗯:“好……学校演出不?” 杨景行说:“学校不排,我们的爱乐排,多半比你们单位还先演出。” 喻昕婷不情愿地咯咯:“不是我们单位……那是连指挥?” 杨景行嗯。 喻昕婷又感叹:“真好……在哪演出?” 杨景行笑:“没你们单位效率高,还没定。” 喻昕婷都不搭理了:“哦……教授开心吗?” 杨景行说:“有一点。” 好像没话说了,喻昕婷沉吟了一下想起来:“那你说还有坏消息,是什么?”已经不担心了。 杨景行无奈:“我说了,交响曲配器有钢琴,你要上台,但不是独奏家的身份,不过三十几个小节也轻松。” 喻昕婷好一会没出声音,然后小心质疑:“交响曲怎么有钢琴?” 杨景行气:“你别丢人了,交响曲怎么不能有钢琴?你还浦音学子。” 喻昕婷不反击,在比较嘈杂的环境里小声问:“是我啊?” 杨景行说:“我估计是你,就你一个……乐团应该有通知,你看看。” 喻昕婷想起来:“哦,拿我看下,手机……不行,这个正在用的手机才能看。” 杨景行长叹气:“我先挂了,给你五分钟时间。” 喻昕婷相信自己的反应速度:“我只要两分钟……最多三分钟,他们的邮件都很短。” 四五分钟后,杨景行再打过去:“看到没?” 喻昕婷轻声:“嗯,还有排练计划,才发的,几分钟……你比我先知道。” “乐弦告诉我的。”杨景行问:“钢琴是你吧?” 喻昕婷嗯。 杨景行道歉:“不好意思……你就当一步一个脚印,先当好乐手,再成独奏家。” 喻昕婷嘻一下:“……嗯!” 杨景行说:“排练怎么计划的?” 喻昕婷懊恼:“我还没得来得及看仔细……字太小了。” 杨景行呵呵笑:“没关系,你最新轻松,根本不用练……到时候我要过去,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能带过去的。” 喻昕婷想了几秒:“……不用。” 杨景行说:“那好……跟乐团排练的时候,注意多听多看,那怕不是你的部分,认真听指挥的话,触类旁通嘛。” 喻昕婷:“嗯,我知道。” 杨景行又说:“看你去艾自然家玩的照片了,艾自然的化妆技术必须扣工资。” 喻昕婷急了:“啊,我叫小荷别给你看那几张的!” 杨景行新奇了:“还有几张,我只看到一张啊,坐在栏杆上的。” 喻昕婷用力快速解释:“画着玩的,她们的风格和我们不一样,我就画那一次,再不画了。” 杨景行也解释:“开玩笑的,挺好看的,真的,演出的时候就这样画。” 喻昕婷不太信:“我,我自己学,学了再看。” 杨景行鼓励:“应该学了,淡妆就可以……不说了,你吃午饭没?” 喻昕婷说:“吃了回去,我准备去吃那个玉米卷……不是垃圾食品。” 杨景行嗯,还是对纽约有误解:“注意安全,过马路乘车都小心。” 喻昕婷嗯:“好。” 第八百一十九章 主动 杨景行刚结束和喻昕婷的通话,乐弦又打过来了,因为她也收到了排练安排,天呐,简直不敢相信,《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排练计划时间居然长达八个小时,在十月二十五号演出前分三天进行。 耶罗米尔之前也跟乐弦顺口提过,说可能需要多一些时间,但是乐弦没敢想会多出来这么多。 作为对比,日本作曲家的那首当成序曲的作品,排练时长为两个小时,人家还算是国际乐坛有名的作曲家呢。 纽爱很忙,团内乐手也很忙,关键大家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只要指挥事先做好了自己的工作,乐手们是能很效率地达到指挥要求的。首席指挥拿着几十万上百万美元的年薪,辛苦一点不是理所当然么。 对纽爱而言,一般的音乐会,就算是一首乐团并不熟悉的作品,全员集合的排练一般也就一两个小时,绝不可能像浦音青年交响乐团为一首大型作品安排几十个小时的排练时间。只有在录音或者特别重大的演出时,乐团对作品的排练才能达到曲子演出时常的十倍以上。 乐弦预算,杨景行f大调第一交响曲的演出时长应该在三十五到四十分钟之间,但是因为耶罗米尔明显的重视,所以她之前很乐观地预计排练时间可能会达到四个小时,自己可能要负责两个小时。现在看来,戏份要上涨了。 乐弦担心杨景行不知道指挥的业内行情,跟他说明一下,其实排练时间安排太长就等于是指挥在表明自己无能,而且要承受来自上下的压力,资本主义时间金钱观念可是很严肃的。多排练一个小时,乐团就要为你这首曲子多支付好多工资啊。 当然了,和杨景行说起这事,乐弦并没觉得耶罗米尔夸张,乐弦也承认第一交响曲确实是一首需要精心雕琢的作品,毕竟有那么多复杂的结构和表达,失之毫厘就差之千里。 这么些天,毕竟是纽爱的助理指挥,乐弦已经把《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结构摸排得差不多了,对主体框架算是了然于心,下一步就是慢慢研究和声和旋律了。 在持续的读谱过程中发现,乐弦不断有新发现,比如第四乐章中后端对第二乐章前半段的素材的极为巧妙的处理后的重现,色彩表达就需要慎之又慎。 如果能确定作曲家的意图,对指挥工作当然会是很好的帮助,乐弦很有诚意地问了,杨景行的回答却很笼统:“……算是用另外一种心境回顾过去吧。” 乐弦当然又问分别是什么心境呢?创作的时候,脑海中有什么样的画面出现吗? 杨景行不太说得上来,只能临时抱佛脚瞎掰了…… 在电话里研究了半个多小时的艺术后,乐弦才想起来杨景行在熬夜呢,于是不好意思,下次再聊,然后希望杨景行早日去纽约,她也该讲究点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尽一点地主之谊什么的。 挂了电话,杨景行看看喻昕婷十几分钟前用国内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他们是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杨景行回复:是的,都了解了。别羡慕我,你继续练琴,安馨进步可大了。 喻昕婷回得快:我知道,小荷跟我说了,她自己不承认。 杨景行:你也可以,努力进步,再见面吓她一跳。 喻昕婷:我没老师。 杨景行:你厉害些,可以靠自己。不说了,在单位好好表现。 喻昕婷奢侈,一块钱就发来一个字:好。 九月八号,浦音新学期第一天,早上八点,杨景行在去宏星的路上给老师们打电话汇报。老师们都挺开心,贺宏垂还叮嘱学生记得跟校长说声谢谢。校长还是心系学校,让杨景行继续发挥正面积极作用。 开学第一天,齐清诺没睡懒觉,也已经在路上。虽然作曲系五年级的课程表上就只有一个论文写作,但学生和老师其实挺忙,很多事情要做,而且都比前几年无穷无尽的做作业批作业重要得多。 不过齐清诺的声音好像还没睡够:“……晴儿开车,我差点睡着了。怎么了,有消息?” 杨景行嗯:“下个月二十五号演出,还好,先看你们的再过去。”十月十七号,对三零六而言又是一个新开始,第一场没站在大树底下的音乐会,就是没人帮忙打广告上海报了。 齐清诺声明:“这可怪不得我们,你跑太远了,我们去不了。” 杨景行问:“你去学校还是单位?” 齐清诺说:“先去学校……连立新那边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还没定,配合出书,也快了。” 齐清诺嗯:“这个应该没问题,只要时间不冲突……晴儿说恭喜你,哈哈哈……”好像被闺蜜骂得很爽。 杨景行客气:“谢谢晴儿。” 齐清诺笑着想起来:“哎,你记得那边同学多吧?” 杨景行说:“好像有两个在纽约,从来没联系过,我也不准备炫耀了。” “其实……”齐清诺有点犹豫:“你可以和陶萌见个面,我认真的,上次我看她有点不大自然,多见两次就好了,就算当朋友也是。上次她主动的,这次你可以主动,不然以后说起来,显得……有点。” 杨景行气愤:“我主动这么多次了,你呢?” 齐清诺咯咯很乐:“有哇……不跟你说我们安排了吗?” 杨景行哼:“明明是我主动问的。” 齐清诺不太记得清:“没有吧……行行,改天我主动一次。” 杨景行立刻抓紧:“那我挂了,你快点。” 齐清诺咯咯:“行……” 杨景行最后才通知父母,杨程义一大早就在谈生意,正忙着,跟儿子再次确定了时间后就问要多少预算,听到杨景行说不用就放心了。 萧舒夏还在从曲杭回九纯的路上,对早就有把握的是没啥格外高兴的,还有点不满意:“我还在车上,一大早你急什么……” 可能附近也找不到个可以分享喜悦的人,萧舒夏又紧张起来,只有一个月时间了,怎么这么仓促?不是担心乐团排练不好作品,而是怕杨景行来不及准备行头。当妈的真是操劳一辈子,又得跑浦海,萧舒夏都觉得烦了。 杨景行到宏星后先跟庞惜说一下自己的出差计划和原因,再怎么压缩,来回也要四五天时间。 庞惜也恭喜:“好事……那机票早点订,签证……” 杨景行说这些事不用劳神,不过其他方面庞惜要多帮忙操心,总之感觉是四零二现在也要学明星一样安排档期了,有限级别最高的好事出国去见见世面,那怕安卓的新专辑要筹备、谭幕闻几乎天天有请示、童伊纯的积累酝酿越来越足够、还有不可预料的佟蕾…… 杨景行又去跟刚才炫耀,顺便问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给他的宝贝女儿。 甘凯呈才不帮杨景行顶着呢,他也要去美国,叫杨景行带自己好了…… 王蕊十点过了才打电话来了,虽然是从年晴口中得到消息,但是也没再不平什么闺蜜待遇,因为知道了杨景行是昨天半夜得到消息:“……这一早上忙死了吧?” 杨景行说:“还好,你们好玩吧?” 王蕊警告:“团长不在有副团……可惜了,我已经不是浦音学子,没法见证阿怪光荣的一刻了。” 杨景行说:“我光荣的时刻多了,这个排老后面的,远不如蕊蕊上台念几句古诗。” 王蕊嘿:“真的?” 杨景行说:“当然,大老远跑去见老外有什么光荣的。” 王蕊新奇:“就是啊,我之前还没想到,她们都觉得有点奇怪,你怎么会愿意去的?” 杨景行说:“也没多不愿意呀,出国啊。” 王蕊已经不信,很机密地问:“你是不是想去见人?” 杨景行说:“过去主要是表示下诚意。” 王蕊聪明着呢:“主要是……那就是还详见人哦?” 杨景行说:“就算是普通同学,我也想见见,你别钻牛角尖。” 王蕊和闺蜜一条心:“我也觉得是,真舍不得就不会送出去了,她们想多了……关键是你你有钢琴,我开始还没发现。嘿,总谱实在看得头晕,我又不喜欢交响乐,只能争取每天看几页。” 杨景行不责怪闺蜜的不欣赏,问:“谁比我闺蜜还能钻牛角尖?” 王蕊还有点江湖义气不出卖人:“哎呀,不怪别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主要是你之前对喻昕婷实在太好了,我现在也越来越觉得!” 杨景行问:“又是谁说的?” 王蕊嘿:“总之没说错……你对喻昕婷的学生都那么好!” 杨景行解释:“我和他们一家是朋友,不是因为别的。” 王蕊胡搅蛮缠:“那你怎么没和别人成朋友?” 杨景行以牙还牙:“你是恭喜我还是批判我?” 王蕊哼:“恭喜也批判……那你说,你这次去给不给喻昕婷带礼物?” 杨景行猜测:“又是谁作的这个假设?我闺蜜没这么三八。” 王蕊威胁:“好哇,我怕告诉媛媛去,你说她三八,哈哈哈……媛媛也是开玩笑。” 杨景行立刻占据主动:“你等我,我先问问她。” 王蕊真怕了:“……你敢出卖我!?”杨景行问:“她爸爸情况怎么样?” 王蕊说:“一直都好啊,上班两个月了,我见好几次了,和原来大不一样。” 杨景行说:“那就好,难怪有心情开玩笑。” 王蕊好像有点担心:“怎么了?生气了?真的是开玩笑。你不知道,女生在一起总要找话说……讨厌的人我们才懒得说呢。” 杨景行笑:“好,我很荣幸。” 王蕊不满了:“去你的……其实你对我们也好,我知道,真的,我弟弟填志愿的事你问了几次,那次你还帮我鼓励他,我挺感动的。其实对媛媛也是,上次你也帮她了。不过总感觉我们和喻昕婷都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或者是因为老大,反正不一样。” 杨景行恶心:“都是朋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王蕊信以为真:“嗯,我也觉得,学校里不知道,反正这边都为你高兴……其实就算老大在也没什么了,现在也可以说了。我就觉得大家真的都很好,能在这个团体里,我感到很自豪,也为阿怪骄傲。” 杨景行说:“我可没自豪过,只为你们感到骄傲。” 王蕊就恢复正常:“你少恶心了,我就不信你一点得意都没有,你不说……” 其实这一天杨景行还收到了好些同学和老师的短信或者电话恭喜,现在是连讲师级别的都有资格怀疑杨景行做流行音乐确实是不务正业,根本是虚度时间浪费才华有辱师门啊。 下午,张楚佳也打电话了,恭喜是小,埋怨事大,张楚佳去了后发现在国内突击的那几个月德语几乎没用,现在是边听专业课边学语言,本来计划的逍遥欧洲游看样子是要全部泡汤,欧洲帅哥也别指望了。 本来是美好的一天,下午六点,杨景行在去辉煌的路上,收到了袁皓楠的短信了:开学了,现在我们都是学生。你好,好久不见。 然后电话打来,杨景行接听了:“你好,对你来说开学就意味着无聊?” 袁皓楠是柔和的语调:“没,我开学一周了,刚认识了新同学见面……以后要叫你学长了。” 杨景行说:“不用,你争取别明年今天不要叫现在的同学师兄师姐。” 袁皓楠呵呵:“没问题……你假期过得怎么样?最近这一个月。” 杨景行说:“挺好。” 袁皓楠似乎满意地嗯一声,问:“现在呢?” 杨景行说:“还好,感觉你今天比较正常。” 袁皓楠又问:“如果明天呢?” 杨景行说:“别。” 袁皓楠嗯一声:“那应该多长时间一次?” 杨景行说:“我接电话是想说谢谢。” 袁皓楠说:“我是想用这一个月的时间证明……以前的话有真有假,我们既往不咎好不好?” 杨景行嗯:“好,就当都没发生过。” 袁皓楠问,认真地柔和:“你的意思,从什么时候开始算?我和小野去如歌论坛找你?” 杨景行说:“行……你就把我当你去年的同学,你和他们肯定比我熟得多。” 袁皓楠语调有些婉转地问:“在那次之前,你对我,是什么印象?” 杨景行说:“还好。” 袁皓楠不明白:“什么是还好?” 杨景行说:“能做个朋友。” 袁皓楠再问:“如果你的朋友,每天给你发一条信息,不打电话,你会回信吗?” 杨景行笑:“没这么肉麻的朋友。” 袁皓楠有点气:“不能试试?” 杨景行说:“没这么刻意过。” 袁皓楠再建议:“那放假我去找你玩?” 杨景行说:“我现在没假期了……我就说你无聊了,怎么又开始了?” 袁皓楠挺幽怨:“不然还能怎么样?你那么冷。” 杨景行说:“问题是你没必要怎么样。” 袁皓楠讲道理:“人生真正有必要去做的只是吃喝拉撒睡,为什么要听音乐呢?” 杨景行问:“玩我等同听音乐?你别侮辱音乐。” 袁皓楠咯咯笑:“……不是,都是因为喜欢。” 杨景行说:“你还是在侮辱音乐,行了,我开车不说了,有缘再见。” 袁皓楠快速点问:“你是不是喜欢短发的女生?” 杨景行说:“不是。” 袁皓楠还是表态:“如果你喜欢,我去剪短,诚意,不开玩笑。” “不说了……”杨景行似乎很累,挂了电话。 袁皓楠再没表示诚意。 第八百二十章 算我的 杨景行这次可是名正言顺到辉煌来办事,因为齐达维把键盘手找好了。以前找乐手,齐达维不敢打自己和城隍的名号,现在连四零二的名号也不能打了,因为两个人都想找一个并不是那么高端的,关键是态度要好。 杨景行到酒吧的时候六点半,老板还没到,服务员和乐队歌手们靠自觉性干活。赵古给杨景行介绍还在试用期的新同事顾冠青,二十三四岁的中等身材小年轻,看起来比刘才敬他们更注重仪表外型,走的是时下流行的漂亮风,发型皮肤加上耳钉什么,算得上清秀了。 顾冠青的大体情况齐达维已经跟杨景行说过,浦海本地人,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资质,但也是从小就玩音乐,学生时期组过乐队,毕业后自己开了个小录音棚,大概就是一两百块一首的那种,然后经营不善了。 其实顾冠青在酒吧已经待了两晚了,齐达维的意思是看看工作环境是不是喜欢或者适应,顾冠青表示挺喜欢的。音乐人之间对上胃口后很容易谈拢,所以顾冠青也和成路合作了两把,赵古在给杨景行的电话里是对顾冠青持肯定态度的。 杨景行也自我介绍一下,不过对方已经是久仰久仰,于是先坐下聊聊,因为齐达维并没对顾冠青的专业技能进行深入了解,这是杨景行事。 顾冠青能说起来的就是大学时也写过歌,当然现在肯定是不堪回首的,然后编曲他也勉强会套公式,以前开小录音棚的时候,给其他写歌的人编过好几首。 杨景行没恶心人,考对方乐理什么的,还是直接动手吧,开了设备后说:“我给个主题,你看能不能即兴一下,如果有伴奏更好。” 顾冠青摇头:“即兴我不行,弱项。” 杨景行笑:“那就先看看短板,没事,都是慢慢学的慢慢会的。” 高辉几人也在旁边表示两个老板都很好说话,顾冠青就勉为其难。 四大师在键盘上随手几个旋律音符,然后让开。顾冠青紧盯着键盘上杨景行刚刚弹过的几个键,走过去站正了,继续盯着,盯了好一会,不过大家都没催。 思索了十几秒吧,顾冠青开始了,先把杨景行的重复一遍,正确了,不光音符正确,速度力度也不会差太多,然后稍一停顿,衔接上了一个不太合适的三度模进,然后也上伴奏了,虽然是万能伴奏。 模进一次之后,顾冠青又重复一遍主题,然后在主题之后接上一个最普遍的模式化的和弦进行,并且明显不熟练,好像还要变弹边背公式。 接着,顾冠青好像就山穷水尽了,不过在他停顿了两秒后,杨景行就说:“不错啊……随便弹一段,最擅长的。” 顾冠青要好好玩,很熟练地音色设置键盘分区捣鼓好一阵,然后来了一首连杨景行都没听过的曲子,但是听得出来很日本化。反正几个服务员挺喜欢的,看样子顾冠青就要取代杨景行在洗涤辉煌的地位了。 顾冠青弹得还行,手上功夫显然是有一些钢琴基础的,对音乐本身比较强的表现力应该有不错的还原。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把两三分钟的曲子听完了,然后点头:“挺好……回去坐吧。” 就三四千的月薪而言,顾冠青绝对是物超所值了,坐下后,杨景行就先说这个:“……不知道大卫歌跟你说没,目前工资还比较低。”虽然赵古之前已经说过,这顾冠青好像并不差钱用,开的也是十好几万的车。 顾冠青没表明自己不差钱,而是说自己对钱的要求不高…… 没聊一会,齐达维一家三口来了,看杨景行没动作,赵古就继续介绍,这是嫂子,这是大卫哥的女儿,原来还没见过的。 老板兼偶像的一家人来欢迎自己,顾冠青受宠若惊了,不熟练地点头几乎哈腰问候詹华雨,但是无视了好像比他还高大威猛的杨景行许久未见的前女友。 詹华雨点点头,问杨景行:“聊着呢,谈得怎么样?” 杨景行笑:“好着呢。” 詹华雨说:“谈完了送我和诺诺回家,有话和你说。” 齐清诺声明:“你回吧,我玩会。” 杨景行稍一犹豫:“也没什么事了,您现在回吗?” 詹华雨满意的样子:“那走吧。”也没强拉女儿。 出了内门,詹华雨就问:“什么时候去纽约?” 杨景行说:“还没定,也就是下个月二十二三号。” 詹华雨又问起签证的事,美帝国主义可坏着呢,说起好笑,若干年前,詹华雨的单位组织访问,结果十几个人的签证都通过,偏偏带队大领导被拒了,所以说帝国主义的那一套虽然看起来似乎有条有理,其实是很成问题的。 杨景行说明自己这次过去也是还人情,其实没什么荣耀感。 詹华雨表扬一下,她见得多了,有些人总以为外国的月亮圆,在国内因为自己能力问题不尽人意,就以为西方才有空间让自己实现才华抱负和人生理想的人,可结果不都是落得个灰头土脸么,何况杨景行现在在国内才刚开始呢,连汇拘芬都挺好看他的将来呢。 说起这些,詹华雨想起来:“佟蕾这个人好不好相处?” 杨景行说:“还好,就是要求比较高。” 詹华雨说:“跟这种人合作,事先要多了解……佟蕾还好,有些人你可能就要避免,很多人在台上是人民歌唱家,台下很复杂的。” 杨景行不懂:“我就是做做音乐,不会有什么关系。” 詹华雨假设,如果杨景行跟某个歌唱家合作,然后大家都知道这位歌唱家和他的关系不错,万一哪一天,这位歌唱家出了什么大丑闻甚至因为一些事成了阶下囚,对杨景行怎么会没有影响呢,虽然歌坛之上还有没十分典型的案例,但是在文艺界可是屡见不鲜的,文艺界的人际关系,远比什么流行乐坛或者摇滚圈要错综得多。 詹华雨总结的主要原因是:“张彦豪这样的只认钱,所谓商场,利益就是朋友,但是文艺圈,其实和官场一样,讲面子讲关系……” 杨景行觉得有道理。 詹华雨就说:“以后还要跟什么人合作,可以先问问我,我帮你打听一下,凡事做到知人知己,肯定没有坏处。” 杨景行嗯:“我以后注意,谢谢您。” 詹华雨又想起来:“诺诺说你运气好,出去旅游捡大便宜了。” 杨景行笑:“他们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詹华雨忧心而恼怒地看着杨景行:“年纪轻轻说这种混账话,人做了坏事亏心事都喜欢给自己找借口,吸毒、赌博,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肯定是张彦豪要你赌的吧?” 杨景行说:“也不是,当时都是玩玩,我也是没办法……” 詹华雨声音都高起来了:“可以啊,你们玩你们的,我不干涉也不参与……如果他们玩其他的,难道你也跟着?” 杨景行都无法辩解了:“现在想想是不该。” 詹华雨也后怕:“而且多不安全,人心难测……” 至于杨景行到底捡了多大个便宜,詹华雨是不太关心的,而且帮齐清诺道歉:“……她有时候口无遮拦,都是无心之言,你可别生气。” 杨景行说:“没有啊,诺诺没说什么。” 詹华雨怀疑:“那她跟我说她跟你说,早知道你要发财就不分手了,我狠骂了一顿!” 杨景行哈哈:“诺诺没这么,跟您开玩笑的……就算我发一千倍一万倍的财也没用,诺诺不看这个。” 詹华雨点头:“这我知道,但是玩笑也不能这么开……” 走了一会又开车一会,詹华雨也算把杨景行好好关心了一番,连九纯的情况也问了一下,自己到家后,还建议杨景行可以回酒吧继续玩会。 杨景行回酒吧了,反正也还没到开场曲时间,继续跟成路他们聊一聊。清诺现在不参与这些事的讨论了,情愿跟太早到来的客人闲聊。 到国庆,付飞蓉和成路就要上平京参加音乐节了,杨景行也一直和那边保持联系,为完全彻底名不见经传的成路争取到了好几个场次的机会,这就意味着要更加抓紧排练,尤其是多了个还算专业的键盘手之后。 有件事情是成路自己都没意识到但是杨景行提出来的,就是名号问题,演出的时候,到底是成路乐队还是付飞蓉,或者是付飞蓉加成路乐队。赵古觉得打出付飞蓉的名号就行了,付飞蓉还是觉得应该突出乐队。 杨景行还有法律意识,比如《隐藏瞬间》的版权,虽然大家都有参与创作,但是严格来说一切权利都是刘才敬的,因为乐队内部并没有口头或者书面的契约。而且杨景行之前和大家签的合同都是分开进行,并没有把成路整体作为乙方,并且也没在合同中详细约定著作权的问题。 杨景行跟大家说明一下,规矩和约定并不是不相信或者会破坏大家的感情,反而是为了更长远和更好……这个说法,只有赵古还勉强赞同,其他人沉默,顾冠青则还事不关己。 事情出得比较突然,杨景行给大家时间,慢慢考虑还不急决定,但是他提了个建议,要重签协议明确乐著作权署名权这些东西,尤其是以后的收益分配方面。 比如《隐藏瞬间》这首歌,作词作曲署名都是刘才敬,但是收益方面,可以约定刘才敬占一半,其他人各百分之十,毕竟都有参与创作。再比如《漫长》,杨景行就要拿大头了,也是个协议问题。 老板说话,大家只能点头表示可行,但杨景行还是不急,要有收益还早着呢,先准备好音乐节吧。 还是冉姐好,不用操心这些,来稍微听了一下后就走了。 好了,成路和付飞蓉准备要去干活了,杨景行去谢谢齐达维,再跟冉姐和齐清诺拜拜。 齐清诺有义气,送前男友出门:“……以后有点气节好不好,我妈叫你送你就送?” 杨景行一百个不得了:“你管得着?” 齐清诺笑看杨景行,简直有点谄媚:“给个面子,我不想回去跟她吵。” 杨景行认真点解释:“没说什么,就问问我这啊那……” 齐清诺点头:“知道,可我不放心。” 杨景行又嘿:“我就那么居心不良?” 齐清诺咯咯摇头,然后也正经:“你就当我……心有余悸。” 杨景行很短暂地呵一下,点点头:“我以后注意。” 齐清诺好像也没觉得这事多紧要,不再多说了,换个似乎更在意的表情说:“早上忘问了,那边说没?谁指挥,首席、常任还是助理?” 杨景行说:“说是耶罗米尔,演出表上写了。” 齐清诺点头,哈哈一笑:“都是爱乐,连立新那边可能有点压力,跟你沟通没?” “没,上次协奏曲也一样,他更注重自我。”杨景行头贱笑:“分手就一点好,舍得夸我了。” 齐清诺呵呵:“想错了,现在不怕你骄傲了,骄傲使人落后。” 杨景行声明:“我可不是想你落后。” 齐清诺咯咯乐,眼睛笑得像是两个人刚认识那会,然后又正经:“跟你提的事,考虑没?” 杨景行忘记了:“什么?” 齐清诺再次建议:“联系一下陶萌。” 杨景行为难得不回答。 齐清诺鼓励:“如果那个前女友拒绝,我这补你一个。” 杨景行笑,比哭还难看。 齐清诺看一眼旁边,再对准视线:“没别的意思,我是觉得……上次你们见面我不该去,算我欠你们的。” 杨景行哭丧起脸:“没有……” 齐清诺坚定:“真的……不是现在说漂亮话,就是当时没分手,我也不该去,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没什么,所以……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我做错了,让你帮忙弥补下。”不好意思地笑笑。 杨景行用力摇头:“是我不对,我过分了……” 齐清诺反感了:“现在就别说这种话了!” 杨景行气:“你能无中生有我还不能实事求是?” 齐清诺轻笑:“再不说了,你自己考虑吧……如果她能去听你的音乐会,我肯定为你们高兴。没别的意思,就觉得本来你们那次见面后可能也像我们现在这样……算我的。” 杨景行无言以对的尴尬样子,甚至是无所适从:“……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其实没什么影响。”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看了两秒后笑:“不啊,挺好的。” 杨景行呵呵:“……总之你不能那么想,没必要为我的错误,你没做错任何事……” 齐清诺抬手:“行了,以后不提。”有点烦。 杨景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外门被推开,一下次来了三个客人。 齐清诺灿烂仓促欢迎:“黄姐,好久不见……” 杨景行也跟客人打个招呼,再很风度地跟前女友再见:“先走了。” 齐清诺也大方点头:“拜……” 第八百二十一章 劲爆 浦海晚上的八九点,纽约那边新的一周也开始了。纽爱效率挺高的,最先是一个自我介绍职位大概是“艺术办公室总监”的人给杨景行发来邮件,很正式的那种,先是恭喜荣幸什么的一大堆,表明自己已经做足功课而且纽爱对这次合作的和很重视,然后就问杨景行的计划打算,更重要的是有什么要求。 杨景行表示没啥要求,到时间了自己就和助理一起过去,纽爱只需发发邀请函,帮忙办好签证就行了。 资本主义的分工真明确,很快就是律师给杨景行发邮件说签证的事,当然是b类。不过这是杨景行第一次去,不管他是天才还是大师,也必须亲自像喻昕婷那样去跑一趟,律师虽然说什么愿意提供最大便利,但他们能做的并不多。 星期二一早,杨景行去学校,和正副校长商量事情,顺便看看《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的封面设计,专门请了设计师呢,用了一张老人家十年前的黑白照片,还有代表作《第三交响曲》中第三乐章中的经典管乐小节……总体效果还过得去。 书要在国庆的时候发行是没问题,关键是音乐会的准备是否来得及,音乐会的重要任务就是邀请台上和台下的嘉宾,越重量级越好,编委当然最好也都到场…… 杨景行现在又有资格在校长办公室发出的邀请函上出现了。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往钢琴系去的路上,杨景行给孔晨荷回电话:“什么事?刚刚在开会。” 孔晨荷很严重:“惨了惨了……” 杨景行可真是害人不浅,给孔晨荷安了个助理头衔,纽爱就信以为真了,行政人员开始和她邮件联系了,涉及到的问题很多,孔晨荷还要辛苦翻译,比如杨景行要住什么酒店,需要配备什么服务和东西,有没有游玩计划…… 更让孔晨荷气愤的是:“……助理只能坐商务舱,说是规定!” 中国人的办事方法就灵活得多了,杨景行说:“把你密码给我,我来回。” 孔晨荷担心:“他们不会告诉昕婷吗?” 杨景行估计:“应该没这么八卦……” 路楷平也恭喜一下作曲系能和纽爱合作了,但钢琴系也不甘落后,今年的大师班也是有声有色啊,大师的整体分量在去年的基础上有增无减。法国和波兰的两位,能算是世界一流了吧,八个人中起码有五个算是世界著名钢琴家,一般学琴的孩子都应该了解或者听说过。如果自卖自夸地加上杨景行,就是六个了…… 更让路楷平确信浦音钢琴系有了国际地位的有力证明就是今年并没受到邀请的中井美纪居然主动示好,说要带更多的学生来学习。路楷平是个有原则的人,公事公办,决定不给日本人提供食宿和飞机票,并不是因为财务压力已经很大。 其实说起来钢琴家们为了贡献教育,要的出场费都挺便宜的,最贵的才五万美元,可是干六七天的活啊,加上食宿路费也不过六七万。其实现在钢琴家就这行情,除了秦蒙礼这样的少数商业成功奇迹,陈羽陈群冠这样的也算准一线,年收入可能还不如戴清,不过他们也远没戴清那么疲劳。 演奏家和大师们便宜,但是大师班的收入还行,报名学生不少,学费在去年的基础上还小涨了一点。路楷平是想着怎么把大师班弄出点新意,跟上时代发展,不过这就要开会大家一起来商量了…… 这才一天时间,好像同学和老师们都知道杨景行要去纽约了,一路上碰上的人都要打听或者祝贺一下,尤其是午饭时的食堂里,同学们都愿意和杨景行坐一桌了。 午饭后,杨景行就去峨洋了,最新的计划是派赵程迪和成路他们一起去平京,给迷笛音乐节做一个专题,当然了,并不是要捧成路,如歌网也还没这个能力。 迷笛音乐节目前就算是国内原创音乐的一大盛事了,要做好这个专题报道光靠赵程迪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发动如歌的网友,到时候大家一起去一起写帖子啊。网友反响强烈,赵程迪很受感动鼓舞,建议杨景行弄点什么纪念品或者奖品,或者线下聚会也好啊。赵程迪很欣赏有些网友,比如最近刚出现的一个新用户,文字能力相当出色,虽然有时候有点文绉绉得过分,但绝对是个人才…… 小小新公司精力旺盛,晚上八九点了,大楼里已经能让胆小的女生害怕,八楼的五家公司就峨洋还在灯火通明地全员战斗,王建贤和王成川在拼命噼里啪啦敲键盘弄所谓的内部音乐播放软件,杨景行和赵程迪他们一直讨论规划专题模板,连人事经理庞惜也坚持岗位,除了所谓的报税做账,还要给同事们弄保险什么的,并且负责买宵夜。 杨景行正在跟员工们说自己对流行文化的粗陋理解时,电话又响了了,喻昕婷打来的,杨总接电话了有点急:“什么事?” 喻昕婷哦一声:“那个,公布了,网站上可以看到了,昨天下午公布的,有发布会。” 杨景行问:“和之前的是不是一样?” 喻昕婷嗯:“一样……你是不是要和庞惜一起来?” 杨景行嘿:“你怎么知道?” 喻昕婷嘻:“格瑞斯昨天跟我说的,不过她也是听别人说的,因为你是mostimportantartist,有保密,她打听不到,也不能打听。” 杨景行哈哈:“谁说我是?” 喻昕婷信誓旦旦:“是这样的,他们有评估,你是最高级的。” 杨景行好笑:“谁评估?根据什么?” 喻昕婷明显是靠猜测:“肯定是艺术行政部……也可publicretns……就是公共关系和新闻部。” 杨景行说:“我现在对纽爱的专业很怀疑,要不你还是换一家靠谱点的单位好了。” 喻昕婷嘻嘻嘻,然后问:“你们就两个人一起来?” 杨景行说:“还有甘凯呈,他想去看他女儿。” 喻昕婷哦:“那他看不看音乐会?” 杨景行笑:“去了不捧场也不好意思,应该会去。” 喻昕婷嘿一下,然后回到之前话题:“主要是我之前说你没有助手,都是自己一个人做这些事,所以格瑞斯才奇怪。” 杨景行哈哈:“不好意思,让你骗人了。” 喻昕婷连忙说:“没有!反正他们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像谱子也要保密,根本拿不到。” 杨景行吹牛:“我这边早满天飞了,等会我给你发一份。” 喻昕婷高兴:“好……其实你要来,格瑞斯和艾自然都有点激动,都有点,昨天好几个人问我了。” 杨景行立刻声明:“我先说好,我可不准备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也带不了,叫她们别激动了。” 喻昕婷嘿嘿…… 杨景行说:“不说了,你好好练琴,我到了,帮教授检查。” 喻昕婷嗯。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又给正副校长一起去见连立新,商量音乐会的事。浦海爱乐的音乐总监王进哲也参与会议,代表领导层和上级单位对音乐会表示了最大程度的支持,还说什么杨景行既然是丁老的爱徒,甚至可以来一场杨景行音乐会,并且显得自己对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已经有了多深的理解…… 有领导支持当然是好的,大家就在之前已经沟通好的基础上进一步谋划,争取做到最好。 连立新这才知道杨景行要去纽约参加首演的事,不过校长当着大家的面就挑明了:“可能主要还是去看看朋友……” 杨景行点头承认。 时间也确定了,十月六号七号两天,因为七号是重阳节,六号先来一场青年作品音乐会预热,七号再上丁桑鹏作品音乐会,新书发布会就在七号早上举行。 各位演奏家和嘉宾的档期都调得过来,只有杨景行好像最忙,有冲突的就是钢琴大师班,七号晚上在贺绿汀音乐厅的汇演是不能参加了,因为他要在浦海音乐厅上台弹丁桑鹏第三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名气和地位的好处之一,浦海音乐厅一千出头的座位,七号晚上的票最多只能买三分之二,其他的都是嘉宾和领导的,毕竟丁桑鹏除了是大作曲家,曾经还是全国政协副主席。所以七号对真正的乐迷而言,可能出现一票难求的局面。 但是六号晚上呢,就算有校长有贺宏垂的作品,估计还是一票难卖,杨景行什么的根本完全没用。但是丁老会去啊,场面不能太难看,所以宣传和公关工作还是要好好做起来。说一句不情愿的丧气话,该送的票还是要去送啊,别人都不一定愿意主动来取。 下午回到学校,杨景行给安馨上课,顺便接受了孔晨荷的埋怨,因为喻昕婷也给她打电话了,说杨景行要和助理一起去纽约,孔晨荷是多么艰难才骗了好朋友啊。 喻昕婷可能还不会怪孔晨荷,但是孔晨荷身边的这些同学朋友就不一定了,等到时候大家突然知道了她要和杨景行一起出国…… 孔晨荷想象着就绝望:“……我有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了!” 杨景行是站着说话:“你就说实话,会和昕婷联系的就是安馨和甜甜,让她们帮忙保密。” 孔晨荷却不放心,可不一定呢,王宇晨那几个也会和喻昕婷联系的,她们某次还在浦音论坛上版聊呢…… 安馨也得好好准备,这周末给她写推荐信的以色列教授就要来浦海了,人家老教授加钢琴家可不会因为吃了你两顿饭就都全写上好话,肯定得实事求是。 而且杨景行的计划是给教授弹琴和报名录像一起进行,报名录像的要求是不能剪辑的,几首曲子片段得从头到尾弹下来,安馨甚至还要练习一下英语报曲目…… 晚饭时间,杨景行接到了谭东的电话,快上校友录看看,这几天又恢复生机了,绝对够劲爆。 杨景行等不及:“怎么了?什么大事?蒋箐跟你表白了?” 谭东骂一声:“……回头你自己看,说了就没意思了。你现在怎么样?” 杨景行说:“就这样,你呢?” 谭东说:“我准备毕业了,三年的不像你们四年的,哦,你是五年的。” 杨景行羡慕:“你事业先起步一年。” 谭东哈哈继续骂:“……没找女朋友?” 杨景行老说法:“累了,歇歇。” 谭东很怀疑,杨景行还正常吗?挂电话前,还是再次提醒杨景行快点上校友录看看。 杨景行在车里就开电脑艰难登录校友录,然后看到几个比较热门的事件,让原来好多天没点动静的校友录热闹起来,许久不见的同学们纷纷露面。 八月三十一号,远尚浦高中零三三班女生李娅发布了一长串心情,主要思想就是告别,告别名牌告别金钱告别欺骗告别虚荣,说自己本来只是普通家庭,父母辛辛苦苦年收入也才小几十万,而当初的自己那么的不懂事不成熟不孝顺,以至于犯下了许多自己都难以原谅的错误,现在,她把真实醒悟的自己呈现在曾经作为攀比对象的同学面前…… 虽然李娅没说是什么事情让自己成熟了,但是同学们似乎也都已经成熟,有十几个人纷纷留言表示支持和理解,而且说得都挺好挺诚恳,李娅的回复看起来挺感动。 陶萌也给李娅留言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堪回首,更重要的是向前看。 九月二号,王凡璇发布了一张照片,在浦海师范大学的校门口的留影,附言是:我,大一新生。各位还有两年,给我做个好榜样。 对于当初显得特立独行的王凡璇,如今大家也理解并且宽容了,祝福鼓励之余打听出来了王凡璇为什么会成为大一新生,然后纷纷表示佩服,居然还能考上市重点本科,换成自己肯定交白卷。 二十几个同学的回应中也有陶萌的,虽然很简单:加油。 九月五号,陶萌也发布了一张照片,一个襁褓中似乎刚出生的还没睁眼睛的婴儿,文字说明是:平京时间四号晚上十点,同父异母弟弟来到这个世界,欢迎你。 同学们都成熟嘛,简直一片惊喜,强力祝福,根本就像是陶萌在进入哈佛大学的同时迎来了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都通过那皱巴巴的小脸看出来可爱英俊一表人才了。 陶萌也回答了大家的好奇,弟弟是在波士顿出生的,剖腹产。名字也起好了,叫陶云旗。至于弟弟以后会不会在尚浦读书,陶萌就不知道了,但是谢谢大家的关心。 第八百二十二章 恭喜你 九月七号,陶萌还发了全体成员提醒,让大家别忘记了教师节,要给老师发祝福或者打电话。班长这段时间比较活跃,可能不是很忙。 还以为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事件呢,杨景行应该把自己和纽爱合作的消息放上校友录人,才叫真劲爆,不过他并没炫耀,看了一会就关了校友录,还要去见胡以晴两口子。 中午杨景行给胡以晴打过电话祝教师节快乐,不过这晚上的饭局是胡以晴的老公高建东约的杨景行,他说妻子怕杨景行今天太忙,而且不好意思老是以老师的身份麻烦杨景行,挺惭愧的。但是高建东没不好意思,知道杨景行没安排就几乎是威逼利诱,还说谁让自己妻子就杨景行一个得意门生呢。 为了杨景行方便找地方,更是为了老婆开心吧,高建东在当初自己和妻子结婚的地方订的位子。约定时间六点,杨景行提前十分钟到,报了高建东的名字后就被引进包厢。 都准时,杨景行没等几分钟,胡以晴两口子就到了,还有高建东的堂弟高若阳带着挺时尚靓丽的女朋友。 先寒暄认识一下,杨景行就俗气起来:“教师节快乐,这顿我请胡老师。” 高建东完全不同意,比起什么教师节,还有更大得多的:“……要当爸爸了。”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杨景行还好,高若阳这也是才知道,气愤之余直接就跟服务员说最贵的菜挨着来,高建东不反抗。 杨景行当然恭喜,高若阳的女朋友是超级恭喜,而且身为女人还能问问胡以晴,最后一次例假是什么时候?检查没?想不想知道男女…… 胡以晴没啥害羞的,只是有些紧张和担忧,算起来才一个多月,而且高建东反对性别检查,要把惊喜留到最后,男女他都会同样开心。 高兴着点菜吧,高建东这就开始给老婆大补了,胡以晴要反抗一下,并且不光顾着自己开心,严肃下来了问学生:“上次打电话你也没说。” 杨景行高兴傻了:“说什么?” 胡以晴难以启齿:“……你分手。”她应该是听丈夫说的,高建东中午打电话的时候要杨景行带女朋友一起嘛。 杨景行还没回答呢,高若阳就抢话了,很不屑:“分手,我从十六岁到现在分二十几次了,平均半年一次。” 杨景行更不屑:“明显吹牛。” 高若阳的女朋友帮男朋友证实:“他真的!”信誓旦旦的表情。 “我不服。”杨景行跟高若阳女朋友商量:“你快终结他的纪录,我要反超。” 时尚靓丽女人连连摇头谦虚:“我不行,玩野了的男人……” 高若阳也呵呵谦虚的表情:“给你这么一点点挑战。” 高建东肯定担心学生无法理解社会人的世界,赶着跟杨景行换话题:“是说半年了?早过去了!” 杨景行点头,跟胡以晴笑:“当初你和江老师都问过我为什么要学音乐,有一点原因我没说出口,以为学音乐能讨女孩子喜欢,现在知道想错了。” 胡以晴的表情好像是自己骗了杨景行:“……她毕业了是不是?” 杨景行点头:“快了,还有一年。” 高若阳的女朋友提醒杨景行:“音乐是用来泡妞的,不能谈恋爱。吉他会不会?” 杨景行摇头:“皮毛,不精……你泡妞用什么?” 高若阳还装高深表情呢,但是被女朋友出卖了:“还能什么?油腔滑调脸皮厚呗。” 杨景行纳闷:“我脸皮厚啊。” 胡以晴问杨景行白天问过的:“贺教授他们不跟你一起去纽约?” 杨景行摇头:“白天忘记说了,下月六号去帮忙捧场……” 对嘛,多说点高兴的事,高建东还怂恿妻子请个年休假了两口气也跟杨景行一起去美国玩玩。胡以晴不肯,人家教授都不去,自己跑去算怎么回事,而且让尚浦的同事知道了,又得说她了。 高建东跟杨景行透漏:“……现在都不敢在学校提起你了。”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杨景行不平:“婚礼那天跟我去的几个同学还经常问起,胡老师和她老公幸福吧,我说幸福得不得了,现在又有新闻了,她们还一直想看婚礼录像。” 胡以晴笑了,解释一下,婚礼录像不分享,主要是觉得自己哭得太难看了,而且录像的人没把杨景行他们拍好,灯光有问题,剪辑也有问题,胡以晴为此很不满的。 转眼差不多一年了,当初就在这个酒店里,除了高若阳的女朋友,大家都能回忆,似乎历历在目,虽然胡以晴现在只觉得好笑。 高若阳女朋友想象杨景行是不是在老师的婚礼上唱歌了,还关心起整个婚礼的细节。杨景行只能说:“太浪漫了,阳哥出力不少,肯定也学会了。” 高若阳女朋友不指望男朋友,十分想看婚礼录像…… 饭桌上,最主要的话题就是胡以晴独自里的小生命,自己是老师,胡以晴还要学生建议胎教音乐,现在就开始培养了。胡以晴的计划是,男孩就好好学钢琴或者小提琴,女孩只当兴趣,不然太辛苦了。 次要话题是杨景行的交响曲,爱听的不喜欢的都关心,胡以晴想知道纽爱的这个新作音乐会关注度如何,另外一个作曲家的国际地位如何,那边对作品的重视度如何…… 高若阳的女朋友则好奇收入,天呐,和她想象的差距太大了,她还以为古典音乐会的门票会多贵多贵呢,怎么还不如这的一道菜呢…… 胡以晴又关心尚浦零三级学生现在在美国的多不多,据她所知,北美是有尚浦的同学会的。音乐会上有些朋友同学捧场的感觉总是不错的,所谓他乡遇故知嘛。杨景行觉悟高,不想麻烦同学去坐那忍受两个小时。 吃完饭,杨景行就不想跟人家夫妻和男女朋友去看电影什么的了,就此拜拜,答应到时候在林肯艺术中心拍照了后给胡以晴,也被祝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回到住处,等到九点过,杨景行拿着电话拨下了陶萌留在校友录的电话号码。 响铃几声后,电话接通,杨景行先:“喂。” 陶萌比较轻和的声音:“嗯。” 杨景行挺高兴的语气:“我杨景行,你能看到号码吧?” 陶萌换个声调嗯:“……看到了。”和半年前相比,声线没发生什么变化。 杨景行问:“那边八点吧?准备上课没?” 陶萌说:“上午没课……我去图书馆。” 杨景行哦:“在路上了?你住校还是住家里?” 陶萌说明:“大部分时间住宿舍。” 杨景行说:“我看到你弟弟的照片了。” 陶萌又嗯。 杨景行问:“奶奶还在那边?高兴吧?” 陶萌肯定地嗯:“在,高兴。” 杨景行又问:“你爸过去没?” 陶萌说:“来了三天,前天回国了。” 杨景行感叹:“够忙的……学校课程紧张不?” 陶萌想了一下说:“还好……要读的书多。” 杨景行多管闲事:“这学期有些什么课?” 陶萌沉吟一下了罗列:“统计学110,微观经济学1010a,宏观经济学1010b,环境和自然资源。还有核心课程,中国文化传统和转型,动力和能量……还有文学和艺术。” 杨景行都晕了:“这么多?文学和艺术是选修?” 陶萌平和地解释:“不是,是核心课,必须选修一门。” 杨景行哈哈:“核心课?美国人这么重视艺术,是不是和我们必修马列主义一样?” 陶萌好像无语:“……差不多。” 杨景行也好学:“110是什么意思?有没有119?” 陶萌明显有点累:“……比如统计学,有100、104、110和111好几种,内容不同,有些是基础要求不一样……经济学1011的基础要求高。” 杨景行不平:“你应该学11啊。” 陶萌实事求是:“我数学不好,达不到21。” 杨景行懊恼:“哈佛真是的,怎么抓别人唯一的短板。” 陶萌敲响警钟:“人生就是短板决定的。” 杨景行严正:“这个说法我不同意,我马哲刚及格,也没成我短板啊。“ 陶萌真无语了:“……不一样。” 杨景行换话题:“宿舍怎么样?” 陶萌不太在意:“还好。” 杨景行问:“有室友没?我听说那边是男女混住。” 陶萌讲述:“单人的卧室,客厅卫生间是公用,我室友是个印度女生,她有时候也回波士顿。” 杨景行惊诧:“印度人都读哈佛了?” 陶萌好像气愤了:“你说话注意,你……祖宾梅塔就是印度人……而且这个女生是刹帝利。” 杨景行问:“什么东西?” “你说话注意!”陶萌高声点重复,再质疑:“你历史没学过?” 杨景行哦哦:“想起来了,是个姓……她讲卫生吗?” 陶萌强调:“很卫生……她会带保姆来,不是保姆,是佣人。”好像又有点质疑。 杨景行气愤:“比陶萌还高级?” 陶萌声明:“我从来没有,都是自己做……不过她有时候会叫保姆帮我。”杨景行变脸:“那这姑娘还不错……长得漂亮不……喂,喂,能听见不?” 陶萌恢复了平和的语气:“漂亮。” 杨景行来兴致:“多漂亮?” 陶萌不耐烦地强调:“十分漂亮。”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我就怕你被室友嫉妒,这问题在大学可严重了,你是不知道……” 身在哈佛的陶萌明显失望地问:“你打电话就说这个?” 杨景行都忘记了:“我要说什么来着?哦,你们宿舍是不是男女混住的?” 陶萌来了气势:“是!但是大家都很绅士很有修养!” “真向往啊。”杨景行羡慕,不过也自知之明了:“修养应该是我的短板,我是上不了哈佛了。” 陶萌肯定烦了:“你没事我就挂了。” 杨景行说正事:“下个月二十几号我去一趟纽约,纽爱有一场音乐会,有我的曲子……二十五号星期六,你有时间的话,欢迎你来捧场。” 陶萌可能是分辨了一下真假后才说:“我不一定有时间……是钢琴协奏曲吗?” 杨景行说:“不是,交响曲,新写的,音乐会也是新作音乐会。” “哦。”陶萌好像信了:“你在校友录上说了?” 杨景行说:“没……零三三班就你还会听一点严肃音乐。” 陶萌说:“也不是……不过其他人可能不方便。” 杨景行也不犯贱了:“是,我不过我看你课程有点紧,如果没时间就算了。” 陶萌不确定:“我看看吧……王凡璇联系你了吗?” 杨景行说:“没,我是听谭东说起,就上校友录看看,才知道你弟弟出生了。” “哦……”陶萌好像在思考:“……阿姨怀孕的事,你告诉他了?” 杨景行说:“没……他还跟我故弄玄虚呢,打电话就说大事大事,也不说是什么,让我自己上校友录看。” 陶萌觉得:“那他说的是王凡璇吧?” 杨景行觉得:“读书的事哪有新生命大。” 陶萌猜测:“王凡璇重复复读的事你肯定告诉他了,他当然说这个。” 杨景行耐心得多:“也没告诉他。” 确认杨景行说完了,陶萌就质疑:“你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他?他是你的好朋友。” 杨景行说:“男人的兄弟和女生的闺蜜不一样……你跟曹绫蓝也不是什么都说。” 陶萌嗯:“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你还邀请谁了?” 杨景行说:“没了。” 陶萌想起来重要的:“那你父母陪你来吗?” 杨景行说:“他们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陶萌好像不放心:“那谁和你一起来?” 杨景行说:“就我自己过去,还有喻昕婷的一个好朋友起看她,你没见过……人多了纽爱不报机票。” 陶萌提醒:“叁万美元……商务舱可能只要几千美元!” 杨景行解释一下:“因为纽爱算是北美首演,所以要求我去。国内还有浦海爱乐的演出,老师和朋友都回去。” 陶萌问:“不要求你来,你就不会过来?” 杨景行说:“应该不会主动要去。” 陶萌哦一声:“……那你行程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签证还没办,办好了的话,二十二号出发,估计那边二十三号到,二十六号,最迟二十七号回来。这边事情多,不太走得开。” 陶萌还是挺义气:“要不要帮你订酒店?” 杨景行说:“不用,会安排。” 陶萌哦:“……交响曲……你不上台?” 杨景行嗯,不要脸:“我是作曲家。” 陶萌想起来:“是比赛获奖了,还是谁推荐的?” 杨景行说:“算是学校推荐。” 陶萌说:“其实你自己前年也给纽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杨景行哈:“算是……其实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如果你有时间决定去捧场,也要先跟奶奶和爸爸商量,我怕他们担心不高兴。” 陶萌有点不高兴:“不会,这件事就算我爸爸也会支持的,你不要……太误解他。” 杨景行解释:“我就这么一说,以防万一。还是学业为重,别耽误学校的事,不能来也没关系。” 陶萌犹豫:“……我看看,决定了再告诉你。” 杨景行说:“好,不耽误你看书……加油。” 陶萌说:“好,你也是……恭喜你。” 杨景行哈:“谢谢,拜拜。” “拜拜。” 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傻帽 接下来两天,杨景行继续好几头忙着,只是暂停了半夜面对打谱软件的勤奋,也没啥美女和他联系让他分神。 星期五下午两点多,杨景行和孔晨荷去机场接人,以色列钢琴家兼教授是结束在日本的演出后再取道香港飞浦海,这么一大圈只收了安馨六千美元机票钱,所以以后不要说犹太人怎么了。 杨景行现在真的把孔晨荷当助手用了,订酒店什么的都是交给她去做。孔晨荷也是玩新鲜,积极性很高,订的酒店是去年国庆时大师们住的,房间也一样,保险的餐厅也打听好了。 在机场碰上头了就寒暄,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以色列教授还是只身一人连个助手也没有,可能真是挺抠的。 杨景行的安排是一起吃晚饭,让写推荐信的人先对学生多一些了解,明天上午再听现场。 以色列人对安排没意见,也不需要什么休息,到酒店后,就留杨景行俩人聊起来。两个钢琴家兴致都很高的样子,就难为了孔晨荷,也不知道能听懂几句。 聊得兴起后,犹太人相信这酒店一定会有钢琴的,光嘴上说不过瘾啊,得动真格的。 杨景行课不敢让犹太人在公共场合免费为同胞演奏,还是去学校吧,不过取得了客人同意后,就叫孔晨荷电话通知路楷平。 路主任好像没有因为杨景行都敢只通过助手和自己联系而气愤,还火急火燎尽快通知老师和学生。 车子到学校,杨景行先带着客人去钢琴系,除了路楷平,还有两个教授也来欢迎,勉强算是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了,大家互相热情。不过李迎珍没来,是避嫌还是怎么了。没聊一会,茶也没喝上两口,以色列人还是急着要钢琴,现在手发烫呢。 在排演中心原来杨景行上交流课的教室里,钢琴系的学生来了有一半多,还有年轻老师和研究生,五十多号人。系主任带着客人一进门,大家就鼓掌欢迎,坐最前面中间的安馨比较灿烂。 孔晨荷好像不敢踏足钢琴系的地盘,被杨景行拉进门了。 还是大一新生积极,杨景行没见过的那些都应该是,大家这么近距离的见了著名演奏家都挺激动,大三大四的就淡然不少。 年初在圆梦琴房圆梦的何子昂坐在第二排,对杨景行抬了下手,微笑点头得挺礼貌。他跟着胡教授了,比较合适。 想比何子昂,孔晨荷和喻昕婷更关心更高兴的是宋怡宁,真的进了音教系,成了孔晨荷师妹,只是今天就不好意思来这里了。 系主任和两位教授让杨景行主持工作,他们去坐着享受了。 杨景行当然听话,让大家再次欢迎客人,但是不给鼓掌的时间:“……大家都知道,杰拉德教是莫扎特钢协的权威演奏家,但是今天下午,教授跟我说起布鲁克纳,还有哲学家尼采,哲学我不懂,但是对于尼采的钢琴作品,我和杰拉德教授有一些共识……” 既然来了,孔晨荷还是要尽职,在杨景行说话的时候她给客人指椅子,小声说的英语是初中课本上的标准。 客人客气,要和杨景行一起站着。孔晨荷不敢在台上久留,去最后面坐下了。 废话一堆后,杨景行说明,自己今天是作为翻译和助教,来帮客人跟大家上一堂钢琴和哲学的课。 不懂哲学杨景行还敢翻译助教,而且人家根本就和这些小屁孩不在同一个精神层面了。本科生会以为尼采是个蹩脚的钢琴作曲,但是老教授却可以看的更远更广,发现另一个艺术层面。 也亏得杨景行,客人弹的时候他点评,自己弹了后他还要翻译客人的点评,然后又要和客人聊起来,还要给客人翻译学生提问…… 去年大师班的时候,以色列人就讲了什么“道法自然”的高深境界,自己的民族文化大家都不能很好的地接受理解,今天就更难了,有几个钢琴本科生有时间去研究哲学啊。 还好,尼采这一篇没多久就翻过去了,杨景行带领同学老师鼓掌,欢迎客人弹他自己的钢琴作品…… 哎哟,十几分钟的曲子一股子哲学味,虽然大家可能不懂其中的玄妙也看不出章法,但是都知道这东西高级有档次,所以听完后鼓掌都不遗余力。 杨景行还是只能从演奏上仰慕客人,虽然粗看起来没啥讲究,其实功夫扎实着呢,然后也来一首自己的《d大调钢琴奏鸣曲》,同学老师给面子,掌声也热烈。 客人激动地点评杨景行,噼里啪啦好长一串,杨景行听得笑起来,卫教授也笑了。 客人讲完后,大家等着杨景行翻译呢,杨景行却像没听懂:“杰拉德教授表扬了一下我,就是还行……时间过得好快,就一个半小时了,好,接下来我们……” 钢琴系抗议,客人也不满,怎么就省略了呢?学术研究这东西,难道杨景行想吃独食不跟大家分享? 杨景行只得简略地自吹自擂一番…… 六点半了,客人和学生老师们似乎还没尽兴,但杨景行决定到此为止,代表大家万分感谢客人,甚至觉得今天这两个小时要比去年的大师班有意义得多,让大家得到了一次音乐智慧的学习。境界其实比技法和天赋更重要,而且境界人人都有,也不是天生的,是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 最后的结束语还是系主任来,路楷平也好好感谢客人,然后倡导:“……大家也为杨景行鼓掌!” 同学们挺给面子,杨景行的脸皮也学习进步了,感觉都没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招呼着安馨和孔晨荷,跟上队伍…… 杨景行可没管那么多,晚饭就四个人,主要是帮安馨和杰拉德交流沟通,让杰拉德了解安馨对音乐的态度和想法。总的来说,安馨对音乐是严肃崇敬的,让杰拉德比较欣赏,也很期待杨景行说所的巨大进步。 饭后还热聊呢,王蕊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阿怪,你今天又魅力四射了……” 杨景行说:“我在陪客人。” “哦……那我还是十点。”王蕊后怕,然后又抱怨:“毕业真不好玩!” 星期六早上九点,李迎珍和杰拉德在音乐厅休息室握手见面了,稍微聊一下就开始正事。 安馨今天穿上了新的连衣裙,有点礼服味道,挺漂亮,也化妆了,孔晨荷仔细检查各种细节。 在演出厅录像,录音系的老师帮忙,用的是好几万块的专业dv,从侧前方对准斯坦威钢琴。麦克风还是外接的,钢琴后方,之前已经做过调试。 老师几人的座位也在台上,不过在画外,杨景行还跟安馨来开玩笑:“想象一下观众是满的,真比赛的时候也就这阵势。” 报名录像要求是二十到三十分钟,得包含比赛第一轮的部分曲目。不过安馨今天要弹大概一个小时,好让杰拉德多点了解,还就当是先锻炼下,因为比赛的第二轮和第三轮的演奏时长是达到和超过一个小时的。 都准备好了,开机了,安馨从画外走到钢琴前,面对镜头小鞠躬,然后坐下,报第一首曲目,贝多芬第十八钢琴奏鸣曲第一乐章。 总体来看,安馨的参赛曲目除了杨景行的那首d大调钢琴奏鸣曲,其他的都不避讳所谓的经典曲目,这也是信心增长后的决定,虽然她自己也清楚之后的一年是不可能再来一次那样的飞跃了。 安馨其实比较喜欢贝多芬,但是她以前弹得稍显僵硬,有颗粒感但缺少流动性。现在和一年前比起来是好多了,特别是这个乐章左手上的表现,有了足够表现力的明快悦动…… 接连弹了四首,凑够了二十六分钟,安馨起身朝镜头鞠躬,然后离开画面。 大家都鼓励,挺好的,简直很好。 杨景行叫安馨别急着看录像,休息两分钟就继续弹,让杰拉德听听为第二轮准备的曲子,肯定能得到宝贵意见。 听学生弹了个把小时,杰拉德也是比较享受的,算是充分明白李迎珍和杨景行为什么会邀请他来为安馨写推荐信,确实挺对他的胃口,从演奏听起来,安馨明显是个思考型的,好像也懂哲学啊。 除了演奏上的点评和意见,做过不少次大赛评委的杰拉德也能从比赛的角度给安馨不少建议。大家基本上是促膝长谈,孔晨荷也挺为安馨高兴,看样子很有希望啊。 不过交流了这么多,感情增进了那么多,犹太人也没说把收的钱给退了,只是保证自己会在这月十八号之前把推荐信写好别发往利兹。 十八号也没几天了,所以当客人告辞要急着去赶飞机,大家也没多挽留。杨景行也会装,送送人还带着孔晨荷一起去,反而不带安馨。 从机场回学校的路上,杨景行和孔晨荷说白了:“其实也就这么回事是不是?” 孔晨荷颇多感慨地点头:“今天好多,昨天好紧张……不过是因为你,你和老师不在的话就不行……我知道都是普通人,可就是没办法克服……昕婷比我好得多,她好厉害,和谁都能聊。”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比她更开朗外向啊。” 孔晨荷谦虚地摇头:“我一般……如果是我去纽爱,肯定不会主动跟别人聊天。” 杨景行笑:“主动点又没损失,怕什么。” 孔晨荷知道,但是无法克服,不过愿意尝试。说起来,喻昕婷还关注着这边的进展呢,恨不得杨景行这就把护照签证办好了能随时出发,这可难为死孔晨荷了,一个简单谎话要十个更高明的去掩饰……不过孔晨荷还扛得住。 还没到学校,杨景行电话响了了,好久没联系的孔亚飞打来的。孔亚飞真义气,说自己接了个大活,给一家新雄起的食品厂商拍广告,大广告,时长应该在四五分钟,有剧本有情节的,外景地很美的,还要选角什么的,感觉类似mv。 时代进步发展,广告商居然要求原创音乐,孔亚飞就给制片方推荐了杨景行。杨景行的履历还行啊,著名音乐制作人,合作过的明星一大把。于是制片方愿意考虑,因为杨景行也是年轻新兴,相信他的音乐也该是这样,就符合了广告的要求。 杨景行还真信了孔亚飞推销自己是吹的牛,哈哈:“我比较贵,你跟他们说没?” 孔亚飞也哈:“要不你们谈……多贵?” 杨景行说:“看要求,如果是简单独奏几分钟,五万起,如果要管弦之类,二十万起。” 孔亚飞嘿:“说真的,别开玩笑,那边等我回话。” 杨景行说:“是说真的,你别不平衡。” 孔亚飞哈哈几声,然后长叹气:“那我问问……我还以为你不爱钱。” 杨景行不好意思:“你误会了……” 把孔晨荷送到学校后,杨景行就朝峨洋出发,路上又接到电话,对方自我介绍,什么公司广告部的策划经理,而且做过功课了,四零二嘛,是还不错,有点成绩,前不久还拿了最佳编曲的奖呢。 策划经理还显得很懂音乐,说找来《风中心中》听了,是好歌好编曲,但是公司现在做的这个广告要求青春而且大气,针对的是八零后的受众群,广告拍好了是要在电影院全线推广的,质量要求非常高,要让观众看得心甘情愿而且记忆深刻,所以音乐也必须打动人心,要有煽动性,举几个例子,国外的什么什么广告…… 杨景行没看过国外的广告,但是盲目自信:“我们工作室只会比别人做得更好。” 对方呵呵,说他们联系了几个音乐人,那谁那谁,都是业内有名的,作品多多的,所以现在准备综合考虑:“……你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 杨景行不吹自己多厉害了:“我和导演之前合作过,如果这次继续合作,能做得更好。” 对方又问酬劳的事,杨景行觉得既然要求那么高,那就四十万吧。 电话直接挂断了。 杨景行又给孔亚飞打电话,不好意思,对不起你的推荐。孔亚飞也是无语了,四十万的价格也敢开。人家也是音乐学院的,几十集的电视剧配乐做下来才几万块,你一几分钟广告就要几十万,别人还以为自己介绍了个大傻帽呢。 孔亚飞坦言,自己这次的酬劳还没上次给宏星拍mv高,他看中的其实是这次拍片的预算比较足,可以过把瘾。 杨景行不需要过瘾,有点同情孔亚飞了,问他上次说的剧本找到投资没,还不错啊…… 孔亚飞叹气,难啊。 杨景行建议要不就从比较俗套流行的套路开始,自己一个音乐才子不也写了好些口水歌吗,说实话,真赚钱。 孔亚飞哈哈惨笑,可以考虑。 第八百二十四章 作风 因为明天是中秋节,杨景行到峨洋除了和大家一起工作,还要发点福利。杨景行本来是准备也弄个月饼什么的,但是庞惜建议发点钱算了,因为看得出来几个员工手头都不宽裕,吃个盒饭也要尽量挑便宜的。月饼嘛,就把宏星发的拿到峨洋给大家分了,也就是个象征意义,又没多好吃。 刚毕业的学生还是好糊弄,拿到五百块的小红包也能高兴一下,都要拿出团队精神开始为公司出谋划策了。 两个程序员合伙人终于把内部音乐播放器做好了,说实话有点惨不忍睹,几个人稍微使用一下就发现好些漏洞。没办法,王建贤和王成川在软件公司也只是编写一些小单元,而且大部分时候都不是做民用桌面程序,对构架设计什么的并不太懂。 还有美工和王建贤合作优化的播放器用户界面,美工自己都难以启齿,所以这些天正在恶补这方面内容呢。 杨景行不懂程序设计也不懂美工,所以还觉得挺好的,感觉这只是粗劣换了张皮的盗版播放器就是峨洋的第一件产品了,还想着要起个名字呢…… 星期天上午,杨景行继续给安馨上课,然后多此一举地检查了学校交流处和安馨一起准备的比赛报名材料,确认无误后就可以发过去了。 下午杨景行又到了宏星录音棚,今天跟音乐无关,是来检查kmidoo的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韩正勋和张英奕还比杨景行先到,正在四零二工作室等着。庞惜还真大方,把老板给杨景行的名贵好茶拿了出来招待客人。 杨景行也喝了口茶后就提议节约时间,过去吧。 在几乎被改成练习室的大棚内,几乎kmidoo的整个练习团队都来了,带队策划人,几位老师,生活助理,一共十几个人。 艺人最懂规矩了,见了管理层,集体起立整齐鞠躬灿烂问好,都穿着舞蹈练习服装,而且有团队精神,颜色各异样式差不多的舞蹈袜和紧身衣什么的。 三位管理层坐下,韩正勋可有气势了,说了什么话让五个艺人都多少做出低眉顺眼的样子。 韩正勋又明显介绍杨景行,手掌往这边一指,让几个艺人再鞠躬,杨景行就听懂了中国成员说的老师好。 张英奕跟杨景行确认:“资料你都熟悉?” 杨景行为难:“我有点脸盲,让她们自我介绍一下吧……能用中文吧。” 张英奕明显短暂失望了一下,不过还是越级直接跟艺人说起了韩语。 站在组合最左边的韩国女艺人最先开始,小鞠躬:“老师好,我是艾德拉……” 看来几个成员的中文名字还没起好,五个人的自我介绍还是用的所谓英文名,首字母分别是abcde,黑长头发韩国一号是a,栗色卷发比较丰满韩国二号是b,纯天然日韩混血是c,大众化漂亮的中国成员是d,策划书中走可爱路线的韩国三号是e。 五个人中除了中国成员,另外四个连老师好都说得别扭,表情再好也没用。 杨景行挨个稍微点头回应后,想起来问张英奕:“和常老师见面没?” 张英奕摇头:“还没有。” 杨景行就扭头问庞惜:“常老师在不在……麻烦他们过来帮帮忙。” 庞惜就去了。 常一鸣和钟英文来了,常一鸣是镇定自若的老江湖了,钟英文就掩饰不住,克制地瞟那些舞蹈袜紧身衣,还装呢,连杨景行的诡笑都无视了。 好吧,艺人们又跟将来会直接合作的录音老师自我介绍一下,杨景行听了两遍,应该差不多记住了吧。 练习成果测验开始,杨景行的任务了,他决定先开始语言环节,就是各位成员表现自己的中文水平,真是气不死人,这些abce就学会了东南西北春夏秋冬平京浦海,还有星期一星期二……当然了,一二三四五也不在话下。 杨景行听得直摇头,然后问一下自己所要求的一百首华语流行歌曲大家听得怎么样了……这个还好一点,abce都能多少唱上几句,唱得比说得好。当然了,中国成员还是直接略过不检查。 然后是舞蹈检查,杨景行随便看看,然后对自己人不太客气了,问之前很轻松的中国成员:“以后站在我们的舞台上,你这样的状态,恐怕很能给台下歌迷粉丝自豪感,也很难能加分涨粉。到底认真学没?” 中国成员d接受批评的样子:“对不起。” 杨景行叹气:“下一个……”其实他这副嘴脸,和那些所谓稍有点成绩后就膨胀张扬的人没啥两样。 然后又是艺人个人才艺展示,a展现说唱本领,态度不错,杨景行点头。b弹钢琴,初级考级水平,杨景行不予置评。c弹吉他唱日文歌,杨景行点头还行。d也是弹吉他,但是不如c。e的才艺是芭蕾,初学者吧。 然后个人魅力展示,就是台风、造型、表情、眼神精神状态这一套,跟看时装秀差不多,但是看头更多。 旁边一圈人都是专业人士,一副检查审核的表情……钟英文还是嫩了点,看得有些目不转睛了,而且明显最喜欢e,那各种姿态仪表还配合着做作的声线,对整天只能闷在棚里的血气方刚年轻人是挺有吸引力的。 最后,综合演练,杨景行的要求,组合排了一首程瑶瑶的出道成名作,需要又唱又跳的。 看起来还行,中国成员领唱,其他人各有属于自己的表现,只是舞蹈方面并没十分符合杨景行的要求,缺少中国风。 也就不到两个小时,测验就完了,不过艺术主管不能光考试不批阅,所以杨景行就开始讲话,以组合的策划书为基础指导发散开来,应该怎么重视或者尊重中国的歌迷,应该怎么做到所谓的特性取胜…… 杨景行每讲一句,d就先点头,经过翻译后,abce和韩正勋再点头。 让翻译辛苦了十来分钟后,杨景行说自己任务完成,请张主管和韩经理吧…… 下午四点多,又唱又跳搞了两三个小时的女子组合跟在哪坐了半天的人鞠躬致谢道辛苦,并且表示了迎接下一次检查的信心,然后就离开了。 宏星企划部就地开会讨论总结个把小时,然后两位主管送走了经理又继续。 张英奕表扬了一下杨景行,不错,今天还可以,没敷衍,不过呢……张英奕觉得也有责任,不能全怪杨景行,有时事情没有沟通到位…… 好不容易又送走了张英奕,杨景行终于能去隔壁的隔壁,这钟英文做真正的总结了。钟英文嘿嘿嘿但是有警惕性,要杨景行先评价一下。 钟英文大方承认,是都挺好看的,但是自己是不会和这种艺人有什么交集了,杨景行可能还有点机会。 杨景行果然打击,就让你看看,人家合同多严格的,敢和公司的人乱来么…… 六点钟,杨景行正在小餐馆吃独食,袁皓楠发来短信:我食言了,我做不到。 电话打来,杨景行接听了好奇:“什么做不到?我没来得及看信息。” 袁皓楠轻柔:“我想剪短发……做不到。” 杨景行笑:“那就好。” 袁皓楠有些惆怅的感觉:“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犹豫挣扎了一个星期,昨天回来真的去了,但是最后只洗了一下。” 杨景行说:“长头发好看,玩游戏不需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而且我也不会上当。” 袁皓楠有些失落:“是吗……可能我不是真的很喜欢你。” 杨景行哈哈:“虽然这是事实,但是你的评判标准不对。” 袁皓楠好奇:“为什么不对?” 杨景行说:“我很喜欢我女朋友,但是如果她要我剃光头,我可能也会犹豫。” 袁皓楠惊喜:“你又有女朋友了?” 杨景行自卑:“我是说以前。” 袁皓楠咯咯:“吓到我了……不过你说得对,我不该这么想。” 杨景行说:“行了,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还有事,不说了。” 袁皓楠爽快:“拜拜……中秋快乐。” 到晚上八点多,袁皓楠又打电话来了:“你猜,我要说什么?” 杨景行猜:“以后就放过我了?” “不是!”袁皓楠提醒:“和我们之前的电话有关。” 杨景行说:“猜不到。” 袁皓楠提醒:“你还没猜。” 杨景行说:“我真的有事。” 袁皓楠哦一声,宣布:“我把头发剪了。” 杨景行也哦:“应该也好看。” 袁皓楠强调:“真的剪了,不信你来看。” 杨景行嗯:“我信,我信……没别的事了吧?“ 袁皓楠想了一下确认:“……没了。” 杨景行说:“那我挂了。” 袁皓楠嗯。 几分钟后,袁皓楠发来短信:不知道为什么,下午和你说了后,我突然下决心就去剪掉了。虽然小野使劲劝我,但是剪的时候我没舍不得。之前想留短发,是想你能喜欢,真的想接近你。但是今天晚上,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使自己勇敢果断。 杨景行回复:可没我什么事,那么好看的头发没了,挨骂了别怪我。 这次轮到袁皓楠不再搭理杨鸟人了。 新的一周开始,宏星和峨洋现在都还好,学校是越来越需要杨景行了,也不是多少事情得他来干,但是与他有关的都需要他来确认或者商量一下,校长的带头作用,主任和教授们也挺民主的。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和孔晨荷坐到一起商量事情。纽爱那边办事效率不低,给大使馆的东西都提交了,邀请函也已经发过来。看孔晨荷的意思,是怕夜长梦多想抓紧时间拿到签证,相信有了喻昕婷上次的经验,这次两个人可以自己搞定。孔晨荷也确实熟门熟路,现在都不需要杨景行帮忙看邮件,都是自己捣腾。 杨景行再说不出口也得如实相告,不是自己拖拉,而是家中母亲要来见证儿子办签证的过程。萧舒夏当然是急的,本来想过来陪儿子过中秋节的,但是杨景行又忙,这一周也够呛,所以只能看下周怎么样了。 孔晨荷没有嘲笑杨景行,其实她的父母也一样,还担心被杨景行给拐卖异国他乡了呢,天上不会掉馅饼啊,凡事多个心眼啊,孔晨荷觉得父母简直杞人忧天:“……要卖也不卖我。” 杨景行嘿嘿:“那可不一定。” 孔晨荷笑,顺着杨景行的视线侧头,看到了也灿烂地齐清诺真朝这边走过来。 孔晨荷再面对杨景行就严肃了,看看盘子看看杨景行,没多少时间犹豫了:“……我换一桌。”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走到跟前了:“事情办好了?” 杨景行摇头:“还没,正说呢。” “这么开心。”齐清诺同乐,然后神秘点对孔晨荷说:“礼物就不用带了,去了多拍点帅哥照片。” 孔晨荷点头:“好……我觉得外国人不好看,尤其是胖子多。” 齐清诺笑:“你找身材好的啊。”然后看杨景行:“哎,昨晚你粉丝去辉煌了。” 杨景行嗯,哦。 齐清诺张望,叹气:“唉,吃什么……你们慢吃。” 看着齐清诺的背影,孔晨荷新奇:“她知道我也去。” 杨景行点头:“……放心,嘴巴严。” 哈哈哈哈,齐清诺落得个独身一人一桌,那么多平时她亲密的朋友过来过去,打起招呼来热情,但是就没有说要陪陪的。 杨景行还是心疼前女友孤单,几下吃完后就走到齐清诺对面,众目睽睽之下坐下了:“减肥?” 齐清诺挑眉:“需要吗?” 杨景行嘿,小声点问:“袁皓楠,没打扰你吧?” 齐清诺看杨景行,摇摇头:“没……怎么了?” 杨景行不要脸:“粉丝嘛。” 齐清诺和着点勾芡汁吃一口白米饭,再看杨景,说:“艾珍说变短发了。” 杨景行说:“不知道怎么找到峨洋的,见过两次面……我有点头大。” 齐清诺呵呵,几乎斜眼鄙视:“蓝颜祸水!” 杨景行很气愤:“都是辉煌害的,就怪你。” 齐清诺严正:“别恩将仇报!” 杨景行笑笑,打量着齐清诺的眼睛和她盘中的飞饭菜,说:“我给陶萌打了个电话,请她去捧场。” 齐清诺惊喜表扬:“好事,对了嘛。” 杨景行却说:“别得意……你不建议我也很可能会打这个电话。” 齐清诺笑笑,嗯:“……到时候穿帅点,胡子刮干净点。” 杨景行说明:“我就是想显摆下,看我有出息了吧。” 齐清诺点头:“我信,是你的作风。” 杨景行好像没啥说的了:“我先走了……” 齐清诺想起来:“喻昕婷知道陶萌在那边吧?” 杨景行新奇:“我没说过。” 齐清诺有点严肃地建议:“说一下吧,免得误会。” 杨景行不明白:“误会什么?” 齐清诺点头:“嗯,是你的智商。” 杨景行气愤:“你有完没完?” 齐清诺想起来:“昨天中秋,康有成给晴儿发了条短信……不然我很可能见到你粉丝了。” 杨景行关心:“怎么样?” 齐清诺说:“晴儿没回。” 杨景行佩服:“好样的。” 齐清诺提醒:“他们分手一周年。” 杨景行翻脸:“晴儿太没义气了……你可不能学她。” 齐清诺笑笑,驱赶:“快去吧,别耽误我吃饭。” 杨景行起身离开…… 第八百二十五章 喜欢的 忙忙碌碌地又过了一星期,到星期五下午,杨景行跟着大队伍去疗养院看望丁老,同行的有浦音校长主任处长,还有爱乐的连立新王进哲几人。 看望之外也要请示,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只需要丁老最后审核检查了。 丁桑鹏的建议就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必须演全曲,交响曲只演奏一个乐章算怎么回事,未免太形式主义了。 杨景行自己解释一下,主要是时长原因,怕老人家太累了。连立新也说乐团排练还是全曲的,老人家想听是完全没问题的。 丁桑鹏不肯给自己搞特殊,而且艺术要求严谨,大家很尊重,就上全曲吧。 还有个好消息,本来对这些事不闻不问的丁桑鹏居然以自己的名义发邀请函了,邀请的都是有名望的中外音乐家。显然,老人家亲自出马的威力要比校长和乐团打着他的旗号强大得多。 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一下午时间,中青一代音乐家充分尊重了老一辈,老一辈也勉励肯定了下一代,一起对音乐和教育的发展高瞻远瞩……五点过之后依依惜别,杨景行送丁桑鹏回家,去蹭晚饭。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去学校的路上接到陶萌的电话,这姑娘依然不是十分确定:“喂……十月二十五号我应该有时间,应该可以去纽约。” 杨景行嗯:“好……要不要我帮你订票?”最贵票价八十五美元。 陶萌客气:“不用了,奶奶也想去,我陪她。” 杨景行高兴:“好,那你照看好奶奶。” 陶萌嗯:“司机和保姆也去……我们可能提前星期五晚上到,可能住曼哈顿卡尔顿酒店。” 杨景行哦:“我还不知道住哪。” 陶萌说:“因为是商旅部负责,家人一般是固定的酒店,我不想麻烦他们改别的……卡尔顿比较近,奶奶也喜欢。” 杨景行说:“那就好。” 陶萌估计:“他们应该也有常合作的酒店……不过你自己问他们不太好,可以问问别人以前去了住哪的。” 杨景行说:“没关系,住哪无所谓。” 陶萌嗯:“你签证去办了吗?” 杨景行说:“还没来得及,我们尽快去。” 陶萌有些质疑:“一个星期了……你去的时候要注意,要比预约时间早点,东西带齐……” 杨景行嗯:“有经验了,上次喻昕婷办的时候我们陪她去过一次。” 陶萌哦:“她现在住哪的?” 杨景行说:“布鲁克林,不过说是到曼哈顿也不远,隔条河。” 陶萌哦:“你是不是也住布鲁克林?” 杨景行说:“听他们安排吧,不知道。” 陶萌建议:“最好提前问一下,太远了不方便,也不安全……不过应该不会。” 杨景行嗯:“应该没问题……我们要不要提前见个面?” 陶萌说:“随便你。” 杨景行嘿:“看看班长,有时间我就给你打电话。” 陶萌哦,像是建议:“那你到了先见喻昕婷。” 杨景行说:“到了肯定先去乐团……你要不要见见她?” 陶萌还是说:“随便。” 杨景行建议:“见见吧,也算老乡了。” 陶萌好像不注重同胞情分:“学校很多……也没怎么样。” 杨景行就改口:“不想见就算了。” 陶萌实事求是:“我没说不想。” 杨景行为难:“那到时候再说,她可能也不是很有时间,要排练。” 陶萌还是关心的:“她也有演出?” 杨景行说:“有,交响曲有钢琴,不过很少,轻松,但是排练肯定要在场。” 陶萌明白了:“嗯……” 杨景行说:“好,那先这样……吃饭了吧?” 陶萌嗯:“在家吃的。” 杨景行说:“我还没吃早饭,先挂了。” 陶萌拜拜。 现在的安馨,算是完全进入应赛教育阶段了,按照杨景行的设计,今后的一年,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将用来练习利兹的比赛曲目。 安馨最终的报名曲目和最初的预想有比较大的出入,主要是没太讲究回避经典作品了。比赛第一轮,安馨要弹克莱门蒂的奏鸣曲,然后自选了巴赫组曲,时长控制在二十七分钟左右。第二轮安馨要弹勃拉姆斯的叙事曲和帕格尼尼变奏曲,加上自选的海顿和舒曼,超过五十分钟。 比赛进入第三轮,就没有规定作曲家了,安馨的安排是先弹勃拉姆斯和穆索尔斯基,最后加上杨景行的d大调钢琴奏鸣曲,一共六十多分钟。 决赛第四轮,还是一场音乐会,不光有观众还会被bbc转播,六名决赛选手一人选一首协奏曲和乐团合作。比赛主办方列出的备选曲目有二三十首,都是些经典,安馨的团队最终选择了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很有挑战,而且那么多珠玉在前,尤其阿格里奇。 应赛练琴,不光安馨自己状态不一样,杨景行的教学方法也发生了不少改变,开始之前会和学生一起把曲子逐小节地分析一遍,还讲究因材施教,分析之后让安馨弹,然后让她自己先总结,再一起把演奏情况逐小节地抠一遍,然后再弹,再总结……不光是个技术活,也需要很强的耐力耐心。 安馨比之前最大的进步是适应能力强得多了,以前是那怕知道该怎么样却做不好,现在就显得容易了不少。虽然相应的杨景行的要求也高了不少,所以过程依然艰难,但好在安馨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比较满意,还不需要什么心理调节。 女朋友状态好,池文荣的精神头看起来也不错,还计划着明年能陪安馨一起去英国,各种事情需要他来做呢。 池文荣挺自豪的,跟杨景行说比如给安馨洗衣服买东西,比如给喻昕婷寄东西,现在都是他来干了。 杨景行不要脸:“我们当老师的,最欣慰除了学生自己努力,再就是家属能配合好了。” 安馨呵呵,看样子是比较感谢男朋友…… 学生和男朋友下午准备去逛街放松,可怜杨景行,开上小破车往自己的小破公司赶,虽然几个小员工表面看起来并没计较周末的加班费,好歹老板请大家吃盒饭呢。而且几个合伙人不是说了么,用户过十万就庆祝的,现在已经九万五了,估计月内能达成,所以连美工都加入了推广广告行列。 王成川和王建贤两个人现在则是在想办法尽所能把播放器做得好一点,其实仔细研究一下之后发现,杨景行所设想的那种实时分享评论功能也不是不可能实现,如此这般。 杨景行真是顺杆爬,又提出设想,能不能做出功能,比如公司大家都在听歌,内实现听同一首的歌的人之间的发现和交流…… 王建贤和王成川事前可能没想到,自己在峨洋明明是合伙人,也算老板,还要继续承受当小程序员的痛苦。 峨洋一群人热火朝天干到下午,赵程迪正在统计大家都要吃什么口味的盒饭,杨景行说了句老样子后就边接电话边回小隔间了。 杨景行已经懂程序了:“刚刚忙,还没来得及看短信。” 袁皓楠也不责怪:“这次不算,你先看了我再打。”这就挂了。 短信内容是:想让你看我现在的样子。 杨景行不等了,给袁皓楠打过去:“你直接说啊,不过我现在没空。他们说你去辉煌了,挺好看的。” 袁皓楠说:“我上周去的,刚剪完没现在好看……你不想亲眼看?” 杨景行呵:“没多想……你回浦海了?” 袁皓楠嗯,算是理直气壮:“今天早上回来的。” 杨景行说:“这几天凉快,好逛街。” 袁皓楠说:“不好玩……就算短发,我也比她漂亮。” 杨景行呵呵:“嗯,自信点没坏处。” 袁皓楠激将:“不信你自己看!” 杨景行说:“不用了,每个人标准不一样,自己喜欢就好。” 袁皓楠沉默了一下,换了个语调甚至是声线:“老实说,看我的信息,你有没有心动心跳的感觉?”好像是成熟女人了。 杨景行还儿戏嘿嘿:“心动心跳要基础的吧?我没。” 袁皓楠重复短信内容:“我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为你留了短发。”比前一句升级了,简直有点魅惑。 杨景行哈哈:“可别冤枉我,没我什么事。” “到底要我怎么样啊?”袁皓楠又瞬时少女化了,“如果我是你,肯定早心痒痒了。” 杨景行说:“所以说啊,道不同……如果我是你,才不会这么浪费时间,做些完全没意义的事。” 袁皓楠强调:“我真的很想让你看,这是我做过的最大的决定,以前每次理发我都只舍得剪掉一丢丢。” 杨景行说:“我还以为你是要从头开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袁皓楠又央求撒娇的语气了:“见一面嘛,我一个星期没打电话,就当积少成多啊。” 杨景行哈哈:“没这个说法……要不你给发张照片吧。” 袁皓楠坚决:“不行,要见面!” 杨景行说:“那算了……” 最终还是杨景行谈判胜利,网上聊,袁皓楠网名叫“缺木”,问杨景行网名是什么意思,杨景行说没意思。 袁皓楠先发来一张照片,还说是新鲜的,确实是短发了,感觉变化挺大的。但是袁皓楠和齐清诺的不一样,齐清诺的要随意简单一些,袁皓楠则是严重设计,其实都算不得短发了。 杨景行说:好看。我现在要忙了,有机会再聊。照片也看过了,我们算是真朋友了,以后就别玩我了。 袁皓楠说:以后我们的宝宝叫杨楠,男孩女孩都可以。 杨景行说:还是打电话吧,这里你更夸张。 袁皓楠发可爱调皮的表情:可是你不配合。 杨景行:你觉得好玩的我不喜欢。 袁皓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帅无赖:我喜欢我喜欢过的。 袁皓楠:她被你喜欢之前是什么样子? 杨景行继续无赖:就是她那样。 袁皓楠:那你也可以喜欢我。 然后又发来自己长头发的照片,并且注解:上周去理发之前,小野帮我照的。 杨景行:她没怪你也短发抢她风头? 袁皓楠:我又不喜欢女生,我喜欢你这样的。 杨景行:以后别说这种话,朋友之间没意思。 袁皓楠:不玩你,我追你好不好? 杨景行:不好。 袁皓楠:我认真的。 杨景行:我也是。 袁皓楠:我去你们学校给你送花,九百九十九朵! 杨景行:我还要做人的,无冤无仇你别害我。 袁皓楠:难道你不感动? 杨景行:只觉得丢人。 袁皓楠: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你了。 杨景行:我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老是想耍我? 袁皓楠:你仔细看照片。 袁皓楠:仔细看,能看出来我在想你吗? 杨景行:又来,我一忍再忍了,再想耍我,朋友也不要做了。 袁皓楠:真的,我平时拍照没这么好看,当然有原因。 杨景行:我做事了,不聊了。 袁皓楠:你还没说,我漂亮吗? 袁皓楠:说话。 袁皓楠:我打电话了! 袁皓楠:好,我认真问你,如果你没有前女友,如果我们浪漫邂逅,如果我没有真真假假,你会喜欢我吗? 袁皓楠:好,你可以不回答,但是你要说你还在不在,看到我说的话没? 袁皓楠:好,反正你迟早要看到。 杨景行做个屁的事,在正有几个女生时不时扯一句的三零六的群里露头了:这么热闹。 柴丽甜:哈,就我们几个。怪叔叔今天有空了。 杨景行:刚好上线。 郭菱:热闹得不行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年晴:女二最后肯定和男二在一起。 柴丽甜:我和菲菲小洁昨天下午回学校吃食堂了,可惜你去见丁老了。 杨景行:你想见曾理还拉这么多电灯泡。 柴丽甜:不是!哈哈,他昨天早回家了。我叫菲菲了,她马上上线。 杨景行:住的地方怎么样? 柴丽甜:还行啊,挺方便。 年晴:我估计有狗血,说不定又是个白血病车祸。 郭菱:叫人叫人,多叫点,有冤伸冤啊。 杨景行:十月七号的开始准备没? 柴丽甜:几首新曲子,老大改编了两首。有时间你到单位来指导啊。 杨景行:好的,找机会去欣赏。晴儿看的什么电视? 年晴:滚。 柴丽甜:哈哈,我们也在看,打发时间的。 于菲菲:怪叔,好久不见。 …… 第八百二十六章 基本同意 星期天上午给安馨上完课后,杨景行从孔晨荷得到消息,纽爱已经把《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各声部分谱下发,喻昕婷也拿到了属于她的两页纸三十几个小节。虽然不算风光甚至是有点憋屈,但是孔晨荷和安馨还都是为朋友高兴的,去了半年,终于有机会登台了。孔晨荷还安慰喻昕婷,以后再不是白拿薪水的人了,没必要再时不时心生不安。 孔晨荷告诉杨景行:“那次和她一起去小学表扬的有个叫decn的大提琴手,快五十岁了,不过有个小孩才几岁,就是人特别好的那种,信教的那种,有次他小孩生日还请昕婷去了……” 杨景行点头:“嗯,怎么了?” 孔晨荷像是亲眼目睹信誓旦旦:“还有两个小提琴,他们几个人得到分谱就去找昕婷了,好喜欢的那种,当时就拉了第一乐章,真的超级喜欢……说你是天才。”这牛吹得她自己都有点尴尬了,不敢用上多强的语气。 杨景行是早不要脸的,提醒:“你叫昕婷别跟着起哄就行,别学了美国人的坏习惯。” 孔晨荷还是亲眼所见的,保证:“她不会,没有……其实他们都知道昕婷弹过你的钢协,不过以前没问过几次,只想知道你演奏的事,昨天就问得多作品,还说你不演出就是想好好创作,都理解你了。” 杨景行好奇:“昕婷能和他们无障碍交流了?” 孔晨荷肯定地点头:“没问题了……没想象得那么难,关键是胆子要大,要主动,就学得快。” 杨景行笑:“我们小看喻大胆了。” 安馨呵呵:“她胆子本来就不小。” 杨景行说:“我晚上给她打个电话,请教切磋一下。” 孔晨荷连连点头支持:“真的,你问……还有,是他们告诉昕婷的,耶罗米尔对作品的重视程度,看他对分谱的标注要求就知道。你的分谱特别多,弦乐连弓法都有要求,平均每两三个小节就有说明,昕婷看到了。不过钢琴没有,只有你的。”乐弦也跟杨景行说过,耶罗米尔喜欢自己核对标注分谱。 杨景行好像受了鼓舞:“下星期我们去把签证办了……” 吃完午饭,杨景行赶着去了辉煌酒吧。这月底付飞蓉和成路乐队就要赶赴平京参加迷笛音乐节了,登台两场,唱四首歌,《隐藏瞬间》和《漫长》是主打,《腊月二十八》凑热闹,然后还翻唱城隍的《谁明白》。 《谁明白》是杨景行重新编曲的,要契合付飞蓉的独特唱腔嘛。《腊月二十八》也是杨景行编曲,比价侧重乐队表现,所以排练任务很重。 这么大老远去参加一个音乐节不容易,主办方给的那点点报酬基本上就够大家省吃俭用地食宿,机票都要自掏腰包。还有一个设备问题,虽然主办方会提供套鼓什么的,但是大家当然喜欢用自己顺手的,所以到时候还得托运好些箱子。 杨景行给个甜头,说演出回来后就给成路换住处,而且准备租个地下室什么的,弄一个好点的排练室。 庞惜也热心,杨景行本来只是让她帮忙订机票和酒店,结果她还联系上自己在平京的大学同学,估计关系很不错,那边还帮忙找了车,让成路能方便不少。 六点钟的时候,杨景行还在搞艺术,所以对袁皓楠的短信和电话都没回应。 杨景行又大方一回,搞完艺术了请大家吃晚饭,也算欢迎一下新人顾冠青。大家边吃边聊到七点多,成路急着回酒吧开工,杨景行则直接去了停车场。 晚上九点过,杨景行给喻昕婷打电话:“吃了没?今天去哪玩?” 喻昕婷说:“吃了,不玩,下雨了,等会就去练琴。”感觉斗志昂扬的。 杨景行问:“下雨冷不冷?” 喻昕婷说:“还好,穿两件薄的,二十度。” 杨景行说:“这边还有点热……中秋节吃月饼没?”都过了一星期了。 喻昕婷说:“没有,有卖的,我不喜欢吃……艾自然也知道,他们以为中秋节是好重要的节日。” 杨景行说:“本来就重要,除了过年……有时间的话,过年还是回来看看爸妈。” 喻昕婷嗯:“……主要是有中国春节音乐会,不知道。” 杨景行说:“没时间就好好攒钱,接爸妈过去。” 喻昕婷嘿:“攒了一点点。” 杨景行哈哈:“但是也要吃饱穿暖,营养要平衡……我听小荷说公寓的健身房是免费的?” 喻昕婷嗯:“艾自然有点羡慕,不过我不想去。” 杨景行建议:“健健身没坏处,跑跑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能让身材更好。” 喻昕婷嘻,好像胆小害羞:“……不想去。” 杨景行思维活跃:“我没跟你说过,陶萌在波士顿,我给她打电话了,到时候她有时间会去捧场。” 喻昕婷哦了一声,再严肃确认:“嗯,你没说过。” 杨景行说:“她现在在哈佛读书,好像时间也比较紧张,你们一个最高学府一个最高乐团,都好好努力。” 喻昕婷谦虚:“不是,纽爱不是,而且我也不是……” 杨景行说:“所以要努力,陶萌在学校也是,身边很多优秀的同学,当成激励,不是压力。” 喻昕婷轻声嗯,似乎基本同意。 杨景行又跳跃:“艾自然今天不来接你?” 喻昕婷嗯:“她现在有点忙,只周一到周五和我一起……再过两个月合同就到齐了。” 杨景行支持:“好呀,合同到期她就不敢自称老师了,就是朋友了。” 喻昕婷辩解:“她没自称过……不过我答应她了,明年陪她去看棒球赛,纽约杨基队换新球场了。” 杨景行还记得:“她不是说要陪你看篮球的吗,什么时候兑现?” 喻昕婷说:“我想看姚明,不过火箭队好难来纽约。” 杨景行土鳖:“休斯顿远不远?” 喻昕婷说:“有点远,艾自然去过一次,坐飞机要五六个小时。” 杨景行建议:“有机会就跟乐团一起去看看,去姚明的餐馆吃饭,可能比纽约的好一点。” 喻昕婷呵呵:“嗯。” 杨景行又说:“盼盼要去平京演出了,她跟你说没?” 喻昕婷嗯:“说了,还说新找了个键盘手……她好紧张,听说那边人好多好多。” 杨景行哈哈:“你紧张不?” 喻昕婷犹豫:“不知道……我要到眼前了才知道。” 杨景行有点鄙夷:“地球都绕一圈了还紧张,盼盼是没经验,而且她是主角,你这小配角。” 喻昕婷真没自尊,还嘿嘿。 杨景行也笑笑:“不说了,好好加油,争取早日当上主角。” 喻昕婷嗯:“拜拜……哦,那你什么时候去波士顿?” 杨景行说:“没时间,应该不会去……哈佛了不起啊,有什么好看的?” 喻昕婷哦。 杨景行礼节:“挂了,纽约见。” 新的一周,浦海也下起雨来,杨景行和其他七位大师的照片拼凑起来的的没啥美工技术含量的大师班海报在贺绿汀音乐厅旁边的宣传栏里滴着水滴。同学们会在冷飕飕的空气中驻足看上两眼,看过后不怕坦白跟杨景行说,那张大头照实在是丑,气质全无,谁拍的啊? 怪不得学校,杨景行拿了学生证上的登记照去应付差事。不过路楷平并没意见,只要学生能尽心做好其他工作,比如电话联系什么的。 编委会这边就不用杨景行搞外交,因为和唐青的联系也不算外交了。正副校长的意思是还要杨景行在报告会上作报告,杨景行现在能堂而皇之地说没空了,能被采信。 星期二,佟蕾那边终于来消息了,准备录音吧,佟老师这个星期四有宝贵时间飞浦海。 杨景行赚点钱真不容易,还要联系爱乐那边周转时间。爱乐虽然也忙着,但是毕竟这录音几分钟的报酬也不比一场音乐会低多少,钱还是得赚的。 星期四中午,杨景行就到了录音棚。常一鸣师徒俩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在仓库里落了好厚灰尘的几十把椅子和谱架都搬了出来擦得干干净净,有序摆放准备迎接乐团到来。这是宏星录音棚历史上第三次和管弦乐团合作,至于头两次,钟英文并没经历,常一鸣也不太爱回忆具体情况。 大棚内一共准备了近二十只麦克风,常一鸣把全部家底翻了出来还去借了不少,不能给四零二丢脸不是。常一鸣也很有信心,就算是一遍录下来,也能通过后期达到杨景行要求的那种在管乐齐奏时还有一把小提琴清晰柔和地缥缈其中,这在现场是不太可能的。 约定时间是下午三点,不过两点刚到,庞惜就接到乐团联系人的电话,大巴快到了。贵客啊,常一鸣也跟着杨景行一起下楼去迎接。 按照杨景行的要求,浦海爱乐只需要来三十几号人,主要是弦乐和铜管木管,一辆大巴是够了。 常一鸣还是提醒一下杨景行:“首席和领导,介绍一下。” 杨景行觉得首席不会来吧。 第八百二十七章 空洞 雨才刚停,有深秋的味道,没穿外套就出来的常一鸣站在路边,好像有点冷。不过还好,没等多大会,杨景行就认出爱乐的大巴:“来了。” 常一鸣的样子像是注目礼。 杨景行也热情,大幅度挥手,只差蹦起来。 大巴缓缓停下,杨景行表情动作回应隔着车窗和他打招呼的乐手前辈,等门开了后就请常一鸣上前,一起上车。 爱乐的人也客气,前前后后都摆出了笑脸,最前面两排的三个人都起身了。 杨景行点着头问候:“夏老师,吴老师,王老师……” 夏老师朝杨景行伸手灿烂:“好久不见……不需要嘛,还亲自来。” 杨景行解释:“进去不方便,停车场也不好找……我给各位老师介绍,这是我们的录音老师,常一鸣老师,和各位老师一样是资深前辈。” 合作过了多少明星和大牌乐手的常一鸣依然算不得场面熟手,立刻不好意思地谄笑起来:“我不是,各位老师是前辈……” 夏老师和又跟常一鸣热情握手:“你好你好,初次合作,合作愉快。” 常一鸣连连点头:“哎,嗯,是……” 杨景行介绍:“夏老师是爱乐乐队首席。” 常一鸣点头更用力了,用上请配的表情。 杨景行继续:“王老师是小提二组声部首席。” 王老师也和常一鸣握手:“常老师太客气了,下着雨呢……不冷吗?杨景行也就一件衬衣。” 杨景行感谢关系继续给常一鸣介绍大提琴声部首席,看样子爱乐对这种外快也没多鄙视,重量级人物来了几个。不过杨景行就势利眼,就介绍了几个首席,后面起身眼巴巴陪着笑脸的两个校友他却没让常一鸣认识一下。 然后夏老师又反过来给这边介绍,算是爱乐今天的带队人,乐团办公室副主任,杨景行确实还没见过的。 副主任跟杨景行介绍自己的职责:“王总监让我过来配合好你们的工作……” 杨景行感谢,然后节约时间请常一鸣坐,常一鸣就被邀请到夏首席的旁边。杨景行自己会享受,去副驾驶了,跟司机说:“您朝前开,还要拐两个弯……” 车子开动,常一鸣在后面跟乐团谦虚呢:“条件不是太好,只有一部电梯……” 这有什么关系,夏首席觉得常一鸣和自己年龄相仿,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该感谢现在生活的美好呢,不像杨景行这年轻一代,从小就优越得多,要精确一下:“小杨是八几年生?” 杨景行回头回答:“我八八年的。” 夏首席就跟常一鸣感叹:“你看,刚二十,什么也不缺。” 王老师分析:“大二嘛,应该都二十差不多。” 吴老师精确:“现在大三了,还有三年毕业。” 夏首席用有点严重的表情看常一鸣,提醒:“年轻是年轻,钢琴和作曲,都是顶呱呱。” 常一鸣点头:“知道,知道。” 夏首席更严肃一些,像是警告:“不是一般好,走到任何地方都拿得出手,能独树一帜咧!” 常一鸣呵呵:“那是,当然,我信。” 杨景行不要脸:“以前都是我自己跟常老师吹牛,今天可算有夏老师帮我证明了。” 吴老师给杨景行面子,对常一鸣呵呵笑:“不管怎么说的,都不算吹牛。” “没有没有。我们共事多,有了解。他有时候在棚里也弹上一首……”常一鸣有些尴尬,然后猛想起有力证据:“我前年帮他录过一张,有肖邦练习曲、钟、马捷帕、鬼火、夜曲,都是经典炫技曲子!还有他自己的作曲的几首,当时我小徒弟留了一张,后来我也刻了一张,现在也经常听。” 夏首席新奇了:“出过专辑?我没听说。” 杨景行解释:“录着玩的,就刻了几张。” 杨景行的校友,坐中间的小提琴乐手周洪波终于能大声说话了:“那张cd我知道,浦音很多老师有,还有一套奏鸣曲专辑,更见功底!一共也就两张。” 浦音走出的竖琴校友补充:“不光老师有,上次留声机过来不就是听了cd吗,说是茅天池推荐过去的。” 圈子真是太小了,杨景行也尴尬了:“是老师们抬爱……” 夏首席继续新奇:“那有机会一定要听……演奏家没有现场就该有专辑,不然别人会以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又严肃了。 杨景行不要脸:“夏老师都肯定了,我不怕别人说。” 乐手们纷纷给面子,七嘴八舌,象征性的或者看起来挺诚恳的,自然就提起这周末杨景行要去乐团排练丁桑鹏第三钢琴协奏曲,而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乐团已经排练了两次好几个小时了,都是很值得期待的,几位首席还想趁今天跟作曲交流一下呢。 看常一鸣也像个多少懂音乐的,作为朋友加同事,杨景行第一首交响曲的首演,他应该会去捧场吧? 常一鸣也是没办法:“工作是这样,说开工就要开工,有时间当然想去。” 吴老师衷心建议:“一定要去,很难很难听到这么好的新作品了,交口称赞真的不是吹牛。” 王老师还摆出了一个不太讨喜的证据:“纽约爱乐也要演出,也下个月,比我们晚两个星期。” 常一鸣点头:“知道,知道,我们甘经理……有时间一定去。” 没时间也不要紧,乐手们相信杨景行的交响曲和协奏曲在浦海爱乐肯定不是一场两场的事,不但大家喜欢,指挥和总监的态度也是明摆着的。 听乐手们紧密合作描述着连立新在分析和排练交响曲的状态,杨景行更不好意思了:“以前听人说年轻没资历怎么了,我是觉得年轻真好,太受前辈关照了……” 一车人似乎都忘记了今天的主要任务,都没人提起佟蕾的事。 到了停车场,大巴要停在专门的车位,一群人下来,小提琴提着就走,电梯里可以挤上十几来个。但是大提琴就困难些,还有两个低音提琴,估计要四五趟。 杨景行让常一鸣先陪着首席和领导上去,自己在下面继续招呼,也终于能和校友们寒暄一下,跟周洪波证实了常一鸣也是懂音乐的,也是自己的前辈加朋友。 也有人问起杨景行会不会去或者啥时候去纽约,杨景行说自己也是趁有免费机票去看看朋友。浦音学子真是真是心系母校,毕业多年了,连最新动态的什么喻昕婷都知道。 全球看来圈子都不大,一个大提琴乐手说在欧洲和纽爱的某个乐手见过面有过交流,算是交情吧,可以帮杨景行先联络一下。 电梯上去一趟再下来的时候,庞惜在里面,露头就礼貌:“各位老师好,请进……” 终于都上楼了,当班前台和庞惜钟英文一起给乐手们准备茶水,杨景行和常一鸣则开始发谱子,最多的也就两三页,最少的只有半页,这钱还是赚得比较开心的,所以都乐哈哈,赞赏了常一鸣的专业后,又排着长蛇阵不客气滴参观起四零二工作室。 三点差一刻,杨景行和首席商量,先随便熟悉一下,等会佟蕾来了一遍过了好收工,佟老师的要求是比较严苛的。 有编制的人表示并不赶时间,但是客随主便,大家就各就各位准备一下吧。 乐队们拿出家伙坐好,常一鸣和钟英文再把麦克风放好位置,其他设备也准备好,杨景行也走到了三十几个人的前面:“麻烦各位老师先看一下,指挥我肯定不行,老师们把小样听一遍就都清楚了。” 虽然杨景行的小样做得挺粗糙,但是各位专业人士结合着各声部分谱听上一遍,就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了。 杨景行再简单说明一些点,然后麻烦各位老师来一遍。 虽然说自己不行,杨景行还是要站在乐队面前做出指挥的样子,只是完全没有舞台气质,还要眼巴巴看着军鼓手,得到肯定点头后才抬右手起拍。 军鼓手盯着谱子重复了两个紧促的节奏,杨景行左手又朝两位低音提琴下命令,接着又是小提琴组。 虽然是第一次,杨景行的工作还满熟练的,不过乐手们更熟练,能配合好全新手。 因为还欠缺一些电音和其他音轨,纯乐团的伴奏有些地方听起来就不够完整,应该是这个原因音响了乐手们的乐感,所以第一遍下来后,杨景行考虑到歌手的高要求,要继续说一下,还有些地方需要怎么注意一下的。宏星录音棚现在真是天高皇帝远了,别说庞惜,连前台都站在旁边看排练。 还好,乐团没有甩脸子给杨景行,毕竟拿人手软,都听着所谓指挥或者制作人的话…… 排到第四遍,杨景行依然是认真却没啥激情的样子在乐队前方不太放得开地扰动着双手,好像有点什么不满。 最后一个音符落定后,乐团也看着指挥,准备继续听点啥高见。 杨景行的要求还是低得多:“好了,各位老师辛苦了。” 乐团当然不会给杨景行想连立新那种待遇,不过休息之后,大家还是多少鼓励一下新手,所以说嘛,大型作品的创作和指挥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杨景行刚刚的表现绝不像第一次,那怕是这么两三分钟的歌曲伴奏,也是很见指挥功底的。 可是这都三点一刻了,佟蕾还没来消息,庞惜想着是不是给那边的助理打个电话问问,杨景行怕得罪人,说再等等。 也没人着急,大家就休闲地聊聊天,从所谓的第一交响曲发散开去,假借艺术之名,后来都有人开始跟常一鸣打听起齐达维来:“……那你们肯定熟悉哦?” 常一鸣又尴尬嘿,点头:“熟。” 严肃音乐从业者也有摇滚乐迷:“上次他们一家三口去乐团,老了,真的老了,我们也老了。” 有人实事求是:“女儿长得好,有她爸爸那种气质……比她爸爸厉害,那首协奏曲,是她自己创作的哦?” 杨景行一点不尴尬地点头:“是……我觉得在民族乐团那边的几首作品更好。” 好几个人点头表示听说了,当然也听说了杨景行为三零六创作的作品,特别是独奏,很受专家肯定的。 慢慢的可能是发现杨景行没啥痛处,一个年轻点的女小提琴手突然从艺术上回忆起自己学生时代见证过的校园情感:“……金童玉女,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天生一对,后来真的在一起,没过多久就发现不行,不是想象的那样……所以感情,不能光看的。” 这么说似乎太明显有所指,没人接得上话,杨景行也不行,叫庞惜:“打个电话问一下那边,快到我去接。” 庞惜出去了一会回来,近距离点面对杨景行小声点说:“可能快了,叫我等电话。” 这明显没准啊,但是没人不耐烦,大家继续聊艺术,聊到普罗科菲耶夫和他的钢琴奏鸣曲,有了些争论,然后有人想起来,常一鸣不是说杨景行会偶尔在录音棚弹上一首吗,不知道今天这么多人能不能有这个面子。 杨景行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小气吧啦:“那我把第七奏鸣曲弹一小段,各位老师指正。” 等杨景行把曲子第二乐章的后半段几分钟弹了一遍后,棚里几十号人还集体鼓掌呢,但是没人要求再来一段了,大家继续聊吧。 等到四点差一刻,饮水机上的一桶水都快空了,庞惜终于接到电话了,然后跟杨景行商量:“我去接吧。” 杨景行点点头。 这十几分钟大家就等得稍微有点焦躁,但是等佟蕾出现的时候,都是有编制的人,一些不太耐烦的乐手还是把表情收敛了,变成欢迎。 佟蕾进录音棚就小鞠躬了大声:“不好意思,来晚了,抱歉,完事晚饭算我的。” 大家呵呵拿出些欣喜。 杨景行又给佟蕾介绍几位乐团首席,佟蕾也挺亲和地和大家握手问好,然后大声对所有人说:“四零二说和你们合作过,排练过别人的钢琴曲,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他更厉害的是作曲,这首歌的伴奏写得非常棒,我非常喜欢,所以一定要亲自来。所以麻烦各位,尽可能还原他的创作意图,非常棒的作品,先谢谢大家。” 大家客气,杨景行也:“谢谢佟老师。” 佟蕾节约地点头宣布:“开始吧!抓紧时间!” 第八百二十八章 通过 佟蕾真是歌唱家兼著名歌星的号召力,简单几句话就让乐团操起了家伙鼓起了干劲,杨景行也继续做样子,起拍子。 佟蕾自己也专业,低音提琴刚响起,她就进入状态找到了感觉,站在杨景行的旁边,不光脑袋脖子随旋律艺术化活动,脸上更是有幕后总指挥一样统领监察全局的气势。 打工的人用两三分钟过完一遍,然后都看老板的意思。 佟蕾比听的过程中更加肯定地点头:“好,很好。排过了?” 杨景行点头:“过了两遍。” “好,好,辛苦了。”佟蕾很欣慰,大声表扬:“声部平衡做得很好,是我要的那种感觉,大中有细……”说着又突然把眉头锁起来,明显忧虑。 杨景行连忙机敏:“您觉得还有什么不到位的没?” 佟蕾为难的样子,思索好一会宣布:“program弄出来,一起听听。” 幸好杨景行有先见之明,伴奏小样也是分轨录的,有钱都是大爷,常一鸣也赶快出去忙活。 再来一遍,音响里播放起伴奏前奏,杨景行也没偷懒,好几种音色呢,然后再和乐队一起踩着点开始,让佟蕾听一遍比较完整的伴奏。 整体效果还真是不怎么精致,主要原因是音响里出来的东西比较粗糙,然后现场又是不插电的,各种平衡其实并没那么好,不经过后期是达不到预想效果的。 佟蕾当然感觉到了,听完后显得更忧虑了,看杨景行:“干脆,不插电,我们弄得纯净一点,你就在现在的基础上该,全管弦的,要人要什么我给你弄,只管放心……你要几个小时?” 杨景行依然能陪着笑脸,思索。 佟蕾有安抚乐队:“各位老师放心,这位绝对是专业的,不会让大家等太久,待会大家先去吃晚饭,回来再辛苦,要不了多久。” 乐团没关系的,纷纷理解。 杨景行是站在佟蕾的角度考虑:“我是觉得,音色丰富一点最后做出来效果更好……” 佟蕾当然知道,连连点头,但是这次她要固执一次,当着几十号人表决心要用纯粹的真家伙,缘由要从歌唱家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在学校的汇报演出中担任合唱开始……总之,不能让乐团的各位老师的专业素养被电音污染或者喧宾夺主了:“……真心话,第一遍让我很感动,但是刚刚这一次,这种感动,那种想歌唱的欲望,一下子全没了……” 都是音乐艺术家,大家都要表现出对同行理解。 佟蕾也是个没姿态的,拍杨景行肩膀:“我相信你……给你三个小时,够不够?” 夏首席跨专业夸海口:“哪要三个小时,三十分钟足够。” 王老师也相信:“这个对杨景行应该很简单。” 乐团的乐手们好像知道杨景行做这单货要比他们赚得多得多,纷纷揭发揭露,就是加一个前奏尾奏,中间的什么都有,真的是很容易的事情…… 杨景行只得赶忙点头:“我去试试,各位老师等一会……庞惜你给佟老师倒点水。” 佟蕾不需要:“你去哪……我跟你去,我给你把把关。” 杨景行也不能说不。 已经四点过了,于是其他人休息,杨景行和佟蕾进四零二工作室,开设备干活。 佟蕾看出来了:“你和他们还蛮熟的。” 杨景行点头:“算是。” 佟蕾就放心了:“我还怕你拿不稳……你这条件还不错。” 赚个钱容易吗,杨景行在键盘上一遍一遍给佟蕾尝试,钢琴这样开始怎么样,或者小提琴这样前奏呢,要大提琴的感性低音也是可以的…… 来回几遍,佟蕾艰难决定:“就先钢琴试试。” 开头一定,后面的杨景行就不让佟蕾帮忙把关了,说这都是有规律有规矩的,不能随便突破创新,不是说要纯净纯粹么…… 杨景行根本就不弹给老板听效果了,直接出谱子。 四零二没有让乐手们牛皮吹破,四点半过一点,就拿着一沓打印好的谱子回到大棚内,亲自分发下去。 乐手们纷纷赞叹厉害专业,佟蕾说自己是个保守的人,对自己如此,对朋友也如此。 钢琴之前只是在歌曲高潮的时候不断轻快地重复一个小点缀,现在戏份一下重了,三十多岁的琴手双手从杨景行手中接过两页纸,赶紧看起来。 谱子发完后,杨指挥重新带领大家读谱:“麻烦各位老师再看一下,其实改动不大,主要是前奏,钢琴……” 杨景行连自己的前辈琴手姓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麻烦钢琴老师……” 琴手客气地点头,很简单的一点歌曲旋律的变奏也深情并茂地去弹,然后首席小提琴加入……只不过另一种形式的商业化流行化而已。 但是佟蕾显得很惊喜,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乐队排了几遍,成了,可以开始录了吧,课是佟蕾老师又来了更高级的感觉,就要此时此刻和乐团一起录了,来个一步到位。 这种零散活,常一鸣的报酬是两百块一个小时,所以他可能不好意思建议歌手再花时间单独录,也不好意思质疑歌唱家的专业程度,只能看看杨景行了。 杨景行是被折磨够了,还是珍惜这第一次当指挥就能跟歌唱家合作的殊荣,反正是连连点头,赶快点准备好了开录吧。 要不说佟蕾专业呢,助手不离手的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佟蕾的录音专用麦克风,连防喷网也是专用的。 都准备好后开始,还是先试一遍,但是就这开腔的第一遍,佟蕾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喝彩,对她自己的那种风格,歌唱家确实十分娴熟。常一鸣看起来都是真心佩服,因为他见得更多的是不专业的。 杨景行也很高兴能和这么多专业人士合作,但是还是有一些细节要说,但是不敢说佟蕾。 然后再来,就真的开录了,歌手和指挥都带上了耳机。 一遍过,反正制作人是说行了,常一鸣也就点头,大家继续赞叹佟蕾厉害。 杨景行仰慕着和佟蕾商量,伴奏还是要录一遍的,以备不时之需啊。佟蕾这才从艺术沉醉中清醒过来,确实是应该录一个。 杨景行精益求精,再跟乐队研究一下袭击,然后一遍过。 真是效率,这才六点不到,大家合作非常愉快,要不是杨景行的编曲不到位指挥生疏,起码还可以再节约一个小时。 高兴归高兴,但是大伙对佟蕾要请这么多人吹晚饭还是推辞的,但是佟蕾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助手已经订好了,大饭店,五桌,在场的人全部去,前台也一样,甚至问有没有清洁工。 看看人家这大明星当得,真是面面俱到。 杨景行自己开车,让常一鸣师徒也上车,商量:“吃完饭我再问问她,看能不能加个班,今天了解了。” 常一鸣明白了:“是不是太明显了?要不改天也行。” 杨景行也是替佟蕾考虑:“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争取今天。” 钟英文也明白了:“我也觉得还差点火候……不知道怎么说,那样子,开不了口。” 常一鸣警告徒弟别乱说话。 佟蕾老师这么大阵仗,让酒店经理像个小二一样跟着她介绍环境和已经做好的准备。佟蕾严肃说明,并不是自己让酒店蓬荜生辉,而是其他的音乐家艺术家们,这东西不能只看名气的。 不过十几个服务员站着一排等待检阅的样子都是看着歌星的,也被佟蕾亲切地当成歌迷对待,服务员们挺开心。 能够随意用隔断组合大小的包厢,但是不失气派豪华,五大桌就要占据七八十个平方了。 佟蕾亲自安排座位,就是邀请首席主任和杨景行常一鸣都跟自己一桌,她的助理和庞惜则请其他人就坐,然后等上菜,开聊。 虽然名气不一样,但都是有编制的人,佟蕾很快就和爱乐的人更熟悉更有共同语言了。大家可能不知道,佟蕾每年还要参加多少场没有商业报酬的演出,也是为了回馈社会,感谢组织。 作为极个别能自负盈亏的乐团,浦海爱乐的人对商业化其实也是比较肯定的,再怎么追求艺术,首先还是得生活啊,佟蕾老师就做到了雅俗共赏,不但彼此喜欢,广大人民群众也喜欢,这是真难得。 乐团老师还认为杨景行也是被生活所逼,不然也不会跑去做流行音乐。作为一个没有单位的严肃音乐作曲家,要想过上优渥点的生活真的不容易,别说他跟浦海爱乐的合作还只是象征性收点钱。 佟蕾也知道简直艺术不容易,她见的年轻人多了,一门心思打破脑袋就想怎么出名,甚至各种出格在所不惜,杨景行还能简直古典音乐很难得:“……有理想有品格的年轻人我是一直支持的,愿意帮他们找各种各样的机会,甚至制造机会。夏老师你们各位也多关照着杨景行,我很看好他的,能有一番作为。” 大家当然给面子,呵呵那是自然,然后试探着发现佟蕾并不知道耶罗米尔是谁,也不了解丁桑鹏有什么作为,话题也就深入不下去了。 饭菜挺不错的,估计这一桌得个几千块,大家也响应佟蕾的号召,吃好喝好。佟蕾谦虚,说自己老了,没那么多讲究了,不像那些小姑娘,吃个青菜也要先过白水洗掉油花。 吃完聊完已经八点,佟蕾继续周到,和杨景行一起送乐手们上大巴,期待着下次合作。 佟蕾的叮嘱起了作用,乐手老师们挺关照甚至关注杨景行了,纷纷说着这周末排练协奏曲的事,然后他自己的交响曲是不是也该去看看排练成果。 送完人,宏星的人回录音棚,刚到杨景行就给佟蕾打电话:“佟老师,对不起,我回录音棚了,又听了两遍,好像总觉得有点点……好像没达到您的最佳状态……” 佟蕾表扬杨景行的态度,表示这就杀回录音棚。 一个多小时后,换了衣服的佟蕾到了,自己也听出许多问题来,然后就弄到凌晨两点多就圆满收工了。佟蕾几乎确信已经完美了,再没有精进的空间了。 星期五一早,杨景行和孔晨荷就去办签证,孔晨荷还有点忐忑,觉得杨景行有先见之明,幸好事前对大部分人保密了,不然万一面签不过就丢人现眼了。 到了后,四大师和孔晨荷一起排队,挤在签证人流中按照程序办事,上楼后和孔晨荷被分到不同的窗口,然后漫长等待。 好在杨景行这一队的签证官是个年轻点的白种女人,看样子态度还不错,还有礼貌用语的。 排杨景行前面的是个四十几岁人的女人,看起来挺俭朴的一个人,等待过程中就始终紧张,轮到她的时候就像上刑场一样,步子都乱了。照孔晨荷的说法,这是面签大忌。 轮到中年妇女,她走到窗口前,准备好的若干资料双手呈上。 面签官看看人:“你好。” “你好。”中年妇女显示一句西北方言,然后换成不标准的普通话:“你好。” 面签官的普通话更不标准:“你去美国做什么?” 中年妇女很严谨的语气:“探亲,看我女儿,她怀孕,怀宝宝,要生小孩了,baby。”这个单词发音倒是蛮准确。 面签官继续问:“你女儿在美国做什么?” 中年妇女说:“在旧金山加州大学读博士研究生,从硕士留学一直是全额奖学金。”不太熟练的名词之后又有点骄傲。 面签官又问:“你是陕西人,为什么来浦海签证?” 中年妇女说:“我在这打工,在这里工作……我女儿要我回老家去休息,我闲不住,可以自己攒到机票。” 面签官突然一笑,简直有点诡异:“你女儿有月子吗?” 中年妇女一惊,花了点时间才明白:“是的是的,坐月子,生完小孩要坐月子,她不懂,我必须在,不然一辈子,你一定要帮我的忙。” 面签官就敲键盘去了。 等了一会后,中年妇女好像怕了:“我去了肯定回来,我在美国讨不到吃,我舍不得用他们的钱养我,他们……您帮帮忙。” 面签官没太搭理,继续敲键盘。 中年妇女又说:“我三年没见女儿,只在照片上看过我女婿,我是农村人,没文化,在美国留不住,不是我女儿请我去我也不去!” 签证官再敲几下,连资料都没看,就正对脸给了中年妇女一个小微笑:“恭喜你,你通过了。” 中年妇女啊哈像是豪爽一笑,然后很快收敛声调音量:“谢谢谢谢,你是好人,太感谢了。” 要当外婆的人如获至宝欣喜离去,轮到杨景行了,签证官先看看他。 杨景行先说话了:“谢谢你。”指指中年妇女离去的方向。 面签官小微笑,伸手要资料了,然后明明看了邀请函,还是要问:“你去美国做什么?” 杨景行说:“看演出。” 面签官发现了:“为什么,没有细致资产证明?” 杨景行说:“我是音乐人,没资产。” 面签官笑一下:“我讨厌纽约,希望你喜欢。” 杨景行说:“要不是因为你刚刚的善意,我至今还讨厌美国呢。” 面签官一点国家自尊都没有,还嘿嘿:“再见,旅行愉快。” 第八百二十九章 别灰心丧气 对面签官点头致谢后,杨景行转身,如同在他之前那些从面签窗口离开的人一样,要接收后面还在排队等候的同胞们的多种表情眼神,祝贺鼓励居多,虽然大家不同心情和意图,但毕竟有着共同目的地。 相比之下孔晨荷那一队的效率就低了点,她前面还有两个人。走得稍微近了点,杨景行对孔晨荷做了下手势,示意自己去外面等她。孔晨荷用力点头像是表扬,自己则更加严阵以待。 杨景行在外面等了十好几分钟,孔晨荷终于出来了,脸上的笑容虽然比较谦虚但意图也明显,不过还是要仰慕天才:“你好快,好像都没问你什么?” 杨景行的诀窍是:“我说我讨厌美国不想去,她偏偏不如我的愿。” 孔晨荷明显不信,但依然愿意交流总结经验:“看你的材料没……” 孔晨荷发现纽爱的邀请函还挺有面子的,俩人用喜悦的速度下楼回车里,孔晨荷兴冲冲拿包包掏手机,然后还是谦让:“你给家里打电话不?” 杨景行不急:“你先打。” 孔晨荷就不客气了:“我先给家里说一下。” 回学校一路上,孔晨荷的电话就打个不停,要通知的人不少,要抒发或者描述的也挺多,然后终于想起来问杨景行:“你给昕婷打电话不?” 杨景行点头,嗯一下,半商量半决定:“要不我们就二十二号出发,最好是那边的二十四号白天到……难得去一趟干脆多玩一天,别太赶了,二十七号回来。” 孔晨荷快速估摸了就点头支持:“路上就要三天,差不多……主要是你,我反正不急。” 杨景行笑:“你想多留两天也行,不过食宿就要昕婷……” 孔晨荷连连摇头:“不用,不行……家里也不同意。” 杨景行鼓励:“你大人了。” 孔晨荷呵呵。 杨景行想得宽:“到时候你想住昕婷那也行,两个人多说说话。” 孔晨荷用力点头,简直期盼,但又担心:“就怕影响她休息,第一天肯定聊半夜。” 杨景行不管了:“到时候你们自己商量。” 孔晨荷边点头边再次看看时间:“十一点,十点,昕婷应该还没睡……她知道我们今天面签,不,是你,嘿!” 杨景行说:“明天再跟她说。” 孔晨荷点点头,想了一会什么,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去了给家里带东西不?” 杨景行点头:“有时间尽量看能不能买点什么。” 孔晨荷松口气:“我也想买点……不过我们肯定逛不到一块去。” 杨景行不服气:“怎么不能,我给我妈买。” 孔晨荷就说知道一个什么保养品,十分亲民的价格,但是效果都说好…… 虽然杨景行没有表现出什么出国的积极性,但是孔晨荷还是好好计划了一下,好像真的要担负起助手的职责,杨景行就叫她之计划自己的就行了,自己可能另有安排。 孔晨荷这助手还不熟练:“哦……你肯定有朋友和同学在那边。” 杨景行点头:“嗯,甘凯呈也过去看他女儿,邀我去他家看看……” 到学校后,午饭前的一点时间,杨景行去见了李迎珍,不过主要是大师班的事。李迎珍获悉路楷平这两天要给杨景行做工作,让他在大师班期间继续表现出去年的那种谦逊低调,不要因为这一年中的一点点成绩就飘飘然让外人说了闲话…… 李迎珍不敢苟同系主任的看法,谦逊也是要有原则的,堂堂浦音钢琴系,连续两届大师班都拿一个学生上讲台才会让人说闲话呢,除非这个学生能用实力让人闭嘴…… 签证什么的李迎珍倒是丝毫不担心,只是对杨景行当地时间二十七号再回国的决定有点新鲜:“……也就两天,玩也玩不好看也看不好,不如再多玩几天。” 杨景行也就图个新鲜:“随便看看就行了……” 告别老师后去吃午饭,杨景行又给家里打电话了,本来早前答应让母亲来陪自己去签证的,因为这周末又实在没时间,不可能那么多讲究如母亲的愿去买衣服做衣服,就只好千言万语劝说了萧舒夏到时候来送自己上飞机。 萧舒夏好像觉得签证通过简直比写首交响曲还了不起,关键是受邀请去的哦,还是纽约爱乐乐团,这名字就好听。 只是对于儿子的穿着品位,萧舒夏是非常不放心,还好她也是多少见过世面的人,说不需要杨景行有多少时间,只要一个电话,裁缝就会从香港飞去浦海给他量尺寸,还有二十几天,加急赶制应该来得及。 杨景行信誓旦旦,美国的音乐会也跟国内差不多,不需要装得人模狗样,再说了,自己就想穿着父母送自己的人身第一套正式礼服过去。 萧舒夏就没被恶心到,并想到应该叫丈夫送儿子人生中正式的第一辆新车,孝心当然应该表扬…… 现如今杨景行来食堂要回应的招呼越来越多,大三了,差不多有一半都是师弟师妹了。尤其是大一新生们,也没见过杨景行和三零六或者喻昕婷这些姑娘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丑态,初来乍到,或许还以为这真的是一个谦逊低调和大家同甘共苦的天才人物呢。 师妹们简直还有点害羞,看师兄都是偷偷摸摸的。 杨景行主动去跟师妹打招呼了:“哎,宋怡宁。” 钢琴系落榜去音教系当了孔晨荷师妹的宋怡宁在装扮和发型的作用下,看起来没有在圆梦琴行备考的时候那么稚嫩青涩了,好像还好看了一些,但是她对杨景行的态度没多大变化,依然是不太热情的,更别说仰慕钦佩了,只是点头带着点礼貌:“嗯……你好。” 杨景行依然比较亲热的:“一直没见到你……怎么样,还习惯吧?” 宋怡宁又点头:“嗯。”视线更关注窗口里面,好像在激烈斟酌吃什么。 杨景行做出了师兄的样子:“加油。” 宋怡宁赏杨景行一眼,但是几乎懒得点头了:“嗯……谢谢。” 杨景行欣慰的表情,去别的窗口了。 果然,天才往往是孤独的,杨景行端着一堆大碗饭和一菜一汤去没人的桌子坐下了,然后连来打招呼的都没了,肯定他吃相太难看。 快速刨空了碗盘,杨景行就享受了离开食堂的过程中几声废话一般的打听,出来去停车场又往峨洋赶,今后好些天他是都没时间监督区区几千块一个月请来的员工拼命干活了。 星期六一大早,杨景行先给喻昕婷打电话:“吃了没?” 喻昕婷明显有满足:“刚吃完!” 杨景行多管闲事:“吃什么?” 喻昕婷好像嘻了一下:“我和艾自然到这个土耳其餐厅吃的,烤肉。” 杨景行嫉妒恨:“好哇,等我们去你要请客。” 喻昕婷嘿嘿:“好……不过有点远,她开车来的,还有她的经纪人。” 杨景行新鲜:“她还有经纪人?我都没。” 喻昕婷好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就是那种经纪人,翻译的意思,不是你们那种,就是帮他准备艺术展的,也是她朋友。” 杨景行装聪明:“哦,大概明白了……我给你单位发邮件了,叫他们买二十三号到纽约的机票,二十七号回来,过一个美国周末。” 喻昕婷很是知道:“嗯,二十五二十六是星期六星期天!” 杨景行担心:“他们的馆子周末不关门吧?” 喻昕婷笑:“不,大部分都不……你想吃什么都行!” 杨景行赞叹:“哟,发财了,有底气了。” 喻昕婷嘿:“没……难得嘛。” 杨景行哈哈笑:“好,没别的事,你准备好钱包就行了。” 喻昕婷嗯:“好。” 安馨现在也不跟杨景行客气了,在二零四见到面就急着安排:“我给昕婷准备了点东西,你们帮忙带过去?” 杨景行简直嫉妒:“又是什么?” 安馨说:“一点藏红花和燕窝。” 杨景行气愤了:“功不成名不就还先享受上了,不行。” 显然,安馨并没真把杨景行当老师,说明:“卖好了。” 杨景行看安馨:“别弄俗气了……你让我和孔晨荷无地自容了。” 安馨拿出了学生的样子,低头的样子好像无地自容。 杨景行又建议:“你写张卡片什么的,可以已帮你带。” 安馨点点头,很顺从的样子。 杨景行争分夺秒:“上课……” 给安馨一上午的应塞课程之后,杨景行又往爱乐赶,《丁桑鹏第三钢琴协奏曲》的计划排练时间是下午两点到五点,但是杨景行起码得提前一小时到,然后推迟一小时离开,不能耍大牌呀。 到了爱乐,杨景行现在连立新的办公室,两位合作者第一次讨论起合作曲目。至少在国内,《丁桑鹏第三钢琴协奏曲》算是经典了,几十年间很多乐团很多演奏家都演绎过,听众也很喜欢。虽然这次的音乐会有点形式主义,但是也可以从另外一个层面理解为更加重要,所以还是要非常认真地对待。 从大体结构挖掘到细节,杨景行和连立新取得了很多一致意见,把一些稍微不同的说法也统一了,就是总体表现得蓬勃一点,应该是老人家愿意看到的。 连立新甚至还就音乐会上的其他节目也跟杨景行商量一下,交响曲和大合唱什么的,他也不想再这么重要的形式中重复以前的老套路了。 不过《杨景行第一交响曲》这东西,连立新就不提起了,杨景行也过问。 时间差不多后,指挥和演奏家去排练厅,乐团全体就位。连立新是国外回来的,排练方法也先进,先分开检查各声部预习程度,然后给大家讲解整首曲子的各种要点。 杨景行坐在钢琴前,和乐手们一起认真听着,也十分配合连立新的要求,要来哪段就来哪段。 连立新也给杨景行面子,说演奏家这里弹得多好多好,所以其他声部应该怎么配合。因为这种情况太密集,杨景行也懒得谦虚了。 指挥讲了个把小时后就开始动手,分段推进,边排边讲,连立新逐渐进入了状态,可比当初在浦音客座指挥浦音青年交响乐团艺术得多激情得多,常常情不自禁各种肢体动作和语气表情。 相比之下,杨景行似乎有点淡漠了,看上去还没其他乐手那么能跟指挥互动,不过连立新连连赞叹的又是钢琴的演奏…… 据三零六说,民族乐团主团排练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茶话会,如果陆白永不在,两个小时的排练时间最多有一半时间时在动真格,谁不想偷懒又拿钱呢。爱乐这边的氛围好像好一些,大家都挺投入,而且三个小时之间只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 杨景行毕竟算是客人,休息时间有校友热情地送来一杯水,周洪波他们好像也不怨恨连立新之前的数次奚落或者苦叹,甚至承认自己确实还有做得不够到位的地方,但也是有苦衷:“……这段时间,哎呀,太紧了,不好意思啊。”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事,是这曲子我太熟了,换其他的可能就是你们带我了。” 一个乐手好奇杨景行的曲目储备:“……说你点什么来什么?真的?” 杨景行呵:“不可能……经典曲目差不多。” 大家还是赞叹,校友们简直脸上有光的感觉,周洪波还来了劲:“去年校庆是不是和秦蒙礼斗琴了?你自己说!” 杨景行却不给校友挣面子了:“没,有幸同台,不是斗琴……” 似乎杨景行的人品有问题,他一否认,好像本来不信这事的人都开始相信了。 短暂八卦之后,连立新回来了,继续排练,也是严格按照时间安排,抓点紧也只够最后来一遍完整的。 其实只来一遍完整排练是有好处的,一鼓作气,结束之后大家纷纷鼓掌,连立新似乎也满意了,连邀请杨景行一起跟观众致意鞠躬的动作也走上一遍。 这些音乐人,平时还抱怨什么听众和乐迷只认经典不太愿意接受新节目,其实他们自己也一样。上次杨景行自己花钱来排齐清诺的《和毅庄诚协奏曲》,钢琴所表现出来的硬性技术是比《丁桑鹏第三协奏曲》要高一些的,但是当时也没多少人夸杨景行多好多好。 今天不一样了,完整一遍之后下班休息了,可是乐手们的劲头似乎才上来,围着钢琴让杨景行几乎起不了身,什么眼见为实,什么所言不虚,什么实至名归…… 又是一个老生常谈,就是音乐人的水平是不能只看名气和资历的,铁证如山,毫无争议,大家斩钉截铁……可能是因为浦海爱乐的平均年龄要年轻不少,形成了这种共识。 似乎不少人连杨景行和浦海交响乐团有过节这种事都知道,旁敲侧击的,不过杨景行很会装傻。 虽然浦海爱乐自负盈亏做得不错,但是优良传统没丢,王进哲还计划招呼杨景行和几位首席指挥聚餐,说起来不光是艺术合作,商业合作都有两次了,理所应当的。 杨景行有的是时间,聚餐就聚餐,然后在饭店里一桌子人高谈阔论,几乎用艺术熏陶了服务员,气氛很是欢快。 聚餐结束后,杨景行又去录音棚认识了下歌手,因为对方拜托了常一鸣。见上面后,歌手也确实对杨景行挺客气,可惜是个男歌手,杨景行也只是聊会就告辞了。 晚上十点多,杨景行刚回住处没多大会,享受了一会清净,电话来了,王蕊的,上来就讯问:“你今天去哪了?” 杨景行说:“没去哪,怎么了?” 王蕊立刻发飙:“你不老实,坦白从宽,是不是去吃饭喝酒了?跟谁?” 杨景行嘿:“消息这么灵通,听谁说的?” 王蕊又哀嚎:“那么久不来看我们,跑去跟别人吃饭喝酒!” 杨景行追问,原来爱乐的小提琴王老师还是个新潮网民,这么积极的,今天晚上聚餐的照片已经发在她的博客上了,然后三零六又通过主团的前辈的介绍看到的。王老师的博客中,杨景行还算是个主角之一,在一桌的最什么头衔中担纲“最年轻有为的钢琴家作曲家”,让王蕊只想呕吐:“照得丑死了……你比本人还丑!” 杨景行无所谓,倒是赞叹三零六已经开始融入浦海的音乐家圈子了,柴丽甜和于菲菲在王老师博客的留言还得到热情回应了呢,三零六也获得了鼓励肯定呢。 不过王蕊已经在网上和其他伙伴通过气了,基本上统一了看法,还是不太喜欢前辈的明显故作姿态,而且更不满杨景行花天酒地,要是真花天酒地还好,陪这么一群人:“……照得那么丑,以后他们拿照片到处显摆,丢人是你……我们那么多照片都没拿出来,嘿嘿嘿!” 杨景行有点心惊:“嘿嘿什么?” 王蕊说:“群里又在发照片,你来看嘛,真的好玩,我们要打击那个老女人!” 杨景行叹气:“算了,触景生情。” 王蕊好像真信了,想了一下才安慰:“哎呀,你只看我们嘛,你来,我叫媛媛也发!小气鬼,就她跟你的和合影我没收集到了。毕业的时候你跟她照没?” 杨景行说:“好像没有。” “真没?”王蕊严重提醒:“惨了,你得罪她了。” 杨景行说:“我想讨好她呢。” 王蕊十分同情又自得:“你根本不懂女人!” 杨景行懂的是:“几点了?这两天不照常上班吗?” 王蕊嘿:“明天下午才上,好老大。不过国庆要加班,四号五号,坏老大……你们最近有联系没?” 杨景行充胖子:“有……你相亲怎么样?” 王蕊哈哈哈:“躲过一劫……我郁闷!有女生追我弟弟!刚开学!半个月啊!情书啊!还是师姐啊!” 杨景行哈哈:“郁闷的是我。” 王蕊咦嘿嘿:“所以吧,男人不能太耀眼。” 杨景行感激:“真会安慰人。” 王蕊哈哈:“闺蜜啊……唉,你签证什么时候去办啊?” 行,签证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杨景行也不通知,又挨闺蜜的骂,而且还没告诉齐清诺,更要挨骂,真是太不懂女人了…… 不过挂电话的时候,王蕊还是闺蜜了一下,十分诚恳地叫杨景行别灰心丧气:“我知道你追求的是真正的爱情,命运不会辜负你的,相信我,你会找到幸福的!” 杨景行有点招架不住…… 第八百三十章 报仇 九月二十八号星期天,国庆小长假开始前的最后一天班,杨景行上午依然给安馨上课,下午的安排则是到钢琴系参加大师班欢迎会,不过他当然不是被欢迎。 虽然还没收到利兹比赛的通知,但是安馨依然全身心备战,所以都不准备给杨景行的大师班捧场了,说不想去看了。 杨景行很理解学生,而且尽职尽责,不管多忙,都会抽出时间继续应赛教育的。 有个学生,而且这学生还有个男朋友,好处是杨景行偶尔在食堂可以有人同桌边吃边聊,池文荣随口说起燕窝什么的是自己陪安馨去买的,都是好货色…… 吃完饭杨景行就去钢琴系,这是系里要求,校方人员要提前半小时集合,多少得有点准备。路楷平很欣慰,杨景行提前一个小时就过来了,其他教授估计还在吃饭呢。 越来越红火之后,路楷平开始觉得系里的会议室还是小了点,并且指着座位牌说明一下:“你是学生,就坐在后面一点,但是和李教授分开,这个身份,还是作为杨景行,不是李教授的学生……都知道就行了。” 杨景行搞不清楚系主任的逻辑,但是也不在意。 闲扯几句后,路楷平想起来跟杨景行说:“喻昕婷也过去半年了,这次能上台是个好事,喜事,虽然,但也是个肯定……我想了一下同学们还是需要这个鼓励,你觉得,能不能怎么正面反映一下?” 杨景行不懂,而且觉得:“没必要吧,几十个小节,无足轻重。” 路楷平连连摇头:“虽然是一小步但也是一大步……我记得学校宣传处有个学生专栏,好像是个民乐系的学生,以前经常写写你们的报道,写得不错啊。” 杨景行也不能嫌弃路楷平借别系学生之手来给钢琴系赚吆喝,只能说什么那个赵俪同学是比较热心,但是不去现场,报道不好写的,而且学校到时候官方报道应该会提及喻昕婷的吧? 路楷平真能指示:“你最好提醒一下他们,别忘记了,也要让喻昕婷知道,学校和系里还是在关心她的……” 一点半过一点,李迎珍来了,到会议室门口一看,但是不接受路楷平的邀请入座,而是不太和蔼地叫杨景行:“你过来,有事问你。” 杨景行都不征得系主任同意就连忙起身跟着老师走。 李迎珍似乎能掐会算:“就知道在这里,又跟你说什么?” 杨景行嘿:“没什么,主任也是一片热心。” 李迎珍简直不像个教育家:“现在有谁对你不热心?好事谁不想沾?” 杨景行嘿解释:“不是对我……” 在老师办公室又汇报了好些工作后,来人通知了,客人要到了,教授们可以出面了。 浦音还是好客的,路楷平带着教授和杨景行去楼外迎接从酒店过来的大师们,不过七个上课大师今天还只到了五个,另外两个还要推迟两天或者三天,档期紧嘛。 除了杨景行,教授主任们都会场老手了,大家随便等着,胡教授还开起玩笑来:“杨景行这次还送不送cd?” 杨景行嘿嘿。 路楷平显得想过这问题的:“这个还是……物以稀为贵,真的有心的,自己也找得到。要了的话还是要给,不能太小气了。” 教授们的一致支持主任,连李迎珍都对杨景行点头肯定:“主任说得对。” 路楷平简直荣光满足,干劲飙升,又想起细枝末节来要安排老师立刻去办…… 客人们来了,排场还行,学校出动了两辆车,加上酒店的一辆,三辆车接六个人。没有主次之分,第一辆车下来的是波兰和捷克的钢琴家,第二辆是意大利和奥地利的,第三辆车上则是著名中国旅欧演奏家余天焕和日本音乐教育家中井美纪。 不管多么恼火经费问题,但路楷平最终还是给算是不请自来的中井美纪安排了大师们一样的待遇,但是她带来的四个学生可就不管了,愿意录取两个到大师班就是够给面子了。 虽然是一笔生意,但是主客双方还是把场面弄得非得很艺术化学术性,从见上面的各种客气久仰,到一起上楼的文雅交流,都拿出了充足的音乐家样子,除了杨景行,他听了主任的话,继续做出无名小卒的样子。 不过已经不像去年,不需要介绍了,客人们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同台讲课的人,虽然说不出什么杨景行的成绩,但是大师们的握手致意都没把杨景行当成随行陪同人员,好像还都能叫得出名姓。 更别说中井美纪了,标准的民族化礼仪后立刻就立刻关心起杨景行的交响曲,于是决定留到十月七号,听了两场音乐会后再回国…… 在会议室坐下后,吹捧活动就开始,当然是先吹捧客人,然后可以显得浦音钢琴大师班可不是谁都看得上谁都能来的。 客人拿了钱也懂行的,也回赠吹捧一下浦音和教育家门,毕竟国际琴坛上有名有姓的浦音学子还是不少。 杨景行这地位尴尬了,今天是以开课大师身份坐在这里,但又是浦音人……还好还好,奥地利的演奏家英语说得跟母语一样,说起了自己对杨的了解,简直是比较关注,虽然时间还不长,但是至少知道杨景行还是个作曲家。 杨景行当然回敬,于是又带动一波客人们之间的互相吹捧,让教授们只能当配角了。不过李迎珍笑得挺洋溢的,尤其别人说杨景行如何如何的时候,而且杨景行又没急着否认。 长时间的吹捧之后,还是要说说正事,浦音对大师们的开课形式也是有一些要求的,还要给大师们演奏家们介绍一下学生的情况,课程安排,活动安排,音乐会安排…… 原则上,校方是鼓励大师们为彼此的音乐会捧场的,所以杨景行作为校方人员就要表态,几位演奏家的独奏音乐会他都会去学习。拿人手软没办法,大师们也表示会为杨景行捧场,毕竟没拿钱的中井美纪都那么积极。 两点多开始的欢迎会,四点结束,明天上午就是大师班的开幕式,跟着就开课,所以今天请各位好好休息吧。 送走客人后告别老师,杨景行就往辉煌赶。明天下午,付飞蓉他们就上飞机去平京了,虽然第一场登台时间是十月二号晚上,但是杨景行舍得多花点,让大家去多感受多看看多学学。 杨景行到的时候五点过一点,赵古汇报一切妥当了,发过去的设备那边都帮忙签收了,所以问起庞惜:“她不来?帮了不少忙,想说声谢谢。” 除了报销食宿路费,杨景行还把下月的工资也提前发了,并且有丰厚奖金。冉姐哈哈,是不能让年轻人太寒酸去首都。 杨景行张罗着这就去吃晚饭吧,践行饭啊,当然邀请冉姐一起。 冉姐说来这么早就是为了蹭饭,不过还要等等,这顿饭肯定是齐达维请,大老板还没到。 说起来齐达维也真够意思,不但在假期承担没有乐队和歌手的损失,还拜托了在平京的偶遇对年轻人们多照顾着点,现在还要请客。 没多大会,齐达维来了,不过还要等等,齐清诺还没到:“……快到了,我们先过去也行。” 杨景行怎么表起态来了:“等她到。” 趁这点时间,杨景行跟齐达维商量一下,因为如歌论坛的音乐人版块的用户交流得很和谐热切,赵程迪所建议的音乐聚会呼声很高,有点势在必行的感觉。特别是那几个混得不如意却互相欣赏的创作音乐人,肯定觉得面对面地一起痛斥世道不公无人欣赏真音乐才过瘾。 杨景行的想法是在辉煌组织一场演出,大概能来四五个创作型的歌手,黄倩池是齐达维已经见过的,另外的几个人的水平也差不多,音乐质量都还过得去。 关键是,齐达维不用给报酬,大家聚会嘛,再说了,能在大卫的酒吧演出也是种荣耀啊,对于那些还基本默默无闻的音乐人而言。 齐达维依然支持年轻人,觉得这个形式也不错,所以不能让人家白来一趟,能力有限但多少也要意思一下,至少包个食宿,齐达维问:“和诺诺怎么商量的?” 杨景行嘿:“没敢烦她。” 齐达维咧嘴一笑:“她应该也支持,等会你跟她说一下,没什么……” 近六点了,齐清诺终于进门。今天二十度出头,这姑娘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裤和浅棕色的很轻薄时尚的中长风衣版型外套,衣服的下摆挺女性化,但是这姑娘却没扣扣子,里面是细条纹衬衣,如果扎进裤腰里可能会更好看。 齐清诺扫一眼,笑得明媚:“都等我啊,荣幸荣幸,这顿我请。”可能气温原因,她皮肤状态很好,没见明显的豆豆,头发比刚剪短的时候更好看得多,视线依然清亮。 艾珍笑了:“就知道,我们都去。” 齐清诺斜眼质问:“你敢不给面子吗?” 杨景行不要脸地号召:“等会好酒好菜随便点。” 齐清诺很鄙视:“你真好意思,自己不去,饭也不请啊?” 冉姐明事理:“杨景行没时间,都知道。” 出发吧,齐达维没詹华雨讲究,大家走去附近老地方。看样子齐清诺这些时间也不常来酒吧,和付飞蓉走一块,关心着各种事宜。 付飞蓉说其他事情都安排好了,自己不用操心,主要问题是:“……有点心虚。” 齐清诺哈:“那种大场面,我去我也心虚,虚不虚都要扛过去,干脆不虚。我们都一样,新人,最好的借口和安慰剂。” 杨景行往上凑:“你还新人?” 齐清诺不待见:“没你事,请客就说话。” 杨景行闭嘴。 饭店里,十几个人挤上一大桌,菜点得不少,酒就免了,主题当然是预祝音乐人去平京演出顺利凯旋归来。 聊起来,齐达维笑称自己和伙伴们当初刚开始登台大场面的时候就觉得激动兴奋,真没什么紧张的,天不怕地不怕吧,到是小有名气只后反而变得越来越放不开了。 冉姐就笑说成路和付飞蓉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老板是大卫和四零二呢,所以出场就有压力了。 齐清诺明白:“难怪了,大卫是我爹,四零二我前男友,也压力啊。” 大家呵呵,杨景行脸皮已经不一般:“我只有一个前女友压力也不小。” “你们俩……”齐达维笑着阻止,改变话题:“做什么事都一样,都是挑战自己……” 在艾珍的带领下,服务员们都做出尽快吃完后回去干活的姿势,齐达维也结账了提前离开,留下一群年轻音乐人多聊聊。 齐清诺这才知道杨景行已经让赵程迪提前去平京作准备了,她对杨景行肯定:“看了她几篇文章,是个真喜欢的,有热情。” 杨景行笑:“她也钦慕你。” 齐清诺受不了的表情:“我好久难得去看看了……年晴不掐架了。” 说起年晴,成路都纷纷服气,真是个火药桶,如歌网的名人,贝贝熊至少可以排名前二十,都是掐架掐出来的。 听杨景行说起在辉煌搞网友聚会的打算,齐清诺没意见:“好哇,你们弄,拉生意涨人气……安排个好时间。” 吃完聊完了回到酒吧,歌手乐手去准备,齐清诺邀请杨景行:“就坐这。” 杨景行听话,看着也坐下的齐清诺,嘿一笑。 齐清诺无视前男友的猥琐,随口一问:“忙?” 杨景行说:“还好。” 齐清诺点头:“喝点?连立新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昨天是排丁老协奏曲,六号的。” 齐清诺随便哦一声,伸手招呼艾珍:“这边这边,接客啊。” 不光艾珍不太愿意代理这两个人,连进门的好些老主顾的都无视他俩,还要小老板娘主动,杨景行也跟着。 齐清诺又想起来:“下午听王蕊说签证办好了?行程定没?” 杨景行说:“暂时计划是二十二号去,二十七号回,带孔晨荷过去。” 齐清诺觉得:“有点紧啊。” 杨景行说:“够了。” 齐清诺突然一笑,好奇:“你带孔晨荷,王蕊不知道?” 杨景行烦:“什么事都要汇报啊?” 齐清诺哈哈:“用她的话说,你惨了。” 杨景行呵。 齐清诺又问:“学校有什么安排没?派人去不?” 杨景行摇头:“没。” 齐清诺笑:“感觉校长有点清高。” 杨景行点点头,问:“你们放假什么安排?” 齐清诺没具体安排:“休息两天,干活。” 杨景行像是建议:“不散散心?” 齐清诺摇头:“……不需要,够闲散的了。你妈没过来?” 杨景行笑:“走的时候要来,拦不住。” 齐清诺呵呵,像是理解支持:“不跟去我都意外……老干妈不跟你一块回来吧?” 杨景行点头:“他们可能多留几天。” 齐清诺举杯了:“一切顺利,走一个。” 杨景行报仇时刻到了,不搭理还翻白眼。 齐清诺也是没自尊,呵呵放下杯子,面不改色。 杨景行说:“国庆忙完了,我还是想去看看一群美女。” 齐清诺不计前嫌:“随时欢迎。” 第八百三十一章 觉得还好 酒吧开场曲准时响起,虽然据说每次有新客人来都对开场曲赞赏有加甚至会追问出处,但是熟客或者酒吧上下早就能做到充耳不闻,几个乐手也早不像当初那么全神贯注或者是已经举重若轻了。 倒是新入伙成路的键盘手顾冠青还有积极性,拿键盘当起底音角色,跟着着赵古的贝斯,时不时不令人察觉地点缀或者穿插一下,虽是试探,但也有点功底。 齐清诺和杨景行明显是在听看键盘手的表现,听完后,齐清诺惊喜了一下:“结尾这两下还行。” 杨景行不要脸:“还不是站我的肩膀上。” 齐清诺提醒:“知道典故吗?讽刺人的。” 杨景行问:“讽刺什么?” 齐清诺怀疑:“好像跟你说过……” 杨景行气:“记性这么好。” 齐清诺轻笑得有点无奈。 杨景行八卦:“小洁怎么样了?” 齐清诺笑:“特警?我们看到照片了,蛮帅,都想见见真人。” 杨景行一脸不满:“我得给她说说,找个警察可不太好……” 两个人边听看台上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三零六其实也蛮多事情的,王蕊也没给杨景行百分百通知到,比如柴丽甜的小家已经开始装修,大家都看到设计图了,挺是温馨漂亮。 齐清诺说着也好笑:“曾理特贤惠,买建材都晒黑了。” 杨景行敏感气愤:“现在还嫌弃我?” 齐清诺笑,不解释:“估计我们,甜甜最先过上王子公主的快乐幸福生活。”略显夸张做作的感叹或者羡慕语气。 杨景行想的是:“小洁再一沦陷,菲菲就有点孤单了,你这当领导的要照顾好大家生活……” 齐清诺一点也不担心:“都特抢手,事业编有户口音乐家,工作不忙,收入还过得去……领导上面关系硬前景好。”最后明显自嘲了。 杨景行倒是觉得:“现实条件也该考虑,不算俗气,其实是生活智慧,关系着幸福。” 齐清诺点头,十分赞同:“嗯,对!” 继续听歌,相对之下,成路和付飞蓉对几首音乐节的表演曲目确实准备得细致很多,但是依然达不到成熟精细的标准。如果排除歌曲的质量和付飞蓉的特殊声线,几个人在迷笛音乐节上也只勉强算中等水准。 说起这些,齐清诺问杨景行:“旋子联系过你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什么事?” 齐清诺也不是特在意:“想给弹头修理找点机会,随口跟我提过一次,我叫她自己问你。” 杨景行批评:“你这领导怎么当的?这么点忙不能帮?” 齐清诺呵呵笑,然后说:“毕业果然残酷,我考研算了……我估计汤启华现在的处境跟康有成差不多,康有成还有个稳定工作。” 杨景行也爱莫能助,继续八婆:“刘瞎子呢?” 齐清诺说:“他们俩好像还好,老夫老妻,刘思蔓目光比较长远,肯定都考虑过。” 杨景行问:“独奏家梦想没放弃吧?” 齐清诺笑:“当然不会……不过没冲突,义气是有的,万一想飞也不能拦着。” 杨景行点头,又想起来:“旋子和媛媛现在没什么吧?” 齐清诺说:“表面还好,女人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张磊对媛媛有热情,见过两次。” 杨景行还记仇呢:“这家伙,人品成问题,你要提醒媛媛。” 齐清诺实事求是:“人家很般配,我提醒什么……同是男人你应该理解,再说别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杨景行嘴硬:“我一点都不理解,我才不会给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发什么短信……” 齐清诺说:“我觉得还好,只要他是单身,就有这个权力。” 杨景行好像察觉到什么,硬气不起来了,只能气呼呼。 齐清诺又笑:“不过说来给我们友情捧场,我婉拒了。” 杨景行又来了底气:“要他捧场?要不要脸,我还没说话呢。”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轻笑,像是同情可怜前男友的不知廉耻。 台上又开始唱歌了,杨景行先放下气愤,和前女友一起欣赏…… 很礼貌地听冉姐唱完一首歌,齐清诺还在沉浸,视线都没转过来。杨景行开口,话题变成了:“平京什么时候去?定没?” 齐清诺摇摇头:“估计年底,学校还没定……你出国一趟得给她们带礼物啊。” 杨景行说:“不走平京……你有什么想要的没?” 齐清诺灿烂得像嘲笑,摇头,又反悔:“带个好消息吧。” 杨景行点头,显得有信心。 齐清诺问或者提醒:“明天开课啊?不早点回去休息?” 杨景行坚强:“我偏不,你赶我?” 齐清诺咯咯:“来一首啊,难得了。” 杨景行好讲条件:“你先。” 齐清诺才不扭捏:“行。” 好像是为了赶杨景行早点走,小老板娘这就上台随便来了一首,虽然吉他弹得不太讲究,不过听众依然热情。 齐清诺享受了自己的喝彩后也讲究:“欢迎四零二。”很有号召力。 如今辉煌的舞台上,钢琴的位置比以前还偏僻,杨景行还更懒,只弹不唱,弹的是流行曲子。 观众也宽容,也没人点歌要听什么一张照片了。 像以前一样跟热情的客人们致意后,杨景行没有马上下去回到前女友身边,而是跟成路他们交流起来,自己明天也没时间送大家了,各位一路顺风,去了好好看好好演也要好好玩…… 交代玩事情,杨景行下去到齐清诺身边,都不坐下了:“你开车没?送你回家。” 齐清诺摇头:“没事,你先走,我明天放假。” 杨景行不要脸:“你请客。” 齐清诺客气:“慢走。” 二十九号星期一,小长假开始。早上九点,零八年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的开幕式在新教学楼的报告厅隆重举行,虽然大师们没来齐,但是并不影响开幕式声势,楼内楼外看起来一点都不寒酸的宣传,积极又众多的学员和家长,在会场外就和大家见面的和蔼可亲的演奏家们…… 大师班嘛,六位大师被请上台入座,杨景行在最边上,大幅拉低平均年龄。而校长和系主任还有教授们倒是在台下当了配角,然后就是学生学员和研修老师,还有少数所谓的新闻媒体。生意还是很不错的,满打满坐。 台上只有一张老面孔,下面的小学员中倒是还有不少去年就来过的,比如杨景行教过的孙黎黎和尚浩坤,还有余嘉嘉,还有坐在中井美纪旁边的照井奈奈香。中井美纪今年带来了四个学生,不过只有两个是学钢琴的,另外两个分别是小提琴和大提琴,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大师们跟台下质疑,然后主持人开始工作,欢迎这啊欢迎那,又半遮半掩讲述一下钢琴系和大师班过往的丰功伟绩,大师班的非凡重要意义,当然,今年就更是更上一层楼。 然后是校长讲话,比较简短但是周全,欢迎了,尊重了,鼓舞了,祝福了…… 接着是系主任路楷平讲话,有点长,因为的挨个介绍尊重大师,每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成绩和传奇,有多少荣誉,有什么独树一帜的特点,连没来的两位也要介绍到。 虽然拿着稿子,但是看得出应该是路楷平自己写的,很熟练。 路楷平应该是按照年龄来排列介绍顺序,杨景行被放在了最后,开说之前,路楷平照例是看看演奏家,再面对下面:“杨景行,今年我校大师班组委会再次邀请了他,因为在去年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大师班的举办过程中,杨景行的演出和教学都得到了所有演奏家和学员的一致推崇……” 没人开笑,杨景行也没脸红,甚至在路楷平带领带掌声欢迎的时候,杨景行还恬不知耻地像其他演奏家一样跟台下致意感谢呢。 欢迎之后,路楷平照例是要说一下杨景行的荣誉,系主任看一眼稿子再抬头:“杨景行,自师承著名钢琴教育家李迎珍教授以来,一直潜心研究钢琴艺术史,研究钢琴演奏技巧,研究钢琴教学,各方面你都取得了累累硕果……” 杨景行现在的笑容,校长好像都懂得,也稍微笑了一下,而同学们就更大方一些。 路楷平没吹牛的:“……杨景行的演奏稳重高雅,能对各时期各流派的作品进行精确而独到的演绎,广受称赞。他先后受到纽约爱乐乐团、浦海爱乐乐团等各大乐团的邀请,被《留声机》杂志等各大媒体的报道,得到诸多演奏家音乐家指挥家的高度称赞……” 杨景行真是稳得住啊,没往台子下面躲,可能是从老师和校领导那得到了些底气,他们也面不改色的。 路楷平还在讲稿中搞突然袭击:“同时作为一名著名的作曲家,作品登上世界各地舞台,倍受各方盛赞,杨景行能对音乐作品进行最细致深入……” 相比起学校网站上的大师班专题中对杨景行寥寥几语的介绍,路楷平真是花了不少力气和心思……不过李迎珍好像还有什么不满,脸上并不灿烂。 终于,路楷平把杨景行介绍完了,本来镇定着的上上下下的浦音人又都明显松了口气,路楷平自己也明显赶快进入下一个环节,开始肯定一下今年的学员,大家都不错,寄来的录像中的演奏都很有质量,还有比如日本东京来的照井奈奈香,已经是第二次到大师班来学习了。 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吧,照井奈奈香看起来比去年长大了不少,不过意识到被公开点名后,还是有点点害羞的低头了。 路楷平讲完了,大师们开讲,都明白的,按照座位顺序来吹捧一下浦音和钢琴系,再鼓励一下学生,也有吹嘘一下自己的。现场根本没翻译,但是台下还是整齐鼓掌。 余天焕一本正经之后就轮到杨景行了,他表现出了自知之明,不多说:“祝愿各位同学学得开心,有所收获,谢谢。” 还真有捧场的,尚浩坤噼里啪啦就拍手,照井奈奈香也热情,带动了局势。 主持人再捣鼓一阵,开幕式就结束了,接下来马上开课,上午的两堂分别是杨景行和奥地利演奏家,其他演奏家和开幕式嘉宾也都分别捧场。 没有具体安排但是趋势明显,教授和校长们都去给奥利地演奏家助威了,但是另外几位大师都来到了杨景行的教室,中井美纪也带着学生跟着。 杨景行也开始维护形象口碑了,显得一点架子都没有:“同学们请坐……”其实学员好像还是更喜欢国外的演奏家,有些是那边坐下不了才过来的吧。 系里老师帮杨景行招呼着几位大师入座,好像还考虑是不是特殊照顾一下国际学员,让日本学生和中井美纪坐一起。 除了关心嘉嘉,杨景行也照顾国际学员,跟照井奈奈香说英语表扬:“长高了。” 照井奈奈香笑得还像去年,语言顺畅些了:“是啊……明年我就是高中生了,我的梦想是来这里,读大学。” 杨景行笑:“好好加油。” 照井奈奈香好像受到了莫大鼓励,严肃点头。 杨景行又对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尚浩坤说:“招呼客人啊,准备上课。” 要照顾余嘉嘉的尚浩坤看看照井奈奈香,然后好像不太情愿地:“这边,请。”小学生英语还不错。 照井奈奈香感谢,然后带着自己的伙伴跟着尚浩坤过去。 都坐好了,杨景行就上讲台,显得特熟练到甚至可能厌倦了:“好,我们开始,大家欢迎单信文同学……” 和尚浩坤差不多年龄的小男孩上讲台,很礼貌地前后鞠躬并出声问好,深情并茂:“我为大家演奏一首贺绿汀老校长的《往日思》。” 杨景行请学生坐下先,不急开始,先做个调查:“有多少人弹过这首作品,比较熟悉的,请举一下手……” 真可怜,还真没几个。 作为浦音人,杨景行有必要吹嘘一下老校长:“《牧童短笛》大家都熟悉,但是老先生的《摇篮曲》和《往日思》也是很优美的曲子……” 课程就开始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原来的味道 学生的自我表现是由简入难,杨景行的教学讲解也是由浅入深,针对为主发散为辅,做出了尽量让学生通过这短暂的一堂课有所收获的样子。 杨景行大部分时候只动嘴皮子,当学生实在无法做好或者难以领悟的时候,他才稍微示范一下,也是点到为止,一堂课下来弹下的音符不会超过一千个,很是吝啬。 前排的几位大师还是互相给面子,都装模作样像是很认真地听懂了杨景行在说些什么,而且偶尔表示赞同肯定。 顺利按照时间完成任务后,杨景行宣布下课,听课的学生甚至研修老师都挺礼貌,鼓掌跟老师再见。 杨景行也是越来越有瘾了,下课后还拉着学生讲几句,算是总结一下,说今后的学习和练习中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特备要纠正些什么,钻研什么方向。 中井美纪这几人还站在旁边继续做出高深莫测了然于胸的样子,等杨景行讲完了,再互相邀请着吹捧着一起去休息室,共同祝贺开张大吉一切顺利。 意思了一下后一起解散,下午还有课,晚上还有演奏会,趁中午这点时间好好休息吧。 陪着大师和领导们走出来,杨景行就不管那么多了,把关注点转移到了小孩子这边,尚浩坤在嘉嘉身后做出了保护的架势,也稍微留意旁边的照井奈奈香,虽然奈奈香有同伴保护。 尚浩坤的母亲和嘉嘉妈妈看样子已经结成了深厚的琴童家长同盟,共同秘密邀请杨景行一起吃午饭,不过尚浩坤母亲有要求:“你帮忙叫一下李教授,赏个脸……” 杨景行都不赏脸,还有事没时间,但还是叫尚浩坤好好准备,明天他也要上课了。虽然嘉嘉今年又没当上正式学员但也值得鼓励,毕竟才八岁,报名录像中的表现是很不错的。 照井奈奈香也一样,杨景行相信她肯定在去年的基础上取得了很大进步。 说起去年,奈奈香倒是记挂着昕婷老师和安馨老师,昕婷老师去纽约了,安馨老师怎么也没看见呢,很想问候的。 杨景行相信能见到安馨,也愿意帮忙带问候给喻昕婷。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自己上课和听别人上课,晚上就是捧场演奏会,一群人互动得非常热闹。 大师班之外,杨景行还要和校长们紧锣密鼓地张罗六号和七号的重大仪式。《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的成书都是刚刚赶印出来,首印有两万本之巨还供不应求,除了其他各大院校的订单,许多文化战线和系统简直是不请自来,虽然贺宏垂也不相信什么政协能有一千人能看懂这本专业著作,但是不能拒绝生意。 还有成路和付飞蓉在平京的活动,杨景行也得关心。还好庞惜和她的同学很热情,赵程迪也算能干,两边一配合上,庞惜能给杨景行很好地汇报,基本不用老板操心。 在好些邮件往来后,孔晨荷好助手也帮杨景行和纽爱敲定了赴美细节。不得不谴责这个势利的社会,杨景行就是汉莎头等舱,孔晨荷只能商务舱,杨景行住广场酒店的什么什么套房,孔晨荷却只能是什么入住时分配。 孔晨荷还是不熟练,甚至有点自责,不光不会为自己争取权益,连纽爱说只提供二十四二十五号两晚的住宿也不敢质疑反抗,还要杨景行自掏腰包住到二十六号。 但是身为音乐家,孔晨荷要求房间有钢琴什么的还是理智气壮,而且也配合美国人的书面化爱好,文字确定了杨景行不会接受任何采访,把纽爱给出的行程安排中的什么见面会和参加开放彩排都否决了。 不过孔晨荷还是建议杨景行参加一下二十四号晚上的酒会,这酒会也不是专门给他办的,而是纽爱举行新作音乐会的一个传统,孔晨荷直言在这种酒会上,杨景行可以带着喻昕婷认识更多人啊,据说有好多音乐家呢。 杨景行说法是,到时候再看吧。 十月三号晚上七点半,零八年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杨景行钢琴独奏音乐会在贺绿汀音乐厅如期举行。虽然王蕊前一天打电话信誓旦旦保证自己姐妹们真的是掏钱买票捧场,但杨景行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的票房号召力和人家国际大师比起来是差远了,系里这几天忙着赠票呢。 还好,靠着这几天的十来节课和互相捧场,杨景行在大师班内部还是有了点人气或者人际关系,晚上开场前,学员和老师以及大师们是都到了,连这两天才赶来的两位大忙人开课大师也来了。 还过得去,音乐厅的六七百座位基本上满了。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来得多,更难得的是校友也不少,上学期毕业时和杨景行四手联弹过的师姐还找着关系进了后台,给杨景行加油打气呢。 三零六够意思,一下来了五个,王蕊、何沛媛、柴丽甜、于菲菲和邵芳洁,但她们没找关系去后台,只是提前给杨景行打了个电话,那时候杨景行正在招呼捧场贵宾,所以也没去迎接。 寒酸的节目单也是临时印刷的,巴赫套曲、肖邦谐谑曲、贝多芬奏鸣曲。杨景行没有听路楷平的建议弹自己的曲子,不过系主任好像也不敢对动强了。 杨景行也不要脸,上台了还挥手打招呼,讲起话来像是真的演奏家或者明星了:“……谢谢老朋友来捧场,师兄师姐,谢谢。” 就王蕊回应得热情。 台上一首一首曲子弹下来,观众还是很热情的。尤其是另外几位大师演奏家,这些天旁观杨景行讲课也不少了,就听这位传言不少的年轻人嘴皮子上一套一套的,手上功夫却没见多少。终于见真章,看样子各位大师都挺满意,和杨景行同台开课也不算侮辱他们的专业技术。 学着前几场演奏会上大师们的慷慨,杨景行也返场了两首小曲,然后就祝愿大家晚安。 后台还要忙活,现在这大师班内部的吹捧形势是一天比一天红火,今晚又上了新高度,而且好像都没想着给明后两天留点进步余地了。 挺繁琐地帮杨景行送走贵宾后,交流处主任笑言:“所以说,这个眼见为实,还是比较有威力的。” 校长也呵呵,但是都不表扬杨景行对学校的贡献了,就恭维一下李迎珍吧。 去停车场的路边,等杨景行出现在视线里,正在跟身边人挤眉弄眼手舞足蹈说什么的王蕊立刻变得怨气十足,不顾校友形象地喊:“你还记得我们啊?” 杨景行走近点了惊讶:“我回家啊,你们还没走?”除了三零六五个,还有安馨、孔晨荷、曾理,两位校友,还有今年李迎珍收下的师弟师妹。 王蕊一怔,然后就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拉身边呵呵的人:“走走走,不聊了。真不该来,什么嘛,难听死了!” 柴丽甜笑得宽容:“计划等到十一点的。” 师弟礼貌:“恭喜师兄,很成功。” 杨景行装样子:“谢谢……谢谢。”也对校友们说。 也是好久不见了,于菲菲得近距离仔细点看杨景行:“怪叔……客人都走了?” 杨景行点头,仔细看一圈:“毕业真好,能让人这么快变得越来越好看。” 邵芳洁有点敏感,稍微一躲一笑,今天也确实打扮得不错。 王蕊却打击杨景行:“就你这样子,毕业也没救了。” 杨景行赞叹:“相个亲,品位越来越高了。” 王蕊几乎气绝,跟伙伴们发誓:“王八蛋相亲了……你再血口喷人试试!”作势要同归于尽了。 同是刚走上社会的师姐有些相信:“你这条件,怎么也得一富二代吧?” 王蕊冤屈:“真没有……我们天天在一起,如胶似漆,早分不开了。说句话啊!” 何沛媛真没义气:“谁知道你背着我干什么了。”但笑容似乎是在表明自己的口是心非。 王蕊不怕吵架的:“哼,还没问你背着我干什么呢?你倒打一耙……” 何沛媛严肃了:“我干什么了!?” 师姐倒像是真相信何沛媛的实力:“你真的……黄金时期,好好把握啊。” 何沛媛一脸无奈简直有点尴尬,无言以对。 杨景行问曾理:“你送甜甜她们吗?” 柴丽甜摇头:“不用,我们打个车。” 杨景行积极:“这钱我赚了,好久不见抓住机会,走吧。” 王蕊不计前嫌地惊想起:“我没开车,怎么办?”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何沛媛看王蕊,明白了:“难怪要我学驾照,行,今天我豁出去也帮你把这车开回去,为姐妹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王蕊恨铁不成钢地责怪何沛媛:“你这人……我都送了,还不送你吗……给你们制造机会!” 何沛媛气愤:“滚,做贼心虚别拉我当电灯泡,本来就不想来……” 杨景行受够了:“行了行了,不用合起伙来拐弯抹角打击我。” 大家哈哈乐,于菲菲挺欣慰的:“怪叔……还是原来的味道!” 王蕊惊恐:“你怎么知道他的味道?” 安馨招架不住,呵呵:“我们回寝室了……” 何沛媛热情了:“拜,有时间一起玩啊。”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不谦虚 一群人去停车场,杨景行走最边上,但主角地位基本没丢,大家还是有关注他的,柴丽甜期待六号七号的音乐会发布会,甚至邵芳洁也知道付飞蓉他们去平京参加音乐节了。看如歌网上的及时报道,付飞蓉昨晚的一首《腊月二十八》在现场也有很不错的反响。 于菲菲是觉得如果把《燃烧》重新编曲了让付飞蓉唱应该会一炮而红:“……反正我们,估计……一般都没机会唱。” 柴丽甜有自己的理解,杨景行对付飞蓉和成路的期待应该不仅仅是红:“……主要是培养他们自己的能力。” 邵芳洁感叹:“想红,戴清红……”好像有点讽刺。 于菲菲有点试探的意思:“怪叔,反正我们都觉得戴清,有点不自然,其实琴弹得好一般,样子还做得超多。” 杨景行有点嫌弃:“你们管她干什么。” 于菲菲显得很满意这个回答:“没专门看,就是感觉现在曝光率高,什么活动都有她,每次都是《井底之蛙》和《清风》。” 王蕊重复早就跟杨景行说过的:“不适应,以前就是那种,现在经常一身白裙,文艺青年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曾理呵呵:“学生喜欢,上次大学生音乐节人气好高,成偶像了。” 何沛媛感叹:“我们是老了,喜欢不起来了。” 于菲菲直白:“我觉得如果是她自己写的歌还差不多……不过宏星也没有特别适合唱《清风》的女歌手,没办法。” 王蕊又一次建议杨景行:“下次这种歌让童伊纯唱,肯定好得多。” 何沛媛提醒王蕊:“童伊纯结婚了,老了。” 杨景行恐吓:“你们这些年轻漂亮又单身的……” 何沛媛严正声明:“我是被逼来当电灯泡的,烟雾弹。” 王蕊用力承认:“哎哎哎,我们绑你来的!” 杨景行有讲究:“谁出的绳子?我报销。” 柴丽甜贪图小利:“我,五花大绑,用了好多。” 王蕊才是大头:“我绑的啊,我还开车运送……” 何沛媛做出了桀骜不驯视死如归的气势。 杨景行似乎承担不了这么多报销项目,岔开话头:“我听说新生有个二胡师弟特别帅,你们没赶上好时候。” 何沛媛简直切:“早知道了,别人在附中就出名了。” 王蕊有自信:“肯定没我弟帅,我真的小看王小二了,至少师姐就不下三个!你说这社会啊,师姐不好好学习做榜样,勾搭师弟,唉……” 杨景行烂嘴:“甜甜,说你呢。” 柴丽甜不介意,呵呵。 曾理嘿:“不是……” 邵芳洁语出惊人:“我们想勾搭师弟也没机会了。” 于菲菲好像觉着这是大势所趋:“现在流行姐弟恋。” 何沛媛有点兴奋,身体都小扭起来了:“什么时候我们组团回校泡师弟,团购!” 有弟弟的王蕊似乎容忍不了这种丑恶:“哎,著名演奏家作曲家在这,你们别这么低俗,好不好!?” 柴丽甜很配合,问杨景行:“去纽约的机票订没?” 杨景行点头:“订了,二十二号晚上出发。” 王蕊还不知道呢:“什么时候订的?也是晚上?多久?” 杨景行说:“刚订好,二十三号中午到。” 柴丽甜计算:“……那二十几个小时,比昕婷的快一点。” 王蕊问:“还是二十七号回?” 杨景行点头。 于菲菲庆幸:“还好国内先演,我们先听到……说好了,到时候我们都去!” 杨景行呵:“不给面子的继续绑。” 于菲菲说:“今天主要是难得放假,没组织,随便来的。” 杨景行理解:“你们以后演出我也不能场场都到。” 嗯,大家都互相理解,沉默地默契了一下。 王蕊发散思维,突然捶杨景行一拳,怂恿:“飞机上泡个空姐啊!不然长夜漫漫多无聊……哎,什么仓位?” 杨景行说:“头等舱……都是见多识广的,没机会。” 头等舱的惊喜马上烟消云散,大家想想也是,坐国际航班头等舱,民族乐团一年的收入也够呛。 只有何沛媛依然鼓励杨景行:“说不定别人腻了,就喜欢你这样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纯洁。”笑得像是很得意自己的分析。 杨景行点头:“也对啊。” 何沛媛瞟瞟杨景行,怀疑地气愤:“哎,就准你开玩笑?” 杨景行严肃:“我在很认真想这个问题。” 大家呵,还好也到车跟前了,王蕊懊恼:“就不该停在你旁边……想起来了,我车坏了,真的!” 何沛媛的义气无法阻挡:“坏了我也开。” 曾理果然体贴,要随车把柴丽甜送到住处了再自己打车回家。两辆车之间随便拜拜,过两天又要见面的。 一路闲聊着到了柴丽甜三人租住的地方,杨景行还仔细观察一下,挺不错的,贵一点也值得。 于菲菲和邵芳洁有点愁,等柴丽甜搬入新家,两个人分担房租就会有点奢侈了。柴丽甜估计至少半年只能是不会搬的,说其实更愿意和伙伴们住一起,一个人多孤单啊。 曾理舍己为人地提了个建议:“甜甜房子好了,你们也可以住过去……一起有个伴。” 于菲菲咦嘻嘻:“……不好吧。” 曾理像是当家作主了:“没事,房租无所谓,都是朋友。” 柴丽甜有点笑容,但是不说话。 邵芳洁看时间:“不到十一点……要不要上去喝点东西?” 杨景行不好意思:“算了,下次,太晚了,你们明天加班。” 目送几个女生进楼后,曾理还是坚持自己打车回家,也不是太远,在小区门口感谢杨景行了准备下车。 抓住了门把手,曾理又没动作,看一眼杨景行,是不好意思又坚决:“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和齐清诺分手!?” 杨景行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一下后总结:“因为我不够珍惜。” 曾理不评价,说自己:“我是觉得,我真的在全心全意对甜甜。” 杨景行佩服羡慕:“嗯,看得出来。” 曾理却苦恼到有点愤怒:“女生,有时候我真的不懂。” 杨景行点头,也苦恼:“一样……可能是自然法则,就是要彼此不懂才有爱情。” 曾理像是倒苦水:“甜甜,刚接触的时候,觉得她特别温柔,比较成熟,有点知书达理……可是特别特别固执,她决定的事不管我怎么劝怎么说都没用,一点商量都没有。” 杨景行有些意外:“没看出来。” 苦闷了两秒,曾理展现出一个独特的视角:“齐清诺没带好头……她们可能是看到齐清诺都能甩你,其他的分个手也不算什么。” 杨景行说:“你做得比我好多了,我看甜甜也很在乎你。” 曾理比较承认:“有时候是,大部分时候都还好……就不知道她有时候怎么想的,买房子的时候死活不让我家插手,装修也是,一分钱都不能出,一个台灯钱她也还给我。我特别想买车了接送她,也不肯。” 杨景行也不懂的样子,只能小叹一口气。 曾理又说:“甜甜是比较优秀,可我也不是太差,算配得上她……” 杨景行听不下去了:“我觉得你想偏了,既然甜甜那么固执,如果她想过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曾理点头:“……是,我也这么想。” 杨景行也算过来人了:“两个人在一起肯定会有矛盾,还是多沟通,早点回去,给甜甜打个电话。” 曾理点头,惆怅地告别下车。 十月四号,杨景行上午下午各一节课,上午是照井奈奈香,下午是尚浩坤。杨景行还记得两个学生去年表现出的演奏特点,所以表扬了学生的进步。 虽然杨景行表扬女生多一些,但是尚浩坤得到了其他大师的更多肯定。像去年的以色列演奏家一样,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奥利地和捷克的两位演奏家特别关注了尚浩坤,专业地表示他们通过尚浩坤两首曲子的演奏看到了天才,认为并建议甚至督促要重点培养。 杨景行充当了一下翻译,把尚浩坤的母亲乐得花枝乱颤,看起来还算稳重的父亲也忍不住眉开眼笑。 反倒是小孩子自己比较沉得住气,尚浩坤没有骄傲或者得意洋洋,只是礼貌感谢大师的鼓励,显得丝毫不担心自己是不是能成为一个好的钢琴家:“……我的目标是超越师兄,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这下父母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拦一下儿子的气焰。 李迎珍看一眼学生教训:“你先学会师兄的谦虚。”神情其实和蔼,甚至灿烂。 杨景行哈:“我不谦虚,我不会让你超越的。” 父亲虽然尴尬但也要趁机鼓励儿子:“有目标就要努力,别能光说不练。” 被追问了,杨景行还是给同行翻译一下,让老外哈哈赞叹小孩子的雄心壮志。 十月五号,明后两天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各路英雄人马纷纷来了浦海和浦音,但杨景行上午还是要如期参加大师班的结业典礼,给学员们颁发结业证书,然后大师们之间也惺惺惜别。 日本人胆子真大,中井美纪居然让学生们自己先乘机回国,她留下来欣赏音乐会。去年的礼节也还延续,学生们拜别老师,又送一些实而不华的小礼物。 因为要升入高中了,明年的大师班照井奈奈香估计是来不了,但是要和杨景行长远约定,等她高中毕业考入浦音钢琴系的时候,杨景行还要继续教她。 几年后的事情杨景行可不敢保证,只能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下午杨景行就忙开了,先是开会,前面的几个会他都错过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过特就旁听一下。与会人员有浦海政协领导、宣传部领导、浦海文化发展基金的理事、学校领导、爱乐领导、电视台领导、到达的几位编委……老干局的都来了。 杨景行作为编委、丁桑鹏最看重的年轻人,再加上宣传部的人也早认识他,所以还算漏了点脸,并且尝到了甜头,宣传部和基金会说国际钢琴大师班这么好的事情,今年虽然错过了,明年一定要大力支持。 开完会,三辆车赶快出发,重要关系人物去拜访丁桑鹏,杨景行是唯一一个没啥正式头衔的。 场面有点大,还好疗养院准备了一个会见厅,看样子也是比较常用的,人员都熟练。准备妥当了后,杨景行就去和护工一起把老人家请到会见厅来。 会见很短暂,只有不到半个小时,就是丁桑鹏感谢了各方的关心和问候,也不得不肯定大家的辛苦工作。 大家也都理解护工的提醒,老人年纪大了需要多休息,所以意思一下,拍了一些照片后就告辞,没人管还要送老人回房间的杨景行了。 校长的担心也不算多余,丁桑鹏跟杨景行说起来,是不太支持把声势搞得这么大,但是老人也算一名国家老干部,所以也表示了理解,作为校长也只能这么做。 六号的上午和下午,杨景行跟着校长们上蹿下跳,客人的阵容比去年校庆还要豪华全面,主办方兵分几路在酒店乐团学校忙得脚不沾地也难以照顾周全了。好在有不少宾客就是校庆来过的,所以偶尔杨景行独当一面的时候,对方也不是很有意见。 忙天忙地,杨景行还要去机场接唐青,却没问一句晚两个小时就要凯旋回浦海的赵程迪和付飞蓉他们。 唐青依然好心态好精神,开玩笑说来一趟就是为了听今天晚上的杨景行的交响曲,明天的倒是无所谓了,早听腻了。 杨景行不要脸:“明天我上台啊。” 把唐青送到学校酒店后,杨景行又赶回学校…… 杨景行今天是没时间装模作样去食堂吃个饭了,六点过的时候他还在去接丁桑鹏的路上,收到了齐清诺发来的短信:率三零六全体美女祝阿怪演出成功,我们出发了。 杨景行回复:你就气我吧。 齐清诺:蕊蕊草拟的,忘改了。等会好好欣赏,都可美了。 杨景行好好开车不啰嗦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第一交响曲 组织方不会违背丁桑鹏的要求,没有安排专人专车到疗养院接,从另一辆奥迪a6上下来的市政协秘书长看架势只是来监督杨景行的工作的,并没邀请丁桑鹏上自己的车。而丁桑鹏寄人篱下当然得听院方安排,不能反对护工医生在救护车上跟去音乐厅守候。 丁桑鹏穿着熨烫整齐裁剪规整的中山装,脸上比平时修得还干净,简直有了点光亮,几乎看不到黑色的头发显然也是刚精心修理,被儿子扶上车坐下后还稍稍摸一下衣领袖口。 杨景行这司机是越来越放肆:“您今天,英俊潇洒。” 丁桑鹏可不开玩笑。跟儿子说:“今天会晚了,结束后我回家,不麻烦他们……” 儿子始终是儿子,年过花甲的听着耄耋老人交代叮嘱一些事项,还是丁桑鹏的那些原则,不能倚老卖老,更不能让儿孙辈依着自己的关系给别人添麻烦。 丁桑鹏这是耍大牌,而且别人耍大牌可能只是让听众或者粉丝多等一会,丁桑鹏是让一群专家教授和官员眼巴巴望着,七点半开始的献礼音乐会,献礼对象居然七点过才到,让早早等候的献礼人都激情消减了。 不过丁桑鹏一出现,浦海音乐厅的接待室内外又很快热情四溢起来,校长冲在最前面,自己不礼貌,也不让紧随的官员再和丁桑鹏握手问好什么的,吩咐杨景行和自己直接带老人进去休息。 不过现场还是上演了偶像和粉丝的场景,只是粉丝们显得挺涵养,各种团长校长指挥演奏家歌唱家或者什么主任主席都不是那么猴急,彼此之间比较谦让地让对方先跟丁桑鹏问候或者握手。 浦海交响乐团首席指挥张家霍也来了,穿得正式笑得灿烂:“丁老,看见您精神这么好,我们真高兴。” 丁桑鹏保持状态:“好,都好,谢谢。” 杨景行护送了一段后,顺势把丁桑鹏的手交给了龚晓玲:“您扶一下丁老。” 和唐青一起站在外围一点看热闹的齐清诺本来笑吟吟的,可看见杨景行朝自己走来后,这姑娘就皱眉了,严厉的眼神阻止。 杨景行才不怕什么前女友了,昂首阔步到了齐清诺跟前,并驱赶起唐青来了:“您快过去帮忙分担一点。” 唐青呵呵:“我恐怕难以胜任……”不过还是动步过去了。 齐清诺继续欣赏着那边的盛况,不过会抽出短暂的一两眼来审视杨景行,依然是责怪,甚至谴责。 杨景行说:“等会问个好,不能因为我牵连老人。” 齐清诺小声点抱怨透露:“……我真是被拉进来的。” 杨景行问:“文团长?我去谢谢他。” 齐清诺当然知道前男友没那狗胆只是嘴贱,笑得简直轻蔑,然后说:“你也快去分担,我先回去,等会再找机会。” 杨景行再贱一下,还加上眼神打量:“好漂亮。”前女友穿着灰色宽松长裤和黑色小西服,白色的衬衣,对二十出头还没毕业的女孩子而言似乎稍成熟了点。 齐清诺呵呵,潇洒离开,都没跟陆白永和文付江说一声。 留给大家在后面交流的时间并不多,丁桑鹏被一群人围着坐了一刻钟后,再被簇拥着去观众席,音乐会准备开始了。 绝对满座,上下两层座位一共千来个,上面几百个肯定都是不用自己买票的,下面可能有不少是友情入场。 三零六坐在楼下中前排,十一个女生并没完全集合,被男朋友和师弟师妹或者校友甚至老师同事稀释分散了。 丁桑鹏都还没表示,杨景行先跟楼下挥手了,因为嘉嘉一家都挺热情。幸好有杨景行,不然他们都买不到票。 楼上的前五排座位都是事先贴了名字的,杨景行在第二排,在丁桑鹏和唐青后面,左右被李迎珍和贺宏垂包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安排的,真是让杨景行有好日子过。 那些没去会见厅的音乐家只能在这仓促跟丁桑鹏这些大人物问好,时间紧促。 七点半,浦音的主持人准时上场,《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出版名家献礼音乐会正式开始,大家都有心理准备,开场致辞肯定不会简短。大家甚至享受,和主持人配合紧密,光是在听丁桑鹏的丰功伟绩这一段,掌声就整齐响起几次。 听得出,主持词已经尽量精简了,在欢饮来宾的环节中,主持人念了二十几个头衔和名字,可浦音唯一上榜的就是校长,李迎珍都成只能包含在诸位教授之中。杨景行风光了,能包含在各位编委之中。 重要的人名和头衔之后是团体,各大院校和战线都派了代表,简直有点举国上下的意思,主持人吹了一下浦海民族乐团之后,也提起“受到丁老鼓励在新民乐的道路上创造出精彩风景的三零六乐团”,然后张家霍和浦海交响乐团当然也是和丁桑鹏有渊源的…… 被点名之后,三零六的女孩子稍微那么点不易察觉的反应,可是跟着就听到国际著名指挥张家霍,女人的小气记仇显现出来,坐在一起的年晴和何沛媛做出明显动作。 …… 主持人累得够呛后,校长和宣传部长先后上台接力,分别作为音乐家和政府来表达,还好,都不啰嗦,算是言简意赅。 近八点,主持人终于有请连立新上台了,看样子大家还是期待音乐的,连立新受到热烈欢迎。 可连立新自己也不能免俗,上台就先讲上一段,也是发自肺腑。 今天还只是预热就这么浓烈,明天重头戏可能会有人声泪俱下了。 抒情之后再带着乐团跟所有观众致意,连立新宣布今天第一个节目,浦音校长杨志信所作之《时代序曲》,名字就够大气。 节目单上有作曲家寄语,校长的意思是丁桑鹏引领开启了国内严肃音乐的一个时代,多少后来者受益匪浅,如果没有丁老的引领开创和栽培,国家音乐事业不会在短短几十年内这么繁荣蓬勃。 校长是个出色的作曲家,在接近十分钟的乐团作品中展现了不少精彩的才思和娴熟的技巧,作品饱满充实质量上乘。有这样的校长,浦音人应该觉得脸上有光,所以听完后鼓掌喝彩很热烈,拿出了主场气势。 校长也显得比较高兴。 第二首曲子是受邀著名作曲家的交响诗作品,是真正的为献礼而作,作品不辱作曲家的名气资历,楼下楼下听众都很欣赏。一曲结束后掌声依然热烈,楼上不少人向在场的作曲家表示祝贺尊重。 第三首曲子也是著名作曲家作品,虽然不是那么新鲜动人,但是诚意足够,这个场合,大家依然给足面子。 上半场最后一个节目是歌曲,贺宏垂的作品,伴奏编曲有作曲系主任的水平表现,也算是著名的女歌唱家唱得也很认真,只是歌唱旋律不是十分抓耳,对诸多老油条来说可能不是很惊喜。不过贺副校长依然得到足够的面子,歌唱家也被跑上台的摄影机近距离拍了特写,唱完后也被连立新邀请一起鞠躬感谢听众热情,然后开始中场休息。 已经九点过,中场休息依然是计划中的二十分钟,主要是为老人考虑。可丁桑鹏不需要上洗手间,也只肯喝一点点水,稍微润润嘴巴,好表扬感谢一下后辈们。 丁桑鹏甚至给大家道声辛苦:“……可能会耽误各位的休息时间,还有几首作品。杨景行的交响曲,篇幅不小,我们都坚持一下。” 看丁老这话说的,大家都愉快着呢,谁不知道您老很赏识杨景行,我们当然都跟您一样,也对他充满期待。 丁桑鹏谢谢大家支持年轻人,把李迎珍弄得感动了,龚晓玲更是动情,两位年轻女性一起好好照顾着丁桑鹏,嘘寒问暖又歌功颂德。 楼上是众星捧月,楼下就是百花齐放,中青一代的音乐人,老师或者学生,演奏家或者乐手,忠实乐迷或者来看热闹的,今天肯定不存在陌生人之间无话可说的尴尬。 杨景行知道点内幕,齐清诺本来是被邀请在楼上,和陆白永文付江差不多平起平坐的,难怪这姑娘要婉拒,她在楼下和伙伴们一起,和同龄人交流得愉快得多,笑颜如花。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丁桑鹏就请大家回去入座,身体力行带领众人提前准备好欣赏艺术的精神状态,大家只窃窃私语,不高谈阔论了。 主持人再度上台,用台词稍微恢复一下音乐会的主题和气氛,然后也不累赘地有请乐团和指挥了,直接开始吧。 下半场三个节目,第一个是另一位编委的一首圆舞曲作品,保守怀旧的创作手法,应该没啥野心,但是音乐形象刻画得不错,挺欢快的。观众们现任都领会到了作曲家的意图,连丁桑鹏也放松享受了一会。 第二首曲子是弦乐五重奏,爱乐的几位首席凑在一起演奏。虽然法国编委今天人没到,献礼却比较有诚意,旋律温暖的五重奏成了大家被乐团轰炸这么久后所渴望的清粥小菜,耳朵和神经能好好放松几分钟。 就算作曲家没来,掌声依然热烈,只是不太持久。 掌声渐歇,贺宏垂好像是被丁桑鹏和唐青所表现出来的前辈风采感染,放下手的时候居然在杨景行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像是给个鼓励或者镇定剂。 丁桑鹏回头看了一眼,但不是看的杨景行,而是扫视,可是其他随着老人家回头的人却都是看的杨景行。杨景行都懒得回应了,做出了目中无人的样子。 李迎珍坐得十分挺直了好伸脖子,好像是想越过前排看看楼下怎么样。比较确定的是,舞台上不少乐手已经准备好了,会看向观众席二楼中间的方向。 龚晓玲在后面对杨景行和贺宏垂一起表达信心:“努力就有收获。”可能因为杨景行的献礼寄语就是简单的:后辈继续努力。 主持人没出现,在音乐厅特有的那种低微嘈杂的安静持续了几十秒后,趁着刚刚的五重奏下去休息的连立新提着指挥棒稳健大步上台,再次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感觉,肯定是洗脸梳头了。 双手交叉面对观众站立,右手中的指挥棒上扬,连立新看着观众席,目光熟练地兼顾全场上下,而且熟练了好一会,好像成功地让自己的气场盖过了眼前的一千多人和身后的六十多号。 装了好一会后,连立新终于开口,声音也有睥睨整个音乐厅的气势:“杨景行第一交响曲,这是一首经得住听众和时间检验的作品,请欣赏。” 不需要别人认同,报完节目,连立新就转身上台子。今晚这么热闹,指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观众还是掌声意思一下。 虽然只有背影,但是观众席上的人都看得出来,连立新肯定在用气场通知乐团,这又站了好一会,没动作也没开口。再看乐团,不但纷纷准备抄家伙或乐谱,不少人还明显向指挥给出了臣服和效忠的神情表达。 音乐家要互相理解,连立新再怎么拖拉,至少杨景行身边前前后后的人是没有谁表现得不耐烦的,而且看样子都已经进入欣赏状态了,似乎指挥的装腔作势也是艺术的一部分。 大家都给足面子,观众席上已经够安静了。 终于,背对观众席的连立新双手不再交叉相握,放开了,两只手臂都垂了下来。这明显是个信号,乐团更加全神贯注,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纷纷上弓,蓄势待发的姿势。 陡然之间,连立新右手的指挥棒猛然上提,左手也龙抓手一般突袭出去,简直猝不及防雷霆万钧。 笑死人了,指挥做了这么多架势,结果下面几十号人就首席小提琴和首席大提琴响了起来,根本没啥气势。听一下,旋律也是那种悠远的,简直柔弱的,纯粹就是个引子嘛。 《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一乐章,奏鸣曲式,呈示部之前是有个引子,但是这个引子比较长,甚至过长,基本上成段落了。 首席小提琴和首席大提琴单打独奏了两个小节,拉响的是一样的旋律,这旋律不会给听众什么新鲜感,甚至有点老套而且做作感觉,假装悠远高深其实没啥内涵。 两个小节后,第二小提琴组的开始开动,重复同要的一个简单动机,简直就像打节奏的,手法也老套,显示两个人,重复两遍后变成四个人,然后六个人,造成由远及近由弱变强的效果。 第二小提琴组逐渐强大的时候,第一小提琴组和大提琴组并没被动挨打,也开始呼朋唤友,但是不管第二小提琴组的气势汹汹,第一小提琴组还是继续自己的悠远高深旋律,随着人数众多,同样的旋律,味道却发生了变化。 十几个小节后,两个小提琴组全部启动了,两边对抗强烈,第一小提琴租显得厚重,第二小提琴的冲动节奏被包裹其中,音乐总算有点气势了,对得起连立新持续的激情肢体动作。 第一小提琴组突然变化,因为大提琴组加入了他们,然后第二小提琴组被无情淹没,中提琴和低音提琴见风使舵,看住了局势,纷纷加入投靠进第一小提琴的怀抱。 三十小节处,全体弦乐齐头并进,虽然有四个声部各不相同,但是感情色彩却是统一的,似乎大家团结一致,拧成了一股绳。 弦乐推进了一阵后,逐渐平缓了一下,然后猛然间,定音鼓突然登场,紧接着又是铜管纷纷不甘寂寞。 乐团全体和指挥在这里做得很好,显然完全领会了作曲家的意图,讲究的声部平衡和声部之间的声响变化,让整个乐曲恰到好处的由之前的厚重不急不缓地推高到一个势不可挡的音乐形象。 但是全体乐团合力所表现出的这种势不可挡并不尖锐,没有攻击性,依然基本之前的那种厚重,甚至有一丝温和。 在弦乐温和而坚决的推进中,管乐的变化又给人一种不停上升的趋势…… 这才开场一分钟多一点,似乎全曲的高潮就要来了。难道是杨景行习惯了流行乐那一套,上来就先把副歌唱了? 还好,那种推进又渐行渐远了,给人的感觉是并没有消失,只是随着滚滚红尘前进到远方了,依然是不可阻挡的。 总谱子上分析,第一乐章近两分钟的引子这才结束,接下来才是奏鸣曲的呈示部,连立新也换了肢体语言,不再那么势不可挡,变得温和起来。 全体乐团暂歇一秒后,长笛暂时当了一会场上主角,轻快悠扬地响起,短短两个小节,能让人瞬间响起“旋律暴发户”这个称号,而随后跟上的弦乐还重复卖弄,还是前面的伎俩,用舒缓的旋律铺呈开一片壮丽,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做文章。 整个第一乐章,音乐形象和姿态变化并不很复杂,壮丽和宏大是基础,壮丽之上有涓涓细流、也有短暂的激动人心、会有灿烂、偶尔似乎也会挣扎堕落,但是主基调始终没丢。 钢琴是一直闲在那,一直到了再现部的连接段才有了点出手机会,把一个主题间断重复了四次之多,作用就是把弦乐的一段副部主题变奏分隔开,逐渐推上一个新高度,彻底的配角,给别人做嫁衣。 总的来看,杨景行的这个第一乐章就是好听,尤其是尾声,更是把旋律卖弄得肆无忌惮,管乐和弦乐两条线一片其乐融融蓬勃向上,似乎前景一片美好,结束了还给人无限遐想。 但是除了好听,这个第一乐章似乎并没有很多特别之处。是,作曲者是表现出了足够的音乐才思,显得十分富有,在这个夸张的年代也能勉强冠以天才称号。但是这样的东西好像并没啥思想性和内涵,创新更谈不上多少,还不会让在场的大小音乐家都多么惊为天人难以置信,更不至于让丁桑鹏这些人如此推崇备至,多少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感觉。当然,普通听众肯定是喜欢得不得了。 第一乐章结束,短暂的间歇中,音乐厅里依然安静,楼上楼下都保持状态,有的稍微活动一下肩膀脖子,有的悄悄和身边人说几个字,不过还没人不耐烦。当然,给面子表现出惊喜和满意的也很多。 几秒钟间隔,第二乐章开始。 (一章搞不完,容一天。) 第八百三十五章 推进 第二乐章是四个乐章中篇幅最短的,差不多只有第一乐章的一半,曲式结构上没有明显的体裁特征。 乐曲以低沉有力的管乐开始,比较长的一个主题呈现,然后弦乐对主题进行变奏,接着管乐再变奏,一共交替了三次,变奏五次。 作曲家在这把经验和技巧卖弄得很好,每一次都产生了微妙的色彩变化,从沉稳到宏大,宏大之后再华丽,然后又轻灵了一点,还可以续以欢快,最后的变奏之后接上过渡,音乐则有了一种平缓中隐隐上升的趋势。 观众席上懂行的人在这时候做出了一些反应,抬抬下巴提高注意力或者做出审视思考的神情,表示他们专业敏感地发现了作品开始动真格了,这第二乐章的短短开头可能不是特别悦耳,但是组曲家所表现出来的诚意是足够的,有天赋巧妙和雕琢精心,对得起台上的投入和台下的专注。 然而就在大家期待着挺乐曲会怎么朝预想法相发展时,作曲家又调皮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让弦乐“颤抖”起来,然后管乐也开始“不安”。 简直不合常理有悖理论啊,短暂的片刻中,可能会有人质疑是作曲家在这犯了什么错误或者是乐团出了什么纰漏。 刚稍微一缓,那种不和谐的颤抖和不安又来了一次,而且还加剧了,加长了……然后又消失。 或许会有人想不会变本加厉再来一次吧? 真的就来了,而且这一次已经不再是试探或者酝酿,动真格的了,弦乐开始剧烈波动,管乐似乎不收控制的摇摆。 到这里,台上出来的音乐,对大部分人而言,已经完全没有悦耳可言了,正常的美的享受几乎消失殆尽。 可音乐的“审丑”取向才刚刚开始,短短两个小节间,弦乐从波动变成了翻滚,翻滚变成了倾覆,管乐摇摆到断裂,破碎,陨落。 太让人猝不及防,看过乐谱的人似乎也被舞台上音乐形象的瞬时崩塌吓到。杨景行以前从来不会干这事,他的风格向来是为讨女孩子喜欢把音乐弄得漂亮动人。当然,观众席上更多的人不熟悉杨景行,但是就算是资深专家,也应该没接触过什么作品,会在这么短时间里完全翻脸。 然而舞台上的破坏欲才刚刚开始,刚刚这个出其不意的惊吓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正式开饭。 在崩塌到各方因素综合起来所能达到的最大限度后,音乐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了乐章刚开始的的管乐主题,这次是木管先开始。 音符还是一样的,节拍也没变化,但是指挥和乐手还是利用剩下的空间,对音乐色彩进行了仔细的雕琢,和刚开始又不完全一样,这种感觉在铜管和弦乐先后加入后变得更明显。 不过比起前面的天翻地覆,现在的旋律简直太美了。 可就美了那么一遍,乐曲看似刚要把这个沉稳的主题扩展发展开,画风突变,作曲家的破坏技巧更加熟练,只用了一个小节,就把原本的沉稳分割开了,各声部从一个共同的主题中分裂开去,然后各声部都用自己的拿手绝活变现出撕裂的剧痛和丑陋,小提琴的凄厉、小号的悲鸣…… 这是第一道主菜,还好二楼的都是些见多识广的,只有少数外行表现得有点不适应,大部分人都处变不惊,只是有点细微神情反应。 第二道菜,观众好像突然被拉到截然相反的视角,宏伟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第三道菜,作曲家和台上的音乐家们一起,用一种全新的烹饪方法,把前面那个华丽的主题变奏尽快地涂灰抹黑,直到乌漆墨黑伸手不见五指,毫不留情。 第四道菜,轻灵流淌的主题变得异常沉重举步维艰,甚至完全陷阱泥塘,糟了灭顶之灾。 第五道菜继续玩花样,欢快的节奏被瞬时打断,而且似乎永远定格在 这上菜速度飞快,别说吃了,听众根本就来不及细看,下一个惊骇就又来了。简直就是残忍,一段段动听的旋律,一串串优美的织体,在上千听众面前活生生地粉碎撕裂,而且做出了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姿态。 第六道菜,直接就把桌子掀了,完全断绝了听众还能见到一两个能吃的菜的奢望,然后树立起一个简直恐怖的音乐形象,气焰嚣张地站在那里。 恐怖的气氛中,第二乐章结束了,嘉嘉可能受了点惊吓。 观众席上下,和第一乐章结束时完全不同,各种各样神情,窃窃私语简直要响成一片了,不知道是在谴责作曲家的态度恶劣,又或者惋惜自己面对丑恶的无能为力。不管说的好坏,愿意说一下也算是件好事。不过身边的老师和前辈都没和杨景行说什么,甚至都没看看他。 搞破坏也不容易,台上连立新似乎也被这五六分钟累得够呛,却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修养调整精神。 第三乐章,非要套公式的话算是狂想曲和进行曲的结合体,乐曲具有一定的炎黄民族色彩,借用了一些传统音乐素材,但是在曲子中已经面目全非,只有专业的才能分析出来。第三乐章还是篇幅最长的,听说乐团排练的时候是十五分钟,这个乐章也是色彩变化最复杂,作曲家在谱子中标注最频繁的。 在第二乐章的大部分时间里都狂乱难以自持连立新,现在的起始动作特别缓慢,翻乐谱的同时脑袋低沉下去脖子那么慢慢一转,艺术极了。 小号响起,似乎第一个音符就听得出忧伤,那么幽婉地呈现出一个有如哀乐的主题。哀乐当然应该严肃的,可是小号跟着就乱了,似乎糊涂了,进而失去理智了,把哀乐主题发展得六神无主灵魂出窍。 还好,弦乐上来了,管乐也继踵而至,好几个声部,旋律暴发富再次炫富,不过这次是走的悲伤路线,低音提琴和大管持续地低音铺陈无比沉重,大提琴在呜咽、小提琴在哀泣、圆号在悲歌。 慢慢的,失去理智的小提琴被别的声部拉了回来,开始和大家统一步调色彩。 当整个乐团终于凝聚在一块并开始共同表现的时候,成就了铺天盖地的悲伤、天昏地暗的绝望,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里连立新的指挥动作简单了,从后面看上去,他好像是双手捧在胸前的,脑袋向天仰着,整个人好一会都没动作,估计是在用眼神指挥。 音乐会之前龚晓玲建议李迎珍准备纸巾或者手绢的时候,李迎珍笑说不用,她没吹牛,现在也只是眼中闪光,还远用不上那些东西。 乐曲还在变本加厉,各声部旋律越来越过分而且配合得越来越好,简直把那种悲痛弄得波涛汹涌了,甚至宽广宏伟起来,让人无法躲避或者无视。 贺副校长倒是有点激动,瞪着眼睛盯着舞台似乎有啥仇恨,一直捏在手里的节目单有些抖动。 不管再怎么悲痛,对耳朵而言,现在的音乐至少比第二乐章的那些乐于接受得多。 总不能一直煽情啊,定音鼓不知什么时候响起,慢慢越来越大声,节奏越来越鲜明,然后带动了其他声部的逐渐转变。 在定音鼓达到明锐果敢的程度后,其他声部也到达了情感转变的分水岭,各自前进发展,进入下面更复杂的阶段。 先是铜管们最先从悲痛中醒悟,巧妙的连接后奏响了进行曲的号角,信心和力量由弱变强,还得到弦乐的呼应,并且逐渐达到高潮。 不过小高潮很短暂,进行曲跟着也消失了,乐曲又开始悲痛,甚至是恐慌。 然后进行曲又上来捣鼓一会,再度制造一个小高潮。 接着又开始另一种悲痛,不过这次是以一点点希望的感觉结束。 进行曲再继续…… 第三乐章算是作曲者在这首作品在从技术理论层面上的首次卖弄,第一乐章是旋律精彩,第二乐章是立意新颖,这第三乐章就可以让浦音作曲系吹出“独到、开创、颠覆、非凡”如此之类的文艺界厚脸皮词汇了。 在层出不穷的精彩乐思和精致扎实的结构支持下,乐曲在不断的小高潮中推向大高潮。 弦乐的紧张慌乱,不会让管乐停下坚实的脚步,反而变得更加激烈。 在似乎没有尽头的低音苦难中,中高音弦乐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信念,再怎么艰难,也会一步一步坚强推进。 …… 铺垫足够后,乐章准备进入最高潮,在木管虽然柔软但是一次比一次明亮的鼓励之下,铜管齐奏一次比一次恢弘明亮激昂,一次又一次,作曲者似乎有取之不竭的灵感,直到木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后,铜管也终于爆发到了最高点,紧接着弦乐全体奏响,又让温暖瞬间充填了听众脑海,而且持续不断。 管弦乐温暖好久之后,打击乐开始铺垫,慢慢加戏,别人则慢慢淡出,然后打击乐逐渐当起主角。 几乎一瞬间,管乐弦乐再次同时出击,管乐澎湃地笼罩,弦乐恢弘地激射,所有的美好和光明,似乎都在这一刻汇聚并且放大,让音乐过于灿烂,听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不过这个最高潮比较短暂,然后乐曲回落,进入乐章尾声,似乎又开始了忧伤地抒情,但是和开始的时候大不一样,没有绝望,倒是有希望。 乐团都停了,场上一个音符都没了,连立新还在那轻绕了几下指挥棒干什么? 楼上楼下响起了一些掌声,但是没成气候。龚晓玲从后面握了一下杨景行的肩膀,杨景行笑嘻嘻回头,看见龚教授是一副被音乐完全感动的神情,就连忙收敛了自己的贱。 杨景行来不及回应周围的所有关注鼓励目光,台上第四乐章开始了。 第四乐章,形式上看是两个回旋曲的错位结合,作曲家的把戏玩得比较多比较巧妙,如果让本科新生来分析结构,没准会弄得头晕。 但是从情感色彩看,第四乐章和第一乐章似乎有点重复了,主要都是那种壮丽开阔的感觉,甚至时长都差不多。只是第四乐章要比第一乐章更具有浓烈的新鲜感,虽然素材不一样,但情感表现可算是第一乐章的豪华改进升级版,没准作曲家在第一乐章的收敛就是为了给第四乐章留更多余地。 第四乐章的变化也不多,基本上从到位都在取悦听众的耳朵,不光好听而且大都是积极正面的音乐形象,只是偶尔会调节一下,再就是变换手法。 如果做个听众调查,可能第四乐章甚至比第三乐章更受欢迎,但是如果放在作曲系来分析,第二第三乐章能大书特书,第四乐章的内涵就浅得多了。 第一乐章有引子,第四乐章有尾声,尾声也比较长,最后通过弦乐的欢快节奏和管乐的铿锵表现出希望无限前途美好的样子。 连立新的最后一个动作也是年轻活泼的观感,再稍微停顿一下只有一两秒钟,就不太矜持地转身过来面对观众席,带着一点点似乎高傲的微笑,下巴有点仰。 掌声响起,到底是杨景行没地位没资历,这掌声的起势要比前面那些节目差得多,前面是节目一结束指挥一动作,全场立刻开始噼里啪啦,轮到杨景行这,虽然带头的人也不算少,但是后面跟上的人似乎还持观望态度,显得不是很果断。 也不能怪别人,就看看作曲者周围吧,丁桑鹏没马上动手,校长没马上动手,贺宏垂更不着急,李迎珍似乎根本就没那意思……还是龚教授好哇,路楷平也给面子。 不过连立新该是有点地位的,看他那姿势,做得越来越足,大家同行还是要给面子。所以掌声就逐渐热烈起来,整个音乐厅都加入了进来。丁桑鹏都抬起了老胳膊,李迎珍就也也稍微意思一下。 然后更多人可能想起这是压轴曲目了,就更加多给点面子,掌声就更浓烈汹涌了一些。 小半分钟之后,楼上的人才开始逐渐放下手来,毕竟今晚每个节目差不多都是这个待遇,一视同仁嘛,也算鼓励晚辈了。 杨景行假装是把巴掌是拍给乐团和指挥的,本来想坚持一下,但是要开始像校长他们一样接受周围的祝贺了,不过校长得到的是恭维,杨景行得到的是表扬。 唐青回过头,像是自己多年轻一样,摆个手臂枕在椅背上的姿势,说:“人生几件乐事之一,物有所值劳有所获,我们物有所值,你劳有所获。” 杨景行嘿:“您也劳有所获。” 唐青谦虚并顺便奉承年轻女人:“老师们才是劳有所获,辛苦了。”对李迎珍谄笑,忽略了贺宏垂。 李迎珍呵呵一下:“您也是……丁老,您累了吧?” 丁桑鹏这才稍微回头:“还好还好。” 校长这就跟杨景行商量:“稍微说一下了就送丁老回去……” 上面都安排开了,但是楼下的掌声都还没歇呢,看样子亲友团挺卖力的啊,三零六的大部分都还在机械重复呢,并且回头看看或者仰望。 连立新也放下了自己的姿态,变得随和随意一点了鞠躬感谢观众,然后要求乐团也感谢观众。 主持人上台了,这么晚了当然要抓紧时间…… 楼上这群人真不礼貌,毫不留意主持人的声情并茂,只是围着丁桑鹏忙成一团。 丁桑鹏的第一个要求是见见连立新:“……杨景行,应该感谢。” 老师帮杨景行表态,那是当然的了,必须感谢。就今晚的表现而言,爱乐对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处理明显比其他曲子要精细,稍微会听的都能发现。但是其他作曲家好像都没表现出啥意见呢,校长和副校长都急着叫人去请指挥过来,或者还是去休息厅坐坐。 “就在这,余音绕梁嘛。”丁桑鹏居然说了个俏皮话,老脸上的笑容简直有点灿烂:“大家有什么想法感触,交流一下。” 当然是政府先来,市政协的感触是丁老为国家音乐事业做出的巨大贡献在今天得到了有力的侧面证明,为什么这么多优秀的音乐家齐聚一堂,为什么大家这么激动…… 老干局的人敬佩丁老继续发光发热的精神…… 校长居然不随着政府的脚步趋势,而是笑着对老人说:“唐老刚刚说人生乐事,我觉得,后继有人也是乐事一件。” 唐青哈哈点头赞同。 丁桑鹏点着头却又严肃了:“后继有人,一直都有……看到你们能团结一心把音乐事业做到更好,我很开心。” 校长严肃诚挚表白说:“我们都跟您是一条心!贺教授、李教授、路主任、龚教授,都尽量不让您操心。” 贺宏垂点头:“作品我们早就有分析,有定论,只是一直没机会好好跟您汇报。” 丁桑鹏摇头笑:“不用不用,作品就交给听众评价,我们说了不算。” 还是有些人坚持认为丁老说了就算,然后就讨论起艺术来,纷纷赞叹今晚真是精彩纷呈,不光著名作曲家们,杨景行的交响曲也是令人耳目一新,那是非常出色,那是极其难得。 路楷平终于听懂了,也跟丁桑鹏表白:“钢琴系跟作曲系跟学校也是一条心,这些工作李教授和我们肯定都是好好配合……恭喜作曲系取得这样好的教学成果,国内院校首例呀,纽爱合作!” 贺副校长的境界眼光早打开了:“丁老支持,校长领导,学生争气,钢琴系也一样,呵……” 杨景行想逃,跟李迎珍申请:“我去看指挥来没。” 官压几级的也有,但李迎珍还是点头放行了。 第八百三十六章 心照 杨景行在走廊上接到连立新和乐团几位首席,他连忙小鞠躬致谢,显得很满足:“谢谢您,谢谢夏老师,吴老师……” 首席也恭喜杨景行首演大获成功,连立新则不多啰嗦,快点去见丁老吧。 走了两步,连立新突然想起跟杨景行说:“第二乐章那一段急板……”停顿了一下又没说啥,然后换对象:“第三乐章开始的行板,现在我有些新的思考。” 杨景行真是给脸不要脸:“这是您的事了,我不管,我不过我喜欢之前这种……感觉呼应衔接特别好。” 连立新可是高要求自己的,摇头:“之前我在强调驾驭感,可能导致了一些呆板,重音后置可能也有弄巧成拙……必须抛弃惯性思维!”他突然挺大声,很坚决,不容置疑。 乐团首席立刻和指挥团结,纷纷支持,彼此相信目前已经做出一些小突破等会一定会得到诸多音乐家的肯定,今后更可以大刀阔斧了。 杨景行不要脸地期待:“什么时候再有演出一定通知我。” 首席们也能表态,这是当然了,坦白说,他们也觉得这次不是特别理想,作为世界首演,准备时间还是仓促了点。 夏老师觉得还有一个原因:“……对你的风格还不够熟悉,毕竟第一首交响曲,肯定有个过程。当然,作品没二话,非常好,非常好,众口一词的!” 杨景行嘿:“谢谢您鼓励。” 还有更鼓励的,王老师说:“连指这么看重第三乐章,我们不少人都觉得,至少第三乐章前半段是空前的,无与伦比。” 杨景行说:“我自己也比较得意那一段,但是您太夸张了。” 王老师严肃:“真的,排练的时候我就是热泪盈眶的,肯定有不少听众被那种深沉的悲伤打动。” 一直作思虑状的连立新发话了:“问题在这,这里不应该是热泪,应该……”又应该不出来。 夏老师也觉得:“小号还应该多作思考……听说你小号也吹得不错?” 杨景行连忙澄清:“业余爱好。” 夏老师好奇:“如果是你自己?你会怎么演绎这一段。” 杨景行为难了:“不知道,只能照着谱子吹。”通篇谱子上都没有情感色彩类的标注。 连立新突然停步,看着二楼观众席的入口,看了两秒后开口:“应该是无声,应该没有色彩,应该是没有眼泪的哭泣、感觉不到悲痛的悲痛!”越来越大声激动:“我之前认为应该是迷茫和慌乱,应该是失去知觉的,麻木的!” 杨景行显然理解不了这个境界:“您太讲究了……您先接受感谢吧。” 连立新点头,走进观众席。还有四五十号人在走道和座位夹缝里不舒适地社交聊天呢,不过丁桑鹏和唐青当然是坐着休息。 短时间里,连立新当了主角,接受大家的恭贺赞美,还有作曲家的感谢。连立新也暂时放下了艺术家境界,在熟练的社交中尽快走到丁桑鹏跟前。 丁桑鹏也讲究,还站起来和指挥握手:“辛苦了,都辛苦了。” 小几辈的连立新场合化:“您多指导……”然后对唐青也是这种说法。 唐青好像信以为真了:“今天晚了,有机会再交流……明天可以!” 连立新只得点头应承还表示欢喜,但是明天上午是发布会,下午乐团还要为晚上的音乐会再彩排一遍…… 唐青想看彩排的:“……我们就搭杨老弟的便车过去拜访,添麻烦了。” 嘿,好多人都想去给爱乐添麻烦,王进哲表现出好客的极度热情,热烈欢迎各路音乐家。 真的晚了,明天是忙碌的一天,大家都关心老人家的身体状况,早点休息为重。 丁桑鹏倒是显得精神抖擞,几乎都不要搀扶地被大家簇拥着出去。一层楼也坐坐电梯,然后这身份悬殊的庸俗现象就表现出来了,能和两位老人一起进电梯的只有不到十个人。杨景行要不是有幸扶着丁桑鹏又被唐青搭着肩膀,肯定得最后一批。 出了电梯,也不等后来人了,晚上有点凉快,校长叫杨景行快点去开车过来。 已经是十一点过,本来很紧张的最便利的停车场现在挺空闲了,间隔杨景行的车子不远,三零六的几辆车停靠在一块的。十一个女生也差不多是聚集一团,但是看样子谈话有好几场,互不干扰。 杨景行老远就兴奋了:“美女们。” 这大半夜的真吓人,女生们快速更加聚拢,终止了那些窃笑讪笑咯咯呵呵,共同面对危险,团结统一战线,不但没有一个退缩的,还纷纷向前迎敌。 相比杨景行的贱笑,女生们虽然穿着大多是年轻女孩的漂亮路线,但是神情都比较端庄,不过也没冷脸相向,半数以上有各种微笑。 走近了,杨景行问:“怎么在这?他们呢。” 齐清诺说:“安馨她们先回去了,嘉嘉也恭喜你……家属先走了。” 杨景行建议:“去打个招呼。” 齐清诺摇头:“明天。” 于菲菲觉得:“老大去打个招呼也行。” 杨景行谴责:“没义气,都去。” 年晴申明:“没兴趣强行露脸。” 杨景行可不迁就什么前女友闺蜜:“什么露脸?快去,我开车。” 齐清诺坚持:“明天吧,机会多。” 刘思蔓呵呵:“我们等你,祝贺,恭喜……鼓掌!” 副团长也是有点号召力的,刘思蔓带头拍两下巴掌,其他女生多少效仿,连齐清诺也意思了两下。年晴更懒,只肯出一只左手,跟被她右手搂着的郭菱的合作拍了两下,根本是玩游戏。不过也有正经或者冷淡的,高翩翩比较正式,何沛媛有点敷衍,柴丽甜呵呵似乎尴尬…… 于菲菲比较持久:“恭喜怪叔叔……我最喜欢的交响曲诞生了!” 王蕊也持久,但是动作夸张做作,出言更是没一点诚意:“太震撼了,我以前最讨厌交响曲,决定细心革面重新做人!” 杨景行简直悲伤:“你们有意思吗?” 王蕊继续夸张:“真的!等你这么久,你这没良心的!” 柴丽甜尝试严肃:“真心祝贺。” 蔡菲旋呵呵:“倾心欣赏。” 看没人接,刘思蔓有点着急:“呃……满心欢喜。” 邵芳洁也躲躲藏藏尝试着来一个:“动人心魄……” 高翩翩果断:“人心所向。” 何沛媛猛然机敏:“归心似箭!” 杨景行呵呵笑得有点恶心,显得收下不管什么心意了。女生们也都拿出笑容,大多文雅艺术,不过凑在一起还是有点迷人眼的灿烂威力。 齐清诺笑得大气:“行了,抓紧时间,有没有贼心不死的?” 王蕊谴责:“哎呀,你就知道,打断我思路了!” 杨景行说:“不去就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齐清诺着急了:“快点啊,谁带个头,弄点福利啊。” 好些女生一下现了原形,于菲菲咦嘿嘿,邵芳洁又半躲半藏,王蕊直接震惊,高翩翩尴尬,柴丽甜嘻嘻的有点勇敢,何沛媛有点无奈,年晴嗤之以鼻,郭菱同仇敌忾……看样子,是都把音乐抛诸脑后了。 蔡菲旋倒是放得开:“当然老大带头。” 齐清诺娇羞:“怎么好意思,刚分手。” 于菲菲不管了:“副团长!” 刘思蔓跟齐清诺讲道理:“一码归一码,福利是福利……” 杨景行几乎严肃起来:“行了,别闹了,我先过去。开车的都慢点,你们送不送甜甜,那边有飙车的,千万注意。” 柴丽甜说:“没事。” 齐清诺催杨景行:“快去……放心,先欠着,我们酝酿沉淀一下,来个醇厚的!” 刘思蔓似乎看不惯团长作为了,只得负起责任:“真的恭喜你,超级大作,不愧偶像。” 有问题啊,看样子不少女生是站在副团长这边了,纷纷附和表示对音乐的欣赏。 杨景行却不知道好歹,怪起齐清诺来了:“就是你,都跟我客气了,不是姐妹了。” 齐清诺耐心继续催:“快去,改天再论。” 王蕊也有懂事的时候:“是你是主角,别让他们等……哎呀,要不因为当你是姐妹,我们肯定要站着一排集体鞠躬问候大作曲家。” 年晴都烦了:“屁话多,还想怎么样啊?够给你面子了。” 贱人立刻满足了:“好好好,拜拜,明天见。” 是够给面子的,杨景行上车离开,女生们还稍微目送了一下。 杨景行车子开到后,短暂的分别仪式还是耗了点时间,虽然大家都说快点快点。 终于出发,车上四个人,司机,唐青和丁桑鹏父子,然后司机和两位大作曲家就开始真正的艺术讨论了。 爱乐今天的演绎和唐青对谱子的印象有不少出入,简直算是整体方向的偏差。唐青认为作品应该有一层冷静超然的基调,但是连立新的感情似乎太充沛太外漏了。 丁桑鹏宽和一些,觉得指挥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而且刚刚看连立新的态度,显然也没满足现状。 唐青倒是有点期待耶罗米尔的表现,想着是不是去那边再看看情况。丁桑鹏相信纽爱也不会只演一次,建议唐青还是耐心等等,耶罗米尔是个更有才华更有追求的。 校长上心,掐着点给杨景行打电话:“到了吧?” 杨景行说:“到一会了。” 校长问:“回家……注意安全……我听丁老的意思,可能是怕学校对你造成了限制,或者是过于,消费你。” 杨景行被校长的直白吓一跳:“没有啊,没这么说过。” 校长还是说:“可能是我多心,找方便的时候你可以跟老人家解释一下,我个人理解,过去你是浦音的学生,现在你和学校之间是合作关系,以后……” 杨景行说:“什么时候我都是浦音学生,就是我音乐上的父母亲人,如果没了感情维系,什么都没意思了。” 校长呵呵:“我也这么看,今天是一些原因,有机会你再请李教授他们听一次交响曲,会比今天更高兴。” 杨景行嗯:“谢谢您关心……” 近十二点,杨景行回到住处了,没急着洗澡干什么,在那坐了一会,像是回味享受成功滋味。 王蕊发来短信:回家没?睡了没?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我单身,你随时打电话。” 王蕊说明:“我又不是怕什么,你明天要,我以为你早休息了……哎,你准备搬家了?” 杨景行说:“没,还没装修。” 王蕊哦:“嘉嘉父母说他们准备搬了,你准备装修没?” 杨景行说:“装一下……我作品首演,你就说这事?” 王蕊嘿:“不是……我跟你说,嘉嘉的爸爸其实说了好多话,老大没跟你说,真的,我觉得他听懂了,比我们还专业。” 杨景行笑:“你是业余,你还在说什么懂不懂。” 王蕊坚持:“当然有内涵!唉,我从头跟你说,你可能觉得演完了反响不是很好,但是不是这样,其实特别好,主要是主持人上台早了。” 杨景行不要脸:“就冲你们等我,我也满足了。” 王瑞又想起一出:“我要给你说的,那就先说我们,你知不知道,真的都被震撼了,是不好意思当你面说出来,但是看得出来,我观察了,都听得特别投入……” 杨景行小气:“别人投入,就你在观察?” 王蕊只得叫嚣:“我抽一点时间看一两眼不行啊?乐章间不行啊?耳朵听,眼睛看,懂不懂!?” 杨景行哈哈:“好了,我知道,不用说。” 王蕊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肯定都为你开心,为我们阿怪骄傲,就是,唉,等你的时候其实我们说了一下……” 杨景行嘿:“也懂也懂,不好说,所以不用说。” 王蕊说:“没有,其实老大自己也说了,过瘾,原话,不信你问她们。” 杨景行哈:“这么长的原话,难怪你记得住。” 王蕊气愤:“不然还能怎么说……说她前男朋友多棒多天才!世界第一啊?空前绝后啊?” 杨景行不犯贱了:“你们喜欢就行,不用多说。” 王蕊欣慰:“就是啊……自发都等你,也没商量,都不知道你要应酬多久,男朋友都不要了。本来我还怕老大要先走,她都没。我当时真的有点感动,不管怎么样,至少今天晚上都很开心,都真心为你骄傲。” 杨景行不要脸:“收下了。” 王蕊嘿:“阿怪就是好样的……那我就不说了,心照!你早点休息,明天忙完了,早点抽时间去看我们,提前通知,都打扮得美美的。” 杨景行哈哈:“好咧,你也早点睡。” 第八百三十七章 不给钱 十月七号,九九重阳节,浦音校内外布置得有点像过节,杨景行八点不到就到校报道,忙上一阵后就去接主角。十点钟,《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新书发布会暨专家研讨会将在贺绿汀音乐厅隆重召开。 回学校的路上,唐青还开玩笑似的有点小紧张,他一辈子没坐过什么所谓的主席台,倒是年轻的时候和国民党有些小过节,当过学生干部或什么组织头目,差点坐牢呢。 杨景行声明,自己已经是堕落的一代了,没啥思想抱负,就想多赚点钱…… 说起这些,丁桑鹏只是笑笑,宽容杨景行和唐青两个幼稚小孩的胡说一通。 九点半到了音乐厅休息室,场合依然热闹,但是气氛和昨晚不太一样,发布会是学术性的,到场的大都是音乐家和学者。 安排是这样的,主席台上坐十个人,除了市委宣传部长,其余都是音乐家,丁桑鹏、唐青、杨志信、贺宏垂、张家霍、俄罗斯编委、国家音乐家协会副主席、音乐家协会创作委员会主任,中音副校长。但不光台上十个人研讨,还会有数位音乐家会上台发言。 按照邀请函发出数量,观众席要坐满应该不是大问题,但是有人连音乐会都不去,更别说来这听所谓专家罗里吧嗦了,所以肯定需要更多的学校老师学生来填补空白。 十点近,杨景行收到王蕊发来的短信:都到了,我们在第五排,有距离了呀,第一排的同志。 杨景行还有空回复:我申请坐到台上去。 王蕊真是好闺蜜,一点就懂:哈哈,快点,有低胸。 时间差不多后,主持人上台了,足够的铺垫之后,热烈欢迎丁老、唐老……这一串人。 杨景行只能在后台边目送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出去享受热烈的掌声,自己继续等着。 台上十个人坐好了,主持人再喜庆一阵,然后就有请丁老为大家讲几句。 按照丁桑鹏的意愿,今天这个情况他甚至是都不愿意坐在台下的,后来改变主意了让校长得一欢喜,但是老人家今天简短的讲话,显然又是没改变初衷的。 丁桑鹏根本没把自己当主角,仅仅是以前辈的身份称赞晚辈们在音乐事业上的付出,甚至都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了不起的前辈,好像今天发布的书是分析的另一位作曲家。 丁桑鹏还笼统地肯定了后辈们取得的成绩,并赞扬了音乐文化战线承上启下的优良传统,最后就:“……再次谢谢大家,今天很高兴。” 热烈的掌声之后,主持人才是真正的承上启下,台词准备得很好,意图和境界都不会被丁桑鹏前面的谦虚和淡然限制住,很快就把握了局势掌握了气氛,再次确定了丁桑鹏的主角地位,还有新书在各方面条件决定下一定不会低的艺术价值。 主持人用充沛的词汇把这本书的编撰过程大书特书,编委多么资深、多少专家学者提供帮助、多少音乐家寄予厚望、多少院校和教育机构翘首期盼…… 现在,书籍终于要和大家见面了,当然了,最应该感谢的人还是丁老,最应该首先斧正这本书的人也是丁老,所以这本书最先献给丁老。 虽然好多人都已经成书在手,但是主持人还是吹得很像那么回事,要搞一个小小的仪式:“……有请本书的编委,著名青年作曲家钢琴家杨景行,由他把这本书交给丁老,借此表达我们年轻一代音乐人……” 杨景行上台了,双手捧着系上了大红花的厚书本,步伐端正目不斜视,也没阻止遮挡镜头对自己的拍摄。 都是懂规矩的,台上台下一起鼓掌,不过校长要忙着帮扶要起身的丁桑鹏。 走到了丁桑鹏跟前,杨景行也会装样子,双手奉上的同时还鞠躬。 在丁桑鹏点头接过书籍的时候,掌声更热烈了。 主持人深受感染深有感触:“我们一代又一代的音乐人……” 杨景行又转身向观众席小鞠躬,看得多的是齐清诺和她身边,然后就转身下台了,任务完成,可以去到他的座位上了。 台上字字珠玑,杨景行猫着腰往座位上前进的时候,和齐清诺有了视线接触,齐清诺笑了一下,有点像是兄弟间的嘲讽。闺蜜和兄弟不一样,王蕊看起来就满意杨景行的短暂露脸。但是王蕊也骗人了,根本没低胸。 坐下后,杨景行拿出了同排人士的那些表情,瞻仰欣赏着…… 仪式就那么一下,剩下的都是讲话,第一个就是唐青,他并不紧张,很适应的感觉,无稿发言还一套一套的,又学术有幽默,吹捧了丁桑鹏也讨好了所有人,获得掌声好几次,后来者肯定不小压力。 唐青之后是校长,严肃一些,提及自己作为主编的责任和压力,感激了各位编委的鼎力合作,还有太多人的帮助和支持……当然,校长也得到了巨大的收获,通过这个过程中的学习…… 来了的都是懂规矩的,宣传部领导讲话的时候,也没人不耐烦…… 这近两个小时可就没中场休息了,台上的好不容易讲完了台下的继续顶上,长长短短的,但看起来似乎都对到有真情实意的尊重。 今晚的演出嘉宾音乐家除了杨景行都上台发言,看起来也跟校长一样,通过对丁老的作品研究,收获了很多,感触很多。 龚晓玲作为作曲系老师上台讲话,虽然提及了杨景行这家伙,但并没有损害她的人气,感性的表达得到很大支持,也说明现场学生不少。 音乐家代表的讲话完了,丁桑鹏又被邀请,承认了自己的欣慰和开心。 其实学校最开始是想杨景行代表最年轻一代讲点话,杨景行说自己怯场,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至于齐清诺是怎么拒绝的,杨景行没打听。 最后,主持人再深情朗诵书籍前言一段,再引用上上上一代国家领导人对丁桑鹏的褒奖语言,发布会就要结束了。 其实最开始宣传部还有个好的设计提议,可以来个全场大合唱,因为当初领导人的话主要是针对丁桑鹏创作的一首革命歌曲,但是这个安排不但校长和杨景行一样质疑,丁桑鹏自己更是坚决反对,所以还是取消了。 不过还是全体起立边鼓掌边目送丁桑鹏被簇拥着离开主席台,也算是片面满足了宣传部的精益求精。 观众席上的大部分人散会还是很积极的,因为中午并没啥安排,丁桑鹏不喜欢聚餐什么的。 有任务的杨景行都不管身边的人,问后面:“你们去哪?” 三零六可是有单位有编制的,要注意形象影响,所以王蕊都等人稍微散开了一点,形单影只上前来的时候还根老师教授们问好一下,再跟杨景行透露:“食堂怀旧,大学生请客。” 杨景行说:“下午都早点过去,问候一下。” 王蕊点头后再回身对朝两米外等自己的齐清诺招手:“有事……真的!” 齐清诺两步过来。 王蕊转达:“叫我们下午早点去,跟丁老问好。” 齐清诺对杨景行点头:“行。” 杨景行再谴责王蕊:“你这个骗子。” “什么啊!?”王蕊先气愤,然后想起来地咦嘿嘿。 齐清诺也笑:“什么?” 王蕊就问杨景行:“美不美嘛?” 杨景行点头:“我先过去……唉,夏天就要结束了。” 王蕊哈哈…… 下午上班时间,杨景行带着两个老人到了浦海爱乐,和连立新展开了艺术讨论。两位老人是点到即止,不过连立新领悟力很好。王进哲说自己只想旁听,就真的几乎一言不发,似乎光听就够满足了。倒是杨景行,作为主要讨论对象的作曲者,做出了事不关己的样子,只看茶倒水。 高手交流言简意赅举一反三,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两位老作曲家就和连立新沟通好了,达成了共同的艺术理念。 两位老人不想耽误乐团工作,这就离开。王进哲觉得杨景行辛苦,送老人回去了又还要赶过来彩排,就要安排乐团的车帮忙,可是丁桑鹏不想给人添麻烦,别人也不敢让老人家多费口舌。 等杨景行再次赶回爱乐,已经是四点多,彩排已经开始好久,这两天够辛苦的主持人也在,介绍著名钢琴家杨景行的台词已经够熟悉。可是今晚节目多,歌曲交响曲协奏曲大合唱一连串,所以杨景行再著名,他负责的第三钢琴协奏曲也只有一个乐章。 音乐家们都积极严格要求自己,数位著名歌唱家演奏家甚至互相交流请教起来,前辈们还发扬风格表示可以在这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当口给有正当迟到理由的杨景行多一些时间,倒是连立新说不用。 彩排一直持续到六点过,没人提前离开。晚饭是没时间吃了,大大小小音乐家这就都朝音乐厅赶,填肚子的事自己想办法了,但是坚决不能耽误演出。这种事乐团早就习以为常,校友们点快餐外卖送到音乐厅,并邀请了杨景行入伙,就他没个助手什么的。 路上,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丁老可能七点不到就能到,你们稍微提前点,我还要一刻钟左右。” 齐清诺嗯:“……你没接?” 杨景行说:“刚彩排,那边家人送。” 齐清诺说:“我们也快了……干嘛非得当面,到场就行了。” 杨景行好笑:“以前聊天你比我能说的多,现在就只到场了?” 齐清诺觉得:“人够多了,不差我们。” 杨景行直白:“但是你差……你可以无视我。” 齐清诺哈哈,像是真心安抚:“不是因为你,没找到机会,太积极了怕人说闲话。” 杨景行叹气:“太不了解你,不知道诺诺是个怕闲话的……” “别别别!”齐清诺阻止,“你不了解的是我最反感你这套。”语气是挺反感。 杨景行不犯贱:“行,不说,到了再找你。” 齐清诺恢复温和:“估计我们先到。” 杨景行到了后看到了三零六的车,但是人不在,打电话一问,女生们先去欣赏今晚的布置了。 杨景行提着衣服,在隆重详细讴歌丁桑鹏一身艺术成就的前厅找到女生们,邀请大家去后台一起等。不得不佩服女生,有好几个穿的都不是上午的衣服了,但是杨景行不赞美什么的。 在后台见了爱乐的人,齐清诺也能打打招呼,说明是因为受过丁老关照,所以找机会来说声感谢。 杨景行也有专用化妆间了,虽然条件比不上大剧院那边,但是王蕊造势要看阿怪换衣服,真被伙伴往屋里塞后,却又挣扎反抗得跟上刑场一样。 换好衣服后,杨景行再开门请女生们进去坐。 齐清诺提着一口袋:“那边送来的,周洪波。” 杨景行点头:“校友。” 齐清诺嗯:“说了,你自己给钱。” 杨景行也不计较,先吃。 十一个女生几乎把小化妆间挤得水泄不通,围观杨景行从外卖袋子里拿出汉堡一个,饮料一杯,还有东西。 蔡菲旋完全废话:“还没吃饭啊。” 杨景行塞了一满嘴:“太少了,不分享了。” 王蕊不屑:“谁要你的。” 杨景行扫视一眼周围:“这屋子太大了。” 刘思蔓嘿:“是不是只能待两个人最好?” 齐清诺笑:“他是嫌你们还靠得不够近。” 大伙呵呵嘻嘻,有些后退远离动作,但是徒劳,于菲菲想起来问:“昨天,丁老他们怎么说的?” 杨景行得意:“反正我是得了两句表扬。” 蔡菲旋严谨:“肯定不止两句……” 柴丽甜好奇:“作曲系这次开不开讨论?” 杨景行不要脸:“《点滴成河》都还没讨论呢。” 郭菱叹气:“那猴年马月了,都欠着呢。” 高翩翩透漏:“我听说大二的上次对比分析《新罗画骨》和《临风唱》了……不过还没总结,我准备找他们要来看看。” 于菲菲质疑:“怪叔都大三了!” 郭菱说:“曲子大一的都在练呢!” 王蕊小气怂恿:“阿怪你要收版权,不给钱……至少也要是美女才行。” 年晴还是讲道理的:“行,我给钱。” 邵芳洁嘿:“我也给钱。” 女生们纷纷给钱,王蕊只得也给钱,但是别人都反对:“……你是美女!” 杨景行又拿出一个汉堡,边塞边笑:“这两位自认美女。” 齐清诺风轻云淡一笑置之,何沛媛的意思却是:“我不弹了行不行?” 杨景行叹气,黯然大快朵颐。 何沛媛继续:“写交响曲了,出国了,著名作曲家呀,身价倍增了……给钱给不起,美女也不够级别啊。” 杨景行包着一嘴笑。 齐清诺劝何沛媛:“别啊,我还想不给钱,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 何沛媛推了齐清诺侧胸一把:“少来……你大!” 邵芳洁提醒:“小心噎着,边吃边笑。” 杨景行抬脸:“我明明在哭。” 何沛媛不信:“早高兴坏了吧?昨天到现在不知道听了多少好话,美死了吧?” 杨景行点头:“刚刚听得最多了。” 何沛媛阴阳怪气:“行,作品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感人肺腑,发人深省……够了没?” 杨景行点头:“够了,免费……你呢?” 齐清诺犹豫了一下,问:“多少钱?” 大家哈哈。 第八百三十八章 不予评价 东一句西一句也没耽误杨景行吃东西的速度,他很快塞完了两个汉堡,然后让三零六跟着自己一起去等接丁桑鹏。 好几个女生还是想偷懒,说团长去就可以了,不过也有几个明事理的,觉得大家一起去问候一声比较好,当初还集体去老人的家里拜访过,今天这个场合更是理所当然,算不得给自己贴金长脸。 杨景行又重温了一下跟三零六一群同行的滋味,而且差不多又和齐清诺肩并肩,只是场合原因,远不是当初大家都在校时一起去吃饭唱歌的张扬放肆了。 在等待丁桑鹏大驾的人不少,也是个社交场合。感觉老师学者或者专家们并不把三零六当学生了,打起招呼聊着天之后,看情形彼此之间都是音乐家的平等地位,倒是女生们还比较生疏,就算齐清诺团长也好做不到谈笑风生。 不过三零六挺受欢迎的,在当前有种稀缺资源的感觉,不知不觉就被分散了,女生们能被关心和打听的话题也不少。和三零六熟悉的老师简直乐于放下身份架子,比如问起有没有交男朋友这种事,好像是很早就想和学生八卦一下,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相比之下,杨景行就显得很不受待见,他一插入甚至是旁听,基本上就结束了女孩子们和音乐家的快乐聊天,人家得和著名青年钢琴家作曲家聊点彼此都没兴趣的高雅的废话…… 校长现在面对三零六也没威严姿态了,笑呵呵地听一下学生们对母校的感激和怀念,也祝福鼓励一下学生,还跟齐清诺说什么期待学校和三零六的合作,齐清诺还没毕业呢。 校长又主动跟齐清诺介绍一下正和杨景行聊着的中音副校长,面对别校领导齐清诺好像就没啥心理压力,落落大方。 校长是来解放杨景行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下去看看。” 杨景行点头,看齐清诺:“你们……” 齐清诺抢答:“我们在这等。” 转过头,杨景行还不问自答地给校长解释一下,说什么三零六都想跟老人家说声谢谢,但是又都脸皮薄,所以自己就自作主场如此这般…… 校长根本不在意这些鸡毛蒜皮,他有新计划,准备在平京再来一场发布会,和中音合作,到时候场面和影响力应该也不小,爱乐那边也挺愿意把主题音乐会开到平京。 校长高瞻远瞩,等书籍的法文版和俄文版发行,音乐会也要开过去。校长主要操心的是怎么通过这些活动让世界乐坛进一步认识到作曲家的艺术成就,再就是扩大浦音的影响力。 校长知道杨景行这段时间是尽心尽力了,但是不管再怎么忙,于情于理,今后的事他依然要继续跟进,比如如果在法国开音乐会,联系钢琴家的事,杨景行就可以帮忙,这次大师班的这位就是理想人选,甚至可以让留声机什么的帮忙报道一下…… 杨景行表忠心,会尽力而为。 车子来了,今天可够累的,但是丁桑鹏的精气神依然不错,唐青深表佩服。 杨景行可真是沉不住气,这就跟丁桑鹏说:“三零六想跟您和唐老问声好,昨天没找到机会,您和唐老等会鼓励她们两句。” 校长还打配合,说什么三零六不负二老期望…… 主角一出场,场景和昨天差不多,只是人更多更热闹,看样子领导们是怕老人太累,所以程序要精简一些,也顾不得想和丁桑鹏多聊几句的是多么著名或者德艺双馨了。 齐清诺好像还在等待渺茫的合适机会,意识到丁桑鹏在看着自己还抬了一下手后,这姑娘拿出了些积极性,稍微朝前挤一下,先开口:“丁老您身体好。” 丁桑鹏微笑点头:“好……都来了?” 校长招呼:“都过来,三零六……” 女生们纷纷上前,边灿烂问候丁老唐老边挤成一团,齐清诺笑得有点调皮:“全体到齐,不多不少。” 丁桑鹏笑得更和蔼些:“小刘、小柴、小高……” 王蕊一点不介意,灿烂主动:“丁老,我叫王蕊。” 丁桑鹏也不自卑自己的记性,继续笑:“王蕊,杨景行说你的《临风唱》弹得很不错。” 王蕊做出谦虚的表情,但是得意也不咋收敛,然后还团队精神地吹:“……我们都一样,都很不错!” 杨景行笑:“我就是这么说。” 齐清诺和大家一起乐呵一下,但是节约时间,给丁桑鹏介绍下一个:“丁老,这是邵芳洁,二胡。” 丁桑鹏和蔼点头:“记得了,小邵。” 齐清诺继续:“她是年晴,我们的打击乐。” 丁桑鹏对年晴点头微笑,然后唐青有话说:“《回首安静》这个名字是你起的?我个人很喜欢,打击乐往往需要一颗安静的心。” 年晴淑女一样:“谢谢您。” 齐清诺掌握了老作曲家的路数:“她是何沛媛,《空山》。” 何沛媛再次问好,还鞠躬:“丁老好,唐老好。” 唐青继续显摆文化:“这个空字,不仅仅是佛学的基本义理,还是……” 不光何沛媛,大家都认真听着唐青说什么空江、空晴、空意、空洒……好像这个字就能串联起上下五千年了,却又是最难表达和理解的。 大家恨不得鼓掌喝彩,何沛媛却有些尴尬了:“我没想那么多,随意的。” 唐青又有说法:“直觉常常最准确,我相信是你对作品有深刻理解之后才想到用这个字。” 丁桑鹏点头,鼓励一下:“多用心好。” 何沛媛陪笑:“……谢谢您。” 齐清诺继续介绍伙伴,丁丁桑鹏和唐青对女生们多少有些印象,都说上一两句,但占了便宜的是杨景行,周围人都问起《空山》或者《离离》是什么了…… 见面之后,齐清诺和三零六并没跟着队伍进休息室,时间也差不多了,各方面都准备就绪整装待发了…… 不管多么形式主义,从七点半到十点半的三个小时,台上几乎只有一半时间在演奏音乐,但这依然是一场成功的音乐会。比起昨天晚上,观众席上纯粹为了音乐而来的人显然占更大比例,丁桑鹏可以当之无愧的被称为广受人民群众喜欢的作曲家,通过那些掌声和喝彩能明显感觉到。 比起昨天不被大部分人知晓的青年作曲家,今天作为青年钢琴家上台的杨景行,下半场开场上演十分多钟的丁桑鹏第三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得到的掌声比昨天超过四十分钟的交响曲要热烈持久得多,显然是沾了经典的光。 音乐会的高潮是最后的大合唱,浦音青年合唱团和浦海爱乐合唱团团结一致,一百多号人把丁桑鹏早期为数不多的歌曲作品中最为著名的《争鸣》和《黄浦口》演绎得气势磅礴而底蕴醇厚,连后台的人都深受感染,大提琴家都不和杨景行聊天以探虚实了,侧耳聆听。 相比起昨天被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二乐章打得措手不及退票无门,今天的听众显然是满意满足得多,大合唱之后的掌声热烈喝彩持久,弄得丁桑鹏一把老骨头还不得不鞠躬致谢观众和演员,主持人也不敢上台赶时间。 之后的程序还是差不多,只是大家这就要作别丁老,当然比昨天更依依不舍,各种祝愿祈福,甚至有人期待着老人百年华诞的时候自己依然能有此殊荣。 杨景行忙活着收到齐清诺的短信:我们撤了。 送客又送客,杨景行还记得赶去语言送别一下明天就要回国的中井美纪,弄得客人挺感动的,因为之前好些人包括齐清诺都对她表示了感谢和问候,弄得中井美纪简直想在今后的日子里倾力架起中日音乐文化交流的桥梁。 虽然不用送丁桑鹏回家,但是杨景行也没能早点撤,还要和校长他们总结之前计划今后,大家不辞辛苦都是为了音乐事业啊,好在收获颇丰反响不错,所以老的小的都干劲十足,似乎确定自己能见证浦音走上新巅峰。 十月八号上午早上八点过,杨景行开始给安馨上课。虽然练琴状态持续保持良好,但安馨还是拍了下杨景行作曲的马屁,说交响曲在学校口碑很不错,老师们欣赏,学生们也赞叹,为此安馨还给喻昕婷打了电话,听说六号晚上的盛况后,喻昕婷也是信心大增。 杨景行质疑:“你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 安馨相信自己不是吹牛,等纽爱演出的时候,高素质的听众一定会有更好的回应,喻昕婷会比自己和孔晨荷更有深切体会。 杨景行几乎变了脸:“以后不要说这种话……听众观众好不好,要靠音乐家去努力,每个人都有责任。” 安馨点头挤笑:“……我知道,就这么一说。” 杨景行也笑:“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是师夷长技讨好夷……如果丁老他们这一辈,出国学习之后都不回来,都舍不得什么高素质听众,今天你和我肯定没机会坐在这。” 安馨没有吃惊天才大师的狭隘,她受教训一样点头低下,然后抬头,承认得比较大方:“我说错了,其实我没这么想,也没资格这么想。” 杨景行说:“任何人都没资格……可让我逮住机会了,要罚。” 安馨呵呵,大方认罚,别说十遍黑键练习曲,二十遍还嫌少…… 上午课程要结束的时候,孔晨荷来了,也是个吹牛的,不过没让杨景行逮住机会。在孔晨荷看来,一首这么庞大的交响曲能得到那种反响已经让人喜出望外,人家大作曲家或者作曲系主任的作品还没那么好回应呢。 虽然还有半个月才出发,但是孔晨荷这几天都在忙着准备,思前想后好像已经没啥遗漏了,所以提醒杨景行也得抓紧,可别拖了后腿。 唯一让孔晨荷为难的是在喻昕婷那保守秘密:“……我跟她说,她觉得我什么都知道,以为我天天追着你问呢。” 杨景行也担心:“其实我才是那个奸细,肯定怪我没告诉她。” 安馨也有点疑虑:“主要是不告诉她,她就没准备。” 孔晨荷还是坚持:“不用准备,我都想好了……” 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就要去丁桑鹏家接唐青,下午四点的飞机回台湾,不过抓紧点还能聊一会。 送了唐青,杨景行就赶去辉煌,付飞蓉他们都凯旋好几天了,老板还没露面呢。庆功宴也一直没开席,肯定是齐达维觉得该杨景行掏钱了。 成路几人已经恢复到工作状态,杨景行到的时候正在排练,不过老板一打听,赵古几人就立刻开始汇报。 虽然之前杨景行已经听过庞惜的总结和亲历者赵程迪的描述,但是当事人的讲述又是另外一个角度,谦虚之余依然保留着一些兴奋,顾冠青和高辉甚至还有点邀功的意思,就付飞蓉显得低调甚至老成。 杨景行也愿意听新鲜,感觉大家去这一趟收获不少见识挺多,虽然看到了乐队和别人的差距,但也得到了更多的信心动力。 不过说起什么唱片公司或者经纪人的勾搭,赵古似乎又有些羞羞答答难以启齿,虽然唱片公司都没听说过,经纪人也明显吹屁牛皮的那种。 付飞蓉都知道,音乐道路不会那么容易的,那些人百分百是骗子,现在这种骗子实在太多了。 杨景行不予评价,还是先看看录像,眼见为实。录像是赵程迪在现场用自己的dv拍的,画面中现场展现得不全面,但是说四五千听众应该没吹牛。 《隐藏瞬间》的反响应该说中规中矩,比较受欢迎但还谈不上疯狂,音乐节的听众是挺容易进入状态。不过成路应该并没把大卫和四零二两个老板当成压力,对于第一次登上大舞台的他们,能得到那种回应已经是值得大力庆祝了。 舞台上付飞蓉表现得挺不错,持续的沉稳之中用动作和表情偶尔散发出一些摇滚的热情和激烈,算是有自己的台风了,虽然专业经验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紧张。 《谁明白谁不明白》嫌弃一波高潮,城隍的余威估计还能持续好些年,应该也有付飞蓉独特声线的不小功劳。 还是音乐节的乐迷能包容欣赏,《腊月二十八》这种风格虽然没制造什么热潮,但是得到的回应反而不比隐藏瞬间少,几乎把现场带入了另一种氛围。 最终,《清风》虽然不是那么摇滚,但是乐迷明显更买账好听,抖动的画面中那些举起摇摆的双手和嘈乱的叫好声音都能说明问题。 唱完歌后,付飞蓉准备的告别讲话挺不错,简单明了有礼有节还有点年轻摇滚人的气势,引得现场一部分歌迷呼喊起“成路”来,似乎已经老熟悉这个乐队并且支持很久了。 还有一些舞台之外的画面,后台准备的,排练的,庞惜的同学请客一群人聚餐,吃得还不错……好像都接下深厚友谊了。 看完录像,杨景行喜气洋洋:“必须庆祝啊。” 大家当然支持,赵古还说想邀请庞惜和赵程迪,赵程迪在平京是忙前忙后,庞惜也一天几个电话关心联络,而且肯定在同学那欠了巨大人情。 杨景行大方,这就给庞惜打电话,说安排个时间让峨洋的年轻人来和这些年轻音乐人联谊一下,互相感受了解一下彼此的工作,也算是为如歌网的聚会做个小演练。 庞惜心细:“还邀请酒吧其他人吗?” 杨景行说:“不用了,就这周末,晚饭,稍微早点。” 第八百三十九章 保持 杨景行真是抠门得够可以,决定周末聚餐后就不再提起今天,和大家聊了一会后到饭点就逃了,赶往峨洋。 不要脸的话也算是个互联网公司,加上有王建贤坐阵,峨洋的加班文化也弄得像模像样,杨景行到的时候,员工们都各司其职,好像还有点想念好久不见的老板。 花了不少时间看了大家积累起来的工作报告后,杨景行又把赵程迪叫到办公室聊了好一会。 庞惜之前的语气似乎对赵程迪印象好了点,去一趟平京来回机票食宿加起来报账发票才五千多块,可不像宏星那些人,一有这种机会就想方设法坑张彦豪。 现在看来赵程迪对庞惜也挺有好感,佩服庞经理身在浦海还能把平京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接触下来会发现,庞惜并不是第一印象中的那种疏离古板,其实也是个细心热心的人。 赵程迪对付飞蓉的印象也很不错,觉得她热情开朗善于交际,不过更让人喜欢的还是她独特的声线,和已经比较有味道的台风。虽然赵程迪觉得付飞蓉在台上的时候还没排练时状态好,但是也毫无疑问给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其实赵程迪的资历比成路他们还老,几年前就赶着参加各种音乐会音乐节了,也算见多识广浸淫已久,她坦白地告诉杨景行自己的看法,主要是觉得成路的整体水平还是弱了一些,对比那些成熟知名的乐队有不小差距。 杨景行基本认同赵程迪的看法,也表示知道她的用心,在平京这些天出的那些帖子质量都挺高,反响很不错,如歌网五千用户同时在线的新纪录有她文字的不小功劳,能者多劳,接下来要准备的聚会,赵程迪要承担重任了。 想法是自己提出的,赵程迪当然会负责,而且已经有了不少积极的设想:“……我们以前开发布会研讨会的经验,有个主角主持人,讲讲话,找个主题话题,大家能尽快融合,活动才有凝聚力。”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就你,我支持你。” 白白胖胖得有点可爱的眼镜姑娘赵程迪横眉对老板:“当然是你!” 杨景行不悦:“我不会……你安排老板做事?” 赵程迪光明磊落:“我帮公司做最佳选择……你像平时和我们开会那样就行,话题一下就带起来了,你又能掌握住主动权,不会乱,我思路就没那么快。” 杨景行却摇头:“我没时间准备。” 赵程迪嘻:“平时开会你准备了?不开口就来?” 杨景行讨价还价:“这样吧,你主持,我尽量配合一下……好歹我是老板。” 赵程迪也理解:“不过你是有点忙不过来……哎,我能不能打听一下,你和赵队长他们是不是也签保密协议那种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 赵程迪怀疑:“那他们是怕你?我觉得不至于啊,基本上只要说起你,都有三缄其口的感觉,尤其付飞蓉,别的什么都挺能聊。” 杨景行不要脸:“这是对老板应该有的态度。” 赵晨迪啊:“我是不是工作不保了?” 杨景行笑:“以后注意。” 赵程迪可不:“我听说你钢琴弹得也挺好,真的?” 杨景行装样子:“会弹,这和工作无关,说到哪了?” 赵程迪也继续工作,而且谈完后继续从大局出发:“我代表大家问一个问题……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杨景行找到了创业的感觉:“虽然目前工资是不太客观,但是要相信我们峨洋的前途是光明的,只要大家团结一致,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赵程迪嘻嘻告辞。 星期四,杨景行终于在宏星露面了,同事们都挺新鲜的,经理级别的还会调侃一下,说杨经理这是拿日薪啊。 其实杨景行现在任务不重,安卓新专辑的初期筹备刚开始,kmidoo的培训事宜也没中方艺术主管多大责任,戴清还在所谓的稳定期目前不求有什么大事件,童伊纯那边的事只要保持电话畅通就行。 甘凯呈的如意算盘目前是不太顺利,太多事依然放不下担子,他懊悔自己是引狼入室,杨景行假模假样把公司的音乐事业弄得风生水起,最后受累的却是他。最让甘凯呈气恼的是,到时候还得陪杨景行坐头等舱去纽约,他以前真没这样奢侈过,够他女儿一学期学费呢。 甘凯呈对杨景行的恩情多着呢,比如还顶着老婆的压力推掉了戴清家人要请四零二吃饭的热情,甚至:“……你前丈母娘,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打电话联络感情,我可没说你一句坏话,在我这,你就是情比金坚痴心好儿郎。” 杨景行无以为报,只能换话题:“晚上找地方喝点?老常说想你了。” 甘凯呈气愤:“我们前天才见面……” 晚上,常一鸣和甘凯呈真都各自呼朋唤友,乐手歌手或者和音乐不相干的凑了十来个,就杨景行和钟英文两个小屁孩,吃过饭后还是去了辉煌,甘凯呈的提议,完全不考虑杨景行的感受。 齐达维当然欢迎,但是夫人和女儿都工作忙,不能出面接待贵客了,只能自己忙着点。 李英被各种邀请怂恿后上台唱了两首甘凯呈的歌,辉煌的客人表现出高素质,没有因为歌手的外貌起偏见,反响十分热烈,甚至明显被震惊,感觉比冉姐还高手啊。 李英自己还好,倒是甘凯呈产生了蛮多感动感慨,只能喝喝喝来发泄,不放过自己更不放过别人。 几个小时闹得挺开心,依依不舍散场的时候,杨景行主动结账,甘凯呈不准别人抢。 齐达维挺给面子,一万六的账单只收了杨景行一万五,并且帮忙联系代驾,依然拿以前的标准要求杨景行,何况今天喝了这么多烈的。 还有女人当代驾的,四十来岁老能聊,把杨景行车后座的甘凯呈逗得哈哈笑。 把甘凯呈送到家后,杨景行也没赶代驾下车,说:“您前面左拐,我买点喝的……有茶,您来不来一杯?” 车停下后,杨景行还去前座拿了杂物盒里的一张cd。 虽然代驾客气不让客户请客,但是杨景行面对茶饮店年轻好看的女孩后还是说:“两杯绿茶,都要热的。” 女孩今天的心情可能不是太美妙,是那种有点疲劳的热情,动作麻利得略显机械。 杨景行屁话多:“你们营业到什么时候?” 女孩看都不看一眼客人:“十二点。” 等到了一杯,杨景行赔笑脸:“我没零钱,能不能拿这张cd和你换这两杯?” 女孩看一眼杨景行:“找得开。”转身去准备另一杯。 第二杯放在面前了,杨景行却还没掏钱,手里还是那张cd继续商量:“没带钱包,你吃点亏,换一下……” 女孩瞄一眼杨景行的手,有些无奈或者一点不耐烦:“算了,送你,东西不要。” 杨景行有原则的:“那怎么行?” 女孩没啥明显表情:“我没东西听。” 杨景行指店内那种国产的超多功能强大播放器:“这不是?” 女孩说:“坏了……只能放优盘。” 杨景行还是厚着脸皮把cd放在台上:“有机会听听吧……谢谢了。”拿起两杯茶,转身走了。 看着杨景行走远,到了街边上了车,车子离开视野了,女孩才拿起那张白版cd看看,盒子透明啥也没有,里面倒是夹着一张叠起来的白纸。 女孩不熟练地打开盒子,拿出纸张展开,里面是并不好看的钢笔字:好看的笑容和认真的工作能改善很多人的心情,谢谢。曲子可当广告曲,特别创作,希望喜欢,祝生活愉快。 女孩现在可没笑容,还很是皱眉,谨慎抬眼,小心侦查小门店外的四周,别说肢体动作,眼珠子都不敢转得太大幅度。 侦查了一会好像没发现异常后,女孩才再低头,把藏入柜台下的双手和纸张拿起来,再看一眼后就折了起来,半插入了围裙兜里后又拿出来,改放进侧衣兜中。 女孩再拿起cd的样子似乎依然没放松全方位的警惕,cd上也没印字,只有记号笔小小地写着茶饮店的名字:缤纷茶语。 又短暂侦查之后,女孩转身朝店内,打开了案台上播放器的cd仓,把cd从卡扣中拿起来,放进播放器。 机器根本没坏,小小屏幕亮字,cd曲目一。 女孩左边回头扫一眼,再转过来右边回头瞄一下,动作更加敏捷,并且能在播放器出明显的声音之前,低眼抓住音量旋钮猛地转到底。 女孩捏住旋钮的两根手指没松开,保持了有一会后,手指稍微动了一下,很小幅度地转大音量,动作实在太轻微,动了好几次后,播放器两边的喇叭中才有隐约的声音。 女孩身体挪动,几乎贴住了播放器,然后再把音量调得大一些,再低头下去,基本上她就能听清楚了,是钢琴的音色。 小屏幕上,播放时间已经是三十多秒,现在是很轻柔的钢琴旋律,简洁的和弦搭配,作曲和演奏两方面都没啥含金量。 曲子没啥结构和织体的讲究,甚至还不如《坐井观天》的伴奏有嚼头,基本上就是从头到尾地假装好听,色彩变化也肤浅,先温柔再活泼后明快最后回到宁静,老掉牙的新世纪骗局,不过有一段倒是有些五彩缤纷的感觉。 站在那听了五分多钟后,钢琴曲结束,女孩稍弯腰看看,没第二首了。 按下停止键后,女孩左手拿出衣兜里的纸张,右手拿起案台边的手机拨号,放在耳边,嘴角有了不是面对客人的笑容,而且慢慢加深一点,并且保持…… 此时杨景行在自己车的副驾驶,刚打消了代驾对自己的热情产生的疑虑,正帮着一起骂当初刁难开除她的出租车公司领导。 骂过之后,代驾也不说笑了,感叹起生活来,一儿一女都马上就要读大学,老公还在开出租车,自己也是夜夜代驾不敢懈怠,两口子几乎没啥时间碰面,一起吃顿饭都很难得,不过老夫老妻也无所谓了,儿女好就好…… 一路上聊得还挺投机,代驾都打听起杨景行的身世来。不过到了住处后,杨景行并没多给一分钱,只是留了张对方的名片,以后好关照生意。 第八百四十章 懂礼貌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继续给安馨上课。主要内容依然是勃拉姆斯帕格尼尼主题变奏曲第一本,比赛第二轮曲目,十五个片段合起来也就十分钟出头,但是在安馨的备塞期间练习时间分配中占到近一百个小时。 安馨有毅力很坚强,半分钟的片段连续重复上二三十遍也毫无怨言不带情绪。杨景行这当老师的也还行,听、讲和示范都挺耐心,只要学生能在第一遍的基础上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进步,就是大有所值。 钢琴系胡教授经常挂在嘴边不断强调的就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在他的观念中,似乎什么天赋灵性都是很其次,只要愿意吃苦,人人都能成为优秀的钢琴家。现如今安馨的心志,一定是很受胡教授赏识的。 一上午就精校了两段,课后作业一堆不说,紧接着明后两天的任务是剩下的几段,杨景行好像又于心不忍:“节奏可以稍微慢点,这段时间我不太忙。” 安馨点头:“明天下午准备出去走走。” 杨景行笑:“要是昕婷,不知道怎么奖励自己了,就出去走走?” 安馨呵呵:“最好的奖励就是收获……没收获的是你。” 杨景行坦白:“我就指望着你帮我打名声呢。” 安馨把表情夸张一下:“压力就是动力!” 一点过,杨景行的车到了民族乐团,待遇没比以前差太多,三零六依然有人在窗户前观望,于菲菲的挥手依然热情。 不过杨景行上楼后,三零六没有以前一拥而上的气势了,就是三四个人稍微迎接一下,没啥诚意地问顾问吃了午饭没。 齐清诺也从办公室探下头:“这么早……姑娘们接客了。” 杨景行制止王蕊去叫醒在睡美容觉的:“……我看看谱子,你们自己忙。” 十七号三零六的音乐会还是在大剧院的中剧场上演,一周前已经开始卖票,目前只卖出了近一半。不过不用着急,根据经验,不太知名的小乐团能在开演前一周卖出一半,到时候七八成的上座率肯定没啥问题,这对三零六这样资历的团体来说一点都不丢脸。 相比之下,三零六这次的《秋韵复新》音乐会要比浦海之春时节俭不少,没有东风,地铁站或者路边的广告牌是看不到海报的。除了民族乐团和一些演出信息或者票务网站,最大力度的宣传就只有大剧院两个灯箱广告位了,会持续上半个月,只是海报挺简朴了,照片还是用的上次的。还有女生们自发的一些网络宣传或者拉票,对票房肯定还是有些帮助的。 节目安排杨景行是早听王蕊透漏了的,有切题考虑,开场曲就是维瓦尔第四季组曲中《秋》的改编。把一首小提琴协奏曲改编成三零六能演绎的版本,王蕊对老大的仰慕不是吹牛,齐清诺所做的工作基本上就是重新创作了一首曲子,所需才思不亚于《和乐琴心》,只是没那么大工作量。 杨景行认真读谱,看了一小半就跟几个陪同的女生表达钦佩:“团长越来越老练了。” 柴丽甜连连点头:“那种阳光、秋风、落叶的感觉都还有,我觉得还多了层韵味,感觉原曲是美如画,但是老大的有种萧瑟感。” 杨景行斜视柴丽甜:“哼,知音都让你当了。” 女生们嘿嘿嘻嘻,顿时来了精神,王蕊鄙视:“有本事你当面跟她说啊。” 刘思蔓对顾问义气:“没问题,肯定转告。” 于菲菲也仰慕顾问呢:“我们练习总结好多遍的,怪叔一看就看出门道了……” 其实柴丽甜还说得保守了,齐清诺改编的《秋》已经和原曲的味道完全不同,那些二胡的流动、竹笛的婉转、古筝和扬琴的交互灿烂、三弦跟电吉他的强烈色彩对比……除了主旋律近似原曲,和声根本是完全推倒重来。 齐清诺也确实老道了很多,对三零六的这些乐器的和声关系运用得越来越熟练,甚至可说得心应手收放自如。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改编,但是齐清诺所表现出来的扎实理论、灵巧乐思和新颖方式,肯定能让作曲系教授拍手叫好。 看完了谱子,杨景行挺高兴:“我这福利稳稳当当了。” 王蕊恨铁不成钢:“有本事你到时候再说,你敢要我们绝对不小气!” 刘思蔓警觉:“我没说啊。” 开场曲之后是几首独奏,比如刘思蔓的《良宵》,于菲菲的《苏武牧羊》,以她的技术,这种经典曲目也是十拿九稳,杨景行也不看什么谱子了。 邵芳洁比较大胆,二胡改编流传甚广的钢琴曲《秋日私语》。王蕊也跟杨景行说过了,旋律改编是邵芳洁自己完成的,后来经过了齐清诺的一些修改,并且加上了简单的键盘伴奏,免得和原曲比起来显得单薄,虽然原曲也没多丰厚。 虽然邵芳洁在休息,但杨景行也相信曲子会很受欢迎,自己福利更加有保障。 柴丽甜也不错,改编一首《秋意浓》,自己当主角,还拉年晴、邵芳洁和高翩翩给自己配戏。 杨景行先说坏话:“以后尽量避免这种有可能侵犯版权的,虽然别人不会追究……” 王蕊哎呀呀叫起来:“制作人了不起啊,幸好我们没改《豆蔻》啊,不然要被告啊!卖身也赔不起啊!” 杨景行解释:“我是怕你们给人留把柄,人红是非多。” 柴丽甜还是比较尊重版权的:“我也想到了,不过……到时候台上会跟作曲致敬的,节目单也写了。” 杨景行点头,再看谱子,就是好话了,比起原来集体伴奏《让我们荡起双桨》,柴丽甜这次的减法做得很不错,明显没那么紧张吃力了,曲子味道也足,应该不会因为拙劣而激怒原作者。 齐清诺还改编了两首,《蝴蝶泉边》和《月光下的凤尾竹》,分别是琵琶和古筝当主角,技术上相比开场曲就容易不少,但是团长也没敷衍,经得起推敲。 邵芳洁、蔡菲旋和高翩翩也来了,好像怕错过顾问对自己参与节目的看法,虽然好几个女生这次都没独奏节目。 音乐会的结束曲是大菜,《就是我们》,杨景行就不用说什么了,倒是于菲菲呵呵福利更是铁板钉钉。 虽然不一定上演,但杨景行还是看了齐清诺改编的《千年等一会》,是准备当做返场曲目的。 从谱子上看,节目目的很明显,就是逗观众一乐,编曲上根本没多少思考再创作,就是全方位调动听众对原歌曲的回忆。 齐清诺在编曲中的一些小手段简直恶趣味,杨景行都看笑了…… 王蕊看不惯:“怎么不说侵权了?” 杨景行嘿嘿。 刘思蔓跟顾问说明一下,这次音乐会也是大家从无到有一起准备的,当然有共识,就是从头开始,靠大家自己的能力,所以定位上并没特别讲究,节目安排上也看得出来…… 蔡菲旋通俗简洁:“就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扎根群众!” 杨景行怀疑:“太谦虚是不是不太好?” 别说王蕊了,七个女生简直群情激奋,你杨景行也有资格说这个!? 情况都了解了,但是午休时间还有一会,杨景行放下手头东西:“我去看看陆指在不在,等会再过来。” 女生们点头,也就不送下楼了,于菲菲在过道通知还在办公室忙活的齐清诺:“老大,怪叔去那边,等会过来。” 齐清诺真会见缝插针:“等会,帮我带个东西过去……算了算了。” 杨景行这也气恼:“耍我。” 乐团首席指挥怎么会没事坐办公室,杨景行又没提前通知,于是他拜访主楼的结果就是在文付江办公室喝了杯茶。文付江是把杨景行当顾问的,说自己正和齐团长商量,也该给三零六出出专辑什么的了,但是齐团长很谦虚,非说还不够资格。 但是有些事文付江认为是没得商量的,比如市十大杰出青年、三八红旗手、优秀文艺工作者……这种东西团里必须要给齐团长申报的,不光是她个人,也是民族乐团的集体荣誉。 杨景行就听听而已,顾问不到音乐之外的事。 又和主团的乐手们打发了些时间后,到点了,杨景行过去三零六那边,欣赏排练。 杨景行越来越懒:“我走个过场,几首新合奏听一下就行了。” 齐清诺同意:“也好。” 三零六也准备这么久了,明显的大问题没什么,杨顾问就提一些细节方面的意见,不过也花了些时间,再加上休息和管不住的闲扯,弄完也快下班了。 本来准备收工,高翩翩一带头,几个独奏还是都想听听顾问对自己的意见,杨景行没推辞,齐清诺也不反对。 杨景行的耳朵还是有点作用,女生们又严格要求自己,再弄几下,眼看都六点过了。 还有何沛媛的轻微改编版《梅花调》没听,就是三弦之下加上点鼓点,年晴即兴都没问题,何沛媛对自己也有信心或者赶时间:“算了吧,下班了。” 杨景行点头支持:“没事的可以先走,你要弹完。” 几个女生呵呵,何沛媛翻白眼。 齐清诺提醒王蕊:“我们先走,你要等。” 王蕊为难:“我,我今天想坐奔驰,哎!” 何沛媛声明:“是我要坐奔驰!” 不过三零六的团结义气仍在,大家都听完了何沛媛的演奏和杨景行的点评意见,然后一起下班。 下了楼,杨景行也不用送谁回学校了,女生们各有安排,王蕊一起吃晚饭的提议也没得到半数以上的支持。 高翩翩好心,快走两步到了杨景行的左边结束他的形单影只,不过话题的还是艺术:“你觉得最有画面感的民乐是哪一首?” 杨景行说:“我觉得很多,没有最。这个你比我有发言权,你懂画,民族艺术都是很相通相融的。” 高翩翩谦虚:“我只懂点皮毛……” 三三两两各自到车边,互相拜拜。民族乐团著名青年二胡演奏家张磊从他的车上下来了,笑呵呵表扬晚辈:“加班这么晚,辛苦了。” 三零六成群姑娘太不成气候,七个人没一个能出头的,最后还得齐清诺站出来:“你也是,还没走。” 张磊笑得熟练:“哦,我找小何有点事,知道你们排练就等了一会,没关系。” 不过三零六还是成熟了些的,没像学生时代那样能捕风捉影无中生有地嬉笑或者嘲讽,大家都比较淡然,高翩翩甚至都拉开车门了。 张磊又对看着自己的杨景行点下头:“你好……”然后没等杨景行来得及回应就看别人了:“也没什么大事,我忘年交老朋友中音朱教授给我一首二胡三弦的合奏曲子,写得非常非常美丽动人,我想邀请小何跟我们一起来搞这个首演,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啊,呵呵。” 就算只年轻个几岁,但也是晚辈,大家都站着听完了张磊的话,齐清诺和杨景行更懂礼貌,会看着说话的人。 第八百四十一章 度量 听张磊讲完了意图,齐清诺点了下头,说:“是好事……时间能配合上不?”看何沛媛。 何沛媛对齐清诺摇头,眉目间明显是抱怨工作太多:“今年这么忙……” 张磊立刻安抚何沛媛:“别有压力,别有压力,好作品不怕等。我知道团里比较忙,有冲劲儿是好事,我很欣赏,所以正在和齐团长商量,是不是找个合适机会,邀请大家伙都到我的音乐会上友情客串一下,不光小何的三弦,大家都可以多交流多合作。”到底是演奏家,讲起话来跟在台上差不多,有气质。 是个惊喜荣幸,王蕊继续保持着皱眉的僵硬笑容,看看伙伴们。高翩翩又把车门关上了,准备搭便车去地铁站的于菲菲和邵芳洁等待老大的表态。 齐清诺笑:“谢谢张老师好意,不过我们学艺不精,眼前真的挺大压力,客串的事还是算了吧。” 张磊比较赞叹:“齐团长谦虚了,我知道你是踏踏实实想做点事情,难能可贵呀。” 齐清诺笑了,杨景行也笑,还挺灿烂。齐清诺看了前男友一眼,再对张磊说:“谢张老师鼓励,还要多向你学习。” 张磊气质呵呵谦虚接受,再看何沛媛:“小何,这样,我把曲子给你,你先看一看,我相信你一定会被深深地打动。” 何沛媛把视线往张磊方向移,微笑一下,再和齐清诺对视线,好像在犹豫斟酌或者谦让心虚。 杨景行已经迫不及待,跟何沛媛商量:“能不能也借我欣赏一下,朱教授的作品。” 何沛媛对杨景行就没那么好脸色,明显不耐烦或者不情愿,当着外人也不掩饰。 杨景行只得讨好张磊:“肯定是朱教授为你量身打造的作品。” 张磊对女生们舞台笑:“不需要这么说,美妙的作品是为所有演奏家和广大听众创作的,只不过我和朱教授的确有深厚友谊,所以有荣幸先为他把作品献给听众。” 几个女生继续为前辈的可贵艺术精境界配上笑脸,杨景行还继续对她们说:“朱教授也是桃李满天下,虽然潜心教学创作不多,可几首民乐作品都是难得精品,那首《搦管》,小洁肯定钻研过。” 本来没啥事的邵芳洁连忙开动思维,尽快点头:“嗳……有,记得。” “有机会要跟张老师学习,肯定权威。”杨景行鼓励邵芳洁,又对张磊遗憾:“我很仰慕朱教授对民乐创作的学术研究,可惜一直没机会见他本人。” 张磊愿意看一眼同类了,点头呵:“我可以转告的,没关系。其实我和朱教授的结识就是缘于《搦管》,当时我还在中音附小,不过这首作品比较深奥,很多人难以把握体会。” 杨景行也有不了解的,惊讶佩服:“这么多年了。”再对女生们说:“虽然朱教授以前的创作都是独奏,但是他对民乐的和声跟合奏研究也很深,前不久还出了一篇论文讲民乐的和声思维,就是这篇论文让我跟朱教授有过一点交流。早知道有张老师这层关系,我还能跟朱教授多套套近乎,唉……” 齐清诺盯着视线安抚杨景行:“现在知道了,以后再找机会!” 张磊也新鲜了:“哦,呵呵,这样啊,没关系。” 齐清诺跟张磊说:“我们演过杨顾问的一首合奏,朱教授在论文里列举了几个片段……有段时间的事了。” 另外几个女生新奇,她们明显不知道这事,以为只有浦音在自吹自擂,老师们成天杨景行长杨景行短,几个表演系几乎把杨景行的作品当成必修曲目了。 齐清诺明知故问杨景行:“是不是因为这个联系上的?” 杨景行点头,继续钦佩:“朱教授真的不耻下问,问了点我的意见,我哪能有什么看法。” 王蕊不赔笑脸了,器宇轩昂地蔑视杨景行:“那是,肯定!” 何沛媛对王蕊灿烂,并且猜测:“反面教材吧?” 于菲菲嘻嘻笑,年晴一冷哈哈。 杨景行站得住,对朱教授的好朋友说:“读朱教授的论文很受启发,他分析得很深入,而且没停留在理论上,说要用自己总结的把小洁那首《花腔》改编成几重奏用来教学,我斗胆给了点建议,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有这事?”齐清诺疑惑地看杨景行,但还是再对张磊说:“杨顾问写的一首二胡曲子,朱教授应该是想用浅显点的例子便于学生理解。” 张磊对齐清诺点头呵呵,顺便观察一下周围环境。 杨景行对张磊说:“当时也就这么一说,讨论了个大概思路,三弦、扬琴、古筝笛子都考虑了一下,当时电话里还开玩笑名字就叫《游调》,油腔滑调嘛,基本还是用支声复调的方法,但是不再过度依赖三度叠置……” 齐清诺反感:“行了行了,别说了,头大。” 何沛媛同病相怜附和团长:“何况我们!” 杨景行还是羡慕张磊:“朱教授这么难得创作合奏,肯定是精品中的精品,让人特别期待。” 张磊点头保持微笑动作,像是赞许杨景行的态度。 齐清诺突如其来就收场:“不早了,那张老师好好过周末,我们先走了。” 张磊点头几下:“……哎,你们也是。” 都跟演奏家再见一下,各自上车急着离开,下星期就要上台了,好好享受周末啊。 杨景行在齐清诺和王蕊的车屁股后面跟了一小段后就分路了,在去峨洋的路上吃了个两菜一汤,逗了逗服务员,得到的好处也就是多加了碟花生米。 八点过,杨景行刚在峨洋办公室坐下没多久,齐清诺主动打电话来了,不过一开口就是质问:“你有那个必要吗?” 杨景行一肚子气呢:“我女朋友,前女朋友,用得着他说三道四吗?” “行,你够大度!”齐清诺十分叹服,但是提醒:“可别人今天也不是冲着你前女友来的。” 杨景行说:“我就这么记仇。” 齐清诺无奈呵呵,再问:“你让我们怎么做人?” 杨景行无赖:“我不管那么多。” 齐清诺在叹气中沉默了一下,再问:“你早知道?撞你枪口上了。” 杨景行得意了:“他一说我就十拿九稳了,哪有这么巧的,朱厚华一辈子写了几首曲子?也是个沽名钓誉的,出篇狗屁不通的论文,人际关系调查倒做到天涯海角去了,不是看老贺面子我有时间理他。” 齐清诺简直想不通:“……你怎么了?拒绝就行了,有必要一步一步把别人逼死到墙角里?” 杨景行理直气壮:“能被逼死就说明他有问题。”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没点问题?”齐清诺很好奇:“对张家霍和田杰智的度量呢?” 杨景行说:“给我女朋友发短信,这种事我可一点度量都没有,负的。” “不是说我。”齐清诺尝试心平气和:“人家也是少年成名青年才俊,出身音乐世家,为人处世没什么毛病……多少小姑娘上赶着呢。” 杨景行耍无赖:“我嫉妒,行了吧。” 齐清诺有点冷淡:“我看你挺得意……你觉得何沛媛该谢你?她自己没表态你急什么?” 杨景行说:“我针对的是姓张的,不管他的目标是谁。” 齐清诺提醒:“没必要跟我解释,我没这意思。何沛媛那么敏感,你不让她自己开口回绝,回头她又要以为别人想她什么了。你也不需要这么明显地掩饰,好歹好了几个月,太熟悉了。” “你帮忙回绝更好啊。”杨景行很奇怪:“我掩饰什么了?” 齐清诺冷笑两声,然后换了全新的语气和话题:“昨晚过来了?” 杨景行也换了:“嗯,不少人。” 齐清诺笑:“单身生活挺潇洒吧。” 杨景行又回去了:“不会感谢你。” 齐清诺咯咯:“……王蕊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没有。” 齐清诺说:“应该会打……没别的事,就是给你个建议,别挡着别人的好事,除非和你有冲突。” 杨景行说:“冲突大了,你的角度,何沛媛跟他合作好吗?” 齐清诺好笑:“行,都是为我。” 杨景行问:“如果他找的是年晴呢?” 齐清诺好像有点怒:“你以为我亲疏有别还是对何沛媛有成见啊?她们俩情况一样吗?何沛媛比晴儿聪明得多,才没遇上康有成那样的!” 杨景行好笑:“你有资格评价别人聪不聪明?” 齐清诺咯咯咯好一阵:“也是……哎,怎么现在舍得和我吵架了?” 杨景行不要脸:“欠你的。” 齐清诺拒绝:“别,早两清了……所以你也别跟我这装了,也别有什么想法,要是真对媛媛有意思,和姓张的比,我还是支持你,虽然你也不靠谱。不是说你早就心怀鬼胎啊,就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景行无耻:“如果是晴儿呢?” 齐清诺沉默了一下后平淡地说:“不会放过你……行,我承认亲疏有别。” 杨景行叹气:“真没想到你这么讨厌媛媛,当初不也算半个闺蜜吗?” 齐清诺咯咯:“好姐妹有难同当,晴儿已经经历一次了。” 杨景行好奇:“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是东西?” 齐清诺说:“没那么严重,一点了解,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当是鼓励吧。” 杨景行动心了:“那你先帮我跟媛媛那儿敲敲边鼓。” 齐清诺长叹气:“就当我放屁。” 杨景行说:“你是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不过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那种喜欢和爱情是两码事,也不是告别过去的好方法。” 齐清诺笑:“行了,别得理不饶人,我错了,对不起。” 杨景行直接换话题:“现在也不用避讳了,我想和你聊聊几首曲子的看法。” 齐清诺大方:“行……” 真的就是聊艺术,杨顾问公事公办,给齐清诺的精妙改编提了点建议,作了些评价,在吹捧前女友的基础上找到了一些齐清诺凭借自己能力还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齐清诺也基本上接受了,然后拜拜准备挂电话。 齐清诺有个提议:“以后不扯那些无聊的了,浪费时间,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祝福!” 杨景行犹豫好一会:“这个,我尽量吧。” 齐清诺咯咯:“挂了。” 不过齐清诺没猜错,王蕊真给杨景行打电话了,虽然已经是十点多,这姑娘唉声叹气且义愤填膺:“累死我了,憋死我了,早就想问你了,媛媛拉我逛街去了,从下班到现在,刚到家,澡都没洗……我恨美女,全一样货色,不管喜不喜欢啊,有男人给点阳光就灿烂,打了鸡血了!” 杨景行劝:“大话别说太早,你迟早也有那一天,以前肯定也有过。” 王蕊嘿嘿,然后神秘地气愤:“两三次了,有次也是下班,我就觉得不对,跟我们说话都不带姓名的,叫媛媛就是小何小何,明显亲热,果不其然!” 杨景行说:“小王,你也不能这么判断,小王你看,是这么回事……” 王蕊边笑边:“滚滚滚……还不如蕊蕊呢,咦嘿嘿。” 杨景行无耻:“蕊蕊,晚上买什么新衣服了?” 王蕊叹气:“没,没看到喜欢的。还说呢,你今天连我们演出穿什么衣服都没问!不不,先不说这个,我就问你,阿怪,你下午是不是在给张磊吃闭门羹?”问句很严肃。 杨景行说:“算是,我还在呢,还在顾问呢,他跑来谈合作,太目中无人了。” 王蕊哈哈:“我就说是吧,那么明显,阿怪东拉西扯就是不给他说正事机会,媛媛还没看出来,说你是想和他拉关系。气死我了,我们阿怪用得着和谁拉关系?啊!” 杨景行说:“三零六啊。” 王蕊哈哈,庆幸:“还好还好,正好老大也不想。让人说闲话,你知道吧?还别说只媛媛一个人了,更不好!其实媛媛自己也不愿意,真的,跟我说了,绝对真心话,她也想得到这层关系。所以就算知道你是故意的也不会怪你,你就放心吧。” 杨景行嗯:“那就要……如果姓张的是找你合作,你怪不怪我?” 王蕊又咦嘿嘿:“……不怪。” 杨景行伤心:“好勉强。” 王蕊哈哈:“……不过我觉得张磊有点装,看得越多越觉得,特别是今天。我估计他其实和那个朱教授没那么熟,真的,朱厚华这名字不仔细想我根本想不起来,就看到过一两次。而且你一说你也认识,他就接不上话了,肯定怕露馅。” 杨景行说:“别人是前辈演奏家,你们该尊重的要尊重,我是天才,才可以不屑一顾。” 王蕊努力克制不打击杨景行:“嗯……我就想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才不要去跟什么名家合作。其实又没那么了不起,个人演奏会一年就几场,假模假样出名这么多年了,还都坐不满,有时候只有一半……有阿怪真好,我们可以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要是以前,我肯定好紧张的。” 杨景行抗议:“别这么肉麻……逛累了就早点洗澡休息了,保养好皮肤。” 王蕊不同意:“还没说完呢……我想一下……对了,你和老大打电话没?她是八点多的时候给媛媛打了,就说了两句,就是问这事,媛媛态度非常坚决,还开玩笑。老大好像也还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 杨景行说:“打了,诺诺觉得我干涉你们内部事务,可我现在不怕她了,大吵一架,一点没服输,嘿嘿,基本平手。” 王蕊明显不信:“真的假的……不过老大也有她的考虑,她比我们都操心,要考虑的事情很多,真的不像以前了,你别怪她,你下次别这么明显就行了。” 杨景行说:“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计较了。” 王蕊却抗拒:“不是不是,我没那么大面子……反正你知道你永远是我们最大最厉害的阿怪,就行了。” 杨景行气恼:“叫你别肉麻,快休息,今天没买到喜欢,明天继续。” 王蕊抱怨:“明天媛媛肯定没空,找老大,老大估计也不会出来,只有年妇女了,唉……” 杨景行说:“蕊蕊……” 王蕊等了一下后凶:“干嘛!?” 杨景行似乎真诚地建议:“交个男朋友吧。” 王蕊气:“不要你催,没嫁不出去!” 杨景行说:“交男朋友就不怕没人陪了,也不用我半夜放不下电话了。” 王蕊风轻云淡:“行,以后不打扰你了。” 杨景行继续温柔:“我是觉得你肯定会让你的另一半很幸福,你自己也会很幸福,所以应该抓紧时间享受爱情……就算万万万一,可能会不愉快或者受伤,你还有这么多好姐妹,还有闺蜜,我们一定会努力保护治愈你,相信我们。” 王蕊哼:“……阿怪你好恶心。” 杨景行哈哈:“主要是我这人知恩图报……我失恋了,你陪伴支持我这么多,我很想报答。” 王蕊可聪明呢:“滚,你咒我。” 杨景行又说:“诺诺也是,你也给了她很多支持,还有晴儿当初……等着报答你的人多着呢。” 王蕊穷凶极恶了:“你们没一个好人!” 杨景行再说:“不过想看到你幸福的人更多,我们全体。” 王蕊好像信以为真了:“……阿怪,我知道,其实都对我挺好的,虽然平时……”明显感动的语气。 杨景行说:“勇敢一点,你看我,屡败屡战。要不是因为现在太忙,我才不会单着呢。” 王蕊真是忧国忧民:“不知道,如果你再交新女朋友了,会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去呢,说你呢。” 王蕊也咒闺蜜:“那你一直忙……我,怎么说呢,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虽然没媛媛那么漂亮,也没老大那么好条件,不过女生谁都想尽可能找到最大的幸福。阿怪,你觉得我配得上什么样的?” 杨景行说:“我的闺蜜我知道,你配得上的远远高于你要求的和期待的,配得上幸福,配得上你喜欢的。” 王蕊温柔了:“谢谢阿怪。” 杨景行现出原形:“可以挂电话没?” 王蕊理都不理,自说自话:“其实也有两个,我爸原来同事的儿子,好久以前见过的……我就是不想背叛我们三零六单身贵族帮!” 杨景行哈哈:“你们这帮派肯定是互相背叛后解散的下场。” 王蕊嘿嘿:“……其实看媛媛今天这么开心,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虽然她打死不承认,但是我感觉得到,其实我也挺心动的,谁不渴望爱情……但是要自己喜欢有感觉,不然媛媛早谈了多少个了!” 杨景行说:“总要给彼此机会,不会无缘无故就突然遇见喜欢,不是在学校了。” 说起这个王蕊就懊悔:“哎,当初没把握住啊……其实女人就是要找一个特别珍视自己的人,阿怪,我说你别生气啊,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也没特别特别感动,因为大家都一样的待遇。今天张磊就是对媛媛有一点特别,这么小恩小惠,其实还不一定有什么意思,她就挺开心了。” 杨景行哈哈:“那我以后悄悄分开对待,让你们互相保密。” 王蕊啊哈哈:“你好坏啊……” 这两个可怜的单身汉,就这么打发时间,东拉西扯了小半个小时才挂电话,杨景行也慢慢探听清楚了,王蕊还真不是没对象,能选择的好几个呢。 杨景行也够八婆,帮忙分析了一番,让王蕊先接触一个,不是相亲,就是曾经认识的朋友见个面,把中断的友谊延续上。 王蕊还是很忐忑,别人条件挺好的,要是自己被嫌弃。 杨景行真不要脸,居然答应在关键时刻以后盾的姿态出现,而且肯定好好打扮装备一番,人争一口气。 王蕊又兴奋起来,似乎盼望着被嫌弃,恨不得明天就去被嫌弃,所以休息,早睡早起。 第八百四十二章 吹牛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继续和安馨探讨研究钢琴艺术,下午再去探望了丁桑鹏。老人家也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把分析自己专业技能的书仔细读了一遍,虽然不公开评价,但是跟杨景行说道说道还是可以的。 星期天,浦音北楼二零四就热烈了,钢琴系一群教授围观了杨景行和安馨的两堂课。因为路楷平带头在系里搞了个小课题,叫什么钢琴扩散性教育,大概意思是人人都有优点,如果能高效地在群体里扩散复制这些优点,那么教学的效率和质量简直顶呱呱。 两堂课下来后,教授们就立刻展开学术讨论,不说先纷纷惊叹一下安馨的水平精进。 一年多前,安馨是钢琴的佼佼者,但也不算显著顶尖。而今年以来,安馨算是闭关修炼了,别说平时的学生小音乐会不露面,是连学期汇演之类的都不参加了,根本不公开显身手,就连期末考试的曲子也只是点到即止毫不上心。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安馨在刻苦,少说也是每天五六个小时。 教授们很欣慰,最愿意看到的,付出就有收获。至少就今天所表现出来的内容,安馨已经是明显超越师兄弟姐妹们了,整体演奏已经具备了一些演奏家的音乐气质。如果说其他同学还在瓶子下面,安馨则已经在瓶颈的上半部分了,要在瓶口露头了。 不过李迎珍也不是刻意谦虚,她说得没错,如果以演奏家的标准来看,安馨依然有不少不到位的地方。其他教授也是听到出来的,如果成熟演奏家的演奏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么安馨还是会有些不够平滑的地方,甚至是小卡顿。虽然都是些细微末节,但是到了金字塔上面,拼的就是极微差距了。 不过教授们也和系主任一样,对安馨是充满信心的,毕竟距离比赛还有差不多一年时间,只要学生继续努力,李教授和杨景行也继续严格要求,一年的时间会收获很多很多的……虽然现在连利兹的回函确认都没收到。 冯老教授也表扬得对,安馨心态确实很好,你看她,被一群教授围着表扬也没啥大的骄傲得意或者害羞谦虚,简直有点风轻云淡。要是换喻昕婷来,估计都手足无措只能杨景行出面当盾牌了。 表扬鼓励了安馨,教授们还是学术一下,意见都挺统一的,是李迎珍教授完善并且发扬了这种学生之间的互动教学模式,是李教授看到了杨景行的能力并精准开发培养。真是不得不佩服,激将退休的李教授还是这么潜心钢琴教育,有那种眼光和魄力,并且取得了这么好的效果…… 当然了,杨景行也没给李教授丢脸,虽然教学理论方面杨景行是肯定不如自己的恩师,但是杨景行也有一点自己的优势,首先是同龄人之间交流的便利,二是杨景行自己又站在钢琴艺术发展的最前沿…… 杨景行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教授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着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饭点,就说:“那我就不送您们了……” 教授们挺宽容。 下午一点多,杨景行赶到峨洋了,合作人员工甚至家属都基本到齐,大家很是期待晚上的活动,不过在这之前,还是要工作要开会。 如歌的注册用户数过十万已经好些日子,虽然在it热潮中这个数字根本不值一提,但是杨景行还是和大家一起坐井观天地高兴一下。功劳是大家的,杨景行从上到下把每个人的成绩都总结了一下,在检讨自己上班不够勤快的同时表示其实也有掌握情况。 总结了之前又展望今后,当初开业时订下的基调不变,继续保证内容和质量,并稍微扩展内容面。 王成川和王建贤更专业一些,强调什么用户忠诚度之类,而且还要引入正宗的管理思维,用数据说话,以后就不是每周了,每天的数据都要总结。 杨景行在宏星的时候也经常和数据打交道,他似乎对这东西有点成见,认为暂时还不要过分强调数据,用强制方法提升回帖量什么的,万万使不得。 赵程迪支持大老板,现在如歌的规模和情况,还属于一眼看过去就一清二楚的,有些东西用数据反映出来反而不准确。 杨景行却又站在合伙这边一些,觉得是可以先把机制建立起来。 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了,员工老板们都很熟悉了,几位老板也都没什么架子,所以开会讨论事情是热闹也不失和谐,有点争论也都是为公司好。美工姑娘虽然话不多,但是她好像挺喜欢开会,搬凳子最积极了,不管别人怎么啰嗦,都听得有滋有味。 可是今天大部分人的心思还是在活动上,所以四点过大家就出发了,三位男合伙人的三辆车,十几个人一起朝辉煌去,成路和付飞蓉在那边等着的。 峨洋的几个职员说要见音乐人挺激动,可到了一看看成路他们的架势,情绪也不是多平淡。 庞惜比较形式化,虽然她和成路也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向峨洋的介绍都很准确,让两边互相点着头问好。 庞惜这人事经理当得不容易,还要说一下今天聚会的主题和目的,比如让峨洋对音乐人多些了解和认识,让音乐人对网络有更深的体会。 相比庞惜的正式,作为目前持股最多的老板娘而且两边都认识熟悉的左悦就活泼得多,还开玩笑要峨洋以后多招女员工,今天这男女比例不平衡啊。 大伙先座谈一下,可是一群年轻人害羞内向的似乎居多,虽然之前咋网上的互动已经不少,可现在面对面了却有点冷场。刘才敬这种活跃高端用户,本来挺受峨洋几个人仰慕的,现在好像连眼睛都合适的地方放。付飞蓉虽然装扮得挺用心,但是对赵程迪的回应明显被动,感觉赵程迪对她们在平京相谈甚欢的描述是吹牛。 这事也只能慢慢来,一圈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杨景行这当老板的也不发挥领导作用,作为半个制作人,反而跟着峨洋员工去好奇付飞蓉他们的音乐制造灵感来自何处…… 不过等大家一起坐到了饭桌上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地方是赵古帮忙订的,菜是庞惜临时点的,两桌都一样,虽然没尊重大家的意见,但是看起来群众满意度还不错。 大家平起平坐,动筷子之后,杨景行就原形毕露,像是日子过得比天天吃盖饭的员工们还艰苦,好不容易捞到一顿好的。 话题渐渐多,场面越来越热闹,活泼的几个带动了氛围,甚至开起了玩笑。这些年轻人也努力适应社会,学着以茶代酒敬老板一杯什么的。 财务经理庞惜也没小气,在另一位老板娘樊云的帮助下,两桌都照顾着,要不要加什么,再喝点什么。 赵程迪比今年才毕业的那些熟练得多,能主动提议几位老板都给员工们说点什么,总经理先说吧。 杨景行还端架子:“庞经理说说吧,我还没吃饱。” 庞惜并不扭捏:“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其实都是同事,峨洋刚起步,付飞蓉你们的事业也可以说才开始……” 庞惜比杨景行能说得多,团结了大家,鼓舞了大家,而且让这次聚餐显得不是特别儿戏,能让一群年轻人感觉还是有个靠谱点的老板。 杨景行就幼稚了,吃得差不多了后,在饭桌上,当着员工的面,就跟几个合伙人商量事了:“……现在公司账面上,勉强维持到年底,明年的增资,我初步计算是一百万,保证基本开支,再增加几个同事。不是小数目,所以现在就开始计划。” 王建贤算术好:“那我们要拿二十万。”语气已经沉重,估计此刻会觉得自己股份实在是太多了。 杨景行点头:“不一定要一次到账,我也很吃紧。” 老板们商量事,职员们就观望着,不过看王建贤的沉重和王成川的不语,年轻人们可能开始怀疑这峨洋是不是能让人长久混点温饱了。 樊云倒是帮一成股份表态了:“早点有个准备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花钱,平时开销也不低……回头再好好计划一下。” 王成川点头支持老婆“嗯……嘿,早点有个思想准备。” 左悦代表两成股份:“一年是差不多要这么多……主要是只出不进,呵呵。” 庞惜安抚军心:“不过大家放心,不管公司多困难,绝对不会拖欠工资奖金,虽然才几个月,我相信大家都能感觉到这点。” 拿着那点可怜薪水的员工们还得点头附和呢。 杨景行对王建贤说:“这事我们回头再商量,车到山前必有路,正是共患难的时候……大家先吃好这顿。” 吃完饭就回酒吧,时间也差不多了,齐达维已经在老板岗位上,杨景行带着员工去问好,小年轻们多少有些激动。 喝起来后就更热闹了,不过三个开车的合伙人不能喝,只能怂恿一下员工们。对毕业生来说,这种娱乐形式似乎还挺新鲜的。 王建贤和左悦挺着急增资的事,两个人找着机会就和杨景行商量起来,左悦不怕出男朋友的糗:“……他一年所有所有加起来,不吃不喝也没二十万,现在那点存款,十万不到。” 杨景行蛊惑王建贤:“一起想想办法,今年稳住阵脚,明年大家一起努力,你不是说过,上了百万级用户就不怕差钱了。” 王建贤明显对杨景行曾经的那些计划和展望完全没信心,还是觉得应该开源节流,野心先放在一边:“……不过现在做音乐电影的这么多,别人都有金主,只能夹缝里求生存……主要是我可能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 杨景行不管别人死活:“我是觉得不好好做下去可惜了,我也是欣赏你当初的理念,如果现在改变了,感觉理想就变味了……其实我也是吹个牛,到时候叫我拿六十万出来,肯定还得厚着脸皮去跟家里讨。” 左悦很了解:“他家里肯定不会帮他拿钱,这么多!” 杨景行也很是忧愁:“如果我们两个人还好说,想办法先帮你垫上……我对公司是有信心的,所以觉得你如果现在就稀释股份的话,真的可惜了。” 左悦急忙声明:“不是这个意思,肯定不会。” 王建贤下了什么决心:“我再想想办法……试试再说,还有这么久。” 杨景行简直感动,用力点头:“我就是喜欢这种团结一心的感觉……” 齐清诺进门了,潇潇洒洒漂漂亮亮的,直接就朝杨景行他们这边来,对左悦笑得灿烂:“好久不见,用什么了,皮肤这么好?” 左悦呵:“你也是啊。” 齐清诺又跟庞惜王成川他们一桌人点头打招呼:“……随意点,都喝好。” 庞惜微笑致意呢,杨景行一下起身到了齐清诺身边,几乎要搂肩膀:“没见过的介绍一下,齐清诺,也就是诺言,大卫哥的女儿。” 一群人抬侧头注目,赵程迪最积极,站起来就伸手:“你好……天啊,没想到你这么漂亮。” 齐清诺也会不好意思:“……今天这么多美女,估计就我体重超过你吧。” 赵程迪不介意的:“不可能,我一百二,你高这么多。” “差不多差不多。”齐清诺高兴找到同级别的,再提醒杨景行:“给我介绍一下啊,都是老网友了,说id。” 杨景行就介绍:“她就是程迪。” 齐清诺惊喜端详赵程迪:“跟你的文字一样,丰满不失灵秀。” 赵程迪回敬:“我喜欢你的理性客观。” 杨景行再介绍另外几个员工,并不都是如歌名人,齐清诺不是都熟悉,但是别人对她倒是明显久仰了。 杨景行还给大家补充一下:“她和贝贝熊是现实中的好朋友。” 赵程迪不意外:“肯定是,我最喜欢看你们俩双剑合璧了。” 齐清诺咯咯:“不好意思了……以前要是有得罪我这道个歉啊,别往心里去。” 大家都说没有没有。 杨景行问:“贝贝熊呢?” 齐清诺说:“我还能找个理由不请自来,她脸皮薄。” 赵程迪透露:“我们在策划个聚会活动,确定了肯定邀请你们,一定叫她也来,我好想见见。” 齐清诺点头:“我一定转告。” 左悦邀请齐清诺:“坐啊。” 齐清诺摇头:“不了,你们聊。”再对赵程迪说:“他跟我提过,你们活动到时候要我们配合的话,给我打电话,留个电话吧。” 庞惜说:“电话我有,肯定是会麻烦你。” 齐清诺说:“那行,弄热闹点,人多点,呵呵,我们尽量配合。” 杨景行也是够不要脸了:“我联系你。” 齐清诺点头:“都行……我过去下,你们继续。” 峨洋这群人继续,而且很快就能欣赏音乐了,别说付飞蓉了,冉姐今天也挺走心的。峨洋的员工们也比较会欣赏,而且还保留了工作惯性,能点评策划一番。 齐清诺也挺照顾老朋友这一桌,忙着招呼客人客串服务员的同时还是不是来问问杨景行他们有什么需要,并且赠送了些小果盘之类,但实在难以满足赵程迪强烈的沟通欲。 赵程迪爱工作啊,边欣赏音乐还边构思聚会的事,并且带动全公司上下一起商量。 音乐间隙,赵程迪正在考虑有没有必要把那几位有意来参加聚会的歌手排练一下出场顺序,另外有中年妇女客人突然开嗓子喊了:“四零二来一个。”呼应的声音不少。 还总经理大老板呢,真够丢人的,杨景行只能在员工面前呵呵。庞惜倒是那么犀利地一眼朝不尊重合伙人的方向看过去,但也无能为力。 看到杨景行的摆手动作后,冉姐出面给台下赔笑脸:“四零二今天有点事情不方便……” 阶级矛盾真是消除不了,不能看见老板丢人现眼,峨洋的员工们好像还有些失望。哎,齐清诺上台去了…… 齐清诺拿起吉他就得到掌声了,拖了把椅子后到话筒前后,这姑娘面有不满:“某人不赏脸,我要找回面子,少了萝卜也开不了席?” 一片嘲笑声,而且杨景行自己也乐,于是峨洋上下也嘻嘻呵呵一下。 可齐清诺并没多认真,随随便便唱了首小女生的流行歌曲,不过还是她面子大,喝彩依然热烈,赵程迪这几人更是卖力,感叹诺言确实有两把刷子,想来贝贝熊肯定也不是口空喊大话。 唱了一首后齐清诺就去忙了,但苦了杨景行,赵程迪是一连串打听,另外几个员工也明显对齐清诺兴趣浓厚。美工姑娘简直倾慕得不得了,都视线跟踪上了。 杨景行实话实说,齐清诺浦音作曲系的,自己师姐,工作在民族乐团…… 两成股份老板娘有点烦:“别打听了,真是的……” 大家有点莫名其妙。 杨景行跟员工平铺直述:“诺言为什么是四级账号,因为刚改版那时候她还是我女朋友。” 员工们多少有些惊讶,最惊讶的是赵晨迪,看了杨景行,再望齐清诺,最后望的是台上,最最后还是要跟杨景行疑问:“他们没跟我说过!”很是想不通的表情。 庞惜宽慰了:“和工作无关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赵程迪不敢反驳质疑峨洋经理职位最多的女人。 樊云对赵程迪说:“不要影响工作,很正常的事情,杨总和诺言是很好的朋友。” 杨景行尴尬嘿:“我问问她认不认同。” 王成川显得真诚:“我比较佩服你们,两个人都很理智。” 樊云又岔开老公的话题:“看看几点了,明天都上班。” 九点半,杨景行觉得还能再坐会,庞惜叫大家继续欣赏歌曲,特别是欣赏付飞蓉,原因自然不用说。 捱到十点过,杨景行提议今天到此为止,大家纷纷同意,庞惜积极:“我去结账。” 杨景行舍不得公司那点余额了:“我去结。” 前男友跟自己的父亲说话时,齐清诺去跟赵程迪她们说话了,很有小老板娘的样子,那态度肯定是拉到回头客的。 不过赵晨迪几人已经没听齐清诺唱歌时那么欣赏喜欢她了,显然是被杨景行连累了。 齐清诺还是把峨洋这种集团大客户送出内门,挥手拜拜,下次再来,有事随时联系。 杨景行还多管闲事呢:“你不回去?” 齐清诺说:“等会。” 杨景行说:“我刚说了一下,他们都想去看看三零六到底有多美。” 齐清诺立刻表明:“我垫底的,远远落后。” 赵程迪气愤:“不可能,最漂亮的肯定。” 齐清诺正经点:“衷心欢迎,不过到时候可能招待不周……。” 这么晚地铁也赶不上了,三个老板各自分工,杨景行送赵程迪和美工回合租的住处,一路上聊的都是艺术和工作,稍带着点生活和学习,不过都是杨景行问员工。 到了地方,看着单身女员工租住的周边环境,也不知道杨景行这发不起高工资的老板作何感想。 晚上十二点过,杨景行接到了孔亚飞的电话,不熟练地跟他套近乎:“兄弟,休息没?” 杨景行说:“准备了,有话快说。” 孔亚飞似乎难以启齿:“就是上次那事……真心问你,你那价钱有没有得商量?” 杨景行奇怪:“你有股份啊?” 孔亚飞恼火:“不是,我真的,想过把瘾吧,瘾没过上弄得一头包。甲方赶着出片,本来选角拍都很顺利,就这音乐,换了几轮,我也剪了无数轮,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 杨景行一点不同情,还哈哈大笑:“就知道这些人不好伺候。” 孔亚飞十分赞同:“确实确实,我现在觉得你们真是太好合作了,以前虽然背地里骂了无数次。” 杨景行好奇:“怎么骂我的?” 孔亚飞又哈哈:“骂了就不找你了,不过你们这些音乐人的嘴脸,我靠,也该骂!” 杨景行哈哈哈:“给你个面子,先给十万定金,我出小样,行了付全款,不行只拿定金……” 孔亚飞苦口婆心:“别人全款还没十万!” 杨景行问:“片子花了多少钱?” 孔亚飞又愤世嫉俗了:“我靠,跟着一堆甲方的,比剧组人还多我告诉你,到那都是最好的酒店最好的套房……说是三百多万,剧组最多用一半。” 杨景行说:“那也差不多两百万吧,我告诉你,这种广告想观众记住,音乐有一半功劳,我要四十万还嫌多?” 孔亚飞气急了:“你怎么不说全靠音乐呢!?说真的,能谈就和他们谈谈,谈好了我带片子去找你,我也是被逼急了,就觉得你还像个人。” 杨景行问:“你是先剪了再配乐?” 孔亚飞又气:“这不是mv,是广告!” 杨景行哈哈:“你把第一剪给我说一下,什么样的……” 电话打了半天,杨景行就挺孔亚飞挺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的第一稿是什么样的,画面剧情怎么衔接过度的,每一个镜头多少时长,有些什么色彩变化。 杨景行根本就不问甲方有什么要求:“我过两天给你,先给他们听听,但千万别给他们,我拿到钱了再说,四十万不二价。” 孔亚飞来真的了:“是不是太自信了?” 杨景行不要脸:“真是给你面子,不然真不想做。我做这个就跟你请你去拍成人电影差不多,钱再多你愿意?” 孔亚飞兴奋:“不要钱也干,我自导自演,道具也干了……” 虽然杨景行说的是些不要脸的话,不过对他而言,像当初给鲁林他们的游戏录像做配乐时那样抄袭借鉴改编一通,可能确实没啥乐趣可言。但是又没必要真动心思,因为广告商和作曲系教授的要求截然不同,根本背道而驰。 不过在电影院播放的广告还是比网上的游戏录像要求要高不少,虽然只有四分钟多一点,杨景行也是在工作室捣鼓到星期一下午四点多了才给孔亚飞打电话。 孔亚飞严重提醒警告杨景行,可别盗版剽窃啊,到时候打起官司来,倒霉的可不光是甲方啊。 杨景行问:“我能害你吗?” 孔亚飞机敏:“我就说是你还没发行的作品,恰好用上了……” 好歹是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孔亚飞对音乐也是有点鉴赏能力的,在接收了杨景行的传输文件后几分钟又打电话来:“行吗?这,是不是老套了点。” 杨景行说:“这叫假装高雅,他们就吃这一套。你也别觉得对不起你的劳动成果,我救你出苦海呢。” 孔亚飞说:“我给他们打电话,试试。不行可别怪我,我最多给你四百块。”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杨景行正在吃晚饭,孔亚飞的电话又打来了,好像气呼呼的:“你等他们电话吧,记得请我吃饭。” 杨景行哈哈:“你也别郁闷,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在商言商,艺术工作者也要有这个觉悟。” 孔亚飞长叹气:“你说的也有道理……” 第八百四十三章 修得 到了晚上,孔亚飞还有电话回访,知道甲方还没联系杨景行后还安抚了几句。 杨景行也鼓励孔亚飞,觉得一个并不是特别大规模的公司,能够投资这么多钱去拍在电影院播放的广告,人家肯定也进行了一些调查研究的,这说明电影很有希望,孔亚飞前途一片大好,不像自己,唱片业那是哀鸿一片,已经没救了。 孔亚飞跟杨景行说实话,新人真没啥机会,现在把持着商业关注度的几大导演,当初却是靠艺术片起家的,因为那会没有那么多国外大片之类的外来文化冲击,国内拍个片子,出去拿个奖,国内就出名了,好说话了。 而几大导演的成功道路新一代是没可能复制了,孔亚飞看得多了,那么多怀揣梦想的年轻一代电影人,一批一批死在沙滩上,可是前浪依然高歌猛进呢…… 两个人互相介绍一下彼此的行业现况,杨景行吹嘘自己见得更多,怀揣音乐理想的人才是满大街呢,自己是运气好混出点小名堂,不过还有一个原因,电影门槛高了,你们这些挂着导演牌子的人也自视高了点…… 孔亚飞实在是看不惯杨景行把自己吹嘘成一个愿意下里巴人的阳春白雪,因为他自己才是正宗的下里巴人,土生土长的温饱阶层,没留过洋没出过国,从来没受经典荼毒,从未幻象能导个《教父》或者《七武士》,那些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口味。 杨景行哈哈:“你看吧,你还是更看重自己,跟王家卫有什么区别,想拿着投资人的钱满足自己,太不要脸了。我们音乐人至少都是先办事后拿钱,打破脑袋钻研怎么帮老板多挣点,自己的喜好放在最低位。” 孔亚飞明白了:“难怪你们活得这么有滋有味。” 杨景行品味:“你这讽刺好阳春白雪。” 两个人都哈哈哈…… 星期二近中午杨景行才接到了甲方电话,就是上次挂他电话的那个负责人,对方才是真的在商言商,这次就客气多了,甚至表示愿意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因为鄙公司的这个广告是计划拍一系列的,最低一年一换。 杨景行可没看那么长远,这四十万先拿到手再说,然后建议贵公司好好录音制作,不管多么赶时间,可毕竟是要在电影院播放,得讲究点。 负责人也是比较懂的,就和杨景行如此这般一商量,让杨景行又给录音棚拉了个生意。相比起四十万的作曲费,十万块的制作费也不算啥,对方也爽快了。 杨景行随后就联系常一鸣,交给他全权负责,自己就不找乐手什么的了,也不监棚,根本就再也不管了,让常一鸣直接和那边联系。 这笔生意宏星只出租录音棚,其他的就相当于是常一鸣的私活了,应该有几万块的赚头。不过常一鸣并没对杨景行说什么感谢,倒是感叹连连,现在经济发展真是一片大好哇,听都没听说过的饮料广告配乐都这么大手脚了,咋就唱片业直线下滑呢。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给安馨上课的过程中接到庞惜的电话,她和食品公司的人接洽顺利,合同带回来了,等杨景行签字就行。 庞惜又说起峨洋增资的事,但不是她自己:“王建贤那边要不要我去做做工作,我看他现在举棋不定正在犯难,其实现在来看一成两成股份没什么区别,而且都只一成股份比较好。” 杨景行说:“算了,让他自己选择,还有这么长时间。” 庞惜说:“昨天下午他们都过去了,樊云在王建贤办公室坐了一阵时间,我看他们不像是在闲聊……我感觉樊云对峨洋是有信心的,她心思也比较细。” 杨景行说:“这是好事,能帮不少忙,股份多少一两成对我们更不重要,现在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庞惜嗯:“音乐会的票我都给下面了,左悦也想要两张,我说没有了。” 杨景行真会装:“也好,让做事的多体会。” 庞惜呵呵:“只有一个星期了,出国的事还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 杨景行说没有,只有两边公司的事…… 孔晨荷就觉得出国一趟真是麻烦,她跳来跳去忙活了这么久,总是还有不周全的,而且还让亲近的人发现了端倪,让她不得不坦白,还好别人不会通知喻昕婷。 一连串明显有点兴奋的絮絮叨叨中,孔晨荷又做出挺郁闷的样子:“……我不知道怎么说了,又不能说是你助手,又不能说是专门去看昕婷的,真系火滚,不过她们也猜得到……对了对了,他们说头等舱可以叫车子来接你去机场,纽爱没说,不过我不好意思问了……” 周四周五两天,杨景行就忙着处理宏星的杂事了,看看庞惜的各种数据,和谭幕闻沟通沟通,还去跟黄伟亮低俗猥琐聊天。 张英奕挺宽容的,也没怪杨景行拿日薪,企划部各种相关的东西都会送到杨景行的办公室或者是办公系统上。 看样子张英奕对kmidoo确实不是特别上心,他在忙着的是选人成立宏星自己的组合。有音乐梦想的人觉得出头难,其实想帮别人实现梦想也不容易,各种候选资料已经好几百份,也还没出现让张英奕特别满意的。 好不容易碰个面,杨景行也多少表示还记得自己是艺术主管,所以建议小老板是不是不必完全复制韩国人的路线,要有中国特色嘛,要相信乐迷和粉丝在有选择情况下,是会支持国货的。。 张英奕过的桥比杨景行走的路还多,警告搞新路子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往往还一场空,人家的成功经验也是腥风血雨中杀出来的,所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杨景行还学会给杜林打电话联络感情了,生意加闲扯。杜林透漏了个绝密消息,跟其他经理都不能说的,安卓的助手园子怀孕了!好些日子的事了,杜林说起来依然是高兴又感动,就为了安卓那种要当爸爸的复杂情绪,感叹这种时候的男人是最最最最什么的…… 当然,作为女人,杜林还是觉得园子很不容易,所以很支持甚至要逼迫安卓把婚事给办了,至于要不要保密,就再商量定夺。其实对于现在的安卓而言,结婚也不是个什么冒险的事了,这几个月来演唱会的成功是很大底气。 杜林甚至觉得园子怀孕也有杨景行的功劳,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安卓也是因为一直挺高兴的,所以不管多累多忙,但还是成功命中了,哈哈…… 星期五晚上七点,杨景行到达大剧院,也没时间去后台看美女了。前厅倒是有点点关于“秋韵”的布置,但比浦海之春的时候简单一些。一个工作人员发节目单,不是很专注。 杨景行打听:“这场票卖得怎么样?” 工作人员摇头:“不知道。” 杨景行进去,观众席已经超过半满,没见家长领导什么的,同学也是少数,同事更少数,绝大多数应该是买票入场,整体观感就不一样。 杨景行都没跟谁打招呼,直接走到了后面坐成一排的赵程迪这五人旁边,然后跟旁边的人换了位置,对方很愿意去前面。 老板真是不放过一切工作机会,这就跟员工们说起三零六的音乐理念来。可是大家明显很少接触民乐,除了二泉映月,也不知道什么其他的了。 杨景行也只能用最老套无力的推荐语:“刚开始我也不是很爱听,接触得越多听得越多,慢慢就越来越喜欢了。” 职业版主道出真理:“感情都是培养起来的……” 演出的不是什么大家名家,听众花钱买票又没有捧场压力,所以很多人是临开场了才来,到七点半,上座率超过八成,视觉效果已经挺不错了。 铃声一响,幕布拉开,舞台几乎没有布置,就是原木原样的地板、背景、墙面,三零六的乐器阵型也是平时的样子。 没有让观众等待,齐清诺带头,十一个女生一字长蛇阵出场,步伐轻快,神情轻松愉悦。 还是有一些带头的人,观众席响起掌声,不过整体而言就明显随意,没有那种热烈诚挚。 台上一排站好后,齐清诺讲话:“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三零六乐团秋韵复新音乐会,非常感谢。首先我想麻烦各位,记得把手机设置静音,谢谢。” 还真是有些人需要提醒呢。 齐清诺像是很适应这种小场合也对三零六很有自知之明,语气音量和神情都应景:“今晚的大部分听众对我们并不熟悉,可能也没时间看前台的介绍,所以允许我们再自我介绍一下,我们一共是十一个成员,都是浦音的学生,大部分刚毕业,也有还在校的,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女流之辈,而且学艺尚浅,要请各位有心理准备,可以退票,但是不退钱,可以提前离场,但是我们不欢送。” 一部分观众呵呵一下。 齐清诺没中断:“……但是我们会尽量然各位拥有一个享受音乐的夜晚,希望大家能喜欢。下面今天第一首曲子,维瓦尔第《秋》改编,谢谢。” 普通平常的掌声中,三零六从容就位,稍微和观众眼神交流或者酝酿,笛子响起…… 五分钟的曲子,三零六表现出色,到达了她们自己的要求。听众表现也还行,刚开始虽然没完全进入状态,至少也没啥骚动不安,慢慢的就基本上都闭嘴安静看台上了,最后就是绝大多数的聆听神情。 一曲结束,综合各方因素来看,掌声是热烈的,没有人不动手,没多少人敷衍了事,看不到不满意的面孔。 掌声甚至比较持久,小半分钟。有了齐清诺要求的心理准备,第一首曲子对于真的不了解熟悉三零六的人而言,应该是挺惊喜的,既然愿意买票来欣赏所谓新民乐的话。不过峨洋这一群是真心欣赏还是不得不卖力就不好说了。 看得出来,三零六对听众的表现也是满意的,虽然也经历过几次大场合,虽然刚刚的掌声距离之前演艺生涯中的辉煌高点还有不小差距,但是女生们那些明显欢喜放松,并不比以前稀薄,甚至还多了点什么。 接下来是独奏,女生们依然个个稳妥出彩,不过可能是觉得明明是一个人在台上,有十个人干坐着不干事,所以掌声就不是前面热烈了。 二胡版《秋日私语》得到的掌声明显超过刘思蔓的独奏,不过刘思蔓看起来并不介怀。 柴丽甜改编《秋意浓》果然大受欢迎,不输给开场曲。峨洋美工姑娘激动了,没有白白期盼,好好听啊,咬着牙使劲拍手。 三零六退场退得挺开心的。 因为没啥社交嘛,中场休息时间就只有十分钟,不过起身出去的是少部分人,大部分还是原位等待,议论纷纷。虽然没人大声歌颂,但是总体而言是都觉得今晚这几十块钱花得值,峨洋员工很愿意接受这种新事物新感觉新享受。 民族乐团的人来招呼,杨景行介绍赵晨迪他们是同事,对方也挺客气,还握手呢。 下半场开始,三零六没换衣服什么的,但是掌声比上半场刚露面时明显升级。齐清诺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话都没两句,直接就开始了。 让人意外,《蝴蝶泉边》在今天整体偏年轻的听众中也有那么大反响,然后《月光下的凤尾竹》是更上一层楼,尤其是中间柴丽甜一段陶笛,掌声都差点成规模了。 这音乐会是渐入佳境的,大家鼓掌越来越默契熟练,不少人也好意思开口喊着喝彩了。 最后,《就是我们》,齐清诺又要观众作心理准备,挺长的,而且这都要结束了,是真的不会退钱了,而且已经坐了这么久,大家伙就捏着鼻子就再坚持一会吧。 杨景行呵呵笑,他的员工们也没捏鼻子,节目单上写得很清楚,作曲杨景行。 也不知道当初杨景行发了什么神经,这么长篇幅肆无惮忌地炫富。作曲系同学开玩笑的,从《就是我们》中选素材用,每次选一段写变奏曲回旋曲什么的,够多少师弟师妹们交多少轮作业啊。 不过毕竟是有半个小时,曲子结构上又不是多么紧密,就是篇散文,喜欢看散文的还是少数人,要看也行,随便瞄几眼吧,读几个故作精妙的句子吧。所以这半个小时中不是每个听众都能像赵晨迪这几个人一样始终保持那种全神贯注,有些人会偶尔开开小差,甚至耳语一下什么的,不过也都会给面子很快让注意力回到台上去。 可是曲子结束之后,观众席上还是拿出了对半个小时的肯定,没有功劳有苦劳,掌声噼里啪啦,喝彩此起彼伏,有压轴的样子。 峨洋的人松口气,热烈鼓掌也不会被同事在心中鄙夷是拍老板马屁了。杨景行则在员工面前装,稍微意思一下就算了。 观众们够意思了,能给新人半分多钟的高浓度掌声喝彩,然后衰减得也不迅速。 齐清诺是等不及听众完全消停了:“谢谢大家,三零六乐团秋韵复新音乐会到此结束,感谢光临,祝大家晚安,再见。” 三零六全体灿烂微笑鞠躬挥手,引得观众席再热烈一波,然后开始喊再来一首。 学院出来的都走程序还讲面子,三零六在呼声中下去了,样子礼貌但是不讲情面。 赵程迪不管老板,跟着别人一起喊再来一首,还邀请同事一起,虽然同事怀疑这样的音乐会是不是不同于演唱会啊。 要求返场的热烈程度如何,持久性如何,听众的团结性如何,是评价一场音乐会成功与否的最简单方法。 王蕊蔡菲旋于菲菲她们这会在后台肯定乐坏了,观众席上几乎就没人离开,虽然大部分人都不起身开口,明显想坐享其成。 两三分钟后,观众席又全体热闹起来,坐享其成成功的那些人尤其欢乐。 这次没亮相什么的了,女生们直接去就位了,就齐清诺站着说一句:“给大家献上一首经典名曲。” 大家很期待。 齐清诺现在对键盘用得很克制,简直吝啬,但是这首《千年等一回》她就反过来很挥洒豪放。 音乐刚起,观众席就闹成一片,惊喜的惊讶的惊笑的…… 台上也放下学院架子,就是各显神通一阵闹啊。于菲菲的超高预期成真了,观众席上唱起来了,从十几二十岁的到四十几岁的,全都能来! 台上也完全放开了,蔡菲旋简直狂魔乱舞,年晴双手上下翻飞,高翩翩也出神入化琴魔风采……都笑得老开心了,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作为学院派却只能用这种形式去把听众的热情完全调动起来。 曲子在合唱高潮中一结束,音乐厅变成变成闹腾厅了,要是张家霍在现场估计得气吐血,这些听众是什么素质啊。 三零六虽然也很开心,但是都算稳得住,不至于失态,而且陆续起身,准备真的结束了。 齐清诺也不能装腔作势了,只能大声喊:“谢谢大家,再见!” 其他女生也来,挥手,高声再见。 熟悉门路的听众知道应该不会再有了,也起身准备着了,杨景行也招呼员工。 停止挥手后,齐清诺突然想起什么:“好像还有一句歌词,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祝大家晚安。” 杨景行笑,不少人笑呢,然后有人喊来一个啊,立刻统一了几百人! 齐清诺稍微后退,伸手按了几下键盘,虽然和歌曲旋律有出入,但也让那些人已经背对舞台的人连忙转身。 齐清诺对观众明媚笑脸:“记不清了,串了。” 柴丽甜争气,抬起笛子就来,准确的旋律清凉地划过整个中剧场,然后示意邵芳洁。邵芳洁真没准备,胡乱拉几弓,看王蕊。王蕊抱好琵琶,还讲究上了,加上轮指,然后示意何沛媛。何沛媛笑得好灿烂,抬手就来…… 三零六在台上玩起了接力,简直胡拼乱凑,而且很没默契,完全不是学院派应有的表现。 可观众们买账,十分买账,纷纷用力叫好,来一个来一个。 齐清诺却示意伙伴们停止,然后跟观众说:“谢谢,我们下次就来这首,欢迎大家再来,下次见。”带头就走。 虽然三零六似乎对舞台和何在没啥留念,但是观众们却依依不舍的,没挤没涌不急离开,不熟悉的人也互相之间交流着,说不定还有人泡上妞了…… 杨景行叫员工们在外面等自己,他还要去后台看看,很快。 刷脸进入后台,三零六没急着换衣服什么的,还在互相欢喜或者感谢工作人员,顺便拾掇一下。 杨景行恶心,拍着巴掌走近。 王蕊扫了周围一眼再翻脸,食指一指:“你旁边的女的是谁?” 齐清诺对杨景行无奈:“不信我的话了。” 杨景行就不解释了:“我就来说一句,我感觉很骄傲。” 女生们嘻,蔡菲旋问:“为谁骄傲啊?” 杨景行也不回答:“都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女生们看看情况,于菲菲提醒:“怪叔你忘记你说的话了?那个啥!” 杨景行呵呵:“人多,算了。他们还在等我。” 齐清诺点头嗯,没人挽留。 高翩翩想起来:“一路顺风,去纽约。” 刚迈步的杨景行又回头:“谢谢。” 何沛媛鄙夷:“客气上了……找个金发美女啊!”祝福得可真诚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 于菲菲:“怪叔早去早回。” 柴丽甜:“威震西洋!” 年晴:“金发美女是不行了。” 王蕊啊哈哈:“你……” 杨景行都应承下来,谢谢拜拜。 送员工们回去住处是有目的,杨景行一路上又灌输上了,让员工们做出了深有所得的样子,恨不得写音乐会的听后感了。 星期六,杨景行在峨洋捣鼓半天,大部分时间用来开会,主要议题还是引导用户之类的关于如歌论坛的定位问题。随着用户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王建贤可能会感谢到论坛的风气比起当初只有几千人时是大不一样了,似乎没那种亲密团结的大家庭感觉了,他甚至十分舍不得一些建站初期就进入的老用户被新生力量给边缘化了…… 赵程迪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又建议单独开设一歌民乐版块,被杨景行否决了。 午饭后,杨景行就回住处等待家人。他这次面子可大了,父亲也来了,奶奶也来了。不过杨程义的说法是陪老人散心几天尽孝道,和杨景行没有很大关系。 第八百四十四章 临行 杨景行先等到的是康有成的电话,这家伙好像和杨景行老朋友一样的:“喂,在忙没……哦,我问你一下,明天你去不去看f1?” 杨景行说:“我没时间,你去啊?” 康有成说:“是准备去。” 杨景行开玩笑:“是不是想见年晴了?” 康有成迅速:“不是,她不喜欢车,我知道你喜欢,说过的,一个人看没意思。” 杨景行说:“我也觉得一个人看没意思,我和诺诺分手了,不然真想去。” 康有成迟钝不信:“……你们分手了?” 杨景行说:“大半年了……你现在怎么样?又找没?” 康有成平淡:“没,工作太忙了,没时间。” 杨景行失望:“两个男人看也没意思,跟谁吹牛去,算了。” 康有成认同:“嗯,也是……你们还有联系没?” 杨景行略感慨:“有,抬头不见低头见。” “也是。”康有成想得到,“……真的不去?汉密尔顿状态不错,有可能夺冠,只剩西站了。” 杨景行说:“真的没空,忙完这阵再联系,找时间喝酒。” 康有成还挺热情:“下周末呢?” 杨景行说:“要出差,下下周才回来,我给你打电话。” 康有成也不急:“也行,好……挂了。” 三点过,杨景行下楼接人,车上下来的除了父母奶奶,还有姨妈。姨妈是在曲杭招待亲人吃午饭后临时决定上车的,就想来亲眼看看杨景行到底多出息了,明天早上又得赶回去。 萧舒夏简直无地自容,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啊,指着儿子脑袋数落:“……你看看,你到电视上看看,外国人哪有这种发型……算了,你别去了,别给李教授丢人!” 杨景行跟略讲究的父亲讨教:“传授点经验啊,怎么梳的?” 萧舒夏一肚子火:“叫你留长留长,怎么梳都没用。” 奶奶呵呵笑,还是觉得孙子比儿子帅:“好看好看,行行好看。” 先上楼坐会,萧舒夏是一步台阶一句嫌弃,反正儿子全身上下就没一处能入她法眼,绝对不行,必须火速补救。 和都不正眼瞧一家人的住户擦肩而过后,杨程义就提醒杨景行要搞好邻里关系,简直搞笑。 奶奶的标准不一样,觉得能公干出国就是出息了,杨景行的爷爷一辈子就出国两三次,那还是四五十岁之后的事,杨景行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次呢,杨云明年就要高考,杨景行这当哥哥的算是做了个好榜样,也该时不时打个电话什么的,给杨云加加油。 上楼进屋,大家就立刻检查开了,萧舒夏和萧舒云检查杨景行的行李准备,杨程义仔细看看儿子的护照,应该还有那边的什么信函啊,电子邮件也要看,又不是不会用电脑。 萧舒夏捶胸顿足,杨景行的行李箱里连双鞋子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外国人多讲究的?不同的场合不同的要求,袜子都得仔细了…… 萧舒云也大呼小叫,这怎么能行,得加箱子,东西太欠缺了,衣服太少了,去那么多天呢,你知不知道一个唱昆曲的随身行李就是几大箱…… 奶奶担心的是:“吃的习不习惯?别饿肚子了……” 杨程义的角度就不一样:“怎么接待你知不知道?大小算个客……” 晚饭之后,奶奶要去看看孙子的房子,因为担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跟着爷爷去了,讨得晚辈一顿数落。 嘉嘉一家也是准备等杨景行出差回来就完全搬家了,准备工作已经做了不少。出于感谢吧,嘉嘉爸爸把什么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就是一顿吹,简直就是莫扎特贝多芬级别,不能现场去听纽爱的演奏都成了他的心病了…… 嘉嘉非常感谢母亲的建议,修修改改用了不少时间,写了一封信让杨老师带给喻老师, 告别嘉嘉一家了去酒店,奶奶好像信了别人的话,以为杨景行多不得了了,叮嘱儿子儿媳一定要上心,一定要精挑细选,未来孙媳妇得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金枝玉叶,而且得是老老一辈的标准,得举止得体温文尔雅三从四德…… 萧舒夏好像有点不喜欢婆婆的落后守旧:“……也要别人看得上啊,自己家只有这种条件,还想找个多好的,格格啊?” 萧舒云支持妹妹,那些封建思想都是虚的,要做好一个好老婆,关键是看能不能相夫教子,丈夫再本事儿子再出息,至少有女人一半功劳。 杨景行觉得车内三位女性都是成功典范…… 到了酒店安顿好女人,杨程义跟着儿子回住处了,父子谈话持续了不短时间,和萧舒夏的趾高气扬不一样,杨程义反而是越来越操心越担心了,都愿意以自己为例子跟儿子探讨一下做人做事的标准和要求,有成功也有失败。 杨程义特别跟儿子强调了利益分配这方面,不管从事什么行业,这都是重点中的重点,都有共通之处,切忌鼠目寸光心胸狭隘。杨程义甚至愿意承认儿子这次去纽约也是个不大不小的荣誉,这个荣誉必须想方设法跟老师跟学校分享,得上赶着去。 杨景行表示自己从小耳濡目染,还是有点路数的。 星期天一早,杨景行还是陪家人吃了早餐才去学校,开课就稍微晚了点。正在检查安馨的课后作业呢,手机震动了,越洋来电。 “您好,请问您是杨景行先生吗?”一个女声,有点怪的口音。 杨景行说:“对,我就是。” 对方明亮点:“杨先生你好,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陶萌小姐的助理,我叫潘亚薇,杨先生也可以叫我克莱尔。” 杨景行说:“潘小姐好。” 对方礼数过于:“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杨先生,要耽误你几分钟。请问杨先生是下周抵达纽约吗?” 杨景行说:“对。” “先祝你旅途愉快。”这个潘亚薇说:“我知道你是陶小姐的同学,陶小姐和家人也计划了下周末去纽约,她告诉我可能需要和你会面,所以我想咨询一下你的时间安排,我好进一步帮陶小姐作行程计划,不知道杨先生方便吗?” 杨景行说:“我自己给她打电话吧。” 对方稍一犹豫:“那好,麻烦你。你有陶小姐行动电话吗……” 杨景行拨陶萌的号码,听了一会响铃后接通,他:“喂。” “喂。”是陶萌的轻柔声音。 杨景行问:“你是不是有个助手?叫潘亚薇?” “是。”陶萌的音量语调不变。 杨景行松一口气,再大惊小怪:“那就好,我还以为遇到骗子了,怕是什么信息泄露了,太恐怖了。” 陶萌说:“没那么多骗子。” 杨景行提醒:“你这安全意识在资本主义可不行……你要助手干什么?帮你抄作业做作业?班长,你可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啊。” 陶萌正式说明:“她的职务是帮我整理汇总资料,协助我做课后学习,给我的小组和课外活动提供意见……我从来没放松要求。” 杨景行大概明白了:“哦,我听口音,是不是华裔?” 陶萌说:“不是,她是浦海人,到美国八年了,是塔弗茨大学经济学硕士。” “没听说过。”杨景行有点同情:“这么差劲啊,硕士毕业只能给哈佛本科生当助手,太可怜了。”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差劲!”陶萌严肃提醒,再正式说明:“塔弗茨也在波士顿,是很不错的学校……潘亚薇很珍惜自己的工作,帮助我的同时她自己也在准备工商管理考试,而且我会承担她的学费,我不觉得哪里可怜。” 杨景行问:“她以后也是哈佛mba?” 陶萌说:“有可能。” 杨景行叫苦:“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行,我再打个电话给她,认识一下。” 陶萌不管这个的:“你想打就打。” 杨景行又说:“算了,我还是问你自己吧,课程是不是特别紧张?” 陶萌好像犹豫了一下:“有一点。” 杨景行又问:“你是计划星期五晚上到纽约?” 陶萌嗯一声。 杨景行说:“这样,星期六白天你有空的话,我随传随到,星期天也行。” 陶萌说:“我现在不确定……白天你没事吗?” 杨景行说:“没什么事。” 陶萌又犹豫一下:“你跟潘亚薇说了没?你住在哪?” 杨景行说:“广场酒店,也在曼哈顿。” 陶萌问:“什么广场,说英语。” 杨景行说:“叫thepzahotel,听说就在公园附近。” 陶萌问:“你自己要求住的?” 杨景行说:“我哪知道啊,那边订的。” 陶萌不放心:“名字确定吗?” 杨景行说:“就是这个。” 陶萌问:“地址记得不?” 杨景行说:“没说地址呢,回头我问一下,看到你那儿远不远,卡尔顿,我记得。” 陶萌说:“别问了,应该不会太远……机票行程也该确定了吧?” 杨景行嗯:“星期四到,星期一回,美国时间。” 陶萌又问:“航线怎么飞的知道吗?” 杨景行说:“算直达,不到三十个小时,法兰克福停一会,头等舱应该好混时间。” 陶萌哦:“你路上注意尽量消息,精神面貌好一点。” 杨景行哈哈:“精神焕发……你也是,不早了,早点睡吧。” 陶萌大声:“我的意思是叫你精神好点见乐团。” 杨景行嘿:“嗯,不给同胞丢人。” 陶班长还是挺关心同学的:“你妈妈帮你准备没?” 杨景行说:“在这边呢,都准备好了。” 陶萌说:“那我挂了,拜拜。” 杨景行嗯:“到时候见。” 下午,杨景行和家人差不多两手空空去拜访丁桑鹏。丁桑鹏挺高兴的,他家人也说这算是能稍微感谢一下上次老人家去九纯时受到的款待。 杨程义是时刻不忘本行,考察了一下后觉得可以给丁家装上电梯,毕竟有三层楼,有个电梯的话老人会方便很多,如果家人点头,杨程义这就联系人,完全不用丁家操心,只是要忍受上半个月左右的工期。 丁家人婉拒了暴发富的好意,杨景行也不帮父亲说话。 十月二十号星期一,萧舒夏以跟着去上班来威胁儿子,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忙。杨景行妥协了,跟着母亲去购物。不过萧舒夏这次是来真的,都不在女装部之类的地方停留,主要是儿子,其次是丈夫。 不过杨程义和杨景行父子俩还是比较欣慰的,现在萧舒夏至少不会跟店员说自己儿子是音乐家了。 晚饭去贺宏垂家,贺太太和杨太太这对知己,以前是相见恨晚,现如今是思念成灾,一见面交接了礼物后就只动嘴巴了,没人提醒都不知道进屋坐着聊的。贺太太基本上能满足萧舒夏的儿子虚荣心,萧舒夏也回敬羡慕有个高雅的丈夫是多么好。 和知己叨叨不完的话之外,贺太太倒是对老人很热情体贴,让杨景行奶奶在饭桌上又开始感悟性格开朗活泼的女主人还是很不错的。 星期二,杨景行去峨洋和宏星都忙活了一下,下午再和家人去李迎珍家拜访。嫂子拿了礼物后也是尽心尽力折腾出一桌饭菜,看起来大家是吃得挺开心的。赵兴夫就觉得杨景行的选择很正确,不然这样的机会变得多么难得,还是多陪陪家人是最开心点的。 李迎珍也挺关心作曲系成绩的,知道纽爱那边比预期提前昨天就开始排练交响曲了,喻昕婷成功上场,让路楷平白白忧天纽爱会因为作品太优秀而换上什么成熟优秀钢琴家。 萧舒夏还挺可怜喻昕婷这么个小姑娘孤身在外,看起来那么不谙世事的。 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吧,李迎珍跟萧舒夏看法一样,昕婷这姑娘还是有很多优点的,经常给大家惊喜,担心她做不到的事,她都做到了。 晚上,萧舒夏在租住房里陪儿子,母子之间的聊天内容就和父子之间完全不同。听说我儿子要专心事业暂时不考虑感情,萧舒夏是悲喜交加,不动感情也可以找个会照顾人的在身边啊,到时候不亏待人家就行了…… 杨景行十分鄙视母亲,要是您生的是个女儿呢。 二十二号星期三上午,杨景行居然还给安馨开课呢,真是装得让人没话说……不对,他不就是像在学校多遇上几个同学,听人家说个一路顺风什么的么?还挺如愿的。 下课之后就再见了,今天也没啥送别仪式,杨景行先去忙,到时候再来学校接上孔晨荷就走了。 攒了一堆课后作业的安馨也没啥好说的:“带昕婷多吃点好吃的。” 杨景行嘿:“这次是她带我了。” 午饭后,杨景行就跟家人挥手作别了,过来的时候母亲和奶奶本来是计划要等送他去机场的,可大老板杨程义实在是扛不住老窝告急了,杨景行也觉得自己是成人了,去个机场还要送,那才成何体统呢。 下午的一点时间,杨景行还去了一趟峨洋,不过员工们似乎并不知道老板要出国,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五点过的时候,王蕊打电话过来了:“阿怪,在哪?” 杨景行说:“上班。” “狗屁!”王蕊不信:“到底在哪?” 杨景行说:“真的上班。” 王蕊有点信了:“你自己的还是宏星?” 杨景行说:“当然我自己的。” 王蕊说:“那还差不多,就这样。” 过了一会,齐清诺发来短信:在这美丽的秋天,三零六全体美女祝阿怪,起点是祝福,旅程是健康,幸福,快乐,好运,终点是平安,愿你一路顺风,旅途愉快。愿蝶儿、花儿、鸟儿、微风、阳光陪伴着你,祝你旅途愉快,亲爱的朋友。 杨景行回复:谢谢。 下班,杨景行请员工们吃盒饭,吃饱了能激发脑力,都为公司出谋划策。庞惜从宏鑫来过来得比较快,有些事要在隔间跟杨景行密谋了一阵,然后还是建议杨景行早点出发,免得万一给耽误了。 又是王蕊来电话:“你真的在公司啊?你爸妈呢?” 杨景行说:“他们中午回去了,我不上班也没美女看。” 王蕊嘿:“美女多的地方你自己不来……那条短信真诚感人不?” 杨景行嗯:“一看就是你的文采。” 王蕊叫嚷了:“不是,她们乱搞的……我让标杆跟你说,够意思吧……来来来,快点……你没意思……快点,撞车了……” 电话里争论了好一阵后,杨景行终于听到何沛媛的清晰声音:“喂。” 杨景行嗯:“美女好。” 何沛媛不搭理:“几点飞机?” 杨景行说:“十二点,还早。” 何沛媛轻哦了一下:“你自己看着点……没话说了,你和蕊蕊讲。” 王蕊接力了:“怎么样?本闺蜜够不够意思?” 杨景行说:“你才让媛媛很跟我说这么几个字,现在我们多聊两句,她就比你义气得多了。” 王蕊哈哈哈哈,然后有何沛媛警惕地讯问…… 杨景行说:“不聊了,我等会还回家拿东西。” 王蕊嗯:“到了通知哦,通知团长,我们就都知道了,晚上不给你打了。” 杨景行嗯。 第八百四十五章 好样的 在峨洋创业到七点过,杨景行就回住处了,洗了澡换身衣服,提起母亲确定万无一失的行李箱就走,打了车到学校接孔晨荷。 孔晨荷比杨景行人缘好,七八个人来送行,不过也让杨景行沾了点光,得到几句旅途祝福。 孔晨荷的行李箱也不小,让司机为难了一下,后备箱都合不上,不过还是要尽快上路,已经近九点,根据司机的经验,不宽裕了。 两个人都在后座,杨景行欣赏一下孔晨荷的新发型新衣服,笑:“好看是好看,路上就辛苦了点。” 孔晨荷有点不好意思:“上飞机外套脱了,头发不乱就行了……昨天晚上试了,早上还好。你只床两件?法拉克福冷!” 杨景行不要脸:“我浑身热乎。” 孔晨荷呵呵:“你等会给不给昕婷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等到机场。” 孔晨荷惋惜:“不过我们到的时候她肯定在排练,已经排了两次了,乐团都特别喜欢,好多人好激动的。” 杨景行呵:“她没谦虚了?” 孔晨荷有自信:“我根据她的描述再还原,还原度至少百分之九十!哎呀,糟糕,要是我们路上,她打电话怎么办?” 杨景行没想过:“没这么巧吧……” 一路上聊着,两个人都要接电话,孔晨荷接家里的,杨景行接老师的,好像也没多长时间会就到了机场,十点还差一刻呢。 下了车,各自提上行李,进了航站楼,轻车熟路找到办票点,生意还不错呢,杨景行和孔晨荷选择了同胞地勤人员。 地勤长得顺眼笑得温暖用语标准:“您好,欢迎您乘坐……” 杨景行都不听完头等舱所能享受的各种服务:“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她是c舱。” 不过专门服务头等舱的地勤人员还是来了,并且立刻决定让孔晨荷享受头等舱的地勤服务,作为送给杨景行第一次乘坐该航空公司头等舱的礼物。 杨景行差点就问你咋知道我是第一次呢。 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了,两个人空着手脚跟着领路的进了休息室,确实和外面大不一样。地勤介绍各种,除了吃喝娱乐,想沐浴洗澡也没问题,小睡一会也行,会有专人叫醒并协助登记。 杨景行怕人收钱吧,什么服务都不要,再次给甘凯呈打电话。那两口子是飞习惯了的,没这么猴急,估计还得半小时才能到。 给家里报平安后,杨景行再给喻昕婷打电话:“上班了没?” 喻昕婷说:“到了,下午要排练你交响曲。” 杨景行说:“这是让你偷够懒了。” 喻昕婷嘻嘿:“……没有,上午我练习。” 杨景行说:“我们到机场了,还有三十个小时,布置个作业,拉威尔,水。” 喻昕婷居然不抗议:“嗯!” 杨景行说:“好好练,明天下午检查。” 喻昕婷又嗯。 杨景行说:“不说了,挂了。” 配合了一下孔晨荷密谋成功的得意后,杨景行又打电话给齐清诺:“喂。” 齐清诺嗯:“等登机?” 杨景行嗯:“怕有什么万一,给你打个电话。” 齐清诺呵一声,好像不知道骂什么好:“……抓点紧,要打的多。老干妈呢?” “还没来。”杨景行贱嘿一声,想起来:“上周末康有成给我打了个电话,像是试探,可我告诉了他个坏消息。” 齐清诺说:“不影响,想要什么情报我可以不保留,不过我觉得于事无补。” 杨景行感激:“有你这句话就行。” 齐清诺提醒:“你也别太热心。” 杨景行呵呵:“没事了,早点睡。” 齐清诺笑:“睡不着可以和空姐聊聊天。” 杨景行哈哈,挂了电话,看着对面低头思考什么问题的孔晨荷,邀请:“吃点东西。” 半自助食物是免费的,虽然这大晚上的种类不多了,但是杨景行不讲究也不客气,风卷残云。孔晨荷的脸皮也是够坚强,居然敢和一个想把头等舱冤枉钱吃回来的人坐一起。 杨景行不停嘴的胡吃海塞,让服务人员站在稍远处看了他好久,经孔晨荷提醒,杨景行回头问:“有事吗?” 人家还要道歉呢:“对不起……” 原来是来让杨景行办什么会员积累历程的,好处当然是多多了,可杨景行没兴趣,继续吃。 孔晨荷还帮杨景行找借口:“昕婷是说飞机上的一点都不好吃……” 刘苗来电话了,杨景行立刻吹开了,现在自己如何多么享受。 刘苗鼓励:“使劲吃,别当饿死鬼……有什么遗言没?我帮你告诉雪雪。” 杨景行气愤:“你这个乌鸦嘴,生日礼物给我退回来。” 刘苗叫嚣:“自己来拿,不稀罕……哎,雪雪也快了,你在美国给她买一个。” 杨景行真会找借口:“美国的东西配得上雪雪么,我再给你买一个,叫你咒我。” 刘苗还嘿嘿呢:“谁让你,要上飞机还没个电话……你道歉,我就收回。”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最重要的排在最后,我刚跟峰哥打完电话……” 刘苗急问:“我们之后还有谁?” 杨景行说完:“马上就是你们了。” 刘苗笑:“滚……除了你妈还有人送你没?” 杨景行说:“我妈都没送,他们回九纯了。” 刘苗一点不同情:“活该,要是我和雪雪在,起码两个寝室,美不死你!” 杨景行鄙夷:“现在说这种大话,在平京一个没给我介绍。” 刘苗觉得是:“我带人去了,你自己没把握机会……” 两个人毫无营养地浪费电话费,直到杨景行看到甘凯呈两口子:“不说了,我同事来了。” 刘苗不耐烦:“到了打电话,一路艳遇……给雪雪打电话!” 甘凯呈跟杨景行一个德行,还没坐下就去找吃的了,他老婆就对孔晨荷热情一下,邀请过去了到家里玩,其实过夜休息也不成问题的,自己的女儿挺能干的,一个人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条。 甘凯呈吃上了嘴巴还不放松:“你不给你前丈母娘打个电话?”落得老婆一顿训斥。 不过当老婆想尝试着评价一下詹华雨的为人或者价值取向时,甘凯呈又报仇了。 边聊着天,杨景行边给夏雪发了条短信:我去体验检查资本主义的邪恶堕落了,免得你们这样的优秀人才流失。 夏雪回复:一定要深入体验,回来请现身说法。 王蕊是掐着点发短信,杨景行几个人都要上飞机了。 虽然有三个头等舱朋友,但是甘凯呈老婆还是没为她争取到升舱。不过甘凯呈老婆又说商务舱的性价比是最高的,也挺舒适,服务不差,睡觉不成问题,洗漱包什么的也都有…… 所谓头等舱也没传说中那么豪华宽敞,就是私密性好一点,可以躺平睡觉,最让女人欢喜的是空气质量好。有中国空乘,确实周到体贴,无微不至后都开始为客人设计休息时间以便调时差了。 杨景行这三人暂时不需要私密性,先坐一起聊聊天,喝点睡前酒。杨景行这才知道甘凯呈在纽约有两处房产,一个是女儿上学方便的公寓,还有一栋长岛的房子,算不得什么别墅,当初买的时候不比杨景行的那套房子贵多少。 对于嫂子的热情,杨景行说自己可能不必打扰了,要见见朋友什么的。 甘凯呈好奇杨景行在纽约还有什么朋友,没听说过啊。 杨景行说:“你见过,《霞光》的作词。” 甘凯呈意味深长点头,表演杨景行:“你好样的!” 杨景行还解释呢,老同学异国他乡见个面不是很应当的么。 起飞稳定后大家各自洗洗睡觉,也是半夜了。这一路先飞十二个小时,到法兰克福中转停留六个小时,然后再坚持九个小时就到纽约了。 空乘时不时溜达一趟,虽然杨景行没按钮,但他长时间睁眼望天的样子显得有些不正常,空乘得关心一下:“杨先生,有什么不舒适吗?” 杨景行摇头:“不是,没到我的休息时间,不用管我。” 空乘微笑:“你可以看看电影,需要报纸和杂志吗?或者音乐,可以帮助睡眠。” “不用。”杨景行摇头,问:“纽约你熟悉吗?我第一次去。” 空乘摇头:“不怎么熟,我们机场宿舍两条线,一般不太有时间逛。” 杨景行有点小不满:“你等我开口约了再说没时间啊。” 空乘稍微一愣,然后依然礼貌微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的确没时间。” 杨景行点头:“长时间飞行是有点辛苦,中转的时候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空乘摇头:“也不行,时间很紧。” 杨景行佩服:“你怎么总是快人一步。” 空乘呵呵得有点干了:“那我先到前面去,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 杨景行有点沮丧:“你防御力太高了,我先想一下再说。” 祖国时间应该凌晨两点多了,空乘又来转悠,视线接触之后,对杨景行礼貌微笑了一下。 杨景行一下坐直了,压低声音抗议:“你怎么又知道了?我想了这么久才想好。” 空乘保持微笑,路过两步,然后后退一步,有点好奇:“我什么也没说。” 杨景行说:“我本来想跟你说,你这么漂亮,就算不笑肯定也很好看,你就是不如我的愿。” 空乘职业素质不错,保持笑容:“谢谢,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杨景行恼火:“我再好好构思,下次一决胜负!你晚点再过来。” 空乘压抑咯咯几声,陡然暂停,继续巡逻。 祖国时间凌晨四点多,空乘站得有点久了,所以一只手肘靠在杨景行的电视上方说话:“……空气太干燥了,旅客一般短途可能体会不到,但是我们的皮肤坏得好快,一两年下来就特别差,所以你看一般的空姐妆都很厚。” 杨景行点头:“太佩服你了。” 空乘说:“到那一步了你必须想办法,我仔细一想,把钱送出去,我还不如好好学学英语,此处不留爷……以前读书还有点基础,也不是特别难。” 杨景行好奇:“我相信你未来肯定有计划。” 空乘说:“准备再干个三四年,最多五年,改行,活轻松点。” 杨景行说:“五年后我就不飞汉莎了。” 空乘呵呵,然后怀疑:“我觉得你是骗我的,肯定不是第一次。” 杨景行责怪:“你没先前聪明了,骗你干什么。” 空乘审视:“谁知道……你去旅游还是干什么?” 杨景行说:“出差。” 空姐更怀疑了:“我看不像。” 杨景行真诚点头:“真的。” 空乘打听上了:“c舱的是你秘书?” 杨景行摇头:“她是去见朋友,我们同路。” 空乘点头:“看也不像……” 明显大年纪的白人空乘轻巧走过来,看着窃窃私语的客人和同事,先对客人微笑弯腰,说的是英语:“希望我的同事没有打扰你的休息……” 同胞空乘虽然没受惊,但还是立刻端正了姿态。 杨景行对白种女人摇头:“她没打扰我,我需要她帮助我休息,我有轻微的飞行恐惧,如果没人和我谈话,我会感觉难受,我非常感谢她。” 同胞对白人说:“是的……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杨景行又说:“现在我觉得我可以睡上一觉了,谢谢你们。” 白人做出欣慰的样子:“祝你好梦。” 同胞也继续英语对杨景行:“大约三个小时后,我们会提供早餐,需要我叫醒你吗?” 杨景行点头:“当然。” 这狡猾的外国佬,吃早餐的时候,叫醒杨景行的变成个年轻女白人了。还头等餐呢,世界名厨设计菜单呢,甘凯呈和杨景行都认为简直没法吃,要是来一笼热腾腾的汤包该多好。 这算是飞机里的早晨啊,虽然外面肯定一片漆黑,头等舱的精英们就报纸杂志地读上了,还有电脑办公的,也有悠闲品酒的。 年轻女白人收拾着东西问杨景行:“先生,你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吗?” 杨景行摇头:“并没有。” 年轻女白人又说:“如果你需要中文的谈话才能感觉好一点,我想只有莹能帮到你,是吗?” 杨景行看看空乘,说:“我没看见她,让她休息一下吧。” 白人空乘还表扬呢:“先生,你真好。” 第八百四十六章 冗长 同胞空乘估计也只休息了三四个小时就又出现在客舱,问候着客人,昨晚休息得可好,等会需要午餐吗,更重要的是在法兰克福有没有啥需求,因为在停留的几个小时间,航空公司会为每个头等舱客人配备私人助理,提供饮食休闲购物娱乐一条龙的服务,可以通知地面提前准备。 资本主义真腐朽,还有专车接松头等舱的,那怕只到航站楼。中国人就节约了,杨景行这三人只要一辆车,而且不用他们要求,空乘主动就问是不是要叫孔小姐一起。 “你肯定没休息好。”空乘挺了解杨景行的情况,建议:“这边贵宾厅比浦东的舒适,你只管睡,助理会叫你。” 杨景行嘿:“防守还不算,又主动进攻打发起我来了。” 空乘呵呵,明显腻了:“别开玩笑了……等会再来医你的avphobia,恐飞症,真有的不会说fearofflying,装也不装像一点。” 杨景行一点也不羞愧:“我还有好多不懂的,多教教我。” 可甘凯呈起身邀请杨景行去喝一杯,闲着也是闲着,到前边活动一下手脚也好。 甘凯呈还记得霞光的作词叫陶萌,倒不是因为文采出色:“……我当时以为在助纣为虐帮你当这个小白脸呢,真想提醒一下人家姑娘。” 杨景行鄙视:“你没有,正义感还是不够。” 甘凯呈印象深刻:“人家拿到合同就联系自己律师,用得着我的正义感……分多久了,两年?”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甘凯呈笑着提醒:“二十岁的两年是十分之一,正是前进前进前前进的时候,我们的两年,才几十分之一,回味沉淀的时候。” 杨景行自卑:“没你境界高,我是两个二分之一,你是几十个几十分之一。” 甘凯呈谦虚:“夸张了,夸张了,没那么多……你还年轻,刚开始。” 两个人都无耻嘿嘿,甘凯呈看看杨景行:“移民还是读书?” 杨景行说:“读书。” 甘凯呈问:“耶鲁,哈佛,沃顿?” 杨景行说:“哈佛。” 甘凯呈哈:“别说你想扬眉吐气,不信。” 杨景行笑:“……对不起人的是我,吐什么气。” 甘凯呈斜眼:“你干什么了……我告诉你,你非觉得对不起谁,就是舍不得忘记谁,男人最牵挂的就是对不起的。这事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都是自作多情。” 杨景行鄙视:“懒得和你矫情。” 甘凯呈威胁:“我这人嘴巴大,不知道管不管得住……” 病号有人陪了,空乘落得轻松就不再多事,等到好久之后杨景行回座位了,她才来尽职:“杨先生真的不需要休息?” 杨景行问:“你呢?和你聊天第一位,休息第二位。” 空乘呵呵:“我们乘务第一位,换机有很多事情,真的不方便。” 杨景行气愤:“资本主义这么剥削人……就让我人生地不熟地流浪吧。” 空乘还是有点同情心的:“不过法兰克福我比较熟,可以给你提供点参考意见。” 杨景行问:“在哪等人碰头比较方便?” 空乘问:“你有朋友见面?” 杨景行说:“等你啊。” 空乘呵呵,威胁:“如果等不到,是不是投诉我?” 杨景行说:“我肯定先检讨自己。” 空乘还耍弄起头等舱乘客来,没啥希望的语气:“我考虑一下。” 再坚持一个多小时,准备降落了,空乘又来挨个打招呼,比较隐蔽地跟杨景行说:“你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去转转。” 杨景行满含希望:“说话算数,我可现在就开始构思了。” 空乘笑得有点得意:“看情况,不保证。” 降落了准备下飞机,空乘把孔晨荷带来和杨景行几人碰头。孔晨荷发型没乱,但是脸色并不是很精神,对杨景行松口气:“总算,只有一半了。” 外面还没天亮呢,是挺迅速地到了航站楼,所谓的私人助理也热心,但是没用,店铺还没开门营业,也就只能去休息室了。 杨景行问东张西望的孔晨荷:“要不要转转?” 孔晨荷有点兴趣地点头,不过甘凯呈两口子就没这么好精力了。 不过都先给家里打电话,国内正是中午呢,不过喻昕婷肯定是休息了,张楚佳这会应该还没起床。 其实也没见得比浦东机场繁华宏伟,但孔晨荷兴致不错,说着商务舱其实也很不错,自己没休息好只是因为兴奋了点,没关系,上飞机了再补。 转悠一阵,坐一阵,再继续走,孔晨荷有很多感想之类的,比如难怪有些明星什么的要改国籍呢,护照是不太方便,不然这么长时间是可以到市里观光一下的。 抒发了好久自己后,孔晨荷嘿,不好意思地关心杨景行:“你和空姐说话没?” 杨景行说:“约了一个,看她来不来。” 孔晨荷观察杨景行一下,笑:“真的?外国的?” 杨景行摇头:“同胞,不喜欢外国的。” 外面天色渐渐明亮,不能出去也到处看看。喻昕婷的经验是对的,当地时间上午七点左右,那些店铺陆续开门了。 杨景行带着孔晨荷摸索找到超市了,表示自己有点欧元,买些零食小玩意没问题。作为感谢,孔晨荷帮杨景行从频繁出现的空姐中寻找好看的,而且眼光不错,一看那几个就是韩国的,那个应该是日本的,居然还有黑皮肤的…… 才离开祖国大地没多久呢,孔晨荷就对国航的制服感到亲切了,最后觉得杨景行说得没错,还是国产的好看。 超市里逛了好大一圈,但是没买多少东西,小巧克力什么的,就是走个程序,算到此一游了。还是赶着回休息室吃早餐吧,毕竟是免费的。 杨景行也没兴趣去尝试贵宾服务,吃了早饭就给张楚佳打电话:“师姐,古藤摩根。” 张楚佳笑:“哟哟哟,跟空姐学的?” 杨景行哈:“你怎么知道。” 张楚佳说:“没我不知道的,这去纽约了还记得师姐,不错不错。” 杨景行怪:“知道也不来请我吃顿饭。” 张楚佳舍不得:“四五百公里呢,车费你出?怎么样,就要见到小师妹了,激动不?” 杨景行哈:“有点,度日如年了。” 张楚佳支持:“那你快点,德国这地儿不适合你,我都憋坏了。” 杨景行说建议:“多给祝老师打电话啊,主动点嘛,别人害羞的。” 张楚佳哈哈哈…… 当地时间近九点,助理来叫正在假装的杨景行,有人找。 跟朋友打个招呼,接受了甘凯呈的鄙视和他老婆的鼓励,杨景行出去,看到换了衣服的同胞空乘,挺时尚漂亮,更像是旅客,长头发散开披肩了,妆容似乎也不一样了。 可能是杨景行的笑容过分了,空乘就有点警惕的职业态度:“请问想看些什么,买点什么?” 杨景行俗套:“吃了没?” 空乘点头:“当然。” 杨景行气:“那你还说你忙,吃了东西,还能打扮得这么漂亮,还有时间忙?” 空乘看看自己:“没啊,换套衣服,几分钟。” 杨景行说:“我还以为空姐是因为制服好看呢,我错了。” 空乘无奈:“你逛不逛?我只有一个小时。” 杨景行恶心:“我愿意再等五十五分钟。” 空乘白眼了,考虑:“……其实也没什么看的,免税店估计你没兴趣。” 杨景行说:“走,找个地方坐坐。” 空乘犹豫一下:“也行……那边。” 杨景行问:“你是哪个席?” 空乘说:“席慕蓉的席,荧光的莹。” 肩并肩走,几步之间,两个人调整好步伐,显得悠闲一点,杨景行伸手:“席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席莹笑一下,稍微伸手应付:“我也是,杨什么景什么行先生。” 杨景行说:“身边的美景,步行。”还大摇大摆起来。 席莹好笑:“你是美景啊?” 杨景行责怪:“怎么贼喊捉贼呢?” 席莹咯咯:“这话怎么这么难听。” 杨景行思索:“倒打一耙?也不好……凭什么啊,美的是你,让我犯难。” 席莹看杨景行一眼:“你多大了?” 杨景行说:“跟你一样,二十几。” 席莹要求精确:“二十几啊?” “二十。”杨景行警告:“不准嫌弃。” 席莹不明白:“嫌弃什么,年轻不好吗?” 杨景行点头:“好。你呢,二十五没?” 席莹有点得意:“奔三了。” 杨景行不信:“你国内飞三年,这边一年,就算你二十岁毕业,也才二十四,这叫真年轻,我这是乳臭未干。” 席莹好笑:“你二十,毕业了啊?读书没?” 杨景行说:“你又要嫌弃我,不说了。” 席莹更得意了:“学生啊,不学好!” 杨景行委屈:“哪里看出来的?” 席莹评价:“油嘴滑舌。” 杨景行说:“你这是真的倒打一耙,我是看到你,觉得你气质和别人很不一样,就想和你聊聊天。” 席莹不拒绝:“行,聊吧。”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不坏 杨景行真是不会聊天,来就问:“三年之后,你准备改行干什么?” 席莹对着话题似乎不是很有兴致:“风云变幻,不知道三年后是什么情况。想过自己当小老板,不知道做什么好。” 杨景行觉得:“看你的兴趣和目标,首先是目标,想挣多少。” 席莹笑:“当然越多越好……不过其实我们,至少我自己心态比较好。不然天天看着爱马仕江诗丹顿,随便一样也要你一年两年血汗钱,你肯定觉得活着这么辛苦有什么意思。所以不要羡慕别人有钱,要羡慕我也一步登顶,拿比尔盖茨当目标。” 杨景行呵呵笑,看看自己身上,邀功:“是不是好不容易见一个我这样的。” 席莹也看看杨景行,明显讽刺:“深藏不露的也有啊。” 杨景行表明:“我不是,你遇到过?” 做空乘的,见的人多了,席莹真的陪杨景行聊起天讲起故事来,对杨景行来说都是够新鲜的。 席莹还知道听故事人的普遍口味:“你猜我见过最大的腕是谁,全球范围!” 杨景行问:“东半球还是西半球?” 席莹犹豫透漏:“西半球。” 杨景行再问:“男的女的?” …… 听了好些席莹的经历,杨景行佩服自己:“我果然没看错,你与众不同,别人都是眼光越来越高,你反其道而行,还愿意搭理我。” 席莹讽刺一样:“你也是啊……我刚开始都有点怀疑你是神秘人……” 航空公司总是会超越员工想象地请一些神秘人去检验考验航班的服务质量,这又是一个话题,虽然席莹还没遇见过,但是听到过不少悲剧故事,所以大家都要保持警惕的。 席莹告诉杨景行,和普遍的想象不一样,头等舱的客人一般都不太搭理空乘,虽然偶尔也会有些故事,但那是极个别,只不过大家猎奇心理,只看到了极个别的故事,所以杨景行这种主动型的,看真切之前当然得提防着点。 杨景行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席莹想了一下,笑:“哪有你这么尽心尽力的?什么招都想出来了。” 杨景行说:“虽然我不是,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就算真的是神秘人,遇到你肯定也会工作热情高涨。” 席莹都鄙视上了:“你少见多怪吧,我很一般啊……” 这又是一个话题,感谢祖国发达红火,现在外国航空公司对中国空乘的需求逐渐增加,不过外航对外型条件的要求反而不那么高,考验的更多的是英语水平心理素质文化涵养之类的。 杨景行觉得:“你这优势岂不是浪费了。” 席莹呵呵:“老外审美不一样……” 两人就在候机厅坐下了,很明显,下定决心边工作边花了用两年的积蓄去苦学充实自己,再杀过重重删选得到现在这份工作的奋斗过程是席莹的骄傲,她挺愿意在之前的基础上再细说这段经历。 杨景行也很愿意倾听:“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 席莹犹豫点头:“稍微好一点……说白了,主要还是收入比原来高,差不多三四倍,有点想头。” 好不容易约到个美女空姐,杨景行一点不会把握机会,不知道来点技术手段,倒像个做行业调查的,问东问西,都知道了国内航班的空乘飞一个小时有多少报酬,席莹这样飞一个小时又是多少。 但是有苦自己知,相比之下,席莹情愿选择一个国内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那怕只有现在一半的报酬,至少有时间多陪陪父母啊,从干上这行开始,就没在家过过春节。 杨景行问:“男朋友呢?在一起时间多不?” 席莹看杨景行一眼,说明:“国航机械师,以前做航线,现在转定检了,基本固定上下班,比我好点。” 杨景行猜测:“以前是同事?” 席莹点头,想起:“你女朋友呢。” 杨景行摇一下头:“没有……不过是暂时,我相信迟早会有,没有丧失过信心,也不用太着急,这种事,男人嘛,先奋斗事业,是不是,您说呢?”显得挺急切。 席莹呵呵呵地笑,看穿了:“骗人吧。” 杨景行表明:“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眼光不低,一般的很难动心。” 席莹呵呵:“有多高?” 杨景行说:“空姐我至少也见过上百个了,今天第一次搭讪,这还属我运气特别好,遇上你了。” 席莹笑着说明:“免了,我把你当乘客,和你聊天有点意思,觉得你这人没什么不好的心思,加上有点时间才过来,别想多了。” 杨景行摇头:“我没想多,我是这么想的,女朋友,或者说爱情吧,都有个过程,两个人从不认识到认识,认识了之后觉得好,再慢慢加深了解,了解彼此的过去,看到彼此的优点,再看到彼此的缺点……” 席莹笑得有点警惕,脑袋偏离看着乘客。 杨景行老真诚的:“就说现在,我不光认识你了,第一印象就觉得你是个挺好的女孩子,然后也了解了一点你,看到了你不少的优点,虽然缺点还没看到……不过这爱情完成度也差不多百分之一了吧。你可别饱汉不知饿汉饥,苍蝇再小也是肉。” 席莹听得认真,抓住了漏洞:“你说我是苍蝇?”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是,我就是一厢情愿,又没你什么事。” 席莹咯咯笑出声,然后看别处了,摇头服输:“算了,说不过你。” 杨景行来劲了:“不是说爱情有许多组成因素,其中包括嫉妒。我就挺嫉妒你男朋友,能有你这么一个长得漂亮、事业成功、态度乐观、积极进取、正直果敢、乐于助人,关键是还孝顺……加上这嫉妒,我觉得差不多百分之二了吧。” 席莹有点反感和无奈地笑,关键是质疑:“有那么了解我吗?” “没。”杨景行摇头,说:“所以才百分之二……九点半了,我想定一个奢望点的目标,百分之五。” 席莹皱眉,看别处,烦了:“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意思啊?” 杨景行也愁:“我在想怎么用半个小时再发展百分之三,面对你这种高难度。” 席莹想不通,简直生气:“关我什么事!?”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不关你的事,有句话叫我喜欢你,和你无关,有道理的。不过你想想,你这性格你这模样,这么二十几年来,有多少男孩子男学生和男人在你这萌芽了百分之几的爱情,当然,最后都枯萎了。当然,你没义务和责任,不过,你现在站在跟你男朋友的爱情大树上,想想下面地底下,有多少可怜的小萌芽,都没个机会破土出壳见见天日……就没点怜悯之心么?” 席莹稍一思考,果断摇头:“没有……而且我觉得你说得有点恶心。” 杨景行点头:“行,我看到你的缺点了,百分之三。” 席莹不高兴了:“什么缺点?” 杨景行说:“没同情心啊,当然,对我来说的缺点,对你男朋友而言就是优点……爱情真是充满矛盾啊。” 席莹笑,佩服地看杨景行:“你这话,百分之几一套一套的,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么熟练,骗了不少人吧?” 杨景行说:“你把这话说得再狠点,就百分之四了,怀疑和伤害也是一部分。” 席莹好笑:“有这么严重?我可不敢伤害你。” 杨景行英勇:“没关系,我早已经知道结局。” 席莹应该还是有点同情心呢:“别说得那么可怜,歪理邪说还来劲了,小心我发同僚信,所有乘务以后遇上你都躲得远远的,别跟我一样上当受骗。” 杨景行点头:“好哇,以后只找你。” 席莹好像:“我更不理你。” 杨景行怕了:“虽然是被你愿望,可我不得不屈服,走,请你喝一杯,赔礼道歉。” 席莹比较满意:“这还差不多,算你上路。” 咖啡厅喝上东西后,席莹好心评价提醒起来:“如果你真的没女朋友,我估计都是被你的态度吓走的……让人觉得轻浮,女孩子都有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遇到你这样的,绝大部分都敬而远之了。” 杨景行点头哦? 席莹继续:“其实男人不用说太多,关键在做,言多必失的道理。而且我觉得话越多的男人,越没魅力……可能和我职业有关,讨厌没完没了的人。” 杨景行捂住嘴。 席莹咯咯,怜悯一下:“还没讨厌你……不过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说话,看不懂你的眼神!” 杨景行张嘴:“我喜欢话多的女生。” 席莹不信:“才怪……女人吧,毛病就是同一句话重复太多,也招人烦,其实也就是想说出来,觉得舒服点。之前我是第一次跟乘客说那么多,还别说是在机上。” 杨景行说:“我也没听到你抱怨。” 席莹想得到:“你也不想听啊。” 杨景行连连点头:“想听,了解你的不快乐,就百分之四了。” 席莹笑,不想满足杨景行:“其实也没什么,说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人得知足,得感恩。” 杨景行说:“生活本来就是鸡毛蒜皮,每个人都头等舱惊天动地啊。” 席莹笑,说明:“不是打听隐私啊,你去纽约干什么?” 杨景行说:“出差。” 席莹小皱眉:“你不是学生?” 杨景行说:“是,去学术交流。” 席莹笑了:“高材生啊?” 杨景行得意:“勉强算。” 席莹问:“你学的什么?” 杨景行来劲了:“先说好,这算不算你开始了解我?” 席莹果断放弃:“算了,说了我也不懂……其实人这一辈子,有时候想想,如果不是从小听人说你长得漂亮,以后应该怎么样,可能我也不会走上这条黑路。” 杨景行无耻:“我自私一下,感谢那些曾经鼓励过你的人。” 席莹呵呵:“我小时候成绩挺好的。” 杨景行分析:“也没浪费啊……” 两个人还聊起人生来了,这是个大话题,让时间过得很快,还是杨景行先察觉:“怎么就十点了。” 席莹安抚:“再坐会,十点半。” 杨景行叫:“天,时光飞逝,又过了半分钟。” 席莹倒是越来越轻松自如,笑话:“登机了你就不觉得了……陪你逛逛吧,说话算数。” 杨景行很高兴,结账,席莹没西化要求aa。 对这航站楼席莹可说了如指掌,哪里饰品的,哪里有皮具,价格和国内有多少差距。楼下还有什么……一个游客一个导游,但没强制购物。 走着走着,见到几个白人男女旅客,都背提着家伙,杨景行连忙问席莹:“喜欢音乐吗?”说得好像有人讨厌一样。 席莹点点头:“喜欢,经常听。” 杨景行问:“有没有最喜欢的?” 席莹为难了一下:“我比较喜欢林正升的歌。” 杨景行哈:“这么怀旧。” 席莹正色了:“不过时啊……” 杨景行抬步就赶过去,叫比自己还高不少的白种男人,先古藤摩根,再说英语。对方五个人之间是德语交流,不过也都能英语回应一下杨景行的全面热情,内部协调之后表示并不赶时间。 杨景行也是个音乐人,开口就找人接乐器:“那里面是吉他吗,我能借几分钟吗……是这样,我在旅途中遇到了这个美丽的女士,她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们很快要分别了。现在,我能想到最好的感谢她的方法就是,为她弹上一首。” 跟着席莹一脸懵,简直想逃,尴尬不安,绝对没啥惊喜可言。 这种事,老外也警惕,虽然他们面色没那么严重。 杨景行又说:“我可以付钱,租用,就在这儿。” 席莹抬手阻止:“别了……”但是又怕和这事牵扯上,依然距离了两步。 几个老外还是商量了几句,然后大高个男人再次展现笑容,可以借用,不用钱,并且主动开箱子,看动作还是挺珍惜自己的家伙的。 杨景行万分感谢着,可眼看着对方拿出来的是一把尼龙弦的。这玩意,杨景行还真是距离本科生水平一大截,只能算入门了,可不能在这丢祖国的脸啊。老外真阴险,也不提醒一下想装的人。 没办法,杨景行只能认输,玩不了这个。 老外比杨景行还尴尬,连忙安慰,不过不要紧,大概一个小时后会有一场免费的演奏,就在那边什么区域,我们或许可以帮你为小姐献上一首。 两边这还认识上了,杨景行又看到了希望,有钢琴:“我能借钢琴吗?” 老外再次犹豫,不过应该不是舍不得,而是担忧杨景行再次出丑。席莹就更关心同胞了:“算了,快到时间了。” 杨景行吹上了:“我更擅长钢琴。” 老外满是忧虑:“……ok……” 一路走过去,杨景行和别人聊得热乎着呢。席莹就基本是被强迫的感觉,都不太愿意搭理别人的关心,习惯性赔笑脸而已。 到底是音乐发达国家,机场还有三角琴,这不震得满天响啊,还好盖着的。德国人严谨,钢琴不是他们所有,还要帮杨景行去申请一下,但是立刻得到好消息。 杨景行问席莹:“想听什么?点一首。” 席莹不讲究:“随便吧……那就《回顾遗忘》,行吗?” 杨景行称赞:“会选。” 虽然没观众,甚至远近的旅客什么的都没投过来多少注意力,但杨景行还是母语说一下:“一首回顾遗忘,献给席莹小姐,祝他工作顺利,爱情幸福。” 席莹给点面子,勉强笑一下。 杨景行这就开始,这种即兴对他来说已经是炉火纯青,别说中规中矩,各种花样都玩得出来,超纲改编也不在话下。 琴声响起没多久,几个德国乐手就松了口气,开始做出欣赏惊喜的样子。席莹会察言观色,慢慢不忐忑了,甚至在和杨景行对视时有了笑容。 歌曲的旋律很好,杨景行利用发挥得也不错,和声处理装饰音什么的逐渐显露出了点演奏技术。 老外同行甚至有点惊讶了,席莹敢于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了,还好,没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有几个人来到她身边陪着一起观看。 四分钟多一点,琴声轻柔结束,周围响起掌声,老远的都有。最热烈的还是同行捧场,出口赞叹,曲子很好听,弹得也很好,中国音乐顶呱呱…… 席莹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凑热闹地拍两下巴掌,但是依然不太搭理女乐手灿烂的什么话。 杨景行信了老外的话,邀请大家一起来,跟着就截取了歌曲的记忆点,稍加改变,做成了主题,重复几遍。 旋律勾人啊,女小提琴决定加入了,能基本重复上,然后男大提琴也准备好了,照葫芦画瓢。 这个有点新鲜,席莹注意力集中了点,脸上开始灿烂了。 可是杨景行一开始变奏,小提琴和大提琴就开始不太跟得上,达不到浦音的本科水平。 杨景行只好带着弦乐糊弄两下后尽快回到主题,然后结束了,起身握手感谢,合作愉快,但是婉拒了再来一首的好意,的确赶时间。 席莹也受了牵连,老外也跟她握手,让她回过神来。其实德国人也不古板,女小提琴手还会说些浪漫话题,令人尴尬。 杨景行没趁人之危,邀席莹都没伸手:“走吧,真的十点半了。” 席莹经纪点头,再次观察环境,还好,没有多少视线,走了几步后,也学着杨景行,回头跟好心人挥手再见一下。 远离了可能存在的注意力旋涡后,席莹看杨景行,挺责怪的:“你还会这个!” 杨景行问:“好听吗?” 席莹笑:“还行吧。” 杨景行贪心:“够不够百分之一?” 席莹呵呵:“……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景行装:“好,你开始好奇了。” 席莹连忙:“别说你!” 杨景行说:“我是学钢琴的,你学的乘务让你愿意搭理一下我,我也用所学回报一下。” 席莹完全不信任:“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点头:“骗你干什么。几个小时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有缘再见,你的今后我也没机会见证参与了,只能住祝福一下,给百分之五留个纪念,难道还给你留个谎言……哎呀,我又话多了。” 席莹咯咯:“……不懂你。” 杨景行说:“如果懂了就是百分百了,就算真正的恋人也不一定做得到。” 席莹点头轻笑:“也是……” 杨景行突然:“我有个新的想法,我觉得其实那些萌芽并没枯萎,就像我这百分之五的小苗苗,虽然永远也长不大了,但是也一直活着……你看,你的大树下之下有一大片小萌芽,绿莹莹的像草地,漂亮。”还比划呢。 席莹提醒抗议:“又话多!有那么多吗?你才草地吧!” 杨景行得意:“我一厢情愿的事,你管不着。” 席莹看看杨景行,特别好奇:“你到底骗过多少人啊?” 杨景行说:“又没骗到你,管得宽。” 席莹明白了:“还是想骗哦?幸好我警觉。” 杨景行叹气:“早知道有大树了,我这小树苗费什么劲啊。” 席莹咯咯:“你连小树苗都没有。” 杨景行抗议:“营养跟不上啊,下一餐你给我多弄点,我饭量特别大,昨天没吃饱。” 席莹看明白了,哈:“弄半天,就为这个?” 杨景行嘿:“总要图点什么吧……还是不服气,你带大树照片没,我看看。” 席莹得意:“没你帅,不过我喜欢,男人长得好看没用。” 杨景行说:“看看,你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席莹是显摆劲上来了,掏包包拿钱包打开,果断递上:“一米八,和你差不多。” 杨景行老不礼貌地用手指头点照片上的男人:“你小子啊,好福气啊,要珍惜啊,不然我营养可就跟上了……” 席莹一把夺回钱包,威胁:“还想不想加餐?” 杨景行教:“你回去吹个牛,说飞机上有个男人,浑身爱马仕和江诗丹顿,哭着喊着追求你,被你严词拒绝了,当然,这不是吹牛是实情……” 席莹咯咯,然后问:“如果你有女朋友,她跟你说这种话,你会开心了吗?” 杨景行说:“就是让他添个堵。” 席莹无奈地笑,看看杨景行:“其实你这人也不坏……给你加餐,管饱!” 杨景行问:“我哪句话说对了?告诉我,我下次好用。” “你知道。”席莹看看手表:“你去补充营养吧,我得赶过去了……谢谢了,咖啡。” 杨景行点头:“好。” 席莹再看看杨景行,伸手:“再见。” 杨景行连忙接上:“我摸到空姐的手了。” 席莹轻巧夺回,转身分道扬镳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到达 杨景行回到休息室,第一个表示关心的就是甘凯呈老婆,然后开始警告,得提高警惕啊,这个社会本就那么险恶的,何况无论外在内在,杨景行可都属于“那些女人想染指的”。 甘凯呈同情自己还是杨景行:“你教育教育我就行了……” 当地时间中午十一点多,头等舱乘客又被专车送去登机,换了先进点的机型,机舱布置也更好一些,不过空乘还是那些人。 起飞后没多久就开饭,席莹回到了工作状态,服务程序标准,虽然给杨景行拿来的至少是两人份,依然礼貌用语:“……祝你好胃口,有需要再叫我。” 杨景行摇头:“不用了,怕你为难,我填了点才过来。” 席莹微笑点头:“请慢用。” 近九个小时的飞行,祖国时间差不多是从下午五点到凌晨两点,孔晨荷的计划是正确的,这段时间好好睡了,落地后才有精神,不然会比较痛苦。 很明显,书本杂志也对杨景行的恐飞症很有效果,他还睡了好大一会,然后又跟甘凯呈喝上了。这种时候,北楼守夜人可能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过北极圈附近时,冷漠了大半个旅途的头等舱乘客终于展开了一场社交,因为窗外景色值得一看,出于对自然的敬畏和热爱,大家互相分享了一下。杨景行认识了五百强的亚洲区高管,付出代价是被对方霸占窗口半个小时。 加拿大果然大,好久之后飞机才进入美帝国主义领空,也就是说很快就要降落了。头等舱乘客开始收拾门面,空乘还提供擦鞋服务。 纽约上空天气也不错,云层不厚。飞机的降落得到了五百强高管的赞叹,比在法兰克福好多了,颠簸很轻微。杨景行也假装空中飞人,点头认同。 被机组成员欢送下飞机后,杨景行和孔晨荷就跟甘凯呈他们暂时再见了。两口子就直接回家了,要好好做上一顿晚饭等待女儿放学,可惜杨景行是蹭不着了。 杨景行和孔晨荷则被地勤送去见接机的,地勤是跑好最后一棒,或者是民族文化不一样,反正是比法拉克福的那个所谓助理能唠叨得多。 孔晨荷用力观察环境,杨景行先打电话给家里,萧舒夏的声音不像是从睡梦中醒来的:“到了!?” 杨景行嗯:“刚下飞机,路上很顺利,明天早上再跟你说。” 萧舒夏气:“明天早上,你才下午。” 杨景行说明:“我们的早上。” 萧舒夏等不及:“冷不冷?天气好不好?见到人没……” 孔晨荷给家里电话打得不长,理由是要工作了。 杨景行是要见着接头人了才挂电话,一个三十多岁的白种女人,有点胖身材不高,穿着得体,褐色的大卷发在脸边衬托很有持久力的灿烂笑容。如果没错,她就是一直和孔晨荷联络的纽爱的艺术行政维诺妮卡,喻昕婷描述过。 接头人旁边一个小个子黑人用车子推着杨景行和孔晨荷的行李,孔晨荷的赶紧跟杨景行商量,要不要给小费呢,喻昕婷当初是没给的。 杨景行小气摇头,走近后对接头人展现笑容,伸手:“你一定是维诺妮卡,很高兴见到你。” 维诺妮卡笑得更夸张:“很高兴见到你,杨景行先生,欢迎来到纽约……漫长的旅程吧,一切顺利吗?” 杨景行点头:“都很好,谢谢你的周到。她是孔晨荷。” 孔晨荷怎么也挺熟练的,握手:“你好……” 其实乐团来接也是多此一举,害得杨景行还要走老长一段路。 维诺妮卡是真的开始工作了:“……我的荣幸,从现在开始到你的作品在新作音乐会上成功演出,你将增加一名助理,我会和孔小姐一起为你工作。”然后又对孔晨荷做一个夸张表情:“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 孔晨荷听的倒是认真,但是答不上来。 杨景行对维诺妮卡担忧:“我想给她一些假期,没问题吧?” 维诺妮卡意外之下有信心:“……没问题,当然,我能处理好。”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今天我需要休息,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明天去参观中心和爱乐,拜访耶罗米尔先生、尔萨女士。” 维诺妮卡点头:“当然,每个人都迫不及待见到你……你现在明天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早上比较好……” 车子在外面等,中年黑人司机问候客人,也认识一下,今后两天,车子早晚为杨景行服务。 维诺妮卡坐副驾驶,回头继续和杨景行商量时间安排。杨景行好心,怕别人麻烦,除了去爱乐看看之外,不肯作什么计划了。 维诺妮卡就开始客套,说一下爱乐对杨景行此行的重视和欢迎,更重要的是艺术家们的期待,美国人一贯的夸张:“……他们视你为传奇,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杨景行也学会了:“我也看到了一群出类拔萃的音乐家……” 孔晨荷继续认真听着,也没个放假的状态。 传奇人物倒是很快显出原形,跟孔晨荷分享起窗外景色来,让维诺妮卡当起了导游。孔晨荷挺欢喜的,昕婷的一张照片就是在那照的…… 好像也不是很远,半个小时多一点,车子就到曼哈顿了,孔晨荷嘴上没赞叹,但已经左右开弓凑到杨景行这边来看了,觉得和照片上的感觉还是挺不一样啊。 司机工作比较主动,问乘客希望走什么路线,想看看什么景色。 杨景行说希望快一点到酒店,又问起卡尔顿酒店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经过一下,自己后两天要和朋友在那见面。 司机和维诺妮卡都惊喜,很近很方便啊,广场酒店靠近第五大道,卡尔顿酒店则靠近第六大道,都在五十九大街一条线上,最多几百米距离,步行也就几分钟。维诺妮卡还问杨景行是不是想住到卡尔顿去,没问题的。 杨景行不麻烦别人。 司机真的开到了卡尔顿酒店,劈里啪啦唱rap一样给杨景行讲方位。果然,没两分钟,车子就在广场酒店大门前停下,街对面应该就是喻昕婷比较喜欢的公园了。 酒店大门上方有数面国旗,包括五星红旗。维诺妮卡说这是酒店应爱乐的要求挂上的,看那一脸得意的表情,应该就是她的注意。 杨景行挺满意,谢谢。 酒店内部看上去就更加美国特色了,杨景行和孔晨荷住上下楼,先各自回房。 上楼过程中,客房简洁地介绍了下酒店的辉煌历史和现在的鼎盛,意思好像是你一音乐家真不算啥。 相当于一室一厅的房间,朝向还行,俯瞰公园,真的配备了小三角琴一台,插座转接头有提前准备好了…… 杨景行大方了一下,二十美元小费,要求是找肥皂之类的来,要自己洗衣服。人家客服什么世面没见过,根本不觉得奇怪。 收拾了一下后,杨景行就去洗澡了,洗完之后,把他的内裤和袜子晾挂在了客厅的两把椅子之间,再叫客服来拿了换下的衣服外套去洗,不知是什么怪癖。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半,阳光还行,外面气温估计接近二十度,空气也不错,公园景色看得老远,有点秋韵。 回复了刘苗和庞惜几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又坐了一会,杨景行给孔晨荷房间打电话:“弄好没?出去转转。” 孔晨荷嗯:“……我能不能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杨景行没小气:“来吧。” 孔晨荷很快就上来了,进门惊叹好大好豪华,不过很快就是惊吓了:“……你自己洗了?” 杨景行嘿:“无视无视。” 孔晨荷还是担心:“会不会被人看到……说你。” 杨景行不在乎:“我们出去走走,差不多时间就去接昕婷下班。” 孔晨荷立刻无视不雅观了,激动起来:“你还没打电话吧?她肯定还在想,我估计排练都走神!吓她一跳……不过你去被人看见了!?” 杨景行好笑:“我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走吧。” 走是走,但孔晨荷还是担心:“那,坐你的车去……我也觉得不好……接到了去哪?” 杨景行迫不及待:“她请我们吃饭啊。” 孔晨荷嘿:“……就怕她太激动了,被同事看见了,回头又要后悔。” 杨景行说:“你先躲着,没人了你再出来。” 孔晨荷为难:“不是,你,就算知道也会激动的。” 杨景行不信:“还这么沉不住气……你晚上去不去她哪?要不要带东西?” 孔晨荷很是犹豫为难,艰难决定:“也好,明天晚上就不去了。” 杨景行无聊:“等你,不去你房间了。” 孔晨荷点头之后明白:“我没有……” 下楼到大厅,杨景行也给无聊等候的黑人司机放了假,然后和孔晨荷走出酒店,来到了美帝国主义大街上。 现在孔晨荷能好好看看了,分辨出:“艺术中心在那边。” 杨景行笑:“我们就朝那边走,先过去。” 孔晨荷边看边感叹:“心情有点复杂,好像换了个世界……要是我也是一个人来……不知道……” 第八百四十九章 惊吓 两个人就跟着大路观光一下,因为孔晨荷觉得还是不要去公园里面为好,万一迷路就丢人了。就沿着公园外沿走,大方向对了就行,喻昕婷说过,艺术中心到公园的距离也就几百米。 走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孔晨荷有点方位感:“之前看的酒店就这边过去……你要见谁?” 杨景行说:“朋友,美女呢,昕婷认识。” 孔晨荷哦:“……没听她说。” 杨景行不得了:“我认识的美女实在太多……你饿不饿,找点吃的。” 孔晨荷摇头:“你饿了我陪你去。” 杨景行斗志昂扬:“我捱得住,等晚上……包包给我,我多消耗点体力。” 孔晨荷呵呵,递上不轻的包包:“等会我自己拿,别人看见了不好看。” 杨景行知道:“这个西方最爱讲什么绅士精神了……相机带着的,拍照啊。”绅士得捏别人女生包包。 孔晨荷有点扭捏:“不急。” “来来来。”杨景行可等不及:“等会让她看看,我们也有照片。” 孔晨荷嘿:“没她那么多……” 女生旅游心理,估计拍照是头等大事,刚开始孔晨荷还有点该放不开,但被杨景行鼓励了几句后逐渐找到感觉,似乎每走几步都是一个不错的留影背景。杨景行自己却不愿意拍,就拿着相机逗孔晨荷笑得灿烂点了。 曼哈顿也不大了,没多大一会,感觉就走到公园的直角处了,好大一个转盘,两个人仔细观察之后确认,公园左边那条大路就是百老汇。 孔晨荷百分百确定,艺术中心就在百老汇路上,如果一直朝那边走肯定能走到,只是不知道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杨景行觉得眼熟:“昕婷好像在这拍过照,喷泉,中间一个柱子。” 孔晨荷隔着街道仔细观察:“好像是……这种地方可能多吧。” 杨景行也不急:“过去看看。” 走进转盘里面一看,没错了,杨景行当初看照片称之为大秤砣的东西就在那,这丑东西不会也到处都有吧。 孔晨荷乐得直跳脚,对的对的,这长翅膀的天使雕像有形象,喻昕婷也有发过照片:“……不过是风景照,她自己拍的,我就没给你看。” 观察一下,原来是纪念哥伦布的,这么了不起的人物,美国佬就给弄了这么巴掌大块地方,也远谈不上宏伟豪华,杨景行十分鄙视:“是不是亲眼一看也就这样,亏我看照片还眼红好久……来,拍一个,气势上要压倒她,来个创意。” 孔晨荷嘻嘻,但是创意气势不起来:“……她要笑我。” 杨景行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笑的?都这么怕人笑啊……” 走上百老汇了,孔晨荷做好了接受艺术熏陶和冲击的准备,但是举眼望去,好像也没啥不一样。 走着走着,杨景行指对面:“是不是那儿?” “什么?”孔晨荷观察,然后简直有点失望:“真的……这么近,这么小。” 真的是艺术中心呢,那个喻昕婷留影的广场的颜色和圈圈,那小得可怜的还不如国内三星级酒店门脸的迷你喷泉。 可能想到好朋友现在就在那一块,孔晨荷又兴奋起来:“过不过去?怕人看见!” 杨景行重申自己没啥见不得人的。 两人大步过马路,站在了小广场前面,再次百分之两百地确定,然后走上台阶,对了,右手边就是艾弗里费雪音乐厅,倒是不小,但明显不如浦海大剧院。 站稳后,孔晨荷更加激动了:“看!” 音乐厅的建筑直角处挂了不小的新作音乐会海报,海报下端有节目单,也就三首曲子,日本作曲家的序曲、美国作曲家的看名字就挺现代主义的作品、然后就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 杨景行呵呵,然后发现孔晨荷站在那似乎有点感动的神情挺美的,就对准镜头按快门。 孔晨荷回神,咧嘴无声笑抗议,再看手表:“才四点十分。” 杨景行不着急:“看看,等她们下班。” 先围着音乐厅走了一圈,孔晨荷松口气,没遇上几个人,更没人认出杨景行。当然也有点小失望,没听到音乐的声音,爱说现在应该正在排练啊。 再去周围看看,发现喻昕婷也没帮美国人谦虚,确实没孔晨荷想象中那么大。不过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外观比较耐看,也确实集中了不少艺术形式,剧场、歌剧院、芭蕾…… 拍了好些尽量美美照片后,孔晨荷倒是生出感叹来,其实硬件看上去也没多夸张,可为什么这里的艺术影响力会那么大呢,还是人的因素居多吧。 孔晨荷都能当杨景行的导游了,简直轻车熟路地带领,音乐厅那边马路对面就是茱莉亚音乐学院,大名鼎鼎的茱莉亚音乐学院,教学影响力配得上待在艺术中心旁边。 不过孔晨荷其实有点反感那些总是要把学校名字挤进不管多么简短的自我介绍中的人,尤其是中国人,尤其是混得其实不咋地的中国人……混得好的更可恶! 去年浦音校庆时,从茱莉亚毕业的某小提琴演奏家,就在学校的交流活动中告诉浦音学子:大家不要崇拜我,在茱莉亚的历史上,只有两个人的到校访问算是引起了一点轰动,一是霍洛维兹,二是卡拉扬,其他的,诸如秦蒙礼、基辛、阿巴多之类,走在学校里也基本上都没人多看一眼…… 杨景行和孔晨荷围着学校转一圈,别人是连一眼都不看,根本完全无视。不过这俩倒是越看越高兴,哈哈哈哈,浦音的兄弟姐妹们,大家以后不要因为学校小而自卑了,看看朱莉塔这一栋几层楼的规模,浦音简直是宏伟壮观巨大。 不过孔晨荷还是站在茱莉亚那比浦音还远远不如的“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 终于也快五点了,孔晨荷知道美国佬下班时间非常精确,俩人按计划行事,跑去就在马路对面的地铁站守株待兔,能够同时监视到音乐厅大门和停车场出口。虽然是见好友,孔晨荷也要翻出镜子来扒拉头发,不管杨景行笑不笑了…… 结果杨景行电话先响了,乐弦打来的:“到了吧?” 杨景行说:“到了,你在哪?” 乐弦说:“在中心,刚刚排练结束。怎么样,还习惯吧?” 杨景行不回答:“你和喻昕婷在一起没?” 乐弦嗯:“没有,上午见面了,我猜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练习室……你们还没联系吗?” “还没。”杨景行奇怪:“不是说下午排练交响曲。” 乐弦解释:“是,昨天还是这么说,临时改的,耶罗米尔去寻找新灵感了,你知道的,艺术的痛苦。别担心,还有两天时间,已经超出原定计划很多,他是力求做到完美。你怎么安排的,什么时候来看看,都等着呢。” 杨景行不关心这些:“你帮我个忙,去看看喻昕婷还在不在。我现在就在外面,你帮我邀她出来,看我吓她一跳。” 乐弦不知是犹豫还是反感,沉默了一会才问:“……你和谁一起?怎么没人告诉?” 杨景行嘿:“我自己从酒店溜过来的,他们不知道。” 乐弦又沉默,然后明白了:“……惊喜,是吧,呵呵。” 杨景行纠正:“惊吓……你们从正门出来,我躲旁边去。演得像一点。” 乐弦为难呵呵:“我去看看,尽力吧……什么借口?喝一杯?她肯定也在等你消息。” 杨景行教:“就说我给你打电话了,约你喝咖啡,重点不是我……” 孔晨荷着急了,还是觉得重点是杨景行,可找个什么东西遮掩这个万众期待的传奇人物呢…… 五点过几分吧,一辆辆车陆续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开上了百老汇,不过也有不少人是去地铁站的。 传奇人物就躲在音乐厅大门前左手边的地下人行通道旁边,用围墙和牌子作掩护还加了一沓报纸,探头探脑贼眉鼠眼的,幸好周围没条子。 起码到了五点过一刻,乐弦和喻昕婷才肩并肩走出大门,喻昕婷够可以啊,灰色的敞口短靴加上黑色修身裤,上身是适合二十岁的时尚红色长外套,里面是黑白相间的有点复杂的类似衬衣又像打底衫,扎在了棕色细皮带里。虽然没化妆,但是这姑娘走在曼哈顿街头也不会给祖国丢脸。最明显的进化是包包,比以前可大气稳重多了。最没进步的是发型,大体上和原来差不多。 乐弦是一出门就东张西望,喻昕婷也稍微观察了一下,然后和乐弦说什么,一起走下台阶,看神情,两个人像是聊艺术呢,都挺认真的。 走下台阶,两个人就站在了停车场出入的路边,左右看了一下后又朝杨景行这边走来,目标应该是那边的斑马线。 杨景行都能听见两人说话了,乐弦说:“你再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先过去,没关系,杨景行肯定也想见见人。” 喻昕婷说:“再说吧,她有点害羞其实,我劝了好多回……”声音没变,但是,好像气息挺足的,进步了。 想背后袭击是很难了,杨景行只能从墙边猛地一下跳出去,摆出了个漏阴癖的动作:“啊哈。”只不过穿的是休闲裤和衬衣。 乐弦真吓了一跳,喻昕婷却没动,站在那看着面前,稳定得简直有点冷冰冰。 大眼瞪小眼几秒,乐弦得偿所愿地哈哈起来:“吓到了吧?” 喻昕婷还是不动。 杨景行再尝试:“哈,嘿,嘭……”结合动作。 喻昕婷终于给面子,笑了,并且保持着,挺淑女的,但是脸上其他部分有点变化,像是真的被吓到了,有点委屈一样,眉头有点朝中间挤呀挤的。她的皮肤依然挺好,白嫩带红润,嘴上的汗毛依然细细的,不过,体重可能在出国时的基础上增加了一点点。 杨景行也满足了,看着喻昕婷走过去:“走,检查作业。” 喻昕婷在之前的基础上多扯一下嘴角,但没出声和动作。 杨景行看看乐弦:“她出来时间短没学会,你也没学会?” 乐弦问:“学什么?” 杨景行说:“见老朋友要拥抱啊,不都这样?” 乐弦呵呵,大方拥抱一下杨景行:“欢迎欢迎。” 杨景行再面对喻昕婷,喻昕婷依然不大动,只是把左手的包包稍微提了一下像是借助防御,还低眼检查一下就位没。 杨景行厚颜无耻的,张开手就抱喻昕婷的肩膀,还抱得有点用力,并且转了小半圈,让喻昕婷和自己调换了方位才松手。喻昕婷反应慢,右手才半抬,还没碰到杨景行的衣服,又放了下去。 乐弦跟杨景行说:“我可把这一辈子能撒的谎都说完了才帮你骗出来。” 杨景行对喻昕婷同情:“连你都骗不住,乐指挥太笨了。” 乐弦哎地抗议,喻昕婷也敢于视线回击了:“没有,没有撒好多谎,就说你叫我们先找地方等你……”又陡然笑了一下。 杨景行服了:“这你都信,我两眼一抹黑,去哪找你们。” 乐弦问:“没给你配车吗?” 杨景行再次服:“这你都信。” 乐弦宽容呵呵,看喻昕婷:“开心吧。” 喻昕婷还没表态,成功摸到她身后的孔晨荷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乐弦又哈哈得意自己助攻得手,可喻昕婷这安全意识,是一动不动啊,就跟定身了一样。 杨景行说话:“猜猜。” 喻昕婷又定了几秒:“陶萌……”像是打招呼,挺轻柔的。 杨景行气不死:“再猜,笨呐。” 喻昕婷连忙猜:“庞小姐?” 杨景行恼火:“耗时半年的研究结果表明,长时间吃意面会导致智力低下。” 孔晨荷一笑。 喻昕婷几乎拔地而起,猛地跳转身,然后连连跺脚,几乎还捶胸了。 孔晨荷的笑容也好夸张,但是没出声,看着喻昕婷的。 杨景行提醒:“才教的就不会了。” 喻昕婷回头快速看了一眼杨景行,再去面对孔晨荷,然后还是做出了拥抱的动作。 孔晨荷可没杨景行那么不要脸,似乎还有点不适应,不过被喻昕婷抱住后,她也就配合上了,然后两个人抱得还挺紧密的,孔晨荷说话:“没想到吧。” 喻昕婷松手,两只脚交换各跺了两下:“你,你前天还说……你是骗子!”老大声的,并且再回头看杨景行,眼神好像说你也一样,更甚。 乐弦呵呵:“再没人了吧?要不我们换地儿聊?” 第八百五十章 艺术 都支持换个地方聊,可喻昕婷看看周围,完全没主意,着急地问:“去哪?” 杨景行不讲究:“你们平时去哪?” 喻昕婷又思索,明显问难,乐弦建议:“那边转角,电视台对面有一家,挺近的。” 杨景行很大牌:“带路。” 喻昕婷好像知道地方,拉起孔晨荷的手走,边走边好好看了朋友两眼,笑着笑着终于想到个话题:“……你也住酒店?” 孔晨荷欣悦点头:“不过房间不一样。” 喻昕婷又关心:“到多久了?” 孔晨荷进入状态了,快速讲述:“没多久,三点到的,洗个澡就过来了,我们走过来的,没要司机,感觉好近啊,我们看到那个哥伦布了,你拍过照,就是他说是大秤砣那个……” 喻昕婷记得,惊喜点头:“嗯嗯,是不远,去公园里面没?” 孔晨荷摇头:“没,就把这一片转完了,那边那个乐谱好贵,天呐,我也无语了……” 乐弦在后面听出来了,问杨景行:“到很久了?” 杨景行点头:“侦查下环境。” 乐弦笑:“不叫个导游,没碰上熟人?” 杨景行说:“就两个熟人都在这。” 走几步,喻昕婷指着左前方的学校问好友:“这边看了没?是不是好近。” 孔晨荷气愤:“就是这,乐谱店在背后。” 喻昕婷惊喜地不好意思:“我还没去过……这边就是教会,你自己去看都没问题,那家中餐厅就在后面,哎呀,说起就……地铁站,现在好多人,我情愿等半个小时!” 孔晨荷倒是羡慕:“好方便啊,都这么近。” 喻昕婷忙个不停:“超市在这边,跟你说过的,主要卖菜和水果的,不过我现在都回长岛再买了……” 杨景行跟在后面,沾沾孔晨荷的光,顺着喻昕婷的指点左看右看。 乐弦问:“有没有多的时间,关键有没有兴趣,去几个景点看看?星期天。” 杨景行没计划:“再说吧。” 乐弦觉得不比再说,作品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她敢打包票。 转个角,喻昕婷继续给孔晨荷导游:“电视台,这一长条都是……我电脑就在这买的……能看得到公园吧,就这条路进去几步路,就是那个烧烤和酒吧,还好……” 杨景行看出来了:“吃的是都摸清楚了,近在咫尺的乐谱店没去过。” 喻昕婷头都不回,孔晨荷倒是来解释:“团里好多都有,再说太贵了,不如下载打印,又不侵权。” 杨景行好像无言以对,喻昕婷就回头看看,问乐弦:“是不是这边?” 乐弦点头。 喻昕婷小声跟孔晨荷说:“肯定有点贵,我没来过。” 进咖啡店坐下,没来过的喻昕婷也很熟练,脱下外套放好,坐下看单子,翻译着问孔晨荷要喝什么,再跟服务员沟通,又问杨景行的要求。 就这,孔晨荷还要隐蔽地佩服或者讽刺一下:“你好厉害了……” 喻昕婷不好意思,然后猛地想起反击招数:“不对,办签证的时候,你们肯定一起的,你一直都骗我!” 负主要责任的杨景行不认错还告状:“她不光要来看你,还要带东西,还好我说太麻烦了,纽约什么没有。安馨也想给你带吃的,出于嫉妒我也没答应。” 喻昕婷嘻,并不怨恨,想起来问孔晨荷:“你们吃午饭没?” 孔晨荷点头:“飞机上吃的,吃了就下飞机,还不饿……他说等晚上大吃一顿。” 杨景行又跟喻昕婷透漏:“小荷晚上去你那住,准备宵夜没?” 喻昕婷又得一欢喜,连连点头,笑容似乎是说准备丰盛,并且提前宽慰好友:“就这两天,不要紧,不会胖那么快,试我手艺。” 孔晨荷盼望神色说明:“不过明天我要住酒店,不然影响你休息。” 乐弦问杨景行:“这两天怎么安排的?” 杨景行说:“明天到你们单位看看,后天晚上看演出,没特别安排。” 乐弦有点疑惑:“怎么没通知……”拿出手机,再问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也摇头:“好像也没有。”杨景行说:“还没确认呢,明天早上吧。” 孔晨荷透漏:“他叫那个,就是维诺妮卡,今天不说工作了,要休息……” 乐弦点头,然后笑:“难怪要神神秘秘。” 喻昕婷想起来问杨景行:“陶萌呢?” 杨景行不急:“说是明天晚上过来,我等会再打电话。” 喻昕婷点点头。 乐弦问:“还有朋友?” 杨景行点头,安抚:“今晚这顿就四个人,你们俩挣美元的,谁请客?” 乐弦呵呵,跟喻昕婷商量:“咖啡你请,晚餐算我的。” 喻昕婷不争,点头:“都行。” 乐弦笑:“这种感觉是不是好亲切,平时想请客还没人。” 喻昕婷呵呵点头。 杨景行好人一个:“行,我包了,让你们亲切个够。” 几个人呵呵,喝上东西了,喻昕婷又想起来问孔晨荷:“你还回不回酒店?” 孔晨荷摇头:“东西都带了……艾自然呢?” 喻昕婷有点为难:“之前打电话了……等会回去的时候我再打一次,看她来不来。” 杨景行不要脸:“我也要去。” 乐弦笑:“人家就是怕见你。” 杨景行质问喻昕婷:“你是不是说我长得多丑?” 喻昕婷冤枉:“没有……”但不知道怎么解释。 乐弦正经点建议喻昕婷:“让他见一面,看了放心些……不过她的合同好像也没多久了,是不是?” 喻昕婷点头:“一个月不到了。” 杨景行着急:“那还不抓紧,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西方姑娘,你不帮这个忙?” 乐弦呵呵,喻昕婷倒是认真:“那我等会再打电话,现在来不及了,她还在皇后区。” 乐弦出主意:“你就说杨景行想见她,到你家也行。” 喻昕婷点头,上心的样子:“等会我问一下。” 乐弦也好客,问孔晨荷:“晚上想吃什么?我找地方。” 杨景行还是有点风度的,让女人们决定,只建议随意点,平时去的地方最好,自己不适应高级场合。 决定了一些眼前的事情后,乐弦还是要和杨景行聊下艺术,虽然之前电话中的沟通已经不少,但是面对面似乎更有感觉一些,乐弦又重复了一下乐团上下对作品的喜欢和肯定,尤其是对比这次的另外两首作品。 虽然作为专业人士,指挥和乐手面对任何作品都会兢兢业业,但是大家的喜好是非常明显的,这个喻昕婷也能帮证明,排练过程中大家的种种表现是非常明显的。 喻昕婷却说自己并不能证明,因为没参与另外两首作品,不过对于乐弦关于交响曲的排练过程描述,喻昕婷还是能多少证实。而且目前为止,第一交响曲已经排练六个小时,有三个小时是耶罗米尔亲自上阵,接下来的计划还有四个小时,而今天下午排练的取消,就说明首席指挥想全程亲自担纲,而另外两首作品的排练时间加起来才四五个小时。 所以这次的新作音乐会,也让乐弦不得不再次面对思考一个问题,听众和艺术之间,该怎么取舍。 先说音乐会的第二首作品,称得上先锋派了,还有偶然音乐的手法,有那么一大段就要求乐团各声部在演出时从乐谱中列出的若干条中临时随机选取一条,而这些等待被选中的素材,对一般听众而言可以说光怪陆离,已经不是不和谐那么简单,完全是挑战听众的耳朵承受力。 而杨景行的交响曲,很明显,大部分时候都能满足最低级的审美标准:好听。虽然乐弦相信好听并不是杨景行的直接追求,因为刨除旋律因素,第一交响曲的其他多个方面依然能以艺术的标准去要求评价。 乐弦觉得狭隘点讨论这个问题的话其实只需要用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为例子就行了,第二乐章和第四乐章可以作为典型的对立面来对比探讨…… 就算面对面交流,杨景行依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所以我觉得艺术是吃饱了撑的,所以我成不了艺术家,因为我吃不饱。” 乐弦还努力继续给杨景行搭台子:“你的意思是精神世界对平凡的追求?中国老话,平平淡淡就是真,就是美?” 杨景行哈哈掩饰心虚。 作为音教系本科生,孔晨荷当然也有发言权,不过她是不认同那种科研观念的,说什么先锋音乐你不懂,就跟你看不懂最新的物理数学研究成果一样,不是作品不好,而是你欣赏能力太差……这根本是耍流氓嘛。 喻昕婷也尝试着参与一下:“艾自然准备的艺术展有点接近这个命题,她觉得,爱情也是一种艺术,就是,是人类肉体得到满足产生后的一种向上追求,和其他艺术形式一样,是一种主观的,只能欣赏的,是生命的一种语言……”她是用艺术的态度在说,只是眉目稍有点闪烁。 孔晨荷明显惊讶,杨景行也刮目相看,就乐弦保持艺术:“有意思,也就是说,她觉得没有肉体就没有爱情?” 喻昕婷摇头:“不是,她的意思,就是原始社会其实是没有爱情的,爱情是在人类的繁衍过程中产生的,不是与生俱来的。” 乐弦笑:“一男一女繁殖后代,生一个之后没爱情,生两个之后没爱情,生第三个后,觉得应该追求点精神世界的东西,就有了爱情……吃饱了撑的,哈哈。” 这也太不艺术了,喻昕婷有点招架不住了,似乎尴尬了起来。孔晨荷根本不参与了,低头喝咖啡。 杨景行来了无耻兴趣:“我一定要见见艾自然。” 喻昕婷说明:“其实我不赞同她……她的作品也没有那种,都是很抽象的东西,而且她其实很保守,不是那种。” 乐弦笑:“这能代表很大一部分艺术家……”好像有点讽刺。 杨景行建议:“我们还是先吃饱吧,你们也累了一天……” 喝完咖啡就去吃饭,乐弦说的那家饭馆喻昕婷也知道,距离这边也就一公里多,杨景行和孔晨荷都想走着去,看看风景。 当地时间快六点,太阳就已经不见了,曼哈顿有了华灯初上的感觉,杨景行让三个女人走前面,他要打电话,而且他有钱,这国际漫游一点不心疼,都不知道借借喻昕婷的。 电话接通,陶萌声音比较清亮:“喂。” 杨景行问:“放学了吧?我到了,正在曼哈顿逛街呢。” 陶萌轻哦一声:“我晚上有讨论课,还在学校。” 杨景行佩服:“这么刻苦,明天能过来吧?” 陶萌轻缓:“可以,如果顺利,中午出发,大概五六点到,阿姨不想弟弟坐飞机。” 杨景行说:“辛苦了……如果明天晚上不方便就后天白天,你给我打电话。我到你酒店特别近,走路只要几分钟。” 陶萌说:“知道……你和谁在一起?” 杨景行说:“喻昕婷和她朋友,乐弦,我们四个人,准备去吃饭,你吃没?” “吃了。”陶萌问:“见指挥了吗?” 杨景行说:“还没,明天白天去见。” 陶萌嗯:“那好吧……我到了,如果有时间就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说:“好,拜拜。” 陶萌又想起什么:“你晚上什么时候回酒店?” 杨景行说:“不知道,有事吗?” 陶萌果断:“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回酒店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为难了:“可能回去比较晚,等会我们还去喻昕婷的住处看看,再聊聊天……方便现在说吗?” “也可以。”陶萌犹豫了一下:“……你和奶奶聊天,别说你和齐清诺谈朋友了。奶奶是老一辈人,不太理解我们,因为星期六对你比较重要,可你女朋友没来,奶奶可能会觉得我们这样见面不太好,虽然没什么。” 杨景行思索了好一会,啰嗦:“如果奶奶问起,我不想骗她老人家。” “不会问。”陶萌好像有点烦了。 杨景行觉得:“要不,我还是不见奶奶了。” 陶萌沉默了一下问:“奶奶对你不好吗?当时她是没办法,她也不想……” “不是!”杨景行连忙表明:“好,我注意分寸。奶奶应该不会问这些事,我多想了。” 陶萌应该是思索了一下,再嗯一声。 杨景行说:“那就这样,我挂了。” 陶萌平淡:“挂吧,晚上注意安全。” “没问题,拜拜。”杨景行挂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 蛋糕 又花了好些时间给家里和老师打了电话之后,杨景行才快走几步追上前面几人。虽然说好是乐弦请客,但是喻昕婷正在热情给孔晨荷建议半熟的,并且说她自己其实都想刚开始尝试三分熟了,肯定更美味,只不过还没迈过去心理坎,但是半熟肯定没问题。 不过喻昕婷也理解孔晨荷的初来乍到:“……猪排也有,都是全熟的,但是真的没牛排好吃,不信等会你尝我的。” 杨景行建议:“第一个晚上,拍张照啊。” 喻昕婷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说:“明天晚上……给我,我拍三个美女。”他好像上瘾呢。 到了餐厅,确实像喻昕婷说的,看上去就比较传统老派,和豪华时尚不沾边。规模也不太大,据说生意不错,只是还没到高峰期。 也没个门迎啥的,四个人自己找位置坐了,喻昕婷立刻开始给孔晨荷讲解菜单。 杨景行有点得意:“这个我看懂了,烤鸡翅膀,前面什么意思?” 乐弦稍微看看,但是不开口,喻昕婷只得左右兼顾:“这个我吃过,意思就是味道比较重,不过我觉得还好……” 杨景行虚心讨教:“这龙虾什么?” 喻昕婷耐心:“好大一盘那种,配菜多,是缩写,festival,过节一样……我没吃过,不过你肯定能吃完。” 才三十美元不到,杨景行觉得机不可失,喻昕婷说明这其实算很贵了。乐弦亲切招呼随便点,别客气。 菜单就看了近半个小时,杨景行和孔晨荷都涨了点见识,然后开始点单。虽然喻昕婷说平时吃一个主菜就差不多了,但是今天当过节,三个女人都是尽力而为地两个菜,孔晨荷要的烤鱼配蔬菜加牛排,乐弦点了蟹肉饼和莎拉,喻昕婷也是陪客,鸡翅和三文鱼吃下去肯定就不用宵夜了。 杨景行要了大盘龙虾、带骨牛排、芦笋卷烤肉、原创汉堡加水果沙拉,他盯着喻昕婷帮自己代理完之后,又问:“这里没免费茶水啊?” 乐弦好像并没觉得同胞丢人现眼,帮他要纯净水…… 上菜了开吃,孔晨荷赞叹好味道,杨景行也很好奇纽爱的两位,是什么毅力让她们没有长胖。乐弦和喻昕婷都说这就是头两餐的新鲜感而已,一个星期之后就知道最美味的还是火锅和猪肉炖粉条。 杨景行要的大盘龙虾来了,一整只半剖开的龙虾,好多的肉,不过所谓配菜就惨了点,番茄洋葱还有些什么烂叶子胡乱拌了一大碗,杨景行还炫耀呢:“羡慕不?” 乐弦呵呵:“羡慕你好胃口。” 孔晨荷要说明一下:“飞机上吃得有点早,下午走这么远,肯定饿了。” 乐弦点头:“他胃口一直好,国内请我吃过饭,我知道。” 杨景行说:“当时我克制了,不然吓到你,不敢回请我了。” 喻昕婷问杨景行:“你还想不想吃烤肉,我可以告诉你地址,你自己去也行。” 杨景行气愤:“你请杯咖啡就算了?让我自己去……小荷,我们明天就回浦海算了。” 孔晨荷嘿嘿,喻昕婷一扭肩膀,很委屈:“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明天中午时间肯定不够,下午你没时间。” 杨景行威胁:“星期天啊,你跑不掉,我告诉你。” 喻昕婷嘻嘻,猛惊醒:“我还没给自然打电话……” 虽然三位女士都放慢了速度,但还是等不了杨景行,后面就是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了,好像是真羡慕,简直看得笑眯眯的。 塞完最后一块面包后,杨景行等不及了:“不早了,结账走吧。” 这顿饭估计吃掉乐弦小两百美元,也不知道她在单子上签了多少小费,服务员明显激动了:“非常感谢你,女士,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孔晨荷觉得刷卡不用密码真是挺方便的。 乐弦不需要同胞感谢,说自己就不跟着去喻昕婷住处了,也不知道耶罗米尔会什么时候打电话突然袭击,还是回家去继续钻研一下艺术。 大家理解,不挽留,杨景行倒是着急了:“减员了,怎么行,快给艾自然打电话。” 出餐厅,乐弦就告别,要打车回单位去开车。杨景行和孔晨荷还是想看看大城市,要求就这么走去地铁站,也算消食了。 喻昕婷边领路边给语言老师打电话:“喂,伙计,这是最后通牒……你必须在我到家之前赶来,立刻马上……都想见你,我保证……我告诉过你,我们就是这样对待喜欢的朋友……你应该相信我,不会有尴尬……没有那个必要,我不是邀请你来做客……为什么,我不知道,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是,是,是,你是对的,我错了……哈哈,这就是为什么……”又eon又guy的,比跟服务员的交流更流利,口音也不别扭。 孔晨荷仔细听着,杨景行却在旁边说:“真的不想见面就算了。” 喻昕婷连连摇头,对电话说上母语了:“今天我要教你一句新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教过吗……”然后又切换了英语:“我们在西七十七街阿姆斯特丹大道……是的,你要争分夺秒……等你……一会见。” 挂了电话,喻昕婷对杨景行笑话起来:“她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杨景行教训:“谁让你们都穿这么好看,看我多随便。” 孔晨荷觉得杨景行是针对喻昕婷,就是啊,不光今天,之前的照片交流就有明显趋势,喻昕婷是越来越会穿了。 喻昕婷自己也不想的,在这地方上班,别说周遭同事们,就是地铁上大街上,氛围就是那样:“……我周末放假就和以前一样。” 杨景行不参与女生这些话题。 地铁站好近的,也当个旅游景点参观一下,喻昕婷给讲讲路线,应该先坐一号线或者二号线到时报广场站,再换七号线,要不了多久的。 喻昕婷请客买票,三个人上了一号线,也没感觉出车厢有啥氛围,还有零星的空座,比浦海可好多了。 放松之后,孔晨荷觉得时报广场是一定要去参观的,但是今天不成了,就先看看地铁站吧。 到站之后下车准备换乘,感觉这标志性地点地铁站的视觉效果也不咋样啊,还比不过浦海的一些大站。 人确实不少,喻昕婷很熟路,但是要照顾着朋友们,似乎怕弄丢了,并导游着怎么出去,去其他什么地方应该怎么换乘。 上了七号线,不算挤。喻昕婷跟两个朋友讲起来,这条线路挺有意思的,因为终点是法拉盛,她坐过全程几次了,一路上就能感觉到什么是民族大熔炉。 孔晨荷听得有点怕怕:“安全吗?” 喻昕婷实事求是:“我没看见过什么,还好吧,不过每次都是和艾自然一起。” 杨景行胆小如鼠:“宁可信其有,以后别跑太远太偏。” 才过两站,喻昕婷说已经离开曼哈顿,下一站就可以下车了。孔晨荷又精气神提升,好像幸福来临一样差点腻到喻昕婷身上去了,因为周围也还没见着啥奇奇怪怪的。 下车后发现还好,车站没有喻昕婷警告地那么破落,但是一上到地面,这所谓长岛市的繁华区,真是让从曼哈顿入地的杨景行和孔晨荷难以适应,浦海还处处有高楼呢,这,放眼望去,视野内好像没有超过十层楼的。曼哈顿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国际范,这里就像国内的小乡镇,还没那么多人,只不过街道建筑看上去稍微整洁一点。 孔晨荷想好处:“好安静哦……能不能看到?” 喻昕婷指:“那边,楼上的尖尖,有灯……看到没……再过去就是河边了,等会要不要去看?” 杨景行还在观察周围:“有巡警吗?” 喻昕婷点头:“……这里治安好,从来没听说有什么。这条路上去,好多餐厅酒吧,超市,农贸市场,都有!那边是火车站,也看得到。” 杨景行问:“不影响休息?” 喻昕婷连连摇头:“听不到……过去就远了,房间隔音也好。” 三个人散步一样边走边看,过了一个街区,就能把喻昕婷所住的公寓看得挺真切了。公寓楼虽然不高但是面积不小,夹在两条街道之间,主体是凹字形的,大门在中间。白天的照片上建筑主体颜色是红褐色,晚上更深一点。 再往前总算还有两栋高楼,但也就是这两栋楼挡住了公寓欣赏曼哈顿的视野,虽然喻昕婷说自己算幸运的,房间窗户能从高楼的夹缝中得很远。 喻昕婷还学会关心人了:“晚上有点冷,进去吧。” 推开大门,喻昕婷进朋友进去,同时回应着门房的打招呼,然后还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刚从浦海来。 杨景行真是客气,还主动去和门房握个手很高兴见到你,对方也很懂礼貌。建筑内部比较明亮现代,进电梯按八楼,一阵沉默,孔晨荷想起来:“你不给艾自然打电话?” 喻昕婷摇头:“不用,她到了自己上来。” 出电梯,喻昕婷领路:“这边。”开始掏钥匙了。 八楼共二十个住户,连个防盗门也没有,也没见指纹密码之类高科技,喻昕婷的房间在拐角之后的一间,没遇上人。 喻昕婷开门,孔晨荷问:“那个马来西亚哪间?”杨景行听说过,马来西亚老姑娘,会说点古怪的中文,做进出口贸易的白领,却时不时到喻昕婷这温饱线来蹭饭,回报是让喻昕婷染上了吃榴莲的恶习。 喻昕婷指指隔壁的隔壁:“去新泽西了,过几天才回来……我有照片,有点漂亮。” 杨景行呵呵。 喻昕婷也呵呵,让客人先进门,孔晨荷就不客气了,进去就哇起来。 杨景行也赶忙着,第一眼的感受就是整洁,非常整洁,进门左手边的小灶台就最能体现,盘子、叉子、勺子、平底锅、铲子、瓶子……还有喻昕婷好不容易买到的电饭锅,简直摆放得讲究。 所谓的小厨房旁边就是洗手间和浴室了,看房间构造,也就三四个平方。 总共不到四十个平方的房间,所以起居和睡眠也没隔断,但是白色的整体布局看起来挺顺眼的。 茶几上放着音乐杂志和乐谱,不过摆放位置和最初的照片上不一样,因为房间里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电脑桌,喻昕婷的新电脑很漂亮,说是买得比国内可便宜多了。 稍微进去两步,就能看见右手边喻昕婷的床了,挺大的双人床,白色的被子很干净,铺得很平整。 也用不着介绍什么了,一目了然,喻昕婷跟在两个朋友身后,像是等待评价。 孔晨荷转圈感受:“真好。” 喻昕婷却说:“我准备换地方。” 杨景行出卖孔晨荷:“想着怎么练好琴多挣钱,每个月省那几百块有什么意义。” 喻昕婷讲道理:“是几千!只要多坐几站路……” 杨景行不听:“看起来是几站路,那你买东西呢?吃饭呢?总起来多花的时间就多了去。” 喻昕婷不想跟不讲道理的人讲话,给孔晨荷指窗户:“能看见一点帝国大厦……” 孔晨荷连忙去:“……真的,感觉也不远。” 杨景行也厚着脸皮去瞧瞧。 不过孔晨荷还是更喜欢屋内的景色:“这就是艾自然送的?” 喻昕婷点头嗯,才想起来:“喝什么?” 孔晨荷不讲究:“随便……你榨汁机呢?我帮你。”说着就熟练地去开冰箱了,然后惊叫起来:“啊,你自己做的!?” 喻昕婷想起来:“哦,那个,嗯……想不想吃?” 杨景行闻声而动,看见孔晨荷捧出来一个一个圆圆的浅黄色蛋糕,直径有二十公分吧,还覆盖了一层保鲜膜。 杨景行都不信:“不是只会烤饼干吗?” 喻昕婷认真说明:“芝士蛋糕也不难,只不过要点时间,我下班回来没事才做。这个不是,这是我早上烤好了放着的,新鲜的。饼干也有,盒子里。” 杨景行盯着蛋糕仔细看,伸伸手之后还是克制住了:“等艾自然来了一起吃吧……先来点饼干。” 喻昕婷大方,立刻拿,冰箱里还有不少东西呢,水果就好几种,蓝莓树莓,喻昕婷还学会吃牛油果了。 孔晨荷不急吃的,赞赏喻昕婷的冰箱收拾得干净整齐。 杨景行不客气,巧克力饼干就着大苹果,赞叹别有一番风味,想起来:“给安馨打电话,羡慕死她……” 喻昕婷嘻嘻,虽然担心安馨在练琴,但还是打了过去:“喂……在干嘛……他们到我这了……” 杨景行就叫唤起来:“真好吃啊,太好吃了,美味啊。” 喻昕婷嘿嘿:“没有……没有,下午才见面……早吃了,刚到家,吃零食……你跟不跟,跟老师讲话不……” 杨景行摆手,嘴巴没空:“叫她好好做作业。” 喻昕婷笑:“嗯,嘿,是……我也有作业,不过还没交……没事……我只信教授说的,说你……我还没打,他之前打了的……嗯,我等会……她晚上住我这……” 门铃响起来,杨景行一激动,连忙拍手擦嘴巴:“我来开。” 第八百五十二章 独自 见杨景行如饥似渴,喻昕婷连忙提醒:“先看一下,是不是。” 杨景行点着头,眼睛已经凑到猫眼前了,瞄了一眼后回头跟屋内惊喜:“是个帅哥。” 孔晨荷笑,喻昕婷也不信的样子。 杨景行说:“真的,快来看看。” 喻昕婷观察怀疑着杨景行的表情走过来,往外看了一下后,跟杨景行小声警惕起来:“楼下的,只讲过几次话,以前没来过我这。” “看着不像坏人。”杨景行建议:“开门吧。” 喻昕婷稍一犹豫,开锁拉门,给个笑脸:“嗨,杜鲁门……” “嗨,晚上好……我刚从健身房回来,听说你有客人,我想你可能需要这个。”对比之下门外的英语就纯正,但是感觉语气不是很熟练。 喻昕婷说:“喔,不,我不能,不过我和我的朋友都不饮酒,你知道,挺晚了,而且明天还有重要工作……但是谢谢你。” 门外好像没准备好预备台词:“……是,大概九点了,我知道……好的,祝你们晚上越快……” 杨景行拉挡住自己视野的门到完全敞开,又热情上了:“你好,杜鲁门,很高兴见到你。”还伸手了。 门外这个一米七出头的小个子卷发年轻白种男人好像受了点惊吓,不过还是尽快把捧着的酒瓶全交给左手,和杨景行握手,挤个笑容:“你好……你是喻的朋友。” 杨景行点头:“还有一个。”回头指孔晨荷,再对杜鲁门说:“我是杨景行,叫我杨,她是孔晨荷。我刚从中国来,纽约真好,好城市好人。” 朝里面看了一眼,杜鲁门却不跟孔晨荷打招呼:“好房间,真漂亮……我想我不该来打扰你们,我最好回我自己的房间。” 杨景行当自己地盘:“欢迎你,来吧,进来坐吧。” 喻昕婷却不给杨景行面子,跟邻居挥手了:“拜,再见,晚上愉快。” 别人才一转身,喻昕婷就关门了。 杨景行还教训呢:“怎么这么没礼貌,请人坐一会啊。” 喻昕婷很严肃:“不行,不熟,只有艾自然和乐弦到过我这……喂,刚刚有人找……”给安馨的电话都还没挂呢。 不过话题中断了,电话也跟快就挂了,喻昕婷再跟被杨景行塞着吃饼干的孔晨荷说:“只讲过几次话……我估计是门房跟他说的,才知道你们来了。” 孔晨荷点头:“应该是……” 杨景行问:“做什么工作的?” 喻昕婷摇头:“不知道,最近才认识。艾自然都没见过……那次从健身房回来,一起进电梯,讲了两句话。” 杨景行惊喜:“学会健身了?” 喻昕婷说明:“我只跑步,才开始没多久。” 杨景行点头鼓励:“这个好,要坚持下去……是不是要穿那种紧身衣?” 开车扑哧开笑,喻昕婷连连摇头:“不是,是那种……”说着还去衣柜了。 杨景行连忙劝:“开完笑……” 喻昕婷又给孔晨荷解释:“晚上没事,跑步累了睡得好,便宜,一个月只要二十刀。” 孔晨荷又羡慕起来:“好多东西都好便宜……除了税。” 杨景行问:“准备学车没?最便宜的。” 喻昕婷不确定,其实她也了解咨询过,驾驶学习是按时间收费的,喻昕婷觉得以自己的笨手笨脚,可能得二三十个小时,在纽约市得上千美元了,但是如果有机会去艾自然的老家考试的话就太好了,不用啥学费,考试也容易得多。 杨景行鼓励喻昕婷考试了买车,但是:“……就市区开开,别去太远,也别听他们的搞什么自驾游,家里多担心。” 喻昕婷点头,不过便宜点的车也要两万美元,税也不低,在这一点上喻昕婷倒是有点追求:“我不想买二手的……我觉得他们都有体臭!” 杨景行哈哈,孔晨荷支持,虽然新车的目标目前还有点远,但是这次也终于能拿到练习和演出的薪酬了,好的开始。排练时薪一百美元,这可比甜甜她们高了多少倍,只是不知道乐团其他乐手的收入情况是怎么样。 杨景行了解一点,乐弦的基本年薪是十八万美元,最终年收入应该在三十万美元左右,按照交响乐团普遍的薪资分布,纽爱首席的基本年薪应该超过三十万,普通乐手至少也是十万起。至于耶罗米尔,五六年前还没跳槽到纽爱的时候就传说年资超百万,现在翻番也很可能。 孔晨荷很乐观,如果能稍微保证一下演出场次,到明年,喻昕婷的税后收入弄个五六万美元肯定没问题,没准会朝十万看齐。 杨景行又教训上了:“所以好好工作是关键,还想着省那点房租。” 喻昕婷敢于和老师顶嘴了,虽然气焰不太够:“能省点是一点,积少成多……我以前以为他们用钱肯定大手大脚,后来发现不是,其实他们都好会节约。” 杨景行嘲笑:“你是遇到艾自然这个穷光蛋了。” 喻昕婷很不情愿地咧开嘴乐:“她不是穷光蛋,她有那么多作品,不过是还没遇到赏识的人。” 杨景行指墙上:“就这……我给你个面子,二十块。” 喻昕婷跺脚了:“别这么说,她是很用心创作的……” 门铃又响起,杨景行吓一跳:“说曹操曹操到。” 喻昕婷学聪明了,迅速自己去门边,宣布好消息:“是她!” 孔晨荷比杨景行还积极,这就迎过去了。 一拉开门,喻昕婷就调戏上了:“hello,geous。” “去你的。”门口的女人这三个字很小声但是挺熟练,同时看屋内,她化了妆的面孔看不见太多雀斑,和当初投简历的照片上不太一样,不过头发还是栗色的……对杨景行的审美来说,和大部分异族人一样,不丑也不美吧。 孔晨荷亲切:“自然……快来,等你吃蛋糕。” 艾自然震惊的夸张表情表情,盯着孔晨荷好一会,终于还是认出来了:“小荷,是你!ohmygod……” 喻昕婷乐得像只小猴子,在旁边手舞足蹈地怂恿:“快抱一下。” 艾自然没急,而是看杨景行,变得正式了些,上前一步伸手:“杨先生你好,初次见面,很高兴……” 杨景行伸手接住:“你好。” 艾自然的嘴巴根本没停顿:“你可以叫我小艾,我有幸听过你的演奏录音,你是卓越的演奏家和作曲家,欢迎你来到美国访问,希望你过得开心,带着美好的心情回中国。” 杨景行呵呵:“谢谢。” 艾自然松手,然后好像找不到话说了,就转身看孔晨荷和喻昕婷,又浮现笑容,很快灿烂,小声指责喻昕婷:“你怎么不告诉我,太不对了……” 喻昕婷天大的冤枉:“我也不知道,她也没告诉我,下午见面了才知道……” 艾自然不听解释,一下去抱住孔晨荷,换母语:“我太高兴了……” 孔晨荷能回应:“我也是。” 喻昕婷伸手要拉:“哎呀,好肉麻啊,我起鸡皮疙瘩……” 两个不知道怎么建立起感情的国际友人拥抱了好一会才松开,艾自然又汉语感叹:“巨大的惊喜……你出现的时候,她怎么样了?” 这个说来话长,孔晨荷还要组织语言…… “哼。”杨景行突然发声了,吸引三个女生的注意力后,更加力气:“哼。”十分不满的样子。 喻昕婷和孔晨荷都是看你搞什么幺蛾子的表情,艾自然就有点不知所谓或者不知所措。 杨景行问艾自然:“你知道什么是入乡随俗吗?” 艾自然愣了一下:“……我知道,我听过这个词……” 杨景行又问:“一视同仁呢?知道吗?” 艾自然像是面临审问一样,回答不上来,愣了一下后看喻昕婷,求救的样子。 喻昕婷是一脸坏笑,不过还是义气地很快解释一下:“一视同仁,怎么说呢……”英语汉语弄了半天后还是直截了当算了:“他的意思,你也要拥抱他,像小荷一样。”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艾自然不动,看看喻昕婷,又看看孔晨荷,可这两位并没开口要求给个面子什么的,纯粹幸灾乐祸。 杨景行主动去了,不过只稍微一下,然后还装起来:“我听说了你的很多事,预祝你的艺术展成功,欢迎你有机会去中国玩。” 艾自然点头:“谢谢你。”很不自然。 喻昕婷说:“他有时候是这样……因为喜欢你才会这样,开玩笑的方式。” 艾自然好像害羞了,点头母语:“我理解……你们知道吗,我有个超棒的主意,女孩日,明天……” 杨景行要求:“边吃边说吧,我等不及了。” 有吃的,大家都喜欢。 圆圆的蛋糕被切成六块,喻昕婷把电脑椅也拉过来,大家就能围着茶几坐下来品尝了。艾自然脱下紫色风衣外套,里面是黑灰色的长袖长裙,说实话有点土,不像个艺术工作者。 杨景行边大快朵颐边威胁:“明天检查作业,要是没这蛋糕这么用心,处罚!” 喻昕婷更要积极谦虚了:“一点都不好吃,没做好。” 孔晨荷害好友:“超级好吃!” 喻昕婷伤心了,还要给艾自然解释杨景行的低级趣味…… 杨景行很快吃完一块:“你们还要不要……那就都是我的了。”抱着生怕别人抢了。 艾自然咦嘿嘿,简直有点喻昕婷的神韵,再尝试沟通:“……杨先生,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是个特别的人,可是也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特别。” 杨景行点头:“我特别能吃,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帅?” 艾自然正色:“你和照片中的你非常不一样!我以为你是个很严肃的人,会穿……powersuit,喝威士忌,谈论艺术或者政治。” 杨景行问喻昕婷:“你怎么丑化我的?” 喻昕婷严正声明:“没有……演出的照片,随便看的,我没说。” 孔晨荷猜测:“是不是校庆的照片?” 喻昕婷点头:“嗯,我有时候看看学校。” …… 杨景行很快吃完了,问问时间,过九点半了,话题才刚开始呢,他却要走了:“……你们也别聊太晚。” 喻昕婷太看得起杨景行了:“还可以煮面条。” 杨景行摇头:“还吃……对了,礼物差点忘记了。” 喻昕婷又是怀疑杨景行人品的,看他掏裤兜,不但没惊喜,反而担忧的紧张的神色。 杨景行打开钱包,有钱人,明显一沓美钞,不过他抽出的是一张小卡片:“这是安馨的。”还有一个折叠的信封的:“这是嘉嘉的,我没偷看啊。” 喻昕婷又欢喜接过了,看样子和艾自然真的深厚了,直接开口:“你能不能帮我送送,去广场酒店……” 杨景行摇头:“不用,我要试试能不能有艳遇。” 喻昕婷很不同意:“不行!” 杨景行瞪眼:“还管起我来了,这还不是你的地盘。” 喻昕婷着急:“不是……” 杨景行拿起了饼干盒子:“你们别吃太多了,我带走。” 喻昕婷还是记得传统:“还有苹果,橙子,还没榨汁。” 杨景行摇头:“自然你回家开车小心。” 艾自然也跟着中国人站起来,点头:“杨先生再见。” 喻昕婷和孔晨荷还要送呢,喻昕婷想起来叫出租,杨景行也不肯,纽约地铁没坐够,而且知道怎么换线。 到房门口,杨景行阻止的威严没产生作用,喻昕婷和孔晨荷又跟着往外走,害得艾自然也跟着。 杨景行都烦了:“行了行了,我回曼哈顿,不是浦海。” 还是到了电梯门口,喻昕婷老不放心了,建议:“那你打电话。” 杨景行笑:“我迷路了就打电话,没打就是到了。” 喻昕婷很是皱眉:“……那我不知道。下去看看有没有出租车,门房可以帮忙。” 杨景行教训:“快回去,别瞧不起我。” 电梯关门的过程中,杨景行还回应了一下艾自然的挥手。 下了楼,杨景行跟门房再见,谢谢他对喻昕婷的照顾,然后终于独自一人走上纽约街头了,不过看环境,艳遇的可能性实在是小。 杨景行原路返回地铁站,还挺节约的,遇到了出租也没拦下。这时候的七号线就比之前冷清多了,但依然有各色人种。 十点过一刻,杨景行回到酒店了,客服好像依然在等待的样子,问客人今天过得怎么样啊,建议睡前可以喝上一杯…… 回到房间,杨景行还是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唉,没遇到,你们也早点休息。” 喻昕婷嗯,没头没脑:“我是前段时间有点胖了,才去跑步的。” 杨景行还是鼓励:“要坚持,健康是最大的财富,比什么都富婆,多认识些朋友也好……嘉嘉的信看没?” 喻昕婷嘻:“看了……现在小孩子成熟得好快啊,像小大人了。” 杨景行说:“你也成熟了,不是大小人了。” 喻昕婷好像在分析这句话的好坏,一会没出声。 杨景行说:“挂了,饼干吃完了,刷牙去。” 喻昕婷嗯:“……那晚安。” 杨景行又给家里打电话汇报,选择这个时机是正确的,萧舒夏不啰嗦太久,更关心儿子的休息。 杨景行休息个屁,又分别给刘苗和夏雪打电话,怒斥资本主义罪恶,强烈要求两位姑娘在祖国怀抱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了。 晚些时候,杨景行又接到甘凯呈的电话,甘凯呈哈哈大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原来杨景行独守空闺呢…… 西装衬衣拿出来自己挂烫了一下,又去窗边欣赏了好久夜景,杨景行也没让别人白准备钢琴,乒乒乓乓敲了两个小时才去睡觉。 第八百五十三章 养眼 第二天早上,杨景行近七点才起床,虽然朝阳还没见踪影,但感觉应该是一个好天气。七点一刻,客服打电话到房间确认是不是还是要双份早餐,并通知司机已经到达在等候。随后,维诺妮卡准时问候杨景行的心情,两人确认就按昨天商量的进行。 送餐服务员算年轻漂亮的,杨景行也是不知死活,跟人打听怎么样称赞一个美女才不算越界,严重耽误了别人的工作时间,只差看着他吃完那些干瘪的三明治了。 八点过一点,杨景行就人模狗样的出门了,给喻昕婷打个电话,那边还在排队买早餐呢,挺赶的。艾自然辛苦了,昨晚凌晨一点才离开,今儿又一大早来接。不过艾自然也不是凑热闹,月末了,合同规定的工作时间还差好几个小时呢。 杨景行又跟司机套近乎,用免费车在繁华地段饶了一大圈,逼近九点才到了艺术中心。纽爱还会做事的,小广场前也多了面五星红旗,日本的也有。 不过没等候欢迎的人,杨景行走进了音乐厅建筑大门,跟坐在那观察自己的白胖子自我介绍:“我是杨景行,我想见维诺妮卡……” 胖子起立:“是的,先生,她在等你的到来……这边请,维诺妮卡的办公室……” 杨景行就这样跟着个保安上了一层楼,一点大师待遇没有。保安好像是怕杨景行傻,在前面领着还要不停指路,先生请这边请那边,然后又显得尴尬说有点远。 迎面碰上个三十来岁的白种男人,对方很主动:“你一定是杨先生……”然后接替了保安的工作,自我介绍是乐务的工作,今天早上乐团又下发了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指挥标注新分谱,这会排练厅里应该准备开始了,没见人呢。 乐务边说边观察着杨景行:“……可能你不喜欢听太多话,但是我必须说,我从未见过耶罗米尔会改变自己对一首作品的想法,他是个伟大的指挥,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是杰出的作曲家。” 杨景行笑:“我同意你的推论前因,但是怀疑结果。” 乐务更能说了:“不不不,先生,我有听过乐团的排练……” 纽约爱乐还是不错的,硬件好,连个乐务也能对一首还没上演的交响曲有那么多的理解看法…… “就是这了。”乐务好像还嫌太快了,然后推开办公室的们,通报:“他来了,杨景行!” 连维诺妮卡这职位也有单独的办公室,她好像就等在门边一样快速笑脸迎出来,伸手:“是的,激动人心的时刻……” 杨景行脸皮再厚也有点招架不住,就干笑一下。 叽里呱啦虚伪完了之后,维诺妮卡好像又不确定如何是好了:“……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稍等片刻,我通知指挥,他现在有点忙……来杯咖啡如何?请坐!” 杨景行说没关系,自己可以等,又主动握手感谢觉得自己应该告辞的乐务。 维诺妮卡边说自己早上见到孔晨荷了边打电话,简洁:“杨先生到了,是的,在我这,好。” 刚坐下的杨大师又要起身,去耶罗米尔的办公室见面,任人摆布。 在走廊就碰上了,两个人都老远就伸手,可耶罗米尔的样子比较严肃:“谢谢能来。” 杨景行的虚伪表情都白摆了,也正式点:“谢谢您的邀请。” 维诺妮卡则在旁边继续虚伪着,满脸都是。 耶罗米尔说:“乐弦告诉我,现在不再需要翻译了?” 杨景行点头:“没有大问题。” 耶罗米尔立刻开始了:“我感觉到了文化隔阂,每个人都知道,音乐是共同世界语言,他们错了……” 杨景行就边走边听着,耶罗米尔的意思,不同时代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作曲家,浩如烟海的作品,但是背景差异几乎从来没有成为欣赏音乐的障碍,那怕欣赏角度和理解方式可能存在差役,可是在这次交响曲的排练过程中,耶罗米尔却感受到的却是不确定性。 耶罗米尔简直有点抱怨的感觉:“……我尝试从每个伟大作曲家的精神世界寻找根源,虽然这是错误的,但是任何情感和表达都是有根源的,是的,我找到了很多,科尼什、巴赫、贝多芬、柴可夫斯基、西贝柳斯、瓦格拉、马勒、德彪西、勋伯格、伯恩斯坦、斯特拉文斯基,当然,丁桑鹏,我甚至重读了g大调协奏曲,可是你知道吗,没有正确,而且没有错误!” 杨景行懂个屁啊,只能嘴硬:“音乐,没有正确和错误。” 耶罗米尔恼火:“那些都正确,又全错误,完全彻底的!我发现我可以让英雄圣洁,但是总有些音符在摇摆,不,不是摇摆,是翻脸,不是圣洁,而是阴暗。”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他站在门边看讨人嫌的作曲家,没请进。 杨景行先欣赏一下首席指挥的巨大办公室,真爽,大三角琴只占据了十分之一面积吧,他由衷羡慕:“真好。” “进来。”耶罗米尔这才放行,然后对维诺妮卡说声谢谢就把门关上了,也不请杨景行坐,继续说:“昨天,我终于找到了到目前为止我觉得还正确的根源,是新纪录!现在,我必须问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的根源在哪?你从哪儿来?” 伟大指挥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是挺有气势的,杨景行都只能左顾右盼了:“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没严肃思考过这个问题,我父母给我生命,那么多人给我生活……我觉得他们比我自己更重要,有时候……” “是!”耶罗米尔简直兴奋:“对了!这就是我的新纪录,非常准确!这不是你的作品,也不是我来指挥,他就在那儿,就像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我而改变。或许你可以改变世界,但是你不能改变人。” 什么时候美国佬也这么玄乎了,杨景行硬着头皮点头:“是,是,我想我能理解一点您的意思……” 耶罗米尔请坐,换了申请:“怎么样?喜欢这个城市吗?” 杨景行当然说:“是,很好……”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小半个小时,多和艺术无关,耶罗米尔还邀请杨景行今晚或者后天去家里做客,杨景行只能谢谢拒绝。 耶罗米尔好心很多:“我有个礼物送给你,这个你一定会喜欢,明晚的成功之后,那是肯定的,这首交响曲将成为爱乐这个音乐季的主打之一……” 杨景行没啥惊喜的表情。 耶罗米尔早有准备:“当然,这不是我所指的,我想,g大调协奏曲也会很受欢迎……” 被对方盯着观察的杨景行还是露出了笑容。 耶罗米尔似乎吃准了杨景行,继续:“喻昕婷,当然是她……这是我的礼物!” 杨景行还是得礼貌啊:“谢谢您。” 耶罗米尔说:“这是我的决定,他们不能阻止我,克里夫也爱死这首交响曲,所以,下个月的第二场新作音乐会,会有g大调钢琴协奏曲。” 杨景行死不要脸:“好的选择。” 耶罗米尔呵呵,问:“你会再来吗?” 杨景行却摇头:“恐怕不行,太忙。我的学校要准备钢琴音乐会,我有责任。” 耶罗米尔哈哈:“这也是文化隔阂对责任,我们有很不同的理解,我觉得你的责任是……算了。关于协奏曲,你可以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喻。” 杨景行摇头:“不,这是您的决定,是乐团的事务,不是我,我只是为她赶到高兴。” 耶罗米尔:“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你见过她了吗?” 杨景行点头:“是,昨天。” 耶罗米尔耍小聪明的表情:“现在再见一次怎么样,他们都在岗。” 杨景行点头:“您请……” 俩人开门出去,孔晨荷和维诺妮卡等在外面的,介绍一下后,耶罗米尔对作曲家的助手也挺客气。 杨景行直接问孔晨荷:“艾自然呢?” 孔晨荷小声:“她在昕婷办公室,我本来也在那等,叫我过来的。” 杨景行这下有点样子了,带着助手由首席指挥陪着,来到了练习厅,乐弦正坐在六七十号人前面讲第三乐章的中段的新要求呢。 虽然几个来人并没打扰乐弦的工作,但是乐团好多人都朝首席指挥这边看过来了,神情趋同,惊喜或者意外,甚至惊讶。喻昕婷虽然差不多是背对门口的,也发现势头好被身边人提醒,快速回头瞧了一眼,继续关注乐弦。 乐弦继续讲耶罗米尔的意图和要求,看意思在之前的基础上并没大方向的变动,只是要求更冷静之中怎么样怎么样,要铜管实现“带有忧愁的明快”,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言简意赅之后,乐弦就离开高脚凳,站去旁边一点。 首席和助理之间当然有默契,耶罗米尔这就过去,对乐团大声说:“介绍是多余的,让我们欢迎……杨景行。” 耶罗米尔带头拍巴掌,乐团就噼里啪啦跟上,乐弦呵呵,喻昕婷也侧着头意思了一下。 杨景行笑着走过去,站在耶罗米尔旁边。乐团很熟练,巴掌顿时停止,笑容普遍保持。 耶罗米尔不放心:“有人不认识这个男人吗?我们在哪儿见过?” 都给指挥面子,一片笑声,前年没去浦海的乐手也没站出来,倒是首席小提琴站了出来,来和杨景行握手,很艺术家:“没人会忘记仅仅二十四个月之前的奇迹,现在,我们正在见证又一次。” 杨景行又不要脸:“不,威尔逊先生,这次轮到我来见证了,十分感谢。” 对方继续气质:“欢迎你。” 耶罗米尔怂恿杨景行:“你一定想说点什么。” 杨景行稍微向前,也不是很生疏:“如同威尔逊先生所说,两年前,我得到一个荣誉,现在,又一次荣幸地站在这里……有一些不同,这一次我不用那么紧张了,在观众席会很舒服。” 大家呵呵。 杨景行继续:“因为纽约爱乐乐团是世界上最好的乐团之一,了不起的指挥,了不起的乐手,每一个人,虽然我并不认识每一个人,但是我十分确定,能在爱乐任职一定是最好的。甚至我自己,能和爱乐合作,也不赖了。” 美国佬不光自己虚伪,也乐于接受虚伪。 杨景行开始用尊重的视线点名:“威尔逊先生,超过十年的爱乐首席小提琴,了不起的贡献,能和你合作是我的荣幸。” 对方又呵呵致意,人家名气可比你杨景行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杨景行又看:“白先生,我还记得你两年前激励我的话,我的荣幸。” 首席大提琴点头呵呵笑。 杨景行认得不少呢:“迪兰克先生,很高兴再次见面。” 中年大提琴手有点意外,连连点头,出声回应:“我也是。” 杨景行也不能光说男的:“亚历山大女士……”然后迅速根据表情锁定了自己说出来的人,还走过去了,挺会装地伸手:“很高兴。” 中年女人起来握手,都没站直了,简直有点猝不及防想不通,陪了一下笑脸后,杨景行松手了,她才去看喻昕婷,可喻昕婷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出神了,没关注别处。 得了点脸,杨景行上瘾了,又继续致敬了几位知名乐手,然后视线落到钢琴那:“喻昕婷……” 喻昕婷小受一惊,转动脖子抬起脑袋,视线对准杨景行,有点慌张。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你是我知道名字的最后一个了,对不起。” 一阵笑声,喻昕婷也跟着笑起来,挺灿烂的,好像一点也不尴尬或者害羞。边上的孔晨荷也放松神情,乐起来。 杨景行还有后招:“你并不是最棒的。” 这下只有一点那笑声,显然不少乐手还是顾及同事面子,乐弦就很克制,不过喻昕婷自己反而不在意,笑容保持。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又说:“但是你有幸和最棒的一起工作,你也会成为,相信你能做到。” 不少人点点头表示鼓励,喻昕婷则继续保持微笑,看上去也不勉强,挺养眼的。 杨景行更熟练,还移动一下脚步,收尾了:“对不起,我忘记了我身后的两位……”赶忙退后两步,着重吹嘘一下耶罗米尔,带着点乐弦,最后再次表示荣幸:“……谢谢,非常感谢。” 乐团致意,耶罗米尔则接回主角地位,也开玩笑:“有人想和这个魅力男约会吗,抓紧,不然他可就走了。” 一群人笑,显然嘲笑,没人有这个意思。 耶罗米尔就叫乐弦继续,自己则邀杨景行离开。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三妹 刚走出排练厅,耶罗米尔就想起来:“今晚有一个鸡尾酒会,是的,虚假、枯燥、市侩……” 杨景行笑:“我想去,可是我有个重要的私人会面。” 耶罗米尔说没关系,而且:“比起名人,人们更乐意追逐神秘和奇迹,只是他们一般没有目标,在这个中心,太多人听过你的传说……我倒是很乐意看看他们失望的嘴脸。” 杨景行呵呵不要脸:“我无意保持神秘,也不想满足人的好奇心。” 耶罗米尔点头理解:“你想见尔萨吗?” 杨景行点头:“我必须对她说感谢……” 耶罗米尔面子大呢,在自己办公室给尔萨打电话,通知她过来。可能见维诺妮卡能时不时插嘴一下指挥和作曲家的谈话,孔助手也欲试了两次,但终究没出口。 杨景行问:“能听懂吗?” 孔晨荷有点底气:“一部分,之前在那边的大部分都听懂了。” 杨景行笑:“所以也没那么难。” 等了有一会,和尔萨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个是艺术行政主管,另一个也是什么董事。董事会主席都没来,不像话。 耶罗米尔说得没错,这些人果然好奇心重,客套寒暄没多大会,就旁敲侧击地开始了,不过技巧性比较差,居然问杨景行认为谁是目前最好的钢琴家。 杨景行好歹也是本科生,当然知道音乐艺术中没有什么最好的,或者很多人都是最好的。那个主管有点不得了,说希望杨景行通过此行见识到听众的热情和这个中心的魅力,或许会改变什么想法。杨景行呵呵,说已经见识了诸位的友善。 让杨景行陪着几个人做了好一阵精英做派后,耶罗米尔说自己要工作了,肤浅局限的“愉快聊天”也就此结束,大家握手散会。 这才十一点不到,维诺妮卡尽职,想带杨景行参观一下艺术中心,杨景行说不用了,自己去喻昕婷的办公室等她,老朋友叙叙旧。也不用送,孔晨荷知道是哪间。 小心观察,四下无人了,孔晨荷还是很小声:“可惜李教授没来,不然肯定好高兴……好有面子。” 杨景行威胁:“你这是说李教授坏话。” 孔晨荷烦恼:“就算拿相机了我也不敢拍,不好意思。” 杨景行笑:“不好意思的是我。” 孔晨荷点头:“是,怕给你,怕让你不好看……不过现在觉得还好,不是很夸张,有普通人的感觉,没瞧不起人。” 杨景行说:“别自己瞧不起自己就行,都是普通人。” 孔晨荷点头:“下午还有事没?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说:“下午还要见见人,昕婷作业还没检查呢……” 喻昕婷的练习室还有名牌呢,也是要刷卡的。孔晨荷敲了敲,艾自然笑脸开门:“……请进。” 房间里也是大三角琴,不过不是顶级牌子,而且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钢琴背后是大大的落地窗,看外面的小花园和对面的剧场。房间陈设不复杂,书架和墙面木一体,办工桌和电脑,桌上有喻昕婷一家三口的合影,再就几把椅子。 孔晨荷都能介绍开了:“隔音特别好,隔壁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我们琴房都不行……” 艾自然问孔晨荷:“结束了吗?” 孔晨荷点头。 艾自然又问:“见三妹了吗?” 孔晨荷点头嗯,嘿一下,观察杨景行。 杨景行果然问:“什么三妹?” 孔晨荷立刻解释:“昨天晚上好玩的。” 艾自然没好玩的表情,跟杨景行声明:“我们是结拜姐妹,从昨天晚上开始。” 杨景行无语:“烧香没?滴血没?” 艾自然点头:“我知道,我看过电影,需要很多东西,可是我们没有,但是我们跪拜而且有誓言,这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 杨景行好笑:“那是电影,你们还有超人电影呢。” “不一样!”艾自然都来母语了,很是严肃:“关羽是真实存在的历史,他代表了很多很多中国人的精神,我知道!” 杨景行不跟女斗:“你们谁老大?” 孔晨荷好笑:“昕婷想当老大,可她最小,扳手腕也输了,自然是老大,我是二姐……”简直羞愧。 艾自然还在跟杨景行说呢:“那种感觉太特殊了,是神圣的,好激动的,意义非凡,我有两个姐妹了。” 杨景行还是好心提醒:“别听她们骗你,当老大更多的是责任,要照顾保护妹妹。” 艾自然更兴奋:“我知道,我知道……这叫结义金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杨景行刮目相看:“你们推广传统文化不遗余力啊。” 孔晨荷撇清:“主要是昕婷,三妹……” 杨景行也开始宣传文化,虽然他根本没文化,但是面对艾自然还勉强能吹上一通,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号卧龙……艾自然觉得这一定是个大贵族,你杨景行字什么? 正聊着,十一点过一刻,喻昕婷开门进来了,笑嘻嘻的。 杨景行欢迎:“哟,三妹,辛苦了。” 喻昕婷立刻换上了小孩子玩什么小调皮被抓现行的表情,讪笑着不好意思:“下班了,可以走了,下午我不用排练。” 立刻行动,计划先去转转公园再吃午饭,下午也是两点才上班,不过喻昕婷要先去洗手间。不知道是美国女人也有这习惯还是被喻昕婷带的,艾自然也跟着去了。 孔晨荷不需要,留下来跟杨景行解释,结拜姐妹这事吧,是昨晚喻昕婷一兴奋起来刹不住车了,不过她本来也是就好玩,谁知道艾自然当真了:“……她都哭了,特别感动那种,我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杨景行明白了:“难怪那么晚。” 大姐和三妹回来后,杨景行就跟着她们仨出发,这一路上打招呼认识人,三分钟可以走出去的,用了十三分钟不止。 喻昕婷也还认不全乐团的人,但是她挺熟练的,甚至能和美国佬开开玩笑,也不是用那种嘻嘻嘿嘿,而是比较爽朗大方,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主动跟杨景行说话并送苹果的样子,不卑不亢也不装。 走出大门了,准备过马路了,喻昕婷想起来:“啊,格瑞斯,我忘记了!” 孔晨荷叫苦:“我也忘了。” 杨景行说:“打电话,我们等她。” 喻昕婷连连摇头:“不是吃饭,她想见你的,好久就说了……” 杨景行神清气爽:“幸好你忘记了,赶快着,我去修修头发洗个脸,下午再见。” 喻昕婷怀疑:“你下午还来?” 孔晨荷证实:“嗯,还要见人,要过来的……还有你作业!” 喻昕婷嘿:“那我打电话跟她说一下,几点好?” 杨景行问:“漂亮不……要是有自然这么好看,就从两点到五点,三个小时。” 艾自然显然不接受这种狗屁,当没听见一样看别处了。 喻昕婷对杨景行皱眉了:“认真的……就两点……” 边跟格瑞斯打着电话,喻昕婷也还是要问一下杨景行自己的意思:“她能不能和朋友一起,也是女的……” 杨景行连连点头,多多益善。 杨景行跟着三姐妹过街区进公园,也就是沾沾她们老二的光,享受两个导游的待遇。进公园没走几步就有吃喝玩乐的地方,玉米卷大热狗烤肉饼……杨景行真是恨不得吃个遍。喻昕婷已经戒了,这些东西几乎破了她的不胖金身。 四个人横穿过公园到了第五大道,喻昕婷知道这一段是没啥馆子的,先看看,让杨景行给三姐妹合影不少,到十二点多了再去往东,来到她们大姐三妹比较喜欢的一家什么亚洲混合风味的馆子,杨景行的穿着不太适合环境。 服务员好像是南亚的,一问客人是中国人为主,先来幸运饼干,免费赠送。 耗时不少点好吃的后,三姐妹就对幸运饼干下手了,就这她们都兴致盎然,难怪会做出那么幼稚的事。 杨景行也被逼着弄了张纸条,有诚意,中英双语的,美好的春天,幸运数字若干。艾自然觉得冬天不远了,春天也快了。喻昕婷居然还买过美国佬的彩票,建议二姐也试试手气,如果中奖,自己帮忙兑,平分。 杨景行电话响了,虽然他没要求,但是三姐妹都急刹车住口,杨景行接听:“嗯?” 陶萌说:“跟你说一下,我们过会就出发。” 杨景行哦:“好。我下午还有点事,不过要不了多久,弄完了就回酒店,估计也就四五点。” 陶萌问:“喻昕婷和你一起吗,下午?” 杨景行说:“不,她要早点回去休息。” 陶萌说:“我们到了,先要吃晚饭。” 杨景行嗯:“你先忙,方便了再说。” 陶萌思考一下:“那好,就这样。” 见杨景行收了电话,喻昕婷有点迫不及待:“过来没?” 杨景行摇头:“没,还早。” 喻昕婷知道:“波士顿过来好快,你最好早点回去,等她。” 杨景行点头:“不急,先看美女。” 结义金兰了,分享一下食物自然不算什么,然后二姐就怀疑起三妹来,平时打电话叫什么苦啊,这中式拉面这么好吃,有笋子有猪耳朵有五花肉,汤头酸酸的很开胃,挺好吃,自己的蛋包饭也是十分香甜。 吃了东西,又选择另一条路走回去,时间差不多,三姐妹也没人喊累,虽然艾自然的高跟鞋肯定有点痛苦。 又是一路打着招呼回到喻昕婷练习室,两点差十分,杨景行等不及:“快,交作业。” 喻昕婷不扭捏,坐到琴前,稍一准备,奏响拉威尔的《嬉水》,是有难度的曲子。 五六分钟的曲子,喻昕婷弹得很好,有明显进步,虽然不是安馨那种阶梯性跳跃了一步,但是几乎没有出现以前那种偶尔的“过分灵动”而导致有点飘甚至脱离的情况,情感、技巧和个人特点更多地有效结合。 这七个月时间,喻昕婷肯定没偷懒,而且是下了苦功。 喻昕婷的演奏神态好像也有了点变化,小动作没以前那么明显了,虽然频率依然高,但是大多需要仔细观察,不会明显抢眼。 杨景行鼓掌,看着喻昕婷:“……我一定在教授那美言。”笑容不像是戏谑。 喻昕婷嘿。 杨景行开始详细点评,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 两点不差分毫,敲门声响起,杨景行也不停止,只示意大姐二姐去开门,门外两男两女,喻昕婷只看了一眼,杨景行几乎看都没看,继续上课,稍微带着点演示。 那四个人被孔晨荷请进,轻手轻脚地,站在一旁,表情似乎加入了听课队伍,好像听得懂中文。 两点过十几分,杨景行讲完了,也不要喻昕婷再来一遍,他对旁边的人点头微笑,先朝站最左边的年轻女人伸手:“你好。” 喻昕婷小蹦起来:“她就是格瑞斯。” 杨景行也端不起架子,笑得灿烂:“终于见面了……” 格瑞斯的语言比较堂皇:“我的巨大的荣幸,杨先生,能够见到你,我们一直盼望这一天,非常非常感谢你能抽出时间见我们,谢谢你!”神情倒是比较恳切。 杨景行继续微笑:“我很开心。”然后抽手找下一个。 三十岁不到的男人自我介绍,和格瑞斯同部门的,所以说话也差不多…… 两边几乎是重复着同样的话,杨景行把四个人都认识了。另外一男一女,男的是乐团的人事工作人员,女的则是演出厅的什么管理,和喻昕婷都不熟,在这临时客套下。 为难的是,喻昕婷这没那么多椅子请人坐,只能大家都站着了,好像也没人有权利安排个会议室什么的。 杨景行好像也有点尴尬:“我们从哪开始?昨晚我在酒店看电视了,美国人是如此舍不得布什,他的卸任,甚至让人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好像天下都一样,男人都爱政治,美国佬更爱恶搞政治,甚至不介意别国人也来掺和一脚,格瑞斯的同事还能模仿秀呢,虽然很差劲,但是他的同胞都乐起来。 这是玩笑持续不了多久,因为演出厅管理女人参访杨景行,对美国可能迎来首位黑人总统有何看法。 杨景行不敢瞎说:“我希望他喜欢音乐。” 第八百五十五章 四点 还是聊音乐吧,隔阂更小一些,因为都是些行政人员,虽然她们明显尝试要深刻或者严肃甚至谨慎一些,但是话题依然比较粗浅,也就是问问杨景行有什么最喜欢的奏鸣曲或者协奏曲,对某位演奏家的什么录音有啥评价…… 格瑞斯是个真诚的音乐爱好者,当着杨景行和喻昕婷的面虔诚抒发自己对布宁所演奏的莫扎特的挚爱尊崇。 杨景行连称赞格瑞斯的品味,表明自己也有同好,说着还走到钢琴前去了,轻叹:“每一个音符都是完美的……”说着就难以自制地下手,弹起莫扎特的一首钢琴小曲来。 格瑞斯果然热爱,只听前几个音符就惊喜:“这是k33b,是……”声音由大到小急速衰减,然后就半张着嘴,只有气息了。 本就只有一分钟的简单曲子,杨景行只弹了二十秒就收手了,笑问格瑞斯:“大致像这样?” “是……”格瑞斯点头轻声应,然后又摇头:“不……太美了。”也是中莫扎特的毒太深,其实没这么夸张。 年轻男职员半抬手猛发问:“你怎么看待巴赫……bwv787?先生,请问。”也是机灵,选了首也是差不多时长的曲子。 杨景行说:“奇科里尼是个代表,我喜欢……”然后就转身面对钢琴,用一般的速度弹了曲子的一半,再说明:“但是我喜欢慢一点。” 男职员看看同事,互相之间快速交换神色,然后彼此评价:“太神奇……完美……”估计事先都商量好了,要为纽爱的行政人员争口气,充分表现他们的鉴赏力。 演出厅女管理趁热打铁:“我可以吗,先生,肖邦前奏曲,任何一首都好,谢谢你……”虽然直白,但是挺没底气。 杨景行笑得似乎有点戏谑了,不过还是回头,来了个完整的前奏曲第十首,不过时长上差不多一视同仁。 这些人终于知道鼓掌了,喻昕婷也拍手,好像没介意杨景行的抢风头,还笑眯眯的。 杨景行也做样子:“谢谢……” 另一个男职员上前一步,恳切:“快乐的小铁匠,那是我的童年记忆,这首曲子对我有太多意义,是我祖母教会我的第一首钢琴曲,是的……”他不光直接,还贪婪个几分钟的,那样眼巴巴望着。 杨景行点头:“这首曲子,我最欣赏的钢琴家就在这里,喻昕婷。” 大家呵呵笑,以为是杨景行就此玩笑拒绝了,谁知道杨景行还真的要喻昕婷来一遍:“……我也想听了。”也确实是喻昕婷所擅长的小曲儿。 喻昕婷有点不好意思地在琴凳上坐下,还跟同事客气:“希望你喜欢。” 男职员感激的神色,加上肢体语言更明显。 快乐的小铁匠,喻昕婷弹得很快乐,虽然传统细节上和顶级演奏家还有差距,但是如果只看好的一面,还是很有个人特色不落俗套的,对上味的话会很惊喜。 看房里几个人的面孔,似乎是都对味的,很欣赏。 可敲门声又起,孔晨荷悄悄把维诺妮卡放了进来,维诺妮卡边听看演奏边轻轻来到杨景行身边,小声:“克里夫在耶罗米尔的办公室,等你。” 杨景行点头,继续听,听完了才和大家一起鼓掌,然后告辞,待会再见。 克里夫作为艺术中心的音乐总监,权力是挺大的,比如说如果某个流行歌手要在艺术中心开演唱会,或者是什么剧团要在剧院表演,而这个歌手或者剧团却不满足某些要求的话,克里夫就可以否决,这大概可以保持艺术中心的格调,不像有些所谓著名音乐厅,只要给钱就行了。 所以克里夫能来见见杨景行,就算是给曾经一面之缘的面子,或者是给耶罗米尔的面子更多,他才没必要多么希望杨景行能把自己的艺术献给大众呢,想给大众表演的艺术家太多了。 克里夫的气势就高得多,稍微跟杨景行客气一下后就开门见山了:“我认为你需要从侧面证明自己,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如果你真的希望你那位籍籍无名的朋友在艺术中心演奏你的钢琴协奏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们要冒着很大名誉风险承认她是一个出类拔萃的钢琴家,为她背书,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耶罗米尔微笑的样子有点不自在。 杨景行是给脸不要脸的:“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样做能够证明艺术中心不光能吸引好的艺术家,也能发掘优秀的艺术家,我觉得后者更是好名声。” 克里夫哈哈笑,带得耶罗米尔也笑起来,笑完一阵后,克里夫问杨景行:“你是说你还是你的朋友?” 杨景行说:“我们两个。” 克里夫又哈哈像个神经病,然后变成讪笑:“是,可能,可能你是神奇的空前的……所以你愿意为你的朋友背书?” 杨景行笑得灿烂:“不然我为什么会尽力创作一首交响曲并且来到这里,因为我相信我的朋友,我相信我自己,我相信艺术中心和耶罗米尔先生,纽爱是我的最优选择之一……对纽爱而言,我是个坏的选择吗?” 克里夫审视着杨景行,然后有哈哈起来,问耶罗米尔:“他是个谈判家吗?” 杨景行也陪着呵呵。 克里夫还是爱艺术的,对杨景行诚意点说:“我相信你是个好的选择,能为艺术中心带着些什么……关于协奏曲,排练之后,我们会做乐手和听众试听后的问卷,如果你朋友的满意度不乐观,你自己来!这是我能做的最低要求,你知道排练一首新作品的花费吗?” 杨景行关心的是:“还是头等舱吗?” 三个人都哈哈笑,然后说起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大概在耶罗米尔的办公室坐了半个小时,杨景行和克里夫一起出来,分道扬镳了。杨景行回去喻昕婷办公室,门开着的,里面还在讨论钢琴艺术。 到门口一眼,杨景行吓一跳,有小二十个吧,新加入的几乎都是乐手。早上被杨景行点名的都来了,既然首席小提琴带头,其他人也不怕什么了。 这感觉可能是自家来了好多客人,虽然都站着而且几乎没地儿落脚了,喻昕婷这当主人的还是挺开心的,笑嘻嘻地当个配角位置。 乐弦反应最快,大声宣布:“他来了!” 被一群人视线集火,杨景行英语问喻昕婷:“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朋友了。” 喻昕婷摇头母语:“不是我……” 乐弦直接一点:“我们接到消息,你在这有个小小的演奏会。” 杨景行点头走进去:“是,还没结束,还差一曲。” 一群人满意欢喜,笑或者惊。 杨景行走进钢琴一点:“我需要建议……亚历山大,你能帮我想想这最后一曲该弹什么吗?” 五十来岁的白种女人又惊了,很不情愿:“我?不不不……” 乐弦很熟练:“你不能拒绝一个如此难得机会,来吧。” 亚历山大看喻昕婷,求助的样子:“我不知道,天呐,我的大脑是空的……” 对方比自己母亲年龄还大,喻昕婷还鼓励上了:“没关系……你喜欢的,都可以。” “月光奏鸣曲。”亚历山大脱口而出,为自己的头脑速度兴奋,然后又变脸:“不,不,舒伯特,降b大调……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奏鸣曲!?” 杨景行点头:“是,但是你可以听喻昕婷演奏我的奏鸣曲,她很棒。可是舒伯特,我就比她弹得好了。” 喻昕婷不介意,嘻嘻。 “好的,舒伯特!”亚历山大决定了,然后又非常担心:“会不会太长了?”弹得快也要近四十分钟啊。 可掌声都响起来了,十分热烈,不给杨景行出尔反尔的机会。 全场就杨景行一个人坐着的,别人都站着,他怕什么,这就开始了,甚至还有点慢条斯理。 真是下午三点过,不是计划下午排练明天的前两首作品么,但是杨景行弹了十来分钟后,不光没人来通知乐手去排练,反而更多人挤进房间里了。 曲子弹到一半,门口也沾满了人,至于外面还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杨景行也没受影响,喻昕婷的单位还是不错的,不管多挤,怎么调整群体站位,那些人都没出什么声音,始终保持着安静。 曲子终于结束了,掌声响起来,听阵势,感觉房间外的人更多啊,那些看都没看着的反而更热情,或许是东西审美差异,杨景行有碍观瞻? 杨景行也没鞠躬什么的,起身后就笑:“谢谢。” 掌声挺持久,也是难得当一回听众把,乐团的人都挺卖力,脸上都有几分演技,就几位同胞不那么虚伪。 杨景行点下头,再次:“谢谢……” 视线一接触,亚历山大老女人几乎扑了上来,抱住杨景行反谢谢,次数超出若干倍。 意思了一下后,杨景行轻微但是坚持地挣脱了,大声拿出气势:“谢谢,很愉快,但是我要走了……几点了?”装模作样伸脖子踮脚问被挤到人后角落里的孔晨荷。 孔晨荷看手表:“四点差几分。” 大家住手,开始动口,也都是那些说辞,杨景行早听腻了的。但是对于怀疑他是要回应的,真的要离开了,还有事情要去做,喻昕婷还点头帮他作证。 还好钢琴到门口的距离也不远,门外的空间又大,人群已经比较稀松,布满走廊。 可能还是要让演奏家亲眼看看近距离听听,外面的人有意思上一阵,杨景行得不停感谢。 耶罗米尔居然也在,太不像话了,都没人让条道或者搬把椅子,这些乐手几乎是无视首席指挥。 杨景行懂规矩,重点跟耶罗米尔再见,然后由送行队伍陪着下楼去,除了同胞和艾自然,再就是维诺妮卡,她打电话给司机让快点到门口等。 熟人之间就不见外了,轻松了后,乐弦笑问:“跟克里夫聊什么了?” 杨景行说:“瞎扯,没什么……你们等会最好吃晚饭了,让自然送你回酒店。。” 孔晨荷点头:“不要紧,走也能走回去。” 喻昕婷说:“那边我不太熟悉,不过转盘哪儿有几家餐厅,我看样子是高级的,中午去的哪儿也多,也不远,酒店的应该也好。” 杨景行点下头,嗯。 喻昕婷继续出主意:“你可以让司机介绍,他肯定知道。” 杨景行瞪眼:“想你自己的事。” 喻昕婷嘿:“我最不用想,就陪着坐在台上。” 乐弦不同意了,耶罗米尔对钢琴的要求可是不少呢,虽然篇幅很短,但是有戏份的时候情感却是很突出的…… 杨景行拜拜上车了,叫司机回酒店,也不用绕路观光了。 四点一刻,杨景行回到酒店房间,脱了西服西裤,换上休闲的,然后下楼去逛,逛到鼎鼎大名第五大道购物去了。 四点四十五,陶萌电话打来了:“喂……我们快到了,刚过桥,到曼哈顿了。” 杨景行赞叹:“这么快,正好,收拾休息一下了吃晚饭。” 陶萌轻嗯,再通知:“奶奶叫我问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晚饭?” 杨景行说:“不用了,谢谢奶奶,你弄完了叫我,看看过来这么久长胖没。” 陶萌问:“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外面,买点东西回去送人。” 有陶萌奶奶的声音:“小杨来吗?”声腔还是比较精神的,更是温和的。 陶萌问杨景行:“那你什么时候买完?” 杨景行说:“我就在酒店附近,你肯定还要一会,我个把小时就差不多了。” 陶萌向来反感这些没安排没计划的人,不过对老同学的语气还算客气:“你中午没说要买东西。” 杨景行说:“那边完事早,还有点时间,我就过来了。” 有几秒,陶萌没说话,不知道在干什么。 杨景行又说:“等会我直接过去找你,就在你那找个地方坐坐,行吧?” “行。”陶萌还是挺理解这些难得出国一趟的人,支持:“你买吧。”帮杨景行节约时间呢,挂电话飞快的。 第八百五十六章 为什么 第五大道也不是浪得虚名,酒店过来的十字路口周围,品牌店是一家连着一家。不过在这,杨景行钱包里那点现金也不够看的,只能四处寻找便宜货并且方便带的。 五点出头,杨景行花几百美元给父母一人买了个钱包,稍后又给李迎珍和她儿媳妇挑了两条丝巾。 路过几家书店后,杨景行就走进一间大的看看,在店员推荐下给平京的两个女大学生选了贴近专业的,纯英文,也是找骂,还那么贵。 杨景行跟喻昕婷学会了,还更奢侈,好几十美元一支的钢笔他打包了十几支。 居然还有买枪的,杨景行进去过了下眼瘾,不过人家挺大方,主动让他摸了几支。 资本主义懒汉,才六点钟,商店就开始关门谢客了,杨景行只得随便走进一家餐馆,也不讲究什么礼仪,坐在那就给打电话。 先是家里,杨景行今天选择打给父亲,吓了杨程义一跳,以为这次要给儿子汇美金了,不过石头落地后,杨程义也没放松,各种交代,上一辈的人生经验放之四海而皆准。 看着时间,杨景行有打给李迎珍,接通就开吹:“我今天可给您争脸了……” 李迎珍挺八卦,居然要听细节。 细节杨景行也是有的:“……他说送个礼物给我,下个月七号还有场新作音乐会,我的协奏曲,我本来还在想怎么拒绝,他又主动说让昕婷上,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费功夫!?”李迎珍简直嘲讽,质问:“还要费多少心思精力?” 杨景行哈哈:“这趟没白来。” 李迎珍好像并不惊喜,有点不信:“他真的说了……是不是太快了?” 杨景行又说:“您真该好好表扬昕婷,她比我预想的状态还好得多,在这边很活泼,认识了好多朋友,单位里也算吃得开……不过也要批评一下,居然和英语老师搞什么结拜姐妹,把人家骗得一愣一愣的。” 李迎珍说:“那些事我多少知道,昕婷也不会骗人……关键琴练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刻苦了,我今天看了一下,感觉有师姐的三分稳,安馨的三分重,我的几分准,会动脑子了,感觉学会自我欣赏也会自我检查了,以后肯定越来越好……您要是能听到,肯定为她高兴。乐团应该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比我预想得还快。” 李迎珍不放心:“你别又让她飘飘然。” 杨景行说:“没,这事我都没说,让她自己等单位通知,应该就是后几天了……” 李迎珍还是不放心的感觉:“这事……你是不是跟他们谈什么条件了?太突然了,就算是新作……” 杨景行说:“下午和克里夫见了面,他是有点啰嗦,不过耶罗米尔应该没串通。提的条件也没用,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李迎珍怒:“就你能?人家不对付你就是好事!什么条件?” 杨景行说一下:“……他那样子也就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好个面子,我怎么可能如他的愿,抢师妹饭碗这种事我干得出来吗。” 李迎珍好像还是忧虑:“要是真成了……我有点怕她父母了,就这几天打了三四次电话了。给你打没?” 杨景行哈哈:“您也把我当老师啊,我是师兄,陪着练几招,感谢还轮不到我。” 李迎珍说:“没打也好,那就等消息……确认了,那就是真的开始了,不到三年,零六年那时候……”欣慰感慨起来了,应该是该忧心的都解决了。 杨景行可没啥感叹的,根本嫉妒:“她现在滋润着呢,吃胖了又去跑步健身,还准备买车,吃喝玩乐都打算到圣诞节去了。” 李迎珍想事情:“下月七号,你干脆别回来了,路上花那么多时间。” 杨景行说一下自己的打算,别说两边公司,学校桃李满天下钢琴音乐会也要紧锣密鼓准备了,虽然没去年阵仗大,但也少不得自己跑跑腿啊:“……下次我也不过来了,这次都是看昕婷面子。” 李迎珍又教训:“就你面子大……这事确定,学校那边你让路楷平去办,你和我都不合适。” 杨景行不觉得:“我当师兄的有什么不合适,就是几篇报道,打几个电话就行了。” 李迎珍又感叹起来:“昕婷啊昕婷,也算争气,没白疼她。” 杨景行不要脸:“您也没白疼我啊。” 李迎珍说:“我等会再给她打个电话……” 吃完东西,杨景行就回酒店,到房间已经七点,先把那些占空间的包装盒之类都扔掉,尽量精简后,大行李箱预留的空间还有点富余呢。 仔细收拾了东西和自己,七点半了,外面又是灯火通明的,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喂……你现在方便不?” 陶萌说:“弟弟在洗澡。” “你帮忙啊?”杨景行佩服:“能干呀……还要多久?” 陶萌说:“不知道。” 杨景行积极:“我慢慢走过去,到楼下等你,你不急,我反正没事。” 陶萌说:“行。” 杨景行欢喜:“好……你别忘记了。” 陶萌不觉得好笑:“不会。” 挂了电话,杨景行就出门下楼,往卡尔顿酒店那边逛,步行距离在三百米左右,耗时五分钟,一路看见不少衣冠楚楚甚至花天酒地。 这边好像高级一些啊,门迎都是穿传统礼服的。杨景行在大堂边上坐下来,像个等雇主的司机。 坐了十分钟后,杨景行去前台跟那绅士一般的中年男人打听一下,说自己在这等你们的客人朋友,叫柏珊,bo,没有,那么试试陶萌,tao…… “是的,先生,陶萌女士是我们的贵宾。”前台都不用看桌子下面,堆上笑容:“需要我打个电话吗?” 杨景行摇头:“不需要,我想知道,她和她的家人住在一起吗?同一个房间?” 前台笑容不动,但是不回答:“我可以为你打电话给她的管家。” 杨景行放弃,不用了,回去继续坐着等。 眼看都八点了,杨景行掏出手机来。咦,挺有默契啊,屏幕一下亮了,是陶萌来电。 杨景行接听:“我在大堂。” 陶萌说:“我下去。” 杨景行坐那盯着电梯出口,可是五分钟后,陶萌是从他后方出现的,站在了他的左侧百米距离,杨景行是被吓弹起来的:“……哎。” 陶萌脚上是双浅红色的平底鞋,像芭蕾鞋,最先进入杨景行视野的就是这双脚,他差不多能认出来。 有丝袜,而且是黑色的,但是只有一小截,因为小腿一半的位置就被裙子遮住了,白色的连衣裙,布料看上去是棉麻质地。比起设计,这条裙子显然更注重裁剪,贴身但是不紧身,很适合陶萌这种比较瘦的身材,估计是定做的。 班长这一身白啊,还好有腰带和帽子增加点色彩。细腰带虽然也是白色,但是和裙子截然不同的丝绸质感,稍微有点偏灰色。还有米色的帽子,算是钟形帽吧,带碎花圈点缀还编了一朵小花,很浅的帽檐几乎盖到陶萌耳尖,黑色顺直的头发整齐均匀地垂下来,前面还能见一点刘海,应该是偏分的。 能点缀的还有陶萌左手的黑色手包,右手腕的金色细手环,珍珠小耳环。 陶萌站在那,看着杨景行受惊喜起身,并不安抚,也没多少表情,似乎有点点笑容前兆。 两三秒的观察中几次视线错过,然后杨景行终于看着陶萌眼睛了,很是担心:“太漂亮了吧,明天晚上怎么办?” 陶萌脸上连那点前兆都没了,走程序:“你想去哪?” 杨景行说:“随便,坐会就行了,酒吧,喝杯咖啡?” 陶萌稍微点头:“那上楼。”说着就转身。 杨景行连忙跟着,侧后面一点,发现:“头发长了。”算长发及腰了,微微摆动。 陶萌走路中小点了一下头。 杨景行也不怕有人说自己低俗:“身材还是这么好。” 从左侧后方来看,陶萌是没搭理的。 原来这边转角还有前台还有电梯啊,而且电梯前还有服务员守着,看见来人了就开门,小姐请,先生请。 杨景行跟着陶萌进去,然后服务员也闪身到了按键的角落里,只有几个按键选择。 陶萌好像说的是到什么行政休息室,服务员就按下按键,站端正,实现了自己的工作价值。 杨景行尝试和陶萌并排站着,很明显地偷看一下陶萌的轻妆脸蛋,比起半年多前,看上去有变化,但是也说不上来具体的细节。 陶萌瞟杨景行一眼,好像是眼神提醒别造次。 杨景行哪懂女生的眼神呢,又开口了:“路上你弟弟拉粑粑没?你帮忙换尿布没?” 陶萌的语气显得是在说高端正经事:“不知道,他们和保姆坐另一辆车。” 杨景行问:“平时呢?” 陶萌说:“不用我换,我大部分时间在学校。” 杨景行小人之心:“借口。其实宝宝的粑粑不脏,你才当姐姐,我都当舅舅了,龙凤胎呢。” 陶萌舍得瞧杨景行一眼:“……不可能,你表姐和堂妹。” 杨景行说:“不是她们,另一个没亲戚关系的,父辈是好朋友,就这么叫的,只比你弟弟大十几天。” 陶萌显然觉得无聊,回到不搭理状态。 杨景行说:“刚出生的时候拉的叫胎便,黑乎乎的黏黏的,我仔细观察了,其实不怎么臭。” 陶萌依然站得端正,电梯停靠开门,先走出去。 资本主义先发展还是有优势的,这地方比杨景行跟甘凯呈或者张彦豪去混的那些看上去要高级。所谓的休息室看着布局凌乱,这里一面墙哪里一根柱子,却把大大小小的座位分割得挺巧妙,有注重隐私的感觉,使用了很多暖色的台灯。 客人不是很多,不少长沙发大桌子的空位,可服务员小气,给陶萌建议了一个墙角的迷你两人坐。 陶萌要了什么咖啡怎么怎么样,杨景行不敢丢人,说跟她的一样。 沙发虽然舒服,但桌子是真的小得可怜,一瓶花一杯蜡烛后,就够放两杯咖啡了。而且应该是为了空间,两把沙发还不是面对面摆放的,弄得杨景行和陶萌像是有好交换意见的局面。 陶萌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很淑女的姿势,然后似乎还要自我审视一下,或者在思考什么问题。 杨景行身体前倾手肘撑膝盖,跟陶萌抱怨:“我之前在前台问你住哪,他不说,问你是不是和家人住一起,他也不说。” 陶萌正眼,挺随和的:“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要是住一起的,等你送你回去顺便跟奶奶打个招呼,不然就算了,不早了。” 陶萌说:“我六点半吃完饭。” “那你不打电话。”不过杨景行还是明白责任在自己,又加重语气:“早知道我早点过来。” 陶萌问:“你东西买好了?”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了。” 陶萌说:“我们住一起的。” 杨景行点头:“奶奶身体好吧?” 陶萌点头:“上个月做了白内障手术。” 杨景行关心:“没问题吧?” 陶萌说:“好了。” 杨景行点点头:“明天晚上奶奶去不去?” 陶萌点头:“我和奶奶去。” 杨景行说:“我座位安排在二楼前面的,你呢?” 陶萌稍想了一下说:“二楼的包厢。” 杨景行呵:“哦,那叫挂票,挂墙上的。”这纯粹是仇富心理。 陶萌基本上是始终在想问题的样子,但是不妨碍交谈:“怕奶奶被挤到。” 杨景行点头,也亲切起来:“谢谢你来捧场……明天也这么漂亮我还要再谢谢。” 陶萌观察起旁边台灯来:“陪奶奶散散心,一般没时间,我随便穿的。” 杨景行点头:“这边来得多不?” 陶萌说:“今年第三次,第一次是刚过来的时候,第二次陪我爸爸。” 杨景行点头,笑起来:“你爸知道我跟你见面吧?” 陶萌看杨景行一秒两秒,轻轻点头两下。 杨景行担心:“没说什么吧?” 陶萌还是看着杨景行的,一个周期的摇头动作只完成一半:“没有。”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我就怕这个,别让你为难了。” 陶萌低一下睫毛,又扬起视线:“那你为什么还叫我来?” 第八百五十七章 背叛 杨景行还是不适应美国佬的那种精英作派,他在这高级场所屁股一撅,抬着沙发进了一步,手放在桌子上去像西北老庄稼人一样半趴着,眼睛距离陶萌的脸蛋就只有一米左右了。 陶萌还是淑女的姿态,脸上神色也没因为杨景行的粗鲁举动而变化,认真的或者是诚恳的,只是眼睛在微暖的灯光中闪着光好像又带着点怀疑神色,薄薄的嘴唇抿得比自然状态稍紧。 杨景行想说什么,送咖啡的来了,好像意识到了酒店财产被移动过,就皮笑容不笑地问客人有没啥需要。 杨景行的语气简直驱赶,没事,谢谢。 服务员留下背影后,陶萌把视线回到杨景行上身的某个位置。 杨景行也看着陶萌头部的大致方向,问:“你觉得学生时代终结在什么时候?就是纯真、或者说幼稚的学生时代。” 陶萌的视线眨到杨景行的眉目间,说道理:“人生是线性的,没有突然的成熟,没有节点。” 杨景行点头:“你说得对,不过我是另外一个意思……我是觉得大学是一个新开始,你想,小学升初中,新鲜感不会维持多久,很快又回去了。初中到高中,尤其你,都在尚浦,更没有什么新鲜感,那时候努力学习就行,不用考虑太多事情。所谓的忧愁烦恼,不说十年,就算现在回头看,是不是可笑,当然也可爱……你觉得呢?” 讲道理是好事嘛,陶萌拿起勺子放进杯子,再看交谈对象,好像有了点班长风采:“大学也一样,只不过学习方式不同。” 杨景行说:“我觉得太多不同了,不光我,我的那些同学朋友都有这种感觉,大学就要面对人生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刚进校园时的新鲜感结束之后,面对的不再是同学老师,而是自己的人生,要想的要学的,思维方式就完全不一样了。” 陶萌点点头:“某方面吧。” 杨景行继续:“你看小时候,一年级,老师问,同学你长大想做什么啊,有要做科学家,要做发明家的,要做警察的,要当医生的……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想当画家,我那时候是想当大官。你现在至少会画,我是连当弼马温都没机会了。但是说起来,我一点都不惭愧,可笑也可爱。” 陶萌像是安抚:“当官并不好。” 杨景行说:“好不好的是其次,这不是自我安慰的借口,气势根本用不着自我安慰,有几个人会耿耿于怀不能实现小时候梦想,连你陶萌都不会,何况我,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陶萌皱眉了:“我不同意,有很多人从小坚持到最后实现梦想的人。” 杨景行点头:“是是是,如果你不是责任在身,肯定就成画家了。” 陶萌更皱眉:“我不是说我……”嘴唇也有点情绪表达。 杨景行说:“反正大部分吧,然后初中,这时候当然是不会当着全班面说要当科学家了,但是大家其实还是很有梦想的,依然会幻象自己的未来,也都是很浪漫的那种,我初中就以为自己未来能成一个大富豪,而且是不用上班工作的那种大富豪,只吃喝玩乐就行了。” 陶萌又安抚:“没有这种,也不浪漫。” 杨景行点头:“但是现在回想,我也觉得还可以原谅,十几岁小屁孩懂什么,我不能拿班长的标准来要求我自己是不是。” “初中你又不认识我。”陶萌抱怨着,手放在桌上,让两双眼睛的距离接近半米了。 杨景行笑:“那就高中,我记得开学时,江老师也根本没要我们讲什么梦想吧?” 陶萌点头,正色:“但是她会鼓励啊,包括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是,好老师。有次我和谭东说过这个话题,其实那时候大家也还浪漫幼稚,其实谭东家庭条件也不错,虽然比邵磊差远了,但是他就会想,老子的老子不如你老子,老子以后肯定超过你。” 陶萌带着谴责的神色稍微笑一下。 杨景行说:“现在他知道不太可能了,邵磊家做矿产的,几十亿是有的,他呢,用他自己的话说,才知道现实艰难,行业激烈那么竞争,能生存下来就不容易。” 陶萌有点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开始工作了……我觉得现阶段应该好好读书,你应该劝他。” 杨景行笑:“你以为他是读的哈佛啊,也没这机会了……我没告诉谭东,其实那时候我也想过,老子杨景行也可以超过你邵磊。” 陶萌这的眉头挤得,几乎是白眼看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而且我比谭东幼稚,现在都还没放弃这个幻想。” 陶萌短暂笑一下,轻声安慰:“不叫幼稚,只想不做才是。” 杨景行说:“主要是因为有钱这事相对容易,所以发财梦好做,再不成还有彩票呢,现在国内都出几亿的大奖,我中个几十次不就有了。” 陶萌又是不愿搭理的样子,虽然是另外一种神色。 杨景行却说:“但是没人会到这个年龄还幻象能当个数学家物理学家,除非是相关专业的。甚至我的大部分同学,至少嘴上不敢说自己还想着成大名成大家,能做一个优秀的从业者就不错了。” 陶萌看看杨景行,质问:“为什么不行,只要努力。” 杨景行点头:“当然都努力,但是各方面条件不一样,主要是天赋,还有性格……” 陶萌问:“那你呢?” 杨景行说:“我算开始了,但是我没什么特别惊喜的,就像你也不会庆幸自己上了哈佛一样,因为这个目标是一步一步努力达成的,不是中了彩票。” 陶萌点头,嗯一声:“对。” 杨景行突然笑起来:“但是有一件事,对我来说就跟中了彩票一样。” 陶萌看着杨景行,也没班长气质了,算恬静的吧。 杨景行先喝口咖啡。 陶萌也陪一口。 杨景行看着陶萌:“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高考之后,有一次我们打电话,当时,我是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基本上什么都还没开始……” 陶萌还是肯定一下:“你高三就很努力。” 杨景行笑:“那时候都还没入门,就跟你爷爷的爷爷十来岁刚到浦海时当学徒一样,那时候就有当大资本家的理想了?” 质疑的是太遥远的祖先,陶萌就原谅了,摇头:“不知道。” 杨景行说:“当时打电话说未来的计划,你说你要出国读书,到美国,这对你来说是理所当然,是必然,根本就不是什么理想梦想……” 陶萌看着杨景行,没谦虚什么的。 杨景行又奇怪地笑:“但是当时我吹了个大牛,我说,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我能请你到卡内基音乐厅,或者到林肯艺术中心,你来看我的演出……你有没有印象?。” 陶萌低了一下眼睑伴随着稍低头,然后点点头,轻声:“我记得……后来也说过。” 杨景行点头:“……作品能在这演出,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能把吹的牛实现了,虽然我吹过无数的大话,这九牛一毛于事无补,但是好歹……” 两人干对眼,杨景行好像不知道怎么表达了,陶萌似乎也提不出啥好的建议。 中断了一会后,杨景行又想起好笑的:“我以前经常跟鲁林他们说以后要一起怎么样怎么样,那时候的这种玩笑,这种约定,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我是觉得能实现这样一个约定太机会难得,所以特别谢谢你能来,你是关键。”嘿嘿,又喝口咖啡。 陶萌不作陪了,低着眼睛沉默了一下后抬头,并且起身,手也离开桌子了,回复淑女姿态,视线闪击到杨景行的眼睛里,看了两秒后实事求是得有点冷:“我们不止这一个约定。” 杨景行拿出一点自嘲地笑:“那是以后……” 陶萌又说:“你背叛我……”语气不重音量不高,但是清晰。 看着那么严重指责的一双眼睛,杨景行也不敢嬉皮笑脸了,还是先点头认错争取从轻处罚吧:“……对不起。”又好像不情愿一样,闪躲而且小声。 视线交锋,陶萌的脸上挺平静,显然还没发力,可是杨景行只顶了两秒就败下阵来,游移着说:“……不过我希望,奢望,你能原谅。”真他妈不要脸。 继续锋利了俩秒后,陶萌收回功力,垂眼给个台阶:“想要原谅……至少应该有个解释。”公事公办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说:“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这样。”明显心虚。 陶萌没说那也就没什么可原谅的,而是看着面前的人问:“为什么不说不是你的错?” 杨景行态度端正:“是我的错。” “你撒谎!”陶萌激动了两个字,然后平复大半:“你就是在这么想。” 杨景行摇头:“没,我很理解你爸爸,我猜你妈妈也会支持他的决定。” 陶萌警情绪起伏:“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该理解你?”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是想你原谅我。” 又回去了,陶萌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原谅你?” 杨景行说:“做错事的人当然想得到原谅,会轻松,如果能原谅我,你自己也可以……心里的疙瘩可能也没了。”真他妈不要脸。 陶萌问:“在你眼中,这么简单,什么约定,什么理想,什么……只要见一面,说一句对不起!?”语气有点严重,音量还是控制住了的。 杨景行好像被问住了。 陶萌站起来,抬步就走,比较快,但是不仓促。 杨景行反应慢还是犹豫了两秒,然后起身了,边追边掏钱包:“陶萌……” 服务员反应快:“先生,这不需要……”做了个请追的手势。 杨景行也不问为啥,巴不得地收起钱包,快步追到陶萌身后,问:“咋不要钱?我们回去吧,再来几杯。” 陶萌快步走着,杨景行也只能跟着,这免费肯定是来自住客啊,总不可能是人家看他长得帅吧。 出了酒廊的门,走廊刚转角,陶萌停步了,杨景行也刹车。 陶萌转身,虽然要仰视,但是气势不低分毫,而且不是那种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而是源自气质,说不好,反正是看了一会背叛者的眼睛后,开口问:“你从我家离开的那天,我对你说过对不起吗?” 对方分明是明知故问的刁难样子,杨景行只能摇头:“没有。” 陶萌又问:“我说过要你道歉吗?” 杨景行又摇头。 陶萌就想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出个结果:“我们换个地方说,先去看看奶奶,就在房间里聊会,行不行?” 陶萌摇头,从手包里拿出正在全世界飞速流行的触屏电话,拨号后说:“把我的外套送到门口,我上去拿……在我房间衣帽架上。” 陶萌这么果断的,杨景行却啰里啰嗦:“别去外面吧,更闹,奶奶不放心。” 陶萌不搭理,走去按上来那部电梯,很快来了,进去,还是那个服务员。 陶萌说:“回房间。” 只安静了几秒钟,就到了,陶萌对杨景行说:“你等我。” 杨景行点头。 陶萌出去后一小会,杨景行能听见她奶奶的低声温柔:“太晚了……你叫他来,我看看……” 杨景行可积极了,一下探头出去,好惊喜的:“奶奶!” 电梯外是一短截宽敞的走廊,豪华大气,若干花草,那头的双开门简直像宫廷大门,陶萌在门口手挽外套背对杨景行,她奶奶和三十多岁的女人则看向杨景行。那女人估计是保姆,穿着虽然不差,但是禁不住旁边一老一小的对比。 老人是惊喜的:“小杨,快过来,屋里坐。”也是温柔的。 陶萌转身,看都不看杨景行,几步就进电梯了。 杨景行狗胆包天,反其道而行,走到老人跟前,赔笑:“您气色真好,还没恭喜您,添孙子了。” 老人做出慈祥的样子,甚至好像有点感动,点着头:“谢谢小杨,我特地陪萌萌过来看你的音乐会,也要恭喜你。” 杨景行笑:“小打小闹,我在这边实在没什么朋友同学,只能找陶萌来给我壮壮胆,打扰您过周末了。” 老人摇头:“我就想出来走走,高兴着呢……快叫小姐回来。” 保姆点头去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怪不怪 保姆走到了电梯门口,轻声:“小姐,汤快好了,我去盛。” 看了一下,保姆好像没得到回应,老人家又陪笑指示杨景行:“叫萌萌回来喝汤,安神补脑……你先去,也给杨先生盛一碗。” 杨景行立刻积极了,过去几乎趴在电梯门上求情:“快来,我好难遇到这样的机会,别错过了……外面冷,小心感冒。” 陶萌没听见,那样子好像电梯正在运行,等待到达呢。 杨景行回头:“奶奶,陶萌不肯,要不您也来,陪她出去吹吹冷风。” 七十几岁的老人嘻笑:“好,我也去……” 陶萌又和杨景行擦肩而过,得到奶奶的热烈褒奖:“乖,萌萌乖……小杨快来。” 跟着老人进门,好大个玄关,都能当房间了,吊灯比杨景行老家客厅的还夸张。 玄关尽头右边是通往套房客厅的,杨景行算又开了一回眼界,就这客厅也比他住的那一室一厅大得多,虽然主要是木头没什么明显的金啊银的,但也出来了富丽堂皇的感觉,而且好多的鲜花。 陶萌从客厅左边消失了,门廊之后看上去好像还是客厅,估计她房间在那边。 奶奶招呼杨景行:“小杨,坐这儿。” “您坐。”杨景行好像懂点礼数,可是又到处看,其实他第一次去陶萌家也没这么饥渴。 老人还是传统的:“吃晚饭了吗?” 杨景行点头:“吃了。”看清楚了,客厅左边是休息室之内的吧,窗边有望远镜,有钢琴,有吧台。客厅右边是餐厅,估计能坐十几个人的长桌子。 奶奶说:“柏珊在带小虎。” 杨景行点头:“乳名叫小虎?” 奶奶高兴:“对了……大名陶博荣,懿德高轨,泛爱博容。” 杨景行假装有点懂的样子:“……陶萌乳名叫什么?” 奶奶说:“就叫萌萌,本来是乳名,他爸爸那时候想等她长大了自己给自己起个名,叫着叫着就成大名了。” 杨景行呵呵。 保姆端着盘子和碗来了,还挺客气的先给客人:“杨先生请。” 杨景行谢谢,看着保姆把另一碗放在自己对面的单人沙发前,就问:“奶奶不喝吗?” 老人摇头:“我只偷懒不劳动,萌萌课业很辛苦,你也是。” 杨景行笑:“我还好,比她们肯定轻松多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白种女人从那边过来了,白领职业装打扮,显得高挑强壮,而且昂首挺胸干劲十足的,不过堆着笑脸。 奶奶介绍:“伊芙琳,波士顿的管家,帮了我们很多忙……伊芙,这是杨先生,小姐的朋友。” 对方来了:“你好,杨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帮太太处理些事情,招待不周请原谅。”这可比艾自然熟练多了。 杨景行都应付不上了,只能握着手:“你好。” “请坐。”伊芙琳欢迎客人的表情,然后就这么低声但是严肃地吩咐那边的保姆:“小琪,点心呢!”表情像是很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个疏漏。 杨景行连忙说:“不用,我吃过饭,现在很饱。” 伊芙琳中西结合得非常好:“杨先生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太太现在有点不方便,不能见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不用麻烦,我坐会就走。” 陶萌来了,变化是没拿手包没戴帽子了,其实不戴帽子还好看些。表情也安静了,没有明显情绪。 杨景行可算盼到了:“就等你呢,你不来我不好意思喝。” “喝吧。”奶奶鼓励,“凉了没?” 陶萌坐下了,也不看看杨景行,双手端碗拿汤匙,杨景行也学着……不过看俩人喝汤的架势,倒像杨景行是主人,陶萌是客。 两口就把一碗有点微苦的汤干了,但杨景行再也不要了,也不敢继续跟陶萌搭话,就和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聊:“您应该习惯了吧,身边人都挺好的。” 奶奶笑:“不习惯也没办法……在家还好,可一走出来,就知道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都有乡愁了。” 杨景行嗯:“主要是坐飞机有点累。” 奶奶严重:“累呀,萌萌给我设计的路线,三个小时一落地……怎么样的,萌萌?” 陶萌不太愿意说:“就那样。” 奶奶又对杨景行笑:“我说还不如早点熬出头。你什么时候回去?” 杨景行说:“星期一,大后天。” 奶奶惋惜:“不能送你了。” 杨景行嘿:“不用……您和陶萌能来音乐会我就挺意外的了,大惊喜。” 奶奶正色和蔼:“当然要来的!” 杨景行说:“原来还在高中的时候,我跟陶萌说过……” 陶萌看杨景行,提醒:“我在喝汤。” 杨景行莫名其妙:“你喝呀,我和奶奶说话。” 陶萌讲道理:“别说和我有关的。” 杨景行闭嘴。 老人笑:“爸爸妈妈怎么没来?” 杨景行说:“不太走得开,主要是没必要,我要是能考上哈佛,他们肯定来了……就算你没读哈佛我也这么说,不是故意犯规。” 陶萌继续淑女斯文轻含汤匙。 老人呵呵笑地不同意:“不能这么说,你也很难得,年年有学生到哈佛大学读书,能到林肯艺术中心更罕见。”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难度不一样,意义不一样。陶萌他们未来要创造社会价值甚至造福人类的,我这就是茶余饭后闲来无事的消遣,可有可无。” 奶奶不太欢喜了:“艺术是无价的,是人类社会永恒的追求……不准说气话!” “不是气话。”杨景行嘴硬:“虽然算有点小成绩,但是在陶萌这真的骄傲不起来” 奶奶似乎要安慰:“每个人有自己的责任和命运,都能创造自己的价值,职业不分贵贱……” “看看谁来了……”是柏珊推着婴儿车从那边过来了,旁边跟着另外一个保姆。柏珊也是三十过半的女人了,这刚生完孩子,现在又没化妆,外貌本来也不是特别好看……穿着是弥补不了的。 杨景行还是礼貌起身:“您好。” 柏珊也是有笑容的,点点头:“你自便。” 杨景行也是脸皮厚,出来两步等着。 柏珊没小气,把婴儿车推到杨景行面前,弯腰:“小虎宝宝,这是大哥哥,看看……” 杨景行也凑近点看这个瞪着眼睛的幼儿,白白胖胖的,挺可爱。杨景行稍微做鬼脸逗一下,让宝宝产生点兴趣和表情变化。 柏珊好怜惜的:“看到了吧?笑一笑……” 杨景行奉承:“真可爱……我觉得像您多一点,大眼睛。” 柏珊乐:“好多人这么说。” 奶奶也来了,伸手摸摸孙子小手,很满意:“这小模样,酒足饭饱了吧?乖乖吃,早点长大。” 柏珊想起来:“伊芙琳呢,车准备没?等会送客人回去。” 杨景行说:“不用送,就几步路。” 柏珊点点头:“那好……住哪的?”注意力始终在儿子身上。 杨景行说:“就在隔壁……也不早了,宝宝酒足饭饱估计要睡觉,我先走了。” 奶奶有点骄傲:“小虎子不到十二点不会睡的,还有一阵精神的没开始呢……走,我们都陪小虎子玩去,一起去,新玩具还没玩呢……萌萌,小杨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陶萌点头,也起身过来,指尖轻轻点点弟弟的鼻子,小宝宝好像笑了,陶萌也笑了。 “跟姐姐拜拜……”老人推着婴儿车就走,其他人连忙簇拥着。 杨景行和陶萌目送一群人进了那边的房间,关上了门,伊芙琳和另一个保姆也自觉地去了餐厅那边。 这下杨景行能好好开眼界了,他左看右看,赞叹:“这就是总统套房?” 陶萌记得:“你不是要到我房间聊吗?” 杨景行土鳖:“我哪想到这么大,就在这吧……你先喝完汤。” 陶萌摇头:“不想喝了。你想说什么?” 杨景行回忆:“我们说到哪了……” 陶萌也记得:“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杨景行抢答:“做错事了当然对不起。” 陶萌问:“做错什么?” 杨景行又在分心羡慕富人生活。 陶萌作陪的站姿,但是提醒:“你说。” 杨景行也享受一下主人感觉:“请坐。” 陶萌去刚才的位置坐下了,杨景行也是够不要脸的,居然在奶奶的位置坐下,距离陶萌最近距离。 杨景行不光看,还伸手摸摸桌子:“我从那边过来这里,有点像当初从九纯刚到尚浦的感觉,觉得好大差距,又新鲜……然后就想自己有一天也要住上这种房间。” 陶萌说:“你没这么俗。” 杨景行瞪眼争辩:“这怎么是俗呢,你不是骂自己?这是理想,是动力。” 陶萌说:“除非是作为附加值,你过来是头等舱,这里应该比机票便宜。” 杨景行懊悔:“早知道我坐经济舱,让他们给我弄个这样的住住。” 陶萌看看杨景行,有点不信:“你住得不好?那边应该不差。” 杨景行点头:“是还行,可就怕货比货。” 陶萌就想不通了:“一个人有必要吗?如果我是一个人过来也不会住这,根本浪费。” 杨景行点头:“也是……所以说这人现实之后,连幻想都只有钱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到尚浦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陶萌看看:“什么?”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不准笑我。” 陶萌皱眉。 杨景行说:“自我介绍那天,我肯定幻想过,没准哪一天,这个叫陶萌的女生,也会对我另眼相看……是太不切实际,但是可以理解,毕竟刚初中毕业,你看高中毕业是我就保守多了。” 陶萌看着桌上的花瓶,听着。 杨景行继续:“可是这个幻想,偏偏成真了,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好像挺真诚。 陶萌没什么变化。 杨景行是赢家:“刚到尚浦的幻想,离开尚浦时的约定,都实现了……”得意得都笑起来了。 陶萌却冷淡地打击:“有意义吗?” 杨景行用力自我安慰:“当然有……陶萌,这次请你来,除了帮我实现约定,我还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又假装认真了。 陶萌点头允许:“你说。” 杨景行还要酝酿一下:“……我有时候觉得人生其实很简单,一个谢谢,一个对不起,就是感恩和忏悔……” 陶萌提醒:“我不想再听对不起。” 杨景行点头:“我先说谢谢……以前看电视电影看什么,经常见的一句话,说谢谢你做所的一切。我以前觉得这话很虚假,很空洞,很肉麻……现在我想谢谢你,让我也有机会真心实意地讲一句……谢谢你所做的一切。” 陶萌好像不觉得这话虚假,没有谦虚的表情,甚至眉间和嘴唇的动作,像是有所感受。 杨景行又说:“感恩越深,忏悔也会越多,都是对了存在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因为太谢谢你。” 陶萌眨眼有点频繁。 杨景行一下露出本来面目:“都怪你,如果你不是这么好,我用得着说对不起么。” 这种低级老把戏,对哈佛的学生而言……陶萌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看向杨景行:“我没那么好。” 杨景行瞪眼:“别抵赖。” 陶萌轻轻摇摇头:“那我问你,你认真回答……你怪不怪我,我原来答应奶奶和爸爸。” 杨景行摇头:“一点都不,我挺骄傲的,能有这么理智的女朋友,我最反感那些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我最近听到一个有意思的说法,感情是生活的艺术,爱情也是生活的艺术,如果生活都没有,还要艺术干什么。” 陶萌点点头:“我同意……还有,你怪不怪我……把以前的东西,还给你了。”感觉这句话说得挺不容易,至少气息不顺。 杨景行摇头:“一点都不,和前一个问题一样。忘记过去,不是忘记,就是正确对待过去。到这边来学习,面对新环境开始新生活,我特别支持你,所以才去见你。要是怪你,我才不去呢。” 陶萌摇头否认:“不是新生活。” 杨景行嘻:“生活每一刻都是暂新的……” 陶萌像是自说自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齐清诺?”说完看向杨景行的眼睛。 第八百五十九章 你走吧 两个高中同桌半面对面地呆坐了几秒钟,杨景行点点头:“喜欢。” 陶萌放下视线,也点点头,比杨景行点得认真,再问:“什么时候开始?” 杨景行好像在想。 陶萌说:“我不是问隐私,如果不方便,你不想说也可以。” 杨景行吸了口气:“不是隐私……你说了,人生是线性的。如果原来你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的,可能缘分从第一面就开始了,不是求你当我女朋友那天才开始喜欢你。” 陶萌谨慎缓慢点头,像是带着思考,再看杨景行:“但是,要确定喜欢之后才会成男女朋友。” 杨景行点头,慢一拍,嗯。 陶萌温婉地推论:“就是说,那时候,你已经放下了,开始新的……了。” 杨景行显然要思考。陶萌也没催,甚至间或看杨景行的眼神都是缓和的,表示不急。 估计快半分钟过去,杨景行终于嗯了一声,似乎觉得不够诚意,又补充:“说好听是放下,其实……就是背叛。” 陶萌无声地扯了一下嘴角,然后直一下上身,像个小懒腰,伴随着呼吸。 杨景行说:“所以我厚着脸皮来,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陶萌又轻扯嘴角:“没这么严重,我之前是有点生气才那么说,其实不算背叛,是我当时没说清楚。不需要我原谅,本来也没…… 杨景行摇头:“不是,刚分开的时候,我有过想法,想只要我坚持,只要我努力,我不应该就那么放弃,我想过,但是没做到,这就是背叛,你没说错。” 陶萌像是惊讶杨景行的果断,估计是怕这位要爆发什么,问起来都小声了:“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和你联系。”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自己的原因。” 陶萌真是会给对方找台阶,又评价:“你太孤单了。” 杨景行还是摇头:“没有,那么多同学、朋友、老师,我爸妈也经常来……就是自己经不起考验,对感情没自己想象得那么专注忠诚,这个不用找借口。” 陶萌进入想象状态,淑女姿势,但是眼睛失神,虽然好像是看着桌面的,然后轻叹一般:“我也有责任。” 杨景行摇头:“你没有,不是我说好听的话……你记得吗,上次我就说过,就算我们那次没有分开,很可能后来我会犯更大的错。你爸爸是对的。” “假设不成立!”陶萌猛然提高了分贝,因为看穿杨景行了:“你根本就没原谅我爸爸!你还在怨我说过的话!” 所以这平时嬉皮笑脸惯了,关键时刻就得不到信任,杨景行也只能尽量尝试了:“今天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不怪你爸爸……” 陶萌明白了,有点嚷:“因为你没在乎过我?”陡然的用力导致呼吸加剧,鼻翼一动,就起了蝴蝶效应,嘴唇睫毛都联动,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杨景行不为所动的样子。 陶萌变成了掉眼泪的激动班长:“你上次说,上次说过的话我都记得……那为什么这次还要见面!上次为什么没说对不起?” 杨景行无言以对,不过上次好像是说过对不起的。 陶萌没之前那么好耐心了:“你说呀。” 杨景行说不出来。 僵持了一下后,陶萌突然站了起来,转身背对。原来是保姆来收碗盘了,动作麻利没废话。 陶萌半回头:“你过来,这边有吃的。”很正常的语气。 这个杨景行能做到,他一下就站了起来,跟着陶萌朝吧台那边走。 在吧台外站住,陶萌双手放上去,看着里面,有点学生在窗口等饭菜的意思。吧台里面除了酒之类果然还有不少吃的,巧克力糖果饼干什么的。 可陶萌也不说自便,杨景行就只能干看着了,看了一会后说:“要不我先回去,等会给你打电话。” 陶萌摇头:“……去我房间。”很温柔。 杨景行真是狗胆包天,真的跟着走。 这房间比客厅小不了多少,陶萌又是温柔的:“坐吧。” 杨景行在桌边坐下,桌上有信笺纸,烫金的陶萌名字拼音要比酒店的名号字印大得多,这该死的资本主义。 陶萌在另一边坐下,评价:“我刚刚有点……激动,你别介意。” 杨景行摇头:“你问的很对,为什么要和你见面……陶萌,当时们分开得比较突然,上次的见面也很短暂,我有很多话没说清楚……” 陶萌点头支持:“你说吧。” 其实杨景行也没中断:“长话短说,其实比起约定,我更希望通过这次,让我们走到正常状态,主要是别再为过去,纠结,或者是烦恼……” 陶萌的眼神有点控制不住,但是没开口。 不过杨景行领会了,所以变得更低声下气:“你是重感情的人,可能你觉得当初那么分开是被迫无奈,然后我,肯定是让你很失望……是不是?” 陶萌看着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后稍微点头。 杨景行继续:“所以你说背叛,我觉得这个词没夸张,其实我还很感动,这说明你在乎我们的约定,在乎我们的感情……” 陶萌睫毛颤颤,没有否认。 杨景行却接着说:“但是太重感情了也不好,生活本身是最重要的,到我知道你要过来读书,真的非常为你高兴,这就是我认识陶萌。谭东还猜你是靠捐助进校的,我真想臭骂他,陶萌初中到高中一直的优秀,高考成绩,都是钱买来的啊!?” 陶萌是大度的:“我不在乎这种质疑,做好自己就行了。” 杨景行笑:“我知道……你看,现在又有弟弟了,别人可能有想法,但是我知道你是当自己亲弟弟的,没换过尿布不能说明什么……” 陶萌笑一下,缓慢地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再接再砺:“我知道陶萌肯定会非常爱护这个弟弟,虽然校友录上名字也说错了,但是这不代表什么……” 陶萌强烈解释:“后来才改的!陶云旗是他妈妈起的,博容是奶奶后来起的,小虎满月时自己抓阄抓的!” 杨景行拍自己一巴掌:“掌嘴,冤枉陶萌了。” 陶萌板着脸有点撅嘴,似乎并不满意这点态度。 杨景行继续:“有弟弟要爱护,奶奶也要照顾,还有学业那么辛苦,以后还有爸爸要帮助,那么大个华诚集团……这些才是对你最重要的,这就是你的生活,虽然累了点,但是会很幸福很充实。人生不可能是完美的,都有缺憾,其实你已经做到最好了,错的是我。” 其实陶萌听到一半就冷脸了的,不过还是让杨景行说完了,再确认一下:“你这么想?”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又加两个字:“你也是这么想?” 杨景行要分析了,但是不敢表现得太蠢,得尽快回答:“我是想……” 陶萌不需要回答:“所以你就和别人谈朋友了,再来告诉我,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杨景行解释:“我不是说不重要,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当然也很重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对现在的你来说,过去的就应该不重要了,这是你应该做的选择。” 陶萌问:“你凭什么帮我做选择?” 杨景行无言以对。 陶萌又缓和一下:“你的意思我懂了……这就是你要见面的目的,把话说清楚。” 杨景行点点头。 陶萌确认一下:“因为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要说清楚。” 杨景行居然还敢点头。 陶萌又想一下,说:“既然是这个原因,那能不能说你和齐清诺?” 杨景行摇头:“算了吧,别扭。” 陶萌讲道理:“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前因后果!” 杨景行深呼吸:“……其实就是这样,这是我的问题我的错,齐清诺没做什么,你也没做什么。” 陶萌点头:“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杨景行简直刮目相看:“……我是觉得,没意义。” 陶萌说:“有没有意义我会自己判断。” 杨景行服软:“你想知道什么?” 陶萌开始想,认真地想,用力地想,想了好一会,嘴唇微微动了几次,但是都没张开,倒是眼泪先掉下来了。 杨景行叫名字:“陶萌。” 陶萌擦眼泪:“没事……你们,应该是六七月份……你走吧!” 杨景行没动。 “你走!”陶萌是张大嘴喊的,还短暂保持了一下,闭嘴后就去拿旁边的固定电话拨短号:“……送杨先生走……嗯……不用了。” 看着陶萌放下电话后,杨景行就站起来:“对不起。”转身,周围是一片寂静,地毯真是软和,踩不出一点声音。 其实不用送,杨景行出陶萌房门了还分得清方向。不过保姆还是送到电梯门口,礼貌再见。 终于回到房间,已经是十点多,杨景行先给孔晨荷打电话:“回房没?” 孔晨荷说:“回来了,八点多回的……你明天演出前还见不见昕婷?” 杨景行说:“我们早点去,看能不能进后台参观参观。” 孔晨荷有信心:“肯定可以。” 又跟家里报了平安后,四大师就坐在拿了,好像也没有谁很有必要打电话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陶萌这姑娘来电了,看来也是个厚脸皮。不过杨景行也没好到哪去,他立刻就接了:“喂……” 陶萌声音正常:“你回房间没?” 杨景行苍白:“早就到了。” 陶萌开门见山:“今天晚上是我不好……” 杨景行可害怕:“不说这个了……” 陶萌不管:“你别想多了,我的情绪有问题……你好好休息,别影响明天的工作。” 杨景行轻松:“也没什么工作。” 陶萌挺认真的:“其实你说得对,人生没有完美的,是我钻牛角尖了,想通了就好,不过要一些时间。” 杨景行嗯。 陶萌想起来:“没问你,齐清诺知不知道我来看音乐会?” 杨景行说:“知道。” 陶萌好像有点点意外:“你告诉的?” 杨景行笑:“不然还有谁。” 陶萌像表扬:“你是对的,我也觉得她应该知情。” 杨景行又嗯。 陶萌又问:“你怎么说?” 杨景行干笑:“就这么说。” 陶萌再想起来:“上次,我忘记问了……就是那些东西,会不会引起她的误会,我当时没想到她也去,考虑不周全。当时太忙了,头脑有点乱。” 杨景行自在:“你别想多了,没什么。” 陶萌又问:“对我们见面,她没意见吧?”似乎放心了些。 杨景行几乎打包票:“没有。” 陶萌欣慰:“那就好……奶奶刚刚问你,我说你有事,明天要是还见面,你自己说一下,奶奶很看重礼貌的。” 杨景行说:“好。” 沉默了一下,陶萌说:“你明天上午有空没?我想再见个面,跟你道歉。” 杨景行惶恐:“你就别吓我了,你答应接受我的道歉还差不多。” 陶萌说:“不管谁道歉,你的话我想了一下,我觉得是应该解开这个心结,对大家都好,今天是我态度不好。” 杨景行鄙视:“读哈佛还一点长进都没有,自我要求还这么苛刻,都是全球精英,你还想当班长啊。” 陶萌问:“你有没有时间?” 杨景行说:“有,你给我打电话。” 陶萌说:“那就早餐之后,八点。” 杨景行建议:“多睡会吧,已经快十二点了。” 陶萌大让步:“八点半呢?” 杨景行说:“行。” 又沉默了一下,陶萌好像动真格的了:“对不起,见面弄成这样了。” 杨景行都不耐烦了:“要我说多少遍,都是我的错,读书那会你要这么袒护我们调皮的就好了。” 陶萌觉得:“其实你应该跟同学们说一下,很多人会为你开心的……我帮你说不太好。” 杨景行担心的是:“万一跟我要票怎么办,班长都是自己买的,我哪有。” 陶萌想了一下:“那其他的事明天再说,都早点休息吧。” 杨景行说:“好。” 陶萌说:“拜拜。”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还嫌不过瘾,又拨号齐清诺。 “哟哟,还记得我们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五十年不变啊。”齐清诺咯咯笑。 杨景行问:“干嘛呢?” 齐清诺说:“逛呢,我们四朵金花。” 杨景行鄙视:“谁给封的?要点脸不要?” 齐清诺当然不要:“排的啊,这一个你系过鞋带的,一个你喂过汉堡的,一个刺你不敢吭声的,一个……被你伤了心的。” 那边女生嘻嘻呵呵,杨景行却冤枉了:“我什么时候伤晴儿心了?” 齐清诺问:“你那边怎么样?好好干啊,蕊蕊组织我们这边踩大地算给你加油助威呢,感受到没。” 杨景行说:“都顺利,你们逛吧,回去再说。” “哎哎哎……”齐清诺抓紧:“还有,礼物这事,我本来是不奢望,但是这个民意,我一比十,二比九……算了,我们四比七,干不过她们。” 杨景行说:“谢谢七位,你们就勉为其难吧。” 齐清诺咯咯:“不说了,也不早了,你还是争取为国争光,为在场同胞争脸。” 杨景行放弃了:“行,你们也逛个够,挂了。” (有苦劳,勿喷,请票!) 第八百六十章 甘心 第二天一早,杨景行七点就打电话叫人送吃的送衣服了,然后跟服务员打听艺术博物馆在周末人多不多,买票排队时间长不长。服务员讲了半天才让杨景行明白,居然还有自愿买票随意价格这种事,真是太不成规矩了。 不过服务员也好心,看出来后就说如果是约会的话,可有很多比博物馆好得多的选择。 杨景行谢谢,要接电话,齐清诺的,祖国也到晚上休息时间了,齐清诺白天可能逛得挺累:“喂,中午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景行说:“当然有事才找你,我才没那么厚脸皮。我先想下,睡一觉忘记了……” 齐清诺咯咯,问:“没人找你吧?大使馆的、什么艺术联合会的。” 杨景行说:“没,真以为我出名了。” 齐清诺说:“那就好。我妈说礼尚往来也该帮你捧捧场,我就说礼尚往来也该投其所好,找俩美女还差不多,是吧。弄些有的没的,还耽误你宝贵时间。” 杨景行说:“帮我谢谢你妈,是没必要。”显得认真。 齐清诺也不打哈哈了:“还有什么好消息?” 杨景行说:“就那样,吃了几顿好的。” 齐清诺想起来:“翩翩她爷爷可能不行了,如果是这几天,追悼会你去不去?” 杨景行有义气:“肯定去看看,我应该赶得到,你通知一下我。” 齐清诺嗯:“……没事就这,先挂了。” 八点差点杨景行就出门了,穿得比昨天晚上讲究点,到陶萌这边后还是蹲大堂里等着。 八点一刻,陶萌电话打来了:“你准备好没?”声音有点像外面的天气,风和但是没日丽。 杨景行说:“我刚到楼下,不着急。” 陶萌说:“我好了,现在下去。” 杨景行随口一说:“比昨天冷,多穿点。” 陶萌嗯。 杨景行又想起:“被穿高跟鞋,我们到外面逛逛。” 陶萌不烦:“知道。” 班长向来不会让人久等,几分钟就下来,穿着比昨天晚上亲民,脚上浅粉色的小坡跟单鞋,黑色的直筒小脚裤也不贴身,真是有点瘦。陶萌是注意保暖了,上身橘红色大衣,里面是挺复古简洁的浅粉丝绸衬衣,脖子上还有丝巾。 蓝色的手提包提在陶萌手中并没随着步伐摆动,戴了腕表,手链换了,不长的指甲涂了桃红色的指甲油。陶萌把耳环也换了,脑后低扎的马尾比昨天舒适随意一些,能看见白嫩的耳根和后脖子。 杨景行屁颠屁颠眉开眼笑地迎接上去,欣赏了一下后却有点抱怨:“昨天被你打个措手不及,所以我回去想了一晚上的马屁准备现在用,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太漂亮了。” 陶萌放下听前半句时的警惕,客气地稍微一笑:“你吃东西了吧?” 杨景行点头:“你有多少时间?” 陶萌稍想了一下:“还好,看你。” 杨景行恐吓:“那我就不客气了。” 陶萌点点头。 杨景行迫不及待:“走……你去过艺术博物馆没?” 陶萌问:“哪个……去过,不过只看了两个馆。” 杨景行高兴:“正好,我们再去看看好不好?” 陶萌不是很用心:“也行。” 杨景行说:“我问了,走过去两公里多,行不行?” 陶萌点头,都懒得开口了。 杨景行边看陶萌边继续安排:“我们走公园里面,累了可以坐会。” 陶萌还是点头,小抿了一下嘴唇,是不是粉润的唇膏有点厚了。 出了酒店,过马路,没有太多话,这边就能看见杨景行住的地方了,不过他的房间不吃朝着公园的。 算是进入公园的范围内了,杨景行问:“认识路不?” 陶萌摇头:“没走过里面。” 杨景行说:“反正就一直朝北,边走边看,不急,慢慢走……你一天就经常梳这种头发。” 陶萌看杨景行:“哦……”像是没意识到。 杨景行站住:“陶萌……我有个特别幼稚的想法,说出来你别笑。” 陶萌并不奇怪,好歹那么多年同学还有同桌,这姑娘习惯了似地点点头:“说吧。” 杨景行不好意思:“其实扪心自问的话,我对你爸爸还是有点意见。” 陶萌看着杨景行,很认真,没惊喜,没不快。 杨景行的样子可不是只有一点意见:“我当初追的是陶萌,喜欢的是陶萌,我欣赏的是陶萌,管他什么事,凭什么他陶庆辉来拒绝我?” 陶萌看着杨景行,脸上有些细节的轻微波动,睫毛眉间什么的,嘴角,眼角……不过都很细微。 杨景行也看着陶萌的,嬉皮笑脸的表情并没保持完整:“所以我就想,要拒绝也是陶萌来拒绝我,我才无话可说,我才心服口服,对吧?陶萌这么大人了,要你多嘴?你陶庆辉上过复旦吗?上过哈哈佛吗?” 陶萌透漏:“我爸爸是交大毕业,杜克大学研究生。”平淡之中似乎有点同情杨景行的无知。 杨景行十分不屑:“比得上吗?就算他把名校的学位拿完了,他在尚浦连任过那么多班长吗?他有本事从高中就开始教育批评一个未来的音乐大师吗?而且一欺压就是三四年时间,指正这位音乐大师走上正确的人生道理……这才是最了不起的。” 陶萌明显懒得跟无耻之徒费口舌,她皱着眉,嘴唇不高兴地有点撇,手也不高兴地捏包包提带,眼睛不高兴地不专注:“那你想说什么?” 杨景行果然幼稚:“陶萌,我们今天,就回到我问你愿不愿让我当你男朋友那天之前,然后你就把我给拒绝了……气死你爸爸,让他一集团董事长做的都是无用功,根本是多此一举,脱裤子放屁。” 陶萌不语。 杨景行要求还多:“但是我有条件,你不能那么快就一巴掌拍死,至少先给我点时间表现一下,再吃个午饭什么的最好了,而且拒绝的时候不能太狠,最好能说我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不合适。好人卡你知道吧?” 陶萌微张嘴呼吸一下,视线从杨景行胸口到脸上,问:“为什么要这样?” 杨景行说:“我才甘心。” 陶萌想了一下:“你的意思,后来的事都当没发生过?”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只有那天的事没发生过。” 陶萌就不明白:“那为什么是你问我那天之前?” 杨景行嘿:“我是愿意回到后面的,不过就要牵你的手了……” 陶萌的手收起来到裤子中线之后了,不过她是明白杨景行的意思了:“你是说让不开心的事都当没发生过。”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让你不开心过很多次,但是我自私,就把我唯一不开心的那次忘掉就行了。” “我拒绝你之后,你就可以去和别人……”陶萌话说一半,变了:“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杨景行说:“你就假装是当时,不知道我要跟你表白,你还以为我跟你一样,只把你当好朋友好同学呢。” 陶萌摇摇头:“我不是,我在等你。” 杨景行失意:“早知道瞒不过你……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你的?” 陶萌摇摇头,不说话。 杨景行说:“我有这个自信,绝对比你知道的时候早得多早得多,我隐藏得可好了。” 陶萌不说话。 杨景行急切:“怎么样?我这想法,是不是太蠢了?” 陶萌犹豫后微摇头。 杨景行欢喜:“那我们试试?” 陶萌似乎振作了一下精神,点头:“好。” 杨景行来劲:“走……不,我先打电话约你……喂,喂,喂,陶萌……你要说话呀。” 陶萌可没那么好雅兴,只是边走边敷衍地嗯一声,看都不看杨景行。 杨景行紧张的神情:“班长,那个,星期天班会还开不开?” 陶萌这次没要提醒,又嗯一声。 杨景行的台词力度可就饱满多了:“哦,还开呀……你在家吧?” 陶萌嗯。 对手戏扶不起来,杨景行只能自己来了:“哦,吃饭没……他们说明天去公园逛逛,你有空没……劳逸结合嘛,出去走走……当然有女生,先叫班长了才好约她们……好好好,我们等你……不用不用,我给他们打电话就行了……” 陶萌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听着。 杨景行还有旁白呢:“此时的陶萌还不知道,这是杨景行设下的圈套。第二天……第二天了。” 陶萌看杨景行。 杨景行说:“你先走,我来追你。” 陶萌真是好心,真的就往前走呢。 杨景行假装追上,还气喘吁吁的:“陶萌,你来了?” 陶萌舍得点下头了。 杨景行很惋惜:“他们都来不了,谭东被老师叫去补作业了,曹绫蓝感冒了,蒋箐发烧了,任初雨咳嗽了……邵磊最惨了,拉肚子都拉得没人形了,二十四小时在厕所不出来的……” 在杨景行把当初同班同学咒了好大一圈后,陶萌终于像是笑了一下,然后舍得看杨景行一眼了:“……我们回去吧。”挺冷淡的。 杨景行连忙阻止:“来都来了,看看再回去吧,我不懂艺术,你当班长的,不给同学补补课啊?” 陶萌不置可否。 一起走了几步后,杨景行又开始旁白:“这个时候,杨景行假装平静却心跳飞快两腿发软,他拼命地想,该和班长说什么话题呢,昨天晚上假设预想了那么多,怎么现在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说学习吗?根本不在一个水平。聊艺术?差距更大。或者说女孩子喜欢的衣服明星,班长可没这么俗气。这可怎么办呢?” 陶萌显然是听不见旁白的,只顾走路,稍微看下周围。 杨景行又换上非旁白的语气:“哎,陶萌,你对牛顿第二定律有什么看法吗?” 陶萌板着脸,慢半拍摇摇头。 杨景行又旁白:“天呐,出师不利,看来班长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难道是嫌弃我和她不在一个层面上,不行,要换一个话题。” 陶萌依然听不到旁白。 杨景行再来,很有诗意:“陶萌,你觉得秋天美丽吗?” 陶萌犹豫一下,点头,又看一下周围。 杨景行来劲了:“我也觉得秋天特别美丽,收获的季节啊,金黄的落叶。”反正周围是一片没有的。 陶萌继续走路。 杨景行旁白:“哎呀,装不下去了,我这小学生水平。怎么办?说什么才能引起她的兴趣呢?对了,女生最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肯定连班长也不例外。可是她这么完美,什么都是班长最好的,我还能说什么呢,都是拾人牙慧啊……对了,不是有人认为蒋箐比她漂亮吗?班长肯定在意这个,像她这种习惯第一的女生,怎么会容忍有人在那怕很小一方面能和自己并驾齐驱呢……” 陶萌好像听见旁白了,看了两眼杨景行。 杨景行又对陶萌说:“班长,班上有个别人造谣生事说蒋箐比你好看,我坚决反对。” 陶萌早不是高中生了,人家现在是哈佛的,这姑娘好像觉得很无趣,摇摇头:“原来也不是这样。” 杨景行也不得不承认:“想回到过去是不可能。” 陶萌看看杨景行,还是有点同情心:“也不一定要是过去的样子,就现在。” 杨景行也懒得演猴戏了,问:“从家里到学校要多久?” 陶萌说:“四十分钟左右,房子买得有点仓促,有点远,所以有时候就不回家。” 杨景行又问:“同学之间怎么样?竞争激烈吧?” 陶萌说:“说不上竞争,氛围和高中当然不一样,有时候大家更自我中心……我能适应。” 杨景行点头:“一样的努力,题目比高中难得多?” 陶萌为难:“也不是……综合性的,量太大,所以才需要个助手,挺有帮助的。你呢?这次你是以个人身份过来,和学校无关是不是?” 杨景行说:“当然有关,不过对我个人意义更大一点。就跟你上哈佛一样,对复旦也没什么意义,尚浦可能宣传一下,江老师能骄傲。” 陶萌点点头:“我是奇怪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我觉得还是挺有意义的。” 杨景行说:“都忙,哪有时间陪我过来这么多天。” 陶萌觉得:“就一个周末……你后来回过尚浦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除了胡老师没人以我为傲,我回去干什么。” 陶萌有哈佛生的眼光:“古典音乐在国内还不够普及,影响力没那么大,不过肯定会越来越好的,随着生活水平提高。” 杨景行点头:“我也有信心。” 陶萌畅想:“不知道后年能有能有多少同学回去看老师。”尚浦一点不成气候的小传统,大学毕业就回校聚会。 杨景行嘿:“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读五年了,不用凑热闹。” 陶萌看杨景行,像班长。 杨景行反悔:“我还是去看看,那时候大家应该成熟了,不会笑话我了。” 陶萌问:“笑话你什么?” 杨景行小人之心:“就跟我笑话谭东喜欢蒋箐一样……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到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帮我做个证。” 陶萌有点担心:“什么?” 杨景行说:“就证明零八年十月二十五号,你确实陪我在曼哈顿中央公园散步了,聊天了,一起逛博物馆了,一起吹午饭了,晚上还看我节目了,高高兴兴再见了……我看他们还敢说什么屁话。” 陶萌考虑了一下,还是坚持了原则:“我不想说假话……除非你能做到。” 第八百六十一章 好不好 陶萌的表情是趋于平静甚至冷淡的,好像除了她自己的原则,也对杨景行没多少信心。 其实杨景行要比陶萌担心的更不堪,他还不明白:“我还能做到什么?” 陶萌更忧心了,看着旁边,简直有些忐忑:“……高兴地再见。”声音都小了。 杨景行点头:“提醒我了……如果我到时候说让陶萌不高兴地离开了,他们除了讨厌我,会不会还有那么点崇拜,让班长不开心也要点本事的。” 陶萌不搭理。 杨景行也没蠢透,嘿:“不开玩笑了,走吧。” 沉默中走了十几米距离,两人的样子都挺清闲的。 杨景行憋不住了:“我以前让你高兴过没?”他自己也没啥底气。 想了一下,陶萌很保守地点头。 杨景行说:“我以前也这么想,经常觉得我也陶萌开心过,让她笑过,有很多美好回忆,用来自我安慰……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一个道理,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其实每个人都懂,但是没深刻认识。” 陶萌看杨景行,眼神似乎提醒不喜欢这些说辞。 杨景行不像是开玩笑:“不是我能让你高兴,是你愿意让我看到你高兴。不是我的低级笑话多幽默,是你愿意听,不是你多喜欢花,是你愿意接受我送的,其实一直都是你在给予我。” 陶萌皱眉:“本来就该是相互的。”显然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好说的。 杨景行继续说:“反面也一样,我还让你不高兴甚至哭过那么多次,也是你的宽容,不然我凭什么让你哭啊……这公园里随便走来个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干点什么蠢事,陶萌会多看他一眼么?” 陶萌不予置评。 杨景行说:“又是老话题 ,总是对立存在。陶萌,这次我过来最大的一个愿望,就是你说的,我们见面,解开心结,之后能开开心心再见。可是我很没有自信,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让你笑起来……你知不知道我用什么方法来试探的?” 陶萌摇摇头。 杨景行说:“就是惹你不开心啊,昨天晚上你就挺不开心的,是我的功劳吧?” 陶萌不表态。 杨景行着急:“肯定是我,你别打击我啊。” 陶萌先问:“你想说什么?” 杨景行说:“能让你不开心,应该也能让你高兴,虽然难度很大,但我也要尽力试试。首先第一步,当然是先忘掉不开心,所以在这里,我真诚地为我昨天到现在为止所有所有说错的话做错的事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陶萌看看杨景行,对这个犯贱惯的人而言,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算正经的,看了两眼,陶萌说:“你没说错做错什么。”摇摇头。 杨景行不出所料:“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怪我,这样道歉太没诚意了……”他边先说掏衣兜。 陶萌侧目警惕。 杨景行掏出来的是一只钢笔,横在掌中递给陶萌:“送给你……眼熟不?” 陶萌观察。 杨景行说:“这是你送给我的。先别生气,其实已经不是原来那一只了,这支笔帮我签下人生第一份合同,帮我签下我的第一个歌手第一支乐队,和纽爱签约也是用的它,我自己公司的成立也是它,我第一次当编委帮学校编书,也是用它签名……总之是帮了我很多忙,都很有意义。” 陶萌把视线从钢笔抬到杨景行的眼睛位置,问:“你要还给我?” 杨景行摇头:“不是还给你,送给你……我很珍贵它的,陶萌送的。” 陶萌不明白:“为什么送给我?” 杨景行说:“道歉,也是作纪念,这支笔见证了我们的友谊、也有我们的爱情,我的事业、学业……就跟你给我的箱子一样,我不觉得是把东西还给我,而是送给我好多新东西。你还送过我手套,可惜我没舍得戴,一直藏着不见天日,它没见证到什么事,纪念意义小,就不送你了。” 陶萌还在考虑的样子,想到哪里去了:“你的手机,还是我们一起买的那个。” 杨景行点头,一惊:“这个不能给你,我没得用了,都旧了,你拿着是个累赘。” “不是!”陶萌有点烦,摇头后调整一下情绪,平和:“你为什么没换?” 杨景行说:“还能用,好好的。” 陶萌说:“我接受你的道歉,笔你留着吧。” 杨景行问:“真不要?” 陶萌摇头。 “不要拉倒。”杨景行气鼓鼓:“我还舍不得呢。” 陶萌到底是哈佛的:“你成立公司了?”像是进入学习氛围,开始分析案例了。 杨景行一下蔫了:“别说这个啊……这支笔的分量一下大打折扣了。” 陶萌像是很短暂很轻微地笑了一下:“怎么了?” 杨景行介绍一下自己公司的规模,员工数,注册资本,办公场地,福利待遇:“……下一步我准备弄个大福利,包员工午饭,你别以为,每个人二十块钱的标准,一个月下来也要三四千块。” 陶萌问:“主营业务是什么?” 杨景行想了半天:“暂时还没有,只是暂时。” 陶萌是宽容的:“未来计划呢?” 杨景行说:“暂时还没计划,也只是暂时。” 陶萌没放弃:“长远目标呢?” 杨景行说:“这个有,成为大富翁。” 陶萌皱眉:“我认真的,你正经点。” 杨景行说:“这个要从我的高中生活说起,我的高三同桌,一个叫陶萌的女生,她比较听歌,可是她的播放器里,大部分都是英语歌,害得我和她没共同语言,为此我一直耿耿于怀……” 陶萌也不是那么好耐性的:“你再这么说……”明显有威胁成分。 杨景行连忙收敛:“长远目标就是未来,尚浦的学妹们听的是中文歌,课间饭后讨论的国产电影,蒋箐这种女生喜欢的也是国产男明星,免得谭东我室友为此茶饭不思……” “你说清楚嘛。”陶萌听明白了,但是并不是很支持:“你不觉得你的想法有点狭隘吗?我也不是只听英语歌,多接触多了解各种文化没坏处。” 杨景行点头:“是呀,这要从我的高中生活说起,我的同桌陶萌……” 陶萌放弃了,狠狠皱着眉头,脚下比较重,似乎每走一部都带着怨气,看都不看杨景行。 杨景行完全没意识到:“……陶萌后来到国外读书,有一个印度的室友,这位室友居然带着佣人到学校去,还假装帮陶萌做这做那,她是多么不了解中国优秀女生的独立和能干啊,陶萌没保姆吗你以为?我深深感到,应该让世界人民多了解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现代文明的辉煌,不能让他们太狭隘了。” 陶萌舒缓了眉目和脚步,看杨景行:“其实你已经开始做了。” 杨景行点头:“这要从我的高中生活说起……” 陶萌忍不了:“不准说了……你就直接说为什么,不一定非要说我。。” 杨景行申明:“这次我可没打算说你,我要说的是,二零零四年秋季学期尚浦高中部十周年庆典的时候,学校举办了盛大的庆祝活动,请来了文联交响乐团,美妙的音乐深深地感染了我打动了我。” 陶萌已经怨气了。 杨景行尝试真诚点:“真的,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场听交响乐团演奏。” 陶萌按兵不动,但是感觉蓄势待发。 杨景行试探:“格里格a小调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 陶萌算是看出来了:“你还在惹我生气!” “怎么是让你生气了?”杨景行想不通,“那时候的陶萌好美,弹得特别好。” 陶萌摇头,坚决不信:“你以前没说过。” 杨景行觉得为时不晚:“现在说了。” 陶萌要严肃说明:“当时只请老师指导了几个小时,排练也没多少时间,我记得那个指挥特别敷衍。” “真的?”杨景行也气愤起来:“岂有此理。你放心,以后他们想演我的作品,门儿都没有,太不负责任了。” 陶萌要实事求是:“但是你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才学音乐。” 杨景行说:“因为很多,一点一滴积累,但是这是我最能直接想到的影响之一。” 陶萌问:“还有呢?” 杨景行埋怨:“现在这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还让我想那些。” 陶萌虽然不满意,但还是大度一点,换话题:“你这次来,王凡璇不知道?” 杨景行摇头。 陶萌又问:“任初雨呢?” 杨景行继续摇头:“也没说……如果今天陶萌能开开心心的,再过两年回尚浦聚会,全班都会知道。” 陶萌果断:“我不开心。” 杨景行说:“先说清楚,我今天的一切言行,可都不是为了以后同学会好吹牛。” 陶萌不耐烦:“我知道……你还说你编书了?” 杨景行点头:“专业书,不然送你一本。” 陶萌还是问:“叫什么……” 两个人真像老同学好久不见这么聊起来了,除了班长关心同学,同学也会仰慕班长,虽然陶萌不懂复调杨景行也不懂经济学,但是这样更有得聊。 杨景行带路带得好,带到动物园这来了,陶萌也不知道公园里还有个小动物园呢。 杨景行建议:“进去看看。” 陶萌点点头,不见反感,也没制止杨景行请客买门票。 可能时间比较早的关系,基本上没啥人。陶萌还是尊重别人劳动成果,没有漫不经心,介绍古怪鸟儿的牌子都会看上一眼,虽说也算不得兴致勃勃。 还有企鹅呢,陶萌开始愿意多说点话,她的印度室友去过南极两次,还登顶过一些著名高山,很有冒险精神:“……我比较佩服。” 杨景行的看法是现在登顶雪山就是花钱,虽然也算冒险,其实很没意思:“……你可千万别佩服,那纯粹是自欺欺人,还征服大自然,开什么玩笑。没专业团队能上到八千米就值得佩服,佩服送死精神。” 陶萌皱眉用力:“你不要这么狭隘!” 杨景行不管了:“我就狭隘,凭什么让陶萌佩服,岂不是我也要佩服她,我凭什么佩服阿三。我告诉奶奶,看奶奶怎么批评你。” 陶萌好厌恶:“我又没说我要去……” 杨景行缓和下来:“……刚刚的不算,重来。” 陶萌懒得搭理。 假山倒是有点中国园林味道,不过那猴子,杨景行是非常看不惯的:“套不要脸了,真丑。” 陶萌斜眼。 杨景行说:“别的猴子都是屁股红,它红一张脸算怎么回事。” 陶萌觉得无聊。 杨景行喔喔叫两声,成功引起猴子注意,然后他就指指点点骂起来:“说你丑呢,屁股脸,你好意思出来……”还伴随挑衅的肢体动作。 “你别!”陶萌很严肃提醒,干脆警告:“你文明点!” 杨景行是有理由:“我是没机会了,只看它能不能逗陶萌笑一下了……来,屁股脸,你逗陶萌笑了我就给你道歉,还尊称你一声曼哈顿小大圣。” 陶萌鼻子喷气地哼笑了一下,很短暂,然后就抿嘴皱眉苦了脸,也不长时间,最后是选择了挤酒窝的假笑,虽然比较持久,但是明显僵硬。 杨景行对猴子抱拳:“谢谢大圣。” 陶萌又苦脸喷气一下。 杨景行退后一步,着急:“转过来,转过来。” 陶萌柔和转身:“干什么?” 杨景行看陶萌:“你看,我窃取了它的劳动成果,它生气了……别看边看,气死它。” 陶萌不情愿地微笑一下,然后就挺不高兴地有点撅嘴地回身过去看猴子了。 杨景行还在跟猴子一般见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说十年,就看今天谁笑到最后,你最多还有一分钟,别得意。” 陶萌真的挺烦的:“你别说了。”转身就离开。 杨景行还感激:“谢谢,真是太有面子了。” 陶萌不理会。 走了一截了,杨景行还在说:“我觉得它挺可怜的,还在看……你快点回头看一眼,给个安慰……真的还在看,今天还敢骗你啊。” 陶萌回头,那猴子是在朝这边肃立张望。 安静了几秒钟,陶萌看杨景行:“脚有点累。”杨景行四处搜寻:“……坐那去,屁股脸看不见。” 坐下了,陶萌说:“我今天是想和你好好说话。” 杨景行点头:“好。” 陶萌犹豫一下:“你刚刚说猴子,是不是说你自己?” 杨景行懵了:“……你这叫好好说话?我是人类,它就一灵长类。” 陶萌讲科学:“人属于灵长类!” 杨景行气愤:“你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陶萌!” 陶萌力排一切干扰:“当时,我们分开的时候,你,难过没?” 杨景行点头承认:“难过……今天不说这个,不开心的都忘了。” 陶萌可以讲条件:“现在说完等会就不提了!” 杨景行点头:“好。” 陶萌初始化一下自己的表情,问:“你怎么告诉她们的?” 杨景行回忆:“当时,我先告诉鲁林他们的,不过学校里别人也很容易看得出来,他们就问我,我也不好意思嘴硬,只能承认是分手了。” 陶萌问:“你说原因了吗?” 杨景行点头:“说了……他们都很理解你爸爸,气不死我。” 陶萌摇摇头:“不会……齐清诺是不是安慰你了?” 杨景行点头:“有,安慰了一下……其实我很坚强。” 陶萌看杨景行:“我看视频,你唱歌的时候,她哭了,你是不是被她感动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点头:“有感动……但是这种感动和爱情,没有必然联系。” 陶萌也不看杨景行太久,低眼:“你们是谁追求谁?” 杨景行有点为难:“也没怎么追求……发展得比较快,从朋友变,情侣。” 陶萌觉得:“应该有人先开口……还是你们直接就。” 杨景行说:“是我,我主动的。” 陶萌点点头:“知道了……你当时想过我没?” 杨景行点头:“想了。” 陶萌看着眼睛问:“为什么会选择她?” 杨景行说:“喜欢……陶萌,我那时候没有忘记你,所以才叫背叛。背叛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背叛者对感情不负责不专注,其他的都是借口。” 陶萌问:“如果没有我爸爸的反对,我们没有分开,你会不会?” 杨景行说:“我可能不会实质性做什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为这种事你没少生气,上次见面我说过,很可能……” 陶萌点头:“我记得不用说……你会不会背叛齐清诺?” 杨景行想了好半天:“……不说这个。” 陶萌有点歉意:“对不起,不该这么问……我昨天问你,她是不是真的不介意我们见面。” 杨景行笑:“叫你别想多了。” 陶萌看了一会地面,抬眼谨慎:“我说自己的看法,你别介意……我觉得,她可能不是真的喜欢你。”有点担忧的眼神。 这倒是个突然打击,杨景行懵了。 陶萌认真解释:“不是说她坏话,不是她骗你,因为有时候是不是真的喜欢,可能自己也不能确定,就像我们刚开始了解没多久的时候……她可能是欣赏你,但不是爱情。” 杨景行笑:“你这夸我呢。” 陶萌说:“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原来。”比较诚恳,比较自信,但是又说:“如果她是真心喜欢你……我向她道歉。” 杨景行傻嘿摇头:“你太夸张了。” 估计陶萌现在头脑可能不太清爽,明显在认真用力思索问题,眉头轻皱着,然后鼻翼轻轻动了两下:“上次见面,你叫她的小名,是不是故意给我听的?” 杨景行摇头:“习惯了……我原来叫萌萌也很顺口。” 陶萌扯一下嘴角,弄一个夹生的八卦表情:“她对你好不好?” 杨景行干呵:“好……不说这个,别扭。” 陶萌点点头:“嗯……那不说了,我们走吧。” 杨景行同意:“我帮你拿包?” 陶萌摇头:“不用……你去喻昕婷的住处看了?” 杨景行点头:“看了,挺好的。” 陶萌微笑:“没想到她能有这个的机会,因为原来听她弹琴,感觉不是特别好……不过我也不专业。” 杨景行说:“不是你不专业,是她进步快,士别三日。” 陶萌点头同意:“昨天怎么样?见指挥谈话多不多?” 杨景行说:“聊了一会……” 再走上一段,两人还在草坪上坐下了,陶萌也不用杨景行的外套垫屁股,详细说一下哈佛的教学方法,刚开始是挺难适应的,看着课程上安排是著名教授讲课,但是这位教授的主讲课时其实很少又特别精炼,所以经常一门课有好几个教授结合教学,然后讨论组也是非常重要的…… 杨景行明白了,课外要花的时间是课堂的若干倍,而且必须的课外活动又太多,所以时间就挺紧张的:“……是不是好多人还做出游刃有余轻松愉快的样子?” 陶萌笑了一下。 杨景行说:“别信他们的,我就是这样,其实我花了太多太多别人看不到的时间。” 陶萌有点欣慰的样子:“不过你和齐清诺有共同语言。” 杨景行摇头:“同专业不叫共同语言……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说是共同语言,都懂的就懒得说懒得听了。” 陶萌又扯扯嘴角。 杨景行说:“我原来就喜欢听你讲印象派新印象派野兽派,后来就听齐清诺讲文学。” 陶萌谦虚:“我其实不太懂。” 杨景行笑:“齐清诺也不算精通,粗浅广地了解一点。” 陶萌说:“能精通一样就够了……不说这个了。” 杨景行点头,主动:“好,我们约法三章,谁犯规了请吃午饭。” 陶萌呵呵:“可以……” 都是小气鬼,随后俩人聊天内容都离警戒线远远的。走走停停的,不欢快但也不冷场,快十点了才到博物馆,陶萌说拿不叫门票,是捐赠,所以要用最高价钱来支持艺术。 在博物馆里主要是用眼睛看,不用动太多嘴巴,周围也是保持安静的氛围。 第八百六十二章 不原谅 从博物馆出来已经是一点多,还好馆里面的几件中国文物都不算啥不得了的宝贝,不至于让杨景行这个狭隘的民族主义分子犯愤青病,他还挺有滋有味的:“可惜了,早知道这么好看,昨天就……不过昨天你没时间。” 陶萌说:“一次看太多走马观花也不好。” 杨景行深受提点:“说得对……累了吧,饿了吧?” 陶萌点头:“还好。” 杨景行问:“你那边中午是不是也不要钱?” 陶萌有点烦的表情:“……不想回去吃。” 杨景行人生地不熟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 陶萌说:“可能只经营晚餐。” 杨景行就说:“我们昨天逛街的时候看到个好像有米其林厨师的,去看看?” 陶萌点头。 俩人打车去,真是巧了,司机应该是韩裔,车里播放着banga的歌,照说这个韩国本土都二线的组合也不至于红到纽约来。不过据说在美国的韩裔给他们的艺人刷榜什么的很热情,网络下载电台点播什么的,经常是全民上阵,出钱出力。 司机一口古怪英语给乘客介绍韩国流行歌曲呢,热情得不得了。 杨景行跟陶萌聊吃的:“哈佛有食堂没?” 陶萌点头:“有,类似的,自助餐。” 杨景行问:“吃得习惯吗?” 陶萌摇摇头:“没办法的时候随便吃点。” 杨景行出主意:“让保姆做了给你送去啊。” 陶萌不高兴:“没这习惯。” 杨景行又看看外面天气:“早上还以为会下雨……记不记得,那天我去复旦,就下雨,比今天还冷。” 陶萌和杨景行相反方向看窗外。 “可我心里阳光灿烂温暖如春。”可陶萌还是差不多背对自己,杨景行就嘿:“我犯规了,我请。” 陶萌回过脸,像没听见杨景行说话:“你昨天没问奶奶的眼睛好没好。” 杨景行倒好:“我给忘了……博容妈妈好像老了一些,也胖了。” 陶萌点点头:“嗯,怀孕挺辛苦的。” 杨景行多管闲事:“是剖腹产还是顺产?” 陶萌说:“水下自然分娩,对宝宝好。” 杨景行佩服:“这么大年纪真不容易,我觉得这比去南极要的勇气大多了。” 陶萌点点头,又说:“现在性格也变了一点……怀孕中间有一段时间脾气不太好。” 杨景行说:“正常的,应该理解,别往心里去。” 陶萌说:“没对我……奶奶也让着她。” 杨景行笑:“心里面其实高兴着呢,而且奶奶有经验了,二十年前,二十一年前,奶奶可能也没少让着你妈。” 陶萌不语。 杨景行说:“我看小家伙虎头虎脑眼睛很聪明,肯定是个人才,你们姐弟俩感情好,你妈也会为你高兴。” 陶萌正常眨眼,好像有点笑容。 杨景行想象:“如果我妈现在告诉我,她要给我生个妹妹,我真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 陶萌嘴角似乎有点温馨或者收敛地嘲笑,但是摇头:“总还是有点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当然不一样,我妹妹会幸福得多,首先是个女孩子,不像陶博容,一出生肩上就注定了那么多责任,而且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姐姐,多大压力啊,从开始学着叫姐姐就要操心自己以后能不能考上哈佛了……太可怜了。” 陶萌有点撅嘴,瞥杨景行一眼:“我是说不是一个妈生的。” 杨景行点头:“对,不能因为不是一个妈生的就区别对待……要是你弟弟长大了交女朋友,交到一个家庭条件不是多好的,特别又是唱歌的演戏的什么的,你记住,一定要投反对票!” 陶萌看杨景行。 杨景行还没完:“倒时候如果他们敢睁只眼闭只眼,你一定要说,凭什么女儿就要那么好保护,那么高要求,一点都不能将就,女儿高级些吗?我们好不容易从重男轻女的旧社会走出来,也不能再走重女轻男的极端啊。” 陶萌不耐烦地看窗外去了。 杨景行换话题:“最近和你妈见面没?” 陶萌说:“七月末我过去了几天……我妈真的老了。” 杨景行苍白:“都会老的……” 其实就几步路,很快下车了,到还算安静的饭馆坐下,看看菜单也没多少可讲究的,陶萌要了开胃盘、蘑菇汤和奶酪熏鱼,杨景行依然是一大堆。 为了不犯规,陶萌就聊眼前的:“弟弟满月的时候,厨师做了开水白菜,说这边的鸡肉不好,炖不出汤。” 杨景行得意:“不说别的,我们光饮食艺术文化……知不知道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 陶萌看着,没反感。 杨景行说道起来:“我记得那天我们点了糖醋小排、狮子头、酿豆腐、鸭血粉丝汤,你说这吃喝是不是深入我们的骨髓血液了?那么重要的日子。”他不反省还挺得意的。 陶萌看着杨景行,好像也在回忆,似乎含笑。 杨景行懊恼:“狮子头你只吃了一个,我吃了三个,刚刚交上女朋友,也不知道谦让点。” 陶萌还是讲事实的:“我吃不了。” 回忆着回忆着,杨景行猛嘿一下:“我就记得你喜欢吃蒸螃蟹,喜欢开水煮白菜,喜欢对虾,喜欢西兰花……可那顿一个也没点,都是我喜欢的。” 陶萌摇头帮杨景行开脱:“菜单没有。” 杨景行庆幸:“不过那天电视节目不错。” 陶萌呵……这姑娘什么时候学会苦笑了。 杨景行审视了一下自己和眼前:“谁知道我时至今日还是没长进,只能让陶萌吃这些。” 陶萌笑,虽然勉强,但明显是宽和的意图,看杨景行好像真的是有悔过的表现了,就安慰:“后来汇一居的菜我挺喜欢的。” 杨景行也苦笑的样子:“这可差太远了……趁还没上菜,陶萌,你能不能原谅我?” 陶萌想了一会看了一会还是犹豫了一会,说:“等会再说,先吃东西……不准犯规!”挺勉强的警告语气还带着点笑容。 杨景行很听话,一直不犯规,和陶萌边吃边聊着,内容涵盖从高中到现在的学习生活家庭,就是不触及红线。而且两个人好像都挺适应规则了,并没被限制发挥,比起之前,陶萌的笑容还多了点,虽然大部分是客套的微笑。 吃完了也不多坐,两个人出来,商量着回酒店,已经两点多了。陶萌自己倒是不急,但知道杨景行该准备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杨景行说:“我要早点去先看看,你和奶奶七点再出发没问题。” 陶萌点头。 杨景行说:“完了后我也要多留一会,你和奶奶先回来。” 陶萌点头嗯。 杨景行说:“明天早点回波士顿,好好休息一下……这次过来,你爸爸挺不高兴吧?” 陶萌认真看路没回答。 杨景行体会出来:“哼,我就知道,幸好还算有个借口,不然陶萌多为难啊。” 陶萌说明:“我爸爸并不是反对见面,误会总会有……”好像想用力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杨景行用温柔的声音表明自己并不怨恨:“明天我不送你们了,免得他们更不开心更担心,这家伙阴魂不散的不知道要干什么,也让你难解释。” 陶萌不表态,仔细迈步。 杨景行也不再废话,两个人就默默走路,半分钟后,转个角就能远远看见广场酒店了。 陶萌问:“你不和奶奶见面了?” 杨景行说:“帮我祝奶奶身体健康笑口常开,笑口常开是多余的,肯定的……对了,还帮我跟陶博容说一下,好男不跟女斗,不要有那么大压力,吃好喝好,快快乐乐健康成长是关键。” 陶萌应该是听着的。 杨景行无聊:“也帮我告诉陶萌……” 等了一会,陶萌看看卖关子的杨景行。 杨景行似乎没提前准备好,双眼再怎么往前方欣赏这繁华都市,也找不到灵感说辞,最后只能放弃:“……算了,陶萌本来就是最棒的,不用我废话。” 陶萌也不在意,两个人继续并排走路,看着灯过马路,上台阶什么,步调还挺默契的。 起码有五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这都过了广场酒店了。 杨景行这碎嘴憋不住:“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陶萌好像被惊醒一样,看杨景行,埋怨或者幽怨,但是教养让她懂得收敛。 杨景行说:“我解不开你的心结,只有你能帮我。”无耻。 陶萌笑了一下:“别想这个了,没什么大不了。” 杨景行看班长。 陶萌又笑:“你说得对,我应该专注我的生活。” 轮到杨景行勉强赔笑了。 陶萌继续说:“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挺温和的。 杨景行却受惊不浅,都忘记继续抬腿了。 陶萌也停步,毫不势弱地盯着高他一截的男人,而且依然不需要语气和音量来彰显自己的决心和力量:“那天,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我没食言。你说会努力让我的回答真确……可是你没做到,你没努力。” 杨景行像只落水狗。 陶萌有原则:“我不原谅你……”摇头,但是有修养,表情歉意,挺过不去,然后似乎自己都难以面对,简直痛心起来,牙关咬合,嘴唇抿着,眉头锁着,眼睛似乎没力气,眼睑在打颤。 虽然是个应得下场,但是杨景行站在那,看着不讲情面的陶萌,这鸟人还是委屈了或者失望了或者害怕了,两个眼眶很快就湿润了。 “不原谅!”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抉择之后,陶萌迅速转身,面对前路整理了神情,像是准备上台发表演讲一样。 而此时的杨景行,明显的懦弱、明显的心虚、明显的手足无措,估计猫尿都快要掉下来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关门 天空比上午还阴暗些了,估计雨也快来了,现在的凉风能吹动丝巾。 陶萌看杨景行,像是客气:“你不用送我了。” 杨景行从忏悔中挺胸抬头,迅速呼吸:“怎么能不送……”可还是底气不足。 反正就那么点远了,陶萌也不多拒绝,自己走自己的。 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估计还有三四分钟时间,杨景行可能在苦想还有什么妙招能不能让他扳回一城。 沉默中走了半分钟吧,陶萌还是好心:“你别影响工作……我不恨你,我不原谅我爸爸和我妈离婚,可是我也不恨他。” 杨景行还赌气不说话呢。 陶萌有原则:“如果以后还有作品演出,你邀请我,我也会来,也会为你的成功高兴。” 杨景行看着陶萌的侧后脸。 陶萌看杨景行:“人生是不完美,所以更应该在我们能做好的事情上尽力而为……你觉得呢?” 杨景行点头:“对……”笑得比哭还难看。 陶萌笑一下:“你做到了,我现在是高兴的……我觉得我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如果你能理解我的话,你也应该解开了。” 杨景行点头:“解开了……不过又有新的,本来是想来跟你到道歉,结果是你帮我开脱,我有点不甘心。” 陶萌呵呵出声:“不是的,是你陪我聊天,我知道你是克服很多来见我,你愿意见奶奶愿意见小虎妈妈,都要勇气……” 杨景行不干了,苦着脸抗议:“没有,我只打个电话就行了,你才要克服家里……不准说了,嫌我新心结不够大是不是?” 陶萌摇头:“不是……我记得我爸爸第一次对你态度不好的时候,你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说起这个就不太开心了。 杨景行解释:“我知道你爸爸多半不在,上次看新闻华诚重工不是要收购费城的什么厂,我简直太高兴了,忙死你啊!” 陶萌扑哧一笑,还保持着给了杨景行一个正面:“不是真的,只有个提案,那边主动炒作的……你怎么会看到?” 杨景行说:“国内沸沸扬扬,都觉得扬我国威,我们也有钱了。” 陶萌也算个当局者吧,摇头:“其实不是,很麻烦代价也大,真正走出来应该是至少五年之后的事,现在还只初步布局。去年重工集团的出口只有四亿美元,不到百分之十,回报也不足一成。” 杨景行吹:“我去年到现在也出口了十几万美元呢,业务遍及美国、越南、缅甸。你爸爸还要多努力啊,带着几万人才这点业绩。” 陶萌呵呵笑:“你也别骄傲。” 杨景行点头:“当然。” 陶萌又有点遗憾:“小虎快两个月了,爸爸在身边的时间只有几天,出生和满月的时候。” 杨景行说:“有你啊,等你弟弟七八九厌死狗的时候,只能你来管教。你爸爸,估计代沟有点严重。” 陶萌微笑:“可能会有这个问题,我也担心他们会太宠小虎。” 杨景行说:“这个担心多余,你从小没被宠?到现在,唯一的小缺点就是自我要求太高。” 陶萌不在意奉承,想起来:“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你回家没?” 杨景行说:“当然要回。” 陶萌问:“齐清诺陪你没?” 杨景行抓住:“犯规,要是有时间,你得请晚饭……她当时太忙了,而且我老家比较封建保守,不过她给了我很多安慰。” 陶萌知道不用受罚:“你爸爸妈妈见过她没?” “见过。”杨景行点头。 陶萌也点头:“哦……我觉得她比较开朗。” 杨景行呵:“是。” 转个角,酒店大门几乎近在眼前了,陶萌说:“就到这吧。” 杨景行不肯:“进去。” 于是又默默走了几步,门迎欢迎两个人回酒店,杨景行问:“奶奶没出去吧?” 陶萌说:“上午出去了,应该回来了。” 杨景行说:“快点上去。” 陶萌问:“你真的不见奶奶了?我问问小虎和他妈在不在……” 杨景行摇头:“别问,你帮我跟奶奶问好就行了。” 站在了距离电梯四五米的位置,陶萌想起来:“祝你晚上一切顺利。” 杨景行笑:“肯定没问题。” 陶萌说:“明天不见面的话,我们可能早上就出发,小虎喜欢下午睡觉,车上不太睡得好。” 杨景行点头:“嗯,早点好。” 陶萌又想起来:“帮我跟喻昕婷问好,可能没时间碰面了。” 杨景行点头:“好,记住了。” 陶萌显然怕自己有什么疏漏,还在想:“……也帮我跟齐清诺问好,上次见面,我走得太急了。” 杨景行笑:“没有,你那么大方得体。” 陶萌又想了一下,还是怕不周全:“你还有什么话说没?” “我还能说什么,都被你说完了……”杨景行很是抱怨,然后突然间,他张开双臂的同时上前一步,快稳准地抱住了陶萌的肩膀。 杨景行这袭击太突然,而且挺用力,几乎是要把陶萌按到胸口。不过他还没丧心病狂,抱的时间很短暂很短暂,可能只有四五秒钟,而且过程还算规矩,没有动手动脚,始终保持姿势不变。 等杨景行松开手并且退后,陶萌并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这姑娘除弥补着几秒钟内欠缺的呼吸,有点皱眉,有点抿嘴,有点低眼……有点不快。 “快上去……”杨景行可能还在回味,这几个字没准备好就出口了。 陶萌看杨景行,神情变化像是原谅或是忘记了杨景行刚刚的鲁莽,自己正常化:“你走吧。” 杨景行不耐烦:“啰嗦,快点!” 陶萌犹豫了一下就转身,而刚刚无视客人的服务员立刻动手开了电梯。 陶萌走进了电梯再转身,看着跟到门边的杨景行。 服务员没有关门,站在那继续无视客人。 杨景行这不是住客的还好意思跟人家发号施令:“关门吧。” 服务员居然也听话,按下按钮。 杨景行摆上笑容,直到电梯门完全关闭,大概有两三秒钟时间。还好,在电梯门只剩下二三十公分就要合紧的时候,陶萌给了外面回应,像是从她今天为数不多的大同小异的笑容中取了个平均值。 确认电梯运行无误地到了陶萌的房间后,杨景行转身离开,出了大门就给孔晨荷打电话。 孔晨荷挺愉快啊,上午本来是去陪喻昕婷上班,结果被邀请去看了乐团的开放排练。虽然排练内容并不是今晚的节目,但是也算感受了一把顶级乐团的公关活动。别看规模不大,讲究还是很多的。最让孔晨荷好笑的是,自己很是受重视,得到赠送的下月音乐会门票两张,让艾自然好好高兴了一把。 喻昕婷下午要排练,所以孔晨荷现在正和艾自然在哈德逊沿岸兜风呢,准备去摸摸铜牛,远眺一下自由女神。喻昕婷的经验,专门跑去小岛上是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金钱。 杨景行说:“你还要不要回来换衣服……我在酒店等你,你最好五点之前回来,我们早点吃东西了六点过去。” 孔晨荷连连答应:“不知道你这么早,以为你要吃晚饭了才……” 杨景行熬过两个多小时后,孔晨荷终于打电话来说自己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好歹是个名义上的助手,杨景行请孔晨荷吃晚饭,但是小气:“可以少吃点,晚上去喻昕婷那儿。” 孔晨荷简直迫不及待:“我换的都带了,等会放她办公室,不过她昨天肯定没时间做蛋糕……你今天还去不去?” 杨景行摇头:“你们晚上商量下,明天去哪儿玩。” 孔晨荷兴奋:“昕婷说你没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去艾自然老家,后天打早回来都来得及,最多三个小时,她爸妈特别好客……” 杨景行摇头:“不行,出问题了我负不起责,再说我怎么办。” 孔晨荷明白:“你朋友回去了,那就不去……今晚肯定成功,好好庆祝!” 杨景行说:“你当朋友的,要时刻提醒昕婷,不能想到一出是一出,开车那么远,这么点时间,不危险?” 孔晨荷知错的样子:“就说说,不会真的去,而且天气预报明天下雨……” 杨景行很是担心:“你们这三姐妹,以后要是天天混一块了,不知道疯成什么样子。” 孔晨荷掩饰不住笑地保证:“不会……主要是这次时间太短了,如果每天在一起就不会,我们肯定会照顾好三妹。” 祖国应该还没天亮呢,萧舒夏给儿子打电话来了,关心的都是些重大问题,胡子刮干净没,衣服穿整齐没……最好是能照几张照片,她的什么空间好些时间没更新了。 近六点,甘凯呈也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提醒别光记着约会把正事给忘记了。 六点过几分钟,杨景行和孔晨荷到了艺术中心,如孔晨荷描述的,音乐厅把外围布置得不错,而且还可以沾光旁边剧院的著名音乐剧上演,整体很有氛围,这会小广场上已经比白天热闹多了。 路楷平积极了,这会打电话来代表系里师生简单跟杨景行说两句。 第八百六十四章 多好 等杨景行接打了些电话后帮自己拍照纪念,孔晨荷强烈要求回赠,觉得杨景行必须以大海报为背景留影,就当是为了让李教授他们高兴啊:“……我叫昕婷来。” 喻昕婷真是积极,稍微带着点蹦跳来时已经是穿着演出服,一身黑的不讲究长裙都盖住脚背了,短跟鞋也是黑色的,裙子上身有些蕾丝和薄纱什么的,比如衣袖。 维诺妮卡跟着喻昕婷的,可杨景行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碎嘴:“你们单位怎么回事?没有少女系服装啊?”还是大牌赞助呢。 喻昕婷不好意思地检查自己:“我自己选的,都差不多的……是不是好丑?” 孔晨荷连连摇头:“你没走近的时候他说好看……” 维诺妮卡帮忙,让三个同胞合影,然后孔晨荷让开,觉得两位真正的艺术家应该合照一张,还急着当摄影助理:“笑,茄子……” 为了迎合客人的爱好,维诺妮卡昧着良心说两个人并排标准站立标准笑容的照片很好非常好,然后还好事做到底,问自己能不能也跟杨景行来一张。 喻昕婷还是挺看重同事关系的,帮杨景行高兴地答应了维诺妮卡,拿过相机后又鼓励忙着整理仪表的同事看上去很好。 不过维诺妮卡是为正事而来的,她猜想杨景行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些人,比如同行、著名乐评人、甚至热爱音乐的政客什么的,所以现在应该去贵宾休息室。 杨景行有点兴趣,但是要七点才会去,现在要到喻昕婷那休息一下。 第一次登台演出,喻昕婷好像没啥兴奋紧张的,关心的还是朋友们晚上吃了啥,又问起:“陶萌呢?” 杨景行说:“她到时间来……叫我给你带话,加油。” 喻昕婷感谢的笑容:“她肯定变化好大,我不一定认得出来了。” 杨景行说:“还是原来的样子……家里打电话没?” 喻昕婷点头:“我刚前吃东西的时候打回去的……甜甜早上打电话了,于菲菲和小洁也说话了。” 杨景行点头:“听小荷说了。” 喻昕婷还是要自己说一下:“师姐下午打的,安馨昨天晚上上小课的时候……”这姑娘脸上有点荣幸,连王宇晨和魏郡宇那些同学的也发了邮件或者网上留言什么的,更别说付飞蓉了。 到办公室坐下,开车这就急着开电脑捣鼓照片了,杨景行则跟喻昕婷打官腔,说什么今天只是个小小的开端,以后还要更加认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 孔晨荷提醒喻昕婷记得把维诺妮卡的照片给她本人。 喻昕婷电话又响起来,她看了一下后对杨景行惊讶或者惊喜:“好像是齐清诺。” 杨景行看看,是齐清诺的号码,是这漫游问题还是喻昕婷没存,没显示名字。杨景行阴险狡猾的表情:“我来接。” 喻昕婷好像有点不愿意,不过稍一犹豫后还是把电话递了过来。 杨景行按下接听,尖细了嗓子:“你好,请问你找谁。” 齐清诺一点不意外:“不是你,喻昕婷呢?还没到时间吧。” 杨景行灰头土脸把电话还给喻昕婷:“不好玩。” 喻昕婷嘻,接听:“喂……没,还有一会……他和孔晨荷刚到,好巧……嘿,他装得不像……”齐清诺可能在讲什么笑话,喻昕婷听得呵呵接呵呵的:“……还好,一般……嗯,就是感受一下氛围……不敢想太远……谢谢……和甜甜打过电话……谢谢……不是客气,好久没聊过了,呵……不用……我知道她的个性,不用说……嗯……那好……你还说不?”问的是嘿嘿笑的杨景行。 杨景行当然不放过机会,又拿电话:“怎么起这么早?大星期天。” 齐清诺好像打哈欠:“继续睡,挂了啊。” 杨景行抗议:“太不公平了,我就这点待遇?” 齐清诺不耐烦:“行了,你们等会有庆祝,帮我跟喻昕婷喝一杯,还有晴儿。” 杨景行也不过分纠缠:“行,你睡吧。” 喻昕婷保持着笑容:“你说英语,她可能不会马上听出来。” 杨景行气鼓鼓:“太小看她了,比猴还精。” 喻昕婷真心嘿嘿:“……盼盼说下次辉煌的聚会有好多人!” 杨景行说:“估计有今天的四五十分之一……” 喻昕婷挺抱愧的,付飞蓉的第一次公开大场面演出,自己没能到场,三零六在音乐节精彩表现也错过了,难得朋友们还记得自己。 近七点了,喻昕婷也该去后台集合报道了,杨景行和孔晨荷则跟着维诺妮卡去所谓的贵宾休息室。 和国内的不太一样,纽爱的休息室像是一个安静精致的咖啡厅,没有围坐一团的热闹,而是三三两两分开私聊。 耶罗米尔也在,从维诺妮卡和接手杨景行,先给他介绍同行,日本作曲家和美国作曲家。日本人礼貌,讲究的礼服。美国人随意一点,不过也没杨景行这么随便。虽然仪表大相径庭,创作理念南辕北辙,但是同行之间的客气礼貌都是一样的。 贵得出名的德国乐谱出版商纽约办事处负责人主动加入音乐家之间的聊天,认识了杨景行,客套地表达了和中国年轻一代作曲家展开合作的美好愿望,因为他相信指挥和乐团对新作品的眼光。 看来这新作音乐会是有点影响力,几个乐评人都是重量级媒体的,但是他们只和音乐人稍微认识一下,不热衷交朋友,事实上音乐人对他们也没多热情。 杨景行在休息室待了十多分钟,大部分时间在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日本作曲家和中井美纪还算认识,能多聊几句。 等到耶罗米尔要离开的时候,其他人就互相邀请着去观众席上准备度过美妙的音乐之夜了。 距离开场还有小十分钟,近三千座位的巨大音乐厅的上座率有近五成,看起来有冷清,其实已经很不错了。据孔晨荷了解,平时纽爱主场的时候,除了新年音乐会或者是有什么超级大牌音乐家,一般好点也就七八成的上座率。而今天是新作音乐会,除了那些关注艺术先锋和前沿的从业者,普通乐迷的期待显然不会那么高。 维诺妮卡和同事引领贵宾就坐,三个作曲家都在二楼最前排,但是并不挨着,因为还有乐团的人分别作陪,还有作曲家的亲友。 杨景行和孔晨荷的座位在靠左边一点,乐弦作陪。 乐弦还没来,杨景行先等到了甘凯呈一家三口,都算盛装出席了,杨景行连忙起身去迎接,先跟甘凯呈的女儿道歉,好好一个周末被自己给打搅了。 甘凯呈女儿也不客气,表明自己确实不喜欢古典乐,但是没办法,爸妈的面子要给,而且为了父亲许诺的新车,她咬牙也要坚持住。 甘凯呈老婆则有点意见,再怎么样也是中国人啊,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杨景行也不去家里坐坐,说出去多不好听。 杨景行信以为真,说等他们一回浦海就去家里吃饭,作为弥补。 甘凯呈都不想回去了…… 乐弦来了后,同胞之间又联络一下感情,甘凯呈荣幸了,乐弦还是他的歌迷呢。 距离开场还有两三分钟的时候,陶萌和奶奶出现在左边的二楼挂票包间,爷孙俩都穿得正式漂亮。一个挂票包间有四个座位,不过看样子陶萌那再没别人了。 正和乐弦交谈的杨景行站了起来,朝左前方挥手灿烂。也就五六米远的距离,陶萌很快看到了,微笑点头回应,奶奶也笑得灿烂,还朝杨景行摆摆手。 打过招呼后,陶萌就像很多人一样坐下看节目单了。纽爱的节目单做得不是很精美但是内容比较丰富,除了作曲家的介绍,还有对乐曲诸如曲式结构方面的一些讲解,还有前言后语感谢之类。 节目单上对杨景行的介绍是他自己通过确认的,和另外两位作曲家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过往成绩罗列,没有风格创作理念介绍,就是就读中国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钢琴系,师承贺宏垂,李迎珍。 作品介绍就是客观的,第一乐章是什么调的序奏,什么样的主部和副部,快板还是慢板……主观的评价就很少很保守,基本上都是摘抄乐谱上的作曲家标准说明。 陶萌认真看节目单的时候,乐弦跟杨景行打听上了,什么朋友,不过应该是发现了杨景行不是很愿意多谈,就转变了话题。 眼看就到点了,六七成的上座率吧,人数还是挺可观的。孔晨荷感觉不错,因为一千多人基本上保持了安静,至少不喧哗。 这音乐会也没个主持人,突如其来的乐团就出场了,先是清一色的女乐手,十几个人一排出来,喻昕婷在其中。 虽然都是一身黑,但是喻昕婷在队列中还是挺醒目的,不过她的和同事们一样,也是灿烂的微笑,也是亲和的致意。喻昕婷应该是看到陶萌了,但是她没作过多的视线停留也没专门朝那方向挥手,因为这个出场很简单,稍微一站后其他乐手去就位,喻昕婷则要退场。 陶萌也没跟喻昕婷特别致意,但是视线跟随了一下,不知道两个人对上信号没。 接着就是男乐手分批上台,著名首席稍微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地位特殊,得到的掌声也稍微热烈一些。 乐团全部就位了,在台上稍微整顿之后就和观众们一样,期待着指挥出场了。 音乐厅里又安静和谐了一分钟左右,期间杨景行和陶萌视线交错了两次,但是好像两个人都没意识到,都是不经意的。 耶罗米尔终于出场了,掌声一下起来了,耶罗米尔表现出大艺术家的骄傲,回应得比较小气。 从指挥和首席握手开始的短暂地走过场,然后双簧管带领乐团校音,指挥假装摆弄一下总谱,估计能起到点让观众进入状态的作用。 乐团弄好了,指挥也检查好谱子了,不过开始之前还是讲两句话,耶罗米尔紧跟时事,稍微开了下大选的玩笑,他表明自己民主党的身份,但是也恭维了共和党,并且向在右边挂票位置的纽约州参议员致敬,感谢他对艺术的大力支持。 八点差一刻,音乐终于开始了。 第一首序曲还是挺不错的,属于两头讨好的,有取悦听众的明显意图,也进行了一些近几十年在学院派之中比较流行的先锋探究,而且结合了他自身民族文化的一些东西,让作品达到了著名作曲家应该追求的标准。 听众还是很支持的,十几分钟的乐曲结束之后,掌声挺热烈。 在耶罗米尔的邀请下,作曲家起身致意,得到更多热烈。 然后第二首作品开始,二十来分钟不带歇的,乐团和指挥依然兢兢业业,大部分观众看起来也在认真听着,没有很明显的不耐烦,但是整体感觉就是不一样。最明显的表现可能就是楼下某位观众把节目单几乎举到眼前拒绝看台上,引起了少数人的效仿。 杨景行作为同行当然要钦佩感谢别人的探索精神,大部分时候专注艺术,偶尔看看陶萌那边。 陶萌和她奶奶都还坐得住,但是明显没有欣赏的神态。陶萌像在认真想问题,老人家则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看看陶萌。 乐曲结束后,掌声就和前面的序曲形成鲜明对比,甚至有那么一部分人根本就不动手,还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耶罗米尔还是要致意作曲家。 作曲家本人显然根本不在意观众,他依然是充满骄傲的气质,估计他现在,就跟甘凯呈头几年弄了几首特立独行的新鲜东西却被市场无情否定后再看别人口水歌大行其道的感觉差不多。 中场休息了,杨景行没有开展社交,快速出来过了走廊,找到陶萌的包厢入口,进去开笑脸:“奶奶。” 老人家笑眯眯:“小杨,刚刚的太不好听了,不好听!”挺小声,摆手也偷偷摸摸的。 杨景行呵呵:“辛苦您了。” 老人对陶萌说:“你去吧,小心点,小杨陪我。” 陶萌点头对杨景行说:“我去洗手间。” 杨景行点头:“放心。” 老人叫杨景行坐着:“……上午和萌萌去哪儿玩了?” 杨景行说:“她带我去看了下博物馆,我请她吃午饭了。” 老人笑呵呵表扬:“那不错,就算你平时不太来这边,同学之间也要多联系。” 杨景行嘿:“平时没机会没借口,所以谢谢您陪陶萌过来,不然我连这次机会都没有,连同学友情都断了。” 陶萌奶奶用那种老人特有的温和严厉:“说错话……奶奶很高兴看你们这么见面,多好。” 杨景行呵呵:“可惜交响曲我估计几年写不了一首,写了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 第八百六十五章 疙瘩 老人耐心和蔼地看着杨景行,好像确定这个年轻人有什么话要说完。 杨景行放下了笑容:“奶奶,去年在您家里,是我不对,害您身体不好,让陶萌爸爸操心,弄得一家人很不愉快……虽然吃了点,今天我还是跟您道个歉。”再赔笑。 老人仔细听完了,继续认真看杨景行,然后点了下头,伸出手掌盖在杨景行的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严肃又温柔地说:“都没错,都没错,你不用道歉。” 杨景行又自知之明:“总是因我而起,是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欠缺考虑,没有清醒意识到我和陶萌之间,真的很大差距……” 老人阻止:“错话!我知道你是个很自信的孩子,不要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我不喜欢。” 杨景行嘴硬:“我说的这个差距也不是自卑……奶奶,我这次邀请陶萌过来,一来是因为我们原来还没开始谈朋友的时候就有个约定,她当时说起自己肯定会留学,我就说那好,到时候请你来看演出,算我运气好,赌气的话真的能兑现了。” 老人点头欣慰:“好,好……你和萌萌一样,都付出了很多努力。” 杨景行嘿:“没得比……其实更主要的,我是想通过这次见面,把当时留下的疙瘩给消除了,因为当时……” 老人用力握杨景行的手,连连点头,显得很是动容很是理解:“对,对,是,当时是奶奶不好。” 杨景行可不敢:“您别这么说,现在想起来我特别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可能我当时,没准会做什么傻事,会犯更大错误……奶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是觉得自己现在能比较好心态地回头重新面对了。” 老人十分鼓励:“对的,对的。” 杨景行开始欣悦:“现在陶萌学业有成,有了可爱的弟弟,您身体也好,一大家人真的很幸福,我特别为陶萌高兴。您肯定长命百岁,不光抱孙子,以后还要抱重孙呢。” 老人呵呵:“那就好……我也加油,全家人都一起努力。” 杨景行灿烂:“其实我现在也还行,学习工作都挺顺利……所以我是想如果能把以前的小疙瘩消除了,就更好。我和陶萌就是好朋友,等您八十大寿,一百大寿的时候,有机会我还要给您做寿去,不然您对我那么好,我都没机会报答。” 老人笑看着杨景行,但也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还像还有点忧愁:“有心我就很高兴了……你和萌萌谈好了?” 杨景行点头:“我也跟她道过歉了……我是想,如果真的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过来,我应该能大大方方给陶萌打电话了,不会再那么犹豫纠结,到时候您也一定要来,我的曲子不会那么不好听。” 老人点头:“我一定还陪萌萌来。” 杨景行嘿:“再就是,陶萌爸爸那边,我原来说过一些顶撞他的话,虽然不会和我一般见识,但我还是应该说声对不起……这次我请陶萌来,她爸爸可能会不高兴,麻烦您帮我说下情,我没别的意思……” 老人又阻止:“没有,小杨,我告诉你,萌萌爸爸如果知道你这么说,他肯定会支持你们这次见面,萌萌爸爸对你没有坏印象。” 杨景行信以为真:“那就好……我就一点疙瘩都没有了!” 老人呵呵欣慰,松开杨景行的手,拍一拍,有点感叹:“好孩子……” 杨景行浑身轻松了,几乎要伸懒腰:“坐久了,您要不要起来走走?” 老人点头:“我稍微站一站……在波士顿,我每天散步两次,每次走两公里。” 杨景行佩服:“您比我们年轻人走路还多。” 老人还是服老的,笑说零件不好了:“……就这个左眼,本来不想做手术,可是看小虎越来越看不清楚……萌萌回来了。” 杨景行转身笑脸相印:“看奶奶,我任务完成良好吧?” 老人呵呵笑,陶萌不太以为然,看看那边的社交热烈,问:“你不回去?” 杨景行点头,对老人说:“奶奶,等会我就不送您了,您回去了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回波士顿,继续散步。明年这时候,博容就能陪着您走了。” 老人哈:“我怕是追不上他呀。” 杨景行低俗:“拿根绳子拴着……我过去了。” 陶萌点头,她奶奶客气:“送送小杨。” 杨景行哈:“不用。”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座位这边,下半场也快开始了,维诺妮卡匆匆忙来问一下杨景行,说等会结束后,参议员想和艺术家门见个面:“……如果你不感兴趣,可能需要等待几分钟再和指挥交谈,不会太长时间。” 杨景行是从社会主义国家来的,没事,并不忌讳见见领导。 维诺妮卡大松一口气:“太好了……” 开场前两三分钟,观众们就准备就绪了,好像没少什么人,而且神情也从上半场的激进先锋艺术中恢复了镇定。很多人又在看节目单,从介绍判断,下半场的交响曲应该不会有太大挑战性。 刚刚这点时间,孔晨荷和甘凯呈一家好像一直在听乐弦分析第一交响曲的艺术性,导致几个女人现在少了些给朋友捧场的轻松心态,有点正襟危坐的感觉,只有甘凯呈不屑一顾,因为他手中永远捏着《死去活来》这种把柄。 乐团上台,没开场是那么形式主义了,也不亮相什么的,鱼贯而出去各就各位。喻昕婷好像也没啥新鲜感,直接走到钢琴前坐下,也没多看观众席。这姑娘坐下后就被钢琴挡住了,一楼的观众肯定是看不见她人的。 耶罗米尔出场还是得到掌声,他照样还是得说两句:“勃拉姆斯曾经说,他永远也无法创造任何一首交响曲,人们无法想象,听到贝多芬这样的巨人跟在背后的沉重脚步声是怎样一种感觉。一定程度上,我理解他对响曲这一伟大体裁的敬畏、对伟大作曲家的崇敬。所以在我和这个名叫杨景行的年轻作曲家交谈时,我曾经打算问他,你能感觉到你的身后有哪些巨人吗……我并没有那样问,因为我在音乐中找到了答案。女士们先生们,杨景行f大调第一交响曲。” 礼节性的掌声中,耶罗米尔转身面对乐团,他是老练沉稳型的,没有连立新那么多外在的气势和姿态,稍微一看乐团状态就提起了指挥棒。 随着小提琴和大提琴成双成对亮相,没啥特别新鲜感的旋律或许还能让今天这一千多听众松口气,随便听听吧,总比那种急先锋要好点。 不得不说的是,纽爱的首席还是有两把刷子,对比之下,浦海爱乐的同行还需要再加把劲。 然后弦乐组逐渐全体启动了,一分多钟,打击乐和管乐也迎头而上了,除了喻昕婷还坐在那不动,乐团就算是全员开动了。 第一乐章引子中的假高潮也让听众们多少打起了精神或者产生了兴趣,大家都看着台上,准备接受作曲家和乐团的劳动成果。 可是假高潮却渐行渐远了…… 在引子之后准备进入呈示部的全体休止上,连立新的处理是安静了一秒钟,耶罗米尔不一样,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让长笛奏响作品中第一个具有强烈取悦意图的短旋律……前面引子也听得出来,管乐往往是拉开乐团之间水平差距最明显的点,纽爱的管乐是顶级的。 打从内心地拒绝“好听”的人应该并不多,哪怕是前一首作品的作曲家,此时此刻也没有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他和音乐厅内的大部分人一样,虽然还没到沉醉欣赏的地步,但是至少还保持了耐心和尊重。 乐曲稳步推进,专业去听的话,纽爱的演绎除了在硬性要求上比浦海爱乐表现得更好一些,色彩处理上也是不太相同的,感觉更沉稳内敛一些,没有那么外向积极。 到了再现部,钢琴终于有机会出手了,同一个主题的四次重复,强调的是节奏和力度的变化。 喻昕婷是不是在资本主义学会爱现了,这么点内容,她从下指那一刻起就像是用上了全身的肌肉和情感,而且和浦海爱乐的琴手的稳重不一样,这姑娘在原本乐曲中所要求的推波助澜之中巧妙地加上了一点点顿挫感,而且每一次新的重复都不是简单地加快加重,音符与音符之间有很细微的处理,即达到了乐曲要求又添加了灵动色彩……乐弦说得对,效果挺好的,能让人忽略俗套。 纽约爱乐的演奏时间比浦海爱乐稍长一点,第一乐章有差不多十二分钟。 在乐章间的短暂几秒钟时间内,很多听众调整一下坐姿什么的,可能是觉得还稍微有点意思,认真听一下值回票价,没见什么人不耐烦,更多的是兴趣,或许还有点对接下来的期待。 陶萌朝杨景行这边看了一眼,视线接触上,杨景行笑了一下,陶萌也笑了笑,没觉得勉强。 第二乐章开始,持续低沉的管乐开始,然后是弦乐的变奏,微妙的色彩变化,让人看不出具体动机…… 观众席有明显反应,应该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连乐弦也做出盼望下一步的样子。 随后的音乐走向应该是超出绝大多数人预料的,而且作曲家没有给听众适应和思考品味的时间,本来可以挺美好地发展开的主题被拿来一次又一次地无情破坏,而且是一次比一次过分,变本加厉…… 照说能来听新作音乐会的乐迷都是见多识广的,都是心理素质很好的,可是大部分人还是惊讶甚至震惊了,一张张面孔都不再平静了,有不安、有不快、有莫名其妙、有难以接受、甚至有痛苦,激动的很少数。不过也有欣赏的,就是前一首作品的主人,乐弦也还好。 陶萌是皱眉的,不过还是坚持看着台上,没有瞧杨景行这边,估计是不想打击老同学。台上唯一一个无所事事的喻昕婷坐在那舍得抬一下头了,似乎在忘我欣赏同事们的工作。 第二乐章,耶罗米尔又比连立新快一点,只有五分钟出头。而且纽爱演奏先锋派的作品肯定多得多,所以在处理那些破坏和崩塌的时候,要比浦海爱乐更有条例一些,属于乱中有序,挺不错的。 乐章间,音乐厅里很安静,观众席上没人有什么动作,大家都保持着被第二乐章激起的警惕性或者保护意识,大部分人都坐得挺端正,继续看着台上。 估计有长达十秒的寂静之后,第三乐章才终于开始。 很快,悲伤和绝望就笼罩住了音乐厅,连乐弦都轻轻摇头,皱眉得似乎难以自制。其他人没有什么肢体动作,表情变化倒是蛮多。 作为情感色彩最复杂的一个乐章,其实台上台下都没啥空闲时间,乐曲中连绵不绝的精彩乐思,层出不穷的鲜明色彩,势不可挡的情感推进,都让人应接不暇。 终于,乐章似乎要进入高潮,色彩开始趋于稳定,那种温暖和光明和希望,越来越清晰,原来高昂。 在木管一次又一次柔软明亮的激励之下,铜管一次更比一次恢弘明亮,=直到木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后,铜管也终于爆发到了最高点,紧接着弦乐全体奏响,让温暖如母亲怀抱一般的旋律瞬间充填了整个空间。 温暖不知道多久之后,打击乐开始铺垫,慢慢加戏,别人则慢慢淡出,然后打击乐逐渐当起主角。 又是一瞬间,管乐弦乐再次同时出击,管乐澎湃地笼罩,弦乐恢弘地激射,似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美好和光明。 高潮一鼓作气之后,乐曲又开始回落,进入乐章尾声,又开始了忧伤地抒情,带着希望和憧憬,弦乐组整齐温柔地挺弓,但是还在揉弦,而且个个脸上都带着艺术表情的。 第三第四乐章间的停歇只有几秒钟,因为和第二乐章结束后不同,听完了第三乐章,大部分听众的表情不是准备迎战,而是强烈期待美好的结局。 陶萌依然没看杨景行这边,喻昕婷也没望观众席,乐弦也没和杨景行说话。 第四乐章,严苛点讲根本没啥新鲜的,乐团和指挥很快轻松了下来,听众也逐渐放松了神经。杨景行的美国同行,听了一段后都显得心不在焉了,根本就是在谄媚讨好听众,旋律的卖弄,和声的显摆,都比第一乐章过分得多。 能写这样的乐章,杨景行就应该能理解为什么口水歌能赚那么多钱,其实现在这音乐厅里那千多号人的绝大部分陶醉神情,和那些下载彩铃后随着简单旋律开心哼唱的歌迷又有什么本质不同呢? 乐章是由钢琴引领进入尾声的,活泼向上有如孩童嬉笑的旋律被喻昕婷弹得挺轻快,她的表情看上去也是愉悦的,弹下最后一个音符后好像还有笑容短暂浮现。 随着耶罗米尔的指挥棒大幅度一划,欢快的弦乐和用力的管乐瞬间终止,被纽爱演绎到超过四十二分钟的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终于结束了。 观众还像还在陶醉中…… 第八百六十六章 势利 大概有一两秒钟,在耶罗米尔的双手完全垂下并且个人特色习惯地用指挥棒拍了一下裤管之后,掌声响了起来。 这音乐厅确实很大,今天的上座率的确不高,而且美国佬和同胞不太一样,一开始拍手就是慢条斯理的感觉,拿出一副优雅作态,没那么激烈卖力,虽然也没偷懒的人,但是现场的整体感觉好像不如半个多月前在浦海音乐厅盛况。当初的浦海音乐厅可是满打满坐,人人都热忱。 掌声响起两秒钟后,耶罗米尔示意乐团起立,并且走下台子跟小提琴和大提琴两位首席握手一下,在转身面对观众席,脸上是乐迷熟悉的那种高傲表情,这老头转动脖子,视线兼顾四周,好像是在检阅有谁没鼓掌。 两位首席互相之间也握手,显得乐团内部团结和睦。可能是为了对第一次登台的同事表示鼓励和,首席小提琴又转身走了两步,朝喻昕婷伸手,挺欣悦的样子。 喻昕婷虽然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但是接下来的握手和微笑都算熟练,像是单位里的人了。 哎哟,还不得了了,首席小提琴之后,亚历山大和另外一位就近的小提琴乐手和跟喻昕婷握手一下,比起首席的鼓励和肯定,这俩人更多是祝贺高兴的样子。 杨景行边拍手边看笑了,转头瞧瞧乐弦和孔晨荷,可她们好像没注意到到台上的细节,乐弦回应给杨景行的表情是艺术家的真诚惺惺相惜,而孔晨荷根本就不看杨景行。 可能是耶罗米尔的检阅样子挺有气场的,观众席中起立的人开始增多,叫好声也密集起来。 一千四五百号人吧,有随便穿着衬衣的白人,有西装革履的黑人,有华丽晚装的亚裔,现在制造的掌声听起来并不比第一首序曲结束后热烈多少,只是多了些明显人种差异的沉闷闷的叫好声。 更不一样的是看上去,毕竟是音乐会结束了,又看完了一场纽爱的音乐会,而且是新作音乐会,可能有支持艺术的成就感,有接受艺术的满足感,或者是回头又多了些谈资,很多观众是喜悦开心的表情,比如那位参议员,不得不说,政客的笑容要比艺人还专业。 耶罗米尔持续检阅着,用了十来秒钟吧,再加上魅力政客的带头,现场估计有半数以上的观众站了起来,继续东一声西一句地叫好。 陶萌鼓掌的频率是随大流,但看样子是不太愿意站起来的,不过她奶奶已经先起身,这姑娘也只得离开椅子照顾着,在起身拍手的动作间,她朝杨景行这边望了一眼。杨景行没啥事,都还坐着的,回应班长笑容。 有半分钟多了,现场差不多已经是纽约爱乐乐团的主场音乐会结束之后应该达到的理想状态,全体鼓掌,大部分起立,少数人喝彩,只有极个别可以忽略不计的人忙着离开了。 耶罗米尔在台上显现出了一点笑容,他身后的乐团挺整齐地站立,没有乱动几乎立正,显得挺有纪律,台上台下进入一种持续稳定的状态。 笑了之后又是很轻微一个点头致意,像是肯定了观众的表现之后,耶罗米尔高抬起手臂,挺直了身躯,视线顺着手臂的所指,看向杨景行的方向。 乐弦反应速度最快,立刻起身稍微站到旁边一点,对准杨景行鼓掌,摆出了艺术家气质。孔晨荷效仿乐弦,但不是那么熟练。 楼上楼下有不少人顺着耶罗米尔的所指,转身身体朝作曲家这边,跟前两首曲子差不多的程序,只不过这次人更多一点,表情更友好一些,甚至政客也是。 杨景行慢条斯理的,一点微笑起身,站直了,除了微笑也没啥动作。 马上就能收工的耶罗米尔好像精神不错,还在保持着那个可能会引起政治误会的身体姿态,持续针对杨景行已经好一会了。 观众们也给指挥面子,更多的人起身,更多的人朝向杨景行。还是这些人有经验,一开始就只优雅从容地拍手,现在都一分钟了,丝毫不见疲态,掌声一点没消减,甚至还稍微加强了一点,更明显增多的是叫好声。 今天观众席上的亚洲面孔应该不超过五十个,可能大家还是有点什么观念,反正看起来一个个都是挺热情的,笑容好像比别人更灿烂一些。陶萌奶奶应该是全场年龄最大的,但是老人家并不输给年轻人,拍手这么久之后,现在看着杨景行了,还能更高频率一些。 不过陶萌是那种胸怀四海一点不狭隘的,她虽然也半朝向杨景行这边,但是手上动作和表情都只是平均水平,没有格外表现。 杨景行一点点微笑看着台上,目光偶尔移动小幅度一下,好像很不得了的挺站着,这绝对是见风使舵,要在贺绿汀音乐厅,给他十个胆子十张脸皮他也不敢摆出这幅鸟样。 不过杨景行保持不住,乐弦学会资本主义这一套,要跟他握手,这下可害惨了杨景行,之前两首作品结束之后,杨景行可没去跟同行握手祝贺啊,现在人家来了。 再次证明,杨景行是势利小人,半个多月前在浦海音乐厅,他都不敢对一普通工作人员摆出现在的面孔,好像自己真是大艺术家了。 客套和站立有十几秒后,可能觉得耶罗米尔在台上保持那个动作也挺累的,杨景行终于舍得左右致意一下,然后也伸展了手臂,指向台上。 意思大家都懂,好多人又听作曲家的话,掌声献给台上。连耶罗米尔也顺着作曲家的意思,高举的手臂顺势一划,掌声献给乐团。 耶罗米尔动作很连贯,手臂划到乐团这边一下后又划回到作曲家的方向,然后才放下了,表情也随之轻松了,完成任务了。 再度微微致意之后,耶罗米尔就大踏步地离开了舞台,接着,首席带领乐团挺整齐地坐下。 其实全都是些虚伪迂腐的形式,但是这些人津津有味,指挥下去了,乐团静坐,观众席上持续鼓掌,叫好。杨景行是懒得搞的,坐下来只稍微拍下手,那怕还有不少观众的关注点在他这边。 肯定是躲在后台听了半分多钟持续无消减的掌声,耶罗米尔再次大步登台,好像有点不耐烦一样,没走到中间示意乐团全体起立,然后首席熟练伸手等着,观众熟练加强热度。 这都两分钟过了,现场又回到乐曲刚结束时的状态,这些人的持久力还真是可以,就算手不累,那持续的优雅的装腔作势的笑容,没练过的还真是难以做到。 耶罗米尔是有点急收工,这次也不检阅了,刚在自己的位置站稳就拿出笑容,抬手又指二楼,高声喊了一句:“f大调第一交响曲,杨景行,精彩夜晚!” 声音的指挥比视线和肢体动作更有效,这次是大多数人都朝向或者看向针对这边了,掌声跟喝彩又扬起一波,害得杨景行又要站起来。 不过这是个机会,杨景行起身后就去跟两个同行握手,也回赠客气的恭维话。 台上台下继续配合,杨景行跟谁握手,耶罗米尔就大声喊一下作曲家的名字,也算没厚此薄彼。 完成了任务又给观众面子站了一小会,耶罗米尔就再度下台了,乐团也坐下了,形式就差不多完成了,返场肯定没有,指挥也不会再上来了。 可留到现在的观众好像一点也不急,继续鼓掌,虽然好些人是坐下来,但是手上没停,大目标不在了,就对准了作曲家的方向。陶萌是再难以为继随大流了,几乎只是象征性拍手,也懒得那么长时间看作曲家这边,更不会有什么优雅笑容。 也差不多了,掌声也有三四分钟了,还有时间宝贵的人呢,那边参议员几人就先从挂票位置离开了。维诺妮卡和同事开始边恭喜边招呼,组织艺术家们准备去见领导。 杨景行抬起臂膀朝陶萌那边笑着挥手,幅度有点大。这下他虚荣了,好多人回应呢,连和陶萌相反方向的人也喊着什么精彩好极了…… 陶萌没动作,挺淑女地站在那,双手拿着手包在身前,除了眼睛是看着杨景行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或者是严肃。不过奶奶是热情地,用力挥手拜拜,笑得灿烂。 在缓慢消减的掌声中,杨景行和同行们离开观众席。乐弦好像还没资格见领导,她说和孔晨荷先去找喻昕婷,等杨景行完事。德国乐谱出版商急着上来问杨景行,等会能不能抽时间面谈,或者明天,留下名片等电话。 一行人来到休息室,三位作曲家向等着的耶罗米尔表达敬意,耶罗米尔也恭喜各位的作品成功,稍微客套了一下后,领导来了。 其实也跟社会主义差不多的,一排人站好等着,有先后顺序,耶罗米尔最前,杨景行排最后,只是不需要人安排,大家挺默契的,再就是不表现刻意和紧张之类的。 领导和夫人进门了,样子跟见选民还是有差别,参议员跟耶罗米尔握手的时候挺敬重,说着些称赞崇拜的话,然后跟作曲家握手也是带着客气。 到杨景行这,政客除了烂俗的一些艺术形容词汇,还宣扬起什么艺术土壤来,甚至列举了几位华裔艺术家在美国的杰出贡献。 杨景行呵呵谢谢,看样子似乎是不敢在领导面前说太多自己的蹩脚英语。 参议员逗留了十分钟吧,一半时间在欣赏艺术,一半时间讲政治和大选跟艺术挂钩方面,然后就谢谢各位的时间,再度握手告辞了。 高雅的参议员夫人多问杨景行一句,知不知道什么fca,说是一个致力于鼓励全球青年艺术家的基金组织,就是像杨景行这样的,正好明天有个晚宴…… 杨景行谢谢并且遗憾,自己没时间,但是如果有机会,他愿意做点有帮助的事。 送走了领导,耶罗米尔还挺直接的,又送另外两位作曲家,并直言自己和杨景行还有个谈话。 到了耶罗米尔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了,大指挥露出本来面目:“你能想到,那些乐评人正遭绞尽脑汁,经纪人正在疯狂打电话,我觉得你应该多留几天,看看这些美国人是怎么连接起来的。”他用的好像是一个贬义词。 杨景行不要脸:“我应该明天就离开吗?” 耶罗米尔想起来:“我知道你和格林有过会面,我本来以为他今天会出现这这里。” 杨景行呵呵:“可能下次吧。” 耶罗米尔领会的表情:“是,当然,这些可爱又可恨的乐评人……” 第八百六十七章 温顺 两个人聊了十几分钟,因为杨景行又婉拒了指挥的一些善意和热情,所以作别的时候就挺正式。有了点艺术友情后,杨景行还拜托耶罗米尔帮忙照看喻昕婷,因为她被自己的敬爱老师看作女儿一般。 维诺妮卡还在等着杨景行,以她的经验,一般成功的演出后都会有主动或者被动的后续活动,而按照今晚的情况来看,已经难以估计明天早上会有多少媒体在酒店等着杨景行出现,电视节目什么的肯定要从几十家里面选,至于接下去的报纸网站相关新闻乐评抄录工作,肯定会是很大的工作量…… 可能艺术市场氛围是不太一样,但是杨景行依然没兴趣,不需要做什么安排也没啥需要,也让维诺妮卡下班。 杨景行记得礼貌,握手谢谢对方这几天的帮忙:“……如果去浦海,一定要让我知道。” 维诺妮又是那种国家面孔:“我接触过很多音乐家,你是最普通,也是最特殊的,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真的使我感到非常荣幸。” 杨景行好像已经有点适应异族文化了:“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美国佬也急着下班,这才十点多,音乐会刚结束半个多小时,办公区已经没啥人了,杨景行一路走到喻昕婷办公室,就碰上两个行政人员。 给杨景行开门的是乐弦,依然是喜气洋洋的表情:“完了?打电话呢……” 喻昕婷和孔晨荷都拿着电话,分别站在落地窗的两头,孔晨荷是喜庆神情,喻昕婷则比较比较严肃,好像还带着点小委屈。 看见杨景行,孔晨荷把声音放得更低,但是加快速度:“……他来了……应该不会吧,按时回去……我无所谓……天呐呐,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先不说了……明天再说……行行,你等会看时间,你打过来……超贵……挂了……” 艾自然和杨景行握手给恭喜表情后好像不知道说什么,看看还在听电话的喻昕婷。 估计电话那头是父母或者老师,喻昕婷通过一些语气词也能表达出温顺:“……嗯……知道……嗯……哦……我没有,你们才要注意……先不说了,他们还在这……嗯……知道……” 挂了电话,喻昕婷转身,尝试从刚刚的为人女儿情绪中脱离,尽快拿出一个少女该有的朋友间的灿烂,努力想话题:“……哦,刚刚他们叫我转达恭喜,有威尔逊,弗兰克,就是大提琴首席,还有压力山大,还有那个昨天和你说话的圆号,有胡子的那个……” 杨景行看喻昕婷几乎掰着指头列名单的样子挺不容易的,笑:“给教授打电话没?” 喻昕婷连连点头:“最先就打了……反正有十几个人人,哦,还有格瑞斯。” 乐弦补充说明:“本来想等你,我说你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感激:“我就怕这个,幸好。” 乐弦还是说完原因:“再说现在这时间宝贵,也就明天一天了。” 喻昕婷说:“安馨也打了,师姐还没有,甜甜也没有……” 杨景行好笑:“用得着这么隆重?走吧,小荷就等着去你那吃宵夜。” 三姐妹赶快收拾拿东西,乐弦没啥要准备的,又跟杨景行打听:“那边怎么说?” 杨景行问:“你开车没?送下我。” 乐弦很大方,连连点头:“没问题。” 艾自然疑问:“你们……不去宵夜?” 杨景行摇头:“你们商量好,明天几点集合,必须带上我。” 乐弦笑:“肯定的……昕婷也好好放松下,这两天,我理解的。”再看杨景行:“我刚刚还说真的非常好,第一次上这种舞台,心理素质!” 艾自然都又要拥抱喻昕婷:“太为你高兴了……” 杨景行却不屑:“几个小节啊,还没显身手呢……她们是瞧不起你。” 喻昕婷嘻:“小荷有点想去吃日本铁板烧,你去不去?” 杨景行随和:“你们决定。” 喻昕婷安排好了:“我们早上去法拉盛,中午吃烤肉,下午逛街买东西,晚上吃铁板烧,行不行?”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过来就为吃的和逛街啊。” 乐弦呵呵:“嗯,今天五分钟的喝彩都是次要的!” 艾自然实诚:“我是第一次这样经历……硬是要得,凶得很!”方言都出来了。 杨景行看喻昕婷:“自然这么认真教你,你就这样?” 喻昕婷咦嘿嘿,还纠正其艾自然的发音来:“是……硬是要得,要得,要拉长一点。” 孔晨荷这二妹不甘落后,也教起大姐来,好犀利,精彩…… 几个人来到车库,又白等一晚上的黑人司机没显得郁闷,走之前还说了好些客气话,然后杨景行也和三姐妹约好,明天早上九点碰头,自己过去喻昕婷那,不用接。 两边上车,乐弦不着急,伸手出窗外示意艾自然先走,然后对杨景行笑:“都特高兴,欢呼雀跃的。” 杨景行说:“耶罗米尔准备排练协奏曲,我多管闲事,推荐你指挥,不过作用不大,他说的是……意思就是愿意给机会,但是要看成效。我是觉得没问题。” 乐弦严肃起来:“谢谢……尽力而为。” 杨景行说:“曲子喻昕婷很熟了,等消息下来你再和她沟通。” 乐弦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不会让你失望。录音我会仔细听。” 杨景行说:“不需要太考虑她,人言可畏我估计哪儿都一样,你站在自己的角度做更好。” 乐弦又点头:“这个明白,有分寸。” 杨景行说:“国内太忙,下次我就不过来了,排练的时候录音给我听。到时候可能会有些重要媒体,你可以提前准备一下。” 乐弦很严肃地点头,然后又笑:“还不一定呢……不过我还是问一下,喻昕婷那边,这些事怎么安排?” 杨景行想了一下:“让她自己决定,你可以提醒给建议……我估计她还有点放不开,也好,有个过程。” 乐弦呵呵,说英语:“幸运女孩……回酒店?” 杨景行点头:“走吧……” 几分钟就到酒店了,大堂服务好像是眼巴巴盼着杨景行的,迎上来恭喜作品演出成功,然后有两位记者已经等了些时间。 记者已经来了,一男一女抢着自我介绍,来头似乎不小,一个什么国际先驱,一个什么城市邮政的。 杨景行握手感谢了别人的关注,但是自己不接受采访,不管对方怎么夸怎么吹怎么诚恳,也不改变主意。 今天这大堂服务还把杨景行送进电梯了,杨景行就把明天的事情交代了,除了早餐和洗衣什么的,万一有什么人来采访,麻烦酒店帮忙说明一下。 酒店表示很愿意帮杨景行发声明,但是也无权阻止别人等待守候,所以建议杨景行走特殊通道,要知道广场酒店服务过的各种名人太多了,经验十分丰富,所以是杨景行这种客人的绝佳选择…… 回到房间,十一点不到,杨景行先给家里打电话。杨程义今天浪漫了一把,到老婆单位接人吃午饭,夫妻俩几乎是抢着电话从不同角度打听并且发表不同观点,不过最终还是统一了意见,就是杨景行快点回家。 父母之后,杨景行对李迎珍的说法也是一样,还行,没出什么坏状况。 可李迎珍的消息灵通:“昕婷跟我讲了……我是无所谓,你跟其他老师校长,尤其丁老,还是要实事求是,一直等你消息,操心不少,让他们多高兴点……” 李迎珍想错了,贺宏垂挺淡然的,而丁桑鹏根本就不怎么关心演出情况,只有龚晓玲只恨自己没到现场。 杨景行拨齐清诺的电话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齐清诺很有精神:“说吧,我准备好羡慕嫉妒了。” 杨景行偏不:“没什么说的……吃了没?” 齐清诺叹气:“准备出去,女主人不在……你高兴点,别影响别人情绪。” 杨景行说:“没别的事,回去了给你们送礼物去。” 齐清诺惊喜:“真有啊,我可放话了。” 杨景行说:“只管放,挂了。” 第二天早上,服务员送来的除了早餐还有报纸,而且两份报纸都翻放在新作音乐会相关的乐评版块,不得不说这报纸效率还挺高。 杨景行基本能看懂,纽约时报的的开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古典音乐的改变和发展速度的耐心逐渐萎缩,即便我知道,任何一种音乐语言都有可能在接受新思想新才能后而历久弥新,但是这种信心长时间以来一直得不到有力的证明,直到昨天…… 在这大选临近的时候,乐评篇幅不算小了,估计有三四千个单词,基本上保持了这位著名乐评人的一贯风格,整体显得中立客观,几乎不用褒义词,贬义词也慎用,看起来像是第三者的客观描述再加上理性讲解。 乐评用五分之一的篇幅对纽爱的新作音乐会作了历史性地介绍和概括,认同了这种形式对音乐发展的重要意义,虽然长久以来成效并不是十分显著。 在另外五分之一的篇幅中,乐评对音乐会的上半场进行了评论,虽然是不掺杂个人喜好的客观评价,但是也看得出来作者对第一首和第二首作品的认同差别,大概是觉得第一首序曲是多元文化的混合,在艺术中心当然比较适宜。而第二首就属于很个人的理论展现实践,不被大多数人去深刻理解探究也属于正常。 关于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乐评用了五分之二的篇幅来进行学术性地论述,虽然不涉及音乐术语,但是出现不少主观情感词汇,看起来像是乐评人也在突破自我,比如写到露骨的悲伤,优雅的情歌,恐怖的景象,庄严的救赎…… 乐评中还有诸如什么充满张力,温暖地渗入,圣洁的光……如果的形容看起来像是表扬,那么喜怒无常、尖锐刻薄、怜悯缺失、侵略性这样的描写,应该就是对作品的质疑了。 乐评没有对交响曲归纳定性,没有说是好还是糟糕,唯一可以被当做总结的,就是说作品必然造成巨大冲击。 更让杨景行自作多情了的是,乐评根本就没提作曲家一个好字,那些什么了不起、精彩、杰出、闪耀……一个词都没用,甚至在提起作曲家还是个钢琴家的时候,钢琴家前面都没加点褒义词。 乐评也完全没有描写昨天晚上的现场怎么怎么样,掌声有多久,观众有多喜欢。 不过另一份报纸上,昨天晚上被杨景行拒绝的女记者写的报道就是个大大安慰,虽然只有客观乐评的一半篇幅,但是对第一交响曲的主观吹捧却是前者的好几倍,还花了不少笔墨写现场怎么样怎么样,多么激动人心……也难怪她成不了著名乐评人。 吃完早餐后,杨景行走后门出了酒店,大堂负责人亲自来送,还邀功似地说前面有多少记者在等着,其中还有和酒店关系很好的…… 杨景行去地铁站的路上接到耶罗米尔的电话,看来大指挥也还是挺在意乐评的,甚至觉得自己以往对这位乐评人是不是存在偏见,对方还是挺懂音乐的。 八点半,杨景行就到长岛了,走到公寓楼下了给喻昕婷打电话:“我到了,你们准备好没?” 喻昕婷哦了几声:“……我们还在上网,你要不要看?” 杨景行不耐烦:“有什么好看的,快点下来。” 几分钟后,三姐妹下楼来,不急着出发,喻昕婷说想去报亭看看:“……应该有的,以前每次都有的。” 杨景行着急:“我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快去找吃的。” 喻昕婷不听话了:“来得及,一小会,你看的什么报纸?” 杨景行后悔:“早知道我带过来了……” 抓紧时间,几个人走快点,孔晨荷给杨景行介绍一下美国的博客,昨天晚上她们回到住处就能搜索到音乐会的内容了:“……都最喜欢交响曲,特别特别喜欢,百分之百的支持率,差不多。” 喻昕婷甩着手兴致好:“我截图了,给教授看。你知不知道格雷胡西尼?” 杨景行气愤了,瞪眼:“什么鸟人?我为什么要知道他?你知道了不起?” 喻昕婷有点嘟嘴,但是不和杨景行一般见识,只是扭头不理。 孔晨荷也了不起:“超有名的,他的有几十万人看,他给你打的五星,强烈推荐,以前很少很少打五星……” 喻昕婷还有点自责:“我都不知道他昨天也在,没看见。” 杨景行出底牌:“你们说什么都没用,今天我肯定不会请客。” 喻昕婷现在可不是拿点可怜的家教报酬,不会被两顿饭吓到了,依然甩手:“早上有人找你没?” 杨景行点头:“多,我说谁请我吃饭我就跟谁走,全吓跑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赚了 赶到报亭,三姐妹抓紧动手翻今天早上的报纸,喻昕婷手快,抢到了纽约时报,并且很熟练地翻到乐评的版块,不过只瞧了一眼就把报纸卷握起来:“……等会再一起看。” 孔晨荷和艾自然比较没头绪,喻昕婷就告诉她们有哪些报纸可能会有相关内容,还说得八九不离十,看样子还养成读报的习惯了。 卖报的老头脾气还好,不反感这几个人还动手帮忙,但是美国人其实也他们标榜的那么爱音乐,最终就找到三份报纸,杨景行没看过的那一份篇幅还小得跟小广告似的。 三份报纸不便宜,要五美元,被杨景行否决了各买两份的建议后,喻昕婷还是拿出二十的大钞,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请客:“我们一个人一张彩票,两块的。”有满含希望。 杨景行看报纸没啥兴趣,选刮奖彩票倒是认真,最大奖有十万美元呢,顶得上卖纽爱两首大型作品了。 卖报老头祝好运,一人一张彩票拿着,喻昕婷有想法:“我们先刮,没中奖还可以看报纸……我有硬币。”这姑娘还带着一元硬币:“我上次中一百就是用这个挂出来的。” 杨景行表扬:“你这人民币赚美金厉害啊,我先来。” 三姐妹紧张激动地关注着杨景行的运气,看着他刮,喻昕婷还解释一下玩法,怎么看中奖的,然后有点失落地迷信:“没有……主要是你昨天太红了,运气还没恢复。” 杨景行把硬币给孔晨荷:“来,能不能赚点美金回去就看你了。” 孔晨荷有压力,艾自然很期待,等彩票刮到一半,严密关注的喻昕婷乐了起来:“赚了,赚了,二十块!还有还有。” 虽然再没了,可孔晨荷还是挺高兴,而且她这二十块还能让随后一场空的艾自然和喻昕婷也有安慰,总还是赚了。估计也是喻昕婷教的,艾自然刮彩票之前还双手合十拜上一拜。 赚了钱就欢喜地回去,上车,喻昕婷坐副驾驶,杨景行和孔晨荷坐后面,艾自然这破车,比杨景行的还不如,内饰十分穷酸座,空间也紧张,椅还是布的。 喻昕婷舍得把自己保管的保持分发下来,再次确认:“这个你都看过了,那你看这份……小荷你先看这个。” 也不是人人一致,那个小篇幅报道对音乐会前两首作品还稍微评价几句好听的,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只是一带而过,简直显得可有可无。 艾自然在前面和喻昕婷一起看纽约时报,喻昕婷还好,见多不怪,艾自然就是一声一声感叹或者赞同,也有羡慕。 孔晨荷也看得比较欢喜的样子,虽然要问杨景行:“这个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打颤。” 喻昕婷不放心地回头:“我看看……这是令人战栗的意思!” 杨景行笑:“翻译是学问。” 喻昕婷嘿一下,急着看自己手上的。 杨景行电话响,他下车接听:“喂。” 陶萌说:“我和奶奶准备回去了。” 杨景行多管闲事:“小虎呢,不和你们一起?” 陶萌说:“一起。” 杨景行哦:“我出来了,你们一路顺风。” 陶萌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酒店的?” 杨景行说:“也没多晚,和指挥稍微聊了一会。” 陶萌问:“你自我感觉怎么样?演奏得好吗?” 杨景行说:“挺好,还行……你觉得呢?”还呵呵。 陶萌说:“奶奶比较喜欢……我建议你可以多关注一下报道和乐评,多听一些专业的看法,能有帮助。” 杨景行听话:“嗯,好……” 陶萌等了一下又说:“总之还是恭喜你,说明你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好像有点言不由衷。 杨景行哈:“好,谢谢……有班长当榜样,不会差。” 陶萌不在意:“你明天什么时候上飞机?” 杨景行说:“晚上十点,二十九号上午到。” 陶萌好像还要想一下真假:“嗯,是……那就这样,你也一路顺风。” 杨景行来了精神:“好……再次谢谢你过来,拜拜。” 陶萌不在意:“拜拜。” 收了电话,杨景行钻回车里,打断了三姐妹的热烈讨论,他是等不及了:“大姐,出发吧。” 这小破车动力也很差劲,艾自然的架势技术好像也一般,时速三十公里以内还紧紧张张。 喻昕婷跟后座开展话题,跟两位同胞说一下自己见识的美国文化的一方面,就是人千奇百怪的,不少自以为是的,喜欢标榜与众不同,这点挺不好的,不过按照那位乐评人的一贯风格,这次已经算是十分大方友好了…… 车子跟着大路走,慢慢的喻昕婷又当起导游来,虽然她还没去过艾自然哥哥的家里,但是知道方位,也记得迪兰克的家要怎么走,那篇算是富人区,不过美国人对富人的标准好像比中国低。 然后是什么高地,好像挺有名的,吃喝玩乐的多,等会午饭的烧烤就是在这,不过现在还要继续往前。 大球场周围也有不少可玩的,说是下车转转,其实就逗留了十几分钟,主要是让孔晨荷拍照。 还有公园,和中央比起来已经有点脏乱差的感觉,其实看起来连浦海都不如,不过科技馆和艺术馆挺有名的,虽然没时间进去看了,但可以拍照。 快十一点了,车子终于要开进所谓的法拉盛,才看到几个繁体字,出门没几天的孔晨荷就觉得亲切起来。 喻昕婷依然相信朋友会和自己一样:“你多看看就不会觉得……反正说不出的感觉。” 慢慢的,中文越来越多,面孔越来越多,艾自然开车更慢了,让孔晨荷发现惊奇:“啊,卡拉ok?天呐!” 喻昕婷哈哈:“豪华吧?” 孔晨荷难以相信,美国天堂就是这种生活,所谓的卡拉ok就是路边搭俩破帐篷,很像国内的夜宵摊。 艾自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懂两个姐妹的笑点,也时不时抽空跟着一起笑一下。 接下来还多呢,桂林米粉、兰州拉面、网吧、麻辣烫……在艾自然小心翼翼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孔晨荷已经懒得笑了:“安馨来了也有凉皮吃。” 还有商场,商场里有小吃广场,虽然喻昕婷的头两次光顾已经让她丧失希望,但还是陪孔晨荷进去看看新鲜。 给孔晨荷指引着,喻昕婷还有了些感悟:“多少美国梦的破灭……” 艾自然其实不太懂朋友的情绪,跟杨景行说自己本来以为喻昕婷会非常喜欢这儿的,可是事实几乎相反。 看上去确实跟国内没啥不一样啊,周末的热闹,老人小孩,穿着模样都没一点改变……并应该亲切的。 稍微看了一下,孔晨荷就没啥兴致了,也不想尝试啥吃的,但是她拍照不少,好像开始关心起人文表现来,而不是自己留影。 离开之前,孔晨荷想起来,想去喻昕婷说有很多卖艺人的地铁站看看,上次喻昕婷还给了一个吹葫芦丝的同胞十美元呢。 这地铁站,昏暗的灯光,粗陋的装修,人倒是不少,卖艺的也有好些个,不过没看见音乐人士,都是些装成雕塑什么的。 十二点多,几个人回到什么高地,艾自然轻车熟路找到日本烧烤店,不大也不豪华,算是工薪消费吧,说是人均二十美元够够的,杨景行了不起翻倍。 看来日本人也混得不咋样,喻昕婷和孔晨荷又找回了状态,不过喻昕婷要跟杨景行说明,吃的东西真不咋样,就是好玩。 杨景行觉得好吃啊,炒饭吃了两份。 吃过午饭后就去购物了,艾自然和喻昕婷都告诉孔晨荷,什么第五大道是骗傻瓜的,哪有必要去那买东西,跳蚤市场才是好玩的地方。 杨景行就作陪,配三姐妹逛了跳蚤市场,折扣商店,三姐妹都有收获,尤其孔晨荷,明显是贪便宜,买了不少小东西准备回去送人。 喻昕婷也是尽心经历陪伴朋友,除了悉心满足孔晨荷的想法,也会问问杨景行又什么需求。不过这纽约大都市也不是很方便,几个人为了买瓶水喝而耽误了些时间,喻昕婷还挺自责的,说应该早备上。 晚上七点多,还是挺准时地到了土耳其烤肉店。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坐车吗,但是这一天下来也够累的,小小舒展一下后,喻昕婷跟杨景行说:“我估计你更喜欢吃巴西的那种,好多油,明天还可以去。” 杨景行摇头,明显怕了:“逛不过你们。” 喻昕婷说:“反正肯定要吃饭了上飞机。” 杨景行说:“随便吃点,明天再说。” 喻昕婷说:“我也自然也去机场,送小荷。” 杨景行质疑:“你们回来什么时候了?” 喻昕婷摇头认真:“不远,你们九点半就登机了,回来最多十点,正好休息……其实我白天可以请假。” 杨景行摇头:“不行!” 喻昕婷还是尽心:“那你们中午过去,我去找你们也行……” 杨景行懒得计划:“明天再说吧。” 喻昕婷点点头,然后抓孔晨荷的手臂并且靠过去,嘻嘻像是请求:“明天陪我上班……” 八点半,上车准备回去了,艾自然也想热情一下,提议可以去酒吧坐坐,杨景行却觉得不早了,早点休息的好,而且喻昕婷今天一天没练琴,明天得补上。 到喻昕婷住处后,孔晨荷又改变主意,不回酒店了,衣服不要紧,喻昕婷的洗衣机能烘干的。 喻昕婷是真不想让老师再坐地铁回酒店了,打电话帮杨景行叫了出租车,简直有点严厉:“最多十分钟,等一会会就到!” 艾自然也不急回家,准备陪着一起等十分钟,可是这一白天好像把话题都说完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第八百六十九章 战线 杨景行主动和艾自然聊起来,问她的艺术展具体什么时候开办,有没有图册什么的:“……给我寄一本,我也熏陶一下。” 既然杨景行愿意主动接近艺术,艾自然就说一下自己的最新想法,她脑袋里有一股创作冲动,和声音有关,具体说应该是和音乐有关,但是这个冲动还比较模糊,不知道是该以雕塑的形式表现还是画出来比较好。 看样子喻昕婷才是真受了熏陶,能够和艾自然云里雾里地交流:“……可能你还需要力量的积累,或者再多一次刺激,就能找到清晰的出发点,有时候是需要等待的。” 孔晨荷觉得艺术风格就是艺术观念,艺术观念其实就是人生观价值观的体现…… 好像来了一辆出租车,喻昕婷翘首期盼着,最后发现只是过路的,就安抚一下杨景行:“我叫过几次,都很快……你明天上午准备去哪玩?” 杨景行说:“不玩了,休息一下。” 喻昕婷说:“我晚上给嘉嘉写回信,明天再给你。”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又笑:“不给安馨写了,有点肉麻。” 杨景行呵呵。 喻昕婷终于想起来老师的爱好:“艾自然说纽约大学的美女有点多。”还挺正经的,一点不像开玩笑。 杨景行摇头:“美女看多了也腻,今天看一天了。” 喻昕婷呵,有点失望:“……纽约其实也是没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拉拢孔晨荷:“你们三妹绝对是炫耀,这么多好吃好喝好玩的,还说这种话……我都在犯愁,回去了想吃烤肉可怎么办。” 喻昕婷嘿:“肯定也有……我们明天再去吧!” 杨景行摇头拒绝:“更上瘾了,不行。” 喻昕婷真会想:“有那种烤肉酱,可以带回去,让盼盼的哥哥帮你弄,我们上次在自然家就是用那种,不过就是炉子不太一样……应该也有卖的。” 杨景行说:“有机会你应该带自然去吃烤鱼。” 专注看车的孔晨荷有感觉:“这辆应该是……” 果然是,杨景行边上车边交代:“早点休息,明天别迟到。自然小心开车,今天非常感谢。” 艾自然说不客气,喻昕婷跟司机啰嗦了酒店和地址,弄得像是杨景行住的啥无名小旅馆。 车子开走,几个女生还目送一下,弄得像是分别。 果然是快节奏社会啊,今天就没人在酒店蹲点守候要采访杨景行了,只是有些电话询问。不过酒店方的态度依然好,强调今晚是杨景行本次入住的最后一晚,所以赠送了美酒。 二十七号早上,杨景行打电话叫早餐的时间晚了点,又被通知又有人在等候。杨景行证实是认识的,叫酒店放人上来。 可能是看了乐评之类的,或者感觉受到了礼遇,出版商今天进门对杨景行就更是客气礼貌,而且用恭维来表现对杨景行比前天晚上深入得多的了解,别说什么钢琴传奇,连杨景行在国内出版过钢琴乐谱都知道。 杨景行直言自己目前还没有出版交响曲乐谱的想法,但是可以聊聊,今后是很愿意老牌资深出版商合作的。 在商言商,访客在尊重艺术家之外也说一下出版的好处,虽然乐评说第一交响曲会引起冲击甚至造成风潮,但是出版方有能力让这个风潮来得更快更广,某方面来说,能够被他们出版的作品也是价值的体现。而且如果杨景行能够尽快的话还能创下一个纪录,是出版交响曲的最年轻的现代作曲家,目前的纪录是二十二岁,德国青年作曲家五年前创下的。 杨景行没兴趣创纪录,他是觉得自己的作品还需要经受更多的验证,光那一晚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出版商认为杨景行是在考虑价钱因素,说明其实没必要,出版是长期的,也可以再版,现代交响曲总谱定价一般在三百欧元左右,全球发行,被纽爱多次演绎的作品,几千套的销量一般是可以保证的。 杨景行是为出版商考虑,自己还是新人,应该多观察,什么时候还有作品演出,一定通知,希望你赏脸再来。 出版商也是懂音乐的人,后来两个人就聊起艺术来,杨景行被称赞不光是个演奏家作曲家,更是一个音乐学者,让四大师一得意高兴,都忘记时间了。 快九点的时候,杨景行电话响起来,维诺妮卡打来的,杨景行先送客了再接听。 维诺妮卡挺兴奋的语气:“先生,好消息,我的意思是,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最新的,你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已经进入最新的排练计划,我相信很很快演出。” 杨景行确实没啥好消息的感觉,没多惊喜,不管什么时候演出,自己应该也不会再来纽约。 维诺妮卡再次强调自己是很期待的,然后就说说对杨景行而言的好消息,就是第一交响曲的普遍赞誉乐评,她和同事会进行更精细的整理收集,然后发给杨景行。 杨景行好像也没啥感觉,就谢谢。 维诺尼克就说绝对的好消息,杨景行今晚就上飞机了,几十个小时后就能回到家见到家人了。 这个杨景行是高兴,但是依然不用爱乐操心送机什么的。 晚些时候的第二个电话是乐弦打来的,这助理指挥好像距离乐团核心还很远,排练计划她也看到了,六个小时的安排,分三次进行,但是排练计划上并没说明细节,没指定钢琴,更没指定指挥。 乐弦并不掩饰自己的忧心:“行政那边也没打听到,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杨景行觉得:“应该不会,当时说得比较清楚了,克里夫也算表态了。” 乐弦想了一下:“要不,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再来一趟,能稳住他们,主要是为了喻昕婷。” 杨景行说:“没这个必要,有你在我放心。” 乐弦又建议:“你看,你给耶罗米尔打个电话合不合适?问一下。” 杨景行说:“也没必要,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准备吧。” 乐弦不太有信心的语气:“好吧……不过我现在就这样直接去找喻昕婷好像不合适。” 杨景行不觉得:“没什么不合适,她是这首协奏曲的专家。” 乐弦哈哈笑:“也是能这么说……你给她透底没?” 杨景行说:“没说起,我也是刚刚听维诺妮卡说起,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乐弦猜测:“这,不知道她看见这计划作何感想,呵。”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然后还是决定:“我去找她聊聊……哎,晚上一起吃饭吧?或者中午。” 杨景行说:“算了,你什么时候到浦海我再请你。” 这电话是一个接一个,乐弦的刚挂,孔晨荷的又打来了:“昕婷被叫去见耶罗米尔了,我们刚到。” 杨景行哈哈:“你真陪她上班啊,这么舍不得。” 孔晨荷不觉得好笑:“是不是有什么事?以前从来没有过。”还挺了解的。 杨景行说:“应该不是坏事,中午我过去找你们。” 等待了没一会,九点半,孔晨荷又打电话过来了:“喂!” 杨景行哈:“怎么样?好消息?” 孔晨荷着急:“不是,我刚刚接个电话,还好乐指挥在这等昕婷,她帮我听的……她跟你说明白些。” 然后是乐弦的声音:“茱莉亚的钢琴系主管,你肯定知道,耶米玛,想和你见个面。呵,近水楼台。” 杨景行不奇怪:“有电话,给我。” 乐弦问:“可以见?那我把你电话给她,让她打给你。” 杨景行不讲究:“也行。” 这耶米玛以是色列出生,本身就毕业于茱莉亚,是钢琴家,但是更出名的是教育家,在茱莉亚钢琴系主任的位子上坐了很多年了,和李迎珍年龄差不多,不过在钢琴界的地位可能是比浦音的教授要更出名一些。 没几分钟,电话就打来了,一个敞亮不显老态的女声:“是杨景行先生吗?” 又是一阵音乐家之间的客套,互相表示了对对方地位和成就的认可,耶米玛没有什么好奇的,也没啥惊讶的,就是从纽爱的朋友那得知杨景行在纽约后,很想见上一面。 杨景行安排了下午两点会面,自己过去学校,不用接什么的。 看着电视上两党之间儿戏一般的吵嘴皮子,又等到十点了,喻昕婷终于打电话来了。 杨景行接听,换了个方向:“哎呀,我听说你被指挥叫去了,挨批评了?” “没有。”喻昕婷明显心虚。 杨景行无聊:“那是怎么了?” 喻昕婷说:“他说,叫我准备排练g大调协奏曲。” 杨景行叫:“哎,你可别怪我头上,你拿人薪水总要干活呀,将就点吧,别埋怨。” 喻昕婷好像嘿了一下:“没有……第一次排练就是这星期四,还有下星期二。” 杨景行不得了:“很重视啊,战线拉这么长。” 喻昕婷用力嗯:“还有下星期四……但是不一定,有没有要看前两次,说有可能作为下月七号的待定曲目。” 杨景行惊喜哈哈:“好呀,当主角了!” 喻昕婷说明:“不一定……说这是我的第一次机会,还说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杨景行气愤:“耶罗米尔说的?他这是瞧不起人啊,瞧不起你就是瞧不起教授,瞧不起我,行,结束合作,断绝往来。” 喻昕婷苦嘿嘿:“……他们还没跟你说啊?” 杨景行问:“那你答应没?” 喻昕婷嗯:“……我又没权力不答应。” 杨景行哈哈:“肯定你答应了都安排好了才告诉我,行,我等消息了。” 喻昕婷沉默了好几秒,让杨景行听乐弦在旁边说什么是到展现十几年苦练成果的时候了。 杨景行又说:“我中午过去找你们,请你吃午饭,算谢谢。” 喻昕婷想起来:“你之前和旁边学校说什么?” 杨景行说:“我下午去学校看看,没什么事。” 喻昕婷哦。 杨景行说:“那先不说了,你和小荷想想中午吃什么……给教授给家里打个电话。” 喻昕婷嗯。 杨景行就挂了电话。 第八百七十章 外交 就算躲在酒店,杨景行的星期一上午也很忙,其实更多是关于交响曲的,信息时代啊,亚洲欧洲都知道消息了,和杨景行联系比较多的两位媒体人,胡莉惠和格林都先后打电话问这事,胡莉惠是恭喜演出成功,并高兴自己也有得东西写了。 杨景行给胡莉惠透漏了最新消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下月七号喻昕婷将登台艺术中心。胡莉惠当然是又一高兴,说明她眼光好啊,看准人了,虽然社里肯定是没钱送她去纽约出差的,但是她也要尽力而为,和艺术家的情感维系还是要做好的,找杨景行要了喻昕婷的联系方式。 英国佬对杨景行就没啥恭喜的,而且明显比较怨气,可能是觉得自己被杨景行忽视了,交响曲首演这种事也不知会一声。 杨景行的理由是觉得英国绅士相对而言更为重视传统和经典,比如留声机不会对新作音乐会有啥兴趣,而格林本人在做乐评的时候也鲜有涉及现代严肃音乐。 格林接受杨景行的恭维,也直言自己并不觉得杨景行是个盲目的先锋派啊,而且看那篇乐评,第一交响曲显然也不会是什么古怪作品,虽然他和纽约时报的那位并不怎么对付,曾经还有过争锋相对。 格林又标榜一下自己的传统,向来尊重艺术家的技艺和专业,才不会明知自己是个门外汉还要作出凌驾于人的姿态,不过看这次的情形,杨景行似乎也让纽约时报那位说不出什么堂而皇之的话来。 虽然有点反感这位同行吧,但是格林又想相信乐评中的描述,这是个矛盾,有点折磨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尽快在杨景行自己这得到证实。 杨景行说:“我无法评价自己,不过听众可能比较喜欢纽约爱乐和耶罗米尔。” 格林也就明白了:“诚恳地说,我听过几遍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了不起的作品,但是如果说到天才和非凡,我认为还远远不及你作为一个钢琴家给我的震撼……人们只会关注你最杰出的点,英国人只知道我深爱音乐,但是不会认同我对美术的鉴赏。” 感觉格林好像真的对作品很有兴趣,杨景行就建议他问问耶罗米尔,可能会得到中肯一点的评价,或者下个月来听听纽爱对协奏曲的演绎,能和耶罗米尔当面聊聊…… 十一点过,杨景行才朝艺术中心出发,还让乐弦几人撑伞在细雨中等了一会。可能是任务在身有压力,喻昕婷看起来没昨天带朋友吃喝是那么热心热情,跟杨景行说:“我等会要回去拿cd给她。” 乐弦表态:“不急不急,明天吧。” 孔晨荷是比昨天还有状态:“我帮你去拿也行,来回最多一个半小时。收拾东西不急,吃晚饭了回酒店都来得及,反正不堵车,不怕。” 杨景行有架子了:“你等会陪我去学校,cd急什么。” 孔晨荷也有压力了:“我也去?” 杨景行嘿:“肯定有帅哥……就在那边吃吧,不走远了。” 都没意见,就在艺术中心的餐馆吃午饭,装修挺有格调的,还有几个乐团的同事,互相打招呼,除了对杨景行发力,也有恭喜喻昕婷的。孔晨荷透漏,上午就有好些个同事恭喜鼓励过喻昕婷了。 坐下后,杨景行笑问喻昕婷:“教授怎么说?” 喻昕婷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晚上再打,估计休息了。” 乐弦知道:“家里也还没打……给你都不敢自己说,我和小荷就说不行,应该她亲口告诉你。好消息!” 喻昕婷有点羞愧的表情。 乐弦又安抚喻昕婷:“没事,点压力是正常,你算好了,我见过考乐手之前呕吐不止的……不告诉你是谁。” 杨景行笑:“点东西,没影响胃口吧。” 喻昕婷挤个干笑。 乐弦继续:“其实这样最好,新作品压力会小很多,要是弹个柴一贝五,万一砸了,我说万一,不是不相信你,别的地儿还好,在这砸了,职业生涯也差不多了。” 杨景行笑:“乐指挥吓人了。” 喻昕婷嘿。 乐弦连忙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是最好的安排,这首协奏曲你这么熟悉,可以说就是靠这首曲子过来的,现在拿这首曲子登台。这两天这么热闹,就间隔十天,真的是趁热打铁……虽然是靠实力,但是运气也真的好!” 杨景行觉得:“听乐弦这么一说,好像是好事,这顿饭还是你请吧。” 喻昕婷抿嘴嘿嘿,有点不情愿,都不看杨景行。 乐弦其实是站在喻昕婷这边的:“请就请,谁怕谁,少奋斗多少年啊,真的!” 杨景行安抚喻昕婷:“算了,还是我请,乐弦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孔晨荷罕见主动:“我请也行,换的钱还没用完,真的没想带还能带这么大的新闻好消息回去,太开心了。”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也是个幸灾乐祸的。” 孔晨荷嘿嘿嘻:“……好想到时候再过来啊!”似乎都不能如愿地悲伤起来。 杨景行说:“行,我帮你跟他们单位申请一下,代表我来。” 孔晨荷嘻:“那不好……” 喻昕婷轻柔语气泼冷水:“还不一定。” 乐弦很有信心:“没什么不一定,每次都这么说的,主要是怕什么万一,有时候演奏家状态不好啊,有事啊,就是个习惯……我们喝点葡萄酒,必须庆祝一下。” 杨景行大方:“行,有点冷了,活活血。” 孔晨荷跟杨景行说:“艾自然下午过来,她超开心的!” 杨景行同情喻昕婷:“你这都是些什么姐妹啊?” 喻昕婷的右手食指尖在桌面摩擦,宣布:“如果这次我搞砸了,我就辞职,回去读书。”神情好像挺果决的。 乐弦先急了:“别这么说,怎么可能砸,我们都平常心!” 孔晨荷不怎么担忧:“她是这样,先作最坏打算,再做最好的准备,没失手过。” 乐弦松口气:“哦,那是,也好,压力小点。” 杨景行还是要鄙视一下喻昕婷:“说得简单,回去读书,像陈羽那样回学校还差不多。明年教授退休,你想想送个什么礼物吧。” 乐弦倒是热心:“有什么活动?我要去一下才合适。” 喻昕婷好像小深呼吸了一下,脖子稍微挺直了一点,视线离开菜单看对面的杨景行和乐弦:“你们想吃什么?” 杨景行简单:“我来碗面,特大份的……” 都吃面,不过乐弦还是带头举杯:“我们预祝昕婷这次旗开得胜,早日签约,早日发片。” 朋友们热情,喻昕婷也能谢谢了。开吃,孔晨荷觉得也没比喻昕婷昨天晚上煮的好多少,还这么贵。 吃完还是回去单位,到喻昕婷办公室聊,纽爱效率可以啊,协奏曲的谱子这就发下来了。杨景行快速看了一遍总谱,确定没错误遗漏。 乐弦是这就投入音乐研究中去了,一页谱子都要看几分钟,还想跟作曲家沟通一下。不过杨景行正在威胁喻昕婷要看她给嘉嘉写的回信,可急死这个姑娘了。 喻昕婷好像还想转移杨景行的注意力:“……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杨景行说:“没计划,装修要几个月,再放上半年一年。” 孔晨荷预测:“明年这时候差不多……琴房一定要大,要有观众席,哈哈!” 就是一通闲扯,都顺着喻昕婷,不提烦心的事,虽然中途有同事来恭喜喻昕婷,顺带和杨景行多说几句对交响曲的成功感想。 一点半过的时候,乐弦提醒一下,杨景行是不是该过去学校里了,杨景行不着急,准备五十再出发。 好像时间过得挺快的,喻昕婷这才跟孔晨荷着急起来:“不知道你们要多久,最好晚饭前把行李准备好,免得着急。酒店有没有退房时间?” 杨景行说:“要不了多久,最多两个小时,完了我们回去准备。” 喻昕婷操心的表情点头:“自然的车肯定不行,还要打车,酒店应该可以帮忙准备,八点出发差不多,我们六点吃饭,还是早点……” 乐弦也关心:“艾自然也去机场?那我一起去,我车没问题。” 杨景行烦:“你们俩现在要想的不是这些事。” 喻昕婷还是坚持:“不知道这边机场好不好找,最好带点零食上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供饭……” 孔晨荷想起来:“我去洗个脸。” 喻昕婷这也着急:“化妆不?” 一点五十了,杨景行准备去搞外交了,喻昕婷把两个朋友送到单位门口,叮嘱:“完了打电话……或者干脆你们把行李拿过来,放我办公室!” 孔晨荷都烦了:“哎呀,别管了,啰嗦,准备你自己的。” 喻昕婷忧心忡忡的样子点头:“自然打电话了我跟你说……” 过马路短短几步路,孔晨荷跟杨景行商量:“我等会就不说话,免得丢人。” 杨景行不觉得:“他们听不懂才丢人,汉语博大精深,英语太好学了。” 孔晨荷也觉得,感觉自己才来两天,听力就大有长进啊。 两人就学校大楼一问,就有人领路。哈哈,所谓茱莉亚不光只有一栋楼,楼里面装修也一般,而且走廊几乎都不见自然光的,不像浦音的那些老楼新楼,都敞亮新鲜。 耶米玛的办公室在三楼,领路的人敲门,有点胖的白种女人开门,好像见过面一样跟杨景行握手问好,也欢迎孔晨荷。 场面有点寒酸,办公室里没其他人,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耶米玛也没说来杯咖啡什么的,而且这女人的气质好像不如李迎珍,可能是因为妆有点浓,体态也不好。 但是说起话来,耶米玛还是熟练的:“我必须说,我视杨景行先生的光临为一种荣幸,非常感谢。” 杨景行呵呵:“我也是,我今天是以一个钢琴老师的身份来到茱莉亚,而不是演奏家,我来这儿是为了学习经验。” 耶米玛有点新鲜了,但还是说:“浦海音乐学院钢琴系是优秀的教学基地,李迎珍教授有杰出的成就……我知道我们的预科生中曾经有一个女孩周涵惠是李迎珍教授的学生,今天她也从学校请假过来了。”茱莉亚和浦音不一样,浦音是附小附中,而茱莉亚的预科生只有每周末到学校老上课,平时都是正常上初小学中学。 杨景行还是点头,表示可以见见师门叛徒,最好是先看看学校为学生设置的课程,不是说这边每个学生的课程都是老师们精心量身定制的么…… 第八百七十一章 面子 两个人先聊上一阵,发现杨景行真的感兴趣,耶米玛也能很熟练地简述自己和学校在教学风格理念方面的东西,说了很多,除了因材施教这些老套,看起来最让耶米玛得意因而强调了几次的一点反而是茱莉亚并不是以培养演奏家为目,让学生成为演奏家只是附属价值,茱莉亚的使命是培养音乐使者。 耶米玛对茱莉亚这个最为中心理念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解释,比如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预科生,他们伟大甚至唯一的理想都是成为了不起的演奏家,这种理想长久而坚定,可是当他们来当茱莉亚,成为伟大演奏家的理想将逐渐成为附属,在茱莉亚,音乐才是一切的中心,不同学生的不同课程设置,不是为了学生,而是为音乐,是为音乐挑选人才。 耶米玛说得直白,如果没有真正的热爱,仅仅靠功利心是难以支撑一个音乐家的精神世界的,所以挖掘培养音乐的魅力才是学校的重要工作。 道理其实都明白,但是也都知道要做到不容易,耶米玛强烈表达自己对自己校长的敬佩,校长先生从更为光鲜的职位上过来,这校长一干就是近二十年,始终坚持着学校的优秀理念……这是耶米玛深爱这所学校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使得学校的一些严苛甚至不近人情都成了可爱之处。 耶米玛也愿意谈起自己的认识,比如社会和政治对音乐的影响,同时也是学校的理念之一,音乐家应该懂社会懂政治,这些东西能最好的为音乐服务,比爱情之类的东西更积极更深入更有效。 聊了大概一个小时,杨景行好像也听烦了,主动问能不能参观一下学校。耶米玛很愿意陪同引领,就先上去,琴房在四楼,教室在五楼。 其实整个茱莉亚就七八百学生,而且学戏剧和舞蹈的还占大头,所以想成为音乐使者的学生就三百来个,看看四楼的琴房规模,基本上还是够用的,而且隔音效果挺好。 茱莉亚也有小课的设置,但是每个学生能分到的小课小课数量非常有限,耶米玛的说法是因为老师们都太忙了,比如她自己,一半以上时间是不在学校的。 耶米玛甚至都没组织学生来欢迎一下传奇演奏家,就自己带着杨景行俩人随便看看,到了一间琴房前才说:“周涵惠在这儿。”说着就轻开门。 虽然几个人没说话,但是练琴的女孩还是意识到了,停下手来起立转身,小鞠躬问好系主任。 是周涵惠,虽然比起三年前的商铺初中部小姑娘已经有了巨大变化,说得上亭亭玉立了,而且穿得还挺正式。 被无视的杨景行还是念及同门之情:“哟,长这么高了。” 周涵惠稍微点下头,显得也还记得杨景行,毕竟当初在尚浦的琴房里,杨景行在中外几位专家面前是出了大丑的,绝对令人印象深刻。 杨景行说:“我过来之前李教授还说呢,没想到真见上面了,好好努力吧。” 周涵惠认真点头,嗯了一声。 杨景行又说:“什么时候回国了有时间去看看教授,明年就退休了。” 周涵惠继续点头:“我会的。” 听周涵惠说英语,杨景行才想起礼貌来,跟耶米玛说一下:“三年前我们见过一面,那时候她还是小女孩,我相信她在演奏上也有了巨大长进,李教授知道了会为她高兴。” 耶米玛好像领会,点头问周涵惠:“你现在能弹点什么吗?” 周涵惠点头,几乎军姿转身,昂首挺胸坐下,开始弹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奏鸣曲。 这也是一首安馨擅长的曲目,而且只用听十几个小节就能确定,周涵惠的路数和安馨的还有点近似,但是毕竟年龄小了几岁,周涵惠的细节表现距离目前的神勇安馨还有明显差距。 听了三分钟不到,耶米玛脸上短暂地不满意,大声:“够了。” 周涵惠收到命令一样立刻停手,好像也知道自己的闪失,都不敢回头。 杨景行还是做出师兄样:“进步很大,不错……不过如果李教授在这,你可能要挨批评了。” 周涵惠回头,愿意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只钢琴问耶米玛:“我能吗?” 耶米玛换了面孔点头:“当然!”好像有点意外。 在堂堂茱莉亚,杨景行还跟曾经的师妹说起李迎珍的教学路数来,指出刚刚周涵惠有些什么地方不到位,应该怎么怎样,详细说了一通后就亲自示范一遍。 钢琴不错,六七分钟的曲子杨景行弹得也很轻松畅快,弹完之后就立刻让开,还是师兄模样:“教授就是这么教我的。” 周涵惠看着钢琴的,耶米玛看着杨景行的,都没说鼓个掌,只有孔晨荷给杨景行笑脸。 耶米玛看孔晨荷,探究:“对不起,他说什么?” 孔晨荷拿出样子尝试:“他演奏的就是李教授告诉他应该怎么样去做的……” 杨景行跟周涵惠作别:“不打扰你了,快考试了吧,听说美国中学只有五年?” 周涵惠点头嗯。 杨景行鼓励:“好好加油。” 出了琴房,耶米玛先不急着介绍参观了,跟杨景行说实话:“上个星期五,威尔逊告诉我,我必须见你,作为他的请求,所以我赶了回来……”原来不是多钦佩传奇演奏家啊。 杨景行点头感激:“威尔逊先生很好。” 耶米玛说:“我们是好朋友,我始终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但是你知道,我认识世界上所有最杰出的钢琴家,听过每个人最专精的演奏,而且我成功邀请了他们中的数位当客座教师,我曾经有自信,没什么能令我惊讶了。”一脸认真,还有点匪夷所思的感觉。 杨景行说:“我和您不一样,很多事很多人能给我惊喜,如同周涵惠,她有很大进步,而且是个漂亮的大女孩了。” 耶米玛好像接不上话了,在思考。 杨景行继续参观,看到了戏剧排练室就好奇:“戏剧和音乐的学生,他们经常合作吗?” 耶米玛连连点头:“是的,很经常……你想看看吗?” 杨景行摇头,不打扰了。 然后上五楼,浦音学子也算涨见识了,世界顶尖小提琴演奏家坐着轮椅来给学生上课,也是年过六十的人了,但依然精神。 这感觉也跟粉丝见了国际巨星差不多吧,孔晨荷好像端不住,连连看杨景行,想得到什么指示。 耶米玛先跟小提琴演奏家打这个招呼,然后介绍一下:“杨景行,我的贵宾……他的交响曲刚刚在艾弗里费雪演出,就在上个星期六。” 杨景行没饥渴丢人,简单问好,两边都简单客气一下,互相不感兴趣,各忙各的。 除了地上,原来学校地下还有好几层,基本上每层都有大小演出厅,这是茱莉亚的特点之一,演出厅很多。 耶米玛继续给杨景行认真介绍,不过有时候还是克制不住似地难免炫耀,什么世界顶尖演奏家在这献艺过,国际大指挥又多爱和茱莉亚的学生乐团合作,因为大家都非常优秀,导致有时候茱莉亚的大演奏厅的票比旁边艺术中心的还畅销。 说起耶米玛的同胞钢琴演奏家教育家,杨景行又能攀关系了,那位不光去浦音上过大师班,还帮自己的同学写过参加利兹比赛的推荐信。 耶米玛也惊喜了,那也是自己的朋友啊…… 杨景行掐着时间的,近下午四点,学校也参观的差不多了,除了见到了大小提琴家,还见到了好莱坞著名演技派和百老汇金角,真是值了,不得不告辞。 耶米玛把客人送到学校外,还是表示一下歉意,因为自己也是刚回来,所以这个仓促的见面可能不是那么完美…… 杨景行说挺好的,自己很想架起两所学校交流的桥梁。 转身过了马路,孔晨荷还要去喻昕婷办公室拿东西,她憋了那么久的传奇人物助理姿态终于可以放下了:“哈哈,一首曲子就征服了,真爽……那个女生有点好看。”感觉后面的才是重点。 杨景行抓紧:“我们走快点。” 孔晨荷干脆蹦跶起来:“她前后态度完全不一样,你发现没?” 杨景行还得意了:“所有要有自信……” 到了这边,艾自然还没过来,喻昕婷似乎忘记了,琴上摆着g大调协奏曲的谱子。 孔晨荷等不及汇报好消息:“看到美女了,师妹呢!” 喻昕婷放下苦愁,为杨景行高兴:“真的!” 孔晨荷竭力夸张:“系主任亲自接待,全程陪同,比在浦音面子大一万倍!”眼睛都瞪圆了。 喻昕婷嘿嘿,不过关注点还在:“是不是附小附中过来的?” 杨景行摇头:“跟你说过的,高中的时候……” 喻昕婷连连点头:“哦哦哦……你没说是美女。” 杨景行鄙夷:“估计你初中的时候也看不出来……快拿东西,抓紧。” 孔晨荷连忙,但是嘴上不歇着:“你猜我们见到谁了?” 喻昕婷还是往美女的方向去猜,真是好心善良…… 杨景行和孔晨荷急急忙忙地离开艺术中心,打车回酒店。资本主义的标准不一样,回到房间没一会,杨景行就接到航空公司主动打来的电话,问要不要车子来接他。如果时间紧迫,直升机接都行,不过就要客人自己加钱了。 杨景行也是会想,让人家现在就来车,帮忙把行李运到机场去,晚上人就不用接了。头等舱的好处,这种小要求当然没问题。 一听杨景行说还有这好事,孔晨荷火急火燎地:“马上了马上了……” 五点刚过,耶米玛又打电话来了,问杨景行能不能多留个一天两天,学校愿意承担机票酒店什么什么的。至于原因,杨景行不是说是以老师的身份去参观么,不能光说不练啊。既然是老师,当然应该知道良好的激励对于学生来说是多么重要,而作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一群人,茱莉亚的学生其实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挑战自己,他们难以得到更多正面积极的刺激。 耶米玛也知道自己唐突了,但是她相信杨景行确实是一个优秀的老师,会原谅自己的一片热诚,因为她也被杨景行超越完美想象的技艺惊喜了,何况学生。 听耶米玛那些话的意思,杨景行还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应该原谅她只有很短地时间去了解一个从来没公开演出也没正式录制过唱片的神秘低调演奏家…… 再说了,杨景行应该记得当初去面试周涵惠的老师啊,现在其中一个正在教周涵惠,对方特别特别想见见杨景行,因为当初就知道他很有机会成为一个伟大的演奏家…… 杨景行说没啥原谅不原谅,自己倒是很乐意接受对方邀请,但是行程计划的确不能改变,只能期待下一次了。 耶米玛一高兴,下一次就是下月七号啊!? 杨景行说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准备好了,杨景行和孔晨荷下楼去退房,然后稍微等了几分钟,接行李的车就到了,再就被酒店送上出租车,轻装上阵准备去享受在纽约的最后一顿饭。 喻昕婷给孔晨荷的电话也打来了,艾自然也到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道别 去艺术中心跟朋友碰头的路上,孔晨荷开始做临别前的最后观察和总结了,这地方其实也不咋样,而且莫名感觉精神上有一种孤独感,如果是自己在这生活,是肯定难以像喻昕婷那么开朗活跃的…… 杨景行问:“不喜欢这?” 孔晨荷摇头:“也不是不喜欢,肯定没家里好……我觉得为了事业暂时在这还好,移民肯定不考虑,不知道那些人为了什么。” 喻昕婷和艾自然等在路边的,不用操心朋友的行李什么的了,喻昕婷就显得轻松不少,只用专注于自己擅长的:“位置定了,今天有新菜,我们直接过去,等会直接去机场也不用绕路。” 杨景行先感谢艾自然:“又要麻烦你了。” 艾自然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能带来幸运,我想我也可以……怎么说?沾喜气!” 杨景行呵:“我觉得你们给我带来好运了。” 喻昕婷的表情为自己两位朋友之间的客气而欣慰:“都好运……确定没忘记什么东西吧?一定?” 孔晨荷放心:“检查无数遍了。” “走!”喻昕婷更轻松了,看看杨景行,这就好奇起来:“你到浦海了是不是要先去学校?” 杨景行点头:“汇报工作。” 喻昕婷好像有活动能力了:“那我叫维诺妮卡把那些东西发你邮箱,你好给老师看。” 杨景行点头:“已经说过了。” 喻昕婷管得宽:“那你家里接不接你?就是到不到浦海再看你。” 杨景行好笑,不过想起来:“现在让你爸妈准备过来也来不及了?” 孔晨荷好像早考虑过了:“不行,只有十天了,再快也够呛。” 喻昕婷摇头,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他们忙……太夸张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景行表扬:“这个心态好。” 孔晨荷却有不同意见:“也不是说不是大事……不过任重道远是真的。” 艾自然自卑了:“什么意思?道远?” …… 四个人坐着艾自然的小车再次光顾土耳其餐馆,点菜的时候三姐妹对烤肉的热情是明显不如昨天了,但是都鼓励杨景行好好加油,敞开胃口,可别留下遗憾。 喻昕婷好像担心最后一餐给朋友留下什么不美好的回忆,甚至对孔晨荷义气:“我先点一份,好吃你再点……不过这个饼反正挺有名的,跟我们的豆腐差不多。” 杨景行当仁不让:“我也来一个。” 开吃,胃口都好,新菜新尝试让人惊喜,几个人吃得挺开心,然后还是艾自然想起来,提议是不是应该举个杯,祝愿杨景行和孔晨荷一路顺风。 杨景行继续客气:“我们也祝昕婷演出成功,祝自然艺术展成功,多卖作品。” 艾自然谢谢。 喻昕婷还对朋友许愿:“到时候我尽量帮你多发几张请柬。” 吃完饭七点多,估摸了一下时间,三姐妹觉得还能玩一会,可杨景行不同意,觉得早点去机场保险。 喻昕婷可能觉得杨景行自私了,声明:“小荷还想看一下布鲁克林桥的夜景。” 杨景行也大概知道方位了:“我们就从那边走,现在就出发。” 三姐妹没斗过唯一男人,只得按照杨景行的安排走,上车后,喻昕婷才想起来,忘记带点吃的了,不过杨景行和孔晨荷都表示很撑。 刚上车,离别的气氛都还没开始酝酿,孔晨荷就要接家里的关心电话,然后杨景行也开始打电话。 不管杨景行怎么说,萧舒夏已经坚定了决心要在后天早上到浦海,就算没啥值得庆祝的,至少也该收拾一下这好些天都没人气的屋子啊,再说房子装修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好像听出来杨景行谈判失利,等他挂了电话,喻昕婷居然回头做出了一些取笑的样子,但说话不是:“教授说九纯特别漂亮。” 杨景行好笑:“教授还说这个,真老了。” 喻昕婷解释:“就是随口一说……你出来的时候家里门窗关好没?上次我只去芝加哥两天,冰箱里的东西就坏了,忘记了。” 说起来,孔晨荷觉得喻昕婷的住处就是冰箱最不好,可以换一个…… 艾自然开得挺慢,让孔晨荷有足够时间在夜景中挥别曼哈顿,不过过了桥没一会,夜景中也就没啥可看的了。 前两天还显得为难呢,到了这会,喻昕婷又想起来其实有好些地方可以带孔晨荷去的,一双手数不过来。 孔晨荷领会了朋友的心意,感受到了朋友的热情,但似乎无以为报,只能说:“等你发达了,以后去羊城演出,我请你吃,好多!” 杨景行急忙表态:“等你发达了,什么时候去九纯演出,我也请你吃。” 喻昕婷都懒得反抗了:“也欢迎你们去益都……” 艾自然兴奋起来:“火锅,火锅!” 感觉这机场比浦音的近得多啊,艾自然开这么慢的,还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可是停车什么的又花了好些时间,资本主义也没多方便。 杨景行的意思呢,喻昕婷和艾自然送到这就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喻昕婷现在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我们送小荷!” 孔晨荷都感动了。 喻昕婷也是很尽心,帮忙找方位,打听办票点,然后和艾自然一起陪着两位朋友办好手续,见识了杨景行头等舱的待遇。 九点都还差点,杨景行是想见识下这边的休息室吧,对喻昕婷说:“回去吧,路上小心。” 孔晨荷也说:“早点休息,好好准备。” 喻昕婷点头,但是没急着走,看了一眼杨景行,再盯着孔晨荷,慢慢地,明显把分别的情绪酝酿上来了。 女生在这方面的默契真是没话说,孔晨荷的神情紧随着喻昕婷的情绪变化。 两个女生互相看了那么几秒钟,氛围就出来了,连艾自然也深受感染,并且抢先拥抱了孔晨荷:“……二妹,保重!” 喻昕婷又嘻笑了一下,但是很短暂,脸上又回到状态,爽快地朝被大姐松开的二妹展开双臂:“入乡随俗。” 孔晨荷简直是投入喻昕婷的怀抱,然后这两位好像也不怕大姐吃醋,搂上了就不松开,而且越抱越紧。 喻昕婷到底还是只能当妹妹,在和孔晨荷的拥抱过程中,慢慢地丧失了一开始的主动地位,两个人气势都逐渐变化,最后是孔晨荷很有担当地把喻昕婷搂在怀里的样子,喻昕婷也是不争气,脸都埋在孔晨荷的肩头了。 两个女生拥抱了半分钟吧,看着孔晨荷的眼泪似乎都要下来了,杨景行又捣乱:“行了行了,别这么肉麻,想见面也就一趟飞机的事。” 孔晨荷尝试松开喻昕婷,发现三妹不太配合后就轻柔地安抚:“好好准备演出,你能行,都会为你骄傲。” 喻昕婷埋着头在孔晨荷的衣服上磨蹭了几下脸蛋后才松手,不过依然羞于见人的姿态。唉,还以为这姑娘真的出息了成熟了,谁知道还是这副不争气的样子,低着头却抬着眼,似乎认错,却又显得满是委屈和不服,眼泪是大滴大滴地直往下掉。 孔晨荷确认了朋友的样子后都受宠若惊了:“……别这样,没事,有机会我自己再来!”喻昕婷公平起见吧,一个仓促转身,投入了艾自然的怀抱,继续当鸵鸟,而且更用心,肩膀都抖起来了,而且明显有声音了。 艾大姐现在是体会到文化差异了,可能在她的世界中,亲姐妹也没必要这样动情,所以这位美国年轻姑娘简直有点措手不及,显得被喻昕婷吓倒了,却又要尽快地尝试理解和感受这种文化情感,所以就显得挺复杂地轻轻拍喻昕婷的后背。 孔晨荷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又伤感是又为难,保持了一会都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本来是不准备参与的样子,开始等了一会后,等不及了,去说:“别挡着,我跟自然道谢。” 喻昕婷还是听得进去事理,离开艾自然的怀抱,埋着脸一转,躲到大姐的臂腕之后去了。 对着心思明显不在自己身上的艾自然,杨景行还是那些话:“这今天谢谢了……也替喻昕婷的父母和老师谢谢你,欢迎你有机会去中国。” 艾自然点头,更要尝试关心喻昕婷了。可喻昕婷这姑娘,借着大姐的身体躲大姐,还要忙着这种掩饰借机擦眼泪。 “昕婷……”杨景行挺正常地叫一声。 被点名后,喻昕婷还是端庄点,站稳了,半对杨景行半对艾自然,脸稍微抬起来了一点,眼泪似乎止住了,但是依然有不屈和委屈。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的侧脸客套:“继续加油,继续进步,继续照顾好自己,别让家里担心。” 喻昕婷慢半拍地点了一下头,稍微看杨景行一眼,然后表情却更难看了,掉着眼泪,半天憋出来似有如无的两个字:“拜拜……”然后凝视孔晨荷。 孔晨荷也是满眼含泪的:“……你们快点回去,我们看你们走。” 杨景行支持:“不早了,大晚上的……自然你把昕婷送到家,自己也千万小心。” 艾自然点头,不过还是看喻昕婷的意思。 喻昕婷要着牙关的感觉对孔晨荷说:“到了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反正到了就打……”一句话让表情越来越难看。 孔晨荷很是受不了:“一定,你别等,我下飞机就打……” 喻昕婷点头,又表现出点果断:“那我们走了……拜拜。”挥手这动作就幼稚了点,不过也让另外几个人模仿起来。 说走就走,喻昕婷没磨蹭。 杨景行和孔晨荷目送,大约五十米的距离,艾自然和喻昕婷就出视野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艾自然回头四次,喻昕婷回头两次,最后一次两个人一起进行的,这次远距离地挥手就显得正常多了。 杨景行珍惜自己的头等舱,等不及:“走吧。” 孔晨荷跟上,笑一下:“哎,差点哭了。” 杨景行好笑:“你这叫差点?” 被识破的孔晨荷也就不装了:“……其实昕婷,感觉她挺想家的,不过我们该体会不到她的那种感觉。虽然说有朋友,但是……” 杨景行点头:“是……” 孔晨荷会想:“不过等会她回去要给家里和教授打电话,估计就好点了……肯定得表扬。” 杨景行说:“昕婷喜欢谦虚,到时候你和维诺妮卡联系一下,看看反响怎么样。” 孔晨荷点头:“我想到了……昕婷说看没字幕的电影能锻炼听力,挺好的,不过她身边有这个环境。。” 杨景行哈哈:“我就主要是看电影学的,一天一部……” 其实也没在休息室待多久就登机了,虽然头等舱里又有同胞空乘,但是上次没尝到甜头的杨景行也就没再放肆,规规矩矩一路。二十几个小时后,祖国时间的二十九号下午两点多,飞机降落在浦海国际机场。 第八百七十三章 烦恼 机窗外,浦海的天气不错,至少好过纽约的阴雨。享受着最后一点头等舱送别待遇,杨景行等到孔晨荷一起。 孔晨荷说话算数,还没下飞机就在打电话:“……哈哈,也欢迎你早点回祖国母亲的怀抱……你继续睡吧,我们碰头了,晚上再跟你说……你有话说没?昕婷。”问杨景行。 杨景行伸手拿电话,问:“给家里打电话没?爸爸妈妈高兴不?” 喻昕婷不像被刚从睡梦中醒的,语气清晰:“还好……他们一般不表扬我。” 杨景行哈哈:“那教授表扬没?” 喻昕婷谨慎:“一点点表扬,鞭策多。” 杨景行哈哈:“你就知足吧,美吧,继续睡,做美梦。” 喻昕婷学礼貌了:“嗯,你们路上辛苦了,也好好休息。” 听起来也没伤感离别了。 出飞机过通道,终于算是踏上祖国大地了,孔晨荷觉得空气都不一样,好闻些。 正商量着一起先回学校还是怎么样,杨景行看见了就差举接机牌的母亲了,那神情模样,像是杨景行不是出国几天而是几年了。这算萧舒夏给儿子的惊喜吧,本来说好在住处等的,而且杨程义也来了。 孔晨荷笑得开,不知道是帮杨景行幸福还是嘲笑,也接受长辈邀请搭车回学校,因为杨景行父母都强烈要求杨景行先回学校复命。 丈夫提醒儿子帮女同学提行李后,萧舒夏顺着话茬:“杨景行不会照顾人的,路上有没有照看好你?” 孔晨荷为难了一下点头:“……他好。” 萧舒夏很是担心地看儿子:“跟这你一起,你可别给你同学丢脸了。” 杨景行无语。 孔晨荷懂事:“没有……特别有面子!” 杨程义苦笑,萧舒夏就是真豪爽哈哈:“到纽约那种地方,多少能人有钱人,哪有什么面子……” 孔晨荷让笑看着自己的长辈失望了,她虽然尝试了一下,但是没说出什么所以然:“同行都佩服他的才华,很被看重,受尊重……” 杨程义温柔得多:“小孔以前出过远门没?习不习惯?” 孔晨荷摇头:“以前是跟家里出去的……” 杨程义开车来的,让杨景行跟高兴,这好几天没摸方向盘了,终于可以过过瘾了。长辈让孔晨荷坐前面,孔晨荷的样子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还是听安排吧。 车子上路,萧舒夏先给杨景行定性:“他嘴里没一句实话……小孔,你说,你们这次出去,杨景行到底有没有给学校和老师丢脸?” 孔晨荷先瞟眼杨景行,杨景行在开车,她就说:“没有……能被纽爱邀请就很了不起了,是亚洲最年轻的邀约作曲家。” 杨景行听着的:“还是九纯的唯一呢。” “你别说话。”萧舒夏斥责,再对孔晨荷温柔:“那天晚上人多不多?” 孔晨荷再看杨景行,这次都不回头正面回答了,中庸一点:“还好,不少……” 不管怎么说,孔晨荷还是比杨景行实诚多了,这一路上萧舒夏可高兴了,最后都实话出来,今晚要请老师们吃饭,孔晨荷就一起去吧。孔晨荷各种理由推脱,都说出怕老师不喜欢这种话了。 快到学校的时候,杨景行接齐清诺的电话:“喂,我快到学校了,我爸妈过来了。” 齐清诺哦:“翩翩昨天就请假了,半夜过世的,后天的追悼会,跟你说一下。” 杨景行也哦:“好,行,我再给你打电话,看你们怎么安排。” 齐清诺嗯:“你先忙。” 萧舒夏不关心儿子的电话,这边还没打听完呢:“没别人送你们哦?”简直难掩失望。 孔晨荷说明:“是他不要,不过好多人给他打电话了,我在旁边。” 杨程义了解的:“国外的礼节没我们这么多……” 到学校,孔晨荷就不跟着去见老师了,车子在寝室楼前面停下,杨景行接受父母教导,下去帮忙拿行李。 正是下午上课时间,人不多,但是几十米之内的四五个同学都快速赶过来了,关心一下,回来了?刚下飞机啊?叔叔阿姨好。 杨程义强调的社会知识,看他,对儿子同学的态度跟对县长局长差不多,反正是比杨景行强一百倍。 去停了车后,一家三口先去见李迎珍,一进办公楼,萧舒夏就更高兴了,感觉杨景行在老师这更受待见啊,过四十岁的算长一辈的都堆着笑脸慰问又恭喜杨景行,更别说对家长了。 办公室里,李迎珍是笑脸相迎学生父母,陪她等着的路楷平则对杨景行也和蔼:“辛苦了,辛苦了,都没休息一下……” 老师和家长之间先把道理讲清楚,能多辛苦?再辛苦有老师辛苦么?没老师的付出哪来学生的收获,学业上的成就,最先感谢最应该感谢的当然是老师。 路楷平也认同了家长的观点:“……作曲系打了电话,贺副校长现在有点忙,没抽开身。” 杨景行嘿:“我挨个汇报,等会再过去。” 萧舒夏等不及告状了:“你还汇报!李教授,你要好好批评……” 可是李迎珍并不介意杨景行和茱莉亚的钢琴系主任见面,也阻止家长非得认为自己别别人资深高端。 路楷平说句公道话,打个比方,杨景行去见耶米玛其实就是个拜会,以他现在在业内的名气,肯定不会低人一等的,不会给李教授丢脸…… 都是以前的一些老戏码了,杨景行就坐那听老师克制的表扬和家长开心的谦虚,算是弥补中小学的缺失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形式升级不少,至少在路楷平看来,某方面而言,交响曲在艺术中心的极其成功要比大师班或者校庆更具有重大意义和深远影响,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影响力。 路楷平好像也越来越看出家长是门外汉,就细心地讲解阐述,还蹩脚地引用英语乐评原话,至少是能怔住乡下暴发户的。 不过家长也能感觉到路楷平应该没太吹牛,就在他们聊的过程中,不少人过来看看甚至留下,系里系外的老师,甚至是教授主任。 钢琴系坐了近一个小时后,路楷平大方送客了,四点多了,杨景行该去作曲系了,而且校长今天好像在学校,杨景行要自己安排好时间。 父母又陪着杨景行去作曲系,一路上也是如同得了什么国际大奖的待遇。 贺宏垂好像也没特别忙什么,请学生家长坐了后还亲自去隔壁办公室叫龚晓玲过来一起座谈,并没有副校长的架子。 近五点,杨景行要去见校长了,父母不陪同了,先去准备晚餐。主要是龚晓玲的功劳,萧舒夏已经被冲昏头脑,强烈要求给杨景行买新车,并且提高新房装修预算。 杨程义并没马上否决,似乎心软,可杨景行自己不知好歹…… 校长并没那么多的惊喜恭喜,听了杨景行的工作汇报,表示了一些肯定。这俩人不像师生,倒像是志同道合的同事,有点凡事大局为重的意识。 晚饭又是热闹的,杨景行一家三口,贺宏垂和李迎珍都带老伴,龚晓玲又是盛装出席。杨景行是在饭店洗手间才有机会洗把脸,也接到王蕊的短信:阿怪,忙完没?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正准备吃饭。” 王蕊问:“是不是请老师吃饭?” 杨景行嗯:“过两天再请你们。” 王蕊嘿:“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我晚上再给你打,行不?” 杨景行说:“忙完我给你打,想死我闺蜜了。” 王蕊不买账:“滚……你有时间打,我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嘿:“你这胃口吊得,我这饭都不想吃了。” 王蕊果决:“我先挂了。” 饭桌上是一片喜庆,师母们都开始展望音乐家的宏大前程了,不过本来最多感叹的龚晓玲倒是先看出来杨景行可能有点累,才建议大家不要给太多压力,让杨景行自己先消化一下,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今天就先不说那些了。 被龚晓玲一提醒,本来咧嘴笑不停的萧舒夏又心疼起来,跟各位老师感叹,有时候真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压力越大,就说孩子他爸爸吧,在九纯也是,其实日子真没那些开几个小店的人轻松滋润…… 杨程义父子来简直抬不起头来。 一家三口回到住处已经九点了,杨景行带的所谓礼物没啥用,杨程义依然要和儿子谈话,不过当父亲的好像真的信了老师的话,今天没有太多的警醒鞭策,反而是提醒杨景行要平常心,不能因为目前的一点点势头就给自己树立太远大甚至不切实际的目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催了几次后,萧舒夏成功占据了丈夫的位置,她不光看着年轻,记忆力也好:“从机场回来的时候,是不是齐清诺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当然不会那么没志气,给前女友带什么礼物,是带给她们三零六全体的。 萧舒夏还是气得不轻。 十点了,杨景行终于能一个人回到自己房间坐下,拿出电话,先打给陶萌:“喂,在上课没?” 陶萌说:“没有。” 杨景行说:“我到浦海了,跟你说一下。”陶萌轻声嗯:“知道了。” 杨景行吹嘘起来:“演出的反响还行……再跟你说声谢谢。” 陶萌客气:“不用。” 杨景行不啰嗦了:“也没别的事,我挂了,拜拜。” 陶萌嗯。 坐了一会后,杨景行又打给齐清诺:“没睡吧?翩翩那边你们怎么安排的?” 齐清诺说:“我们都去,文团也去,估计不少人吧,但是没组织。” 杨景行嗯:“我跟你们一块去,行不行?” 齐清诺大方:“行,十点的追悼会,你早点过来。” 杨景行说:“好……花圈花篮什么的,这边什么规矩?” 齐清诺说:“你送个花篮吧,那边都有,挽联也过去写,不用提前。 杨景行哦:“好,那我后天早上过去……周末我准备跟康有成见个面,同病相怜一下。” 齐清诺说:“随便你,不过你们俩没啥共同语言吧。” 杨景行呵:“看情况……到时候还要去根你爸谈合作。” 齐清诺说:“嗯,赵程迪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感觉挺细心的,能办事。” 杨景行还不知道呢:“哦……我回头说她,真是的,拿我的工资,还抢我的好事。” 齐清诺随便咯咯一声:“到时候再说吧,周末的话可以白天,你带她一起来,不然你也顾不全。” 杨景行嗯:“好,再说,就这样。” 齐清诺友善:“拜。” 又休息一会,杨景行再打给王蕊:“什么好事?快说快说!” 王蕊奇怪:“我什么时候说是好事了?” 杨景行嘿:“我听的出来。” 王蕊不信:“放屁……我是为我们阿怪高兴,演出成功,虽然你都舍不得那点电话费,都不报喜。” 杨景行哈哈:“电话说不好,听我当面跟你们吹。” 王蕊嘿嘿,然后想起要严肃的:“翩翩家追悼会,你去不去?” 杨景行说:“后天早上跟你们一起去,你快说有什么事。” 王蕊一点都不急:“你先说你的……” 现在电话费便宜了,这两人一点不吝啬,纠缠了半天,杨景行发誓保密后,王蕊才肯说,就是上个星期天,她和自己儿时半熟不熟的玩伴见面了:“……见面之前我超紧张,不过见了后,又没感觉了……我觉得主要是因为他挺成熟的,能化解尴尬,一下就聊上了。” 杨景行高兴:“这不好吗。” 王蕊怀疑:“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文物局上班,我以为就是那种,文弱书生,不食人间烟火的……哈哈哈!” 相处了四个小时,王蕊的感觉是对方比较亲切随和,虽然只比自己大两三岁,但是感觉成熟世故得多,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就是对方没有给王蕊那种心动的感觉,而且还让王蕊担心,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正面目后,会敬而远之,王蕊可不像第一次相亲就成为被淘汰的那一个。 总之对于这周末的见面,王蕊是十分犹豫的:“……阿怪,你说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觉得他主动约你再见面就是对你印象不错,我分析吧,应该是已经中意你的外貌了。” 王蕊担心:“可我觉得他太成熟了……我好歹也算个,不丑吧,他就是,一点那种那种都没有……肯定经验多了!” 杨景行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还是那些老说辞,慢慢接触慢慢了解吧。 王蕊也先不想那么多了,拉开真架势:“好了,说你,哼哼,我问你,你为什么带孔晨荷过去?” 杨景行不明白:“带她过去怎么了?” 王蕊气势汹汹哼:“你提前不说,就是心里有鬼!” 杨景行委屈:“有这个必要吗?” 王蕊也是纳闷:“唉,说不清,说也奇怪不说也奇怪……反正我觉得好多人有想法,虽然其实很正常。你看这次,都没多少人给你打电话,也没一起发短信……不过也不一定是这个原因,说不清。其实你要真的有什么意思,就不会带孔晨荷去了。” 怎么这么多烦恼呢,杨景行都懒得想了:“你们什么时候去安华,成天没事是吧,胡思乱想?” 王蕊看穿了:“女人一堆,就是事多,什么都能猜能想……老大给你打几次电话?” 杨景行呜呜呜:“都是我打。” 王蕊不同情:“你说实话,除了我,还有谁给你打电话发短信没,都说没有!” 杨景行更可怜了:“真没有啊。” 王蕊又叹气同情了…… 第八百七十四章 诚意 三十号星期四一早,送别了父母,杨景行还是先赶去给自己发工资的宏星处理手头上的事。童伊纯的音乐会和安卓的新专辑继续筹备,戴清的年末策划也开始,组合的培训和组建……依然有点成功人士的感觉。 不过中午过后,当杨景行和庞惜赶到峨洋,就是回到现实了。虽然职员们好像不嫌弃低工资,挺积极地一起把如歌网“新声聚会”的初步策划做了出来,还做得像模像样,但是面对已经抠得不能再扣的三万块预算,公司的账面余额就显得太骨感了。 也不跟另外两个合伙人商量,杨景行说这三万块就由自己来赞助算了。庞惜看起来是略有不赞成,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赵程迪岂止是编辑,还是个公关,联系歌手和计划组织动员用户的事基本上都是她在做,甚至和酒吧那边商量事情也是尽心尽力。对赵程迪的态度和能力,庞惜是比较肯定的,所以下月的奖金要总经理特批一下。 一群人在峨洋连续奋战到晚上九点多,左悦来接男朋友下班了,顺便谴责杨景行,去一趟纽约,特产礼物也没给大家带一点,至少要请吃宵夜弥补啊。 作为人事主管,庞惜在峨洋做过工作,就是在公司里,杨景行不是什么四零二,不是什么作曲家音乐人,就是老板,但是这条没成文的规定对左悦是不起作用的,她可以一个劲的好奇,都问杨景行如果有机会,会不会选择留在那边。 杨景行摇头:“真没觉得什么好,没共同语言,找不到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尤其是没这么好吃的烧烤。” 左悦像是鄙视杨景行没志向,说起王建贤的一个关系挺好的师兄,大学毕业就进国际企业,仅仅五年就混到美国总部了,人家现在年收入至少三十万美元,而且事业才刚开始呢…… 星期五早上七点,杨景行接到乐弦的电话,那边下午刚刚结束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两个小时排练,耶罗米尔没出现,全程是乐弦负责。 乐弦的语气是庆幸轻松的:“你人走了,余威还在,哈……昕婷状态也好,有效果,我观察了一下,基本上,大部分人还是肯定态度。” 杨景行到底是钢琴起家,比起第一交响曲,更关心自己第一首钢琴协奏曲的排练情况。 乐弦坚持认为是杨景行的余威效果,下午的两个小时挺有效率,因为看得出来不少人对谱子已经事先熟悉过,都是顶级专业选手,所以乐弦也在排练末尾大胆地尝试了一遍合奏,总的来说,对于一首算不得多么高精尖的协奏曲,乐团已经是基本成熟了。而喻昕婷确实可说是这首协奏曲的专家,得到了不少乐手的肯定,包括首席。 杨景行笑:“她没紧张吧?” 乐弦说:“看起来还好,虽然不是绝对收放自如,但是就她的经验而言真的很不错了,因为这两天和她聊也不少,我也是尽力做了工作……今天我没录音,下次我记住。” 杨景行说:“那行,有什么情况通知我。” 乐弦说:“应该就是下周出结果,一般提前几天节目单要确定。明天乐团去基辅,那边有两个钢琴家合作,本来我是建议昕婷也去看看,她想留在这边。” 杨景行说:“这随她自己……” 杨景行上班时间准时到达民族乐团,停车场就被主团乐手看出来了:“杨顾问也去追悼会……这样穿也很帅啊,呵呵呵……纽约现在冷吧……” 说起这个就要老半天,还好王蕊的车来了,杨景行就借机脱身再见。 三零六现在跟主团前辈似乎也不用太客气,随便打个招呼就行,王蕊看见齐清诺的车了,挺意外的:“今天老大早了。”明显有点鄙视。 今天也就十四五度,年轻女孩子也比较注意,王蕊穿的裤子外套虽然是时尚设计,但都是黑色的。不过对比起来,何沛媛的黑色大衣似乎更气质更修身,而且白色衬衣也好看。 不过杨景行今天没饥渴美女了:“翩翩情绪怎么样?” 王蕊不是很确定:“还好吧,她也没跟我们说,好像上上个星期就住院了,昨天也没来,没打电话。” 何沛媛今天也没给杨景行什么脸色:“难过肯定,她跟她爷爷应该有感情。” 王蕊是没多难过的,看到杨景行提着的袋子,审问一指:“什么!?” 杨景行没啥嘴脸:“礼物。” 王蕊没好气:“谁的?” “都有。”杨景行掏出两个笔盒来:“一人一个……别嫌弃,是个心意。” 何沛媛简直看都不看一眼,王蕊也不伸手,嘿:“等会一起……什么?全都是这个……等等,我看看……颜色都一样啊!?” 杨景行解释:“只有这一种。” 王蕊显得有点意见:“太那个了……你!” 何沛媛催:“快走,迟到了。” 上楼,王蕊冲到前面去,尝试把同事们吓一跳:“当当当,看谁来了!”还是没平时那么神经。 其他人都集合了,都穿得比较正式,也都比平日沉稳,只有一些微笑问候顾问,没以前那么刻意夸张了。 齐清诺说:“那就九点出发……开车了吧?” 杨景行点头,顺便完成任务,把袋子放桌子上:“一人一支笔,虽然毕业,也别停下学习和进步。” 女生们多多少少笑一下,于菲菲尝试小惊喜:“礼物啊?” 杨景行点头:“当然。” 东西还没看呢,女生们就谢谢起来。 齐清诺提醒杨景行:“你送礼物有点诚意啊。” 杨景行又提起袋子,一个个发,就近原则,第一个就递给刘思蔓:“来,瞎子……给个面子啊。” 刘思蔓接过,嘿:“谢了。” 杨景行又递给郭菱:“翩翩的你帮忙保管,两位女大学生。” 郭菱呵:“谢谢男大学生。” 女生们还是比较友善的,稍微围拢一点,显示出一些热情,免得杨景行的样子看起来太尴尬。 年晴是皱着眉拿礼物,感觉语重心长还是夸张敷衍:“谢谢呀!” 总之还是听了好多感谢,杨景行的口袋也很快清空,袋子都不要了,最后是左右手各拿一个,分别递给何沛媛和齐清诺:“团长,标杆。”还好他手长。 齐清诺伸手拿了,看一眼:“没配套墨水?” 何沛媛也接过,随手放桌上,有点嫌弃还是伤感:“字都不会写了。” 多少拿人手软的,刘思蔓先开始,问杨景行:“有照片没?让我们过过眼瘾。” 杨景行说:“没拍……孔晨荷拍了不少,你们看她的。” 好像也没谁真的有强烈兴趣,王蕊真是不客气,都拿出钢笔仔细看细节了:“……多少钱?” 杨景行责怪:“重在心意,礼轻情意重。” 郭菱是识货的:“至少几百块,人民币。” 齐清诺建议杨景行:“说说见闻呀。” 好像没啥可说的,杨景行要想:“就那样……深刻感受就是还是我们中国姑娘是真漂亮。” 这个马屁还是有点效果,女生们乐呵一下,不过何沛媛又来了:“哟,听口气,金发美女也看了不少。” 杨景行点头:“是看了不少,幸好我认识标杆这样的,让我内心充满民族骄傲,自豪感。” 不管何沛媛多么厌烦的表情,女生们都更乐了,齐清诺的同情也是哈哈着:“你何必,所谓身正才不怕影子斜,你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 杨景行现在是谁都不怕了:“你就有底气?你们都一样,大哥别说二哥。” 女生们挺虚心甚至愉快地接受批评,蔡菲旋还要纠正一下:“大姐别说二姐!” 不过短暂笑过之后,还是要严肃一点,刘思蔓继续问杨景行:“掌声有多久?十分钟?” 杨景行摇头:“也就那样。” 柴丽甜觉得:“第一次去,主要还是看乐团和指挥怎么评价。” 于菲菲有信心:“那还用说,本来就合作过,都知道厉害。” 刘思蔓想起来:“爱乐那边不是还安排几场,纽约,不知道怎么说……”显得有点心虚。 杨景行说:“说是还有,还没定。” 女生们都松口气,邵芳洁还马后炮:“肯定本来就要有。” 王蕊最不要脸:“那是我们阿怪给面子,别的二三线小团想演还没机会呢。” 何沛媛佩服:“就你会吹。” 刘思蔓还是向往:“林肯艺术中心啊……团里没人去过吧?” 上台的还没有,但是观光的肯定不少,前两年好像还组织考察了的,其实也就是旅游,说起这个,女生们就跟齐清诺情愿,三零六啥时候也要组织个考察才好。 齐清诺点头:“行,我们去闵行考察。” 于菲菲想起来:“怪叔去帝国大厦没?金刚!” 王蕊哈:“为心爱的女人打……那个。” 杨景行摇头:“没去。” 蔡菲旋理解:“就这么两天,都在路上,哪有时间。” 齐清诺问起:“喻昕婷怎么样?” 杨景行连连点头:“混得不错,人缘也好,挺滋润的。” 大家点头或者有点意外,柴丽甜似乎欣慰:“其实她本来就是那种开朗的……性格决定命运。” 郭菱说:“长相吧。” 杨景行想起来:“对了,喻昕婷在准备排练钢协……我感觉算是考试,能不能上台就看她自己了,有机会可以给她加下油。”对柴丽甜说的。 女生们都意外或者明白的样子,王蕊问:“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就是要看效果决定能不能登台演出,我估计她还是有点压力。” 柴丽甜警醒的样子:“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说是下个月七号,都是那边决定,我是无权过问了。” 齐清诺笑:“我就说吧,花钱买了没有不演的道理。拜托你下次带礼物能不能有点诚意,别清一色了。” 杨景行哈哈轻松:“不去了,买礼物头大。” 女生们呵呵,于菲菲笑完又紧张:“那如果万一喻昕婷没考过,作品也不演出了?” 杨景行看得开:“我也没问,钱到手了管他的。” 柴丽甜问清楚:“什么时候开始排练?” 杨景行说:“好像开始了吧,你们问她。” 齐清诺真是领导了:“甜甜你问一下,原来给我们捧场不少,纽约我们去不了,心意要到。” 柴丽甜点头:“嗯,我找时间打电话。” 齐清诺又问郭菱:“在学校没听说?” 郭菱摇头:“没啊,星期几,星期三还看到安馨了,没说啊!” 杨景行解释:“还没考过呢。” 齐清诺建议:“那就先低调点,免得有什么万一,不好听。” 大家点头,继续着准备参见追悼会的稳重,刘思蔓又想起来:“自由女神也没看啊?” 杨景行不屑:“活生生都没多好看,还看雕塑……” 没说几句,吴秋宁来了,说主团那边的领导代表已经集合,就一起出发吧,去参加著名书画家高佩安先生的追悼会。 其实主团也就三个人,文付江、人事主任加古筝演奏家,还要都和杨景行客套几句,然后柴丽甜几人上杨景行的车,朝殡仪馆出发。 柴丽甜也是积极:“昕婷应该还没休息,我现在打个电话?” 杨景行哈:“可别说是我说的。” 柴丽甜笑:“不然还有谁……我不说。” 于菲菲出主意:“李教授肯定知道……” 柴丽甜打电话,没了沉重:“喂……在哪……在干嘛……这么可怜哦……你给翩翩打电话没……哦……我们刚出发,一会到……哎,说你,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可都通知你了,你有什么好事可别隐瞒不报啊……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给你个机会,快快从实招来!” 于菲菲在旁边附和呢:“坦白从宽,将功赎罪!” 柴丽甜笑吟吟听电话:“嗯……你说……不用解释……别打听,快说……是不是大事不是你说了算……这就对了嘛,态度要端正……是不是不想要我们给你加油啊……生气了……还是气……没有消……哈哈,乖……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了,就两个字,加油!” 于菲菲都急了:“免提,免提……喂,喂……” 喻昕婷好亲热的:“菲菲……” 于菲菲气:“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说,我也生气了。” 喻昕婷简直不耐烦:“不是,我刚刚跟甜甜说了,才开始排练,还没决定演出,我觉得够呛,反正不报希望,随便搞搞。” 柴丽甜也气:“哎,过分了啊,谦虚也要有个度啊。” 于菲菲提醒:“你猜我们在谁车上。” 喻昕婷啊一声,像是受了惊吓。 后座几个女生笑,邵芳洁也出声:“喻昕婷,恭喜你。” 喻昕婷正式了点:“小洁,谢谢。” 柴丽甜接话:“我们也刚刚知道,团长叫我给你打电话问一下,我准备晚上再打的,可等不及了,已经开始排练了是不是?” 喻昕婷嗯:“今天下午……没怎么排,过了下声部,说了一下。” 于菲菲几乎亲到电话:“这曲子你太熟了,肯定没问题,带着乐团和指挥走。” 喻昕婷似乎尝试转移话题:“你们全都去了?” 柴丽甜嗯:“等会回来,我就宣布好消息,老大说的,纽约我们去不了,心意要到,这个心意嘛,你请吃顿饭唱歌就行了,我们心里记着,欠我们的。” 喻昕婷嘿嘿哈:“你这心意太纯洁了……” 于菲菲怕喻昕婷没听到:“怪叔说还有他,也记着。” 喻昕婷又没底气了:“呃……你们远不远?” 柴丽甜说:“不远,一会就到……”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女人之间的啰嗦,快到了还意犹未尽:“等你的好消息……不行,你要表个决心。” 喻昕婷是怎么也不肯,急着挂电话,说要打扫卫生。 第八百七十五章 底线 看样子追悼会弄得比较隆重,殡仪馆大门口就有沉痛悼念。被引导着停车后,杨景行和民族乐团的代表们整顿好情绪,柴丽甜也就不急着跟伙伴们确认喻昕婷的好消息了。 还是先去准备挽联花篮什么的,乐团送一个花篮,三零六和杨景行一人一个,挺贵的,但这时候没人抱怨。白菊孝花也是一人一朵,都戴在胸前。 讣告有逝者简介,著名书画家高佩安先生,出生于一九二二年,号玉菊居士,国画家协会理事,美术家协会理事,研究院副院长,岭南五老之一,有详细师承……逝者有两个儿子,高翩翩的父亲是老二。 不光场面隆重,悼念厅门口的气质也不一样,巨大的挽联挂满了,就算作为外行来看,那些字也都是写得很好很艺术。进入悼念厅里面,更是除了人和花篮花圈,更显眼的还是挽联,好多人在欣赏呢。 隔行如隔山,音乐人是欣赏不了书法的,在文付江的带领下,大家直接就去慰问家属了。 家属也挺忙的,没有十分悲伤但至少明显憔悴,不过高翩翩的父亲还是优先重视女儿的领导和同事,并急着找女儿过来。 高翩翩父亲的倾诉感谢欢迎对象明显是文付江和齐清诺两个人,但是齐清诺明显没文付江那么熟练,说不出那么多场面话,于是就在高翩翩出现后擅自离开交谈,和伙伴们一起围住高翩翩。 高翩翩很是低落,欢迎不起来,对伙伴们的问候关心也只能勉强微笑,就算对杨顾问也只是点个头。 女生们其言细语每人简单几个字,齐清诺还能给点实际的:“……多休息两天。” 高翩翩父亲又提醒女儿,是不是太累了,文团长也没看见…… 没一会后,追悼会按时举行,讲话的人比较多,持续了半个小时,也让女生们对伙伴的爷爷有了更多了解,真是挺有地位狠受人尊重的一个老艺术家。 追悼会结束后,文付江就和齐清诺商量,让年轻人多陪会高翩翩,他就先回单位了。 高翩翩的父亲忙里抽空,给女儿的同事们安排休息室喝口茶什么的,盛情难却,大家也就客随主便。 只有杨景行不给面子:“翩翩,我先走,你们聊会。” 高翩翩也没心情挽留,点头:“好……恭喜你演出成功。” 杨景行还是笑一下:“你也早点振作。” 考虑到女生们只有两辆车,杨景行还邀吴秋宁也一起走,而且先送她会单位,路上还聊一下,让吴秋宁觉得杨景行这顾问也不是白叫的,还是挺为三零六花心思的。 杨景行回到学校十一点半,先去见李迎珍,主要是说喻昕婷的事,其实李迎珍也怕有什么万一,所以目前还得密谋,不能大张旗鼓。 和老师说完事情,杨景行就给安馨打电话,然后去食堂,虽然去得晚了一点,但是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很大满足,起码有十好几个人打招呼询问关心,占据食堂同学人数的十分之一以上。 安馨和池文荣都吃完了,但是俩人都不急,等杨景行应酬完了,池文荣才问吃什么,他帮忙去点。杨景行才不肯,自己去小炒窗口,能借机看看隔壁的年轻姑娘。 杨景行在对面坐下的时候,安馨和池文荣的喜庆情绪还维持着,而且给杨景行把喝的都准备好了。 池文荣先关心一下:“时差倒过来没?” 杨景行笑:“我在那边就没适应,你们见小荷没?” 安馨点头嗯:“前天昨天,多。” 杨景行小人之心:“她没侵吞礼物吧?” 安馨呵呵:“没,给我了,跟昕婷打电话了。” 池文荣问杨景行:“协奏曲首演,没时间过去了?” 杨景行摇头:“也不是没时间,老去露脸没意思。” 池文荣呵呵:“小荷说的肯定没吹牛……” 安馨关心的是:“说星期四排练的,我本来上午该打个电话问一下,又怕打扰他,还是等会去问小荷,她肯定联系了。” 杨景行点头:“顺利,上午我去三零六那边,甜甜给她打电话了。” 安馨放心了:“哦,那就好……应该表扬。” 杨景行却说:“就算真的演出也没什么了不起,大老远跑过去就这点志向,还表扬。” 安馨呵呵:“一步一步来……好的开始!” 杨景行提醒:“你先操心自己,等会检查作业。” 安馨嘿,池文荣也笑…… 吃完饭,杨景行又去钢琴系,协助准备桃李满天下的事,也就二十来天来了,好多事项还没确定呢。 下午两点不到,杨景行和安馨就去琴房开课,不过又被同学们的关心耽误了些时间。 晚饭杨景行是去嘉嘉家吃的,收到喻老师的信和礼物,嘉嘉自然很开心,就盼着时间赶快到七点八点,好给喻老师打电话表示感谢。 嘉嘉爸妈这些天都在忙着为搬家作准备,新家其实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明天再请搬家公司来把一些大件从楼上运下去,就能把房子物归原主了。 杨景行是没时间来帮忙搬家的,也不用来监视照看什么,就等着拿回钥匙了。 没等到嘉嘉给喻老师打电话,杨景行就告辞了,赶到峨洋接上了赵程迪一起去辉煌,跟齐达维谈生意。 齐达维还是先问问杨景行的纽约之行感受如何,说起来,城隍当初也有机会去美国演出的,不过各种原因没成行。 说到合作嘛,峨洋筹划的聚会人数在一百个,公司内部是普遍乐观的,一百个朋友应该很容易凑齐,如今如歌网能保证一星期登录三次以上的活跃用户有近四万人,浦海的占据了百分之二十左右,还有周边的呢。 辉煌现在的饱和容量超过两百人,所以峨洋意思是不用包场什么的,但是这日子肯定得选在周末,而且基本上只能是星期六。 齐达维的态度没变,依然很支持,不过杨景行也明事理,不能让酒吧做亏本生意,一码归一码…… 晚上回到住处,杨景行又回王蕊的电话,因为这姑娘明天又要去见面了,虽然坚决不是约会,但是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对于杨景行还能记得自己有什么样的衣服,王蕊很是欣慰:“终于觉得你像个闺蜜了……”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在去学校的路上接到詹华雨的电话,主编先是关心了一下杨景行弄聚会的事,叮嘱这种事可是千万要小心谨慎的,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比如现在年轻人浮躁啊戾气重啊……到时候峨洋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杨景行表示会小心行事后,詹华雨才问起纽约的事,说她曾经是打算帮杨景行联系一些人的,并不是说杨景行就需要别人捧场造声势,而是出门在外都有规矩的。詹华雨也是文艺工作者,而且出国经验比杨景行丰富得多,见过听过很多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事情,恰恰是因为杨景行弄出样子来了,所以更有必要在社交上注意。 但是呢,詹华雨又觉得:“不过诺诺说的也有道理,你的起点和立足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方式方法也有差别,有些事情就显得不是那么有必要……这方面还是诺诺更了解你,我就听她一回。” 杨景行说:“我还是谢谢您。” 詹华雨呵呵:“别跟我客气……你喜欢不喜欢吃蜂蜜,有人送了我几瓶,说是喜马拉雅山的野蜂蜜,每天喝点蜂蜜水好,你妈妈更应该喝。” 杨景行笑:“您自己喝吧,免得我妈享受惯了,到时候我爸为难想不到办法。” 詹华雨要批评杨景行,怎么能这么说呢…… 上午给安馨上课的中途,杨景行接到佟蕾的电话,这次节目是真的已经报上去了,排舞都做好了,至于结果怎么样,听天由命了,春晚本来也是个运气成分,而且具体结果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所以也就不再通知杨景行了,本来也有所谓保密协议……当然,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次就结账了。 上完课,杨景行又往峨洋赶。 星期天中午,杨景行终于接到刘苗的电话,她和夏雪都收到快递了,简直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杨泼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要以为两个姑娘完全不懂英语,她们还能从国外网站上找到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评论,还找到了纽约时报的电子版,看起来还算中肯,所以就问杨景行有没有实物。 已经大二的刘苗又来:“我要,我就要,我要报纸当生日礼物。” 杨景行起得不轻,你一堂堂九纯姑娘,民族大学的学生,要一英文报纸当生日礼物是什么意思,生日礼物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别这么崇洋媚外。 还好,刘苗现在学会让步了。 杨景行也给夏雪打电话,夏雪还好,虽然杨景行买的书在图书馆能借到,但是她正想要一本呢。 下午五点多,杨景行去和康有成碰头了,地方是康有成说的,挺有气势的酒楼,消费不低呢。 比起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康有成现在熟练得多了,见了杨景行点头一笑,像是准备谈五百强的高级工作,而且穿着上也比以前讲究。 杨景行笑:“你预测准啊,汉密尔顿真夺冠了。” 康有成呵呵:“开车没?今天喝点。” 杨景行点头:“舍命陪君子,不行了找代驾。” 点菜要酒,康有成也豪爽得多了,而且喝酒都形成高级品位了,然后就说起自己的上司,也就好这口。 杨景行俗气:“升官没?” 康有成苦笑:“什么官,没官……” 不过还是很不错的,康有成现在进入一个小改款车型的核心团队了,算是三把手,总算能学以致用并且发挥一下了,也是运气好,遇到赏识自己的人了。 杨景行依然俗气:“工资涨不少吧?” 康有成好像没仔细算过:“拿到手,一年,不到二十万,保险公积金扣得多……路还长。” 杨景行嫉妒:“这顿你请。” 康有成显得不值一提:“……其实平很少,大部分时间家里单位两点一线。” 酒菜来了,康有成主动:“走一个……这羊肉不错,吃。” 康有成兴致不错,菜没吃几口,酒喝了半杯,不经意地提起:“你和齐清诺,当时看着还好好的。” 杨景行笑:“多久了,这社会瞬息万变……我的问题,没好好珍惜。” 这太笼统了,康有成看着杨景行:“吵架,怎么了,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景行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做错了很多事,和你不一样,你是没办法,我是自作自受。” 康有成有点皱眉,啧一声像是惋惜:“那你……不过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旁观者清是屁话。” 杨景行点头:“嗯。” 康有成又碰杯,狠咂了一口:“……不过还是你们好,清清楚楚。” 杨景行喝酒,嗯一声,又叹气。 康有成摇头:“不说这个,喝……” 才工作一年多时间,康有成觉得自己对梦想对事业对家庭的看法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这个社会,不是什么非黑即白,就说一个公司的制度吧,不可能完美,有些东西有人觉得合起伙来,有人觉得狗屁不通……总的来说,人还是应该适应社会。 这顿饭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一瓶五十多度的酒简直一滴没浪费,康有成小气巴拉地每次给自己倒得大方,估计喝了六七两,居然叫嚣再来一瓶,自己请客,你杨景行管不着。 杨景行居然骗五百强员工,我们换地方喝。 康有成同意,掏钱包,卡都是往桌子上拍的。 准备走,可康有成已经站不太稳了,杨景行可真是够义气,居然跟服务员说:“叫个男的来帮忙扶一下。” 可怜的男服务员,几乎扛着一米八的康有成到车后座,累得自己都站不稳了。 杨景行上前面准备开车,本来显得难受的看一下弹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你放开,放开!出问题了我怎么交代?我怎么见人,不行!” 杨景行准备叫代驾,康有成又说:“你别急,我们先说好,去哪?”说几句话就累得够呛,唐坐着喘粗气。 杨景行嘿:“去辉煌?” “开什么玩笑!”康有成一肚子气。 杨景行就想啊…… “年晴,怎么样?”康有成突然像梦呓一样。 杨景行说:“老样子……又没什么爱好,也没交男朋友。” 康有成哼哼两声,像是笑,然后有呜呜一下,暂停。 杨景行欺负醉酒的人:“怎么了,放不下?” 康有成又像是哼哼冷笑,或者是自嘲:“……有什么资格不放下。” 杨景行觉得:“这还要资格。” 康有成突然来了气势:“我只能说,在晴儿结婚生孩子之前,我不可能再有新感情……就这,不管他们怎么逼我,这是我的底线,不可能了!” 杨景行回头看看,可以喘着粗气却像睡着了,他就问:“你这什么意思?” 好几秒种,康有成才摆一下脑袋:“没意思……我的苦,我的累,我的恨,我的无奈,只有我自己知道。” 杨景行要体会这句话。 康有成居然能把脖子硬一下了:“如果晴儿结婚了,她不幸福,就算生孩子了……我愿意帮她养!” 杨景行建议:“那你还不如赶早点,生个自己的。” 康有成又垂死下去:“……你不懂……我欠她的太多了,还不了。” 杨景行问:“你住哪?” 康有成可不上当:“继续喝,不够,没到意思……” 第八百七十六章 意义 康有成酒量真不咋样,杨景行随便糊弄了几分钟后,这家伙居然开始打鼾了,叫都叫不醒。 杨景行也没办法了,伸手拿了康有成的包包,找到他的电话,打给“父亲”,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声音:“儿子……”是康有成的父亲,感觉挺慈爱的。 杨景行连忙表明:“叔叔,我是康有成的朋友,他刚刚喝多了点,我问问您家的具体地址,我送他回去。” 康有成父亲很严重:“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太不好意思了……我,你们,你们在哪,我去接他,我快!” 杨景行说:“那也好,那边我真不熟,麻烦您了……” 半个多小时后,康有成的父亲从出租车上下来了,跟着的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看起来近五十岁了,穿着气质像宿管阿姨,梳着一个十分怀旧的劳动光荣发型,神情显得担忧焦急,边到处看边打电话,边急着朝停车场这边走。 杨景行挥手大声:“康叔叔,我们在这边。” 两个人快步过来,康有成父亲很快看清楚想起来了:“……小杨。”好像有点不自然。 中年妇女挺激烈:“小杨,谢谢你谢谢你,太感谢你了……我好像没见过你。” 杨景行指:“康有成在车上,睡着了,我们叫不醒。” 康有成父亲连忙去开车门:“有成,有成,醒醒!”伸手了,还拿出点严厉。 看中年妇女的神情,应该就是康有成的母亲,虽然她注意力全在看不见的车内,但还是和杨景行说话:“真的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向你道歉……” 杨景行笑:“您言重了,我们是朋友。” 中年妇女是批评又心疼:“怎么喝这么多,给你们找麻烦,明天还要上班,太不应该了。康有成平时有分寸的哟,你们应该了解他,一般不这样,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杨景行说:“就好久没见了,我不是他同事,就我们两个人。” 中年妇女松一大口气:“哦,哦……”连忙去帮丈夫了,并且想交换工作:“你谢谢小杨啊,你们认识。” 康有成父亲更关心儿子。 可是康有成是怎么也叫不醒的样子,两位长辈各种语气感情都尝试了一下,行不通,只好让当父亲的来背了。 杨景行说:“我送您们,之前是不知道怎么走……” 两位长辈坚决不容易,而且看得出来老当益壮,居然连拉带扯就把康有成弄出来了,而且当父亲的背起儿子来好像也不是很吃力。 杨景行帮忙拦出租,可这会还真不好说要多久,康有成的母亲继续感谢杨景行,而且心细:“……那是你结的账啊?” 杨景行笑:“没,他坚持到结账了。” 当母亲的怎么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来要杨景行拿着抽,而且没得商量,必须得收下。 杨景行也不太多推辞:“……谢谢您。” 运气好,这就有车了,康有成母亲抓紧再次感谢杨景行,隆重再见,叮咛嘱咐有时间一定要去家里玩,一定要! 回到住处后,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我晚上把康有成灌醉了。” 齐清诺真没意思:“你没这习惯,他也没那么爽快。” 杨景行哈:“往时不同今日……其实是他自己求醉,说了醉话,意思就是,他会一直守护等待晴儿,那怕晴儿和别人结婚,生了别人的孩子。” 安静了两秒,电话里传来齐清诺的呵一声,有点像冷笑,似乎也无赖,或者是感叹,没看见表情挺难确认,但是接下来接是明显的怀疑:“这就是他目的?” 杨景行说:“应该不是……明天酒醒了估计会后悔。” 齐清诺说:“没必要后悔,我不会跟晴儿说。” 杨景行没意见地嗯一声:“我见他妈了,看样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 齐清诺好奇得有点责怪:“什么情况?” 杨景行说一下:“……不过看样子也能想到另一面,有什么极端点的性格也不奇怪。” 齐清诺不会轻易评价别人父母,说:“你觉得呢?我应该告诉晴儿?” 杨景行说:“没,我就跟你说一下。” 齐清诺不信:“别说这就你很一男单独喝酒的目的……想跟我打电话,随便什么借口啊。”呵呵几声。 杨景行说:“我也是好奇吧,觉得康有成还有态度,晴儿不算亏……康有成说,他欠年晴太多,还不了。” “有意义吗?!”齐清诺简直冒火:“有什么态度?他做什么了……哦,是,知道他欠晴儿的,还不了,说几句完全没有意义的屁话就能还了?觉得自己多伟大是不是?” 杨景行理亏了:“我还以为,你会欣慰一点呢……” “可能吗?”齐清诺真来火气:“不可笑吗?什么,和别人结婚生孩子,守护……他自己欠晴儿的,还想晴儿帮他换,让他心里能好过点,是不是这意思……欣慰?我真他妈欣慰!” 杨景行怯懦了:“应该不是这个思路,至少他知道是自己亏欠,有这个心意……” 齐清诺都不等别人说完:“你也口口声声是自己不好,是你对不起我,有意义吗……不是针对你,打个比方。”最后几个字似乎完全冷静甚至温柔下来了。 这么一说杨景行就可以领会了:“我大概理解你的意思了。” 齐清诺也不在意,继续冷静:“她爸妈没问你?” 杨景行说:“刚开始不知道是我,见面了他爸爸有点尴尬,我说了一下,没让他们多想。” 齐清诺突然又冷笑了一声。 杨景行心惊胆颤的:“又怎么了?” 过了两秒,齐清诺才无奈得有点唏嘘,或者像恨铁不成钢:“到底是那么多年感情,他们真想到一块去了……我估计晴儿,也有当后妈的决心,至少目前。” 杨景行也想了好一会:“如果都这么想,万一真是这种结果,你跟我到时候,会不会有……” 齐清诺明白地否定:“没有万一,他们这种自我安慰没有任何价值,看起来感天动地其实禁不住一点风春雨打。你想当中间人,万分之九九九九是罪人,省点心吧。” 杨景行认怂:“也是……不过如果他们自己能克服,可能不一样。” 齐清诺想了一下:“可能吧……不管怎么样,都不用你我操心,关心就好。” 杨景行嗯:“你说的是,是我多管闲事。” 齐清诺说明:“我没这意思。” 杨景行想起来:“哦,安馨说给你们介绍几个好吃好玩的。”十二号,三零六就要去安华搞高雅艺术了,去安华交通大学和电子科技大学,来回要三天呢。 齐清诺欢迎:“正好,到时候问她……你们那个聚会日子定没?” 杨景行说:“计划是下下个星期六,十五号,还没最后确定。” 齐清诺笑:“怎么报名啊,赵程迪好像有几个方案,来点内幕。” 杨景行说:“写评论,得赞同多的就来,一百个名额,明天开始。你和贝贝熊不用,内定了。” 齐清诺咯咯:“指不定还有谁,我劝你自己别去,身份混乱。” 杨景行不要脸:“不会,到辉煌了只有一个身份。” 齐清诺呵呵:“你到三零六还是阿怪也,好消息多分享,开心的事也别藏着,别看她们一个一个,其实都为你得意,怕我穿小鞋,我没那么小气啊。” 杨景行说:“行,我先记一下,今天和诺诺打电话了。” 齐清诺无语:“算了,不说了,丁老那还没去吧?” 杨景行嗯:“明天去疗养院。” 齐清诺说:“那就这,挂了。” 到晚上十二点多,王蕊又跟杨景行打电话了,先声明,睡不着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爱情相关的,但是连续两天的和异性见面,弄得心里有点乱糟糟的,王蕊并不喜欢这个状态,觉得应该冷却一下了,下星期就不见面了……闺蜜什么意见? 闺蜜难当,杨景行要回忆自己对王蕊的第一印象,又要表述在他看来什么才是真实的自我,爱情的要素有什么…… 新的一周开始了,杨景行满浦海地忙着,基本上没什么闲暇时间,童伊纯的音乐会都开始开筹备会了,杨景行被任命音乐总监。但是甘凯呈还是得赶回国,因为安卓的新专辑还是得他来当制作人,杨景行还是个副的,这次不叫制作人助理了。 宏星也要有喜事了,安卓准备年内完婚,安卓其实是不想大操大办,私生活方面向来十分低调,但是也传统,所以要给未来老婆一个美好的婚礼,所以邀请一些挚友亲朋,杨景行名列其中。 戴清也来参加自己的年末工作筹备会议,还打听起杨景行的房子来,评价也还不错啊,虽然她自己买的是更好的过千万的高档货,首付四百多万,其实她是想一次性付款的,只是家里再等不得一年半年的时间。 其实杨景行也沾光戴清,虽然《井底之蛙》没赚多少钱,但是《清风》可真不少,比《死去活来》还多了点,因为有好些翻唱什么的也给钱了,这个也充分说明,不是只有口水歌才能赚钱的。 星期三早上,乐弦给杨景行电话汇报情况,刚刚结束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第二次排练被搞了个突然袭击,不光耶罗米尔和克里夫到场了,还有二十个抽选乐迷。喻昕婷真不错,居然正常发挥,乐弦很佩服,她自己可是都紧张了的。 结果虽然要等明天,但是乐弦是比较有信心,因为那些喜欢很明显,简直超过第一交响曲。 让乐享好笑的是,喻昕婷排练的时候稳扎稳打,排练结束之后,明明看到了那些明显的反应,这姑娘却又开始超级忐忑忧心,简直是觉得一定不会被通过,,乐弦建议杨景行:“……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我叫她给你打,他这不敢那不敢,特好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杨景行却说:“我还是等等吧,免得万一……” 第八百七十七章 了不起 这个星期三一白天,杨景行是忙得脚不沾地,但是李迎珍可不管,即将退休的人了,估计早上接过杨景行的电话后就没能安心下来,中午提醒询问了杨景行好一会,下午又催又产生想法,想让让杨景行联系一下纽约那边,万一乐团和指挥还举棋未定的话,杨景行说几句话可能会起点什么作用。 晚上九点,杨景行还在峨洋和大家一起商讨聚会的具体细节,自从聚会的确切方案一出来,不光公司上下积极,更让人开心的是用户的活跃度也十分高涨,为了拿到参加聚会免费吃喝现场听歌的资格,论坛里各种高质量的帖子是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版主都忙死了。 搞聚会,峨洋也就赵程迪有点经验,不过更周到的是王成川的老婆樊云,她真是深藏不漏,关键时刻才亮出活动策划的技能。 不过积极性也会导致很多问题,最主要是预算,想做什么感怀视频或者投影,或者强烈建议想设计好有品位的邀请函,甚至还有想聚餐的…… 杨景行正在滔滔不绝预想和规划的时候,电话震动,他看了后让大家等等,要快步回自己的小隔间去接听:“你好,维诺妮卡……”挺亲热的。 “杨先生,好久不见,我的意思是说感觉好长时间……”维诺妮卡也亲热,还激动,最新消息,七号星期五晚上的纽爱新音乐季第二场新作音乐会的节目单最终确定了,一共四首作品,第一首又是什么序曲,第二首是歌剧作品,第三首是小提琴协奏,第四首就是杨景行g大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维诺妮卡简直信誓旦旦的语气:“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心愿,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你会改变主意,你知道,你在爱乐和艺术中心你是最受欢迎和期待的人……” 杨景行有点等不及地问:“独奏和指挥是谁?” 维诺妮卡挨个介绍,好像是为了吸引杨景行再去艺术中心,演唱家是著名的,小提琴家也是著名的,当然,都是耶罗米尔指挥,钢琴协奏曲:“……当然是喻昕婷,你可能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简直是个奇迹,近十年来,喻昕婷是纽爱第三个有机会在艺术中心得到独奏机会的乐手,当然是最年轻活力的最可爱的……” 看样子乐弦是没机会了,不可能压轴作品换一个助理指挥上台,杨景行感谢了维诺妮卡的好意,尽快结束了通话,再打给乐弦。 杨景行不太好预感地语气:“我刚接维诺妮卡的电话……” 乐弦呵呵:“嗯,哦,我正想给你打呢。” 杨景行关心:“耶罗米尔跟你有什么解释没?” 乐弦又呵呵:“他没那义务,这里不是讲人情的社会,没人会在乎你的感受……”好像看透人间冷暖了,不过又很快想开:“没什么,正常,理所当然,哪有那么容易。” 杨景行沉重:“我真的没想到。” 乐弦又呵呵:“没事,昨天我就该想到了,现在想想,那两个人肯定当时就商量好了,我还没意识到,蠢了!” 杨景行站着说话:“你当初怎么就改学指挥了,这个不靠技术和实力,就靠年纪的……” 安抚鼓励了一下乐弦后,杨景行又打给喻昕婷,正在通话,不过资本主义有点高级,可以留言,杨景行正想留言,喻昕婷又接他电话了:“喂,还在吗,我刚刚在跟家里打电话。” 杨景行大惊小怪:“哟哟哟,这就等不及了,怎么样,家里有奖励没?” 喻昕婷嘿:“还没说……你知道了?” 杨景行得意:“我现在眼线可多了。” 喻昕婷又不怕什么:“哦,是维诺妮卡?” 杨景行嗯:“……你电话打多少了?” 喻昕婷说:“还没,才开始,才一会。” 杨景行说:“那你继续,不早了,抓紧时间。我就两个字,加油,哦,还有,记得拍照留恋,都想看。” 喻昕婷嗯。 杨景行嘿想起来:“要买新衣服吧?” 喻昕婷轻嘻一声:“也可以。” 杨景行说:“必须的……对了,嘉嘉给你回信没?” 喻昕婷说:“回了,不过我还没给她回,她写好多,我写少了不好意思。” 杨景行哈哈:“干脆音乐会之后再回,好好鼓励一下她。” 喻昕婷又嗯。 杨景行动真格的:“不说了,我还有事,挂了啊。” 喻昕婷嗯:“拜拜。” 让杨景行意外的是,近十点回住处的路上,接到了喻昕婷母亲的电话:“喂,杨老师好,我是喻昕婷的妈妈……” 杨景行老激动的:“阿姨您好,恭喜您,昕婷出息了。” 喻母说:“出息什么啊,还差得远,万里长征第一步。”可语气并不是很谦虚。 杨景行说:“能走出这第一步就很厉害了,您和叔叔就高兴吧,应该好好表扬昕婷。” 喻母呵呵笑:“话是这么说,主要是感谢李教授感谢你,我刚刚才跟李教授打电话,她也为喻昕婷高兴……昕婷这孩子,好多事情还不会不懂,杨老师你别见她外啊。我们知道,喻昕婷能有这次机会,也是沾你的光,真的是非常感谢……” 杨景行叫唤:“您这么说我就好意思了,作曲演奏本来就是相辅相成,也可以说是我沾她的光……” 喻母强烈反对:“不是不是不是……上次你去纽约我们就知道,当时本来就该打这个电话跟你说谢谢,又怕说不到点子上,让你对牛弹琴就不好,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我们当父母的,她姑姑都记得,真心诚意感谢你,感谢李教授。” 杨景行呵呵:“您这么说我真不好意思。” 喻母好像也不好意思了:“我们是家庭比起来条件不太好,本身做父母的文化就不是很高,喻昕婷就不像好多人那么开朗,肯定是不太会说话……就是不会表达感情,我们经常教育他,要谢谢对你好的人对你有恩的人,可也说不听,连对李教授,估计也没说过几声谢谢……是我们家教有问题。” 杨景行感叹:“您这话说,如果昕婷家教不好,教授怎么可能那么喜欢她。上次我去纽约,昕婷在那边挺好的,同事之间都对她不错,这说明您和叔叔教得好,中外通用。” 喻母明显高兴地笑了,开始真谦虚:“……运气好,是别人给李教授有面子,不然她一个小丫头!不过杨老师你放心,喻昕婷肯定记得好,我跟李教授也是这么说,李教授也知道,不管喻昕婷以后怎么样,她肯定永远记得李教授的大恩,也肯定感谢杨老师的这么多帮助。喻昕婷是嘴上不说,就去年过年,回益都还专门去看以前的老师了……其实说句不该说的话,以前那个老师,赶李教授那是,肯定,不光是水平……” 杨景行明白:“大部分都这样,不是每个学生都从小就跟著名教授学的,这说明昕婷厉害,您也别太客气了,能者多劳,多劳多得,我是觉得昕婷的收获都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和品质,还有您和叔叔的付出……我们上次过去还跟她说,有机会应该接您和叔叔去纽约玩。” 喻母很抗拒:“不去不去……” 有喜事嘛,并不太熟悉的长辈和晚辈之间也聊了好一会,喻母肯定也听出来杨景行挺高兴的,没忘记恭喜作品大获成功。 不过这么个事真是麻烦,挂了喻母的电话,杨景行又接李迎珍的,回到住处了,喻昕婷的电话又打来了:“……我妈是不是跟你打电话了?” 杨景行哈哈:“看你妈妈高兴得,我估计比你还忙,电话还没停呢。对了,你跟你妈说说,以后别什么杨老师了,我无地自容。” 喻昕婷解释:“他们不懂你。” 杨景行哈哈:“你任务完成多少了?” 喻昕婷说:“还有盼盼,等中午她下班了再打,甜甜的打了。关系不是特别好的就没有,免得别人说。” 杨景行鄙视:“你林肯中心要登台的人,还怕谁说。” 喻昕婷不语。 杨景行又嘿:“你们大姐,是不是该帮三妹庆祝一下?” 喻昕婷嘻了:“他们,艾自然特别美国,一点点事情就觉得好了不起……” 杨景行气愤:“我们堂堂正正中国人,也都觉得了不起,不是小事情。之前忘问你了,下一次排练什么时候?” 喻昕婷说:“就星期五白天,明天乐团还要去巴尔的摩。” 杨景行建议:“你也去啊,看看。” 喻昕婷不听话:“不行,时间好紧,也没什么好看的。” 杨景行明白了:“那再找机会,行,你抓紧时间,再有什么好消息再打电话。” 喻昕婷觉得:“肯定没什么了,拜拜。” 到晚上十二点多,乐弦又打电话来了,看来资本主义也还是有点人情味的,耶罗米尔召见了乐弦,几分钟的谈话,表示愿意在明年年初给乐弦一个场次的演出,希望她从现在开始仔细准备…… 杨景行为乐弦高兴,运气啊,得到更好的机会了。 乐弦不觉得,跟杨景行分析一下,显然这次新作音乐会才是更好的机会,关注度明显不一样,不过也不能怪耶罗米尔,几分钟的谈话中,耶罗米尔对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几处提点,能让乐弦叹服水平差距。 星期四一早,维诺妮卡又来了,告诉杨景行,节目单一确定,效果十分明显,剩余的票变得十分畅销,还有好些人打电话确认,是不是就是上次交响曲的作曲家……杨景行还是腾不出时间去纽约。 国内最先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是路楷平,还恭喜起来了,当然,这对钢琴系而言也是大喜讯…… 随后,同班同学许学思也给杨景行打电话,听意思是要第一时间确认已经在学校疯传的小道消息:“……真的是喻昕婷?” 杨景行说是。 “我靠!”许学思不知道什么感叹。 杨景行问:“骆佳倩还在写歌没?” 许学思叫苦:“别说了,折磨的是我。” 杨景行哈哈:“好兄弟,我帮你抗一下,发我邮箱,最近在找歌。” 许学思对女朋友的事还是挺上心的。 一上午很多电话,老师的同学的,连张楚佳也知道了,不过张楚佳就比别人直白得多,生气杨景行对师妹比对师姐好…… 中午,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终于不说什么才刚刚开始的情感苦恼困惑了:“……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你想,年前还一起吃饭唱歌,现在人家都到林肯艺术中心了!” 杨景行提醒:“你这话说的,你的同学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你也全国演出了。” 王蕊十分鄙视:“这也叫全国演出啊!?阿怪,不行,我们也想出国玩。” 杨景行教训:“去对牛弹琴?” 王蕊耍无赖:“我们就要。” 杨景行哈哈:“你是不是那我练习怎么撒娇啊?” 王蕊原形毕露:“滚你的……你不公平,你送喻昕婷到艺术中心了,我们还在进校园。” 杨景行委屈:“怎么成我的事了?进校园怎么了?服务好中国亿万听众,不比什么艺术中心好得多?” 王蕊不信:“你跟喻昕婷敢不敢这么说?是不是这么说?” 杨景行要讲讲道理,不过道理王蕊本来就是明白的,所以意见是假的,并且表示自己也会给喻昕婷打个电话恭喜一下,她们三零六也是有体会的:“……就算有阿怪罩着,也不容易啊。” 忙了一天,晚上十点过,杨景行刚回到住处,陶萌的电话打来了,轻柔的声音:“喂。” 杨景行喜庆:“嗯,你看你弟弟,刚出生,就迎来一个黑人国家领导。” 陶萌估计又在皱眉杨景行的狭隘弊病,一会才说:“如果你不是开玩笑,我建议你请一个文化顾问,免得以后出国,说错话产生误会。” 杨景行嘿:“开玩笑的……什么事?” 陶萌说:“我上次没注意订了纽爱的演出信息,昨天看到邮件,是不是这星期五有你的演出?” 杨景行吹牛:“还是新作音乐会,钢琴协奏曲,其实国内演很多遍了。” 陶萌可能疑惑:“上次你怎么没说?” 杨景行说:“是昨天才确定的。他们动作还真快,国内乐团应该学习。是不是知道你是哈佛的才特别对待?” 陶萌简直和土鳖无语:“我只留邮箱,没有个人信息。” 杨景行明白了:“哦……现在骗子多,要小心点。” “我知道。”陶萌不太耐烦:“你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说:“这次不过去了,没时间。” 陶萌轻嗯,然后问起音乐会的事,小提琴演奏家她是知道的,但是作曲家就不熟悉了:“……你有了解吗?” 杨景行说:“这个应该还好听,不过他范围很广,不一定……你想去啊,星期五晚上,来得及吗?” 陶萌说:“看情况,奶奶有点喜欢那边的饭菜,可能会去。我看钢琴是喻昕婷,是不是?” 杨景行嗯:“对。” 陶萌好像有点歉意:“我上次没和她打招呼……你有她电话没?” 杨景行说:“有……你联系她?” 陶萌嗯:“留个电话,可能有用。” 杨景行明白了:“哦,那我说,你记一下。” 记下电话后,陶萌没事了:“那就这样,拜拜。” 第八百七十八章 成人了 挂了电话后有一会儿,杨景行又给陶萌打过去了:“喂……是这样,现在距离演出只有一天半时间,喻昕婷估计在全身心准备,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别联系她,免得她一激动,注意力不集中了。” 陶萌好像想了一下,表示理解:“知道了。” 杨景行也不是只有这事,也表示同学情谊:“还有一个月多点就放假了,考试好好准备啊。” 陶萌的学习境界根本是另一个层次:“不是靠临时抱佛脚。” 杨景行敬佩:“对……准备去哪玩不?波士顿有点冷吧。” 陶萌说:“还好,不会太冷,不过会带小虎去暖和点的地方。” 杨景行明知故问:“过年只能在波士顿了。” 陶萌也没计划那么远:“还早……以前每年过年都会去给爷爷扫墓。” 杨景行说:“应该的,我们那边也一样,不过主要是你爸爸去,你要上课也没办法。” 陶萌好像不需要杨景行管得宽,随便嗯一声。 杨景行也识趣:“没别的事,明天如果你过去,听说票卖得好,万一不好买,你给我打电话,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陶萌客气:“嗯,谢谢。” 杨景行精神得多:“好,拜拜。”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去学校了,在停车场遇上国际交流处的老师,就喻昕婷登台艺术中心的事说起来,随后而来的老师也加入,好家伙,都快在停车场开大会了。 感谢了老师们的鼓励关怀后,杨景行直接去琴房和安馨碰头,一路上遇上好多师兄弟姐妹。有句话说得真对,谎话说得多了就成真的了,牛吹得多了别人也信了,杨景行现在好像真的成杨老师了,尤其师弟师妹,点头打招呼比对老师还热情。 安馨也是挺为喻昕婷开心的:“……她给我打的电话,支支吾吾的,我太了解她了,肯定是有什么好消息,不然不会那样。” 杨景行新鲜:“这个脾气?” 安馨呵呵:“我等晚上再给她打个电话……说太多也没意义,心意都知道。” 杨景行点头认同:“没必要太夸张,一次演出而已。” 安馨又觉得:“不过起点高,也是一种资历……” 杨景行上午上课,中午后又去系里弄桃李满天下的事。开会讨论的时候,领导教授们之间就到时候演出形式的一点变化有不同意见,路楷平也是没人了,居然只能搬出:“……这个方案杨景行也是支持的。” 被系主任看着,纯粹的旁听的杨景行只能点头:“我是站在学生的角度考虑……” 下班之后,杨景行准备去嘉嘉家了,说是拿回自己家钥匙,也还是要恭贺一下人家乔迁新居。去嘉嘉家之前,洁癖杨景行还要到去买点防虫防腐之类的东西放到新房里去,现在他也根本没时间弄装修的事。 大超市里,杨景行弄了一推车的杂七杂八,准备出去的时候眼见地老远看见美女了,他屁颠屁颠地赶过去,排队间隔了三个人也要打招呼:“美女……标杆。” 穿着深蓝色细腿牛仔裤和红色时尚套衫的何沛媛回头,杨景行有身高优势,这姑娘也不矮,中间的几个人没成视线障碍,可是看见杨景行的第一眼,何沛媛也没给笑脸,还有点皱眉,有点奇怪吧。 杨景行嘿:“这么巧,你一个人?” 何沛媛点点头,回过头去了。可中间的三个人,倒是有两个回头看看杨景行,都是男的。 稍站了半分钟吧,何沛媛又转头到后面,还是客套下:“你住过来了?” 杨景行摇头:“没,买点防虫的东西。” 何沛媛点头,又转过去,随着队伍前进两步。 杨景行看着背影问:“蕊蕊呢?” 何沛媛半回头:“她有事先走了。” 两三分钟后,轮到何沛媛了,她把提着的篮子放在台上,收银员就一样一样扫码,有湿纸巾一包、芒果干一袋、坚果一罐、洗面奶一盒、饼干一盒、牛肉干一袋、避孕套一盒、小鱼干一袋…… 何沛媛又瞧杨景行半眼:“那我先走了。” 杨景行客套:“你地铁?要不要送你?” 何沛媛没表态,倒是杨景行前面那个又回头看他一眼。 何沛媛也挺馋嘴的,还买了些进口小零食,她要了个袋子,自己麻利把那些东西往里装。总计两百四十三块五,现金结账。 提上袋子,何沛媛走出去通道,站在了前面两三米的距离,无聊地观察周围。 中间几个人没啥东西,很快就轮到杨景行了,东西多得台子上都堆不下。 何沛媛又过来两步,看看杨景行都买了些啥,她也是懂点的:“没装修要竹炭干什么?” 杨景行说:“先准备着……你们下班早。” 何沛媛点头:“五点。” 杨景行管得宽:“没和诺诺她们一起?” 何沛媛摇头:“逛一会……” 结账之后,杨景行推上东西:“车停那边的……蕊蕊干什么去了?” 何沛媛问:“你不知道?”似乎不信。 杨景行问:“约会去了?这没义气的,重色轻友。” 何沛媛笑一下,显得鄙视:“你当面说啊。” 杨景行不要脸:“我向来光明磊落。” 何沛媛都不屑争辩:“那是。” 走了几步,杨景行找话:“你爸身体现在怎么样?” 何沛媛总算有诚意地点点头:“比以前好多了。” 杨景行废话:“那就好。” 没几句话地出了卖场口,杨景行说:“你在那边等我,我去开车。” 何沛媛摇头:“算了,几百米,我自己走过去。你别误会啊,那东西我帮别人买的。”说完带上点戏谑的笑容。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 何沛媛看杨景行正脸一下:“……没什么。”好像又不耐烦了。 杨景行笑说:“不是怕你走路,天都黑了,危险。” 这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何沛媛不是被吓的,明显不屑地呵呵。 杨景行说:“反正顺路……主要是想你帮我把东西搬上车。”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然后看杨景行,好像是真的反感了,和以前不一样的皱眉神情,眼神更明显:“我知道你看到了……我自己用的,你懂不懂?”有种打死我也不说的坚贞气势,而且十分鄙视敌人。 杨景行点头,尽量成熟点:“成人了,理解。走吧。” “不用!”何沛媛不动步,再看杨景行,继续藐视:“随便你怎么想,我买这个就是为了卫生,我自己一个人用的,我还是处女。” 杨景行点头:“注意卫生好,女生不一样……放心,我保密。” 何沛媛倒不觉得:“没必要,人都有七情六欲……我自己过去,拜拜。”有点洒脱豪爽的样子。杨景行也不强求:“那行……你注意安全。” 何沛媛迈步就走,背影,身材确实好。 杨景行先到把东西运回房子里,再下楼去嘉嘉家,饭菜早准备好了。吃完饭,嘉嘉又给喻老师打电话,小孩子的仰慕就挺真诚的,让杨景行都羡慕嫉妒了。 七个小时之后,有大概两个小时的彩排,然后再过几个小时,喻昕婷就要作为主角,真正地登上国际舞台了,对于这种多少年付出之后的丰硕收获,嘉嘉父母十分感叹欣慰甚至激动,可杨景行就俗气得多,教嘉嘉:“问喻老师穿漂亮裙子没?” 嘉嘉都是二年级的大女生了,才没那么幼稚,对电话说:“喻老师,今天晚上你肯定是最漂亮的。” 嘉嘉妈妈好笑女儿的说话,也教:“让杨老师跟喻老师讲话。” 妈妈的话小孩子很依顺,而杨景行拿过电话后也吐不出象牙来:“嘉嘉气我,明明知道我看不到还说你是最漂亮的。” 喻昕婷咯咯:“不是……” 看杨景行没个正行,嘉嘉妈妈就要自己来,讲的都是些大道理,比如无名小辈怎么了,无名小辈才好呢,才能一鸣惊人呢…… 知道喻昕婷更好出门去单位了,电话才又轮到杨景行手里,他还是说上两句中听的:“就跟在贺绿汀一样,还没贺绿汀高端,贺绿汀的都能瞧不起我鄙视我……” 这个说法喻昕婷好像能接受,哈哈。 酒醉饭饱的杨景行准备上楼去拾掇拾掇,虽然搬家后已经把毛坯房打扫得很干净,但是嘉嘉妈妈还是觉得自己没做到位,要上去帮忙。 一个三口都去,刚出门,遇上隔壁的一家三口,也是父母带着女儿,刚从外面回来,两边热情友好招呼,在这国际大都市不容易。 杨景行也被介绍了一下,也算邻居,那边两口子也很欢迎,还招呼杨景行去家里坐坐。而隔壁家的漂亮小女儿似乎就比嘉嘉活泼开朗得多,不用父母提醒,就双手一抓杨景行的手臂,还往下坠了一下:“哥哥好。”话语和笑容简直有点甜腻。 杨景行呵呵:“叔叔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几乎只抓着杨景行的手臂要跳舞,拉扯旋转各种不消停地同时自我介绍:“我叫郎欣妍,九岁了,三年级,比嘉嘉妹妹高一年级,我喜欢唱歌跳舞……哥哥来我家!” 杨景行呵呵:“下次吧,我还有事。” 郎欣妍小姑娘又去找低年级的:“嘉嘉妹妹,我们来玩游戏。” 二年级的嘉嘉倒是稳重,摇头,虽然她爸爸也建议女儿就在姐姐家玩一会,但是嘉嘉就是不摇头不愿意。 也不知道郎欣妍的母亲是怎么样教育孩子的,说女儿:“你缠着哥哥不放,小心嘉嘉妹妹吃醋了。” “我没有!”余嘉嘉很成熟地否认。 郎欣妍小姑娘倒也知道害羞,嘻笑往杨景行身后一躲,可都还没松开杨景行的手臂。 两边父母都笑了,就杨景行尴尬,只能呵呵,跟嘉嘉说等会上面要喷洒药物,不好闻,还是在姐姐家玩会。 嘉嘉听杨老师的话。 上楼的时候,说起邻居,嘉嘉妈妈觉得人都还不错,只是不太敢赞同对方对女儿的培养,比如穿着打扮这方面,这么小就是成人化的了,衣裙鞋帽感觉都是街上时尚女郎的缩小款,不太合适。 嘉嘉爸爸比较宽容,觉得各有各的方式方法,适合的就是好的。 第八百七十九章 超预期 在嘉嘉父母的帮助下给毛坯房做了些完全没必要的功夫后,杨景行就回住处了,不少的邮件要处理,电话要打。 英国人格林是早上到的纽约,比上次来浦音的时候队伍还大,除了留声机杂志的人,还有什么bbc交响乐团的主管,听意思是有意向把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也搬上英国舞台。 杨景行给乐谱出版商的回信也比较明确,作为自己的第一首大型乐团作品,g大调钢琴协奏曲有很多意义,如果能出版会很开心,明显是比交响曲还优先考虑。 作为一个作曲家,杨景行甚至向乐评人简单示好了一下,有点丧失气节…… 十点不到,杨景行可以从艺术事务中抽身出来休息一下,因为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故作消极的语气。 杨景行要严正对待:“怎么了?” “哼嗯……”王蕊一声哭腔:“我想跟你说说话。” 杨闺蜜更上一层楼:“怎么了?什么事?” 王蕊就开始倾诉,今天下午她下班后就直接去跟他见面了,说是吃个晚饭看场电影的,因为也相处了那么多个小时了,今天就聊得比较深入吧,那个他告诉王蕊,他大学时交过一个女朋友,在一起两三年,因为毕业时因为现实原因而分手:“……他说他们现在还是朋友。”说着,王蕊好像真的有点失落了。 杨景行也是熟练了,开始问细节:“那以前那个女朋友是哪儿人?” 其实王蕊也了解得比较深入,用她自己的话说,知道自己不该那么多打听,应该矜持,应该事不关己,可是总忍不住,不过绝对不是因为爱情,而是自己太八卦了,女人啊。 从王蕊嘴里了解了一下情况后,杨景行说说自己的看法,倒觉得这男人甚至那个前女朋友都挺好的,都是比较理性的人,而且要一个人完全放下自己三年的初恋,一般来说不太可能,但是这种放不下也并等同于藕断丝连,爱情变成友情,也是一种寄托,更是对曾经美好感情尊重,既然分手是理性的,什么旧情复燃的可能性也会低很多:“……我是觉得,作为现在的男朋友或女朋友,也应该尊重另一半曾经的感情,应该为他曾经的美好和快乐高兴。” “阿怪说得好有道理……”王蕊挺感触的,然后呸:“狗屁,关我什么事,跟你说着玩的……哎,你说他们开过房没?”确实是事不关己的八卦心态。 杨景行还是问:“你在乎这个?” “假如,假如啊,我们有可能……”王蕊先假设,然后却没结果:“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乎……想到肯定会不舒服,而且他们还有联系。” 杨景行问:“拿他问你没?” 王蕊说:“没有,我也没说,我也没什么说的,也不想说。” 杨景行觉得:“他跟你说这些,其实就是一种表白,不,是坦白和表态,意思就是觉得我们蕊蕊挺好的,想继续下去,所以先交代一下。” 王蕊不否认这个:“可能吧……看完电影我就回来了,以前都会问我到家没,我估计,是不是……” 杨景行帮忙说:“你态度有变化?” 王蕊说:“可能……不管什么关系,一个男的突然跟你说这些都倒胃口!我抛弃了姐妹和闺蜜,想吃顿好的看场电影,不是来听他讲故事的。” 杨景行哈哈:“你现在是不是很挣扎,要主动打个电话过去?” “狗屁。”王蕊解释:“我是不想他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意见,你想,如果就这样不联系了,他肯定觉得是我小气,到时候更父母说……” 杨景行猜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王蕊不确定:“不知道……唉,现在想让你帮我去看看人都不行,你一个光棍。” 杨景行说:“要你自己看,你自己喜欢,我肯定不喜欢……三零六的男朋友我都不喜欢。” 王蕊啊哈哈:“好哇阿怪,我就知道你……” 杨景行恶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都幸福……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以朋友的身份给他打电话,表示你对他们之间的分手挺遗憾的,也可以试探一下,我们蕊蕊本来就是有同情心又感性的人。” 王蕊啊:“……可是我不会试探。” 杨景行说:“不需要你主动试探,他会跟你说的,态度应该会更明确……今天晚上先别,明天再说。” 王蕊不明白:“为什么?” 杨景行说:“矜持嘛,不过也不一定能等到明天,他现在肯定也在挣扎,如果今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了,多半是动心了,这小伙有眼光。” 王蕊很犹豫:“弄得很尴尬,本来挺好挺自然的,他这么一说,两难了,感觉继续相处就是表态了,不联系了,也不好。” 杨景行哈哈:“其实本来没什么,某方面来说是你自己想多了。” “不是。”王蕊否认,她也是女人:“我觉得这么急就说这个,肯定在他心中很有地位。” 杨景行说:“当然有地位,你难道想和一个连初恋都不在乎的男人在一起?” “唉……”王蕊长叹气:“好矛盾……阿怪,你觉得,就是现在学校里,就是知道你和老大事的女生,会不会还跟你?” 杨景行哈:“我没想那么多……你意思就是我没人要了呗?” 王蕊哈哈:“不是,想要的多,不敢要……除非是贪钱贪色!如果真的喜欢你,反而不敢迈出那一步。” 杨景行明白了:“你真动心了?” 王蕊气死了:“说你呢……阿怪,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其实你也不容易,好心疼的。” 杨景行是男人:“别同情我,我好着呢!” 王蕊说:“不是同情,就像媛媛,那么漂亮,根本不需要我们同情,但是有时候想想,其实她也难……我今天下午都不忍心,你知道吧,本来想先陪她回家了再去的。” 杨景行受不了:“你这同情心也太泛滥了,她不是找不到男朋友,选择余地比我们大多了……” 王蕊赞同:“就是,她现在条件真的非常非常好了,他爸爸的药钱也不算什么,工资挺高的……不过说现在钢铁不景气,错过好机会了,她爸妈好多同事前几年都赚翻了。” 杨景行说:“钱不是重点。” 王蕊却知道现实无奈:“说都这么说……但是就像我妈朋友上次介绍的那个,就长得好看,其他条件都很一般,我们家比起来都算很富有了,刚一说,我都不由自主有种,轻视瞧不起的那种,你知道吧。” 杨景行说:“媛媛的优点也不光长得好看,不会让人瞧不起。” “嗯,是。”王蕊先赞同,再问:“你觉得她还有哪些优点?” “我想想……你可别跟她说我想半天没想起来。”杨景行很担心。 王蕊哈哈哈乐,然后还是肯定:“不过我要是有个哥哥,我愿意她当我嫂子。” 杨景行感动:“这就是最大的肯定……” 王蕊突发奇想地神秘:“唉,阿怪,你说实话,如果没有老大,你会不会追媛媛?” 杨景行支吾:“你这个问题让我好伤感。” “怎么了?”王蕊不明白,但是信了:“算了,不说……不尊重老大了,罪过罪过。” 杨景行还是把话题找回去:“你妈没追问你们的进展了?” 王蕊感叹:“天呐,我发了几次脾气了……”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八点前就到学校了,和安馨碰头后想起来,一起再给喻昕婷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接通。 运气好,喻昕婷没关机,杨景行问:“在后台?” 喻昕婷轻声嗯:“在琴房,等会再过去。” 杨景行嘿:“衣服换好没?” 喻昕婷呵:“换了。” 之前给乐弦打过电话了,杨景行还是明知故问:“下午排练状态怎么样?” 喻昕婷一如既往跟保守:“一般……也还好。” 杨景行又问:“前面情况怎么样,人多吧?” 喻昕婷说:“嗯……他们说是因为节目单确定之后有你的作品才又卖出去好多。” 杨景行鄙视:“纽爱不开窍,要是听我的,把你的照片做个大海报,早卖光了。” 喻昕婷坚决不承认,人家著名歌唱家和小提琴演奏家也没见多大票房号召力呢:“……他们划分比较细,听新作音乐会的,主要是冲作曲家来的。” 杨景行哈:“那你可别抢我风头,不知道高兴还是气人,托你的福,中午我和安馨去教授家吃饭,你别休息太早,主角还是要讲几句话,到时候打电话。” 喻昕婷好像有压力:“啊,安馨没说……” 杨景行说:“教授刚通知的,帮你庆祝,嫂子厨艺现在大进步了,糖醋排骨都做出境界了,鸡汤也煨得好香好甜……” 喻昕婷咦嘿嘿干哭。 杨景行都流口水了:“我还点了个虾仁,等会要早点过去,帮忙剥虾子。” 喻昕婷都轻哼置气了。 杨景行哈哈:“化馋嘴为动力,安馨说了,有机会带你去吃最好吃的肉夹馍,她跟你说……” 喻昕婷想起来:“哦,早上甜甜和王蕊打电话了的,年晴昨天晚上打的,齐清诺也说话了。” 杨景行嗯,电话给安馨。 安馨没杨景行那么无聊,拿过电话后说的是艺术:“之前忘问你了,有没有采访啊……我觉得你应该准备了,不过不着急,今天晚上好好想……有备无患,你现在国际了,不能还浦音思维……哈哈,开玩笑,不过真的……” 打完电话后,还是认认真真上课,过了九点半,估摸着音乐会应该结束了,安馨提醒杨景行但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现在打电话,喻昕婷可能正忙着呢。 杨景行好像也难以集中注意力了,就边跟安馨说理论边等消息,近十点了,最先打过来的是维诺妮卡:“恭喜你,作品非常成功,特别好,超级棒……”一连串的夸张英语词汇,上次杨景行在那边的时候还没听到这么多。 杨景行很淡然:“谢谢你。” 维诺妮卡其实也没多看得起杨景行:“无论如何我要说,你可能选择错了,你错过了一刻钟之前激动人心的场面,如同议员夫人所说,一个默默无闻的作曲家,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钢琴家,一起创造了了不起的夜晚……当然,对我们来说,杨景行绝不是默默无闻的。” 杨景行并不介意:“看起来我真是错过了……现在呢?” 维诺妮卡激动地歉意:“恐怕我要去忙了,你知道,对我们而言,这是非常愉悦的忙碌,音乐会刚结束,派对又开始了……” 杨景行再次感谢:“谢谢你,祝你有个美好夜晚。” 幕后工作者也挺高兴的,维诺妮卡还回赠好话,说作为可能的第一时间跟杨景行沟通好消息的人,很荣幸…… 虽然是片面直言,但安馨是坚信不疑的,喻昕婷对作品的专精加上顶级的指挥优秀的乐团,当然只可能是成功,干脆就别上课了,直接去教授家得了,教授肯定也期盼着呢。 杨景行决定:“那下午补上,别想偷懒。” 安馨呵呵。 杨景行又给孔晨荷打电话,一直忙音,安馨决定自己去寝室看看,应该在。 杨景行开车到寝室楼下后,安馨和孔晨荷下来了,孔晨荷是眉开眼笑,都带着安馨也更喜庆了。 来不及上车,孔晨荷就眉飞色舞跟杨景行滔滔不绝:“刚刚一直跟艾自然打电话,昕婷还在和他们聊天,没出来,他们真的说准了,那边欣赏水平高,不是光看名气的……” 艾自然虽然不太懂音乐,但是会观察,有结论,就是著名歌唱家和小提琴演奏家,并没盖住喻昕婷的压轴光彩,协奏曲结束之后,喻昕婷和指挥返场两次感谢观众,前面两位都只有一次呢,而且协奏曲的掌声也持久得多。 艾自然还发现,今天晚上在场的了不起的人物应该比上次还多,那种一身正装的人,当然,三妹解天晚上也是非常漂亮…… 转手消息杨景行也听得高兴,车开得挺慢,电话响了,乐弦打来的,他干脆别接边看有没有地方停车了:“喂……” 乐弦松口气的感觉:“啊,终于送完了,昕婷换衣服去了,一切顺利。” 杨景行哦:“怎么顺利,实事求是。” “怎么说呢……”乐弦想一下:“肯定是超过预期的,所以说听众口味,真的,谁也拿不准。看得出来,耶罗米尔也没想到。” 杨景行问:“专家呢?” 乐弦懂,哈哈:“专家……我仔细留意了,不好说,有特别喜欢的,格林,你知道。不过好像也有那种比较保守的。看明后两天吧,我也给昕婷做思想工作了,她这种情况是很难一片赞誉,肯定有质疑,都正常,无所谓!” 杨景行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辛苦了。” 有着耶罗米尔亲口许诺的乐弦有干劲:“我这绝对没问题,肯定尽力而为,公关这边肯定跟上,不管好坏反响肯定不小,今天想让她休息,明天看情况再说。” 杨景行又嗯:“好。” 乐弦说:“那先不说了,估计一会就跟你打电话了。艾自然也来了,我问了一下,没什么安排,叫他们先早点回去,庆祝也不急今天。” 杨景行感谢拜拜。 第八百八十章 有点累 路上,车里电话消停了一段时间,安馨估摸着喻昕婷应该是有先后顺序的,家里和教授不得不优先。 快到李迎珍家的时候,杨景行又接格林的电话,英国人是激动的,高质量的音乐会,作品都杰出,歌唱家演奏家和乐团也都准备充分,在此基础之上,钢琴协奏曲和喻昕婷更是令人惊喜,请注意,对一个混迹几十年的资深老油条而言,惊喜已经是奢侈了…… 为了突出理解描述喻昕婷的个人特点,并且给自己的遗漏找借口,格林还说什么浦音的校庆纪念cd如何如何不尽人意,所以当初他才没有特别被吸引,意思并非自己的眼光有问题。 格林更惊喜的是,这次自己和大部分人的品味一致了,今天的听众超过两千人,明显对被钢琴协奏曲惊喜了,虽然不排除喻昕婷的可爱外型也有一定影响,但是仅仅一个光鲜的外表显然是无法获得那么热烈的掌声的。 格林甚至觉得喻昕婷在台上很迷人,熟练而不陈腐,好看而不做作,她明显是在愉悦地跟观众沟通,而不是用所谓的艺术去凌驾与人。 格林也不怕杨景行有意见,总结:“我喜欢她,我们都喜欢她,每个人都应该喜欢这样的钢琴家。” 杨景行大度着呢,对格林想明天中午邀请喻昕婷一起吃饭的想法,他都挺支持的,还出主意,让喻昕婷做主吃什么,这姑娘对这个有研究…… 到老师家,也是喜庆的氛围,因为李迎珍刚接触和喻昕婷的通话不久,教育家还兴致勃勃亟不可待地跟对学生起口供来:“跟你们怎么说的?” 可怜喻昕婷,已经失去了老师的信任,李迎珍反而更愿意相孔晨荷的二手信息,因为喻昕婷居然连很有可能受邀去英国演出这样的事也没汇报。 杨景行解释一下,格林虽然很热情,但是他只能用力建议,并没决定的权利,喻昕婷现在也还不知道英国那边的这个意向。 李迎珍老伴想得周到,如果杨景行的作品在英国演出了:“……对安馨参加比赛也是很有利的。” 安馨呵呵:“是……所以要更努力。” 李迎珍表扬一下,这样才对嘛:“……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走好自己的。” 赵兴夫也很关注母亲的事业,并且对安馨充满希望,他本来以为安馨会是母亲的学生中第四个登上艺术中心舞台的,现在看来安馨只能当第五个……杨景行当然不算。 杨景行的看法和师母一样,不要用什么艺术中心去证明自己,太没志气了…… 虽然意见看法都有出入,但是高兴是一致的,李迎珍这就开始跟杨景行商量之后的工作了,虽然之前和喻昕婷打电话的时候并没说起,这就是好老师啊。 喻昕婷完全不同于之前几位走上艺术中心舞台的师兄,陈群冠这些人都是在功成名就之后才到艺术殿堂显身手,那时候都有资质有渠道有底气,有经纪公司。可喻昕婷现在是啥也没有,人家纽爱可不会为了你一个乐手去尽心操办公关宣传的事,而且他们也没这种经验。 李迎珍变和学生一起帮儿媳妇择菜边很高兴地担忧,如果真的要接受媒体采访甚至面对镜头,只怕会出什么状况甚至出丑啊。 杨景行不担心,老师的教导和这么多年的辛勤苦练就是底气就是经验,安馨其实也一样,也基本上是零经验去参加利兹大赛,但是相信她会处理得很好,毕竟还是艺术为主,和娱乐圈不同。 没太久,李迎珍要接喻昕婷母亲的电话,这次她没觉得麻烦,接听前脸上的笑容就摆好了:“哎,喻妈妈……哎,哎,我都知道了,昕婷给我打电话了……为你们父母高兴……没有没有,这个我都有消息的,你们放心,很好,今天很好……杨景行在我这,安馨也过来了,都在为她高兴呢,孔晨荷……这个我跟你们说,该鼓励的时候要适当,平时怎么说都行,在她取得成绩成就的时候,你要她知道,我们都为她骄傲……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别这么说,都是为了孩子……是,是……我告诉你,在身边不一定是好事……心总是在一起的,昕婷她明白……” 可能听了学生父母什么煽情的话,钢琴教育家的神情眼眶有点明显异样,语气变得很温柔感慨:“当父母都不容易……不管她走到哪做什么都一样……” 看样子父母的操心果然无休止,挂了电话后,李迎珍告诉大家,喻昕婷爸妈的操心并不是女儿在这么一次小小的登台演奏之后的路该如何走,该怎么样奋斗更高目标,而是担忧没有师长在身边,小小成绩反而成了放松自我的借口…… 赵兴夫分析,觉得喻昕婷爸妈是有一种失落甚至恐惧,因为女儿本来就处在一个他们完全不了解的环境里,现在工作有了起色,父母就会觉得连女儿的生活状态也无法掌握感知了,更让父母不好受的是,他们做不了什么也无法陪伴…… 李迎珍不太担心这些:“父母能做全还要我们干什么……怎么还没打电话来?打过去看看,回家没?” 杨景行笑:“电话太多了,谦虚得也累,让她自己先开心一会。” 孔晨荷嘻嘻支持:“嗯,艾自然好玩……可能会去吃点东西吧,下午都没怎么吃。” 安馨跟杨景行说:“是不是以为我们还在上课?” 杨景行期盼的是:“嫂子,这个好了,还有什么……” 没过两分钟,孔晨荷电话又响起来了,她听铃声就高兴确认:“昕婷……肯定还以为你们在上课,哈哈。” 不过接电话后,孔晨荷就不嘲笑了:“喂,恭喜恭喜……现在知道饿了吧……到家了?这么快……我和安馨,我们都在李教授家……嗯,十点多……半个小时不到,刚才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了……给李教授……肯定好开心吧……哈哈……自然呢,在吧……啊,那明天干什么……你上网没,快看看……不可能,你又来了,我告诉你,乐弦和那个格林都打电话来了,美不死你……哦,那行……” 孔晨荷告诉大家:“她想睡觉了……不过是有点累。” 杨景行哈哈:“不睡怎么样,等会听我们吃好吃的啊。” 孔晨荷可不会这样残忍对待朋友,对电话说:“你明天先别安排,早上格林肯能要联系你……真的,又是跟你说……也行,你早点休息了注意听电话……好,我给她……安馨。” 安馨接过电话,灿烂:“辛苦了,好好犒劳自己……其实我上次去海宁也一样,就觉得累了……不过你这不一样啊……哈哈,好,理解……记得发照片啊……嗯,那你跟老师说……” 李迎珍摆手:“叫她早点休息。” 安馨又建议:“那你跟作曲家说……”嘲笑一下。 杨景行接过安馨递过来的电话:“喂……”喻昕婷似乎是有点累:“哦,就是,他们叫我跟你问好,好多名字,我可能记不全……” 杨景行不在意:“耶罗米尔跟你说什么没?” 喻昕婷说:“也没什么,下午聊了几分钟……我晚上看到陶萌了。” 杨景行这才知道:“她去了啊……你们聊上没?” 喻昕婷说:“没有,我当时完了就被他们带到那边了,有点久。” 杨景行哦:“早点休息,明天可能也没时间好好玩。” 喻昕婷嗯,也没啥情绪:“三零六那边,电话我都打了。” 杨景行嗯,笑:“以后就可以轻松了,好好努力。” 喻昕婷呵一下:“嗯,拜拜。” 主角在地球另一边睡觉去了,这边李迎珍家开心吃饭,路楷平还跟杨景行打电话来确认好消息,要上升了系里甚至校里的高度。 路楷平甚至都觉得喻昕婷应该有资格回来参加桃李满天下了,人家和世界顶级指挥合作,在最让人向往的舞台上…… 当然,路楷平也知道李迎珍对学生的要求可不会这么片面。 吃完午饭,下午杨景行和安馨补课,回学校去,免得难为嫂子又要准备晚饭。到学校里,路上不说,同学们甚至会敲门二零四,要杨景行分享一下喻昕婷的好消息。 其实根本不得安宁,王蕊又给杨景行打电话八卦真实情况,因为喻昕婷给她的电话比较简单,王蕊感觉这姑娘是不是在美国那边学得不单纯了,说话不像原来了,变得有点客套有点那什么…… 杨景行哈哈:“什么叫什么?” 王蕊不好表述:“就像有时候跟主团的人聊天一样,也不是虚伪,反正感觉,不是很姐妹。” 杨景行觉得:“打电话有时候是这样……你那位怎么样?还没给你电话?” 王蕊哈哈:“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上完课了在食堂吃晚饭,杨景行又人气了一回。消息传得很快,g大调钢琴协奏曲演出大获成功,喻昕婷也精彩亮相,学校论坛上各种说法,因为有校友去现场了,但是那种周转了几手的消息当然不如杨景行这的准确无误。 同学们都挺艺术,甚至都能分析推崇喻昕婷的演奏特点了,还觉得对安馨而言,比赛才是更好的出路。 吃完饭,杨景行去停车场,还得往峨洋赶。车子开出来的时候,一个钢琴系大一师妹招手微笑,当了拦路虎。 杨景行停车,穿着得体的师妹走过来,端正地自我介绍:“杨师兄你好,我叫吴迪佳,我是一年级的……” 杨景行点头:“你好,有什么事?” 吴迪佳双手拿起一个cd盒子,递上:“这是我的dvd,三首曲子,我特别想得到你的指点,杨师兄能不能抽点宝贵时间,看一下,谢谢你。”又深深点头。 师妹挺真诚的样子,可杨景行却说:“恐怕不行,一段录像,太片面了,我看不出什么……你小课老师是谁?” 吴迪佳说:“刘文术老师。”胡教授的助教。 杨景行点头:“哦,刘老师,很好啊,好好加油。我今天还有事,赶时间,不好意思。” 师妹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仓促为难的样子。 杨景行友好着呢:“拜拜。” 第八百八十一章 自己的事 如歌网“新声报道”聚会的日子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星期六。超过预想的,网站出现了不少潜水用户争夺邀请卷,说夸张点,如歌网简直有卧虎藏龙的感觉。 赵程迪还想给某个用户走个后门,因为这位用户比较“众人皆醉我独醒”,很有想法但是不受大部人支持,所以目前为止得到的大拇指还远不够拿到邀请卷。 估计峨洋的美工最近忙得开心,一位文采超群的用户前些日子这为她的作品赋诗两首,简直技惊四座。用左悦的话说,这相当于有人为自己写歌啊,肯定超级感动。而这位赋诗的用户最近在如歌网也是风云人物,活动作品得到的大拇指稳居前五,他还很低调地根本不拉票之类。 合伙人王成川和王建贤也有事干,杨景行的建议,让他们根据后台数据给那些要来参见聚会的人安排座位,参考的是id之间的互动,感兴趣的话题之类的。 人事财务双经理职位的庞惜就更是重任在肩,去和酒店洽谈生意,相当于团购,争取便宜点,方便到时候外地来的用户和歌手住宿,不过用户的费用就要自理了。 峨洋的员工也知道老板忙,看这大晚上还一会一个电话,挺不容易。其实杨景行躲在小隔间乐呢,今天都是些好消息。 乐弦的电话说的是乐评的普遍赞誉,虽然作品是主角,而且还有两位著名前辈,但是喻昕婷也被提及一些,而且是肯定比较多,虽然没有很夸张的词汇,只是诸如诗意、多情、轻盈之类,但是对于一个第一次登台的琴手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当然,也有不喜欢喻昕婷或者作品的,用得比较严重的形容词是轻浮或者不够细腻,其实算好了,站在台上了谁还不被人说几句不是,喻昕婷这样的处女秀已经让人足够惊喜。 维诺妮卡也有电话,她关注的是作品,只是杨景行不能给她加班费。听得出来,几个关键乐评人对g大调钢琴协奏曲的评价似乎不如第一交响曲,但是令人惊喜的是这次的整体热度要比上次高不少,媒体上的反应要比昨天到场的重要名单还宽广。 要说协奏曲就离不开演奏家,虽然就这么一首曲子难以让人充分了解喻昕婷,但是维诺妮卡综合分析后认为乐评或者网站上的三言两语已经是对喻昕婷的充分肯定了,至少已经让人留意到甚至记住她了,还有人说喻昕婷长得好看呢。 维诺妮卡似乎也察觉到杨景行对喻昕婷的关注,就解释一下,当然没人会为目前的喻昕婷大费笔墨,目前也没有正式的采访邀约,听众和媒体,尤其喻昕婷自己,都需要更多时间,而就昨天的反响来看,喻昕婷当然会有更多的机会。 快九点的时候,杨景行正在跟美工商量海报之类的事,电话响了,他又急匆匆起身回小隔间:“喂……早上好。” 陶萌说:“我昨天下午到的,晚上挺好的。” 杨景行不要脸:“嗯,谢谢……奶奶过去没?” 陶萌说:“一起来的。我今天下午约了喻昕婷,昨天没打招呼。” 杨景行哈:“她是说看见你了,我还怕她看错了……你约的她?” 陶萌嗯。 杨景行挺怀疑:“她有空吗,今天应该挺忙的……” 陶萌说:“她说有时间。” 杨景行哦:“好,也算老朋友了……你们几点在哪儿见面?” 陶萌说:“麦迪逊广场那边有个餐厅……我打电话是想问你,她有什么忌讳没,因为我和她并不熟。” 杨景行边嗯边想:“……好像没什么。她老家是益都的,你原来班上不是有四川的同学……” 陶萌节约时间:“我知道她是益都的……她有男朋友没?因为我说她可以带朋友过来。” 杨景行说:“没有,上次去还没有,没这么快……她在那边最好的朋友是她的英语老师,有个中文名字叫艾自然,做艺术的,画画雕塑之类的,如果她去的话,你们可以聊聊。” 陶萌不明白:“画画的英语老师?” 杨景行解释:“不是什么成功艺术家,英语老师是兼职,赚钱办艺术展的。” 陶萌哦一声:“……还有什么?” 杨景行为难:“没什么了……” 陶萌加强一下记忆:“艾自然……本名叫什么?” 杨景行说:“叫爱丽安娜,她中文不错,三个人也可以聊。” 陶萌嗯,很客气:“谢谢……你很熟悉?这个艾自然。” 杨景行说:“算不上,就是上次过去的时候,人还不错,没一般美国佬那么讨厌。” 陶萌说:“拜拜。” 杨景行舍不得呢:“那你明天才回家?” 陶萌嗯,换个词:“再见。” 十点多,杨景行回到住处了,洗澡收拾之后就十一点了,打个电话给喻昕婷:“喂,那边天气怎么样?” 喻昕婷通报:“阴天,多云。” 杨景行问:“格林给你打电话没?” 喻昕婷说:“打了的,等会去曼哈顿见面。” 杨景行嘿:“有没有说要采访你?” 喻昕婷说:“没有……有的话我也会拒绝。” 杨景行问:“为什么?” 喻昕婷说:“不想。” 杨景行嗯:“也好,稍安勿躁,如果是邀请演出还是要去,多和不同的乐团指挥合作,是个锻炼,还挣点钱,也帮我挣点。” 喻昕婷嗯,好像并没啥惊喜或者担忧。 “见完面了,晚上给教授打个电话。”杨景行说着又问:“陶萌给你打电话了?” 喻昕婷换个欣悦点的语气:“嗯。” 杨景行好像馋嘴了:“你们谁选的地方?准备吃什么?” 喻昕婷似乎也期待:“她选的,不知道吃什么,去了再看。” 杨景行管得宽:“你带不带艾自然去?” 喻昕婷似乎犹豫:“不,她现在也忙。” 杨景行嘿嘿一下:“有个事要你帮忙,你们到时候万一聊到我,你别说我的糗事啊。” 喻昕婷嘻:“你没有,不会说。” 杨景行举例:“比如我和齐清诺分手,这种事千万别提,太丢人了。” 喻昕婷好像没出声音。 杨景行不放心:“听到没啊?” 喻昕婷嗯:“听到了。”似乎不情愿说谎。 杨景行真会安排:“你们就交流一下在美国的学习工作体会,你工作不错,她学习好,交流成功经验。” 喻昕婷呵呵,像是谦虚。 杨景行又问:“给盼盼打电话没,鼓励一下她,也在准备演出。” 喻昕婷嗯:“知道,聚会。” 杨景行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昨天的演出说重要也重要,不过也没必要想太多,表扬再多不要得意,有质疑也没必要在意,继续做好自己。” 喻昕婷嗯:“……那我跟陶萌怎么说?” 杨景行不要脸:“你们说你们的……你电话是我给她的,我以为她就打个招呼聊几句,没想到还约你吃饭,真是低估女生的情义了。” 喻昕婷哦:“……我以为是你叫她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嚷:“我哪有那么大面子……要是知道我又打光棍了,肯定笑死我。帮我保密,一定重谢,回来了请你吃佛跳墙。” 享受着纽约美食的喻昕婷呵呵:“知道了。” 杨景行想起来:“中午不和格林吃饭?” 喻昕婷说:“不,只见面。” 杨景行问:“单位就你一个人出面?” 喻昕婷说:“是我自己的事……乐弦说了,有什么不明白再问她。” 杨景行表扬:“嗯,独当一面了,厉害。” 喻昕婷轻声呵呵。 杨景行又说:“格林比较好说话,你像平时聊天一样就好,不用特别准备,随便一点。” 喻昕婷哦:“知道了。” 杨景行就不啰嗦了:“那行,先不说了,你今天也忙。” 喻昕婷呵呵:“还好。” 两个人互相拜拜。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还有宏星的事要做,下星期几个会,几件事都要开始动真格的了,没好大一会,王蕊打来电话:“他给我发了条短信,你帮我看看!” 杨景行一肚子气:“深更半夜,我一个人在这,你们一男一女发短信,要我看?” 王蕊咦嘿嘿:“不是,他发给我的,我还没回,你帮我分析一下,他什么意思……” 杨景行不敢乱出主意,看了那条有点肉麻又显得真诚的短信后,还是先问王蕊自己的想法。 王蕊也机灵:“我……我想明天早上再说,先假装没看见。” 杨景行觉得:“也好。” 王蕊觉得自己太英明了,争取了这么多时间,能好好和闺蜜商量一下对策,杨景行又觉得两个人交往,真诚比较重要,王蕊就说自己只会在觉得应该真诚的时候再交心…… 或许女生只是需要倾诉,说难听点就是不管别人的事自己的事,八卦一阵后就舒服了,虽然没得到杨景行实质性的建议,但王蕊还是挺舒心的,也给杨景行分享个好消息,今天晚上三零六的群里说了一下,或许是开头开得好,反正大家表现出来的基本都是为喻昕婷的演出成功而欣慰。 虽然也有人觉得就这么一次演出还说明不了什么,甚至有人担心喻昕婷除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之外得不到其他演出机会,但是三零六的讨论基本上有了定论结果,回想一年前,喻昕婷现在已经是另一个状态,至少人家已经登上重要舞台,并且产生了反响,这其中,她自己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让王蕊特别欣慰又感动的是刘思蔓说的话,刘瞎子倡议不要觉得别人的成功是偶然还是什么,喻昕婷和三零六都一样,现在都是过去的一点一滴积累而成,如果换一个自己不争气,不管别人怎么帮怎么抬,也经受不住那种舞台的考验…… 王蕊会分析的:“我觉得她们有时候真的是想多了,老大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假如老大真的有什么,那年妇女肯定不会帮喻昕婷说话,真的,晴儿今天几句话很有力,我觉得……”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六点半才起床,外面刚蒙蒙亮,多半也是个阴天,不知道西半球灯火通明的曼哈顿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八百八十二章 恨我 出门之前,杨景行看了信箱,没啥新消息,英国人那边也没动静,不知道和喻昕婷谈得怎么样。 八点,杨景行到学校了,只能问问安馨:“昕婷打电话没?” 安馨快速回想:“就昨天中午,后来没有。” 杨景行哦。 安馨说:“教授应该,不过还早……我问问孔晨荷。” 杨景行也不着急,摇头:“上课。” 九点过,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接通就是长长叹气:“唉……又要提心挂胆。” 杨景行听出来了,喜庆:“怎么跟您说的?” 教授反问:“跟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嘿:“我还没得消息。” 李迎珍来了怨气:“本来是三个人见的面……” 应该是喻昕婷的口述加上李迎珍自己的分析,可能是因为bbc的那位艺术主管还未曾当面领教,不识庐山真面目,或者是作为英国顶尖团体不太愿意跟风纽爱,虽然见面的时候态度还行,但是并没有向喻昕婷提出邀请,甚至都没表现出对第一交响曲的兴趣。 不过bbc方面的态度格林应该是早就知道了,这人还不错,肯定是真心欣赏,所以想了些办法,见面时就代表伦敦交响乐团向喻昕婷发出邀请,希望喻昕婷去做客,和指挥见上一面。 伦敦交响乐团,业内都了解,也是向钱看的那种,所以大概没bbc那么有气节,在格林眼中估计也是次于bbc的第二选择。 李迎珍不高兴的是bbc居然把杨景行给拒之门外了,但是对于喻昕婷能去伦敦交响乐团面试又挺满意的,当然,要担心也是这个,万一没被别人看上就挺受打击,而且还有损杨景行的艺术尊严。 李迎珍的意思,杨景行还是和喻昕婷好好聊聊,看看那具体怎么办。感觉这姑娘现在好像有点主见了,虽然老师是辛辛苦苦教导,想法设法才送出去,但艺术生涯是她自己的,李迎珍现在也不想约束太多。 不过受了bbc的打击,李迎珍还是建议杨景行别操之过急,之前设想的尽早上其他经典拿手曲目的事情先缓一缓,目前还是争取上台机会为主……作为一个钢琴家,总不至于一首曲子弹一辈子,前所未有。 杨景行很热心:“嗯,好,您放心,我给她打电话。” 知道最新动态后,安馨也是小失望,分析认为bbc应该是不想那么急地跟风,免得被人瞧不起,或者是那位艺术主管审美偏差,再者说,纽爱对钢琴协奏曲的准备没有第一交响曲那么充分。 不过安馨还是为喻昕婷高兴,就算能得到一个面试机会也是实力证明,何况还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听孔晨荷说,不少西方人夸喻昕婷漂亮可爱呢:“……其实都一样,关注的还是露脸的,编剧导演都是次要的。” 杨景行并没怨言:“岂止次要,可又可无。” 安馨呵呵,提醒:“给昕婷打电话?” 杨景行说:“估计还在玩,等会。” 这一等就等到十一点多,杨景行决定早点下课,让安馨吃顿热乎的,他还有事,直接去停车场,不过上车后是先给喻昕婷打电话,顺利接通。 杨景行先说话:“回家了吧?” 喻昕婷嗯一声。 杨景行问:“要抓紧点办签证啊。”计划是这月末去英国。 喻昕婷说:“这边方便,我问了。”杨景行哦:“机票钱谁出?” 喻昕婷说:“我自己,不贵,能提前订到便宜的。” 杨景行鄙视:“英国人真小气……演出费说没?” 喻昕婷好像没啥期待:“没有。” 杨景行说:“对,先谈艺术,别像我这么俗气。” 喻昕婷好像无话可说。 杨景行又问:“你一个人去?” 喻昕婷说:“应该……艾自然合同到期了,她要开始忙了,也舍不得钱去英国。” 杨景行建议:“那就早去早回,一个人就别旅游了。” 喻昕婷嗯:“没想玩。” 杨景行嘿:“如果是演出我的作品,到时候我们再三方洽谈细节。” 喻昕婷哦。 杨景行喜庆点:“晚上吃什么了?” 喻昕婷回想:“吃的……陶萌告诉你没?” 杨景行说:“没呀。” 喻昕婷说:“我告诉她了。”挺平静的语气。 杨景行问:“什么?” 喻昕婷组织语言:“就是……你叫我别说的事。”依然平静。 杨景行也有词穷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才嘿一下:“你太没义气了……” 好像稍微酝酿了一下,喻昕婷轻和地表白:“是我不好,我忘恩负义,你讨厌我,恨我。”后几个字加重了点语气。 杨景行又词穷:“没那么严重……” 沉默了一会,喻昕婷温柔:“不早了,我准备休息了。” 杨景行嗯:“好,做个美梦,晚安。” 几秒钟后,通话中断。 如歌网聚会也算倒计时了,这次活动还是挺有效果的,在线量一直居高不下,活跃度都挺高。明天参赛活动就结束,邀请函就要发出去了。本来说是只发电子邀请函的,但是后来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印刷制作了实物。 戴清好像还真的挺在意自己在如歌网的人气,表示自己也想在聚会上露个脸,可杨景行付不起出场费,不要出场费又坏规矩,只能婉言谢绝了,。 年晴是依然是徐安的铁杆歌迷,活动帖子的大拇指保持前十,其中也有杨景行不小功劳呢。 聚会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就是四位创作型歌手加上成路乐队的表演,这个就是杨景行责任了,好好跟人沟通,虽然仓促,但也要有点基调氛围。黄倩池说是为聚会专门创作了一首歌,但是还在微调过程中。 辉煌那边也挺配合峨洋,不光承担了海报的制作之类,还新出了个酒水单,好看又比较实惠的那种,这些事基本都是齐清诺和赵程迪沟通的。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还接了个孔亚飞的电话,问杨景行去电影院欣赏自己的作品没,为了音画结合,孔亚飞后来还稍微调整了一下剪辑呢,据说食品公司还会把这四分钟的大广告弄上电视,真是有钱啊。 虽然这一单生意中,孔亚飞没有杨景行挣得多,但是也够安逸生活一整子了,更重要的是静下心来创作剧本。 孔亚飞知道,要创作高质量的东西,技能之一就是要能果断决绝地舍弃自己一些自认为很好的想法和主意,所以原来那个算是构思了几年的基本就被抛弃了,还是因为不适应当下市场不好找投资,作为没啥资历没啥背景的导演,孔亚飞挺愿意妥协的。 两个人细聊了一阵,孔亚飞是想听听杨景行作为一个资深影迷对自己新想法的看法,因为杨景行能站在创作者的角度去看问题。 可能因为太忙了,杨景行今天没那么多了灵感和主意,给不出多少闪光的建议,不过答应了孔亚飞,如果真的开拍,自己会帮忙找做配乐的,便宜点的他也认识。 盒饭送得好晚啊,杨景行的老板威风终于显现一次,送外卖的跟他热情道歉问好,然后两位老板相谈甚欢。都是创业初期阶段,都是年轻人,互相体谅,外卖老板表示以后会尽量提升保证给峨洋的盒饭质量,协商建立了长期合作的战略同盟关系。 外卖老板很会做事:“我跟你们公司订餐的说了,你在的时候说一声,我给你加蛋加鸡腿……” 今天下班早,不到九点就收工,回到住处后,杨景行给陶萌打电话:“喂,准备回去没?” 陶萌说:“午饭后出发。” 杨景行哦,暂停了一下:“喻昕婷这个大嘴巴,把我分手的事告诉你了。” 几秒钟,陶萌嗯了一声,语气音调有点班长威严的感觉。 杨景行恼火:“真是丢人,早知道我不死要面子,自己告诉你了。” 陶萌没声音。 杨景行又自我安慰:“不过我知道陶萌心好善良,不会笑我。” 陶萌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换话题:“你看校友录没,柯伟通参加的那个什么联合国活动,去非洲了。” 陶萌轻嗯:“听说了。” 杨景行又狭隘:“你看这种人,我们自己国家还有许多需要支援的地方,他跑去非洲,黑人有什么好支援的,真想留言骂一通。” 陶萌根本对杨景行的思想觉悟不抱希望了:“随便你……没必要跟我说。” 杨景行不要脸:“我跟班长汇报一下思想工作……” 陶萌根本是非常拒绝:“没必要!” 杨景行也够没自尊的,还说呢:“哈佛这种活动肯定也不少吧?” 陶萌嗯了半声:“……我也没必要跟你说。” 杨景行算聪明了一回,咂摸出点意思:“是不是觉得我没告诉你不够意思?你要理解,失恋这事挺丢人的,何况你还是我前女友,就更不好意思跟你说了。” 陶萌问:“为什么?觉得我会笑话你吗?”挺严肃。 杨景行说:“当然不会,我知道……但是我自己觉得……” 陶萌更严肃:“失恋对你来说就是丢人?” 杨景行嘴硬:“也不是,这是一种心理因素……” 陶萌很有些想不通:“既然怕人知道,为什么我们分手,那么快别人就知道了,那么快你就和齐清诺……真可笑!”三个字是很少见的语气。 杨景行低头了:“是,是我不够朋友,没告诉你,对不起。” 陶萌很是大度:“没必要。” 好像想了一会,也没想出啥好说辞,杨景行简直有点忧郁了:“别生气,当初和你分手,我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一次和齐清诺,我尤其不想让你知道,希望你能理解。” 陶萌不说话。 杨景行还是死皮赖脸单方面做朋友:“不说了,你消消气……也好,以后我也不用打肿脸充胖子了,轻松。” 陶萌似乎接受建议:“你也好好想想,如果有人骗你这么久……我挂了。” 杨景行又来:“拜拜,我一定深刻检讨认识。” 陶萌挂了。 第八百八十三章 最生气 杨景行也是婆妈,无聊到十点过,又给喻昕婷打电话,一如既往的语气,但是管得宽了点:“在干嘛?” 也不知道喻昕婷听到没,感觉是有一会才把电话放耳边:“啊……”挺轻的。 杨景行问:“今天什么安排?有什么好消息没?” 喻昕婷说:“没有,差不多的……我在琴房。” 杨景行还老师一样表扬性地哦一声:“好样的……我就是想告诉你,陶萌没笑话我,还好还好。” 喻昕婷安静两秒后还是哦一声,知道了的意思。 可杨景行依然心虚:“我问问你,还说我什么其他的糗事没?别还有什么把柄,到时候杀我个措手不及。” 喻昕婷想了一下:“没有,都是大家知道的事……看得出来她挺关心你的,陶萌。” 杨景行简直哈哈:“会看人了,不错,不过要看准才行。” 喻昕婷的沉默似乎是不屑争辩。 杨景行问重要的事:“你们昨天吃的什么?” 这个,喻昕婷愿意稍微说一说:“那家餐厅有点特别,没有菜单,就是看食材,然后顾客选了食材再说口味那种,主要是海鲜,牡蛎、龙虾这种,做法也有点特殊……” 杨景行能想象:“这么高级,好吃吧?”简直羡慕。 喻昕婷不炫耀:“还好。” 杨景行又问:“你们聊了多久?” 喻昕婷估计:“两个小时左右……大部分时间聊一般的。” 杨景行打破砂锅:“谁请客?” 喻昕婷说:“aa的。” 杨景行气愤:“你们这两个忘本的,不把自己当中国人了是吧?” 喻昕婷说:“不是,她的意思本来是请我……有点贵,我吃了两百多美元,还只有一点点。” 杨景行痛心:“还不如来一盅佛跳墙吧?” 喻昕婷不评价:“吃完就分手,再见了。她说可以送我,我没麻烦。” 杨景行觉得:“同胞之间还这么客气。” 喻昕婷嗯了一声像是接受表扬。 杨景行难以启齿的感觉:“我们统一一下,说我和齐清诺分手的时间和原因没?” 喻昕婷说:“陶萌问了……我不知道原因。” 杨景行死不要脸:“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够意思,没跟你说。” “没有……”喻昕婷好像有点底气不足。 杨景行自作多情:“其实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两个人的事,因为不是什么外在原因,比如说谁喜欢上别人了,或者是像电视上演的有第三者,或者是家里反对,这种就好说清楚,但都不是,是我们自己的原因,我的问题,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自我批评说得容易,其实都很肤浅……我还要跟你道歉,因为当时你出国没几天,也是巧,所以学校有些瞎猜瞎想的人才觉得这事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关系,连累你了。” 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应,杨景行又重复强调:“也是我的错,很多事情没处理好……” 喻昕婷果断插话:“齐清诺肯定讨厌我!” 杨景行惊诧了:“没有,哪有……她还送你了,记得吧?后来也时常联系你呀。” 喻昕婷说:“她是这样的人,对事不对人,我知道她。” 杨景行加重语气:“真没有……她是对事不对人,所以知道谁对谁错,导致她不想和我在一起的,都是我的所作所为,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昕婷,你别想多了,我们和齐清诺分手,不是因为那天去圆梦琴房的不开心。” “我知道……”喻昕婷有点悠远:“可是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杨景行说头大:“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是一点一滴积累成的,问题也往往是一件一件的小事累积的……比如嘉嘉爸妈,看起来感情很好,一家三口很幸福,但其实他们之间也有很多问题,有时候甚至有很大分歧,只是不会对我们表现出来。” 喻昕婷不说话,似乎对杨景行对嘉嘉家的污蔑没意见。 稍一会,杨景行想开了:“其实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怪我自己没早点跟陶萌说,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聊起来的,不过没关系,现在都挺好的,陶萌在哈佛努力学习,齐清诺和三零六她们也在刻苦奋斗,你也是初见成效,都很好,这就够了,不想过去的事了,我也不假惺惺做太多自我批评。” 喻昕婷似乎不想让杨景行好过:“陶萌生你的气了?” 杨景行说:“也没,不过这事是不应该骗她,上次见面我还嘴硬,真是丢人现眼。” 喻昕婷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杨景行也会又自尊的:“跟前女友说失恋的事,是不是有点博取同情……我是男人,好面子。” “你不是……”喻昕婷悠悠评价,赶忙换个认真的语气解释:“你不好面子。” 杨景行说:“不一定,看对谁了……行了行了,不耽误你练琴,过去的事说再多也没意义,做好眼前的。我应该把安馨的录音给你听听,激励一下你。” 喻昕婷说:“我知道,好多人都说了。” 杨景行就说:“那就好好努力,到时候,说不定师姐还去伦敦看你。” 喻昕婷嗯一声。 杨景行想起来:“再别说什么讨厌你了,这么点小事,幼不幼稚?” 喻昕婷不评价。 杨景行说:“挂了,拜拜。” 喻昕婷拜拜。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照例是先看邮箱,这喻昕婷还没去英国呢,伦敦交响乐团跟作曲家的合作意向倒是先来了,真是积极,只是这日不落帝国真的没落了,乐团也是小气,居然说什么常规合作,交响曲演出授权的费用按次算的,比起来纽爱真是大富豪。 杨景行不着急挣那几千欧元,回复乐团表示等喻昕婷的事情谈妥了再说,但是对乐谱出版商要出版交响曲和钢琴协奏曲的意向,杨景行又拿出热情了,因为这个赚头比较多,估摸着能到手好几万欧元,真不知道这样的出版商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七点,杨景行就给陶萌打电话:“到家了吧?” 陶萌嗯:“刚吃完饭。” 杨景行说:“我好好检讨了一晚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跟你道歉。” 陶萌是上个哈佛了不起了,比高中当班长还威风得多,直接就下定论:“你没有,没认识到。” 杨景行没信心:“可能还不够深刻,但是我尽力了,我先说说看……这件事我不该瞒着你,跟你还好面子,是侮辱了我们的感情,好像没把陶萌当真朋友。尤其是上次见面,那种情形下我还撒谎,很对不起……但是除了这事,我说的其他话都是真的。” “嗯……”陶萌先出一声,感觉还算差强人意,然后似乎酝酿了一会,说:“你之前没说,可以理解,但是上次见面……” 杨景行连声:“对对对,这是我最后悔的,其实现在想想,直接告诉你怎么了吗,也不会少块肉,你肯定不会瞧不起我。” 两秒钟后,陶萌又换上了接电话时的平静语气:“杨景行,如果你还是这么不正经,这个电话就别打了。” 杨景行沉默了。 可能觉得杨景行在思过,给了点时间后,陶萌出声:“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杨景行还是畏惧班长威严的,换个风向:“陶萌,就算我和齐清诺没分手,上次我也会邀请你……我和齐清诺分手是让我对自己有一些反思,但是不影响你曾经是我女朋友,也不影响当初的约定,不影响我们现在的朋友关系,我不想让分手的事给这次见面染上其他色彩。” 估计是分析了一下,陶萌问:“什么色彩?”语气又朋友了一点。 杨景行岂止正经,简直深沉:“我的构想中,在纽约和你见面,是跟高中同桌班长恋人的就别重逢,你给过我很开心的日子,虽然分手,但是回想起来都是美好。我希望这次重逢是开心的,然后也有一个快乐的分别,分别过去的日子过去的感情,但不是诀别,我们能带着曾经的美好,放下遗憾,去追求今后的生活……我希望达到最理想的状态,但是我搞砸了。” 感觉越洋电话延迟很严重啊,两三秒钟后,陶萌才回应:“所以你不想表现自己的不开心?”听语气,还是有点同情心的。 杨景行说:“也不是不开心,过去那么久的事了……我是希望简单纯粹一点。” 陶萌机敏呢:“多久了?”同学关心的语气。 杨景行说:“有差不多半年时间了。” 陶萌依然延迟:“具体。” 杨景行似乎不想回忆:“五一之前。” 陶萌继续:“因为什么……能说吗?” 杨景行似乎悔过:“陶萌,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让你不开心过很多次,只是后来我们那样分开,让我没深刻反思自己,然后和齐清诺一起,我还是那样,时间一长,自食恶果。” 陶萌好像根本不记得过去:“你怎么样?” 杨景行说:“简单说就是不够全心全意一心一意,明知故犯。” 陶萌好像只是八卦:“犯什么?” 杨景行求情:“能不能不说,总之是我的错。” 陶萌不是强求的人:“你不想说就算了。” 杨景行没听出来:“嗯,谢谢。” 陶萌可不像杨景行,会思考寻找问题:“那我问你,那次我还你东西,齐清诺到底有没有生气?”就事论事的语气。 杨景行说:“没有,齐清诺有什么事都会说出来。” 延迟越来越严重,陶萌问:“如果是这样,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明显站在了女性的角度,有点兴师问罪啊。 杨景行破罐子破摔了:“我不是个好男朋友,不合格。” 陶萌一点不客气:“你这是逃避责任和问题的说法!是耍无赖!” 杨景行承认:“嗯,说得对,不过现在不逃避也没用了。” 陶萌还是想挽救一下堕落同学的:“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有矛盾的,是不是在我们那次见面之前就有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嗯,有点,不过我还没意识到严重性。” 陶萌问:“她对你最生气的一次是什么事……能说吗?” 杨景行不情愿了:“不说了吧,过去的事了。” 陶萌还是老一套:“如果你不面对过去,不反思,下次还是这样……” 杨景行确实不反思:“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你原来对我最生气的一次是什么?” 应该不是延迟,陶萌是在想,好一会了才开口回忆:“圣诞那一次,你在商场遇到我和,然后你和她们走了,去ktv了,我当时特别委屈,但是不能表现出来……但是我也有点责任。” 杨景行嘿:“那次我还没表白呢,不算。” 陶萌却说:“不过好,那天晚上我们就说清楚了,你也认识到了,你送我回家的时候……” 都不在乎这点电话费啊,话说一半后是良久的沉默。 杨景行还是穷,扛不住:“喻昕婷那八卦大嘴巴,还跟你说什么了?” 陶萌说:“你别怪她……我觉得她成熟多了,现在很得体。” 杨景行好笑:“昨天还说不熟悉呢……不说了,我要上班去了,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好好努力。” “好……”一个字的仓促后,电话立刻就断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不是吧 杨景行现在真的挺忙,别说学校和峨洋,宏星就不会白白给他发薪水。安卓的新专辑,虽说杨景行还是个副制作人,但甘凯呈恬不知耻地说大领导都是挂名的,干事的都是副手,资格是熬出来的。再加上安卓对《谢谢》这首歌的热情未减,而且这首歌也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新热度,所以他对杨景行在新专辑要发挥的重要作用也是十分期待。 而连挂名背黑锅的领导都没有的是童伊纯的音乐会,童伊纯也算周游世界了,见多识广,想法点子很多,虽然是室内音乐会,但是童伊纯可不想就和几个乐手在台上简简单单还原歌曲,得有新的艺术追求,所以想从国外请艺术指导什么的,弄出情怀来。 今天上午,童伊纯音乐会的筹备会就在录音部四零二工作室召开,因为就五个人,杨景行、童伊纯、周沈建、秦声演艺公司的两个部门负责人。 杨景行八点过才到工作室,然后最先到的是同事周沈建。自从宏星搬了高级写字楼,除了甘凯呈不得不偶尔回来坐坐,其他的部门经理是提都不提这破地方了。不过既然来了,周沈建还是参观一下新气象,然后笑称杨景行这算封疆大吏了,如果能把录音棚做好了,效益也是挺高的。 九点多,主角到了,会议开始。因为之前已经沟通得够多,童伊纯的基本想法大家都清楚,所以不用怎么废话,秦声的人都直接拿出成功案例来了,他们也办过那种小型室内演出,就是场面不大但是美轮美奂的那种,和万人演唱会是截然不同的享受。 杨景行可不敢建议童伊纯走别人二三线歌手走的老路,还是先细细再听一遍她自己的想法…… 很显然,童伊纯要的不仅仅是美,而是一种倾诉一种表达,舞台效果是为音乐和情感服务的,而不是仅仅要效果。 因为不用重新编曲,童伊纯几张专辑的编曲都是可以直接拿来音乐会用的,就是那种效果,所以讨论起来也有的放矢,比如《山和湖》这首歌,需要什么样的灯光、道具、甚至是视频制作。 童伊纯也是想回馈歌迷的,根据调查,她的cd主要是被那些二十几三十岁出头的收入不错的人群购买了,所以那种光怪陆离的东西,最好是不要用,色彩也不需要太鲜艳吧。 再比如《诗心》这首歌,童伊纯说自己录音的时候,脑海里其实是在回想自己的童年,有那种时代感觉,所以很想在舞台上表现。 在座的五个人,四个大男人哪懂童伊纯这种三十岁女人的情感艺术需求,连周沈建这种有情怀的也难以共鸣,本就是两个星球的人,何况还有代沟。 不过大家积极性还是高,领会了精神之后,纷纷表示下去了要好好努力,认真准备。 散会之后,杨景行午饭前给童伊纯打个电话,建议在请国外的艺术团队之前,先考虑一下本土的,因为自己刚刚想起一个人,上次拍mv认识的,虽然是给什么偶先组合拍的,但是这位艺术指导其实是被逼良为娼,她本身是很懂艺术的,关键是她跟童伊纯一样,差不多的年纪,也是平京人…… 杨景行是真心介绍:“听过你的歌,不过不算铁杆,但是我觉得这样更好。” 和童伊纯说了之后,杨景行再给孔亚飞打电话,说了缘由:“你问问她有兴趣没?” 孔亚飞才奇怪呢:“你自己问啊。” 杨景行嘿:“我觉得你说话好使,她肯定喜欢你。” “滚。”孔亚飞一点不客气:“你小屁孩懂什么……” 在这之后,聂少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又是意见:“你没我电话吗?亏我给你拍过那么好的人文……” 听杨景行介绍了一下情况后,聂少英表示要赶快去听歌,争取把握住这次工作机会。 下午,杨景行又赶到宏星,企划部开会,这么长时间以来也聊过几回的经理韩正勋总结分析布置工作,四十几岁的人挺努力的,学会不少普通话了。 韩正勋的重点还是在banga,甚至直言公司的策划宣传不够力度,要好好把握年尾的黄金时间段,尤其是要把握好春节这个黄金中的黄金。这老家伙也不忘宣传文化,在韩国,旧正如何如何…… 还有,kmidoo的出道日期就在明年暑期,再石陵的培训也快结业了,得有个总结,杨景行这位艺术主管当然是要出报告。至于明年的出道,中韩同时进行,要大办特办,杨景行更应该好好筹备。 散会之后,自己没有独立办公室的小老板跑到四零二经理室来坐坐,说起来,他对banga也是没啥念想了,并且实话告诉杨景行,那几个人在韩国其实也是二线之外,被别的组合完全压死。不过还好,宏星并没花啥钱,不心疼。 至于kmidoo,张英奕觉得还是有必要尝试一下,因为宏星还是能把控不少东西,甚至能让杨景行到时候做专门的中文歌曲,不用韩国的,也让词曲作者赚点。 当然,最紧要的要是宏星自己的组合,张英奕忙天忙地甚至到处飞,已经从上千人中选好二十个人,都是十三四岁刚上初中的,这二十个人会有集体培训,然后再筛选。宏星很有诚意的,培训都不用那些小孩子的家长掏钱,还包吃住。 张英奕算盘打得好,kmidoo就是让杨景行拿来练手的,等四五年之后,赞自己的组合出道,kmidoo估计也要过时了,到时候杨景行再大展身手…… 六点多,杨景行赶到峨洋。因为两边老板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外卖现在送得很及时,总经理这份都放凉了。 人事经理庞惜管得宽,不准杨景行吃凉的,要再叫一份。杨老板可不会被小股东约束,非节约了粮食不可。庞惜挺失意,计划着用公司的钱买一个微波炉。 今天就是确认聚会名单了,如歌网的站内信都发了出去,前一百名参加活动的有八十几人确定能来,比预计好得多。不过美工可能比较失望,那位给她写诗的用户给如歌网回复了一长篇文章,依然文采斐然,可就是因为自身原因不能前来。 赵程迪都对这位才华用户兴趣浓烈了,还挺神秘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甚至不一定真是男的,但是对如歌网的内容奉献真的挺大,是真正的核心用户,对人气的帮助甚至超过那些所谓的创作歌手,这样的人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 晚上十点,杨景行回到住处,给齐清诺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聚会的事,然后申请想明天下午去民族乐团看看,后天三零六就要出发去安华了,也是她们第一次出远门,去台湾好歹有主团照顾。 杨景行也是管得宽:“还有哪些人?” 齐清诺说:“经费紧张,那点拨款差不多是亏的,除了吴主任就管设备的,一共十三个人。” 杨景行佩服:“那你要负起责任啊,那边有车接吧?” 齐清诺说:“校方有安排,先去交通大学。一个个迫不及待了,当旅游的,想多玩两天星期天再回来。” 杨景行说:“你想玩的话也好,我听安馨说得挺有意思的。” 齐清诺不以为意:“翩翩甜甜郭菱瞎子,一多半都去过……” 杨景行说:“你那是十年前了,变化肯定大。” 齐清诺似乎不想废话:“听说格林这次去纽约了,怎么样?” 杨景行说:“还行,可能赚点英国人的钱。” 齐清诺问:“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看情况,伦敦交响乐团有个邀约,不过好像太不放心,这个月末要去面谈。” 齐清诺咨询:“她这算个人演出?还是外借?” 杨景行解释一下,作为乐手喻昕婷和纽爱没有经纪约的,接外活完全不受限制,甚至可以其他公司签约,只是不能在其他乐团当乐手而已。 齐清诺笑:“比我们还宽松,挺好。有消息说一下,要恭喜。这事,主团的二胡林老师说他一个朋友这次也去了,北美校友会想邀请喻昕婷,如果有兴趣,你帮忙联系一下。” 杨景行嗯:“我跟她说。” 齐清诺也嗯一声,然后呵呵:“我以为你会说没必要。” 杨景行嘿:“翅膀硬了,老师管不了了。” 齐清诺好像不信:“不是吧……你和陶萌见面,被她知道了?” 杨景行叫:“你这哪跟哪?” 齐清诺哈哈哈很是得意,然后换话题:“透漏点消息,你闺蜜地下工作搞得怎么样了?成天魂不守舍的。” 杨景行简直吃醋:“都魂不守舍了?跟我这还说没动心,在应付差事呢。” 齐清诺鄙视:“女人,嘴上说一套。我是前天吧,跟晴儿说你和康有成见面了……你觉得她什么反应?那些话我没说。” 杨景行嘿:“是不是觉得我们在背地里说你们俩坏话?” 齐清诺简直痛恨:“害我挨一顿骂,骂我说这些无聊的,又怪我不早说。” 杨景行也哈哈很爽:“活该,要么不说,要么趁早。” 齐清诺却觉得:“要的就是这效果。我看鲁林写了个恶心得要命的签名,是不是什么事?” 杨景行也不屑朋友:“他那破事我们都懒得问了,自己脚踏两只船还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摆个无奈的受害者姿态。” 齐清诺似乎知道一些:“有你的功劳不是?” 杨景行气:“要这么说,还要算你头上。” 齐清诺呵呵:“那就不算,不说了,睡觉。” 杨景行嗯:“晚安。” 齐清诺不是那么啰嗦矫情的人,爽快挂电话。 第八百八十五章 随便你们 星期二上午,杨景行和甘凯呈一起到安卓在浦海的住处开会,以前一般是园子打电话通知安排这些事,这次都是安卓自己来了,他也跟两位制作人明说,是因为园子的妊娠反应比较剧烈,自己想尽量地陪在身边。 安卓比较低调,房子好像都没比杨景行的新房大,装修也挺简约中国风,而且安卓在家的穿着也和房子装修配套,和舞台上大不相同。 甘凯呈也是第一次见安卓的母亲,表现得很尊重,并且道歉自己就这么两手空空来了,但还是要恭喜老人家就要抱孙子了……杨景行跟着甘凯呈学。 安卓的母亲看起来好像是比较有威严的那种,对儿子的同事表现出的是和蔼和礼貌,但是对安卓似乎就没什么引以为傲的,这方面萧舒夏还真得好好学习。 园子的母亲不一样,比准亲家母年轻,体态富贵,热情爱笑,看茶倒水都是自己来,让安卓明显过意不去,抢着帮忙。 园子从房间出来了,虽然穿得居家也没化妆,但是依然是甘老师杨老师地尊重称呼,然后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一个勤快而低调的助手,还知道杨景行是爱喝绿茶的,甘凯呈则偏爱普洱多一点。 甘凯呈和杨景行这时候可受不起了,急忙阻止,要园子好好休息,看着是有那么点憔悴,现在肚子才是重中之重啊。 园子母亲简直对天地起誓:“吃饭就是上刑,比老虎凳辣椒水都厉害,一天到晚没得轻松,这么小个鸽子蛋,比炸弹还难吞下去……没办法,要坚持啊!” 安卓的母亲让客人别太担心,最多还有半个月就轻松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杨景行都是当舅舅的人了:“预产期什么时候?” 园子露出以前时不会有的美丽笑容:“六一……要是等不及出来,妈妈就没办法了。” 哎呀,喜庆喜庆,大家都忘记工作了,安卓还把甘凯呈当着过来人老前辈一样请教,可甘凯呈坦白自己没安卓这么贴心,当初他老婆怀孕的时候,自己并没过问太多。 茶水点心水果什么的都快把人撑坏了,然后几个音乐人才终于走进去安卓的工作间,也像模像样,钢琴吉他键盘播放器音箱电脑电子鼓……倒像个搞创作玩乐队的。 安卓先说一下,自己这次是不考虑销量什么的了,反正再怎么样也没销量,这次要义无反顾而且喜气洋洋地做一些他想做的东西,以前那种始终不敢放弃的劲歌热舞是绝对不想重复了。生命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在伟大的子宫中孕育出的思想和精神,不是用来感官刺激的…… 金牌制作人啥想法没见过,而天才啥招不敢接,都不会被歌手吓倒。问题是时间安排,安卓想等园子的情况稳定一些后就开始,用最多三个月的时间制作新专辑,然后把这张专辑献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这么大情怀,两位制作人就比较心虚了,难怪安卓今天要到家里开会呢,是让他们感受一下歌手的生活思想状态啊。 探讨了好久的高级艺术后,为了更进一步体会,两位制作人还在留在歌手家里吃午饭了。园子都不肯上桌,担心自己难以下咽的样子会害得别人没胃口,这么一来,安卓都不多陪客人,而是哄孩子他妈吃东西去了。 下午回宏星的路上,甘凯呈又八卦一下杨景行的事,然后建议还是别太早结婚,为什么公司会不准艺人结婚呢,其实根本不是怕掉粉,而是婚姻和孩子的幸福,有时候是和事业冲突的,对许多人来说只能选其一,想要两头兼顾,需要很好的运气和强大的能力。 宏星的那些经理,都是理解艺人的难处的,所以他们不会嫉妒艺人拿得比自己多得多,都是有得有失。 也难为甘凯呈还记得,问起杨景行的那个小网站弄得怎么样了,一听说有聚会,就拼了命想去看美女。 杨景行就说一下见网友的大部分结局是什么,打消了甘凯呈的积极性,而且峨洋也拿不出出场费啊。 甘凯呈这次说实话了:“其实天赋,上天赋予,没什么。我佩服你后天养成,这么能放得下,网友聚会这种事也干得出来……你就是古典音乐界的败类,我们流行乐坛也要和你划清界线。” 杨景行哈哈:“刚刚谁还跳着脚要去。” 甘凯呈嘿:“我微服私访呀……” 把甘凯呈送到后,杨景行又急匆匆朝民族乐团赶,到的时候已经四点过。看起来三零六并没放松,虽然明后两晚在安华的节目都是些熟练曲目,但是此刻依然还在练习,楼下就听得见千年等一回的旋律,比上次音乐会的时候要精细了。 杨景行真他妈败类,上楼后躲在排练室门外偷听了一下,然后踩着齐清诺说开始的点猛地闯进去,还摆起电视姿态喊起来:“啊……啊……啊……” 屋内十一个女生,应该没人被吓到,但是大部分多少有些惊讶,看着那个不速之客,然后居然是郭菱反应最快最没下线,接着唱了起来:“西湖美景,三月天呐……” 柴丽甜觉得不够完整,接郭菱的:“春雨如酒,柳如烟……” 尴尬,柴丽甜这么期盼的方言四望,却没人接了,大家只笑。 杨景行自己来:“有缘千里来相会……”眼神祈求着闺蜜。 王蕊稍一犹豫,还是视死如归地义气:“无缘对面手难牵……”还很戏曲地朝杨景行伸了一下手,无限愁肠。 杨景行又来:“十年修得共船度……”同时伸手请何沛媛。 并不是何沛媛不给面子,实在是她根本就没看杨景行,注意力全在谱子上。 于菲菲是站着提醒不腰疼的:“媛媛,你!” 何沛媛抬头看一下情形,然后比较友好正经地劝大家:“别闹……明天多半没时间,抓点紧。” 杨景行可不正经:“什么意思?这么点面子不给?”简直像是威胁。 何沛媛又看杨景行一眼,表情像是恨铁不成钢还是什么,但没说话,然后继续看谱子算了。 齐清诺说话:“行了,人到了,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蔡菲旋不买账:“说下午,这都晚上了。” 杨景行收敛败类面孔:“有点事耽误了,你们继续。” 齐清诺和前男友观点一致,继续…… 杨景行听了一遍,三零六其实已经挺熟练了,编曲还是请齐清诺做的,挺用心的,其实这种调节气氛的曲子没必要那么认真,效果都差不多。 杨景行又看看节目安排,两所高校的两场音乐会节目都不一样,以三零六目前的合奏独奏储备,对付那样的场合也挺轻松。女生们信心足,台本都只随便弄个大概,没有精确词句。 杨顾问只是稍微看一下,也不过问什么,关心的是:“有什么活动安排?” 女生们早商量好了共同期待,但愿后天白天有时间逛一逛看一看,想晚上去吃夜市享受小吃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不过听说其实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好。 杨景行不放心的样子:“晚上别出去,白天也集体行动,小心一点,听说小偷多。晚上锁好门。” 于菲菲宽心:“三星级。” 年晴看穿:“五星级也不一定。” 杨景行说:“别疲劳,认真对待,打好群众基础,以后买票捧场的就是那些大学生了。” 刘思蔓简直有点不屑:“知道,团长强调很多回了。” 杨景行点头:“没别的事……下班,早点回去准备?”问的齐清诺。 齐清诺点头:“就是这么计划,不是你的面子。” 蔡菲旋哈哈抗议:“才几分钟啊,就下班?” 于菲菲点头:“就是,开车起码半个小时,不够本儿。” 杨景行嘿:“菲菲真好……够了,你们人多势众,每个人五分钟也一个小时了。” 郭菱举手:“五十分钟,我不算。” 蔡菲旋也减:“四十五。” 刘思蔓哈哈:“四十。” 邵芳洁再来:“三十五。” 杨景行微微笑不反抗,王蕊义气地阻止事态发展:“哎哎哎,谁稀罕你们,阿怪看我们老大一分钟就够了,还有标杆呢……哦?”又期待地看着何沛媛,原来不是义气,分明要落井下石。 何沛媛不搭理。 杨景行在记郭菱几人的仇呢:“好,行,你们,下次有曲子,你们几个最后拿。” “哎……那我的算上。”蔡菲旋还哈哈着想反悔。 齐清诺却审视杨景行:“有点膨胀啊你?” 杨景行纠正:“说反了,最先拿……” 大家乐呵着,说是下班,但需要准备不少,毕竟明天早上出发,除了套鼓和键盘这两样,其他的都要托运过去,还好这事有吴秋宁负责。 杨景行又把握机会,问柴丽甜有约会没,想送她们回住处,几个女生都说不用了,准备去逛逛,还要吃饭,天天在住处糊弄也不行,出发前犒劳一下自己。 王蕊跟闺蜜一条心,也操心:“老大,让标杆继续坐奔驰啊。” 何沛媛有点鄙夷:“你去甜蜜吧,别假惺惺了。” 齐清诺这才想起来,觉得自己失职了,简直跟王蕊道歉:“对对对,小别胜新婚,快快快,下班,你先走,交给我们了。” 王蕊那刻意娇羞表情明显故意出卖自己:“不是……你们这些人,不信真话。” 终于有人注意到唉声叹气半天的杨景行,于菲菲也知道套路了:“怪叔叔有话说!” 杨景行失望的是王蕊:“你会不会安排,奥迪就差了?” 王蕊笑了一下,一跺脚,烦了,吼:“不管你们!随便你们!” 齐清诺也失望杨景行:“这事你跟我说啊……” 何沛媛收拾好了:“我先走了。” 齐清诺搂何沛媛:“我是这种没义气的吗?他跪下来求我也没用。” 何沛媛才笑了:“这还差不多。” 杨景行好像并不介意,还带着微笑呢:“算了,我先走……介于你们都这么没义气,下首曲子还是合奏,你们帮我一起创作,等你们去平京回来再说。” 刘思蔓似乎不满意:“那,下月底了?” 于菲菲却很高兴,几乎跳起来:“又是我们了……就是我们……” 柴丽甜哈哈:“对,新曲子叫又是我们。” 蔡菲旋觉得时间好:“年底好啊,新年新气象,姐妹们,拿出我们的激情来!” 高翩翩好像也没有因为爷爷的过世而长时间悲伤:“怪叔叔有什么构思吗,给我们点提示……” 杨景行不急:“到时候再说,我也刚开始想这个……我是希望共同创作的过程能起到积极作用。” 哎哟,顾问也会正儿八经说句人话,女生们反而不适应了,还得齐清诺出头顶上,不过这姑娘也不好意思打击了:“承蒙一片心意。” 杨景行呵呵:“不客气,走了。” 没人送,不过杨景行出门后,年晴追了出来:“哎……” 杨景行惊喜:“我就知道,晴儿最义气了。” 年晴没啥反应,不苟言笑的样子:“你以后别狗拿耗子了。” 杨景行忧愁:“我还想吃东皮肉,唯一的盼头就是……” “滚!”年晴本来面目,然后斜眼鄙视,小声:“求人不如求己……你走你诺诺这条路啊。” 杨景行呵呵一下,说明:“其实我没什么企图……只是你们俩的态度,让我觉得舒服,没失望。” 年晴是真鄙视了,嘴缝里蹦出来:“你自己呢?” 杨景行说:“我在尽力。” “滚滚滚……”年晴十分不耐烦,回头看看,其实也没人明显关注这边的不正常。 杨景行滚得挺麻利。 女生群里滋润了一下后,杨景行赶回峨洋。虽然亲近三零六的过程不太理想,但是总比峨洋好,这公司上上下下,虽然赵程迪和美工还有点姑娘的样子,但是架不住一堆男人的乌烟瘴气。 六点半,杨景行居然给何沛媛打电话,有一会才接通,但是没声音。 杨景行喂:“到家没?” 何沛媛平淡的轻声:“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反思了一下,下午开玩笑有点过了,给你道个歉。” 何沛媛好像犹豫了一下:“……随便你。” 杨景行似乎心诚:“我以后注意。” 何沛媛似乎没信心:“不是一次两次了。” 杨景行说:“没有不尊重你,坏习惯,一时半会不好改,你大人大量。” 何沛媛好像还是不相信:“今天吹什么风了?” 杨景行嘿:“我也还想给你留点好印象,别彻底厌恶我了。” 何沛媛呵:“不知道还有没有一点。” 杨景行哈:“不确定就好,我以后一定改,时刻注意……现在开始,不说了,言多必失。拜拜,再见,明天一路顺风。” 何沛媛说:“不客气。” 杨景行重复:“拜拜,挂了。” 何沛媛还是拜拜一下,虽然语气不是很好。 第八百八十六章 你们敢 星期三上午,杨景行到学校给安馨上课。是昨天早上终于收到利兹那边的回信,不光光是通知安馨拿到了去利兹的入场卷,还把学生肯定鼓励了一番,显得组委会很认真地研究安馨的报名资料了,而且居然没疑问杨景行d大调钢琴奏鸣曲是什么鬼东西。 虽然入场卷是十拿九稳的事,但还是应该喜庆一下,杨景行也恭喜学生,不过更重要的是鞭策,只剩下十个月时间了。 安馨也是觉得光阴似箭:“……不算不觉得,昕婷都过去大半年了。你答应她去小剧场演出没?” 杨景行完全不知道:“什么小剧场?” 安馨回忆了一下:“我也是听小荷说了才问她的,有个剧场邀请她独奏,不过不是专场,钱好像也不多,说是几百美元,剧场就在艺术中心那条街上的……昨天下午听孔晨荷说的。” 杨景行很惊喜:“哟,出息了呀,几百块也不少啊……别人主动找到她的?” 安馨认真点头:“嗯,是……我是觉得没必要,也不差那点钱,降身价。” 杨景行笑:“她自己怎么想?” 安馨呵:“举棋不定……不过她也不是想要钱,主要觉得能锻炼自己。” 杨景行点头:“做这个决定就是锻炼……去不去都不要紧,不存在什么降身价,也还没身价。” “主要是……”安馨还是忧虑的,然后自知之明:“不过我也不知道那边的氛围,听说好多大明星也在小剧场演出。” 杨景行笑:“有机会可以去体验一下……” 所以要认真上课努力练习,然后去食堂吃午饭。孔晨荷等在琴房搂下的,显然是摸准杨景行的时间安排了,但是不确定:“吃不吃饭?” 杨景行真不要脸:“你请客啊?” 孔晨荷嘿,挺勉强:“也行……有个事跟你说,你说没?”目光在安馨和杨景行之间切换。 安馨不知道:“什么?” 孔晨荷不管了,自己跟杨景行说:“昕婷自己觉得是小事,不想打扰你,不过我觉得应该慎重……”很严肃认真的表情。 杨景行点头:“演出啊?安馨说了,这个让她自己决定。” 孔晨荷的眼神简直是质疑杨景行,担忧的还是女生思维:“那如果去了,到时候跟英国那边怎么谈?”这国际操心口气,简直能把不知道的人吓一跳。 杨景行说:“一码归一码,互不影响。” 孔晨荷听出来了:“那你支持?”那表情,她自己也是支持的,但是又不放心:“关键是那个剧场怎么样,我一点资料都没查到,只有两三百个座位那种,从来没听有什么音乐家演出过。不过距离不远,两三百米,上次注意,太多了……” 听孔晨荷各种确定不确定地絮絮叨叨一大堆后,杨景行说:“我晚上给她打电话问一下。” 这下孔晨荷满意了:“好,她一般六点半就起床了……” 不操心后,孔晨荷又往好处想,这也是她上次去纽约的深刻感受,真的是各种演出场所太多了,工作机会当然多,难怪都去追逐美国梦呢。虽然说艺术中心是不得了,但是这次喻昕婷也还远算不上名声大噪,没想到这么快居然就有人找上门了。相比之下,安馨当初比赛拿了第一,也有几篇报道,但是好像没有接到什么邀请之类。 安馨自己证实:“没有……根本不能比。” 杨景行好高觉悟:“等在利兹拿奖了,再帮宁海宣传一下,造福后来人……”其实那个比赛也还算公正正规。 吃饭的时候安馨想起来,三零六这会估计也快下飞机了,到自己的家乡了,好在安华的大学也是很欢迎高雅艺术的,会对三零六盛情款待,这使得安馨父母的热情都没用不上了:“……我爸想请她们吃饭,我估计多半没时间,就说算了。”安馨说着像是笑父亲的迂腐。 杨景行吃醋了:“三零六这么大面子?别让她们以为自己不得了,现在都不把我这顾问当回事了。” 安馨和孔晨荷呵呵…… 吃完饭,杨景行又赶去宏星,还是挣钱比花钱重要,开始紧锣密鼓地联系作词作曲,给安卓准备新专辑了。事实上谁不想当有点追求呢,一听说安卓要搞艺术,作者们的反应是普遍开心,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虽然酬劳只有甘凯呈的几分之一,区区二十万,但杨景行这副制作人现在说话也终于管点用了,作者们挺愿意听他说一些基调和要求之类,沟通都比较积极,还愿意把杨景行当个咨询甚至请教对象。 下午六点,杨景行到花钱的地方。峨洋这段时间简直是整栋楼里最勤快的公司,天天加班顿顿盒饭。王建贤和王成川都想请假到这边来忙了,这办聚会可比面对屏幕写千篇一律的代码有意思多了,而且成果多么令人期待,比如那些文辞美丽动人的女性用户,爱听的都是些柔美抒情的歌曲。 今天的例会推迟了七点一刻,因为杨景行要在七点给喻昕婷打电话,打通了,他问:“起床没?” 喻昕婷嗯一声。 杨景行说:“事情我听小荷和安馨说了,也跟教授说了一下,教授的意思是看你自己,久一点,只要上台,任何场合都要精心准备认真演奏。” 喻昕婷哦一下。 杨景行多事:“怎么跟你谈的?” 喻昕婷说:“发的邮件,然后打的电话,我可以弹两三首曲子,半个小时,不过要在一个星期之内决定,两周之内上台。” 杨景行嗯:“出场费呢?” 喻昕婷不确定:“他们也没说,通常是两百到五百美元……不过我可以提高一点。” 杨景行说:“尝试一下也好,但是太多就没必要,赚钱不是目的。” 喻昕婷嗯:“……有个人给我发国内的邮箱发的中文信,说他是绿卡,做这个的,问我有没有要不要经纪人。” 杨景行说:“不要,别理……对了,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北美校友会,有的话我就给你个联系方式。” 喻昕婷想了一下说:“现在没时间。” 杨景行嗯:“也好,不急社交……甜甜她们去安华,知道吧?” 喻昕婷嗯。 杨景行哈哈:“比你先吃上正宗肉夹馍了,你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行了,不说了,有什么事记得多和家里商量,多问教授。” 喻昕婷嗯,拜拜。 晚上十一点多,杨景行终于重温往日时光,齐清诺给他打电话了,而且通话对象是三零六全体。女生们很是闹腾,纷纷赞叹西北汉子可比浦海的那些热情多了,简直粗犷。今天晚上两千多人到现场,水泄不通。本来计划是七点到九点,硬生生不停返场到九点半过,然后又因为场地原因被围堵,场面甚至一度比较吓人,害得好几个女生都紧张了,虽然现在都变成虚荣了。 不过也有清醒的声音,虽然高翩翩也是用比较调侃的语气说的:“不知道是高雅艺术进校园还是美女进校园。” 杨景行说:“不冲突,没必要回避,你们自己别强调就行。” 对,女生们说起台上演奏的时候,观众们表现出来的素质还是挺不错的,个别人的不得体也无伤大雅。《就是我们》时的安静和《千年等一会》的大合唱,只是不同的音乐欣赏形式,都应该包容接受。 然后电话变成总结会了,刘思蔓告诉杨景行:“顾问,你和老大的想法一样,其实我们现在也还在探索的路上,不能有包袱。。” 杨景行说:“对,要多思考多总结,大家一起来。” 有些话只能王蕊出面:“阿怪你好恶心,谁跟你大家。” 杨景行辩解:“我是说你们,不是说我。” 王蕊又:“好哇阿怪,你什么意思?” 柴丽甜说正经的:“其实我特别想做个问卷,到底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曲子是哪一首。” 齐清诺欣慰:“好甜甜,亲一个。” 杨景行叫唤:“你们敢,我告诉曾理。” 可是一阵娇笑奸笑大笑还是从电话里传来,于菲菲都开始叫怪叔叔救命了,然后齐清诺又说明非礼菲菲的不是自己…… 杨景行却说:“行,你们庆祝完了也早点休息,不早了,回来了再聊。” 结束语还是齐清诺:“行,拜。” 星期四星期五两天,聚会的事虽然准备得越来越完善,但峨洋上下也是越来越忙,赵程迪的电话根本不够用,庞惜又专门找了一部手机当热线。 星期五晚上,杨景行还去跟就住在辉煌附近酒店的几位歌手见了面,并且提前带几位去酒吧看了看环境,介绍给成路认识。辉煌的外墙上的如歌网“”新声报道”大海报已经挂了两天,看上去如歌网和几位歌手都多不得了一样,明天还要百人签名呢。 和普通用户不一样,对几位创作型歌手而言,杨景行不是什么超级版主,他更多是个音乐人制作人,而且还是比较受尊重的那种。刚开始的时候,两位歌手还像是到唱片公司面试的样子,有点急于表现。反而是退隐江湖的齐达维只是得到些后辈的口头恭维,没人跟他真心实意聊音乐。 齐达维并不介意现在的小年轻太现实,还请客了,并且告诉杨景行齐清诺也是下午才到家,这两天辛苦了,正休息呢。 歌手们也要好好休息,成路和付飞蓉都提前下班了,为明天养足精神。 第八百八十七章 网友聚会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依然给安馨上课,这次他自己先主动问了:“昕婷怎么样,那事决定没?” 安馨自责的样子:“我还没问,我给孔晨荷打电话。” 杨景行摇头:“算了,我自己问她。” 上完课杨景行就朝辉煌赶,到的时候发现场子眼睛布置得差不多了,现场有齐清诺、成路几人、赵程迪和美工,再加两个服务员。 齐清诺重视这次合作:“杨老板过目一下。” 辉煌酒吧从外到里也是新气象,外墙的海报就是大大小小好几张,还有欢迎网友的标语,比较气派。 齐清诺倒是觉得有点缺失,跟赵程迪建议:“你们该设计个logo了。” 赵程迪也不看老板的意思就点头表态:“嗯……稍后可以搞个征集比赛。” 齐清诺和美工都熟了,一搭她的肩膀:“logo设计是高级技术,干这活要算工资之外。” 美工点头:“我还不行,其实越简单的东西越考验能力。” 酒吧里面,桌椅摆设有比较大的变动,增加了不少位子,最大容量超过两百人了,然后是网友的位置安排,论坛id用纸条贴在椅子上或者墙上,和之前的安排略有不同,不再是单独给如歌网划出一大片来,而是一桌一排地稍微分散混合了。 赵程迪要说明,这不是她擅自主张,而是诺言的决定,说是这样的话能够带动其他客人统一氛围,真正变成如歌的专场。 齐清诺也说明:“我说不用请示的,没问题吧?” 杨景行点头:“你是专业的,听你的。” 齐清诺呵呵。 不过杨景行觉得:“海报是不是多了点?招人烦。”舞台背景、四周墙上、吧台里面,简直是无孔不入,又还好多重样的。 齐清诺又呵呵,艾珍则惊喜表扬杨景行:“你们真的能想到一块去!” 于是撤销超过一半的室内海报,再看起来就都觉得顺眼多了。 一群人陪着杨老板看了一遍,都很好很满意,齐清诺再提醒他:“忙一上午,都还没吃饭。” 杨景行现在大方:“走……给黄倩池他们打电话。” 齐清诺却不赏脸,不管一群人强烈要求也要回家陪父母,等会再见了。 午饭还是挺热闹的,今晚的六位上台歌手和乐队都到齐了,再加上峨洋的台前幕后和辉煌的代表,摆了两桌,大家都吃饱喝足,晚饭就只能是随便填饱肚子了。 本来没什么形式的,但是几位远道而来的歌手好像是发自内心感谢峨洋和如歌,感觉这次聚会就是专门为他们开设的舞台,而且四零二老师是真正重视热爱音乐的人,愿意欣赏大家的原创音乐,才会有如歌网这样的地方…… 杨景行也被逼得说两句,感谢大家的支持,鼓舞大家一起为了梦想继续努力。 下午就是一个简单的彩排,其实几位歌手这次要见网友也挺有压力的,彩排的时候都很用心,还互相鼓励建议一下。一共近二十多首歌,除了付飞蓉也还有几首还是要乐队伴奏的,成路也是早前就熟练过,今天再和歌手好好默契一下。 杨景行就在台边听着,没有装制作人的样子,基本上不太说话,鼓掌居多。赵程迪和庞惜还要忙着,因为这会就有人找到酒吧来了。 三点多的时候,酒吧老板一家三口都来了。齐清诺主动去和歌手们认识,虽然她没并在如歌网上传什么作品,但明显被几位歌手到高手看待。而且齐清诺的外型优势,好像比杨景行的头衔和名声还更有气场效果。 詹华雨可能是平时开大会小会开腻了,对杨景行搞的这种形式还蛮有兴趣的,问这问那,点头表扬安排得还不错啊,在一边还问起怎么庞惜也在这呢? 杨景行解释一下自己和庞惜的合作关系,詹华雨也没说什么,倒是从一堆人中注意到左悦,然后居然建议工作上的事不要让家属掺和,分明贼喊捉贼。 审查了一下后詹华雨就离开了,杨景行继续看彩排,没事找齐清诺说话:“晴儿来不来?” 齐清诺点头:“旋子他们也说来看看。” 杨景行管得宽:“她和汤启华现在怎么样?” 齐清诺似乎没关注:“看样子,应该还好。” 杨景行又问:“在安华玩什么了?” 齐清诺说:“就古城里转了一圈……你等会上台?”一丝调笑表情。 杨景行摇头不要脸:“我转幕后了。” 齐团长也还是在校学生:“老贺说交响曲和协奏曲出版了?” 杨景行点头:“明年年初。” 齐清诺分明嫉恨:“买不起!”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是没诚意。” 齐清诺不介意,宽容一笑,看杨景行一眼:“你没邀王蕊?” 杨景行体贴闺蜜的:“她现在忙得还有心思来这……” 齐清诺的意思是:“叫她带来我们过过目啊。” 杨景行居然说:“你们别笑她,二十几岁大姑娘了……她其实有种恐惧感,很不安。” 齐清诺也正经:“我们这是化解,不是施压……你也没那么了解女人。” 杨景行点头自责:“对,有道理。” 齐清诺和冉姐说话去了,冉姐才是真正的老师啊,就唱歌而言,面对这些二十几岁的小屁孩…… 五点过,彩排匆匆结束,大家开始整顿收拾。今天服务员和调酒师都来得比平时早,现在辉煌有两个调酒师了,新来的还专门认识一下杨景行,说是也挺爱音乐的…… 原计划是七点半开始的聚会,七点不到就有人陆续来了,还是几百公里之外来的,拿着入场卷在前面跟峨洋的人对邀请码,然后在大海报上签名。也还有不是如歌网友却早早就来捧场的辉煌老主顾,表示十分期待今晚的精彩。 还有之前就在辉煌见过面的,拿着邀请函亮出论坛id,专门吓杨景行一跳:“没想到是我吧?” 年晴今天好好打扮了,但是并没有亮出自己和酒吧小老板娘以及峨洋老板的私人关系,走程序报道签名。 赵程迪可是久仰了,热烈欢迎着年晴,领进酒吧后还给大家介绍这就是贝贝熊。虽然大家都很惊喜,但多是神情上的,这群在网上能说会道一片欢腾的人,坐到一起了却都有点害羞,包括年晴,她只是微笑打招呼,大概是清楚自己仇人不少不敢嚣张。 年晴这一桌有六个人,基本上都是徐安的忠实粉丝,但是他们之间似乎也难以马上热烈起来。 蔡菲旋和男朋友一起来的,但都没有邀请函,因为弹头修理的音乐理念在目前的如歌网根本没有立足之地,道不同不相为谋,也就是来捧捧场了。 让左悦都有点失望的是,那么能写的,这次活动排名第三的文章作者,居然是个看起来那么一般的女孩子……到目前为止,就没见着什么美女,除了年晴。 哎呀呀,成天评论推荐女生伤感歌曲还有磁性声线的明星用户,居然是个四十岁的胖男人,今天近半数的女网友要失望了。 还有在线时间超级充裕的兼职版主,各种感性知性语言心灵鸡汤层出不穷的,居然是个三十几岁的称得上性感装扮的由百万级好车送到酒吧门口的女人…… 七点一刻,在酒吧里有id的如歌网用户基本上都来了,欠缺的几位电话也打不通,估计是临阵退缩了。其他客人也不少,大多是抱着免费看演唱会的心态,酒吧里是一片嗡嗡嗡,说不上热闹,没有太多走动,互动不多,对免费的吃喝也不热情,和预想的一样。 庞惜督促已经忙得有点反应迟钝的赵程迪赶快去休息一下,等会还要负责主持重任呢。 七点半差几分,工作人员都就位了,杨景行也在舞台边的美工身后站住。电脑屏幕上,鼠标停留在王建贤做的倒计时两分钟视屏上,等会要投影在舞台旁边。 乐队也就位了,还得到不少掌声,方便网友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上,化解彼此之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尴尬。 看着电脑时间,投影仪打开,美工开始播放视频,倒计时一百二十秒。每一秒倒数,屏幕上都有一个论坛id,并且搭配着这个id在论坛的语言片段,都是精华删选,各种情感色彩都有。虽然只是一秒钟的时间,但是现场的都是核心用户,应该瞟一眼都知道那些话是什么内容了。 虽然屏幕上很紧促,但是酒吧内却逐渐挺安静了。一会后又响起笑声,因为屏幕上出现高辉的id用歌名谐音的一长串下流笑话,不过还是挺有创意的。也是高辉带头,这之后投影上出现自己id的时候,在现场的网友就会挥手致意。 峨洋员工的id也都先后登场,大家也互相捧场,不过看得出对外面而言还是赵程迪更有人气。比较特殊的是美工的id是伴随手绘作品出现的,也比较受欢迎。 “贝贝熊”是倒数十五秒的时候出现,语录是选的她最温和感性的表达:曾经的我恐惧有那么一天,徐安会从我的神坛跌落,可是当他真的走下来时,我幸福地发现,爱变得更成熟深刻。 徐安到底是徐安,让年晴得到不少拥护,她都举起双手豪爽了。 “诺言”是倒数第六秒,语录是:tsdt,就是通俗点弹,就是台上动听,你们不要看不起,下面举例…… 这是当初齐清诺帮年晴打仗那些质疑徐安创作水平的半吊子专业选手时而写的文章的开头,文章是由浅入深从流行到严肃音乐,站在音乐史的角度肯定了功能圈的意义,诙谐而不失尖刻地数落了论敌,让别人没有还手之力。虽然大部分人看不懂作曲专业术语,所以反而更仰慕诺言这个id。 虽然当初对网友不太客气,但是今天是自己的地盘,齐清诺不怕什么,抬手微笑示意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人有敌意,大部分人都是叫好起哄的,也是因为这倒计时终于要完了。 最后五秒钟的倒计时就是这次活动排名前五的id,都是人气很高的,虽然真人可能和想象中的差别有点大,但是坐了这么久也应该适应了,大家都很捧场。 投影变成如歌网网址加酒吧大名时,成路动手,开场曲响起。 现场半数人是第一次听这辉煌开场曲,还没腻,所以曲子结束时的掌声挺热烈的,然后赵程迪在掌声中上台。 为了这次的主持,赵程迪也是精心准备好长时间,台词是一改再改精益求精,不过台风这东西准备不了,真的站上去了,她还是明显有点紧张或者害羞,明显不专业。 掌声结束后,赵程迪先铺垫一点:“大家好,我是程迪……不是我装亲切,是我的id叫程迪……呵呵,谢谢……今天特别高兴,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 到底经验有限,还是不能完全摆脱掉那种官方主持腔,但是台上那点紧张也可以视为亲切感。 赵程迪感谢了大家的支持,感谢了大卫哥,感谢了所有客人,感谢乐队歌手,甚至还邀请今晚的所有贵宾都加入到这场音乐聚会之中,顺便给如歌网打打广告。 铺垫之后,正式开始,配合着投影,赵程迪带着大家回忆如歌网的建立和厂长,第一个注册的id,可是如今联系不到。第一个用户发布的主题,当初的版面……到如今,第一个上传自己原创作品的歌手,等会献唱。第一首点击超过五万的作品,黄倩池的歌,等会大家也会听到。 当然,不好看的数据就不提了,比如现在如歌网总共也就不到一百首原创作品,其中大部分还是挺粗糙的那种。 赵程迪只说好的,强调如歌以内容为本,那么多的优秀原创乐评、心情文章、真知灼见,甚至是影评,然后还穿插着一点煽情的东西,把如歌网说成一个温暖大家庭。 赵程迪在台上说了十几分钟,总体表现是非常不错,前后连贯主次分明,达到了效果,让酒吧内挺温馨,又带动了大家的热情,讲话结束后的掌声可以说明。 然后音乐会就开始了,第一个上台的是付飞蓉,唱《隐藏瞬间》,不过唱之前要讲几句…… 杨景行坐去齐清诺那边,和她一起陪蔡菲旋两口子,不过都不聊太多,多听歌。 第八百八十八章 躲着我吧 几位年轻歌手一人唱一首,风格各有不同,就市场而言也有好听或者一般,不过观众始终比较热情。 唱一轮之后,主持人上台活跃气氛,带动大家感受回味音乐,串联着如歌网的一些理念情怀,台词还是写得很不错的。 年晴已经跟她一桌喝上了,这边汤启华也和杨景行走一个。蔡菲旋则跟齐清诺打听台上那些陌生面孔的来头,虽然齐清诺也不是很了解。蔡菲旋觉得赵程迪挺可爱的,属于浦音内少见的气质,还有那个美工,都是很大学生的感觉,还好清纯。 汤启华是面对门口,突然惊喜起来:“哎,那个……” 几个人扭头,看见了王蕊,也是好好打扮了的,过像是第一次来一样,四处望着找不着门路。 齐清诺挥手后又起身,通知同桌人:“有情况!” 王蕊跟身边的男人指了一下朋友的方向后就迈步走过来,淑女一样笑着,步伐稳重。 齐清诺迎接了两步,有点谴责王蕊:“你还搞突然袭击,倒打一耙?” 王蕊跟没听见一样,简直有点娇弱地感叹:“好多人啊,今天。”似乎被震撼了,都不介绍人。 齐清诺欢迎王蕊身后的男人:“你好,这边。” 男人二十四五的年纪吧,却是西裤衬衣夹克的的打扮,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稍微有点胖又是国字脸,看起来比较成熟也称得上相貌堂堂,笑得比较正式:“你好……我叫毕海洋,王蕊的朋友。”说着跨一步伸手。 齐清诺再次:“欢迎,我叫齐清诺,过来坐。” 小桌子就四把椅子,杨景行站了起来,和毕海洋同时朝彼此伸手,然后也都自我介绍,做派简直是煞风景。 杨景行还以为自己是半个酒吧人呢:“你们坐,我去找个凳子,挤一下。” 王蕊挺客气:“不用了……哎呀……”确实很娇弱,被年晴从背后一抱就吓叫了。 毕海洋笑呵呵的。 王蕊也终于舍得介绍一下了:“都是我朋友,年晴……这是蔡菲旋,他男朋友……” 等杨景行千辛万古找了把椅子搬过来想和朋友们挤一挤时,一桌人已经热闹上了,王蕊在兴致勃勃听今晚的情况介绍,毕海洋边听边尽量给杨景行挪出点地方来。 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的不让场面停歇,都表情丰富,但是完全忽略了男人,杨景行就跟毕海洋说:“不知道你们来,我开车了,不然陪你们喝点。” 毕海洋摆手客气:“我不会喝酒,也开车来的……你肯定忙,别耽误。” 年晴听到男人说话了:“他开车,你喝!” 王蕊摇头婉拒:“不喝酒,来听歌的。” 杨景行依然和毕海洋说话:“明天不上班吧?等会一起吃点夜宵?” 年晴居然支持顾问:“好。” 毕海洋的表情就很随和:“我随便,你们决定。” 蔡菲旋呵呵呵:“那谁请客啊?” 齐清诺呵呵:“我们放长线钓大鱼,今天就先算杨老板的。” 年晴冷呵呵闺蜜:“真不客气。” 齐清诺理所当然:“他主场啊。” 王蕊今天兴趣不高:“弄完好晚了吧,还宵夜……你们去吧。”还说得挺正经的。 年晴还是挺克制的:“也是,下次把人叫齐了。” 杨景行配合年晴,告诉毕海洋:“她们经常集体行动,三零六的情况你应该了解?” 毕海洋点头:“知道,王蕊告诉过我,齐团长,年小姐是鼓手,蔡小姐是弹吉他的。” 年晴还是有点克制不住:“能说全不?” 毕海洋尝试,还真差不多,看样子女生们包括王蕊挺满意的,尤其毕海洋还说:“……知道你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听她说得最多。” 形式还是蛮明朗的,蔡菲旋都自作主张了:“什么时候去单位玩,不能光知道名字,还要认识。” 毕海洋点头:“有机会当然好……” 庞惜过来了,弯腰低身:“杨总,外面有人找。” 这装得好,年晴都惊吓地刮目相看了。 杨景行跟毕海洋说一下:“你们聊……” 庞惜跟着杨景行一起往外走,安全范围后才说:“是袁小姐,送了两个花篮。” 杨景行短暂停步一下,还是继续朝外走,庞惜只跟到外门。 外面临街,袁皓楠站在签名大海报钱前仔细看呢,两个隆重的大花篮就摆在旁边,终于有点人气的感觉了,花篮还写有祝贺语,祝聚会圆满成功,祝网站大展宏图。 袁皓楠当初剪短的头发长长不少了,粉润风格的精致彩妆,是挺好看。不过这十几度的天气,不知道那短裤下黑丝袜有没有足够的厚度。 杨景行走近:“谢谢,不进去?” 袁皓楠这才扭头看着杨景行,没啥表情。 被看了一会,杨景行笑:“好久不见。” 袁皓楠说:“你不想我见她,我也不想看你们在一起。”感觉语气大义凛然,似乎占据了绝对道义。 杨景行哈:“又开玩笑……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袁皓楠说:“小野去买东西了,一会来接我。” “那怎么好意思……”杨景行为难了一下,“真没想到你会来,你有如歌的id没?” 袁皓楠点头:“有……不过我不喜欢说话。”表情确实冷淡。 杨景行真不要脸:“我给你升个级,表示感谢。” 袁皓楠还挺了解:“我要比诺言高……你敢不敢?”趾高气扬的挑衅样子。 杨景行笑:“小野要多久?” 袁皓楠摇头:“不知道,说有家牛角包好吃,半个小时。” 杨景行又为难:“今天人很多,里面没地方坐了,我也走不开……” 袁皓楠说:“我下午从明州回来,还没吃晚饭。” 杨景行哦:“早说啊,这前面有一家粥店挺不错,两百米,你过去,正好等小野。” 袁皓楠好像在犹豫:“……我不知道地方。” 杨景行说:“很显眼,一路走过去就看见了……” 袁皓楠扭动一下:“你送我……送到你就回来,一言为定。” 杨景行点头:“我们走快点,里面忙。” 袁皓楠点头,拔腿就走,是不慢。 安静迅速地走了十几二十米,袁皓楠侧脸看看杨景行,好像有点可怜:“我要失恋了。” 杨景行却好笑:“怎么说?” 袁皓楠好像有点伤感,或者是惆怅:“明天回学校,就要跟我男朋友分手。” 杨景行也是事多:“怎么了?” 袁皓楠摇头:“不想再拿他当替代品……他有点像你。” 杨景行就无语了。 “真的!”袁皓楠翻包包,拿手机,“给你看照片。” 被袁皓楠举着手机贴在眼前挡住去路后,杨景行看了看照片,一个男生笑得很灿烂阳光,杨景行就很气愤:“打击我,比我帅多了。你自己去吧,我不送了。” 袁皓楠收回手机,简直怅然:“其实他对我很好……现在我懂爱情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杨景行有脸说:“真的懂爱情的话,就会珍惜拥有的。” 袁皓楠自说自话:“我会把我们故事告诉他。” 杨景行吓一跳:“我们也没什么故事,才见过几面说过多少话啊?” 袁皓楠真会想:“物以稀为贵。” 杨景行简直佩服:“你根本就是游戏人间自导自演,我真的没法体会。” 袁皓楠的境界不一样:“人就应该跟着感觉走,不然还有什么意思,世界本来就枯燥。” 杨景行说:“我倒是觉得处处都是美好,你要学会发现。” 袁皓楠看杨景行:“你不觉得绝大部分人过的都是毫无意义的生活吗?只是为了吃喝和繁衍,污染环境消耗资源,却在这世上留不下任何印记,这样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杨景行惊诧:“怎么又开始思考哲学了?还这么极端。” 袁皓楠说:“人类的思考始于爱情。” 杨景行仰慕:“谁说的?” 袁皓楠一点也不得意,还忧伤:“我。” 杨景行甘拜下风:“我完全彻底不能体会一丁点。” 袁皓楠似乎也不想对牛弹琴了,默默走路。 其实还不到两百米,三分钟的路程,杨景行送到了还推荐一下:“鲍鱼粥不错,不过要多等一会,你可以问小野吃不吃,也帮她要一份。” 袁皓楠点头,说话算数:“好,再见。” 杨景行又管不住:“我想问一下,你这个男朋友,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袁皓楠说:“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之后的半个月。” 杨景行说:“那也不少时间了,肯定有感情了,之前有过这么长时间的吗?” 袁皓楠点头:“有超过的……不过没他这么温柔体贴。” 杨景行呵呵:“所以,我建议你不要莽撞分手……其实比我帅的不多,何况我一点也不温柔。” 袁皓楠没讥笑,严肃摇头:“不行,我怕万一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杨景行问:“不是要跟着感觉走吗?” 袁皓楠毫不犹豫:“所以,我不想改变我现在的感觉。” 杨景行服气了:“我们真不是一个世界的,算了,我一片好心你不听也没办法。谢谢你送的花篮,再见。” 袁皓楠默然地看着杨景行,几秒钟后,笑容突然全方位瞬间展现:“哈哈哈,你是不是信了?” 杨景行无语。 袁皓楠好得意:“骗你的,不过他真的是我们学校的,超级好笑超级自恋……你刚刚有没有点吃醋?小失落?” 杨景行摇头:“我真是不吸取教训,信你的话,还有点为你高兴……” 袁皓楠用力说明:“可是我真的没吃晚饭。” 杨景行点头:“去吃吧,我回去了。” 袁皓楠摇手:“拜拜……其实我下定决心不见你的,如果还有下次,你躲着我吧。” 杨景行看看袁皓楠的眼睛:“……信你的鬼话,再耍我,朋友都没得做。” 袁皓楠嘻嘻:“拜拜。” 第八百八十九章 气不死 杨景行快速赶回酒吧,他离开时间接近十分钟,台上第二轮已经开始,齐清诺这一桌又增加了人,骆佳倩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占了杨景行的位置,只是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了。” 杨景行问:“老许呢?” 骆佳倩夸张嫌弃:“我跟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让他弄他的空间统计学去。” 杨景行笑:“你要支持啊。”许学思跟他透露过,把两种现代主义有机结合结合一下,更现代,准备参加国外这种方向的比赛。相比之下女人就浅薄得多,骆佳倩的最大兴趣依然停留在流行乐上。 骆佳倩正经点:“我现在根本不敢给他打电话,闭关入魔的人惹不起。” 齐清诺怂恿:“谁怕谁,风水轮流转。” 杨景行却说:“我是觉得你受老许影响很深,明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有两首歌聊一下。” 骆佳倩耿直点:“好,谢谢啊。” 杨景行先去忙。 第二轮歌曲之后,赵程迪上台,开始组织如歌网的互动了,也算是循序渐进,不过计划之外地把其他客人也纳入了活动范围,现场氛围渐入佳境。 第三轮,各位年轻歌手上台演唱得意代表作了,观众们的情绪逐渐高涨,赵程迪似乎也找到感觉,开始有点忘我了,酒吧内有了高潮的感觉。 第四轮是怀旧的主题,第五轮是展望的,让酒吧内整体偏年轻的网友和相对成熟的老顾客们找到了共同语言,能够打成一片了。 十点过,黄倩池唱了为聚会专门创作的歌曲之后,新鲜美丽有特点的旋律再次提升了网友聚会的品质感,而这之后冉姐还要实力压轴,更是让平时面对电脑屏幕的网友们感受到了音乐不仅仅只是明星的天下。 不过第一次还是没经验,活动比预计的超时半个小时,可能正因为如此,赵程迪在精心准备的结束仪式上又情之所至临场发挥了不少,因为今晚真的是很成功的,台上台下都一样精彩,有坏笑有感动,甚至有眼泪…… 着重强调了一下安全之后,活动结束,再见晚安。 歌手们和峨洋上下还是挺欣慰的,网友们久久不愿离去,真要走了,好多人会来表示感谢,诉说感想,甚至要求明天继续活动的。赵程迪应接不暇,但是挺高兴的。黄倩池一直感动着,真心爱音乐。 成功的大会,胜利的大会。 到十一点多,杨景行才有空坐下来,再和歌手们聊一聊,不过明天他还要请大家吃饭为大家践行的,所以今天各位还是先放心内心的激情,早点休息为好。 齐清诺也一起送送人,看见了后问杨景行:“花篮谁送的?” 杨景行好笑:“袁皓楠,消失好久,我还以为把我忘了。” 齐清诺看杨景行,笑容有点鄙视有点鼓励,有兄弟和闺蜜的感觉:“你……没点表示?” 杨景行摇头,商量:“叫他们吃宵夜?” 齐清诺不是很积极:“问问吧。” 王蕊是真的不肯,已经这么晚了,回到家估计十二点了,万万不可。而毕海洋显然尊重王蕊的意思,就感谢杨景行和齐清诺的盛情,下次再找机会。 毕海洋和汤启华一起去取车,让女生在这边等着,男人一走,蔡菲旋立刻发泄赞赏:“很不错啊,优质!” 王蕊依然淑女气质:“普通朋友。” 年晴哈哈哈大声冷笑,齐清诺也无聊模仿,杨景行为了表示存在感,也来两声。 王蕊瞪杨景行,也算是小小释放一下积攒了一晚上的本来面目。 蔡菲旋很心急:“家里做什么的?” 王蕊好像不知道怎么说:“他爸爸是国企的,她妈没做事。” 蔡菲旋又问:“他自己是公务员还是那种合同?” 王蕊点头:“公务员,他自己考的。” 蔡菲旋用力点头鼓励:“好好把握啊,长得也好,有那种气质,是不是?” 年晴点头,齐清诺也八婆:“视线经常停留在我们蕊蕊身上,稳重之中满含着怜爱,怜爱之外不失倾慕。” 王蕊是真的反感表情:“你们无聊不无聊,真的是普通朋友……没说起其他的。” 齐清诺支持:“女人要矜持……” 汤启华很快过来了,蔡菲旋接过头盔后跟朋友们再见,蹬上摩托车后座,两人潇洒离去。 毕海洋开着一辆康有成的单位生产的十几万的车,到了跟前还下来跟各位感谢道别,还给王蕊开车门呢。 终于送完人,齐清诺跟年晴感叹:“看人家成双成对的……” 年晴无视,杨景行接话:“是啊,真羡慕。” 年晴点头:“行,我先走,你们俩随意。” 齐清诺搂年晴:“还是我们俩凑合吧。” 杨景行眼神嫉恨。 峨洋还在收拾东西,海报什么的都取下来,有签名的要保存,赵程迪和美工这就在看今晚的照片成果了,商量着总结汇报专题要怎么做。 杨景行去结账,说好的三万块,这么多人的吃喝,今晚消耗量很大,酒吧也没什么赚头。可齐达维还是给杨景行打一狠折,两万块算了,算是辉煌赞助一万,因为这样的活动对酒吧也有好效果,确实是弄得不错,新面孔新作品很有吸引力,齐达维自己也喜欢。 杨景行还上瘾了,希望以后可以经常性地组织一下。 十二点过了,峨洋上下计划之外地一起去宵夜了,都还是带着情怀的,大家顺利地做好了一件事,都感觉很不错,对刚毕业的学生和程序员而言,简直激动人心。左悦说起今天来捧场的几位程序员同事都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应该和王建贤一起做网站的。 杨景行装成个见过大世面的,严肃总结,总体来说是好的,但也发现了一些小问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次用户们所表现出来的热情应该是一种鼓励和信心,人家大老远过来应该不是以为了免费喝两杯。 杨景行的意思,峨洋以后不能只蹲在办公室沉醉于论坛的虚拟,要更多地像今天这样从根基出发,立足现实,这样才能走得更远,变成更广阔丰富充实,团结更多人……不过最终还是为内容服务。 峨洋的年轻人还不知道这世上所谓的老板有多能吹,真以为杨景行是个胸怀大志的领导者,纷纷表示以后要好好干。 送完员工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近两点,杨景行打电话给喻昕婷:“我差点忘记了,幸好你在资本主义,这个电话应该不算迟,生日快乐。” 喻昕婷温和:“谢谢。” 杨景行问:“盼盼给你打电话没,她今天唱得很好。” 喻昕婷嗯:“打了。” 杨景行高兴:“都好样的……对了,你怎么决定的,去不去挣那几百块?” 喻昕婷说:“一千块。” 杨景行叫:“喔喔,这么狮子大开口。” 喻昕婷好像嘻了一下:“我本来是想谈不拢就算了,结果他们一口就答应了。”语气中还是有点幸运的。 杨景行哈哈:“细节谈没?” 喻昕婷说:“还没有,就说要弹简单点的曲子,不能太深,我可以自己决定,我准备几首现代的小曲子。” 杨景行说:“注意版权问题,还有合同什么的……你是不是也该请个律师了?” 喻昕婷说:“这次简单,还不需要,他们剧场有给版权费,就是有个专门负责这个的组织……不过,你能不能给我《宁静》的授权?” 杨景行爽快:“行啊,八百美元,给你留两百。”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那我,怎么给你?” 杨景行都怕了:“你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喻昕婷沉默。 杨景行问:“是不是朋友?还授权?侮辱我?” 喻昕婷解释:“不是,不是我,一般剧场要确定有授权才能演出,怕惹官司。” 杨景行当自己是个人物:“叫他们给我打电话。” 喻昕婷估计:“那我再跟他们谈,应该不用。” 杨景行忿忿:“气不死我,好的不学,资本主义那一套。” 喻昕婷有点不服气了:“那你都跟甜甜他们说要注意版权了……” 杨景行奇葩:“那是对别人啊……以后再别提这事了。” 喻昕婷应该是犹豫了一下,哦一声。 杨景行换话题:“你们大姐没来陪你过生日?” 喻昕婷说:“我没告诉过她,她现在很忙。” 杨景行真是无聊又恶毒:“那就……让你妈妈做一桌好吃的,你在电话里闻闻味道。” 喻昕婷咯咯一下,然后沉默。 杨景行又说:“或者先欠着,过年能回家再补上。” 喻昕婷似乎惆怅:“不知道……” 杨景行问:“圣诞节有多少假期?” 喻昕婷说:“一般两个星期。” 杨景行建议:“和家里商量一下,有时间回去看看。” 喻昕婷嗯。 杨景行也知道收敛:“不说了,我也休息了。” 喻昕婷嗯。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刚到学校,赵程迪就打来电话,说自己昨天晚上半夜和黄倩池电话聊了好久,黄倩池挺向往峨洋的,如果有机会很想加入峨洋的大家庭,最好的计划是边在浦海继续创作歌唱事业边在峨洋寻找一些音乐带给人的其他感动和价值。 赵程迪也表示自己对黄倩池的欣赏,觉得如果有一个专业的音乐人合作就能更好的开展工作,肯定有利于网发展…… 杨景行问:“你没跟她说公司有多穷?” 赵程迪嘻嘻出卖了自己的心思:“……还好,她不在乎,真的。” 杨景行说:“我下午和她谈谈吧。” 赵程迪明显高兴:“好……我能不能告诉她?” 杨景行无奈:“行。” 第八百九十章 佳话 中午,如歌网第一届新声报道音乐会的演职人员聚餐,杨景行选了个挺不错的地方,人均消费近百了,不过还是要跟远道而来的歌手们抱歉,实在不好意思也没办法,让大家空手而回,如果有下次,会尽量让大家劳有所获。 歌手们并不介意,也相信了杨景行的鬼话,如歌自掏腰包做这些事本来就挺不容易的,也是只出不进精神可嘉,再说了,既然选择了音乐就要穷得有觉悟,别有什么怨言。 最后道别,握手拥抱着,大家还有点伤感呢,都是感性的人啊。 杨景行则带着黄倩池回峨洋,要自曝家丑,这是聚会的时候峨洋上下都不好意思提起的,如歌网的所属公司就是这么破败又迷你。 不过路上就聊开了,杨景行开始说实话,公司搞这个聚会,并不是因为自己也像一部分网友那样认为这些民谣什么的才是真音乐纯粹的音乐,所以要举旗呐喊。 杨景行不怕得罪人,告诉黄倩池,自己所认识的这些流行音乐从业者,作曲编曲乐手甚至歌手,其实大部分都是比较专业的,他们能挣钱是物有所值,而那些还没被赏识没出名过着穷日子的歌手或者创作者,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被埋没的金子,或者是歌迷不会欣赏。 杨景行甚至就以黄倩池为例:“你的旋律和节奏是比较有特点,听一遍两遍很新鲜,如果能上个好点节目,多半会火一把,但是靠你自己的作品,肯定不能长时间维持住拿高额出场费的热度,因为你太缺少变化,这种例子很多很多,听众很快就疲劳了……如果我是你的制作人,我能想什么办法?还是要请好的编曲,用编曲来产生新意,也能掩饰旋律的重复感觉。” 黄倩池不介意杨景行对自己的评价,那些道理她也明白,公司嘛,赚钱是最终目的,自己又不漂亮,也不做那种想法…… 杨景行要纠正错误,漂不漂亮不是关键,想赚钱也没错,这也是他想说的,虽然黄倩池可能没有资深的那些写歌人全面专业,但是相对而言,以她的创作质量和特点,应该能得到比目前大得多的汇报。 杨景行认为,流行音乐的门槛是很低很低的,应该是全民能参与的,但是现在的实际情况是门槛似乎很高,不光是对想从事音乐的人高,更是对听众太高了,事实上太多太多本来可以很优秀的听众,都被门槛挡住了。 “听众才是根基根本。”杨景行强调,“从听众到创作者,理想的情况应该是一个连续紧密的整体,或者说像个金字塔,能上能下,比如我就是幸运的,从听众变成了创作者,你也应该是……” 黄倩池点头:“都应该是这样的。” 杨景行说目前的问题是幸运者太少了,并不是说创作者太少,而是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才是问题所在,就是目前的金字塔的中间部分好像缺失了,或者是很脆弱不能支撑想往上爬的人,导致看起来实际存在的只有塔尖和底层,所以口水歌大行其道,黄倩池这样的音乐人生活不易,而某些歌迷又觉得好像这些音乐人只会口水歌。 黄倩池好像觉得杨景行说得有道理,开始深思。 想想峨洋那些便宜无好货的办公桌椅,少得可怜的工资,杨景行也只能用吹牛来给自己打气:“如果说我有什么构想,就是希望以后在如歌网,歌迷和歌手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能很容易地找到自己的知音,创作者能到自己应有回报,互谅网的好处,歌迷和歌手的成本都会降低很多。” 所以呢,如果黄倩池想来峨洋,杨景行当然是欢迎的,肯定有她的用武之地,因为如歌网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歌迷,也会从创作者的角度考虑问题。 到峨洋后,黄倩池并没嫌弃小门小户,和杨景行聊了很久,也说出自己的心思,本来她昨晚是满腔热情,到今天中午也还是,但是听杨景行说了那么多,才知道峨洋并不全是情怀与快乐,还有责任和理想。 黄倩池的决定是要仔细考虑一下,反正就算决定回浦海发展,也还得去丽江处理一些事情,所以要杨景行给她三天时间。 杨景行挺珍惜人才的,送黄倩池去火车站。 今天峨洋下班早了,聚会活动的总结被群策群力很顺利就做好了,看起来比现场更盛大更艺术更情怀,那些没到场的用户都纷纷呼吁下一次了。 杨景行很狡猾,还借着宏星的关系用后续的幌子把活动总结免费地广告了一下,因为辉煌就是放戴清唱《清风》的地方啊,齐达维的酒吧啊,果然不同凡响。 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接到王蕊的电话,他还嘴欠:“说话方便吗?” 王蕊严正警告:“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哈哈哈。 王蕊又警惕地期待:“你要说什么?” 杨景行说:“毕海洋这小伙不错……我怕他听到了骄傲。” “切……”王蕊很女人地不屑,然后好像有点感悟:“他对你印象也好……说一看就知道是要成大事的。” 杨景行不知好歹:“我不用他评价。” 王蕊解释:“我问他的……” 杨景行叫嚷:“哟哟哟,还帮忙说话了。” “不是!”王蕊完全气愤:“那你还说他不错!?” 杨景行哼:“我有点嫉妒。” 王蕊咦嘿嘿,温柔了:“阿怪你说真的?真的觉得他不错啊?” 杨景行嗯:“第一印象不错,看起来有正气,很稳重,和我不一样,太轻浮了。” 王蕊安抚:“哎呀,不熟悉的人都觉得你稳重,都不敢接近你。” 杨景行可怜:“是啊,两头都不讨好。” 王蕊一点不收敛幸灾乐祸地哈哈,同时安慰:“别这么说,懂你的人都懂你……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样。” 杨景行心惊:“我又怎么了?” “虽然是普通朋友……”王蕊先后路,再说:“但我没想到你会对毕海洋那么客气,没见过你对哪个男生那么热情,还给他让座。” 杨景行说:“我不也是看你的面子。” 王蕊觉得:“但是你对她们的男朋友都没……” 杨景行说:“闺蜜的男朋友当然不一样。” 王蕊居然没放松:“不是男朋友!不过……当时我真的觉得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如果他真的是我男朋友,如果他能和阿怪当好朋友……”好像真的恋爱了,简直柔情蜜意啊。 杨景行说:“我愿意把他当朋友,剩下的就看你了。” 王蕊安静了一下,消沉了:“……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我就怀疑这一句,感情是培养的,我怕我培养不起来,会后悔,真的没有心动的感觉。今天我们去博物馆,我觉得共同语言好少。” 杨景行居然说:“心动的感觉确实也重要,但是不一定一开始就会有,可能是认识好久之后的一件事,一个时间一个地点……” 王蕊很需要过来人的经验:“那你对老大呢?” 杨景行嘿:“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是视觉动物,你们老大就是我喜欢的类型,第一次见面我就,可能就是心动……但是没野心。” 王蕊嘿一下:“我就知道……其实女生也一样,眼缘也很重要。那你有没有那种认识好久之后才发现的?” 杨景行说:“还是诺诺啊,她认真做事的魅力简直无法抵挡,连教训我的那种样子,也让我神魂颠倒。” 王蕊也审美疲劳:“哎哎,过了啊,认真问你呢,别的人有没有?” 杨景行想了一下:“比如媛媛,虽然她是很漂亮,但是我的审美比较怪,对这种标准化的美女不是很欣赏,所以刚认识的时候没什么特别感觉……但是慢慢地了解多了后,就会发现她普通的漂亮之后有不普通的美丽,就会开始欣赏,不过没野心。” 王蕊很是鄙视,简直抗议:“说来说去,你就知道美女!” 杨景行急忙表明:“不是……再比如安馨、甜甜,其实你们大家都有自己的特质……” “哦!哦!哦!”王蕊义愤填膺地明白了:“你对谁都可以动心?!” 杨景行说:“动心是个多么渺小的先决条件,就跟动机一样,还不比上动机,要发展成乐章还得多少努力多少工作……如果我女朋友看见一个帅哥,说让人心动,我绝对不吃醋……至少不会表现出来。” 王蕊鄙视:“你当然不吃醋,站着说话腰疼,要你自己是个丑八怪,没钱又没才华,我就不信……是不是就跟允许女朋友喜欢明星一样?” 杨景行嗯:“差不多吧。” 王蕊想了好一会:“我说的心动,是现实中的,可能的!” 杨景行说:“是啊,我的意思是动机其实不重要,都说《命运》的动机伟大,其实呢?那些在一起甜蜜幸福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夫妻,会遗憾他们当初没有一个美丽的动机么啊?不要盲目追求。” 王蕊想了好一会:“……不一样,你会和一个没感觉的女生,就为了恋爱而恋爱,为了结婚而结婚?”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是,不要太早下没感觉的定论。” 王蕊嗯:“我想跟他明说,要给彼此时间,如果他能理解……” 杨景行嘿:“你就有点心动了?” 王蕊哈哈幻想:“……要是突然那天遇到心动的了?怎么办啊?怎么说啊?”感觉心焦紧迫得流口水了。 杨景行说:“那时候你就胡知道心动其实不重要了……我知道我闺蜜。” 王蕊好像感动了:“……所以我才怕……有时候想,我情愿最后失恋,也想轰轰烈烈爱一回。” 杨景行劝:“哪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演电视啊。” 王蕊说:“你和老大啊!” 杨景行真没觉得:“哪里轰轰烈烈了?就是一段普通的经历,没什么特别。” 王蕊要好好说道说道了,清喉咙吞口水:“首先,你,你是什么人,阿怪,四零二,百年不遇……咦嘿嘿。” 杨景行服气认输:“你真是好闺蜜。” 王蕊整理语气:“我说真的,你们就是佳话啊,那怕到现在也还是,以后就是浦音的传说……” 杨景行说:“我和诺诺都没这么想,尤其诺诺,我觉得你应该站在我们的立场……就算蕊蕊和王子谈恋爱,我也会站在普通人的角度看待你们。” 王蕊好像领悟了:“阿怪,我错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好人心 新的一周开始,零八年的浦音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又要在这周末隆重召开,宣传没去年那么大方,但是阵容和内容都有升级,而且就如系主任所表扬的,杨景行在这重要活动中所起的作用已经不仅仅是“名誉”上的了,有许多实际业务要开展,虽然形式上的东西居多。 另一边,童伊纯在平京和聂少英相谈甚欢,祖国年轻一代平凡艺术工作者的态度和思想让童伊纯深受感动甚至震动,甚至觉得杨景行根本不是个例了,简直整体形势大好。当然,童伊纯劲头越大,杨景行这个音乐总监也就越忙。 宏星对童伊纯的音乐会挺上心,不仅是表面上的,张彦豪亲自督促了几次。相比于那不牢靠没什么实际效果的关系,可能还是钱更实际一些。张彦豪相信,童伊纯想赚钱的话,会容易轻松不少,让杨景行赶上好时候了。 比较之下,安卓虽然把时间安排得挺紧张,但是表面上就没那么激进,显得悠然自得有感而发,一点也不急躁,但是也只能是他轻松,连甘凯呈都要赶紧忙活一阵,更别说杨景行了。 星期二是夏雪的生日,这姑娘比刘苗宽容,没有埋怨杨景行用早前就寄去的英文书当礼物。倒是刘苗,对自己百忙之中赶到北大却只被接见两小时是一肚子怨气,她甚至怀疑就算杨景行去了,可能也只会多出半小时来。 不过三个人还是约定,不管多忙,过年是一定要回家相聚的。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赶忙着去学校给安馨上课,顺便获知确定了喻昕婷的第一场个人商演就在这周六,虽然是拼盘的,但也算主角之一。节目是四首现代小曲,包括杨景行的所谓《宁静》。 安馨可乐:“也算世界首演,把主办方高兴坏了,大肆宣传,还说要给你写致敬信……我也听孔晨荷说的。” 杨景行信以为真:“早知道我就大着胆子收钱了……” 下午,杨景行赶去录音部,还是开童伊纯的会,这次主要是讨论视觉艺术方面的事,聂少英和童伊纯一起从平京飞过来的,见面还问候杨总监好。 视觉艺术是为音乐服务,但是不能是纯粹的从属关系,既然订下了音乐会的基调,就要让整个舞台有浑然一体的境界,要达到水乳交融甚至天人合一的状态。 开个筹备会有点头脑风暴的意思,大家都是想法很多很精彩的人,杨景行这时候大概也体会到总监难当了。 聂少英思路更是开阔,色彩形状之后,还能运用时代感,居然建议童伊纯唱《诗心》的时候穿上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高中校服,然后配合特征影像,编曲上要重新做一下…… 童伊纯跳脚反对,斥责成何体统贻笑大方! 杨景行倒觉得是个可以考虑的方向,如此这般,根本和装嫩没一点关系,而且强烈建议校服要真正上台才能穿,多半会有神奇效果。就不重新编曲了,弄个过场音乐…… 被一群想看热闹的人一怂恿,童伊纯又动心了:“……现在还去哪找那种校服啊?” 晚饭后的时间,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吃了没?” 齐清诺说:“等家长呢,什么事?” 杨景行说:“童伊纯的意思,还是想尽量都请录音乐手,你看小洁和媛媛那边怎么样?” 齐清诺一点都不官僚:“你跟她们商量啊,时间能配合吧?” 杨景行说:“计划是元旦开始,看情况,只演一场两场也行,都包了也行。酬劳方面,一场两场跟录音差不多,其实也开不了几场,最多最多十几二十场,一年半年的,也就小几万块钱。” 齐清诺笑:“大款,你是根本不知道我们事业单位的疾苦,小几万……我先帮你先问一下,也算表个态。”其实以前还没分手的时候,两个人就有共识,要一定程度上支持三零六成员的个人发展。 杨景行感激的语气:“好……我看论团上那个往事起风云跟贝贝熊互动得挺热闹啊。” 齐清诺有点鄙视:“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晴儿无聊吧,我没注意。” 杨景行说:“我可不想当这个媒人。” 齐清诺笑:“那你把网站关了。” 杨景行可舍不得:“封他们id,还有那个痴呆余秋白也封了。” 齐清诺好笑:“我们两大美女帮你维持点人气,别不识好人心。” 杨景行哈哈:“已经把你禁言了,回头别有疑问。” 齐清诺不介意:“你封吧,这几天我也没时间上网,奋斗点年终奖金不容易。” 杨景行问:“还是优秀单位吧?” 齐清诺嗯:“情况比去年应该好点,也是几百一千地凑上去,唉……” 杨景行又哈哈:“辛苦了,等你们把奖金拿到手了我再过去,都有动力。” 齐清诺笑:“成,都就盼着过年了。” 杨景行不耽误了:“先挂了,你吃饱点。” 齐清诺嗯:“借你吉言,见长。” 星期四中午,邵芳洁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问挣外快的事了,她心不大,听杨景行说了个大概后还不相信:“有这么多?” 杨景行说:“你们也是青年演奏家了,别嫌少就行。” 邵芳洁嘿:“是看你的面子吧……假如去外地?” 杨景行肯定:“包路费食宿。” 邵芳洁明显笑,不过还是担忧:“假如签合同,万一有时候时间配合不上……” 杨景行说:“我会想办法,肯定是单位为重。” 邵芳洁有觉悟:“肯定……媛媛怎么说没?” 杨景行说:“没说,你们怎么商量的?” 邵芳洁为难:“她说看我……我是觉得能锻炼,是个机会,笨鸟先飞,多飞。” 杨景行说:“不是这个意思,当初我编曲的时候也没想过现在,现在碰上了,你们能帮这个忙就最好,是童伊纯有这个要求,我也觉得多跟一些不同的音乐人合作没坏处,你们团长也是这个意思,应该多找这种机会,三零六不能闭关锁国。” 邵芳洁咯咯笑:“老大说了……那我再跟媛媛商量一下,再跟老大汇报,再跟你,谢谢你。” 杨景行说:“行,不急,这个月内给我消息都行。” 邵芳洁明白的:“不会,尽快……” 下午,杨景行先接到黄倩池的电话,这位从浦海出去漂泊的女歌手似乎是艰难又英勇地决定了,到峨洋来工作,明天的火车告别奋斗了三年的丽江,下周一正式到公司报道,都没问起薪水的事。 杨景行要自觉,给黄倩池的工作是艺术编辑,和赵程迪是不同工种,但是薪水一样。杨景行也知道不太对得起人,所以又趁职务之便,建议黄倩池把自己的一首歌的歌词重写,看能不能被安卓的新专辑收录。 当然,杨景行也知道卖歌这种事对黄倩池的心境而言并不一定是什么大喜事,所以就开导一下,建议她把这当成一个新的开始,换一个暂时状态换一个短期目标,也体会一下商业是怎么回事。 黄倩池并没抗拒:“你能放下自傲做这么多事,我为什么不可以?” 杨景行哈哈:“也不是这么说……” 下午近六点,邵芳洁又给杨景行打电话过来了,挺亲近的:“怪叔叔,我们说好了,能去的尽量去,就麻烦你了,随时通知我们。” 杨景行挺放心的:“嗯,好,那就先这么说着……你们随时可以改变主意,这是你们的特权。” 邵芳洁呵呵:“不会,不给你惹麻烦,我和媛媛在一起,都说好了,下午就和老大说了。” 杨景行也是操心:“你们还有个任务,最好多拉点人,增加点票房,最好三零六到时候都能去捧场。” 邵芳洁哈哈:“好……你自己说最管用。” 杨景行也不要脸:“行,那我找机会。” “你要不要问他?”邵芳洁好像是跟何沛媛说话,声音远了点。 何沛媛的声音更远:“你就问什么时候能出具体安排?” 过了几秒,还是何沛媛自己来讲电话,重复:“喂,杨景行,演唱会的具体时间什么时候能确定?” 杨景行说:“都不一定,童伊纯比较随性,我估计应该是下月上中旬能出前几场的安排,后面的要看情况,其实也不用签合同,口头协议就行。放心,不会坑蒙你们。” 何沛媛有点反感:“不是这意思,单位有事,可能家里也有事,早有安排早有数。” 杨景行还成求人的了:“是是,我争取尽快,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何沛媛表扬一点:“那好……小洁忙着呢,特警一般都没空约会。” 邵芳洁开始抗议了…… 杨景行哈哈:“嗯,记住了,我尽量周全点。” 何沛媛呵一下:“谢了,那你跟小洁说吧。” 除了谢谢,邵芳洁也没什么说的。 钢琴系还忙着呢,可李迎珍是要退休的人了,系里要体谅,所以下班时间后的迎接贵宾或者座谈会议之类的,都由杨景行帮老师出面了,他这回就还要去酒店赶饭局,和系里的领导教授们一起。 停车场遇上声乐系的卓老师了,杨景行要去尊重一下,帮过自己忙的。 卓老师似乎挺意外杨景行还记得那事:“你一直没问,我以为……就两三月了,也是关键时期了。” 杨景行确实不太上心:“学生情况怎么样?”其实庞惜自己也没咋关心过。 卓老师比较凝重:“天资还是可以的,基础确实差了点,不过黎纳这孩子聪明,我也一直在尽力,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 杨景行呵呵:“辛苦卓老师了……我先走一步,赶时间。” 卓老师也催:“你忙你忙……” 第八百九十二章 和爱情无关 星期六晚上,节气小雪,是挺冷的,外面不到十度了,不过贺绿汀音乐厅迎来了今年难得的满座盛况,五位中青年钢琴家和两位本科生加两位小学生登台献艺,一曲曲独奏协奏联弹都精彩,观众也挺热情。 杨景行没上台,在二楼陪领导和贵宾。他混了这么久有点效果,就算是没见过面的人,也不用麻烦老师校长们介绍了,社交中其本上能得到和座位相符的对待。听过没听过的人,看起来也都不质疑反对杨景行的钢琴天才或者著名青年作曲家的名号。 路楷平是踌躇满志啊,日子还老远的,现在就开始跟人宣传茱莉亚的钢琴教师团队会在元旦后来浦音参观访问,也不怕生出什么变数成了吹牛。 看得出来校长是比较反感用别人的名气给自己贴金的,所以现在就跟杨景行说清楚,接待茱莉亚的事他就不参与不过问了,让杨景行到时候帮着钢琴系张罗一下。 钢琴系现在工作很积极,星期天上午就开总结会议,路楷平先肯定今年桃李满天下的成功和各位教授老师的辛苦,当然了,反省也是要的,有什么不足也要大家踊跃发表自己的意见,为的是要在明年办得更好。 被点名几次后,杨景行说说就说说,讲了一下自己对教育宣传方面的一点想法,认为现时不同往日,二十年前甚至十年前,浦音钢琴系是不会指望从什么三线小城市甚至是九纯的那种小县城招生的,因为各种条件限制下的学生是没机会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看了,九纯的钢琴培训班已经不止一个两个,兴趣浓烈的学生也不少。 杨景行认为现在专业院校的教育宣传工作做得过于有的放矢了,太有针对性了,忽略了绝大多数人,只面对了那些从小就在专注练习培养的孩子或者家庭,是不是也能称之为功利性…… 教授和老师们可能用了些观察才确定杨景行不是在嘻嘻哈哈敷衍了事,好像是认真的,虽然一个大三学生在从师了几十年钢琴教育的老专家们面前说这些问题很可笑,但是学生的积极性还是不好打击,所以大家仍由杨景行展现自己的浅薄和自以为是,然后还假模假样地展开讨论一下。 看起来,杨景行的意见也得到了大家的重视,胡教授甚至说长期后浪推前浪,路楷平也表示可以在今后的工作中进行逐步改善。 给安馨的课程就挪到下午了,学生依然有消息告诉老师,而且是听喻昕婷亲口说的,几个小时前在小剧场的演出感觉挺不错,让喻昕婷发现似乎各种艺术形式在纽约都有生存的土壤,开放性包容性…… 杨景行哟哟哟:“想得这么高深了?” 安馨真是义气:“昕婷本来也不肤浅。” 杨景行气:“外国月亮圆就是肤浅。” 安馨认真:“不是……她说要是国内这样能有一千人民币,她都想回来。” 杨景行不屑:“说得档期多紧张一样,纽约也不是天天有啊。” 安馨笑:“……就是有点感叹,不是觉得真的好。” 杨景行说:“提醒她,别那么没志气,一千块。” 安馨点头…… 二十四号星期一一早,杨景行先到峨洋,欢迎了新伙伴黄倩池加入公司,并且商量工作计划。目前如歌网是挺热闹的,但是也带来一个问题,人多口杂口味也杂。杨景行的设想是让黄倩池作为艺术编辑,能给网站的内容就行一些方向性上的大致分类,然后配合小小改版,让新老用户更便捷地找到自己喜欢的内容。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是实现起来很不容易,杨景行和两位程序员合伙人的计划也是明年多招人之后再慢慢精细做,要做就要做好,所以黄倩池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做一些尝试准备,也可以做设想……工资虽少,职权不低。 看起来黄倩池对这份还算固定的新工作挺有积极性,但是杨景行之前要她重新给歌曲填词的事就难办了,给自己原创的歌曲弄一个全新方向的歌词,需要的意境又是没体会过的,目的又是为了卖点钱,看起来黄倩池是挺纠结。 杨景行自己没艺术尊严还拉黄倩池下水,各种怂恿诱骗。 超过杨景行预期的,童伊纯和聂少英之间的沟通很顺利,各种共识达成得很快,这次才认识没多久,看样子两个人都快成密友了,在一起都是那种知性爽朗的样子,谈笑风生的。 基本确定的是音乐会要制作一个片头一个过场动画,都是很艺术的那种,聂少英画出来的一些草图挺漂亮。但是钱就成问题了,出纯动画也至少得十几万才有看得过去的效果,杨景行也要在预算上签字的。 按照目前的最好估计,浦海的音乐会去东方艺术中心或者大剧院,一场的票房最多也就五十万,各方面能节约的成本真得好好控制才行。这种小演唱会,就算把童伊纯爷爷的名号搬出来,赞助也不一定那么好拉,何况童伊纯是拒绝这种低级行为的。 聂少英还跟杨景行单独说明一下,假如要做动画,就在浦海找公司,别找孔亚飞那家伙介绍什么熟人了:“……免得他以为我又在找机会对他有什么企图。” 杨景行不得了:“这事我决定,你说了不算。” 聂少英哈哈,然后正经点:“他现在焦头烂额,晚上一个字一个字扣剧本,白天到处跑腿儿。” 杨景行后悔了:“真不该这时候把你叫来。” 聂少英狡猾:“他对你蛮欣赏,叫他过来聊剧本,他肯定来……” 杨景行点头:“然后我把你们俩都灌醉。” 聂少英严正:“小少年,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少儿不宜。” 杨景行也没时间跟孔亚飞好好聊故事,最忙的时候,车子一天的里程数都过两百大半了,因为安卓带着未婚妻去郊区修养了,不过好好招待了杨景行,还透漏两个人已经领证了。 拿着黄倩池的旋律,杨景行给安卓讲一下编曲的大致想法,然后猜想安卓会怎么处理这首挺有新鲜感艺术感的歌曲……终于算是给员工办了点事,黄倩池的五千块就到手了。 另一边,骆佳倩的歌曲还没找到买家,但是杨景行把给童伊纯写过场音乐的活给她了,演唱会上有署名的……虽然笑称作曲系也只有自己还停留在这么低级的层面,但是骆佳倩还是感谢了杨景行。 因为星期三耽误了,周六和周日的小课就各加一个小时,安馨现在依然是二比一的比例,备赛为主,综合素质为辅,进程和最初的设计没多大偏差,效果还挺喜人。 孔晨荷这段时间好像也特别忙,在食堂都是巧遇上杨景行,说起美国人是特别特别重视感恩节,所以艾自然强烈邀请了喻昕婷再次去自己的家乡,然后喻昕婷又要独自赶回纽约,因为明天就要登上去伦敦的飞机,相信会一切顺利。 艾自然的艺术展也终于排好队了,明年的二月上旬,还不错的展厅,连续三天,据说三万美元算花得很值,都是从纽爱那挣来的,不过喻昕婷确认为是辛辛苦苦多少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孔晨荷自己也不错,和同学们一起做的中国打击乐发展历课题也算有声有色,不过好笑的是:“他们说叫我问你有没有时间去……指点指点。” 杨景行确实没什么深入研究:“我可以去学习学习……” 打电话说事情的时候,李迎珍明显意识到问题了,怎么杨景行一问三不知的,但是作为老师和著名教育家,李迎珍肯定难以启齿:“你和昕婷,是不是……闹性子了?” 杨景行说:“没有,最近太忙了,联系不多。” 李迎珍好像不满:“这么多事,你都没管没问?” 杨景行又说:“没,格林那边我都打招呼了,您放心。” 李迎珍沉吟好一会才不齿:“看你图哪样……” 杨景行邀功:“您桃李满天下啊。”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接到张楚佳的电话:“天呐,美国快餐把我们昕婷养成这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你看你好心办的坏事。” 杨景行问:“她认出你来没?” 张楚佳也是脸皮够:“我这天天猪蹄,胶原蛋白补得……昕婷,来,跟奇葩说说我有多美了,来呀,别害羞啊,说话啊……她不肯。” 杨景行呵呵:“照说,你真该去花点欧元请她吃顿饭。” 张楚佳叹气:“我也想,哪有时间,最主要没钱,列支敦士登的圣诞假都泡汤了……你来请我们?” 原来喻昕婷跟伦敦交响乐团已经谈妥了,演出定在十二月二十号,芭比肯艺术中心,杨景行g大调钢琴协奏曲,这是刚刚确定两个小时的最新消息,也难怪杨景行都还不知道。张楚佳觉得:“肯定以为你还没起床……你快打个电话表扬一下,实际行动,过来请我们,薯条我也认了。” 杨景行二十号哪有时间飞欧洲,只能被师姐一顿痛斥。 稍晚一会,乐团那边联系杨景行了,确定了演出时间,二十号的钢琴协奏曲,而交响曲居然放在了新年音乐会上。可是即便这么有面子,杨景行也只能口头感谢,真是没时间亲自到场了。 又主动被动联系了一些重要关系人后,中午了,杨景行还是主动给喻昕婷打电话:“伦敦怎么样?” 喻昕婷有嘻了一下的庆幸语气:“还好,这两天没下雨,不是太冷。” 杨景行问:“他们招待还行吧?” 喻昕婷嗯:“还好,去了三次……格林陪了两次。” 杨景行哦:“细节怎么谈的?多少钱,哈……” 喻昕婷说:“三千,英镑……有酒店机票。” 杨景行嫉妒了:“这么多……签合同还是要注意,你还要交税,真的该请个律师了。” 喻昕婷积极:“知道,已经找了了,我找的一个年轻的,便宜些,电话传真咨询的,八十美元,其实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杨景行说:“不便宜了,你来来回回这么多趟那么多时间也就五千……格林说要给你安排采访之类没?” 喻昕婷说:“还没有……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杨景行惊:“你别吓我,快说。” 喻昕婷的语气是比较冷静的:“我觉得,格林他特别喜欢谈论你……就是感觉他才是你的伯乐,说的话让人觉得是他发现你提拔你的,好像只有他慧眼独具,你是靠他出名的!” 杨景行松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他是帮了我不少忙,不是每个人都像教授,格林算是个好人了。” 喻昕婷轻哦一下,似乎不太认同。 杨景行又羡慕:“下次过去就要跟师姐见面了,叫她请你。” 喻昕婷呵:“这两天打了好多电话……那没事我先挂了。” 杨景行嗯:“好,注意安全,晚上别出门……什么时候回去?” 喻昕婷说:“明天。” 杨景行哦:“好,那早点休息。” 浦音钢琴系又迎来好消息,李迎珍都笑脸迎人了。不过第二天,贺宏垂就把杨景行叫到办公室,说的却是喻昕婷前些日子在纽约的小剧场演出的事,这事在浦音都被关注,好像人人皆知。 贺宏垂隐隐约约的建议,在交响曲和协奏曲有可能被全世界范围内演出的重要时节,是不是不要让那些玩乐之作登上台面,免得影响不好,你杨景行搞那些无聊的东西还知道用四零二来隐蔽一下呢。 不过这也不是贺宏垂的主要意思,而是学校总有些无聊的人爱搞些无稽之谈,贺宏垂身为副校长,是怕影响了钢琴系和作曲系之间友好关系。 杨景行懒得理会,已经膨胀了。 各方面积极紧密的工作之后,十二月四号,童伊纯2009年“辞新迎故音乐会”的头三场安排终于敲定了,第一场在歌手老家平京,平安夜,第二场才来浦海,二十八号东方艺术中心大剧场,第三场就是真的零九年了,去曲杭。 一场两千来张票应该不难卖,接下来紧张的是排练工作,各种舞美准备。动画公司口口声声保证的效率和效果根本是吹牛,害得四大师还要去跟人吵架,当起动画美术指导。 头几场一定要做好,然后就团队打包卖给别的演出公司,假设一场卖个三四十万,乐手之类的报酬一除,还能剩个十几二十万,童伊纯估计能拿十万,公司再分点。至于别人能不能赚钱,宏星和童伊纯就不用考虑了。 说起来童伊纯好像还没戴清赚得多,但是肯定是戴清羡慕童伊纯能开个人演唱会了,还那么艺术那么漂亮。 杨景行先给齐清诺打电话,照样是犯贱:“终于找到个事了,要跟你商量。” 齐清诺呵呵:“恩,好久不聊……童伊纯那边定了?” 杨景行有觉悟的:“嗯,不过等你们的日期我再看怎么安排,后备人选也有,什么时候去平京?” 齐清诺轻松:“还在协商,不过我这余地大,你那边怎么说?” 杨景行说一下情况:“……你看你们是不是也挑这个时间去,也给她捧捧场,顺便多玩一天两天。” “元旦不冲突。”齐清诺又好笑:“你真以为我是团长啊……先去平京,还是瞧不起我们浦海人啊?难怪我妈有几句好话。” 杨景行哈哈哈,然后:“你别管这边,你们怎么方便怎么安排。” 齐清诺说:“我试试,定在二十五二十六号,她们先去,不回来就在那边等我们……丑话说前头,上班不来可扣工资。” 杨景行说:“一般都晚上,童伊纯晚上才有状态。” 齐清诺简直警告:“太晚你得负责,我们头牌的安全。” 杨景行说:“放心……我先不跟她们说,等你这边定了。” 齐清诺有点担心:“排练呢?我尽快吧……你也帮个忙,让刘苗夏雪多带点朋友,捧个人场。” 杨景行说:“我估计应该比主场还主场,你妈和她闺蜜肯定有安排。” 齐清诺却说:“我可是再三警告了……总监要到场吧?伦敦你去不去?” 杨景行说:“平京要去,伦敦没时间,不去了。” 齐清诺说:“那再商量……王蕊跟你说没,小洁开始约会了。” 杨景行嗯:“说比我高,比我帅,比我魁梧,特别有安全感,而且一看就是好男人。” 齐清诺哈哈笑,不过安抚:“别介意,都还没见着人,看照片幻想的。” 杨景行叹气:“该来的迟早要来……” 齐清诺变成咯咯:“你在三零六无可取代,别伤心。” 杨景行嗯:“谢谢。” 齐清诺:“拜。” 齐团长真是效率,两个小时后就打电话过来了:“说好了,二六二十七两天,提前不了,没办法。我把我们的元旦的排练计划发你看一下,你看怎么安排方便,跟她们商量吧。” 杨景行嗯:“好,你说一下,我记得住。” 齐清诺挺重视元旦的专场演出啊,排练安排得不少,不过她表态:“实在不方便的时候你跟我说,调节一下。” 杨景行也客气:“肯定你们为重。” 齐清诺咯咯:“光小洁怕是不够,你这掩护要多找几个,以后有机会……” 杨景行认真的语气:“肯定,下次就是纯掩护,没目标,更隐蔽。” 齐清诺呵呵:“你懂我的意思,女人有时候吃起醋来,和爱情无关。” 杨景行不要脸:“就算无关,你吃点我也开心。” 齐清诺哈哈:“不算我……行了,挂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失落感 星期五中午,杨景行又给齐清诺打个电话:“你们下午都在没?我过去一下。” 齐清诺问:“又什么事?” 杨景行说:“好久不见了,顺便跟她们商量下演唱会的事。” 齐清诺呵呵:“也没必要这么正式。” 杨景行殷勤:“你说的事我怎么能不积极,我估计四点多五点,你们别又早退。” 齐清诺声明:“没这事,加班倒是常态。” 杨景行可积极了,紧赶着不到四点就停车在民族乐团了。天气阴冷啊,三零六那边的窗户紧闭。 楼下的人告诉杨景行,三零六去主楼那边开会了,不过估计也快结束了,杨顾问可以在楼下坐坐,喝杯茶。 杨景行谢谢好意,还是上楼了,查看安静无人的办公室排练室,然后在高翩翩的位置坐了下来,毫无章法地轻轻拨弦,假装古琴韵味,还来了兴致,然后又偷拉起邵芳洁的二胡…… 估计得半个小时了,杨景行又在体会古筝的时候,感觉到了楼道间的小动静,他就更轻手轻脚猫到排练室拉门后,和外面斗智斗勇,成功把握住了先机,跳出去一声吼。 无聊幼稚的女生是少数,外面走廊上打头阵的是王蕊和于菲菲,后面很没凝聚力地跟着刘思蔓几人,然后还有没上楼的。 被杨景行吓一跳的也就王蕊,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了:“……你要死啊!”还瞪眼扬拳要打。 杨景行伤心:“唉,对男朋友就那么温柔……” 王蕊换了瞪眼的气质,好像有点惭愧害羞了,语气也稍微软了点:“还想吓人,你车停那我们瞎啊,楼下也说了!” 杨景行更不屑:“你们还想吓人,方圆一百米有美女我就能感应到。” 于菲菲边笑边明显撒谎:“没有想吓你……想多听你弹一会。” 王蕊鄙夷地看着杨景行:“这么凄婉,受什么打击了?看什么悲剧了?” 杨景行不服气:“翩翩你评评理,哪里凄婉了?雄壮好不好。” 高翩翩扯扯嘴角。 郭菱中庸一下:“悲壮,好吧?” 蔡菲旋夸张:“拨动心弦!” 刘思蔓副团长回头看看伙伴们跟上没,齐清诺好像在跟何沛媛和邵芳洁商量时间安排,但是很不正经,叫伙伴先去平京打头阵:“……把帅哥找好等我们。” 何沛媛也是臭味相投:“先来一选美,冠军留给你。” 刘思蔓是追求艺术的,大声:“说真的,你们刚刚有没有那种感觉,一点点一点点……就是我说的……” 刘思蔓跟杨景行都说过两次的,在她还是没心没肺十三岁的年华时,不过也是附中的优秀学生了,一次随父母去比较郊区的地方购买家装建材,在一个空旷少人还没修完的满是尘土的所谓广场上,夏天的大太阳下,被一段二胡旋律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弄到心脏剧烈收缩抽搐,眼泪没意识地下来了,然后才看见一个驼背的婆婆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系在后面盲人爷爷的腰上…… 这个情节三零六显然都听过很多遍了,什么当时就呆在那里几乎没有意识了,什么可能永远也无法记忆复制那段旋律,什么一辈子的遗憾和念想还有动力,什么真的是那一分钟两分钟结束了她的青春叛逆和阵痛……刘思蔓也懒得再说,只是似乎又有了新感叹:“……我觉得,真的不该迷茫,要相信,只要用心追寻,会再找到。” 看刘瞎子那艺术得不行的神情,女生们都不好打击嘲笑了,齐清诺和何沛媛也放下对帅哥的的渴望,换了面孔。 高翩翩先说话,用上了感情:“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生命中能有这样的时刻,很宝贵,可以一直回味,激励自己。” 刘思蔓又轻叹口气的样子。 柴丽甜像是安抚:“我觉得那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肯定有很多很多因素结合在一起造成,其实应该是超越了音乐的,可能其他的某个时刻某个地面,也会存在。” 刘思蔓摇头,指着楼下方向,像是很懊恼:“真的,刚刚过来,如果你们不说,假如不知道是他,不是刚开会那些,音符刚刚入耳……我真的有一丝丝那种感觉。” 杨景行还成做错事的了,他只能装模作样:“我同意甜甜的说法,音乐只是一个途径,你恰恰在那时候遇到了这个途径……我相信蔓蔓的生活中肯定充满了感动和美好,不光那一次,你不能太专一了,多感受其他的。” 也是杨景行自讨的,连向来比较克制的刘思蔓也受不了,这副团长先是一脸震惊,然后立刻厌恶:“去去去……什么感动都没了,就剩恶心了,恶!”要吐了。 齐清诺哈哈笑了,来安抚还是奚落一下副手:“这次就是错误的时间地点,尤其是错误的对象。” 于菲菲想回旋一下,问刘思蔓:“如果刚刚只有你一个人,就你们两个人,你在楼下听……” 刘思蔓摇摇头,收敛了脸上的外漏,显得不愿假设,丧失兴趣了。 王蕊真是没城府:“我有几次,一个人练《临风唱》的时候……不过也不是每一次。” 冷场,都只是倾听的样子,没人再表态,齐清诺就带到工作上来:“所以,刻意营造的远远比不上浑然天成……要不什么时候我们真的来个快闪,看看什么效果。” 杨景行表态:“这个我支持,不过要好好准备。” 年晴却唱反调:“天成了别人,刻意了自己。” 大家又不好表态了,高翩翩回转话题:“能不能,怪叔叔别受我们影响,回到之前的状态,刚刚断得太突然了。” 杨景行为难:“我一看这么多美女,能乐十天半个月的,弹不了……” “就怪你们!”柴丽甜会头一瞪,然后嘻嘻笑。 所有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齐清诺则针对何沛媛:“应该幸好有美女……你们快把事情定下来,拿演出费了要请客!” 杨景行这才想起来正事:“对了,商量一下,其实很简单,《风中心中》排练最多也就几个小时,整体彩排最多两次,要不了多少时间。” 齐清诺补充:“有特警了,安全不用担心。” 大家笑,邵芳洁有点害羞有点无奈。 就如杨景行预料的,童伊纯还是把排练时间都尽量安排在晚上了,而且主要是乐手,虽说录音棚要求最高,但是现场又是另一种最高要求,关键是个磨合,不过对专业的来说,一首歌几个小时是足足够了,还有好多时间闲聊社交的。 要先弄个预定计划,杨景行说,何沛媛和邵芳洁有决定权,其他女生则在旁边提供参考意见,也算是群策群力了。 十号十二号两个晚上,邵芳洁何沛媛都表示没问题。整体彩排分别定在十八号和二十号,也不冲突,只是要二十三号就去平京,所以要在团里请假三天之久了。 三天才扣四五百块工资,比起挣的不算什么,大家纷纷怂恿,齐清诺也表态支持,前提是在平京要用心搜寻帅哥。 那就没问题了,再就是细节方面,杨总监问:“台本你们是不是自己想一下?肯定要介绍你们,到时候dvd肯定有特写。” 邵芳洁扭捏:“不用吧?” 何沛媛也不积极:“没必要多说什么吧?” 齐清诺说:“你们一个致意观众一个致意歌手,一两句话。” 刘思蔓补充:“高调点,拿出三零六的气场。” 杨景行点头:“临场变化你们肯定也没问题……服装也不急,你们是自己准备还是,我到时候给你们发主题图,你们先看看。” 蔡菲旋提醒:“别抢主角风头了。” 王蕊沮丧:“这没办法,穿什么都得抢,不穿……更抢!哎哟……” 何沛媛揪的是王蕊的屁股,揪完还咬牙切齿的。 杨景行教训王蕊:“先别笑别人,很可能下次就是你了……我是觉得这种和你们的定位不太冲突的机会,都可以尝试一下,多看一些没坏处,可能下次有合适我就找翩翩找菲菲,不过肯定先得到你们的同意。” 女生们点头,表扬感谢怪叔叔。 杨景行继续正经:“排练可能会晚点,你们要不要住酒店,我是觉得没必要,安排车送你们回家会住处。” 王蕊问:“几星级啊?你先说好,总统套房肯定住,我们都去。” 邵芳洁开玩笑:“能不能开房了不住,退钱……不过你家不远。” 何沛媛点头。 杨景行对邵芳洁说:“司机都是公司的,都熟了,他们就干这个的,别不好意思,你也不算远。” 何沛媛点头:“有车有司机就回家吧。” 郭菱细心:“在平京要多住一天啊,二十五号。” 这点小事难不住杨总监:“我让他们多开一天,我二十五号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何沛媛说:“不要你操心。” 王蕊会想:“那你们不用团里机票……能不能折现?” 齐清诺呵呵,叮嘱杨景行:“人就交给你了,唯你是问。” 杨景行不开什么玩笑了:“骆佳倩还有一段串场曲子没交工,用二胡了,小洁你可能任务重点。” 邵芳洁不计较:“嗯,好。” 杨景行点头:“那就没什么事了,有情况我再通知……行了,看看你们的元旦大戏。” 三零六元旦专场,其实是一月二号晚上,因为前两天的好点的场馆都早半年一年前就被订了,就算是二号晚上的,三零六也只能选择在相对而言比较老旧缺乏名气的美琪大戏院。不过戏院设施还是合格的,而且座位数上千了,对三零六而言还是个挑战。 目前情况比较让人担心,五十块起售最贵两百的门票才销售了不到两百张,但是经验而言,最后一个星期才是见真章的时候,毕竟三零六不是什么偶像巨星。 事业单位的好处,就算亏了成本也是单位的,所以三零六不用太操心票房问题,大家做好分内事,准备好音乐会就行。 这一次的专场就准备得比较严谨了,通过半个月前拍摄制作的海报就看得出来,音乐会是比较严肃的,艺术性的,应该是不会来什么千年等一回了。 目前的节目单上是新旧参半,而且有两首经典老歌改编,独奏方面又舍弃了《无穷极》、《安全速度》这样的作品,整体比较亲民,《云开雾散》也没有,好像针对的是中老年听众。压轴的是《就是我们》,大家相信老少咸宜。 杨景行不知什么想法:“我现在觉得我这有点累赘了,限制了你们的发挥空间。” 年晴冷哼:“真看得起自己。” 杨景行对和自己一起嘿嘿的齐清诺说:“要不等开年了,大家一起像做专辑那样,好好精心筹划一场,做出个品牌来。” 齐清诺点头:“奉陪。” 女生们欢喜雀跃,在团长和顾问面前好像都热爱工作一样,高翩翩说:“是一首独奏就是一张专辑……不过音乐会不行。” 王蕊拍打杨景行的肩膀像按摩,语重心长:“阿怪,不要心急,我们还年轻,需要历练需要沉淀,不过谢谢你一片美意……” 郭菱提醒:“还年轻的都历练到伦敦去了。”语气挺克制。 杨景行不屑:“有什么了不起,我们还去祖国首都呢。” 没人搭话了。 齐清诺问杨景行:“圣诞回不回来?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没听说。” 柴丽甜延迟接话:“假期不多,我估计可能还会有演出,忙的话可能就不回来了。” 王蕊猛想起:“ktv还去不去啊?说大半年了。”比音乐会还急。 年晴积极:“去啊,那谁,毕海洋要带来啊。” 齐清诺同情地点年晴的鼻子:“你就不怕眼馋?” 年晴又谄媚王蕊:“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何沛媛则唱黑脸:“考验姐妹感情的时候到了,我还没见过呢,听着不解馋。” 于菲菲好像喜欢另一类型的:“特警也要来!” 杨景行听不下去:“你们别过分,打别人男朋友的主意,像什么话?” 齐清诺哈,羡慕王蕊:“这还护上了。” 王蕊表明态度,斥责杨景行:“要你管,多嘴……” 杨景行哀怨叹气。 齐清诺想起什么,搂了邵芳洁后再指指点点刘思蔓她们:“你看你们心急了吧,小洁多沉得住气,要记一功,可给我们争气了,以后三零六就由不得这位耀武扬威了,人家特警一米八六。” 有男朋友的诸位并不介意,还纷纷仰慕邵芳洁。 邵芳洁也是老托辞,说什么:“……普通朋友都不算,没见过两面,真的,天天在宿舍,问菲菲!” 于菲菲公正:“但是阿姨对你那么好,专门送水果送暖炉。” 蔡菲旋接话:“不是儿媳妇是什么?” 齐清诺简直是命令邵芳洁:“给你们怪叔看看照片!” 邵芳洁不听。 何沛媛蹦跳着冲杨景行花痴:“超帅!” 齐清诺对何沛媛喜形于色:“你们不知道,他强烈的失落感,隔着电话也能看见。” 何沛媛呵呵嘲笑。 杨景行站得住,简直是淡淡一笑:“哼,你们就嫉妒小洁吧。” 邵芳洁真的要生气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自知之明 现在周末安馨的小课基本是铁打不动了,听系里年轻老师的意思,安馨在浦音已经给别的同学有点世外高人的感觉了,感觉进琴房都是机密,根本不可能发生窜房闲聊娱乐的情况。 闭关是有需要的,但是别人准备国际大赛的时候,一般都是真正隐修,不会还住寝室吃食堂上琴房,所以安馨和有点大隐隐于市的意思了。 大部分老师当然是对安馨充分肯定的,是个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好榜样。但是也有独立思考的人,这天早上在食堂,池文荣就跟杨景行说了一下。 学校有一位中年老师,在音教系教普通话和心理学,经常从事社会活动,也算是个才子和小范围名人。就是这位老师,在课堂上跟学生闲聊的时候发表了自己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核心思想大概是杨景行对安馨的做法其实不科学的,这种行为在一所健全的现代专业院校其实不应该存在,如果杨景行不是个天才,这样做不会有好效果,也根本不会有人允许他这么做。 池文荣并不是对这位老师有什么大意见,也知道:“……不过他也不是针对你,话也没说绝对,说特例应不应该存在,还需要论证。” 安馨早已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那怕和自己有关的,也是继续细嚼慢咽不参与话题。 看池文荣的样子是想要自己论证一下,杨景行说:“其实也有道理,当初我的考虑还很局限,这样对其他同学,尤其是老师……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什么也不要管,其他的事等比赛之后再说。” 安馨这才点点头。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接到连立新的电话,虽然是好早就有预谋,但是直到今天才确定,《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在浦海爱乐乐团在新年音乐会节目单上。 杨景行对连立新表达了真诚感谢,想来指挥和总监也是客服了一些困难,虽说乐团能自负盈亏,但毕竟也还是个下属单位,新年音乐会如果要上新曲目,竞争肯定是挺激烈的,而且对听众而言也是个挑战。 这下杨景行风光了,东西半球都在阳历新年上演自己的大作,再加上《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一书又被市里评了奖,所以他下午就跑去跟丁桑鹏邀功了,还不要脸蹭饭。 虽说老人没病没疼,但是他儿子还是在送杨景行出门的时候悄悄说了一下,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精气神明显下降得厉害,尤其这冬天来了,自己才六十几就觉得吃力了,何况年近九十的人。 年过花甲的人依然很重孝道,跟杨景行说得恳切:“也就是你来了能多笑几声……有空,尽量来看看,嘴上说不准你耽误,其实很开心。” 杨景行越来越不知轻重:“我也没尽孝心,辛苦你们了……” 这二十四节气还是挺科学的,大雪刚过,星期一的气温就骤降了好几度,满大街的羽绒服了。 杨景行一早到录音部,不过不是为童伊纯或者安卓的事,而是前天戴清出了绯闻,并不是公司的运作,真的被狗仔队抓了现形,若干张照片在网上热闹,看起来是戴清在朝富家子弟投还送抱。 甘凯呈这当姑父的也到得挺早,没一贯的轻松风雅,和杨天才开玩笑都是冷言冷语。 戴清也是心虚吧,除了有谭幕闻陪着,把母亲也给带来了,还呈现出了一点知错的样子,小低头不说话,让母亲打头阵跟杨景行打招呼。 杨景行一个制作人,管不了那么宽,对艺人家长挺尊重,请坐看茶。 都坐好了,顶着甘凯呈的冷脸,谭幕闻还是要开口:“这次的事……看看该怎么应对,我们听甘经理和杨经理的意思。” 两位经理都沉默,甘凯呈不屑说,杨景行不敢说。 戴清的母亲对杨景行笑笑:“杨经理,不好意思,小清不懂事,给公司添麻烦了,对不住。” 杨景行摇摇头。 甘凯呈一点桌子:“根本不是公司不公司的事!”有明显怒火,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大家安静。 过了一会,甘凯呈问戴清:“你想干什么?想干什么!” 好像是需要回答的,戴清微弱地说:“没有,当时玩……” “玩!?”甘凯呈冷笑了:“你跟那种人玩?你是情商高还是智商高?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 戴清的母亲也冷着脸。 甘凯呈又问:“还是想嫁入豪门?你照照镜子?你是学识好?品质好?家境好?你占那样了?哦,对了,你是明星,明星啊!” 戴清的母亲叹了一大口很有怨气的气,戴清则在认错的态度上加了不服气和委屈。 安静了一下后,杨景行也说话:“甘经理是作为长辈说这些话,是教训,更是关心……戴清你要理解。” 好一会,戴清才稍微点头一下。 谭幕闻对甘凯呈说:“我有失职……” 甘凯呈不同意:“你失什么职?她三岁小孩?随时看着盯着?”大制作人是真的生气。 戴清母亲用力讲道理:“是,孩子这么大了,她有自己的朋友交往……” 甘凯呈一点不注意方式方法:“行,你要觉得我说错了……好走不送。” 家长别过脸去,神色十分难看,场面十分艰难了,还好谭幕闻的语气能保持诚稳:“我说句心里话,甘经理对戴清真没话说,一步一步这么走过来,他都有计划有安排,音乐方面交给了杨经理,有多少同行羡慕,戴清自己也知道。能有今天,真的不容易,要珍惜……所以各方面是要多小心。” 戴清不太有底气地觉得:“根本没做什么,就那么几张照片,普通朋友也会那样,发个声明就行了,不一定是坏事……” 杨景行也加点语气:“甘经理说了,不是公司的事,关心的是你个人。” 甘凯呈看都不看戴清地叹气:“我以为,干了这么几年,总该看到点学到点,领会一点……真的以为就这么容易?人要有自知之明!” 谭幕闻点头:“我也一直说,积累很重要,一点一滴很不容易,其实这才刚开始,基础要打好,路还长,戒骄戒躁……戴清你年纪小,甘经理看得多见得多,你要听话,肯定是为你好。” …… 亲属感情搞了老长时间,甘凯呈的强势取得了一些效果,表面上,戴清母女俩都服软认错了。 然后杨景行还要和谭幕闻一起从公司的角度商讨,看得出来谭幕闻也是很无奈,同情自己比家长还操心得多。就那么几张照片,基本上让前期辛辛苦苦步步为营策划起来的歌手形象毁于一旦,那些象牙塔里的大学生可不会再继续喜欢支持一个在富人面前扭捏作态的女人。万幸还不是很过分,不然还得跟广告商打官司赔钱。 照片摆在那,如果急于声明澄清,对于已经受骗出极高警惕性怀疑心的粉丝歌迷而言,没准还会有反效果。 杨景行想了一下后建议换个方向考虑,表面上不要把这事弄得那么严重,上升到了道德品质方面,是不是可以朝另一方向引导,改变公众的思考角度。 提了个大致想法后,杨景行就让谭幕闻和宣传部去处理细节了,自己实在太忙,谭幕闻也非常理解感谢。 下午两点,童伊纯“辞新迎旧”音乐会的台前幕后全团队动员大会在现在的练录多功能厅举行,说是全体,其实只来一半重要负责人,乐手也有好多没来,比如何沛媛和邵芳洁,倒是张彦豪亲临了。 感觉场面是欢庆盛大的,因为这次音乐会规模虽小内容却精,对大部分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新鲜感,再加上报酬合理,合作对象优秀,积极性也上来了。 歌手、音乐总监、艺术指导、舞美总监、后勤经理、业务经理、老牌乐手……都先后讲话,大家明确了方向,统一了思想。 下午一起吃饭,童伊纯不爱排场,所以是不起眼的小酒楼摆了三桌,大家反而吃喝得更欢,为晚上的工作积蓄能量。 除了乐手歌手排练,舞美灯光也是现场蹲守,聂少英更是要全神贯注,大家都要争取从音乐中获取更多的灵感,竭力精益求精。 杨总监拿钱办事也是尽心尽力甚至狗拿耗子,和童伊纯一起全盘都管,有时候还有分歧,但是没成见。 第一天嘛,都是热情高涨,一直能到凌晨吃宵夜,没人喊累。 散场的时候,钟英文终于忍不住跟杨景行确认排练计划了,十号晚上,乐手名单中有三弦何沛媛:“真来?” 杨景行看出来了:“今天失望了?” 钟英文嘿:“她毕业没?” 杨景行说:“你应该问她家住哪,到时候抓住机会表现一下,车买来干什么的。” 钟英文连连摇头:“拿不出手……” 十号中午,杨景行在和安卓讨论艺术,王蕊打电话过来了:“阿怪,你下午不来接媛媛和小洁?” 杨景行说:“我这忙。” 王蕊哼:“那我送她们过去。” 杨景行表扬:“有义气。” 王蕊理所当然:“你请我吃饭。” 杨景行问:“今天老毕没空?” 王蕊到现在还是:“普通朋友,天天见面腻不腻?” 杨景行说:“我不一定有时间,下班过来太早了,八点才开始……” 王蕊也是讲理的:“反正我送她们,你不想和美女一起吃饭我也不强求,我们自己逛去……” 下午六点过王蕊打电话通知接驾的时候,杨景行还在见台湾词曲作者后回公司的路上,王蕊也耿直:“我们先找地方,你快点来结账啊,五大美女哦!” 五大美女还是挺义气的,等杨景行赶到餐厅了叫上菜,王蕊最好:“那个一品罐专门给你点的……只要两百六。”咦嘿嘿。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说:“我说我送,蕊蕊说她送,我没争过,就争顿饭。” 王蕊悔过:“是该你老大来打个招呼,我不懂官场,下次注意。” 十人桌的包间,桌边六把椅子,五大美女挺团结紧密,杨景行只能在王蕊跟年晴之间坐下,距离两个人都老远,依然喜滋滋:“好久没女生一起吃饭了。” 王蕊的神色简直瞬间怜惜:“阿怪……” 穿着上稍显用心的何沛媛就聪明些:“谁信。” 还在看看精美菜单的年晴抬眼一下:“女生估计是没有,妇女应该不少。” 邵芳洁呵呵小喊口号:“聚会,聚会!”她也是越来越会拾掇自己了,看上去简直精致而又贤惠温柔的感觉。 杨景行说正事:“《风中心中》基本上是每场必有……” 年晴鼓掌。 杨景行不理会:“还有五个老师,我先跟你们说一下……” 何沛媛和邵芳洁都留心听一下。 杨景行还说一下聂少英:“……她会和你们说,服装什么要求,到时候也会定下妆。彩排的时候就会试镜,摄影师也可以商量,怎么把自己最理想的一面表现出来。” 邵芳洁呵呵不好意思。 何沛媛也笑一下,不过似乎有点嘲讽意味:“不是说注重艺术表现吗?” 齐清诺说:“在他眼中,美女就是最好的艺术。” 杨景行伸个大拇指给前女友:“越来越会自夸了。” 齐清诺挺无奈,年晴还白眼嘲笑她。 何沛媛更是哈哈,再问杨景行:“给你把艺术带来了,不表示感谢?” 杨景行点头:“当然感谢,等会见面我就谢。” 王蕊不明白:“谁?” 齐清诺说:“童伊纯啊,她把你们带来的。” 年晴惊喜:“哎哟哎哟,跟不上你们的默契啊。” 齐清诺一丝苦笑。 杨景行继续说正事:“前两天都过十二点了,今天可能还要晚点,提前跟家里说一下。”看着何沛媛的。 何沛媛轻摇头:“没事,说过了。” 杨景行什么都安排好了:“弄完了我送小洁回去,你的司机师傅姓陈,公司的老司机,人还不错,你家那块他也熟悉。” 何沛媛又点头。 齐清诺质疑:“你这方向反了。” 邵芳洁也客气:“不用送我,那么远……” 杨景行说:“有飙车的不太放心,我熟路了……开吃开吃,吃完开工……晴儿在这,你们居然敢点宫保鸡丁?” 年晴:“滚。” 王蕊问年晴:“你不喜欢吃?没有啊……” 齐清诺恭喜年晴:“能记你一辈子。” 年晴就怒了:“我他妈……你不要早木皆兵啊。” 齐清诺再次无奈:“……来来,走一个。” 第八百九十五章 项目 刚动筷子,大家手眼都对着饭菜积极,杨景行倒是斯文了点,不开玩笑而是挺关心地问邵芳洁:“特警有细分类没?” 邵芳洁警惕一下,看看杨景行,然后还是尝试回答:“有吧,防爆的多。” 杨景行有点感叹:“我小时候也有警察梦……” 王蕊惊喜:“阿怪要穿警服……” 杨景行继续打听:“叫什么名字?” “严光永。”邵芳洁念得并不熟练,“严肃的严……他是突击队的。” 杨景行尊重了:“严警官。” 邵芳洁呵一下:“一般好像不这么叫。” 齐清诺这才关心伙伴:“平时严肃吗?” 邵芳洁想了一下:“跟平常人差不多,没觉得……除了说有些话题的时候。” 何沛媛也有兴趣:“比如?” 邵芳洁又想了一下,看看杨景行说:“我问他怕不怕危险任务,遇上坏人危险分子……他说他们怕面对的反而是好人。” 王蕊菜都不夹了:“为什么?” 齐清诺好像领会了,郑重:“好男人。” 邵芳洁嘻:“我当时也觉得有点意外……” 齐清诺连连点头:“可以想象,一个刚毅如山的男人,冷峻而低调地说出这么温柔感人而不失分量的话……鲜明对比!” 大家笑了,邵芳洁也没多不好意思,而且不否认。 杨景行果然是肤浅低俗的:“你也就能想象了。” 年晴给邵芳洁夹菜:“小洁啊,我们这些光棍,就靠你先打入敌人内部了。” 邵芳洁嘻嘻:“……我自己都没啊,真的。”但是有点甜蜜呢。 何沛媛跟邵芳洁挤眉弄眼简直谄媚:“我要求没那么高,一八五就行了。” 齐清诺同情鼓励杨景行:“就差一点,多吃钙片。” 王蕊嘴里含着菜哈哈:“阿怪有一八五啊。” 年晴好奇:“你们谁清楚?” 何沛媛瞟杨景行,挺怀疑:“有没有一米八?” 杨景行点头:“好,身高打击完了,换下一项,你们继续配合……晴儿来个标准?” 年晴冷淡摇头:“没兴趣。” 杨景行感动了:“我就说把,其实晴儿最温柔善良了,刀子嘴豆腐心。” 大家咯咯呵呵,年晴冷淡吃菜。 齐清诺也变八婆了:“严警官八几年的?” 邵芳洁说:“八二年,他是警校毕业了再考的,干四年了。” 何沛媛很是向往:“成熟稳重男人啊。” 齐清诺伸大拇指给何沛媛:“好姐妹。” 何沛媛拿饮料:“走一个。” 杨景行也来了兴致:“你们还差点火候,看我自己来……算了。” 齐清诺等着呢:“别啊,什么项目?” 王蕊劝一下:“哎呀,好不容易一起吃顿饭,你们温柔点。” 杨景行抽泣一下,问邵芳洁:“严警官女同事多不多?我真有点担心他。” 何沛媛问邵芳洁正经的:“性情怎么样?温柔的好。我爸他们原来保卫处的主任就住我们楼上……”就是工作上非常严肃严厉,还勇斗过歹徒,但是生活中可温柔了,对孩子老婆简直是模仿标兵。 王蕊也觉得:“真的是这样,有些人在外面看起来和颜悦色的,在家里其实……还有打老婆的!” 齐清诺安抚:“我听说的警察对家人都很好……可能是需要一种平衡。” 邵芳洁说:“我觉得还好……说话不太重,比较有耐心,不过接触还不多。” 何沛媛说:“看他妈就知道,家庭氛围肯定很好……认真点,好好把握。” 邵芳洁呵呵。 年晴猜测:“他们应该不忙,重大事件才出动吧。” 邵芳洁摇头:“特别忙,训练任务也重,不光浦海,全国都去。他和同事有次去兰州出任务,挺顺利的,后来有辆特别贵的车要他们开回来,叫什么我忘记了,要几百万,他说本来好高兴的,但是两个人连续开了四十几个小时,骨头都散架了,说那种车只能开短距离……” 看样子邵芳洁并没少了解对象,而且今天还把话匣子打开了,承认了对对方有一点好感,尤其是男方母亲,人很好……但是这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既然邵芳洁愿意说,伙伴们也纷纷不客气地关心询问,知道了男方家经济条件虽说一般,不过亲姐姐似乎嫁得不错,对弟弟也很好,再加上本地人的优势,房子的事不需要太担心。邵芳洁的父母也知道女儿这边的情况,挺支持她跟男方相处的。 但是邵芳洁并不注重什么条件,因为知道自己条件就很一般,关键还是看两个人合不合得来,这需要时间和耐心去验证。 邵芳洁也会装:“……真的老了,没有那种冲动和激情了。” 王蕊老是容易坦诚:“其实我们差不多……是不是总有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感觉?总有点不甘心?” 邵芳洁呵呵:“也还好……不能强求。” 何沛媛也是同病相怜:“都一样,想早恋,晚了。” 邵芳洁认真的:“你不一样,你等得起,蕊蕊其实也不急,我是真的很难有机会。” 何沛媛凄惨苦笑:“我等谁啊我,你们至少有个着落了。” 王蕊鄙视:“少来,你就闷不做声吧,那么大个小区都是熟人,父母都是国企老员工……” 何沛媛很严肃:“他们真的不管我这方面,从来没提过。” 杨景行笑:“说明你爸妈对你有信心,也放心。” 何沛媛根本没听到杨景行的话,继续对伙伴们说:“其实有机会的时候真的要把握,不然后悔就迟了。” 年晴呵呵:“一号二号,还是三号?” 何沛媛翻白眼:“还四号,五号呢!” 邵芳洁笑:“我们当时其实都看好三号的……” 这还回忆上了,比如某次二号和三号一起等在北楼门口,简直有点对峙的意思,当时的情况可真是紧张刺激啊,王蕊又坦诚:“其实当时我还好羡慕,哈哈哈……” 年晴找何沛媛的问题:“当时太不热情了,不然十号都有。” 齐清诺则惋惜杨景行:“你错过了巅峰时期。” 杨景行说:“没错过,还在巅峰,不过收敛锋芒了。” 何沛媛谦虚:“我这算什么,比起那个大提琴为伊消得人憔悴……” 年晴十分强烈:“打住!” 何沛媛又看齐清诺:“你……就不用我说了。” 杨景行有兴趣:“说啊,说说看。” 何沛媛呵呵:“怕某人心里不舒服。” 杨景行不要脸:“我已经背起一座大山了。” 齐清诺指杨景行,提醒伙伴们别受骗:“他现在就是纯八卦心态,我们都是女同事。” 年晴也则觉得:“还怕他不舒服?要的就是这效果。” 杨景行也会反抗一下:“你又比我好多少?不一样眼馋人家成双成对。” 年晴没拍案而起,还挺淡定:“至少我没近在眼前……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杨景行嘿:“你们看,承认了吧。” 王蕊比年晴先发作:“你们够了啊,故意的吧,一个个有故事的才子美女佳人,寒碜我们啊?” 何沛媛赶忙:“菜都凉了。” 王蕊边夹菜边安排:“后天继续啊,我送媛媛,老大送小洁,还来这,试试八宝鸭,估计不错……” 并没拖沓,但是吃完也快七点半了,大家赶快着。王蕊本想这就回家的,但是觉得人多有诚意的说法也站得住脚,而且也想看看四零二工作室。 上楼了,杨景行带着女生们稍微看看。前台也是热情,弄了个托盘端上茶水,还问乐手师父需要专用的杯子,下次来了继续用。 虽然杨景行那张并不讲究的照片事和好些也并特别出色的音乐人挂在一堆的,但是王蕊还是要虚荣一下,直到有人出那边出来才消停。 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杨景行比较认真地给两边介绍,连灯光老师都知道齐清诺是齐达维的女儿,三零六的团长。 和之前的饭桌上不一样,三零六都很得体很和谐。 稍微社交一下后,女生们还是看重点,四零二工作室。邵芳洁立刻发现和原来不太一样了,主要是外面,现在变成个休息室了,沙发椅子茶几的能喝茶聊天,虽然挤了点。 大家座谈吧,可话题还没开始,童伊纯就站在门口了,惊喜:“来了,齐团长……” 都马上站起来,齐清诺熟络上前:“纯姐,首场不能到,只能来这提前恭贺,真的巧了,我们前后脚……” 童伊纯朝齐清诺伸手:“知道,杨经理告诉我了,也预祝你们演出顺利……小邵小何要辛苦点了。” 小何小邵陪笑,齐清诺说:“纯姐多照顾,这次进修锻炼下来,以后就是团里精兵强将了。这是王蕊,我们的琵琶,这两天正跟杨经理抗议,好机会没给她留一个。” 童伊纯记得王蕊…… 聊了两分钟,该说的都说了,齐清诺就不耽误团队时间,准备告辞。童伊纯也是讲究,还往外面送了几步,都做出依依惜别的样子。 然后童伊纯对小何小邵依然客气:“那我们准备一下就开始,不光排练,台上很多细节也尽量定下来,等会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何沛媛点头,挺亲近地:“杨经理都跟我们交代过了,我们尽量做好。” 童伊纯点头:“那好,我先过去一下……”她讲究多,要去换鞋子换衣服。 趁着歌手准备这点时间,杨景行带着何沛媛邵芳洁进去排练室,介绍给后来的聂少英几人。 聂少英在工作状态,立刻决定:“你们俩一定要坐一起,一个漂亮一个可爱……” 被聂少英盯着观察,邵芳洁挺不好意思,何沛媛保持微笑。 几个开朗活泼惯了的男人也来凑热闹,老油条还比划着何沛媛说出无耻直言:“只当伴奏太屈才了,就是一舞台道具,不不不,是一艺术品,增色增资!” 大家纷纷赞同甚至添油加醋,让何沛媛稍微变化了一下微笑形式。 聂少英突然懊恼:“她的衣服还没敲定……我想想我想想……小少年,快,给点想法!” “我是总监。”杨景行指自己胸口,强调:“总监。” 何沛媛咯咯一声,邵芳洁也笑。 聂少英服气:“是,大总监,我有眼不识泰山……认识这样的大美女,还有小可爱,快点,灵感献出来!” 杨景行摇头:“你们看着办。” 聂少英冲两个女生鼓励怂恿:“他其实比较敏锐,有这种天赋。” 邵芳洁点点头,何沛媛笑一下。 杨景行指方向:“等会再说吧……” 都不用杨景行引领,何沛媛自己就能打招呼:“常老师好,您辛苦了。” 常一鸣还忙着,但记得人:“小何,小邵,稍等一下试音。” 钟英文进步了,仔细等候着,确定何沛媛看向自己后就立刻展开笑容,也算相视一笑,然后钟英文却退缩了。 《风中心中》台上乐手一共七个,但是演唱会的时候天上乐手位置有十五个之多,有些人比如口琴或者风笛,只上台伴奏一首歌的也不一定要坐下来,或者还有就站在歌手旁边演奏的荣誉,但是二胡和三弦应该还是坐着方便些。 排练厅里也是摆着十多把椅子的,前后两排,只是到时候台上会有高度落差,这里没有。现在先确定一下,两位民乐乐手上台之后怎么坐。 好些主要位置是固定不动的,吉他键盘贝斯之类,聂少英跟两个女生细说着:“你们从这边上台,到中间去亮相,然后回来……” 灯光老师问旁边的杨景行:“一个灯还是两个?” 杨景行说:“简单点吧。” 何沛媛不懂行的样子谨慎问聂少英:“一定要去中间,就在这边出口一点,行不行?” 聂少英摇头:“不好,和歌手有距离感了,影响氛围。” 旁边快四十岁的贝斯手也是全能了,警告美女:“摄影机不进舞台,推的镜头我告诉你,肯定没你本人好看!” 何沛媛笑笑,看杨景行:“能不能随便拍一下?” 杨景行说:“那就这样,你们就在这边亮相,不给特写,到时候纯姐稍微过来几步,也算有个变化……” 童伊纯来了,同意了杨景行的构想,然后跟乐手对台词,《风中心中》是第四首歌,前一首是童伊纯自己的《山和湖》,两首歌之间的串词是从自然景观过渡到内心世界,然后引出民乐的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童伊纯强调:“没有欢迎,最后我说了歌名,你们就出来,然后打灯,我再介绍你们,青年三弦演奏家何沛媛,再大家欢迎……这样。” 很简单,何沛媛点头:“你先介绍谁都一样,我跟你致敬,小洁跟观众致敬,你看行不行?” 童伊纯点头,显得放心:“好,等会试一下。” 都准备就绪了,先不急着搞走过场那些东西,把音乐弄合格是正经。首先当然是伴奏,这就真的是杨景行分内事了,他先播放cd,然后跟各位老师讲细节,虽然编曲没啥变化,但是现场和录音棚又是两回事。 简单讲了一遍后,虽然只有七个乐手,但是杨景行也能小过一把指挥瘾,带领大家找着乐谱开始。 动手就是一遍完整的下来,还过得去,两个年轻姑娘也没输给老油条们,但是整体效果距离在音乐厅的要求还是差了些,而且这又是插电的音乐会,各方面都要精细调节,力求最好。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不耐烦 歌手和总监都挺认真,整个排练过程不懈怠,团队上下都在争取早点收工。 杨景行并不是力求还原录音效果,为了稍微的新鲜感,伴奏在力度和节奏上会有些微妙的变化,对乐手的要求挺高的,好在大都是高手,能够实现总监的意图。 对何沛媛和邵芳洁杨景行也是一视同仁,同样态度同样的语气,两个女生这时候也没把她当什么怪叔叔,都兢兢业业做好分内事。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杨景行觉得伴奏差不多了,大家休息一下,等会歌手加入,童伊纯也是个不怕累的高精尖。 搞后勤的统计大家喝什么,已经是问:“何老师你呢?” 何沛媛说:“我要冷的,什么果汁都行,谢谢。” 邵芳洁好像避免被叫老师,主动点:“我要卡布奇诺,谢谢。” 后勤再确定杨总监是不是依然不用外卖。 邵芳洁还感叹一下:“福利好好啊……你在这边的状态有点不一样。” 杨总监瞄四周了小声:“这是工作,没办法……” 话没说完,邵芳洁就领会了,嘿:“今天还好吧,哦?媛媛。” 何沛媛心不在焉的:“什么?” 常一鸣还是保住了点自尊的,至少不能在棚内吃喝东西,喝杯茶也不行,大家都得到外面休息室或者走廊,童伊纯都带头自觉。 聚在一起闲聊,新人就当更受关注。这些老油条死活不相信何沛媛已经毕业了,最多大一大二嘛,高中生也像,邵芳洁更是温室小花,肯定父母掌上明珠,最后连有没有男朋友这种不相干的事都开始打听了。 邵芳洁不好意思地呵呵,可能也不忍心否认,何沛媛就坦荡一些,轻笑:“没有。”不过好像有点自卑。 这谁信啊,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呢,或者是有女朋友? 何沛媛呵呵一下,摇头。 这说不通啊,为什么呢?谁能解答? 还在操心工作的杨景行只能说:“对我来说也是个谜……我也是好不容请来两位年轻漂亮的,各位老师点到为止啊。” 大家呵呵。 还是休息了不少时间的,童伊纯也静养够了,十点过了开始第二阶段。 说到现场,一个是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一个是实战经验欠缺,对童伊纯是个不小的挑战。好在童伊纯的歌都不需要多高的技巧实力,所以当初录音的时候还算顺利,也给现在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杨景行依然是总监,仔细地听着童伊纯的每一个音,然后说想法提意见,不过明显更客气一些。 对于乐手而言,为了一场报酬合理的演唱会而陪着歌手把一首歌练上一两个小时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何况童伊纯还这么谦虚,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且不会始终要乐手全盘跟上,好些时候就是杨景行用键盘带着,跟录音时差不多。 歌手可比乐手累得多,需要时不时休息,听取大家的意见或者自己独立思考感觉,然后又要商讨决定音乐之外的事,一遍一遍弄,不知不觉就快十二点了,杨景行终于拍手:“就这个状态,完美。” 童伊纯知道杨景行是夸张,呵呵:“感觉有点累……明天是不是休息一下?” 杨景行却说:“我觉得状态正好,最好是保持。” 童伊纯同意了,大家休息,然后来一遍完完整整的,带着台风的。 十二点半才开始,一部分乐手们坐好,童伊纯站舞台中间,像是默唱了《山和湖》的最后几句后,再抬头想象感受一下现场情况,再说话:“走了很多地方,现在发现最美的是祖国……” 下一首歌《风中心中》,何沛媛和邵芳洁拿着家伙从边上朝中间几步,童伊纯迎接几步,两个年轻女生的笑容还算熟练。 童伊纯肯定也是心中预演过的:“给大家介绍,来自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女子乐团的青年三弦演奏家,何沛媛,大家欢迎。” 何沛媛朝前方小鞠躬,再对童伊纯展现笑容,点头:“很荣幸受到伊纯的邀请,今晚很精彩。”说完视线朝杨景行这边瞟了一下,杨景行笑得那么灿烂,却没得到钟英文的待遇。 童伊纯再近一步:“旁边的是也来自三零六女子乐团的青年二胡演奏家,邵芳洁,大家欢迎。” 邵芳洁先对童伊纯点头,再朝前面说:“谢谢大家,伊纯的歌迷很热情,很高兴来这里和大家见面。”再小鞠躬,也得到杨景行的灿烂鼓励,感觉这两个女生比在三零六演出时还熟练些。 童伊纯是不喜欢太过的:“非常感谢二位的到来,请坐。” 两个女生就去第一排的左边坐好,准备好。 把歌唱完之后,童伊纯还要再次感叹感谢两位青年女演奏家,并且欢送一下,演奏家也和观众作别,任务就完成了。 最后再次总结,大家还有什么想法,觉得还有什么需要改进注意的地方……童伊纯是很殷切的,大家也不能急着收工。 聂少英终于想好了,比划着何沛媛有点为自己的灵感得意:“就穿最简单的,反而更能突出气质,比如长裙衬衣,越简单越好,一定要素……平时这么穿过没?” 何沛媛却不确定,半点头:“一般,没太注意。” 老油条又说了:“怎么穿都好看,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上面花心思。” 童伊纯也陪着大家笑,杨景行就找存在感,嘲笑聂少英:“本来就是个最简单的事,你终于想明白了。” 聂少英气:“你不早说!?” 何沛媛尽量陪笑,稍微低头,默默承受。 聂少英再说邵芳洁,也不能花哨,但是要稍微色彩一点,可爱嘛,两个人最好在这星期之选好衣服,自己要过目确认。 终于宣布收工后,都快一点了,又叫嚣着去宵夜,童伊纯不作陪了这些人还自己组织,还一天比一天来劲,可能彼此都熟悉了。 杨景行今天也不作陪了:“我要送她们回去,太晚了,明天还上班。” 老油条十分理解:“应该应该的,送,当然送!” 让两个女生去自己工作室拿外套,杨景行想起来:“出去跟钟英文打个招呼,就盼着你来呢。” 何沛媛很皱眉,语气真不好:“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我也是男人,理解他……爱美之心人人皆有,你让人家晚上做个美梦,做件好事,助人为乐。” 何沛媛脸色不好看:“你自己做去。” 邵芳洁陪笑:“怪叔没别的意思,那人蛮好的。” 杨景行朝何沛媛抱拳告饶:“算了,当我没说。” 何沛媛脸色没变。 总监嘛,杨景行也不用多和其他人客气了,这就去休息室招呼估计已经等了好些时间的司机老陈。 何沛媛变脸也快:“麻烦您了,这么晚了。” 司机豪爽:“习惯了,今天算早的……那就走吧,过去也就二十分钟。” 杨景行笑:“陈哥你慢点。” 司机当然愿意:“好,慢点……姑娘你住哪……哎哟,那么远,杨经理,我送这个姑娘吧。” 杨景行解释:“不是,那边我去过几次了,比你熟。” 司机职业自尊受损:“整个大浦海,我闭着眼睛也能开。” 杨景行哈哈:“我知道,不过千万别。” 前台边遇上了,何沛媛还是挺亲和地对钟英文点头:“辛苦了,再见。” 邵芳洁也是:“拜拜。” 钟英文对后来者连连点头:“再见,慢走。” 电梯里就六个人,司机才不管什么高手不高手,就认个经理,先跟两个女生说:“杨经理刚到宏星那会,我们俩,他最信得过我,很多事都是让我办……” 杨景行感激:“陈哥愿帮忙。” 既然有这交情了,司机就努力拍杨景行肩膀,无所谓地问:“上面怎么说,什么时候把我们开了?”一个唱片公司,养个车队确实没什么必要,经常闲着。 杨景行摇头:“我觉得是谣言,没这事……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陈哥你们干这么多年,好多事情,人情面起码比我广得多。” 司机呵呵一笑:“嗨,这话看什么人怎么说了。” 杨景行说:“现在找个信得过的人多不容易,陈哥你要不开心了想另谋高就,公司肯定舍不得。” 司机更是有点得意了:“上次中秋跟安卓出去,杜林还记得送我盒月饼,吃住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杨景行嘿嘿:“今天太晚,下次我再找机会感谢陈哥。” 司机生气了,杨景行根本是骂人啊…… 下楼来,杨景行继续尊重司机,让他先走,看着何沛媛上了mpv后座。司机这就吹开了,这位子谁谁谁坐过,何沛媛只能呵呵,坐端正点。 杨景行跟何沛媛说:“别跟陈哥客气,送到家门口。” 司机说:“哎,我肯定看着姑娘进门了再走,那种国企宿舍都没问题。” 何沛媛跟杨景行身后说:“小洁你们自己路上小心点。” 杨景行很啰嗦:“陈哥,那就麻烦你了……” 邵芳洁依然开奥迪的后车门,像是个大小姐,坐进去了等司机上来,还表示一下关心:“你累不累?” 杨景行说:“放心,没问题。” 邵芳洁有点感叹:“平时不太觉得,现在想象得到你有多忙。” 杨景行笑:“还好,没警察辛苦,也没为人民服务。” 邵芳洁呵呵:“我也不知道到底合不合适。” 杨景行说:“和职业无关,看人。” 邵芳洁嗯,振作一下:“今天我们还行吧?” 杨景行说:“非常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有面子。” 邵芳洁呵呵:“刚开始有点紧张,后来就好了……有你和老大当后盾。” 杨景行笑:“关键你们老大,那气场……” 邵芳洁哈哈:“是,你也有,不过不一样……中午王蕊说顺路带我们,下班了老大又说,我们就把她拉来打气了。不过是该她出面,不然恐怕童伊纯有想法。” 杨景行悔过:“怪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们欠这个人情。” 邵芳洁说:“我觉得没坏处,真的,其实有利于我们发展,有机会让大家都试试,挺有意思的,除了老大。” 杨景行嗯:“找合适机会。” 邵芳洁说:“其实各有各的方向,不一定就谁高级谁低一等,国外不一定比国内好多,这种舞台也有它的魅力和价值。” 杨景行点头:“说对了,看长远点,我相信有你们的付出,有诺诺的努力,三零六肯定会有精彩的将来。” 邵芳洁说:“她们有些人心急。” 杨景行说:“心急也正常,说明有斗志,更重要的是努力,一个团队就是要把各种优点融合,发挥最大价值。” 两个人这是互相吹捧呢,邵芳洁用力:“就是!团队和个体本来就不一样,钢琴和民乐更不一样,根本就不该放在一起比。” 杨景行才明白:“喻昕婷啊,她也不容易,但是没办法,钢琴的出路。” 邵芳洁说:“应该当成激励……我估计毕业了,我们好多人,每天能练到两三个小时都算多的。” 杨景行说:“以前诺诺也跟我说过这个问题,条件限制,要上班又没单独的琴房,但是目前只能坚持一下,下班后多用功,合奏独奏要双管齐下,不能懈怠。” 邵芳洁说:“我和甜甜菲菲经常下班吃饭又回单位练一会,住的地方不行……” 路程是蛮远的,杨景行开得也不多快,半路上果然又看见了飙车的,还摩托汽车都有,那速度,真是嫌命大。 快到的时候,杨景行说:“你问下媛媛,应该到家了。” 邵芳洁就打电话:“喂,你倒没……我们快了,怪叔叔叫我问下你……哦……老大肯定睡了吧,你打电话没……是,我就问问……那你早点休息……几分钟……挂了……好。” “她到家一会了。”邵芳洁有点后悔:“之前应该给老大打个电话,不过……” 杨景行笑:“没必要,对我应该还是比较放心。” 邵芳洁嘿:“肯定!” 到了后,杨景行还在下面等到邵芳洁进屋又打电话了才离开,这回住处就开得快了,不过到的时候也两点了。 何沛媛打来电话:“喂,你把小洁送到没?”好像很不放心。 杨景行说:“送到了,进屋了我才走。” 何沛媛哦一下:“头发好难干……我问下,今天没让你难做吧?” 杨景行说:“难啊,难啊,不过是那几个让我难做,就怕你不耐烦了甩袖子走人。” 何沛媛发了一个什么不明确的音,但是情绪是明显反感:“……我没那么不懂事。我问下,是不是每个出场乐手都要拍特写?” 杨景行说:“没这个规定,不重要。” 何沛媛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哦一声:“我就是不愿意拍,但是对工作我没意见。” 杨景行说:“理解,到时候我叫他们注意,拍了也能剪。” 何沛媛却很质疑:“注意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大牌,还不让人拍?” 杨景行说:“好好好,我注意方式方法。” 何沛媛似乎分析了一下,明人不说暗话:“你别那么不耐烦,有什么话直说。” 杨景行委屈啊:“没不耐烦……我是表决心。” “算了,挂了。”明显是何沛媛自己不耐烦。 第八百九十七章 不赏脸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到学校和骆佳倩见面,地点选择在杨景行自己都好久不光顾的四零二教室,设备的蒙布上积灰不少了。 骆佳倩和许学思一起来的,又假模假样重复电话里的意思:“让你亲自来,怎么好意思呢。” 杨景行图的是:“老许请我吃饭。” 许学思不肯:“挣钱的不是我啊。” 骆佳倩也小气:“钱不钱的,杨总监没过目呢。” 杨景行受不了:“你们够了,不扯了,我等会还去系里接受批评教育。” 许学思很期待:“又怎么了?” 杨景行摇头叹气:“一言难尽……” 看电脑看产品,两首曲子的作用不同,要求也不一样,放在作曲系虽说低端吧,但是砌砖抹墙的活也不是谁都能干得精细漂亮。 虽然骆佳倩自嘲停留在低端,但也算是她把握住了自己的长处,旋律方面有一定天赋,理论方面又比野路子的专业。或许因为这是第一次合作,骆佳倩明显做得挺用心,各方面来看,至少是比杨景行当初糊弄朋友们时弄的打游戏音乐精致又有新意。 杨景行看得也比较认真,看着看着就指屏幕:“这,这……你要给老许版权啊。” 骆佳倩好笑:“你懂不懂法?这也要给版权,就没人做音乐了。” 许学思大度:“免费,免费。” 杨景行羡慕:“真是比翼双飞啊,好。” 骆佳倩还不客气呢:“嫉妒啊?有个师妹挺仰慕你,没机会见你,跑我们课外等,杨景行什么时候上过课啊……是挺漂亮吧?” 许学思应该是锻炼出来:“我觉得一般,别人都说不错。” 杨景行说:“我们两兄弟审美一样啊,有没有你觉得不错的?” 许学思一点同情心没有:“你就继续单着吧。” 骆佳倩还是有点大义的:“你帮忙看看啊……” 杨景行看完了,说句实话:“物超所值……我好做了,你亏了。” 骆佳倩鄙视:“说这个,合作越快,常来常往。” 杨景行就从自己的电脑中间拿出夹着的单子:“签字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虽说两首曲子就几千块钱,但是作为新人,骆佳倩还挺高兴的。 做完业务杨景行就去见贺宏垂副校长,其实也不用挨什么严厉批评。就是这星期二,学校著名小提琴教育家徐霖希教授亲自给杨景行打了个电话,说是受学生家长委托,向杨景行邀约一首小提琴协奏曲,价格好说,也提前跟贺副校长打过招呼了。 贺宏垂当然觉得杨景行有失妥当,徐霖希教授在学校和世界乐团的地位并不比李迎珍教授低,你杨景行就算要推辞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就在电话里给拒绝了,至少要当面说清楚原因,还得赔个礼道个歉,毕竟你还是学生吧。 好在杨景行的老师是副校长,所以呢不用去登门,在老师办公室听了几句教训后就坐下来,看着贺宏垂打电话:“喂……老徐,你忙……是这样,杨景行刚来我这,跟我说对不住徐教授,承蒙徐教授看得起,他自己不争气……过意不去,当然,其实我也很希望他有新的突破……在学校吧,我送他去你办公室……” 杨景行等了老半天,结果是还要去外面找个地方见面聊,学些学校人士真是清闲自在啊。 在停车碰了头,徐霖希教授看起来对杨景行也没什么意见,灿烂和蔼,小杨小杨地叫得挺亲热,比李迎珍架子低得多。 杨景行依然孝顺的,让两位教授上自己的车,等会也负责送回来。车上,徐教授就说起自己其实也是和贺教授有同样期待的,让杨景行突破一下,钢协写了,交响曲写了,应该作一些新鲜尝试了。 徐霖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让杨景行突破的,各方面那都是仔细把握的,这个学生很有天赋也很努力,虽然才上高二,但已经被小提琴系寄予相当厚望,着重培养。而且学生的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家长也是很明事理的。 在茶馆里,杨景行陪着两位教授喝了半小时茶,听够了徐教授的表扬鼓励,也扛住了贺教授的一系列鞭策警醒。 父母带着学生来了,确实,父母明显经济条件不错,学生的外表条件的确挺好……不过这种天气应该不会穿得这么轻薄漂亮地在附中上课吧。 徐霖希介绍,大家认识握手,贺副校长很受尊重,杨景行也被高看一眼,被家长称之为杨先生。 学生有学生的规矩,漂亮青春的女高中生鞠躬:“杨老师好。” 贺宏垂先受不起:“师兄,师兄!” 徐霖希同意:“师兄,差不了几岁。” 高中女生又改口:“杨师兄,初次见面。”还附上笑容。 徐霖希又给杨景行介绍学生:“师妹叫宫商羽,不用我说了。” 师妹好像比较活泼:“同学都叫我一二六。” 杨景行点头笑笑。 大家一起聊,家长继续表现对教授的尊重,也顺带上对杨景行的了解,这一听起来,杨景行在严肃音乐圈好像真的混出点名堂了。 高中女生也是开朗和善于表现自我的,显得比较自信,也是有实力的,包间里拉两首曲子所表现出来的功底,就算现在去考本科也十拿九稳了。 杨景行不敢点评别人的小提琴技术,只能说好。 教授和家长开始谈论古典音乐的现况,时代在进步,什么东西都在改变,各种迹象表明各种学术分析说明,从上到下从从业者到听众,大家都是非常渴望优秀的新作品的,因为信息社会的高效率传播或者是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要求越来越高吧,导致那些几十几百年经典也会失去统治力,俗点说就是审美疲劳吧。 喻昕婷和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个有力证明,放在十年前,很难想象有演奏家和作品能以这种形式亮相国际舞台并取得足够影响力,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始。徐教授甚至相信,明年的安馨,也一定会用d大调奏鸣曲在国际琴坛造成震动。 周围人旁敲侧击各种递话给暗示,杨景行始终没表态,被逼急了就说个争取不辜负老师们的期望,从现在开始学习研究,争取早日也写出个小提琴作品来,还希望能跟师妹合作,估计那时候师妹已经是著名演奏家了。 徐霖希教授算个账,如果宫商羽到浦音读书,进校那会,杨景行已经作曲系最后一年了,钢琴系都毕业了:“……学校需要你啊,有没有继续为浦音做贡献的想法啊?” 杨景行境界高:“只要学校需要,我永远是浦音人。” 老师们很满意,徐教授提醒宫商羽:“到时候就不是师兄,要叫杨老师,杨副教授,我看新闻,现在最年轻的教授就二十几岁。” 除了给杨景行录音cd,最后还要留个电话,试问杨景行能给一小提琴天赋选手提供什么帮助建议? 两边告辞后,杨景行送两位教授回学校,徐教授吐了真言,现在这些家长,盲目迷信国外,就想着送孩子出去,其实国外哪有那么好,说不定还把孩子给耽误了,屡见不鲜,太可惜了。看看杨景行,人家求着他去他还懒得赏脸呢。 徐霖希问:“小杨对商羽的印象怎么样?” 杨景行说:“名师出高徒。” 徐霖希是欣慰但也有为难,现在的学生不如以前好教了,各方面原因造成的,尤其是这些家庭条件不错,女孩子又还长得漂亮好看的,一把老骨头已经不太管教得主了。说起来杨景行身为同龄人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方式方法,三零六、安馨、喻昕婷这些不说,就连当初跟乐团的排练的时候,据说上上下下也是服服帖帖的,值得表扬啊。 两位教授也客气,在校门口就下了车,让杨景行赶时间。 没几分钟,贺宏垂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如果现在没时间没精力,这件事就算了,别造成什么影响,免得有些什么误会……李教授那边,你也不用汇报了。” 杨景行还是担心:“让您为难了……” 午饭时间,杨景行还收到条短信:杨师兄,我是宫商羽,今天谢谢你,很高兴认识你。 杨景行好久不干发短信这种事,又急着填肚子,就没回复。 安卓现在很满意杨景行的工作进度,但是也比较担心他的负荷,所以几次说起,让杨景行目前还是以童伊纯那边的工作为重。杨景行说两边工作性质不一样,互不冲突,而且童伊纯那边基本上是重复当初录音的工作。 目前来看,安卓的新专辑创作意图是基本能实现的,目前选定的几首歌个编曲构想都令人欣喜,而且杨景行这副制作人把各方面都调节得不错,各位编曲作曲作词人都积极工作,公司里的侧换宣传也是同步进行。 杜林也给杨景行打过好几次电话,除了安卓的事也提起唐潇晓,也是不容易,各种办法之后,消沉了这么久的唐潇晓终于开始恢复了,开始想着出作品了。杜林其实是很希望唐潇晓能原谅原来的助手甚至继续合作的,说放过别人也是放下自己,可惜唐潇晓怎么也办不到,为此还十分痛苦。 杜林挺爱跟杨景行闲扯的:“其实这就跟两个人谈恋爱差不多,如果分手了还想太多,为难的其实是自己……” 星期五下午五点多,杨景行才接到王蕊的电话:“阿怪,老大今天不肯赏脸了,怎么办?” 杨景行说:“把晴儿带来也好。” “啊哈哈……”王蕊很快收敛大笑:“你自己跟她说……老大,阿怪请求和你通话,恳求,哀求……跪求,冰天雪地裸替跪求!” 年晴的声音:“跪着还有什么看头。” 还一群青年女演奏家呢,还国家事业单位呢,艺术工作者,美女……居然能发出一片那么猥琐放肆的笑声,好像团长还身先士卒的。 王蕊似乎威胁年晴的:“你知不知道阿怪刚说什么,哼哼……” 杨景行问:“今天周末,你不去约会?” 王蕊说:“他大伯今天生日,我不想去……你在哪?” 杨景行说:“我这边还忙,你们只管慢一点,到了先吃,别等我,因为我懒得等你们。” 王蕊无奈地哦:“那还是老地方,你想吃什么?” 一群嘲讽讥笑声之中,王蕊尖声利叫:“他想吃的我偏不点!怎么,有意见?心疼?” 周末了,感觉大家都挺兴奋。 之后又电话联系了三次,因为杨景行到餐厅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不过三个女生可能才刚开始,桌上菜没动多少。 四人位置,杨景行在王蕊旁边坐下,恨不得立刻把一点米饭全压在自己的小碗中去,邵芳洁催服务员再来米饭。 王蕊建议像是督促:“先喝汤。” 何沛媛有点怀疑杨景行的鲁莽:“饭都没时间吃?” 杨景行说:“要不你么你先周围逛一会,到时间了通知你们。”今晚的安排先把第七首歌弄合格了再整体彩排一遍,算是总结上半场,好在第七首歌编曲挺简单,以前专辑中的。 何沛媛摇头:“累,不想逛。” 杨景行点头:“今天尽量快点,好好过周末。” 何沛媛不做指望:“不比前天晚就行了。” 王蕊问杨景行:“那个司机是不是特别搞笑?” 杨景行愣了一下:“隐藏这么深,我是没见过……算了,今晚都我送。” “不需要。”何沛媛摇头,又跟王蕊说道起来:“肯定平时逗明星多,节奏掌握得好,有些不好笑的你也忍不住,主要是会好多方言,哈哈……” 杨景行安抚对面的:“小洁,别羡慕,有什么了不起?等晚上我也给你讲,我一路不带停的。” 邵芳洁嘻嘻。 王蕊还是羡慕邵芳洁:“我都没机会和阿怪单独……孤男寡女,哈哈。” 何沛媛拉难以反驳的邵芳洁:“我们走,给他们机会。” 杨景行劝:“快吃吧,晚上饿。” 何沛媛怪王蕊:“看吧,没把美女带来,话也不愿说了。” 王蕊反唇相讥:“叫你坐这边,你不肯!” 杨景行吹胡子瞪眼:“小洁,太没义气了。” “啊……”邵芳洁很惊慌:“我……我错了。” 何沛媛面色冷峻,可是一时间似乎也没想出个反制招数,只能暂时先夹菜吃饭了,不过可以眼神警告邵芳洁:“你好啊你。” 王蕊哈哈得意,提醒邵芳洁:“下次注意,听我的没错。” 杨景行问邵芳洁正经的:“谱子看了没?” 邵芳洁点头:“嗯,感觉挺简单的。” 杨景行说:“等会人差不多,也过一下,你前面没事先熟悉一下。” 邵芳洁点头:“熟悉了,问题不大。” 何沛媛也进入工作状态:“昨天听说小提琴是女的……” 第八百九十八章 恶有恶报 杨景行是只用十几分钟就干完了四堆碗米饭,果然又是他等女生,不过他也没催:“慢慢吃,不急。” 何沛媛不用提醒:“胃是我自己的,不想年纪轻轻……” 邵芳洁猜测:“估计是中学养成的习惯,你们附中的体会不到。” 何沛媛冷言冷语的:“我只体会到健康就是最大的财富。” 王蕊奚落杨景行:“看吧,就不知道陪美女多坐会。” 杨景行拿起勺子,给王蕊盛汤,好温柔:“多喝点,养颜……” 一视同仁,三个女生都有。 何沛媛也不好强烈抗拒:“少点,我饱了。” 邵芳洁不好意思顿顿让杨景行请客,不过一听杨景行能报销就放宽心了,还想多来点发票。 王蕊只能孤孤单单地回家,何沛媛先计划上:“明天给你打电话。” 王蕊体贴:“你休息,累啊。” 何沛媛义气:“舍命陪君子,中午碰头。” 王蕊犹豫:“算了吧,后天看怎么样……” 何沛媛变脸:“我还不知道你,还后天……我就独守空闺吧。” 王蕊还过意不去呢:“你找老大她们啊。” 何沛媛简直凶狠:“是该成立个光棍联盟了,和你们这些甜蜜幸福的斗争到底。” 杨景行安抚邵芳洁:“我不斗争你们。” 邵芳洁委屈:“我没甜蜜……” 浦音三个人上楼,那边都差不多集合了,杨景行的意思是让两个女生露脸了就去休息室, 不过何沛媛和邵芳洁都想表现积极性,看看别人排练也好,顺便见下还没认识的。 这次请的小提琴手比较正式地跟两个女生握手,表示等会要好好聊聊,同样是科班出身,某些场合也称得上是个演奏家,虽然大了半轮,但是共同语言应该是有的,比如:“能够在学生时期就和四零二合作,我相信你们一定十分优秀。” 邵芳洁摇头,何沛媛也惨笑一下。 今晚安排虽多但是过程挺顺利,因为总监和歌手合作紧密,同心同志。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看客,但是何沛媛和邵芳洁也没特别无聊,因为小提琴手一有时间就去物以类聚了,她们一聊起来,老油条什么的很难插上嘴,还让何沛媛轻松了。 快十点的时候,邵芳洁趁大家休息出去接了个电话,好几分钟后回来,尽量隐蔽地告诉杨景行:“等会不用送我了……严光永接我。”老不好意思呢。 杨景行惊喜:“哦……第一次见面,我是不是该请个宵夜?” 邵芳洁摇头:“不用。” 杨景行说:“叫他十二点来……多等会也应该的。” “他一会就过来了。”邵芳洁好像有点抑制不住:“刚回来,没打电话就去我们宿舍了,结果我在这边,现在正过来了。” 何沛媛问:“你没告诉他?” 邵芳洁摇头:“他出任务电话不通。” 杨景行嘿嘿:“想给小洁惊喜啊,我的错我的错……你叫他过来了直接上来,我赔礼道歉。” 邵芳洁摇头:“没关系,他说就在下面等,不要紧。” 杨景行摇头:“不行,成何体统,我下去接。” 邵芳洁有点难为情:“他几天没换衣服了,刚回来就过来了……” 何沛媛几乎融化了:“小洁……好甜蜜!” 杨景行说:“我叫前台下去等,开什么车?” 邵芳洁没办法了:“那我再问问他……” 何沛媛提醒杨景行:“可能有什么原因不能上来,你讲点道理,你以为人家不想早一分钟见到小洁。” 杨景行点头:“也对……你在跟严警官说一下,我们盛情衷心邀请,千万别客气。” 邵芳洁嘻:“谢谢。” 发现彼此都笑了,何沛媛立刻鄙视杨景行:“看看人家男朋友。” 杨景行也点头羡慕:“值得学习……陈哥应该还没来,就不麻烦他了,等会我送你,能不能坚持一下?” 何沛媛皱眉,很是为难:“……你不请特警吃宵夜?” 杨景行是谈过恋爱的人:“不恨死我,急着二人世界呢。” 何沛媛笑一下:“你看怎么方便吧。” 杨景行说:“我打个电话,看过来没。” 何沛媛真无聊,鬼鬼祟祟嘻嘻:“我去偷听小洁……” 被杨经理一问动向,司机超级积极:“这么早?我马上,快!” 杨景行说那就不麻烦了,让司机很是懊恼没尽职。 邵芳洁肯定是怕被偷听,尽快回来了:“他说不上来了,下次找机会参观,谢谢你。” 何沛媛又犯花痴了,竖起食指警告:“我要见人,不准藏着!” 邵芳洁挺无奈:“见呀,根本就不帅。” 杨景行问:“开什么车?好让他们通知下面。” 邵芳洁又要去问,回来说明:“黑色的帕萨特,尾号345……是他姐姐的。” 休息结束,开始七首歌联排,大家都专业,一遍下来也只让杨景行挑出些不会导致车祸的小问题。邵芳洁有总监听得出来的明显波动,但也不是往坏的方向。 虽然不完美,但杨总监也不急,稍微提了一下建议后号召大家明天好好休息,星期天晚上再开始下一轮连续奋战。 按照计划,何沛媛和邵芳洁下次开工就是十八和二十号的两场彩排,所以告辞的时候要着重跟各位同事老师再见。 聂少英依然叮嘱两个女生快点选好衣服,并且把照片发给她。童伊纯专门来跟两个女生说声辛苦,而且乐团的工作是主要的。 邵芳洁看起来并不急,到杨景行工作室这边来那外套,收拾家伙,系一下鞋带…… 何沛媛可是跳脚了:“快点啊,大姐,十二点半了,等你两三个小时了……司机呢?” 杨景行说:“我送你。” 何沛媛皱眉,然后又小欢喜:“好,我多看看特警……”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差猥琐嘿嘿,只是没出声音。 杨景行对邵芳洁苦恼:“好矛盾,我对严警官现在是感激又嫉恨。” 邵芳洁嘿嘿,何沛媛立刻冷脸。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钟英文是不是就等在前面看何沛媛呢?不过值得,今天得到了何沛媛更灿烂的脸色。 刚进电梯,何沛媛都紧张起来了:“就叫严警官吧?” 邵芳洁不在意的:“随便。”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简直耻笑:“有没有内增高?” 到车库,邵芳洁还是不自觉地抢在了前面出电梯,出去边走边张望,手机也攥好了。 临时车位比较远,帕萨特车门打开了,确实是个高大魁梧身形,还穿着作训服的,朝这边挥手:“芳洁。”声音洪亮。 邵芳洁没急,步伐不乱,只是抬手下:“哎。” 特警大步过来,双手都提着塑料袋,表情是灿烂的,甚至有点甜蜜,没格外多看就跟在邵芳洁后面的何沛媛,杨景行倒是被看了两眼。 走近,特警先用力看邵芳洁一眼,提起手中的袋子:“饿了吧?随便吃点,你说十二点,我十一点半去买的,有点凉……这一袋是给你朋友的。” 杨景行连忙就伸手去接,而且是双手,一边接袋子一边握手:“谢谢严警官,我叫杨景行。” 特警笑得挺客气,还稍微弯腰握手:“我叫严光永……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点。” 可能是因为穿着作训靴,跟蛮厚,特警看起来比杨景行要高两三指,他胸前是中华人名共和国公安特警,臂章是swat特警,但是没看见肩章和编号。作训服宽大,这家伙身形也明显比杨景行魁梧。 杨景行真是丢人,迫不及待扯开袋子给何沛媛:“你先选。” 何沛媛就得体,朝严光永点头微笑:“你好,我是小洁的好朋友和同事,我叫何沛媛。”居然成功克制住了花痴某样。 严光永点头笑得有点憨厚:“你好,谢谢你们能照顾小洁。”相貌上,应该不算帅,国字脸,五官周正,眼睛稍小,面相其实挺平和,但是配上服装身形……估计是挺让女生喜欢的。 何沛媛的气质也没给三零六丢人:“我们大家都是很久的朋友,互相照顾……你妈妈人特别好!” 严永光呵呵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是……听芳洁说得最多的就是你们。”回头催邵芳洁:“快喝,卡布奇诺。”温柔带着严厉呢。 邵芳洁听话,这就扯袋子。 杨景行说:“其实我们都挺好奇的,但是今天太晚了,下次在再找机会很严警官聊,今天,麻烦你送小洁回去。” 严永光点头:“我直接送她回住处……不耽误你们了,那再见。” 都互相点头,杨景行提醒一下注意飙车的,特警明显就笑得比较自信了。 邵芳洁跟在严永光旁边走,间距和两个人高度一样,二十公分以上,两个人好像也没话可说,但是看背影很有画面感。严永光伸手把邵芳洁左手中的袋子拿回来自己提着,再接了肩上的二胡,邵芳洁就可以双手捧饮料杯了。 杨景行欣赏呢:“挺幸福的。” 何沛媛一个轻微发音,配合微笑:“嗯……是啊……好晚了,走吧。” 走近奥迪,杨景行开驾驶位车门,何沛媛去另一边打开后车门,都上了车关上门,杨景行想起递袋子到后面:“吃点喝点。” 何沛媛摇头:“你吃吧。” 杨景行公道:“有你一份。” 何沛媛接了袋子,看了看,问前面:“你要不要?我不想吃。” 杨景行说:“放着吧。”开车。 出了地库,杨景行说:“我估计童伊纯这一场应该能卖一些,到时候和你小洁商量着来,统一一下想法,那种太远的,不太方便的时候,就算了。” 何沛媛说:“还是尽量吧。” 杨景行又说:“后面现场就是键盘黄老师负下责,其他生活住宿方面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找那个马姐,我跟她说过,人也蛮好的。” 何沛媛笑一下:“想得真远。” 杨景行说:“把你们借来了要负责的。” 何沛媛半靠着看车窗外,没什么表情。 杨景行聊天相:“今天应该是月圆。” 何沛媛说:“没看见。” 安静了一分多钟,杨景行开车挺专注,不过抽手打开了音乐,播放的是日本发行的亚洲民族音乐专辑,目前这首是越南的。 听了十几秒,何沛媛好像就受不了:“能不能关了?” 杨景行关了。 何沛媛想起来:“别人把人接走了,你不跟领导汇报?” 杨景行觉得:“没必要……现在一点差一刻,一点到家,你一点半给小洁打个电话,有情况再汇报。” 何沛媛好笑:“什么情况?” “万一不接电话……”杨景行笑:“不过多打几次。” 何沛媛似乎不愿意:“你自己不能打?” 杨景行说:“我打不合适。” 太累吧,何沛媛智商受影响:“怎么不合适?” 杨景行嘿:“她和男朋友在一起,我……怕特警揍我。” 何沛媛有点气:“我打就识趣?” 杨景行说:“你这好朋友好同事,关心一下很正常,商量一下衣服的事啊。” 何沛媛说:“商量完了。” 杨景行再建议:“问问严警官有没有同事介绍啊。” “不至于。”何沛媛对答如流,很不屑。 杨景行放弃:“好好好,我自己问……不对啊,你凭什么对我,没一点好声气,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呢。” 何沛媛的气息明显弱了一些:“什么把柄?”或者是低沉了些。 杨景行说:“你忘记了?虽说很正常吧,但是毕竟我们还是个保守社会,你这么好看一姑娘,还是很羞人的吧?” 何沛媛沉默了,但不是怕了,四五秒钟后,就变得更没好声气了:“杨景行,你敢再提这件事!?”凶狠而不乏坚贞。 杨景行立刻:“好,我投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等了一下,何沛媛催:“你继续啊。”还冷笑了一下声,发音有点长有点飘。 杨景行说:“没了。” 何沛媛鄙视:“真是看你错了,当时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现在成把柄了……低级。” 杨景行很想不通:“唉,不对,怎么反成我的把柄了?” 何沛媛哼哧一笑,很有快感:“恶有恶报。” 第八百九十九章 屡教不改 虽然算是繁华区,但是凌晨这时候,外面也还是挺空冷的,没多少车更少见人,杨景行可能是在忏悔自己作过哪些恶,想了一下后抗议:“你这就说严重了。” 何沛媛让自己气势更强一点:“你平时欺负人还少?算总账!” 杨景行都幽怨了:“什么时候欺负人了?我都是被欺负。” 何沛媛分明冷笑:“哼,是谁说不开玩笑……多少次了,说话不算数!” 杨景行委屈:“我在改啊,就没发现我的进步?” 何沛媛打击:“没发现。” 杨景行劝:“你这样不行……一点肯定鼓励都不给,人容易放弃自己,破罐子破摔。” 何沛媛才不在意:“随便你,我眼不见心不烦。” 杨景行一点韧性没有,这就:“好,我摔了。” 何沛媛静观其变,心理素质,胆识勇气,都没话说。 摔了好一会,杨景行也没摔出个啥来:“前天司机没跟你讲什么不文雅的笑话吧?” “没。”何沛媛严肃点:“他有女儿的,只比我小三四岁……他就说男朋友接到女朋友要分手的短信,然后又说是发错了,知道吧?” 杨景行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想啊……”何沛媛想解说,却又放弃:“算了,你故意的。” 杨景行继续:“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何沛媛懒得理会。 杨景行就换个话题:“老毕你还没见过吧?” “王蕊的?”何沛媛摇头:“没见,听年晴说有点像团办公室的那个温什么。” 杨景行说:“有一点,不过比你们同事沉稳,稍微胖一点,气质好一些。” 何沛媛鄙夷:“王蕊还说好一般,肯定不差。” 杨景行算看出来了:“嘴上都不承认,你看小洁,一见面那小鸟依人啊,温柔得都走不动了。” 何沛媛笑,也有点感叹:“小洁,头一次见婆婆追儿媳妇的……我觉得特警本人比照片更有气势,而且挺爱笑的。” 杨景行斥责:“男人笑有什么好看,恶心死了。” 何沛媛都疲劳了:“别假惺惺了好不好?你自己不笑?” 杨景行没话说了:“也是……还是怪你。” 何沛媛义正辞严:“人家对女自己朋友对小洁笑好不好?你别动不动……”不说了。 杨景行嘿嘿:“学聪明了啊。” 何沛媛庆幸:“还不长记性我就是傻。” 杨景行还哈哈,劝说:“我觉得没必要反感,父母给你了你身材和脸蛋,你是他们得意作品,让人赞美几句也没什么损失,我就不反对别人夸我作品,人有权利抒发自己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何沛媛有点小白眼:“两码事……根本不是欣赏。” 杨景行猜测:“我知道为什么没人追到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就死在这一关,不能说你好看。” 何沛媛声明:“我没这么说。” 杨景行说:“我不是歧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盲目找盲人当男朋友,宁可忍耐一下视觉动物的肤浅……” 何沛媛好烦的,脖子一耷拉,像是灰心丧气地哀求了:“你够了没!?” 杨景行挺忐忑:“那……不停留在表面,我们聊聊你的思想品质。” 何沛媛挺抗拒:“为什么要说我?” 杨景行说:“增进了解啊,看你的样子,根本还没把我当成好朋友……我不会放弃的,继续努力。” 何沛媛哼一声:“怎么不说你自己?” 杨景行自卑:“我没什么好说的……” 何沛媛立刻提醒:“你们为什么分手?”好像根本就怀疑杨景行说自己的诚意,没作指望。 杨景行才想了两秒,何沛媛就看出来了:“不敢说?不想说算了。” 杨景行还是尝试一下,有那么点悔悟:“我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你怎么了?”何沛媛的语气已经明显开始指责。 杨景行难以启齿的样子:“……很多事情,不说了,你对我更没好印象了。” 何沛媛也没多大兴趣:“知道错了就改呀,好好表现再争取机会。” 杨景行惨笑:“有些毛病,很难改掉。” 何沛媛督促:“别找借口,看你有没有心……不然你们这样耗到什么时候去?” 杨景行惨笑:“诺诺当初给我留了面子,但是她也确实烦我了,她能说到做到,朋友就是朋友,没什么耗不耗的。” 也是为了做好事,何沛媛有点不情愿地自损:“女人有时候的话不能全信……我觉得她对你,没有特别生太大气。” 杨景行哀叹:“根本就不生气了。” 何沛媛好像也哀悼一下,然后找到了结症所在:“你就说你还爱不爱她?” 杨景行说:“看怎么定义爱了,我觉得应该出一个统一标准,就像国家标准标准件一样,哈哈哈……” 何沛媛警告:“你别好心当驴肝肺!” 杨景行赶忙正经点:“我说真的,全人类甚至动物追寻向往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东西,到现在这样的文明社会了也不出个规范准则,太不像话了。” 何沛媛提醒:“千奇百怪,各种各样,因人而异。” 杨景行点头:“也是,统一有难度……不过我觉得,爱至少应该是互相的,明确的,不是说爱情的力量吗,力是互相的,你们附中学物理不?” 何沛媛没好声气:“没你五百多分的学得好……也知道点。” 杨景行还得意呢:“所以很多物理学家都有丰富的爱情故事……就这么个意思,现在要我说爱,太名不正言不顺。夫妻之间是爱,恋人之间是爱。” 何沛媛懒得听杨景行废话:“那就还喜欢。” 杨景行没犹豫思考,点头:“当然喜欢。” 何沛媛简直无语,酝酿一下才怒其不争:“那你就拿出点诚意来啊,那边好久不去一次,演出也不到,生活工作多关心……平时别乱开玩笑胡说华,注意点。” 杨景行这次要想,好一会才说:“能像现在这样喜欢就不容易了,不想再破坏。” 何沛媛是很不理解的,眉毛鼻子都皱得不怎么漂亮了:“怎么破坏了?” 杨景行说:“我以前也不理解别人,自己经历了就知道了。” 何沛媛是不是觉得被讽刺了,哼一声。 杨景行倒是挺沉稳的:“谢谢你跟我说这些,真的。” 何沛媛依然是怒其不争的:“不客气。”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还是不能当瞎子。” 安静了两秒,啪的一声,何沛媛的左手重重拍到放在身旁的袋子上,然后才是这姑娘的小惊吓:“啊呀……” 杨景行没被吓到:“没事吧?”开了灯。 何沛媛边翻包包边检查情况,表情很是严重,很不高兴。 杨景行快速回头看一眼,然后就从箱子里摸纸巾往后面递:“没事,擦一下,别弄脏衣服,我正好要洗车。” 何沛媛接纸巾传过来的力道也满是怨气:“不够!还有没有?” 杨景行还笑呢:“力气这么大,我以后要小心了。” “买这么大杯的……”生气是生气,但是何沛媛收拾的还是挺仔细,幸好杨景行没用什么坐垫。 杨景行再次提醒:“别弄脏衣服,我等会就去洗车。” 何沛媛说:“这么晚鬼给你洗。” 杨景行说:“多,我经常洗。” 何沛媛表扬:“夜生活丰富嘛。” 杨景行可怜:“难得车上有个人。” 何沛媛认真的:“下面也有……有没有便利店,不然我坐着不舒服。” 便利店比较好找,杨景行很快就靠边停车了,何沛媛还抢着担责任呢:“我去。” 杨景行也下车,到后座把袋子拧出来,情况是不太乐观啊,这么大杯子,应该是朝前撒泼的,前排护手上都有,脚垫更是遭殃。 何沛媛拿着一个卷筒纸快步回到车边,杨景行已经把脚垫扯出来了,伸手:“给我……大美女深更半夜买卫生纸。” 何沛媛一塞卷纸:“龌龊!”然后看着杨景行清理,自己又把袋子提起来,接住杨景行擦过的纸。 车内擦擦,脚垫擦擦,只能稍微弄一下。 何沛媛关注杨景行的进展:“是不是还是黏黏的,我最讨厌这种……我再去买点水。” “什么时候了。”杨景行声明:“说清楚,这可不是我有蓄谋的……你只能坐前面去了。” 何沛媛不耐单地把袋子往杨景行手下接:“扔了……你把垫子放进去。”看周围:“我把垃圾扔了。” 杨景行没素质:“就放这边上,环卫会来扫。” 附近好像是没垃圾桶,何沛媛只能不甘心地放下东西,还系一下。 杨景行上车打开了空调,何沛媛也拉开副驾驶的门,上来后开包包,拿出湿纸巾:“擦下手。” 两个人都擦手,像是准备干什么,然后何沛媛又收集垃圾:“尽快去,椅子下面我估计也有,不弄干净生虫子。” 杨景行点头:“你千万记住了,这后座有虫子。” “无聊。”何沛媛皱眉瞪眼鄙夷,又提醒:“你要一直这样,谁对你都没好印象了。” 杨景行开车,倒打一耙:“你怎么不先自我批评?” 何沛媛把手在出风口放一下,调节了出风方向:“因为只有你这么无聊……我估计你诺诺也不喜欢你这个毛病。” 杨景行苦笑。 何沛媛也挺反感的:“屡教不改,正正经经的多好,像跟长辈在一起那样。” 杨景行又得意:“也没多正经。” 何沛媛说:“我是说别的,像陆指、连指这样的,不是说李教授,她那么宠你你当然胆子大……或者就像排练的时候,偶尔幽默一下可以,别低俗,大部分时候该干什么干什么。你要一直没正经,我看你这个总监能当下去才怪。顾问就当得没效率。” 杨景行也有脾气:“怪谁!?” 何沛媛更严肃:“别说我,我从来不配合你嘻嘻哈哈!” 杨景行又找借口:“大家关系不一样,调节一下。” 何沛媛有一说一:“也要分时候,唱歌玩的时候,我没不配合吧……你给吴主任的印象就很好,前天那个陈哥,也觉得你不错。” 杨景行呵呵:“我这是老了?” 何沛媛看杨景行:“那个林姐,是不是很能干?我那天听司机说。” 杨景行点头:“嗯,不过是从有到无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农村出身,听说小时候家里还很穷。” 何沛媛有点担心:“那上次,怪我不好,没影响你们的关系吧?” 杨景行摇头:“没有,她很理解……反而比较欣赏你。” 何沛媛明显不相信:“才怪……说漂亮话吧。” 杨景行说:“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做经纪人看人必须准……我是挺佩服的,没见人就知道这姑娘很不错。” 何沛媛呵,回敬一下:“一个女人,真的很厉害,我本来以为她是给明星打下手那样的。” 杨景行说:“合作关系,算是娱乐圈,很多女人很厉害,不过都是磨炼出来的……其实她们有时候更羡慕你们,一步一步脚踏实地,付出就有收获,不用太依靠运气,不用作很多牺牲。” 何沛媛点头:“这我知道……我打工那个公司叫讯美,算很正规很正规那种,你就会发现现在漂亮女孩真的太多太多,如果把漂亮作为资本……但是我发现最后真正坚持出来的,大部分反而是不太出色的。” 杨景行点头:“你有资格这么说。” 何沛媛小白眼一下:“戴清,不是我,大部分人都觉得一般……她绯闻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点头:“真的,被公司骂得狗血淋头。” 何沛媛不意外:“所以……有得必有失。” 杨景行说:“因为她的所得可以说都是公司给的,你们不一样。” 何沛媛说:“如果这样活着,我觉得得到再多也没什么意思。” 杨景行笑:“其实也没那么惨,大部分时候都是哄着的。” 何沛媛说:“是真心的呀……就是一种利用关系。” 杨景行点头:“难听点也可以这么说。” 何沛媛问:“你和她来往多不多?” 杨景行摇头:“简单合作,和那个老干妈有亲戚关系,照顾一下。” 何沛媛点头:“听齐清诺说过。” 何沛媛回忆:“其实我当时……本来也不是说不出口的事,可是我妈就觉得,她就觉得是他们对不起我……好像是把我卖了一样,把事情看得特别严重。”这姑娘罕见苦笑一下。 杨景行说:“这事是我没办好。” 何沛媛摇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是好心……你不知道,我妈是个特别乐观特别坚强的人,我爸病了之后,感觉都还好,好像没什么,家里经常还是说说笑笑的。” 杨景行轻轻点头听着,车速都不知觉地慢下来。 何沛媛也是说得兴起:“我见过的,我妈就哭过几次……大一的时候,下学期,我爸有时候会一个人出去散步,吃饭了就在小区里面走走,跟别人聊聊天。那天他把手机拉家里了,出去好久了还没回家,我妈就说出去找一下,我们也散步……” 连续说了好长一串,何沛媛有点累,要喘口气,深呼吸一下。 杨景行轻嗯一声。 何沛媛接续:“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还边走边笑,说什么……后来就看见围了好多人,好多人跑着看,说有人自杀……其实你后来想一想特别可笑,根本不可能是我爸……可我妈当时一下就哭了,我从来没看过她那种样子……就感觉特别可怜特别凄惨,边跑边哭……”这姑娘没掉眼泪,但有点难以为继。 杨景行说:“幸好我知道结局,不然光听你说也要哭了。” 何沛媛不信地哼笑一声,能听出明显哭腔,不过说话又好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一辈子都不会忘……那天晚上你说和林姐见面,我妈送我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她也哭了。”这个自己的事,何沛媛就轻描淡写的。 第九百章 名誉 何沛媛双手围着腿上的包包,坐姿并没很依靠椅背,脖子有点前倾,脑袋微低没有看前面的路况,她的斜刘海梳理得比较稀薄,可能这样就不需要时常往耳后整理了。 杨景行找共同语言:“我也看我妈哭过,不过是我闯祸之后急哭的。” 何沛媛扯扯嘴角笑得勉强,然后有点歉意:“当时真的不是有意让你为难,出尔反尔来来回回的。” 杨景行抗议威胁:“又客气?我摔了啊。” 何沛媛呵呵一声,尝试亲切点:“以前没跟你说,怕有什么误会……你别跟别人多嘴啊,这些事。”又警告上了。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挺不放心的:“你肯定跟王蕊说。” 杨景行摇头:“又不是什么八卦。” 何沛媛几乎后悔:“我还不知道,你们俩无话不谈!” 杨景行说:“没有,女生之间也做不到,何况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有老毕了。” 何沛媛呵呵,然后又好像有点沉重了:“王蕊……我特别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杨景行点头:“我也是。” 何沛媛又有些担忧:“她有些时候,太直心肠。” 杨景行说:“遇到珍惜她的人了就是最大的优点。” 何沛媛点点头,有点感叹:“当时那种情况,我爸妈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朋友帮忙。” 杨景行怀疑:“不会吧,应该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啊。” 何沛媛笑笑:“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她们。” 杨景行说:“我觉得对蕊蕊和诺诺而言,你也是她们的缘分,不是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愿意在关键时刻出把力的朋友。” 何沛媛有点八卦:“老齐当时怎么跟你提这事的?” 杨景行鄙夷起来:“她自以为是的,说参加工作了,自己的朋友,所以不想跟父母伸手,就跟我借,装像个巾帼英雄,可到头来……我们分开的时候,还是她爸把钱给垫了。” 何沛媛点点头:“跟我说过……难为她了,也给你添麻烦。” 杨景行有气:“我烦的是她爸,多管闲事,不然我好歹还能落个债主当当,有事没事去讨讨债。” 何沛媛呵呵,用力伸手臂小懒腰:“王蕊的已经能还了,最近没机会,她周末天天约会……尽量明年年底再把老齐的结了。” 杨景行又建议:“别太放在心上,你们之间就不存在债不债的,是份情谊,着急了反而显得不够意思。” 何沛媛摇头:“你没欠过钱,不知道那种感觉。” 杨景行伸手过去:“让我试试。” 何沛媛笑一下,好奇:“你当时不怕我还不上啊?” 杨景行摇头,再次强调:“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何沛媛自己又想明白了,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杨景行说:“就算你直接来问我,或者三零六任何一个人有什么事,我能帮的都会尽量。” 何沛媛嘻得灿烂了:“看来怪叔没白叫。” 杨景行得意:“朋友是互相的,万一我要有什么事,能有十几个人帮忙,多好。” 何沛媛连连点头:“义不容辞!” 两人都笑笑,杨景行说正经的:“现在你们的场次还是少了点,明年等郭菱和翩翩也毕业了,团队基础也打得差不多了,到时候都要拿出干劲来,说俗点,那点钱是小事。” 何沛媛点点头:“老齐也是这个打算……你们俩现在是不是什么事都还是商商量量?” 杨景行呵:“我争取维持住良好的合作关系。” 何沛媛笑一下,然后好像有点惋惜:“你们当时太突然了,后来又都跟没事一样,把别人给整懵了……不过看得出来你还在意她,特别刚开始那会,知道肯定不是你想分手。” 杨景行苦笑:“虽然是自作自受,但我还是很舍不得。” 何沛媛不堪回首的样子:“当时猜什么的都有,谣言满天飞的……还好你们不用都在学校待着。” 杨景行感激:“刘思蔓就懂事,知道要给当事人空间。” 何沛媛想了一下点头:“听王蕊说的?” 杨景行摇头笑:“诺诺告诉我的,当调侃。” 何沛媛似乎不太理解这种:“……她知不知道你还喜欢她?”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其实这个不重要,诺诺也不会纠结这个问题,比起我的缺点,多喜欢多喜欢也没用。” 何沛媛又回去了:“那你改啊。” 杨景行好舍不得地点点头:“可能有一天我会改。” 何沛媛气愤了:“还有一天!想这样耗到什么时候去?” 杨景行说:“可能对有些女生而言分手是一种感情方法,但诺诺不是,她的目的不是让我细心革面重新做人,然后两个人重新在一起。我觉得我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尊重她的决定,顺着她的意思,不让她心烦就好了。” 何沛媛质问:“然后呢!?” 杨景行说:“很多事情我都会尽量尝试想地更远更细,爱情我没有,我觉得计算规划的作用不大……也没意思。” 何沛媛十分鄙视,简直恼怒:“太消极了!你不觉得?” 杨景行摇头:“没有啊,我只不过没筹划明天,今天我还是认真热情面对的。” 何沛媛很怀疑:“没看见你怎么认真热情。” 杨景行也叹气:“能做的确实不多。” 何沛媛开始犹豫为难:“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是我觉得你是该检讨一下自己有些方面,就算不在乎自己别人怎么说你,也要考虑到别人。” 杨景行点头嗯。 何沛媛怀疑:“你知不知道我说什么?” 杨景行不确定:“大概……或许……可能……” 何沛媛烦死了,不管了:“就说喻昕婷,你听说没,说原来她们宿舍一层楼的有个女生为了跟她搞好关系,比男生追女生还细心,每天早餐晚餐晒被子打水,什么都干,知不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惊诧:“不会吧,同性恋?我没听说啊。” 何沛媛气愤:“你别装傻,你想想安馨、孔晨荷、王宇晨……那么多,就知道为什么!不过那个女生好像风评不太好,喻昕婷也没理她,后来就……说几句难听话就算了。” 杨景行问:“什么难听话?叫什么名字?” “我原来听别人说,没细问……”何沛媛突然审视杨景行:“看吧,没说错吧,心疼了吧?” 杨景行不要脸:“说我朋友坏话我还不能问问……好哇,如果你听见别人说我杨景行的坏话,你是不是不闻不问?” 何沛媛笑得像是大象被蚂蚁挑衅了:“管我什么事。” 杨景行伤心得捶方向盘:“没义气啊,没义气啊,我这是何苦啊……” 何沛媛不理会,不过冷脸一会后还是再给一次机会:“又不正经了是不是?我好好跟你说话,不听算了啊。” 杨景行正经:“你是什么看法?” 何沛媛回到正题:“我知道有些事你也是好心,谁都有朋友,对朋友讲义气,对朋友好点是正常的,而且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但是有时候,太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就难免让人产生看法。”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说:“我不知道事实是什么,但是基本上都说校庆巡演的是时候是你保举喻昕婷,后来去纽爱也是你在想办法,甚至说第一交响曲是让喻昕婷登台的筹码,而且偏偏那么巧,留声机刚来浦音和你见面,喻昕婷后脚就去伦敦了……” 杨景行就纳闷了:“都毕业了谣言还不放过你们,说得我无所不能了,我要有这么大本事,我早飞黄腾达了。” 何沛媛不在意的:“你不用跟我说实话,自己知道就行。” 杨景行点头:“我可能是起到一些轻微作用,但是更多是靠喻昕婷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 “是,取决于什么角度。”何沛媛像是开始分析案情了:“作品首演,你去露个面本来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要让孔晨荷一起?就让人深思了。” 杨景行嗯:“感觉是故意掩人耳目?” 何沛媛愣一下,看杨景行:“我没这么说,但是你自己都会这么想,何况别人。” 杨景行叹气:“真是对不住孔晨荷,让她背这么个黑锅,简直是侮辱她们的友谊。”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有点同情:“所以,不光是你个人的事……我觉得其他事,想低调啊,想幕后啊,那怕多做做流行音乐,你肯定有你自己的想法,可以我行我素一点,没问题,但是涉及到名誉的……反正我没见过没听过有谁不在乎自己的名誉,艺术家都是视名誉为生命。” 杨景行说:“其实我也在意名誉,如果你们也觉得我的名誉有问题,那我真的该好好检讨了。” 何沛媛不耐烦地强调:“不是我们觉得,要我怎么跟你说?不知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本来这边就还不清不楚,隔三差五地过来,你又去纽约,让人怎么想?是,你可能是只把喻昕婷当朋友,或者是当个小妹妹关心爱护,但是你有女朋友的,没人敢当你面说什么,但是女孩子的声誉呢?” 杨景行点头:“是,所以我现在会守好本分。” 何沛媛问:“什么本分?” 杨景行说:“本本分分当朋友,证明喻昕婷的名誉,也证明诺诺没和我不清不楚。” 何沛媛看杨景行,警惕:“生气了……你就当我狗拿耗子!” 杨景行笑:“没有,好好上了一课。” 何沛媛不屑:“用得着我给你上课……” 杨景行说:“我知道那些话不是你的意思,你是好心提醒我,真的感谢。” 何沛媛猜测:“这些话,现在可能一般也没人跟你说……你能听就听,不然就当我放屁。” “是好久没人给我上课了,喜欢听。”杨景行笑着减速,如果他还认得路,这应该是到何沛媛家之前的倒数第三个十字路口,还有一公里多的路程都是两车道了 何沛媛像是准备总结了:“其实都知道你是个好人……” 杨景行抗议:“这就发好人卡了?” 何沛媛笑笑:“我以前还没发过。” 杨景行斟酌一下,还是选择了荣幸:“那我就接着吧,谢谢。” 何沛媛笑:“但是好人也应该有原则,不能滥好人。” 杨景行气愤:“我怎么没原则了?我原则标准高得很……” 何沛媛更气:“世界上美女那么多,你都……”戛然而止。 杨景行先嘿嘿笑了:“别这么没安全感,我现在本分了。” 何沛媛短暂坚持后也忍不住,轻声咯咯两下,尽快正经:“总之大家都是朋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别误会,我对喻昕婷真的没什么看法,她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杨景行点点头。 何沛媛打听:“你们是专业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杨景行嗯:“考友。” 何沛媛一点笑容:“感情深一点也可以理解。” 杨景行也笑笑。 何沛媛又小懒腰,然后还有小哈欠,脑袋往后靠了靠:“你现在电话费不少吧?都是国际长途。” 杨景行摇头:“没多少……本分。” 何沛媛呵呵,回忆:“我小学几年级时候,还没手机那时候,我妈的同事,她儿子在欧洲,家里的老人,爷爷还是奶奶想孙子了,没事就打电话,后来电信局的人上门了才知道,欠了几千块的电话费,那时候我觉得好恐怖啊,我一天才两块零用钱!” 杨景行问:“你一直在那个院子里长大的?” 何沛媛摇头:“没,不过也是不记事就搬进去了。房子有二十年了,很多以前的熟人,小时候的玩伴,这几年都搬走了。” 杨景行说:“我要是你玩伴,肯定舍不得搬。” “又来。”何沛媛好像都适应了:“其实我小学到初一初二都很一般,那时候好玩,选什么班花,从来都没我的份,进不了前五。” 杨景行问:“你还记仇啊?想报仇简单,开个同学会。” 何沛媛摇头:“没什么好骄傲的,其实也聊不到一块去了,都是竞争关系,你上了我没上这种。你们高中开过同学会没?” 杨景行摇头:“天南海北的,很难凑到一块……可能他们悄悄开了没叫我也不一定。” 何沛媛咯咯乐:“不会吧……这家便利店有关东煮,你饿不饿?” 杨景行摇头:“你想吃我停车。”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摇头:“算了,可能也没了……你就门口停车吧,里面没事。” 杨景行坚决不同意:“路程本来就这么短,这进去也有两百米吧,也是一大截,可惜我不熟悉小区环境。” 何沛媛笑笑。 杨景行再慢,这两百米也最多能开个两分钟,可一进大门,就先安静了小半分钟,杨景行很舍不得,找话:“是直走吧?” 何沛媛烦:“别故意,左边!” 杨景行不要脸:“好哇,你想骗我多转会。” 何沛媛赌气:“那你直走……我在这下车。” 杨景行左转,停车惊喜了:“好兄弟!” 一只猫在路中央,车灯下的猫眼贼亮贼亮。 何沛媛都无语了:“这你兄弟啊?” 猫咪跑了,杨景行急了:“好兄弟,别走啊,再待会,不急……” 何沛媛咯咯笑得提了一下双膝,然后就顺便移动肢体,摆了个欲哭无泪灰心丧气的姿势,长长叹气:“说那么多都对牛弹琴了……你跟王蕊也这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偶尔……现在不敢了。” 何沛媛就有点鄙夷了:“知道不敢吧……我也要快点找一个,落个清净。” 杨景行连连点头:“这个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有个好办法……” 何沛媛问:“什么?” 杨景行还在想:“……我怕我控制不住,你再别找特警了。” 何沛媛哼哼冷笑:“回头我就贿赂小洁。” 杨景行停车了,到了,他很是不甘:“怎么觉得还没两百米,五十米吧。” 何沛媛不接话茬了,象征性看一眼司机:“那你自己回去开慢点。” 杨景行说正经:“等会还是给小洁打个电话。” 何沛媛点头:“好……没事我就不跟你打了,万一有什么情况再说。” 杨景行好高境界:“我情愿不接你这电话。” 何沛媛白眼都翻天上去了:“谁愿给你打。” 杨景行嘿嘿着下车,开后门帮着那家伙。 何沛媛也下来了,绕过车头接了东西,尝试正式点:“谢了啊,拜拜。” 路上那一课好像也没白上,杨景行挺绅士的:“别客气,快进去……几楼?” 何沛媛说:“三楼。” 杨景行点头,转身上车,发动调头。 何沛媛也就回头进楼了,拍一下手,一楼灯亮。 杨景行也是没素质,这大半夜在这鸣笛,起码这个单元从下倒上都亮了。调头之后,他又往外面看看,听见了轻轻的开门声,然后是轻轻的呼唤:“媛媛……” “哦!”何沛媛好像受了点惊吓,不过随后就温柔责怪了:“叫你早点睡呀。” 何沛媛的母亲的声音:“你爸早睡了,我明天休息,电视没看完。” 杨景行就离开了。 第九百零一章 君子之交 一个人的时候杨景行开得挺快,不过到住处之前就收到了何沛媛的短信:小洁到家了。 杨景行回复:收到。 下个星期六,喻昕婷就要首次作为一个独立钢琴家跟著名乐团合作并且登上知名舞台,虽然演奏的不是啥著名曲子,但前几项已经够了,对同学对老师对学校而言都是值得关注的,甚至密切关注。 这天早上,杨景行到学校食堂就被同学们打听,新年音乐会和新作音乐会的受关注度毕竟不一样,想来作曲家对自己的交响曲登上新台阶应该有点什么感言?然后会不会去伦敦?对于喻昕婷和伦敦交响乐团的合作有什么特别期待没? 如果说伦敦的事太远,那么近点眼前,据说茱莉亚的钢琴师生团队是受杨景行所邀来浦音访问,那么到时候浦音能够参加演奏交流的学生是不是也由杨景行来选?问这个问题的并不是钢琴系同学,又还是长得周正的女生,所以她可以双眼灼灼地等待正经回答。 杨景行澄清,自己没资格邀请谁来浦音,只不过是在最开始起到了一个联系的作用,到时候交流活动的形式和内容也不是自己决定的,这些都是系里的事。话又说回来,一个短短两三天的交流,大家也没必要太重视…… 孔晨荷赶来后,其他同学就散开或者退居二线,结果孔晨荷却令人失望,别说含金量了,看样子她根本就没啥事情可说,也没问题问杨景行。 吃完了东西,孔晨荷送师生俩去琴房的路上才说起,伦敦交响乐团专程派了人去纽约跟喻昕婷见面,做一个简单的预热访谈,因为第一次合作,是一个合格的钢琴家该有的待遇。而且二十号的演出前后也会有一些采访之类,都是程序性的,是每个合作的演奏家都应该做的分内事。倒也不是喻昕婷多大牌,而是伦敦交响乐团只会跟大牌合作。 孔晨荷好像有点怜惜朋友:“她说拿人手软,只能答应。” 杨景行哈哈:“所以我聪明啊……安馨,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安馨呵呵:“……围城吧?” 杨景行说:“喻昕婷也还没进去……应该是婚前恐惧。” 几个人笑笑,孔晨荷也想起好消息:“她说准备回来,年休假,不过可能要圣诞之后,二十三号才放,五号就要上班……就没几天时间。” 杨景行事不关己:“你们好好准备,火锅、鲍鱼啊、烧烤啊……确定时间了,我们还是要接机才行。” 孔晨荷点头:“嗯,叫她尽量早点,放假就上飞机,回去下飞机直接去乐团报道。” 安馨说:“年休假请了,过年肯定不回了?” 孔晨荷点头:“没办法,大部分都是这时候休年休,还好她新年没演出,不然都回不来。那个那个,亚历山大想邀她去夏威夷……。” 其实杨景行也是嫉妒的,进琴房后,他就要和安馨同盟:“哼,我们好好加油,后来居上,这东西要的是积累。” 安馨心胸开阔得多:“其实特别为昕婷高兴……主要是没那么多时间保持联系,有时候电话打多了,不知道说什么,生活状态不同了。” 杨景行很会自我安慰:“也就她们俩甜如蜜,我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杨景行也是好几天没到峨洋了,员工们好像并没偷懒,各种事情按部就班甚至超额完成。 赵程迪搞了个圣诞专题,没有老总的指示就和同事们一起把初步的策划做好了,和黄倩池已经有良好合作。虽然自己的音乐风格局限,但是看得出来黄倩池的储备还是不少,听得多学得多。 杨景行表扬了员工的积极性,这次就好好做吧,但是以后呢,这种洋节日就算了或者一笔带过,咱过腊八节、春节、元宵端午七夕……妇女节儿童节当然是要过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年纪轻轻一流行音乐制作人居然这么落伍,居然还敢做什么互联网,而且主要受众还是年轻人……峨洋前景堪忧。 杨景行和几位合伙人商量了一下,年终奖十三薪什么的就留在过年前放假再发,公司也只能尽力而为了。庞惜提议,那个男编辑,让他明年也就别来了,大家一致赞成。现在也是难得碰头了,杨景行把对内部音乐播放器的进一步设想和建议更两位程序员合伙人说了一下,能不能怎么样怎么样,真正地避开版权这一块,实现让大家在线听歌交流的功能,而且更主要的是交流。 两位合伙人吓一跳,就拿他们公司目前正在做的医院系统举例吧,能够稍微参考一下,服务器和终端什么的,只是这个医院的系统简单轻松得多,公司的接活价是一百多万。而要像杨景行说的把音乐播放器做出来,就算是只给如歌的十多万用户使用,先不说功能难以很好地实现,光是服务器的假设估计也过百万了,和文字图片论坛根本是两个概念。 杨景行这穷光蛋才知道互联网这么厉害,没办法,眼前是难以马上开展了,那么能不能从现在就开始准备着呢,明年再找俩熟练工,大家一起慢慢地把播放器给拼凑出个还看得过去的样子。 王建贤和王成川都从自身从业者的角度说一下自己的看法,真的不要轻易尝试去做面向大众的应用程序,尤其是竞争这么激烈的音乐播放器,保守估计,全国上下此时此刻不下一百家公司正在做这种事,大部分还比峨洋有钱,但是结果呢,基本上没能活下来的。 王建贤认为目前峨洋的首要任务是一门心思把如歌网的流量做上去,等到能够活下去的时候再计划其他事不迟,毕竟不能老是让杨景行掏腰包,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庞惜发表意见,杨总之所以愿意掏腰包,就是看好如歌的前景,关键是作为从业者,杨总当然对流行音乐产业的发展方向有自己的见解,就算是自己,只是宏星一个部门助理,也知道公司在互联网这块的业务份额是逐年地快速增长。 王成川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只要不是太激进,一步一步慢慢地去做也未尝不可,因为音乐社交在目前还是一个比较空白的市场,或许有可行性,到时候没准能吸引投资。 那就决定了,明年开始新尝试,但是之前说好的增资额度不变,还是一百万。 星期天,杨景行上午给安馨上过课之后就赶紧着朝公司赶,童伊纯的排练晚上就要开始了,还有好些事情没准备。安卓那边虽然嘴上不急不急,但是歌唱欲望好像控制不住了,看样子是童伊纯这边一忙完他就要马上开始,让甘凯呈这个正制作人都不得不开始做实事了。 安卓的新专辑,杨景行这副制作人只接了两首歌的编曲,一首就是当初感动了无数人的《谢谢你们》,因为时过境迁,安卓现在已经找不到当初的真挚感情,所以在专辑中只能以一种缅怀的新情绪去唱这首歌,编曲当然要重新谨慎来。再一首就是黄倩池的《一念随喜》,虽然歌词云里雾里的,但是也不妨碍杨景行把握个大概方向,也来个新颖别致。至于《谢谢》,还是用最初的编曲,安卓的感觉还在。 十六号星期二早上,杨景行还是抽出点时间去祝贺成路的乔迁之喜。 是当初去平京参加音乐节之前就说好的,回来就给成路换住处,还要找一个好点的排练室。也不是杨景行拖沓,而是后来成路他们看上的距离辉煌不太远的一套三居室和前租户的合约到现在才到期。 这套房子的前租户也是一个乐队,和成路他们也算老相识,不过那个乐队三个月之前就解散了,只剩下音吉他手住到现在。 环境不错的电梯房呢,近一百五十平简装修房子,一个季度一万五不算贵,杨景行一次性付了一年的。其实成路现在收入也还勉强了,虽然在辉煌的工资没涨,但是平时接活不算少,有时候还串串场子,每人每月弄个五六千还是有保障的。 杨景行和庞惜加上房东等了好一会,搬家的车才来,成路也是够节约的,赵古坐副驾驶,孙桥几人居然挤在后面的封闭货柜里。 没请工人,大家拼命卸货,东西还真不少,杨景行也帮帮忙,庞惜就算了。前租户居然也来下力气,看样子比成路几人更像音乐人啊,一头卷卷披肩发,高高瘦瘦也就二十七八岁吧,和杨景行也认识了。 电梯上下了若干次,大冬天的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不过杨景行还好,因为他每次要搬点什么大物件,庞惜就在旁边使唤成路赶快接手,模样真是有点讨人嫌,杨景行就干脆不弄了。 虽然房子装修的很粗糙,但是前租户自己弄的排练室真是没话说,隔音很专业,比起成路原来在那边楼顶上搭的棚子,简直就是皇宫。 同行嘛,前租户虽然也是气喘吁吁不停擦汗,但是并不需要成路客气,还指着排练室里的东西说:“我带不走……你们留着用。” 效果器若干,音响一组,吉他两把,折旧了最少也得万多块,这如何使得,成路连连推辞,劝说打包了走物流其实挺方便了。 前租户用力推销:“好用,真的,不信试试!真的真的,别嫌弃。” 赵古真诚:“心意领了,东西……” 前租户用力摇头,连连摆手:“别说了别说了,你们好好干,加油……”转身背对大家。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杨景行去跟前租户说:“都是好东西,要不,你来试试。” 又站了一会调整了呼吸,前租户转身,看看那一地:“那就再玩一把!”笑容明显是自嘲。 前租户solo了两三分钟,虽然不是原创的东西,不过技术还不错。弹完放下家伙的时候,还是挺小心的。 杨景行说:“东西先帮你保管,留个联系方式吧。” 这么落魄的家伙居然还翻得出名片,但是拿着名片又到处找笔,把什么乐队的头衔给涂抹了。 庞惜伸手接名片:“给我吧……这是我的。” 赵古提醒:“你回家换号码了记得给我说下。” 成路还请前租户吃午饭送别,但是杨景行就不能作陪或者是不愿意掏腰包了,又急着去跟安卓开会,今天可是正式的新专辑筹备会。 录音棚现在天高皇帝远日子逍遥,但却没个看得过去的会议室,十来号人只能挤在甘凯呈的办公室搞音乐。大家提议后,甘凯呈又和杨景行互相推诿吵吵起来,都说跟公司申请资金装会议室的事是对方的。 新专辑嘛,其实最需要信心的是歌手,何况安卓这次真的蛮突破蛮创新,团队就纷纷表态支持,绝对成功,绝对经典,甘经理和杨经理经过童伊纯专辑的磨合后,现在真的是双剑合璧了。 正副制作人又开始,你才贱…… 这个会一开就是一天,杨景行几乎连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开始准备晚上的事情。也是难为一个音乐总监,现在什么都要来问他,票早就售罄了,各种硬软广告还要音乐总监来参与定夺。 不得不说关系还是有点用的,之前业务团队还在操心赞助的事,因为如果弄些不上台面的,怕童伊纯看不上不高兴。现在没几天了,直接是大集团找上门了,列出的几大城市,每场赞助三十万,还只要几万块的票,真是太大方了。其实没有业务团队的一点功劳,但是提成他们一样拿得很开心,纷纷背后也对童伊纯竖大拇指。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了个电话:“准备出发了吧?” 喻昕婷嗯:“没有,明天下午。” 杨景行换个问法:“东西都准备好了?” 喻昕婷嗯:“好了。” 杨景行说:“到时候把华彩加上。” 喻昕婷好像措手不及:“……我没准备。” 杨景行说:“不用准备。” 喻昕婷再找理由:“我,没和他们沟通。” 杨景行说:“去了再沟通,没问题。” 喻昕婷延迟地哦一声。 杨景行说:“前期采访我们都看了,照片很漂亮……不过我们都想给你个建议。” 喻昕婷嗯? 杨景行说:“下次别化那种妆了,你是中国姑娘。” 喻昕婷解释:“当时我本来没想,他们要求的,化妆师也是他们带的。” 杨景行说:“你自己不喜欢的就不要答应,是他们请你去。” 喻昕婷显得没底气:“……也要尊重别人的习惯。” 杨景行说:“先尊重自己。” 喻昕婷哦。 杨景行说:“没别的事,一路顺风,也玩得开心点。” 喻昕婷嗯,再见。 第九百零二章 炸弹 童伊纯演唱会已经是倒计时,其实音乐这块倒还好了,更紧张的是其他方面,比如平京的舞台设计还需改进,灯光的调试也还没完全到位啊。甚至还有嘉宾的排座问题,虽然童伊纯没怎么在圈内社交过,但是首场个人演唱会的风一放出去,主动要来捧场的同行简直络绎不绝。 十八号晚上的音乐整体彩排比较重要,需要粗糙地录音之后方便其他工作人员对舞台前后的一切细节进行彻底完善。而二十号的彩排就是全方位的了,也不能继续在录音棚搞,得在白天去东方艺术中心实地演练。 虽然早就说好的,但是这天中午前,邵芳洁还是给杨景行打电话确认一下,是不是老时间老地点。 杨景行也要问:“严警官今天晚上接你吗?” 邵芳洁好像犹豫了一下:“我让他尽量吧……” 还有王蕊的声音:“你跟他说今天换地方吃!” 杨景行严肃了:“小洁,这我就要说你了,既然选择了人民警察作为伴侣,你这思想觉悟就要比其他女孩子高一点,不能小性子。我看严警官很关心你,有时间的话他不需要你说,所以不能耽误他保卫群众生命财产安全。” 王蕊好像能听见杨景行说话,连连表扬怪叔觉悟高。 邵芳洁呵呵笑:“我想耽误他也不会听我的啊……他今天可能不行,不过他说二十号应该可以,这周末有休的。” 杨景行高兴:“那好,我这小日子滋润啊,可爱的漂亮的轮着陪。你跟严警官说一下,我保证安安全全送你到家。” 邵芳洁咯咯说好。 王蕊开吼了:“听不听得我说话?” 被吓到的是邵芳洁,听声音好像是要把电话给王蕊,估计王蕊一气之下挂断了。 下午两点不到,王蕊估计是消气了,打电话给杨景行:“阿怪,忙不忙?” 杨景行说:“开会,什么事?”实话,不过现在他有胆子在开会的时候离开接电话了。 王蕊也就调成开会打电话的音量:“问你个事……上星期,就是你们见特警那天,是你送媛媛回家的?” 杨景行嗯:“怎么了?我们俩都说你好话呢。” 王蕊好像有点惊讶失望:“那你没跟我说,我……星期一给你打电话问特警的时候!” 杨景行分析:“我是你闺蜜,媛媛也是你闺蜜,这个……好像没必要吧,我要和你仇人在一起说什么了,肯定跟你告密。” 王蕊气愤:“我没仇人……媛媛也没说,上班那天她就说特警好帅好帅,好爱小洁!”好像有点不满呢。 杨景行哈哈:“你看媛媛对我的态度,她是被逼没办法,你以为她愿意让我送啊。蕊蕊,我觉得你应该做点什么改善一下两个闺蜜之间的关系。” 王蕊嘿嘿嘿:“滚……你主动要送她?” 杨景行嗯:“那天特警去了我就说不麻烦司机了,这也不是人家分内事,是帮忙。” 王蕊态度模糊:“说是这么说……你跟老大说没?” 杨景行说:“我也不能老有事没事就骚扰她……开会呢,没事先不说了。” “不是。”王蕊着急:“这个事情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惊喜:“是不是能成为改变我和媛媛关系的契机?” “不是!”王蕊更用力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就是颗定时炸弹!在浦音,在三零六,你都不是什么好果子!” 杨景行伤心了:“好哇,你终于说实话了,枉我一片闺蜜之心……” “你听我说!”王蕊激烈安抚:“不是说你不好……是形势不好,现在很敏感,你知道吧?” 杨景行求饶:“我开会,能不能别无中生有耸人听闻。” “让他们等!”王蕊果断:“不愿等找别人当总监去!别唱阿怪的歌了!我说正事呢!” 杨景行放弃:“好,你快点说。” 王蕊好像要整理思绪,尝试心平气和:“你想啊……本来你送小洁还是送媛媛都一样,也不一样,因为你最喜欢逗媛媛,不怪你,谁让她自己祸国殃民的。问题的关键是,本来都以为你送小洁,结果你计划改变了,送媛媛去了……” 杨景行不想听了:“你这也算正事?” 王蕊不受影响:“关键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变了,你没说、媛媛没说……小洁也没说!本来没什么,但是都不说的话,那叫什么,欲盖弥彰。是是是,你们没盖,但是可能别人会这么想啊。” 杨景行很怀疑:“不是说恋爱中智商会下降吗?你这小心思怎么越来越多了?都到这种程度了。” “充分说明我没恋爱!”王蕊抓住重点:“那你们怎么不说?” 杨景行说:“好,下次再什么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去三零六做公开汇报演讲。” 王蕊又嘿嘿嘿,再哼:“你们,我这几天都和媛媛一起回家的……不过也没说你们的事,天天排练好累……你们一起时说我什么了!?” 杨景行说:“媛媛说她希望你很幸福,我虽然有点心酸,但还是支持了她的愿望。” 王蕊嘻,让人难以适应地陡然温柔了些:“心酸什么?” 杨景行说:“自从有了老毕,媛媛是不受影响,可我这男闺蜜……唉。” 王蕊又哈哈:“哎呀,你的地位不会改变的……其实老毕挺大度的。” 杨景行说:“你要炫耀老毕的话,我们再挑时间行不行?肯定不是几分钟的事。” “去去去,谁炫耀了……”王蕊明显心虚,然后好像很诚恳:“好是那天媛媛口水特警的时候都没人想起这事,不然有人可能还以为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真的觉得就像以前那样最好,巴结一下老大,再逗逗媛媛,让我们阿怪过足美女瘾,又不影响大家的关系。” 杨景行不领情:“说得好听,让我过瘾,你别不把自己当美女,我告诉你……” 这次是王蕊烦了:“行了,你快去开会,我下班还是送她们,不过不吃饭,你们三个人吃……” 杨景行叹气:“真是越来越过瘾了。” 王蕊安抚:“哎呀,改天给你补回来,这次一定要聚会,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阿怪!乖!” 估计这王蕊真是进入状态了,下午六点多,杨景行下楼去接人,就见到何沛媛和邵芳洁,一个淑雅漂亮一个稳中可爱,站在大厦大厅门前。其实物业真应该好好巴结宏星录音部,要是录音部也一搬,这大厦的气质美女出没频率估计降低一半。 见了杨景行,还没走近呢,何沛媛就伤心又鄙视:“你蕊蕊,车还没停稳就催我们快点快点!” 邵芳洁不好意思五十步笑百步吧:“这不好停车,其实我们自己坐车也好。” 杨景行伸手:“东西放了再去吃饭。” 两个女生不劳烦总监,要自己去放,何沛媛说得有道理:“你一个人坐电梯能快点?” 邵芳洁甚至觉得:“带着也还好,不能太特殊待遇。” 还是去放了,托老毕的福,今天时间还比较宽裕。 遇上了,前台并不会被这些所谓音乐人的恶俗习惯感染的,到现在依然是:“何小姐,邵小姐好。” 何沛媛挺热情:“还没下班吃饭?” 晚上要坚持很久的,所以晚点吃的好。 何沛媛记得:“原来楼下的时候,有个前台还挺漂亮的。” 杨景行变八卦了:“嗯,本来大学毕业进的是大公司,二十三岁结婚辞职当全职太太,六个月离婚,现在在艺人部打杂……所以女人不能完全放弃事业。” 邵芳洁吃惊:“结婚六个月?” 何沛媛对杨景行夸张刮目相看:“你还有这觉悟啊?” 杨景行说:“我是提醒你们长得好看的,小洁已经有特警了,你肯定也会嫁得很好……” 何沛媛严词拒绝:“不劳你操心!” 放了东西下楼,也不开车了,就走着去随便吃点。到了地方,服务员领了座,邵芳洁这次长记性了,对何沛媛嘿:“我不跟你坐。” 何沛媛很大度的:“你过去,我一个人宽敞。” 邵芳洁情愿再次对杨景行没义气,还是挨着何沛媛吧。 杨景行也是明事理的:“你尽力了,随便点,三百二那个带骨牛排不错。” 邵芳洁惊喜得嘴都哦圆了:“有美女真好。” 何沛媛好像也是馋嘴的:“你早说啊,上次我就把老齐挤你旁边去了。” 杨景行真是不要脸,建议邵芳洁:“那种时候,你就要想办法把她们俩都……”还残留了那么点廉耻,后面是用眼神说明。 邵芳洁惊喜又为难:“……我吃不了那么多。” 何沛媛冷哼一声,把看着的菜单在桌沿拍了一下,白眼模样:“我不吃行不行?” 杨景行劝:“不用自罚,错不在你。真的还行,一人来一个。” 服务员就在旁边吹,那种牛排一头牛身上只有几块如何如何。 何沛媛真是没良心:“不带你蕊蕊吃,小心告你一状。” 杨景行点头:“对,吃好了回去宣传一下,下次都来。” 何沛媛又不如意:“美得你。” 邵芳洁有义气,怜惜起于菲菲这会多半在住处用什么将就果腹呢,在这方面她们有共同语言,都是尽量节约的人,甜甜其实也不大手大脚,虽然家庭条件好得多。 杨景行问:“有微波炉没?老让她们二缺一,我都没点表示。” 邵芳洁连连推辞:“不是,不用……” 何沛媛就是真义气:“我要给蕊蕊带。” 杨景行又穷阔气了一回,真的打包了吃的让邵芳洁带回住处,害得三个合租女生要明天早早起床准备早餐。 何沛媛开玩笑地撺掇邵芳洁:“就说是你带的,小心曾理吃醋。” 说起来,邵芳洁挺佩服柴丽甜的,说她基本上只有周末才会出去约会,平时都在住处,而且不是看电视玩电脑,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和练习了,简直让邵芳洁和于菲菲自惭形秽。 不过曾理就比较可怜,时常在下午老远地过去找女朋友,还送水果什么的,可是柴丽甜可能是怕刺激光棍同伴吧,都不太让曾理进屋的,能满足男朋友一起去吃顿晚饭的请求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何沛媛也认同,以前大家是想不到甜甜的恋爱状态会是这样,想象中甜甜应该是特别小鸟依人的那种啊。 还有高翩翩,参加工作这么久,她男朋友李竟就露面三次吧,据说也是在抓紧奋斗事业,但是感觉再怎么奋斗也难以和翩翩家门当户对。葬礼也没露面,不知为何。不过从以前的状态来看,翩翩虽然不小鸟依人,但对李竟还是很在乎的,毕竟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 三零六的家属中,大家能时常见到的就是刘思蔓的蔡菲旋的,不过这两对的状态不一样,刘思蔓那边是贤伉俪模范夫妻的感觉,而蔡菲旋这一对就让人觉得还在青春激情期。有时候蔡菲旋明显心情不好了,那一天就会接不少电话发很多短信,然后下午多半就能看见汤启华。 三零六目前四个光棍,邵芳洁把三个一概而论:“你们条件都那么好……菲菲真的很好,其实也很有思想,失恋了一点都没表现出什么,我觉得那个男生不懂珍惜。” 何沛媛点头显得佩服:“就像没事一样……人也没变,还是那样。” 但是邵芳洁怀疑于菲菲是不是心冷了,虽然看起来依然比较活泼的,但是现在除了杨景行,她平时根本就没个能有交流互动的异性,不是找不到,而是她好像兴趣。 何沛媛有些感叹:“估计是挺伤的,年晴……”不说了。 邵芳洁也不说了。 杨景行说:“从我的经验来看,伤这个形容不太准确……应该是需要一个剥离和调整的过程,重新适应,就像从一个环境换到另一个环境。”他言之凿凿好像有经验就很不得了。 邵芳洁没什么原则的,点头:“嗯,可能……”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要辩论:“你换环境会伤心会哭啊?旅游开心还来不及呢。” 杨景行说:“你要离开家了,想着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但是也不能一直伤心……思念倒是一辈子的。” 何沛媛小撇嘴,没想出什么好辩词,只能冷言冷语耍无赖:“你思念吧。” 邵芳洁有点暗淡:“不知道我会不会……” 何沛媛十分严厉:“别乌鸦嘴……你气不死特警,对你那么好。” 杨景行也说:“就是……她安慰我们俩光棍呢。” 何沛媛不屑为伍:“你才光棍,我待字闺中。” 第九百零三章 老样子 三个人也不讲究啥情调了,工作餐的状态,吃完之后就麻利结账走人。 还所谓高级餐厅呢,收银员拿着机器过来后,边接杨景行的卡边瞟视俩女生,再奉承卡主人:“每次都是带大美女来啊。” 杨景行点头:“好难得一次,其实我想天天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展陪吃服务?” 服务员白眼:“没有,自己带。”其实她也是被甘凯呈这号艺术家熏陶得这样平易近人的,没想到现在杨景行也出师了。 邵芳洁还好,何沛媛就比杨景行以前带来过的美女不苟言笑。 杨景行提上外带的东西,邵芳洁听记住微波加热注意事项,出门,邵芳洁走在了中间,庆幸:“外带便宜这么多,都叫外卖吃了。” 何沛媛提醒:“这里有美女看,还陪你吃。” 杨景行对邵芳洁称赞:“你看,媛媛就知道这种话不能当别人面说,那是打击人家……” 何沛媛会错意了:“不好意思啊,打击你老熟人了。” 邵芳洁不参与无聊话题,朝杨景行伸手:“给我拿着吧。” 杨景行摇头:“我们只吵架,不打架。” 何沛媛捏起拳头就是个下勾拳,紧起下巴嘟嘴挑衅的表情,可以出演无名小喽啰了:“怕你?” 杨景行神秘:“我有个致命弱点,你们别告诉别人……” 邵芳洁都有点白眼了:“不打美女。” 不过回到录音棚,杨景行就不犯贱了,今天热闹啊,几乎人满为患了,而且基本全是台前的,所以音乐总监就是当之无愧的头头了,得好好组织安排着,还好庞惜也来帮忙了。 也是不差钱,凑齐了八个十到十二岁的小姑娘组成童声合音,杨景行好温柔的:“给你们介绍两个大姐姐,这是媛媛姐姐,这是小洁姐姐,她们带你们先去隔壁先准备一下……” 何沛媛鄙视杨景行了:“你以为幼儿园啊……小美女们,跟我来。” 这社会怎么了,这么小的姑娘就被美女称号收买。不过杨景行也还是保留了点颜面,因为小美女中有两个是原来录音的时候就合作过的,看起来她们对杨老师还比较喜欢。 闹哄哄了好久,终于确定全体到齐准备就绪,开始前要先统一一下思想鼓舞一下士气,这种苦力活当然是杨景行来干,童伊纯在旁边听着就行了。 杨景行先说重点:“感谢伊纯姐,让这么多优秀的音乐人集合在一起……” 彩排开始,童伊纯是带着台词走的,好像已经全情投入了,没事客串观众的人也纷纷拿出演技。杨景行就辛苦了,整个过程中又要总监又要负责演员的安排,还要跟常一鸣师徒随时紧密沟通…… 本科生还是有点水平的,就那么半个小时,邵芳洁和何沛媛就把第一次彩排的童声合音训练得有点样子了,不过肯定还要杨景行去精修。 因为省略了一些舞台上难以避免的空档期或者煽情互动时刻,所以十六歌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排完了,但是现场至少要两个半小时。 暴露了不少问题,杨景行虽然没拿笔记,但是事后总结并不客气,说的东西也都得到了大家的证实和认同。 总监说了好大一通后,童伊纯也来补充或者强调一下,然后就准别开始精雕细琢。 杨景行表现出对同事的信任:“这边就先交给黄老师,我带学生们去突击一下,争取让她们早点休息。” 这个大家是支持的,不过何沛媛投给总监的眼神,好像有点怀疑。 带着八个小姑娘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用不了多久杨景行就能发现下孩子总归还是小孩子,得严厉点才有效率。 十点半的时候,杨景行要去接人,程瑶瑶来探班了。探班其实是个很浪费时间的事,所以之前的意思是大家都在二十号集体去,但是程瑶瑶这样的红人,能抽出这点时间来已经很难得了。 见面都灿烂,程瑶瑶恭喜:“独当一面了啊。” 杨景行也恭维:“新广告好漂亮。” 程瑶瑶换个不悦眼神:“你说那个纯棉呵护……哎,给你出个题,你知道为什么卫生巾广告里,都用那种蓝色液体?” 杨景行想:“……蓝色的,显得干净?” 程瑶瑶得意:“再猜……” 杨景行自己犯贱,只得继续胡猜好几次。 耍够了猴,程瑶瑶还是说下答案:“蓝色嘛,不漏啊。” 杨景行哈哈笑,程瑶瑶也觉得可乐:“再问你一个,你觉得韩青是影迷多还是歌迷多?” 杨景行分析:“影迷吧,她还唱歌?” “当然,你没听过?”程瑶瑶有点鄙视杨景行的孤陋寡闻,然后不戏耍了:“都不是,她球迷最多。” 杨景行哈哈哈哈。 程瑶瑶看穿了:“不点自通,你有问题。” 杨景行猜测:“心情这么好,有男朋友了?” 程瑶瑶明显讽刺:“见你心情好嘛……五十个人的外卖够不够?” 杨景行点头:“足够,我那份先谢了。” 程瑶瑶心情是不错:“没你的份……戴清那事公司怎么处理?” 杨景行说:“好像是说先冷处理,回头再看。” 程瑶瑶有点惋惜:“是不太小心,不过刚开始可以理解。” 杨景行说:“是有点被动,好是你好,几次都是主动有利位置。” 程瑶瑶警惕怀疑:“你知道几次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去,大棚内正在修细节,键盘手在强调总监的要求。程瑶瑶沿着路线,先跟守在调音台前的常一鸣问好,再进去之后就是冲所有人挥手一下,职业素质地笑得灿烂又有点拘谨,目标是童伊纯,快步过去:“伊纯姐,打扰了。” 童伊纯还是挺欢迎的,俩人价值是把手倾谈,然后也不用童伊纯介绍,程瑶瑶就能跟好几位乐手问好。 尽快地意思了一下后,程瑶瑶就不耽误宝贵时间,旁观学习一下吧,因为她也没办过这种形式的演唱会,表示挺向往的。 程瑶瑶也是懂音乐的,会边听边跟杨景行或者童伊纯交流一下,这段很喜欢,这段弹得好,是不是有什么独特舞台创意啊。 程瑶瑶显得一点都不及离开,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她的助手楚晓彤和司机来了。真是难为这俩人,大包大包大包提来了五十人份的宵夜,而且还不是一家的,咖啡点心咸食什么的都是名牌货。有钱真是好,程瑶瑶探这个班怎么也得几千块。 大家在走廊热热闹闹分东西挑东西,不过童伊纯这几位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有人会帮他们抢。 虽然庞惜没帮杨景行,但是那个叫林雯璐的小姑娘很义气,自己受着何沛媛和邵芳洁的照顾还跳着脚惦记:“杨老师你要什么?我帮杨老师拿!” 陪着大家喝了半杯咖啡吧,程瑶瑶就表示不耽误了,演唱会也只能是尽量去,但是相信会很成功。 十一点多开始,大家一起把有问题的地方过一遍,然后十二点半就收工了,大家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后天下午就是动真格的了。 何沛媛的专车司机今天来得早,不过今天要辛苦点还得送庞惜。两个女人互相客气,杨景行就作决定:“先送何小姐,近点。” 没谦让赢的何沛媛对杨景行眼神不满,但是提醒邵芳洁:“别坐后面,小心虫子。” 杨景行很感激:“对对对,坐前面好聊天。” 邵芳洁也是勉为其难。 不过杨景行好像也没啥聊的,一路上一些有的没的,比如和邵芳洁互相分享对家乡的热爱思念,杨景行还盼望着那一天三零六去邵芳洁家乡演出,自己要跟着去顾问顾问。 还在半路上,杨景行接到庞惜的电话,何小姐送到家了。 挂了电话,杨景行就跟邵芳洁抱怨上了:“真是的,我本来想自己给媛媛打电话问的。” 邵芳洁有点忐忑地出主意:“你就装不知道。” 杨景行嘿嘿:“是该抓紧机会逗逗标杆,不然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有男朋友了,再就不敢了,像你。” 邵芳洁冤枉:“我没突然……其实之前都没说明,就是那天晚上……” 杨景行明白的:“很感动吧?” 邵芳洁笑笑。 杨景行又使坏:“我对严警官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不过你还是应该多考察一下,矜持。” 邵芳洁呵呵:“像我这样,不敢太奢求,有人有一点点好就……” 杨景行要批评:“还说这种话,那你减肥干什么?就算是以前也不应该,我们小洁哪里差了?各方面都不差!严警官要是能追到手,是他福气,一看就是个温柔可人的好老婆,以后肯定是特警队的一枝花,别人就羡慕严警官去吧。” 邵芳洁挺不好意思的:“他们其实有点像当兵,不太好找女朋友。” 杨景行坚决不信:“怎么可能,严警官的条件,那身材那气质,性格也好,还有个那么好的妈妈,你说他都不好找女朋友,其他男人都死心算了……你别生气啊,我估计,要是你还没减肥也没现在这么会打扮,他很可能就不会那么晚等你那么久,还有好吃好喝。” 邵芳洁看看顾问的八婆样,呵呵笑。 杨景行想起更担心的:“你别告诉严警官啊,说我小人之心。” 邵芳洁却有点感叹:“你说的是实现,说什么内在美,都是自欺欺人。” 杨景行说:“不是,内在美更重要……我这么肤浅的,也更看重内在美。” 邵芳洁点点头:“但是首先要漂亮。” 杨景行不好说了:“……因为我还年轻幼稚。” 邵芳洁呵呵:“其实……有时候真的难免羡慕,原来看那些男生苦苦追求漂亮女生……她们都可以轻轻松松就拒绝。” 杨景行怀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过眼云烟,你被再多男神追求过喜欢过,也变不成你的生活财富,最多也就是一时的肤浅爽快……你以为没人羡慕现在的你啊,如果换成你说的那种女生,严警官不一定喜欢。” 邵芳洁挺淡然:“就算他好,但是对我而言……其实我最佩服老大的一件事……就是你对她那么好,她也有勇气……真的!” 杨景行苦笑,要给自己找面子:“其实也没多好,经常惹她很不高兴。” 邵芳洁摇头:“大家都看在眼里。” 杨景行换个方向:“那我也还行,这么好的女朋友弄丢了,我也还乐观开朗,勇敢面对现实。” 邵芳洁咯咯笑,点头:“嗯……你更有勇气。” 杨景行听不出反话还哈哈得意呢:“我不像那些追不到女生或者被甩了就不来往了的吧?” 邵芳洁点头,表情佩服。 杨景行正经点:“一来,确实舍不得离开诺诺,能够时不时看看,说两句话也好。二来也舍不得你们大家,很想看到你们一起努力实现梦想的那一天,早点到来。” 邵芳洁简直肃穆点头:“我们都知道……你不想我们受影响……老大也是这么做的。” 杨景行嘿嘿:“这是我和诺诺的共同目标,我要好好努力啊。” 邵芳洁有觉悟甚至有激情:“要大家一起努力!” 杨景行点头,自我标榜:“这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有时候我想告诉大伙,不要同情顾问,也不要怪我,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看我还是老样子吧?有时候还是和你们开开玩笑,招招媛媛的白眼啊,让年晴骂两句啊。” 邵芳洁想了一下,嗯:“如果突然变个样子,可能觉得更不自然。” 杨景行也坦白:“主要是我不想变,我的爱好。” 邵芳洁咯咯笑,想起来:“上次说,等我们平京回来就,创作新作品。” 杨景行点头:“到时候一起商量怎么做,共同学习,我初步想法是我和诺诺执笔,大家出谋划策,我觉得参与创作是个很有益的过程。” 邵芳洁严重支持,说杨景行上次创作的独奏的时候,只是那么浅显的沟通交流,自己就获益良多,如果是全体成员一起来,大家互通有无互相理解,有团长和顾问带领,肯定是个越快的过程,而且收获丰厚…… 杨景行回到住处已经是一点多,这会喻昕婷应该准备去机场了,然后会在当地时间十九号早上到达伦敦,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和提前到达的张楚佳见面,估计那边挺冷的。 杨景行给张楚佳打了个电话,师姐也是准备上飞机的路上,她买的直飞,不用两个小时,一点不痛苦,能开杨景行的玩笑,是想师妹还是想师姐呢?这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第九百零四章 屈服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多睡了会,快八点了才出门。还没进入腊月呢,气温越来越低了,风也大。 还没出小区,杨景行靠边停了接电话,他装得朝气蓬勃的:“喂,陶萌?” 陶萌轻嗯。 杨景行找话:“放假了吧?在哪呢?” 陶萌说:“放了,学校还有点事,还在波士顿。” 杨景行哦:“这么勤奋,马上圣诞了啊。” 陶萌嗯:“快完成了……喻昕婷是不是去英国了?” 杨景行有点惊喜:“是,你们有联系?” 陶萌说:“不算有……”原来是两个姑娘上次见面的时候,互相加了什么社交网站的好友,然后陶萌今天就看见了喻昕婷发布的消息,表示期待跟乐团的合作什么的。 杨景行羡慕:“都与时俱进啊,你们俩有多少粉丝了?”他上次在美国,看那著名乐评人有好几十万的粉丝呢。 陶萌说:“我们都没开,只有好友。” 杨景行有点怨气:“你们俩成好友了,我这红娘被晾一边。” 陶萌才不无聊,问:“你知道她有没有准备回国?” 杨景行说:“好像是说圣诞之后要回来,我没问,太确定。” 陶萌好像想了一下:“我也要回去,我联系一下她,一起比较方便……刚刚电话没打通。” “估计在飞机上。”杨景行猜测,又担心:“我估计她舍不得买头等舱。” 陶萌说:“不用,到时候我们租机回去。” 杨景行强作镇定,哦:“一大家都回来?” 陶萌嗯:“让小虎在浦海过年。” 杨景行问:“那你开学呢?” 陶萌说:“到时候我自己先过来……过年尽量抽时间回去一两天。” 杨景行也不羡慕了:“这么麻烦……我建议,你们一家人一起,还是别叫她了。” 陶萌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她一个外人,不太好……” 陶萌温和得挺有诚意:“我们是朋友,没什么不好。” 杨景行嘿:“说起来,喻昕婷和我也是朋友,也是个弹琴的……我怕你爸和小虎他妈对弹琴的有成见,当然,这怪我,拖了弹琴的后退。” 陶萌不说话。 杨景行又说:“最主要的,一家人一起说话聊天……” “那是你对我爸爸的成见!”陶萌的语气很严厉。 “不是这个意思……”杨景行想了一两秒,没想到好说辞,电话就挂断了。 思前想后一会,杨景行又厚起了脸皮,打电话给陶萌,这越洋电话真是等得人心焦,不过最终还是通了。 喂喂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杨景行还是自说自话:“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以防万一,本来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回国,你要邀喻昕婷一起,肯定就是你们关系挺好了,是吧?” 没回应。 杨景行继续:“你们以前只是泛泛之交,这突然成了好朋友。我是说万一,万一你爸爸以为是我搞什么鬼,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上次我还非要和你见面,就更值得怀疑,所以我怕到时候你爸爸万一不开心了,那你也不开心,一家人都不开心……没必要嘛,对不对?”几秒钟,终于来了高三同桌的声音:“这都是你的假设……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和钢琴家交朋友?我自己也不能弹琴?我爸爸不会这样!” 杨景行说:“这是一方面,再一个喻昕婷她比较内向,和你们一起,我估计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可能会尴尬。” 陶萌说:“不会,我觉得她挺开朗。” 杨景行说:“你是同龄人当然了,但是面对长辈就不一样。” 陶萌说:“不用她跟长辈说什么。” 杨景行说:“始终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一片好意对她而言不一定合适,顺风飞机不是顺风车,俗气点说,怎么好意思收这么大个礼啊?” 陶萌却冷冰冰的:“我只是邀请她,如果她不愿意她自己会说,不用你帮她决定。” 杨景行解释:“不是帮她决定,我跟你说呢……你们俩是我撮合的,我这是跟进服务,让你们多了解彼此一点,毕竟你们以前交流不多。” 陶萌好像没听进去,问:“你是不是怕我家人对她态度不好?”语气已经挺不高兴杨景行的这种小人之心了。 杨景行屈服了:“不是,当然不会……我是怕喻昕婷不好意思接受你的好意,如果你们俩能一起开开心心回来是最好了。” 陶萌也明白点的,说:“我会注意我的邀请方式。” 杨景行有信心:“那当然……那你们俩商量,主要看时间能不能配合上,她假期不多,肯定想尽早回去多陪父母几天。” 陶萌想起来:“飞机可能只能在香港落地,要看情况。” 杨景行猜测:“这个问题不大,就看她是直接回益都还是先来浦海看老师……你能待几天?” 陶萌说:“到元月七八号。” 杨景行说:“那行,你们联系,不管是不是一起都祝你们一路顺风。我到过年前都很忙,可能不能欢迎你们了。” 陶萌不在意:“随便你。” 杨景行嗯:“那好,先不说了,我上班去。” 陶萌再见。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刚和一群同事吃上盒饭,张楚佳打来电话,还来英语:“早上好,杨先生。” 杨景行迫不及待:“见面了?” 张楚佳大惊小怪:“差点没认出来,我们小师妹,比我还脱胎换骨。” 杨景行笑:“可以想象你也胖了不少。” 张楚佳很正义:“没有,哪胖了……奇葩说你胖了,不能忍!” 杨景行问:“吃上没?” 张楚佳说:“没呢,出来先感受一下风土人情……报销还没着落,哪敢开吃。” 杨景行呵呵:“你欧元也挣了不少吧。” 张楚佳夸张:“天呐,我那点津贴,还没德国人低保多……我说话不好使,师妹你来。” 喻昕婷的声音:“喂。” 杨景行笑:“你请客吧,看她好不好意思,留一辈子把柄。” 喻昕婷呵呵:“好。”一个字也听得出来心情不错。 杨景行说:“吃点东西了还是休息会再逛,什么时候去乐团,叫师姐陪你。” 喻昕婷嗯:“下午去见面,排练是明天。” 杨景行哦:“上午陶萌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电话打不通,她想邀你一起回国。她们一家人租飞机,帮你省张机票。你们自己商量,看是不是方便。” 喻昕婷哦得还是有点意外:“……好,过几个小时我再给她打电话。” 杨景行嘿:“师姐胖没?” 喻昕婷嘻:“没,没我胖。” 杨景行哈哈:“都谦虚……一起给教授打个电话,肯定高兴地不得了。” 喻昕婷打击:“刚打过了。” 杨景行哦:“那你们先逛,我这有点忙。” 喻昕婷很理解:“好,拜拜。” 紧接着,李迎珍又打电话来和杨景行商量事情。不少情况还是杨景行不知道的呢,系里和学校都派代表向喻昕婷表达了祝贺,而李迎珍在英国的朋友学生关系也充分运作起来会在今晚组织个小小的欢迎仪式。说是联系过程中,喻昕婷给同胞留下非常好的印象。喻昕婷父母当然又打电话感谢教授,比起以前,家长现在好像多了点信心和骄傲。至于采访什么的,喻昕婷已经给教授吃了定心丸,说都准备好了。 李迎珍其实也比较意外,真是小看喻昕婷了,独在异乡面对良好的事业开端,倒是有条不紊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 当然,杨景行也安排得不错,作为作曲家和乐团的沟通,作为天才和诸如格林这种人的来往……给喻昕婷安排了出场时机、筛选了接受采访的媒体、商定专栏形式,甚至要给专业人士提诸多建议。 李迎珍和杨景行合计好,如果这一次喻昕婷在伦敦继续成功,那下一次的演出邀请应该会很快到来,而且用不着杨景行再去走关系搞活动。下一次,那怕是什么二线乐团,也让喻昕婷接了,然后就可以提条件,不弹杨景行的协奏曲或者是不仅仅弹协奏曲…… 不过要让学校里那些酸溜溜的话停止,还需要不少时间。 晚上,杨景行赶去东方艺术中心了,演唱会团队要在别人的演出结束之后就立刻展开工作,主要是舞台上,得保证明天的彩排过程中自己的责任范围内不出问题,基本上就是通宵的事了,不过杨景行不用一直陪着。 别说,现场录制还是件挺有技术含量的事,虽然只有四个机位,也得提前就好好设计规划。也算重金起来的录制导演很是用心,除了灯光舞美这些,还要都要和音乐总监好好沟通,全方位地考虑。 到凌晨两点杨景行回家休息,也没收到什么消息,张楚佳没打电话报销午餐晚餐,估计是跟接风的人玩开心了。也不知道陶萌和喻昕婷有没有联系上,商量好没。 星期六一早,杨景行还是先去学校给安馨上课。昨天安馨和喻昕婷倒是打了好一会电话,因为能说能打听的事情不少,比如专车接送豪华套房什么的,化妆师摄影师都很专业,英国口音挺有意思。 安馨现在表现出羡慕来,不过更重要是得到了激励:“好好努力啊!” 邵芳洁的电话也打得早,确定:“严光永送我过去,他今天没事。” 杨景行说:“那你们接一下媛媛,到时候辛苦一下严警官,客串下观众。” 邵芳洁欢喜:“他就想进去看。” 杨景行明白的:“就是想看你。” 第九百零五章 呸呸 这边还没下课呢,邵芳洁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汇报何沛媛不要他们接,说自己坐地铁过去很方便,而且态度比较坚决。 杨景行说:“媛媛比我考虑周到,让你们就多过会二人世界……我也表现下,你们两点半点之前赶到就行了。” 邵芳洁表示:“我们吃饭了就按时过去……那你给媛媛打电话吧,不知道她准备什么时候走。” 杨景行相信何沛媛的的组织性,并没打电话催问,下课后自己就急着朝浦东赶。还好,前面有剩下多余的盒饭,杨总监也好说话,不需要另起小灶。 安排的是下午两点正式开始彩排,台前人员至少该在一点半到齐开始准备,不过一点过大家就陆续到了,没什么人耍大牌。 工作人员没忘记的杨景行交待,放严永光进场了,杨景行特地去欢迎一下:“……过程比较漫长,小洁两首曲子跨步比较大,你坚持住。” “小意思,肯定有意思。”换了便服的严永光笑呵呵,更显憨厚可爱,至少两百斤的体重并不给人造成压力。 邵芳洁到处找:“媛媛呢?” 杨景行说:“还没到,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到哪了,你们俩一个化妆间。” 最积极的就属段丽颖了,童伊纯还没来呢她就先到了,还是带着儿子来的,这小胖墩好像在减肥了。 全体人员热烈欢迎段丽颖,反正主角也不在。段丽颖可能是半退隐得有点无聊,和大家打成一片能重温往日时光。 甘凯呈也比主角早到,没那么高人气,但好在段丽颖十分期盼他。 看来宏星内部还是比较团结的,公司各部门都来了,然后媒体也进场了。看得出来严光永很好奇女朋友的工作,坐在那到处观察。 杨景行忙完前面又去后面和童伊纯碰头,顺路敲门看看乐手准备情况,何沛媛也到了,和邵芳洁都在梳头发。 杨景行叮嘱一句:“前面空调不大行,出去别穿太少了。”现在的何沛媛脱了外套,牛仔裤和打底衫都是比较紧身的,胸口确实比较平坦。 何沛媛关心的依然是:“特警呢?” “前面。”杨景行表示遗憾:“可惜没穿制服。” 何沛媛好期待:“肯定更帅!” 杨景行幽怨:“小洁,我恨你。” 邵芳洁很无奈。 开始前,童伊纯还是感谢探班,也放低了身段,先感谢媒体的关注,再谢谢同事前辈。段丽颖带领大家表示此行并不是为了探班,只是想先睹为快。想来她的几句话,会成为公司通告和媒体报道的突破口。 戴清也主动露脸,但是对镜头的吸引力还是远不如段丽颖,也没人争抢着问她点什么。 两点一刻,各就各位准备开始。安卓今天没来,但是献礼了,正戏开始前的男声预热是他录制的,感觉比唱歌时更有磁性,也比较传统:尊敬的各位来宾,全体观众,大家晚上好……让我们一起倒计时,十,九…… 今天是用投影仪代替的大屏幕,倒计时的视频也做得挺美。 倒计时结束后,开场曲响起,童伊纯成名作的前奏作了稍微改动并且重复加长,显得更有现场氛围,屏幕上此时播放的是用童伊纯自己旅游世界拍摄的照片和写下的文字精心制作的视屏,聂少英又不小功劳。童伊纯在前奏中段出场,像是独自一人漫步在旷野中的样子,好像还有点少女情怀,有感而唱。灯光也挺美,虽然远不如安卓的万人演唱会那么辉煌。 录制导演这时候也是忙的,在他的构想中,四个机位此时有三个是捕捉歌手的远中近景…… 第一首歌结束后才是童伊纯的开场白,不过现在要中断一下,媒体清场了,拿了车马费红包后还和主办方互相感谢一下。 全是自己人之后,稍微整顿一下,彩排继续。 杨景行始终是守在舞台边的,密切关注台上的一切动静,偶尔会低声在耳麦中作为旁观者提醒第一次开演唱会的歌手注意一些小细节。坐在台下看全局的聂少英也有耳麦,不过她就是赞叹自己和团队的劳动成果很完美,感觉没啥需要改进了。 每首歌之后,都有或长或短的承上启下,形式和主题情感也是挺丰富的,童伊纯在这方面的创作力很不错,并不显得累赘矫情,看样子台下那些人还是挺欣赏的。 下一首歌就是《风中心中》了,何沛媛和邵芳洁来到登场口等待着。 杨景行过去点,关了耳麦对邵芳洁说:“注意看严警官,拍出来表情肯定很漂亮。” 邵芳洁笑,何沛媛就自卑了:“我看谁?” 杨景行没好气:“你也看啊,别太花痴就行。” 何沛媛瘪嘴皱眉缩鼻子,做了个好丑的样子并且伸脖子凸显:“我就这样上去。”丑得说话都吃力了。 杨景行点头:“马上红。” 何沛媛还是不想红啊,真要上台的时候,听着童伊纯在前面的过度就和邵芳洁一样准备好了淑女的舞台面貌。 两个女生登台,杨景行也挪步到前面去一点好看正面。两个女生都没给浦音或者三零六丢脸,在简短的台词亮相中表现出了足够的气质,不给个特写或者半身像真是挺可惜的,到时候看录像的人也肯定会觉得奇怪,没准还怀疑是童伊纯小气呢。 邵芳洁确实是在演奏过程中看男朋友了,也隐约笑了。何沛媛人活一口气,自己没有不看别人的,专心表现。 《风中心中》之后何沛媛的任务就结束了,不过她继续陪着邵芳洁在旁边等串场音乐,邵芳洁的戏份还蛮重的。 五点差点,彩排结束,挺顺利的。不知道童伊纯面子大还是这演唱会真的值得一看,大部分探班的人居然坚持到了最后。 舞台前后要赶快收拾,晚上还有演出呢,各位负责人只能简短地总结一下,童伊纯则忙着去感谢探班大队伍。 没有晚饭,大队伍解散,大家平京见吧。几位负责人还要开个小会,其实也没啥好说的了,就是大家合力再一次给童伊纯打气,鼓起信心,绝对是很有档次的演唱会。看看试拍的一些片段,多美啊。 杨景行弄完都快六点了,邵芳洁她们居然还在等他,严光永诚意热情,说免费看了演唱会,就一起吃晚饭吧,邵芳洁很支持男朋友的好客。 杨景行嘿嘿:“你们这热恋期,我们就不打扰了吧。” 严光永还不好意思呢,呵呵憨笑说不打扰,邵芳洁的想法是:“人多吃得香……多几个菜。” 杨景行点头感叹:“要说还是小洁够义气,好姐妹……你抓紧机会好好看啊。”提醒的何沛媛。何沛媛几乎给杨景行一拳,瞪眼横眉地十分不满。 邵芳洁却又说:“要是你们还有事就算了。” 杨景行真是贱:“你不能反悔啊,媛媛多失望。” 邵芳洁急了:“不是,我怕你们还有事,刚刚没想到……” 何沛媛很严厉对杨景行:“你适可而止!” 杨景行就服美女管教,正经了:“我们今天听严警官的,去哪儿?” 严光永客气:“你们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 商量了一下,两个女生都对严光永说的什么绝对老派本帮菜很有兴趣,远点也不怕,反正回家也是那个大方向。 何沛媛也是被逼无奈:“我坐他的了啊,让你们说会悄悄话。” 严光永和邵芳洁就不邀请了。 先把三弦放后座,何沛媛挺担心的:“你洗干净没啊?” 杨景行惊呼:“忙忘记了。” 何沛媛白眼,挣扎犹豫了一下,关上后门去拉前门了。 奥迪跟上帕萨特,一开始帕萨特就表现出了优秀的车技,称得上是艺高人胆大。杨景行也不差的,跟得比较稳,还能跟何沛媛聊天:“蕊蕊这两天又没空?” 何沛媛摇头感叹:“我估计,她情愿不要钱也要约会。” 杨景行问:“是不是要请她吃饭?其实也没必要太讲究,钱打她卡上就行了。” 何沛媛不屑:“你说的。” 杨景行说:“你千万别说利息什么的,她跟你生气。” 何沛媛继续不屑:“你知道。” 杨景行说:“是我我就气。” 何沛媛好像了解过:“五万块,放银行存定期一年也有一两千利息,别说贷款。” 杨景行可以预见:“那你们就吵一架吧,看谁赢。” 何沛媛笑:“可能吵不过她。” 杨景行却说:“也不一定,她现在是又傻又温柔,应该没啥战斗力。” 何沛媛咯咯,坚定起来:“乘她病!呸呸……” 杨景行笑。 何沛媛看杨景行,教训:“生过病你就知道,健康是最大的财富,什么都比不了。” 杨景行点头:“没生病我也知道。” 何沛媛讲经验:“想要健康首先从生活习惯开始,尽量早睡早起,三餐规律合理搭配,细嚼慢咽……你,我估计够呛!” 杨景行不满:“你这差别对待了啊,我就没个好?” 何沛媛不抱希望:“你自己不注意,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杨景行点头:“嗯,以后是要注意。” 何沛媛还来劲了:“比如排练有事的时候是没办法,但是吃饭没人催你啊,那么着急干什么?什么好吃的两口就吞了……都可惜了。” 杨景行笑:“我还以为你那么斯文是为了好看,原来是为了健康。” 何沛媛很无语,懒得说了,正脸都没了,看了一会窗外后遗憾轻叹:“学校那些小师妹,如果真的认识你开始接触,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杨景行还有脸哈哈:“极个别而已。” 何沛媛回头看杨景行,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真的觉得有意思吗?” 杨景行丧气了:“都像你这样不笑的话,确实就没意思了。” 何沛媛一丝苦笑,摇摇头。 第九百零六章 大错 刚到路况稍微好点的地方,前面帕萨特的油门估计立刻就踩到底了,超车什么的动作比较激进。 杨景行开得要温柔一些,不过也没落后多少,继续跟何沛媛瞎扯:“我听蕊蕊说你们有次去看她弟弟踢球,你被评为mvp了。” 何沛媛表情反感:“没别的说了?” 杨景行一片好意:“我这给你情报呢,你知不知道王蕊在家拿什么压她弟弟?媛媛姐姐!你该收名誉费。” 何沛媛象征性笑一下:“你就知道。” 杨景行说:“我不光知道,还理解,想我读初中那会,看见漂亮的高中生姐姐……叫我干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恶心。”何沛媛轻斥,然后点头:“哦,难怪,喜欢姐弟恋……慢点。” 杨景行羡慕:“王蕊真是个好姐姐,可惜我没有。” 何沛媛说正经的:“她其实好心疼她弟……我以前也很想有个弟弟妹妹。” 杨景行警惕:“好人卡我接了,弟弟坚决不行。” 何沛媛简直欲哭无泪到愤懑:“谁要你……你慢点行不行!”车速过了八十后,路况又显得挺复杂了,这姑娘都抓把手了。 杨景行减速:“我没意见,越慢越好”。” 何沛媛继续尝试感化贱人:“她跟你说过没,她弟弟是超生的……” 杨景行也听说过,但是再跟何沛媛知道的情况对应一下。其实王蕊的父母也不是重男轻女,就是想给她要个伴。可是超生的代价是王蕊母亲失去公职,还被罚款一大笔。然后屋漏偏逢连夜雨,王蕊的父亲也下岗了。 王蕊母亲挺厉害,居然拉着丈夫做起小生意重头再来,当初也是很辛苦,没日没夜的。而王蕊也是挑起重担,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小学生开家长会居然是读高中的姐姐去。 如今王蕊家庭条件是不错了,还感谢国家和政府的英明,可是让父母和姐姐都比较自责的是,应该是因为自小就跟着姐姐混被姐姐管,导致王峰缺少了点男子汉的气概。自责之外,王蕊当然要对弟弟好,而且还能为未来教育儿子吸取教训。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王蕊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的特别气质居然会那么受女生欢迎。王蕊不是个吹牛的人,说情书一抽屉那就肯定是一抽屉,说情人节礼物要用大包装就肯定不少。 也算是喜剧结尾,说起来都好笑,何沛媛还知道:“是你跟她说机械专业不好找女朋友吧?结果人家比你强多了。” 杨景行摇头感叹:“我这叫饿汉不知饱汉福啊。” “她有段时间最大的乐趣就是偷他弟弟手机看,现在女生胆子特别大,名字不知道就约见面,他弟弟也有意思,把有些比较少女情怀的短信抄下来藏着……姐弟俩斗智斗勇,好玩。”何沛媛也是挺羡慕的。 杨景行说:“现在估计没多少心思管弟弟了。” 何沛媛突然燃起正义感:“我要是她弟弟,报仇的时候到了!” 杨景行哈哈:“我估计很难翻身。” 何沛媛呵呵,想起来:“你爸妈应该可以给你生一个啊。” 杨景行摇头:“那时候,全家上下都是公职人员。” 何沛媛点点头,笑问:“如果能生,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杨景行向往:“当然是妹妹。” 明明是假设,何沛媛问得一本正经:“你对她好不好?” 杨景行摇头:“不好,谁敢泡我妹妹,先过我这关……估计她恨死我。” 何沛媛咯咯,又有点鄙视:“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说:“丑话说前头,敢让我妹妹不高兴,打断狗腿。” 何沛媛比较无语了:“你说的……不怕把你妹妹宠坏?” 杨景行无奈:“我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其实肯定是个长期艰巨的大工程,反正不能是我这样的。” “还知道!”何沛媛话的顺序反了:“你怎么样?” 杨景行说:“说难听点,花心啊。”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还是好好看了一下,然后继续给坦白从宽机会的:“怎么花心?”问得了然于胸云淡风轻的。 杨景行也不脸红:“就是看见美女就像往上凑。” 何沛媛居然鄙视起来:“你凑上几个啊?” 杨景行说:“凑掉一个。” 何沛媛瞟瞟杨景行,这家伙好像没有什么无耻的样子,她也就说点好听的:“人贵在知错能改。”挺朋友的语气了。 杨景行苦笑一下。 何沛媛有点担心:“还没铸成大错吧?”也有点调侃。 杨景行不知道标准:“什么是大错?” 何沛媛斟酌了一下,没啥实际经验地壮着胆子说了个夸张的名词:“出轨?” 杨景行笑:“这才叫大错,你要求好低。” 何沛媛笑,然后有点佩服:“可能老齐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那种吧。” 杨景行有些感激:“现在想想她够容忍了,换成别人,早就一脚踢我去大西洋了。” 何沛媛再看看杨景行,好像想继续问,但是放弃了,叹气:“不知道你们的事……外人看不出来,可能觉得也还好。” 杨景行点头:“是诺诺好,很照顾我的面子了。” 何沛媛微调坐姿到更舒适一些,缓缓深呼吸:“……爱情呐。忠贞不渝的有多少?白头到老的就更少。” 杨景行这没资格的倒是乐观:“那么多,你我身边就多得是。” 何沛媛也不是悲观:“我们只看到了表象,每一段感情和婚姻都是要经历很多考验,留下很多伤痕。” 杨景行笑:“就算用不上,提前作个思想准备也没坏处。” 何沛媛警告:“别乌鸦嘴啊!” 杨景行说:“你的几率很低很低,不急不躁,理论知识肯定储备得很充分了,到时候面对问题肯定迎刃而解。” 何沛媛没当好话听,更不高兴了:“什么意思?我这叫单身贵族,我乐意,管你什么理论。” 杨景行笑:“高。” 何沛媛又出卖自己:“再说,很多时候问题不是一个人的,可能都有问题,而且要都想解决问题才行。” 杨景行点头:“我就是一开始逃避了。” 何沛媛要说的是:“我觉得最可惜的是年晴,那么多年都过来了。” 杨景行总结:“因为会不断有新问题出现,不能放松……谈恋爱干什么啊!” 单身贵族有点得意:“这就要问你们了……一个个还不都是上赶着,小洁,王蕊。” 杨景行又要为上赶着的正名:“曾经拥有啊……年晴也不会后悔。” 何沛媛正经点头:“那最好……你见没见过从初高中就开始,最后成功走到一起的?” 杨景行说:“有,不多……我那个朋友许维你记得不?他的一个堂姐就是和男朋友高中大学都同学,现在孩子打酱油了。” 何沛媛点头:“哦,许维,只比你矮一点那个。” 杨景行点头:“安卓的未婚妻,也是他助手,也是大学同学,孩子在肚子里面三四个月了。” “都有孩子了?”何沛媛并没多八卦。 杨景行点头:“正真长跑,至少十几年,不过不知道他们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 何沛媛说废话:“有原因,换别人早结婚了……许维女朋友我也记得。” 杨景行斜视:“哟哟哟,说你花痴真没说错。” 何沛媛瞪眼强调:“我说他女朋友。” 杨景行还是伤心:“他们现在一个个都幸福啊,就我。” 何沛媛一点不同情,还问:“都是原来的。”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回忆:“那个,姓章的……” 杨景行说:“章杨,跟你合影过,他和杜玲也算青梅竹马,如果能走到一起也是佳话……你还在他们之间搞过小破坏,幸好他们走过来了。” 何沛媛很是恼火:“你怎么三句话不离……” 杨景行说:“真的……”又说起章杨用一张合影加上一张嘴皮子在学校制造传说的事迹,说得老夸张了,尤其是杜玲的耿耿于怀。 何沛媛听得皱眉,也是苦笑无奈:“真服了,无聊不无聊?那张照得很一般,后来你给我了。” 杨景行同意:“我也觉得照得很一般,一点都不好看。”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纳闷:“偏偏还有那么大效果。” 何沛媛就翻白眼:“无聊……现在他们没来找你玩了?” 杨景行说:“好兄弟,他们怎么忍心……” 帕萨特早已经不见踪影,何沛媛接邵芳洁打来的电话:“喂……特警车开得太帅了,我这位不行啊……没事没事……他知道,不用等……” 杨景行在旁边说:“叫他们点菜先慢慢吃。” 何沛媛重复:“听到没,叫你们先吃……别,等我们,马上到……好咧,行……也好,免得他真找不到还要你们来接就麻烦……好好好……” 挂了电话,何沛媛看看时间,开始计算:“六点半,七点……回家得八点多了。” 杨景行嗤之以鼻:“十点前能到家算我无能。” 何沛媛现在采取了听而不闻措施,而且熟练了,一点不高兴表情没有:“喻昕婷到了吧?” 杨景行点头:“昨天就到了。” 何沛媛不知道:“那边几点了?” 杨景行说:“刚中午吧。” 何沛媛点头:“等那边晚上……你要不要等不等结束了问情况?” 杨景行放心:“不用问,她是专家了,又和张楚佳在一起。” 何沛媛问:“上次你过去,怎么欢迎欢送你们的?” 杨景行说:“有义气,玩了吃了喝了。” 何沛媛好像不信:“就吃吃喝喝?” 杨景行又来:“本想要她找美女陪,结果发现不喜欢黄皮肤之外的。” 何沛媛又鄙夷起来:“庸俗……好歹又是老师,又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又是御用作曲家,又是……还有什么?” 杨景行说:“让她被流言中伤的人。” 何沛媛看看司机,像是安抚:“她应该没……不会有人那么傻跟她说什么吧” 杨景行说:“我也不想有人背后说……还好,她自己争气,反而帮我弥补了过失。”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唉,自作孽,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九百零七章 怀恋 车子进入过江隧道,何沛媛带领开展轻松话题,问杨景行有没有写新歌,是不是安卓那边也没写,会不会有点不给面子。 杨景行的理由是:“我也算入行了,不需要敲门砖了……我不会写歌词,是个瓶颈。” 何沛媛笑:“说倒是能说。” 杨景行是比较会找理由:“说是面对朋友,歌词要面向大众。” 何沛媛随口打听:“当制作人比写歌怎么样?收入。” 杨景行说:“不一定,技能要求不一样,其实是两码事,我们主要是没有明确分工,大家都当多面手。” 所谓的产业问题大家都知道,何沛媛说起自己还在附中的时候,一个浦音走出去的师姐:“叫任蓓……” 杨景行点头:“知道,蕊蕊师姐。” 这个任蓓就专业来说并不是顶级出色,但是闯荡日本却弄出了些小名堂,首次发行专辑成绩就不错,虽然基本都是些小曲和改编歌曲之类,并不会被同行高看。当时还是世纪初,因为有歌曲改编,所以任蓓就付给了国内作曲家版权费……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所以任蓓就想大力推广这个意识,公开宣扬了一些话,只是那些话对国内的大环境而言未免显得太冠冕堂皇,甚至会刺伤一些人。 传说中任蓓是被封杀了,断了她的出口转内销之路。更传说的是下阴招的是某电视台领导,因为这位领导的子女也是从事音乐的人,曾经被法律意识高的作曲人公开批评过侵权问题。告倒是没告,因为肯定白费力气。 传闻任蓓伤心绝望地发誓永不回国了,移民……不过后来好像没啥建树,不是紧密相关的从业者根本没人记得这个人。 何沛媛的正义感越说越旺盛,最瞧不起这种公报私仇的小人了:“……就这么毁了一个人的人生!” 杨景行觉得:“你这个想法偏激了……” 就这点事,两个人差点吵起来了,虽然杨景行对美女有足够耐心,但是何沛媛是不管什么顾问天才的,道理就是道理,事实更是事实。 杨景行劝:“不是亲眼所见不要轻易相信,亲眼见的可能都不一定是真的……你活了二十岁,见过几个存心作恶要当坏人的?好人是大多数……” 何沛媛在气头上,不用杨景行讨好:“二十二!是大多数,但是一颗老鼠屎就能坏一锅粥!” 杨景行看得开:“老鼠屎要真有那么大威力,人类文明不会这么快进步了。” 何沛媛真没想到,有事没事强调版权的杨景行只是空口大白话,私下里对侵权问题反而是持两面性看法的,居然说什么有些人当受害者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受益者…… 何沛媛敏感了:“你说我们?”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绝大多数,包括我……” 这倒是,如果杨景行不是从小听了那么多盗版歌看了那么多盗版电影,估计现在也不会在这跟浦音美女吵吵。 何沛媛就问:“如果有人没经过你同意演你的作品,你怎么办?” 杨景行说:“要看情况。” 何沛媛没好气地斩钉截铁:“是不是美女!” 杨景行摇头:“不是关键……不过差不多也是凭个人喜好,不是侵权的就是坏人。” 何沛媛问:“如果是你不喜欢的人呢?” 杨景行想象:“那我就要记仇了……比如这个人那一天想跟三零六合作,我肯定到你们单位撒泼打滚搞破坏。” 何沛媛耻笑:“……一点原则都没有。” 出隧道了,何沛媛想起来:“你有时间去我们那边吗?元旦一过过年就快了。” 杨景行恶心:“当然有,优先级最高。” 何沛媛问:“怎么讨论?开会那样?” 杨景行点头:“嗯,是诺诺上次给我的想法,很值得一试……你到时候给点面子啊,别又横眉冷对。” 何沛媛安抚还是打击:“用得着我吗……只要你说的是人话,什么时候让你难堪了?” 杨景行得意:“难堪从来没有,我这脸皮没话说。” 何沛媛点头:“我信,我还算客气的……你上次过去,就我们去安华前,你走的时候,晴儿跟你说什么?” 杨景行想了一下:“她每次都是那些话,你们听得多了。” 何沛媛摇头,客观描述:“你们俩在外面单独说的,她追的你。” 杨景行又要想:“……记不清了,她还能有什么新鲜。” 何沛媛也不追究:“也怨不得别人,你自己每次都那样……全浦音也就她一个了,有事没事刺两句。” 杨景行提醒:“你别忽略自己。” 何沛媛有理声高:“我那都是被动,反击。” 杨景行真是贱:“晴儿也不是找事,她对我仇大,我抢了她闺蜜……你看现在好多了。” 何沛媛觉得:“也没好多少。” 杨景行猜测:“可能是觉得我还没放过她闺蜜。” 何沛媛庆幸:“活该。” 杨景行提醒:“你可别这么对老毕和特警。” 何沛媛不用提醒:“人家都像你?那么没正形!” 杨景行继续:“但是你们情况又有点不一样,你也不能对他们太和颜悦色。” 何沛媛看杨景行,十分警告:“你别瞎说……别人真听进去了。老是特警特警的,这种话我可以说,你不行。” 杨景行会找理由:“我知道,可我偏说,到你不敢说为止。” 何沛媛是不会屈服的,因为有道理:“别人本来就比你高比你壮。” 杨景行受激了:“改天给你介绍一个……ktv那个大胖子,记得不?” 何沛媛眼睛瞪大圆了,但没自然时好看:“杨景行,你来劲了是不是?” 杨景行明显势弱了:“你不喜欢看吗,让你看个够。” 何沛媛继续气势两秒后才一丝笑起来:“是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小洁真好,以后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杨景行说:“这种事就必须要她拿出姐妹义气来了。” 何沛媛明事理:“人家凭什么,自己男朋友不心疼……你会不会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挺身而出保护女朋友?” 杨景行说:“看情况……如果我女朋友被人攻击说太漂亮太可爱了,我就忍了。” 何沛媛皱眉:“恶心……你遇到过?” 杨景行说:“所以这社会还是好人多,明摆着的事实,也没人出来当恶人……到现在我想忍也没名义了。” 何沛媛要正视司机了:“你真的恶心,肉麻……行行行,我一定转告老齐!”拍仪表台下定决心了。 杨景行又退缩:“别,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坏话。” 何沛媛想起来:“陶萌是漂亮还是可爱?” 杨景行说:“都漂亮又可爱……别提这茬了,越说我越怀恋。” 何沛媛才不同情:“还没适应啊?那你继续,好好怀恋思念。”简直神清气爽。 杨景行又提醒:“你不想想,现在能让我重温漂亮又可爱的人能有谁,你还怂恿。” 何沛媛看杨景行,似乎尴尬笑笑,再冷笑,然后就冷脸了,不给正脸了。 过了一会,杨景行意识到问题了:“别生气,不是不尊重你。”为了诚意,声音都沉重了。 “不然是什么!?”何沛媛不看人,很是失望:“真的是屡教不改!” 杨景行很苦恼:“我真是管不住自己……算了,我还是说点别的。” “不说了!”何沛媛几乎连气息都屏住,刚刚还略显激烈的,当然需要个过程:“过分了!” “对不起。”虽然杨景行不是特别虔诚,但是对比他自己的犯贱嘴脸越还是比较真的:“我就是这么肤浅。” 何沛媛朝司机方向点了一下脑袋像撒气:“不是肤浅不肤浅的问题。”语气倒是稍微缓和了一点。 杨景行还在悔过:“我真的要记住教训才行……这样,你三分钟不理我!够绝吧?” 何沛媛震惊了两秒后瘫倒在座位里,发出绝望的哼哼节奏冷笑声。 杨景行认真开车,同时冷静悔过。 远没到三分钟呢,何沛媛说话了:“不就提一下你前女友,用得着这么打击报复吗?” 杨景行摇头,没犯贱:“不是……一般没机会跟人说这个,偶尔说一下,还显得回忆更真实,我应该谢谢你,却恩将仇报。” 何沛媛笑得比较义气了:“我都习惯了……不过你刚刚真的有点过分。” 杨景行简直后怕:“幸好媛媛大度。” 何沛媛无奈:“我现在人在屋檐下没办法……你愿意说就继续说啊。” 杨景行却摇头:“点到为止,够了。” 何沛媛鄙夷:“真以为你心态好呢……跟王蕊也点到为止?” 杨景行点头嗯。 何沛媛好奇:“她怎么安慰你?” 杨景行说:“你也没安慰,我也不需要。” 何沛媛同意:“其实别人怎么安慰都没用,陪伴就好。” 杨景行佩服:“连旁观者的理论储备都这么高深了。” 何沛媛得意呢:“那当然……也是托你们的福,练出来了。” 杨景行说:“还要勇于实践啊……说说看,喜欢什么样的。” 何沛媛竖掌:“首先不喜欢别人介绍的。” 杨景行不屑:“你想得美,我给你介绍……我就问问,好奇。” 这还差不多,何沛媛把姿势舒坦点,或者是畅想一点:“首先,成熟稳重……” 杨景行气愤:“能不能别首先?就那么重要?” 何沛媛咯咯乐:“我这是大众化,基本上所有女孩子的首要要求都是这一点。” 杨景行也是痛苦:“叫你给个教训你也小气吧啦的。” 何沛媛正义的:“让你去祸害人……我给不了你教训!” 杨景行笑。 何沛媛气一下之后自己也笑了,叹气无奈地笑。 杨景行点到为止,认真问:“还有呢?第二点。” 何沛媛要想一下:“我比较喜欢阳光型的,皮肤要好要白,笑得要甜,气质很重要……你这种发型就先pass了。” 杨景行烦:“我知道,不用强调。” 何沛媛也烦:“你自己要听的……” 第九百零八章 信不信 听了何沛媛对理想对象的好些畅想后,杨景行抓住机会报仇:“我还以为你多成熟,尽是小姑娘的幻想,那种人只有虚构中才有。” 何沛媛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你没见过就没有?世界那么大……” 毕竟认识那么久,也算得上朋友了,两个人一路上你来我往,彼此不太客气,导致经常性地争锋相对上,不过也若干次一笑泯恩仇。 再次接过邵芳洁的电话后,何沛媛还要兼职一下导航员:“……他们在哪,看见没?哇,像不像便衣保镖!” 是不太好找的一家菜馆,外面不起眼,内里很老式,据说三十年的历史了,那些桌椅墙砖确实像。 四人桌,何沛媛当然没得选择,不过在坐下前还是朝杨景行预警一眼。 杨景行好像还没意识到好运来临,正在佩服严光永的开车技术并听对方抒发对架势的热爱,虽然自己没开过什么阿斯顿马丁,但是能想象也挺向往严光永所描述的那种感觉。 也说聊到了自己的兴趣点,严光永有点刹不住,跟杨景行说自己开过第二贵的车是十二缸的帕萨特,也是好车……可惜,车主人不是巨额诈骗嫌疑人就是暴力犯罪团伙。 杨景行兴致盎然,怎么诈骗?什么犯罪?可惜严光永也不是特别清楚细节,他们也就是接任务干活,只参与一个小环节。 杨景行像大多数人一样:“平时射击练习多不多?” 严光永显然已经是很多次回答这种问题了,笑得略显无奈,但语气神情依然是很低调的:“我刚开始也是整天惦记,就想多打几发……” 反了天了,饭桌上居然让两个男人叨叨上了,自己却成了旁听的,两个女生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何沛媛侧目问杨景行:“你吃饭还是聊天?” 邵芳洁也提醒严光永:“什么好吃你给介绍下,我不知道。” 点菜吧,严光永也是实诚,什么都先问邵芳洁的意见喜好,女朋友满意是首要条件。杨景行只好拿着菜单跟何沛媛咨询:“你也是土生土长的浦海人……” 何沛媛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吃水里的海里的?” 杨景行点头:“喜欢,好吃的都喜欢。” 何沛媛不耐烦:“谁知道你什么是好吃……龙井虾仁,我现在都不敢点这个,都是失望……蜜汁火腿你应该喜欢?” 杨景行好大方:“你喜欢就来一个” 对面,严光永在给邵芳洁推荐醉膏蟹,说味道听好,其实这边何沛媛也看了一下的,但是一百多一只的价格只能让人忽略。 邵芳洁一犹豫,严光永就决定了:“你和小何都来一只,我们男的不吃!” 邵芳洁啊:“……不行!?” 杨景行点头:“我本来就不喜欢吃那个,饶了我。” 特警跟杨景行知己了:“我们来点实惠的有性价比的。” 杨景行严重支持:“我饭量可不一定输给你。” 何沛媛边看菜单边鄙夷:“你也就能比这个……” 严光永早说了,这里吃东西需要耐心等候,不像别的地方,点的明明是功夫菜也能一刻钟内上桌。 喝茶聊天呗,三零六平时都不怎么八卦明星之类,但是对特警倒是兴趣浓烈,何沛媛期盼着严光永的同事是不是都是那么高大强壮。 严光永并没得意地说:“我们队我身高第二,考试要求一米七五,一般就在一米八的区间……我属于不太灵活的了。” 其实严光永的身高本来是第一的,可是今年新来个同事,有一米八八:“……你们猜体重多少?我一百零二公斤。” 何沛媛分析:“肯定不会太胖吧,太瘦也不行……应该差不多。” 邵芳洁嘻嘻笑。 严光永并不卖太多关子:“一米八八,七十公斤。” 何沛媛啊…… 杨景行敏感:“女同事吧?” 严光永点头呵呵。 杨景行好惊喜好仰慕:“一米八八的女警官……小洁,废话我不多说,以后你就看我表现吧。” 邵芳洁呵呵,何沛媛则提醒:“你巴结小洁有什么用?人家看得上你吗?” 杨景行对严光永懊恼:“要没开车,我们真应该一醉方休。” 何沛媛也是比较义气的,帮着谦虚后还帮着打听:“有男朋友没?” 严光永嘿:“不知道,我们估计没有。” 何沛媛又问:“漂亮吧?” 严光永不像开玩笑:“支队一枝花。” 杨景行简直急不可耐:“你们是什么支队?能不能问?” 这不是啥机密,严光永讲了自己属于哪个分局的支队,支队下面分中队,然后下面还有警组。可惜了,那位一米八八的女特警和严光永不是一个中队的,主要职责和训练方向都不一样,严光永是反恐和应急处置什么的,而女特警是负责赛考会议安全之类。 虽然是女警官,但是平时的训练也是十分辛苦的,和男队没什么差别,而且这位大高个女特警的训练素质据说很不错,射击擒拿格斗体能都属于良好的,一分钟六十个仰卧起坐不在话下。 “太棒了!”何沛媛很有诚意:“严警官,能不能把你同事介绍给这位,他就是欠教训,没人能收拾,真揍他两顿就安生了。帮帮忙,为民除害!回头我们请她吃饭。” 杨景行贱到何种程度:“能被揍一顿也好。” 严光永有职业自信:“真动手,恐怕……”呵呵明显替杨景行担心。 何沛媛庸俗:“严警官,一般的小流氓,你们一个人能对付几个?” 严光永好像为难,摇摇头:“不好说……” 杨景行教训何沛媛:“小流氓不是严警官的职责范围,来来来,你给弹一个老鼠爱大米。” 何沛媛很不高兴:“我跟你说了?!” 严光永正经谦虚:“其实我们也只是一份普通的职业,可能多了一点责任心荣誉心,最重要的是纪律性。” 杨景行好像也是正经的:“你自己可以这么想,但是我们作为普通群众,必须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安居乐业……” 这倒是,严光永觉得大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偶尔会跟国外的同行进行交流或者比武之类,一般都是优胜的。但是说起来是有点丢人,不过更值得庆幸甚至骄傲,严光永干了三年特警,在浦海这个大都市出了数百次任务,可到目前为止的实战中,一颗子弹都没击发过…… 而严光永有个很优秀的前辈同事调派国外执行任务两年,回来后给大家描述的所见所闻…… 一桌子四个人都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真的应该举杯庆祝。 严光永其实对浦音的学习工作也挺感兴趣,坦白说,他刚开始还担心邵芳洁嫌弃他是个大老粗,现在才确定原来大家都挺好相处的,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话不投机半句多。 何沛媛也说:“音乐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份普通职业,多了点坚持和热情吧……除了这位有点不正常,就知道美女。” 杨景行希望严光永主持个公道:“这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严光永毕竟是个男人:“正常……”虽然说得挺没底气,不过这又让他想起来,就是那位豪车若干的诈骗犯,骗了若干地方政府的人,最后居然栽在女人手里…… 终于等来饭菜了,确实不错,何沛媛的评价是值得再来,如果不是为了填肚子,这样的馆子真不多。 螃蟹虽贵但是物有所值,很大个,而且处理得很好,分解漂亮摆一满盘,蟹膏很丰厚。 邵芳洁很斯文,向男朋友求助:“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帮忙吃一点。” 严光永缺乏温柔:“吃,看着多,没几口!” 邵芳洁动手:“这个给你。” 严光永也不多客气。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艰难不舍地发点善心:“尝尝?” 杨景行是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一小块,可尝尝后决定:“我还是吃红烧肉吧……” 何沛媛庆幸,把盘子都收远了。 等了那么久,两个男的吃起来动作都不慢,而两个女生又没多能吃,所以八点半过就差不多偃旗息鼓了。 虽然聊得挺愉快毫无颓势,但杨景行觉得还是到此为止,时间宝贵啊,谢谢饭菜之外,杨景行还记得:“有机会介绍女警官认识啊。” 特警是成熟稳重的,没有轻易许诺。 拜拜后两边各自上车离开,何沛媛又跟杨景行客气:“你送我到地铁站,太远了。” 杨景行不屑:“这也叫远?最多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何沛媛懒得搭理。 杨景行说正事:“刚刚我没说,怕特警舍不得……”演唱会这就卖出去好几场了,虽然都是些大城市,但是也有挺远的,或者是时间配合不上的,腊月二十几都有,所以就要两个女生自己去商量了,不过得快点做决定。 头三场,因为事先排练那么多,所以台前幕后的酬劳都不低,何沛媛和邵芳洁都能拿到两万块。但是后面就骤减了,毕竟只上场那么一小会,两三千块算够意思,毕竟车马食宿都不用自己掏腰包。 何沛媛说:“我明天再跟她打电话……谁知道晚上什么时候回去。” 杨景行好胜心:“我要更晚……两个人一定要一起,有个照应。” 何沛媛有点不耐烦:“知道。” 杨景行觉得过年那会的就算了:“……你们家过年怎么过?” 何沛媛心不在焉的:“什么怎么过?” 杨景行说:“比如跟不跟你大姨家一起?” 何沛媛嗯一声:“有时候,我姨夫还有兄弟父母……你呢?” 杨景行说:“我们比较传统……” 或许是受了特警的感染,杨景行变得稳重了些,没有开低级玩笑了,像个正常的朋友那样的和何沛媛随便聊着,话题也不触及低俗区域,都是些浅显家常,或者学习工作之类。 其实路程也不是特别远,杨景行也没故意捣乱,只会迫于路况或者规则而减速停车,不到一刻钟,就开上了两个人都应该挺熟悉的路段,距离民族乐团不远了,到杨景行新家更近。 杨景行又不动声色小绕了一段,避免了从上次撞上何沛媛的超市路过,肯定是做贼心虚。 正说着戏曲鼓弦呢,何沛媛也明察秋毫了:“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大路不走。” 杨景行承认:“是故意的,就是怕你说这句话……反正横竖不是。” 何沛媛面朝司机一点,摆出要讲人生宇宙大道理的姿势,有理有据的表情也摆好了:“……你思想龌龊,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景行苦求:“真没有,我是怕你尴尬。” 何沛媛重新面向前方,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尴尬……” 杨景行点头认错:“是我想多了。” 何沛媛还是讲道理:“我当时就跟你说清楚了……你是不是不信?” 杨景行说:“我信。”不轻不重,挺真挚的。 何沛媛倒是有点胡搅蛮缠:“信不信随你。” 沉默了一会,杨景行说:“其实不存在信不信,不用你说我也能想到,你说是和别人用的我才不信呢。” 又沉默了一下,何沛媛没好气:“你又知道。” 杨景行申明:“不是思想龌龊,属于正常判断,根据你这个人。” 何沛媛警觉:“我怎么了?” 杨景行说:“媛媛买安全套还能是干什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自己爱卫生,还有一种就是……想吹气球玩了。” 何沛媛直起腰杆,呲了牙,勾拳姿势摆好了,随时出击。 杨景行说:“不过我知道好像有一种,就是那种小的套在手指上的,用那种应该更方便。” 何沛媛审视起来:“你又知道!” 杨景行嘿:“我在药店见过。” 何沛媛继续观察杨景行,没发现什么龌龊表现后,这姑娘才放松一点:“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杨景行被触及自尊了:“你懂得多?不就多用个安全套,有什么好牛的?” 何沛媛还得意了:“至少我比你了解女生……男生根本没什么好了解的!” “我!”杨景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我……我争不起这口气啊。” 何沛媛嘻嘻哼地轻笑:“知道就好。” 杨景行说:“算我错了,我们以后不提这事了,每次都是我吃亏。” 何沛媛正义了:“你吃什么亏了?” 杨景行说:“自卑啊。” 何沛媛白眼一个:“你想当花花公子是不是?” 杨景行嘿:“也没有。” 何沛媛安抚:“其实没什么,你说的那种我也知道,超市没有……再说女生不一样,男生只能用手,女生可以,和手指差不多的东西就行,但是都是在外面……知道吧?”说得挺平和的,也不害羞,像科普一样。 杨景行也不猥琐:“哦……我还以为女生多专一呢。” 何沛媛惊诧:“这……两码事!” 杨景行呵呵:“也是。” 车里突然安静了,好久,估计接近一分钟,一个专业开车一个认真看路。 杨景行突然:“别这样,我发誓,说出去一个字就烂嘴巴,别杀人灭口。” 何沛媛呵一声,挺了下腰,伸个小懒腰:“有什么歌听?” 杨景行说:“都在里面,自己选。” 第九百零九章 专精 第九百零九章 杂物盒里放了十几张cd,何沛媛不慌不忙慢慢挑,偶尔有点意外:“你还听这个?”声音轻柔像自言自语。 杨景行不要脸:“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实人家销量很好的。 何沛媛也就把这张所谓的鸡汤音乐cd放进播放器,轻柔舒缓的电子音乐,各种新鲜音色运用得并不夸张,应该挺适合路边咖啡厅什么的。 第一首听了小半分钟,何沛媛切换下一首,下一首得到的机会更少…… 杨景行说:“这张都差不多,你换那张黑色的。” 一片黑的封面只有小小两个红色毛笔小楷字体:青兮。何沛媛摇头:“没听说过。” 杨景行分享的样子:“别人借给我的,你先听听看。” cd中两首歌曲三首纯音乐,第一首是纯音乐,一开始是合成器的类似古筝的音色,弹得有点古琴的韵味却有隐约歌唱性旋律,随后又来了风铃的轻轻拨弄,慢慢的各种东西方器乐和电子音色都粉墨登场,组曲者把各部分戏份安排得挺有条理,符合基础作曲原理但也没局限于小条条框框之内。 两个人听着听着,都不说话。 四五分钟的曲子结束后,何沛媛说:“是不错,旋律比较好听,不过配器有点刻意求多,没有重点,这种电子古风味道……不知道怎么评价。” 杨景行不急:“听下一首。” 第二首歌曲,歌词很中国,不是刻意用那么几个词去拼凑强求所谓的古风味道,而是用现代视角去感怀仰望,把情怀展现寄托得平和中肯。更重要的是,歌曲旋律和歌词配合得很好。 如果说前一首纯音乐在专业人士面前还显得不是多醒耳,那么第二首歌曲就有《死去活来》这种大行其道的广大同行作为强烈的对比,根本不是同层次的东西了。 安静地听完歌曲,何沛媛按下了暂停,点点头打起点精神,认真评价:“虽然唱得温柔,但是能感觉到一种力度……旋律节奏都不错,有点空灵感,没觉得矫情,……怎么说,不食人间烟火?不对……或者说侠骨柔情?” 杨景行拍手:“很对!这就是差距啊,我听了之后就觉得很有意思,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喜不喜欢?” 何沛媛点头:“还行。” 杨景行介绍作品:“这是朋友给我介绍的……” 黄倩池当初改编自己的歌曲遇到了困难,就把她欣赏的这个业余创作人青兮推荐给杨景行当挡箭牌。杨景行也确实看上了作品,让黄倩池通过中间朋友帮忙好联系上了这个青兮,得到的回应是不卖歌。 杨景行没一点自尊:“……我又亲自打电话,够意思了吧?人家也没得商量,不认识四零二,谢谢!” 何沛媛幸灾乐祸呵呵。 杨景行说:“我了解了一下,说是刚大三,学的其实是美术。”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几乎确定:“女的吧。” 杨景行嘿:“这不是重点……” 青兮是音乐人本名,cd是她自己制作了送朋友的,并非发行产品。难得的是整张cd都是青兮自己一首包办的,词曲编曲录音混音。 何沛媛承认:“挺有才华,如果真的都是她自己的手笔。” 杨景行分析:“应该是的……”作为制作人他还是有点眼光的,cd中的几首曲子虽然听起来风格迥异,但是手法上明显异曲同工。如果说音乐是情感的表现,那么几首曲子的情感体现也是有很大共通点的。当然,cd中两首歌曲唱得完全没技巧可言,录音混音也远谈不上精致,典型的合成器产品。 杨景行联想到童伊纯,童伊纯也是因为喜欢看书听音乐才走上自己创作演唱的道路。如果说童伊纯现在算成功了,最主要的一点原因就是爱钻研爱思考,天赋其实一般。 在杨景行看来,这位青兮的天资要比童伊纯高,而且更爱钻研更会思考,年纪轻轻的业余选手,要做出这样的几首曲子真的不简单。 杨景行跟何沛媛强调的是思考:“……甜甜就爱思考,我听说她用在练习上的时间并不多。” 何沛媛点头:“看得出来帮你对她不一样。” 杨景行很怀疑:“没有啊。” 何沛媛瞟一眼司机举例:“带牛排不算?” “那……”杨景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是想小洁,她们住一起的……” 何沛媛呵呵:“开玩笑,别当真。” 杨景行无奈:“你听下一首。” 何沛媛摇头:“不想听了。” 杨景行失意:“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何沛媛问:“你很喜欢?” 杨景行说:“看什么角度……更多是欣赏她的态度。” 何沛媛笑笑:“是不是美女?” “不知道,没问。”杨景行很谴责:“怎么这么俗气。” 何沛媛叹气:“近墨者黑。” 杨景行点头,指:“镜子,好好照,好好欣赏。” 何沛媛也无奈了,换话题:“其实很多东西都只可远观,距离产生美。” 杨景行惊恐:“又要说我什么?” 何沛媛嗤笑:“少臭美,你远观也就那样。” 杨景行说:“分情况啊,你近看也很美……不过的你的意思我知道。” 何沛媛有点嘲笑:“对才女没有抵抗力吧?” 杨景行警告:“你别想置身事外。” 何沛媛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写歌写词编曲都不懂。” 杨景行说:“你把浦音大部分教授骂遍了,难道他们都不算有才华?这叫术业有专精。” 何沛媛笑笑,又按下了播放器让音乐继续。 杨景行气:“什么意思?不想听我说话。” 何沛媛点点头,但是正经:“有时候想想,其实我们这种想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的,好像真的不适应快餐消费了……最不值的是你不一定能做到最好。” 杨景行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跟上趋势,最简单的道理,你是艺术家,不是迎合市场的艺人。” 何沛媛有点叹气:“这种话说来好听,但是有代价。” 杨景行又气:“不就是被我骚扰一下,有多严重?算多大代价?” 何沛媛白眼:“臭美……彷徨总难免,但是不后悔。” 杨景行看看旁边姑娘,恬淡的脸蛋,安静的眼神,一缕头发没夹住从眼角边顺滑地垂下来。 被杨景行看了几眼后,何沛媛发现了,变了脸:“干什么?” 杨景行掩饰:“没什么……” 何沛媛也不追究,想起来:“你到平京了住哪?” 杨景行说:“和你们一样。”只不过他更要提前一天。 何沛媛问:“你不去见那个,夏雪和刘苗?” 杨景行点头:“要见,她们又不给我安排。” 何沛媛问:“北大好玩吗?” 杨景行说:“好玩没什么,氛围不一样,可以感受一下,。”三零六二十六号晚上就在北大演出。 何沛媛笑:“我和小洁准备去故宫……” 一路普通闲扯着,不知不觉也快到了,何沛媛提前好远预警:“等会你大门口停,现在没问题。” 难得稍微正经了一会的杨景行又来:“我想买点东西去喂喂那只小猫。” “这么有爱心?”何沛媛明显怀疑。 杨景行嘿:“私心。” 何沛媛就自豪了:“我们的猫咪可没那么容易被收买。” 杨景行又扯一个话题:“你养过小动物没?” 何沛媛说:“没,小时候邻居家有小猫小狗……你呢?” 杨景行说:“我妈嫌脏……害我现在一点经验都没有。” 何沛媛普通呵呵。 杨景行没买东西,也没在大门口停,直接就进了小区,跟人错车的时候遇到个生手,让何沛媛看了笑话:“叫你别进来。” 杨景行边倒车边嚷嚷:“放在别处我能跟他耗一晚上,今天是看媛媛面子。” 何沛媛仔细瞧瞧前面的车:“真不认识。” 杨景行说:“他知道你啊。” 何沛媛小白眼。 往前走,何沛媛回忆起小时候,院子里很多的小伙伴一起玩,周末或者平时放学回家吃了晚饭后,大家不用邀约按时集合,那些老旧的装饰性亭子花园都留有好多记忆:“……这边八栋,二单元有一对双胞胎,只比我小一两岁,看他们就知道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是天生,特别不一样,长得一样!” 杨景行问:“男孩女孩?” 何沛媛说:“兄弟,一个跟男孩玩,一个爱跟女孩玩。” 杨景行信了:“看来你小时候真的没现在好看。” 何沛媛充耳不闻:“那时候好多的乐趣啊……可惜现在都失传了,现在小孩就是各种补习班兴趣班,家长也不放心孩子在外面疯。” 杨景行也遗憾甚至气愤:“就是从你父母开始,知不知道三弦夺走了这个院里多少男生的乐趣!?” 何沛媛神情都摆好了,不过车子也在十二栋一单元前面轻刹停下来了,这姑娘好像把到嘴的反击话语咽下去,变成后悔:“是啊,早知道就学什么三弦,唱歌跳舞演习哪样不好。” 杨景行声明:“但是我,要代表浦音全体师生和三零六现在未来的所有粉丝,对媛媛爸妈致以诚挚的感谢。” 何沛媛轻蔑地笑:“你有资格吗?” 杨景行嘿:“资格其次,心意必须有……今天就别打扰小洁了,管她什么时候到家。” 何沛媛笑一下,点点头:“反正也不急,上班了再商量……那就平京见。” 杨景行点头说好,开车门。 何沛媛客气:“你别下来,我自己拿。” 杨景行也就没动了:“不对啊,怎么还不到九点半。” 何沛媛呵呵下车去,回头一句:“自己小心点。”再关车门。 外面刚把东西拿好,应该还要再客气一两句呢,杨景行听见何沛媛的母亲在楼道里呼唤女儿了:“媛媛,媛媛……” “哎。”何沛媛甜蜜地答应,“来了。”回头朝车内挥挥手。 杨景行倒车,还没完全掉头呢,何沛媛母女俩又从楼道里出来了,站在那里,母亲是微笑的,女儿好像比较不耐烦。 杨景行麻利赶快着,掉完头边下车边灿烂:“阿姨您好。” 冬天的夜晚,何妈妈的神情挺温暖:“小杨你好,不用下来,车上说。” 杨景行几乎是跳到母女俩跟前:“让您久等了,今天朋友请我们吃饭,耽误了。其实是请她,我沾光。” 何妈妈呵呵笑:“今天还早,谢谢你送媛媛回来。” 杨景行说:“她帮我的忙,应该的。” 何妈妈依然温暖:“小杨上家里喝口茶?媛媛这么不懂礼貌。” 杨景行摆手:“不用,您别客气。我这跟您表个态,媛媛她们来帮我的忙,我一定照看周全,你放心,她们可能辛苦点,但是受不了委屈。” 何妈妈点头:“当然放心,小杨说哪里话了,没有不放心,应该谢谢你。” “我也谢谢媛媛愿意帮忙。”杨景行陪着笑,对干等着的何沛媛说:“和阿姨回去吧,挺冷的。” 何妈妈像是有点为难:“喝口茶再走……” 杨景行客气:“不打扰了,不早了。” 何沛媛顺着杨景行的意思催母亲:“回去吧,多此一举。” 何妈妈走程序:“多不好意思,那小杨你开车慢点,家住哪的远不远?” 楼道里又出来人了,六七十岁的老妇人:“小媛,小媛才回来呀……”挺关心的语气,后面有埋怨她不关门的老头子声音。 何沛媛展现点笑容:“向奶奶。” 何妈妈跟邻居解释:“工作加班,回来晚了……小杨,我们不送你了。” 杨景行再见了,可老妇人有问起来:“这位是?” 何妈妈介绍:“这是媛媛的同学,姓杨。” 杨景行问好,老妇人点头的样子很是热情:“哦,是,一看就是同学……同学好,同学好,同学好。”并不掩饰地打量车比较多,然后才跟杨景行说:“小媛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姑娘,特别懂事!” 杨景行点头呵:“是,虽然我才认识没多久也是这种感觉。”被何沛媛白了一眼。 何妈妈笑着催:“小杨你早点回去吧,不送你了。” 杨景行再见,上车还能听见老妇人跟母女俩判断他不是本地人,他也就不多客气礼节了,挥挥手直接离开。 第九百一十章 光彩 回到住处,等到凌晨近一点,杨景行给张楚佳打电话:“彩排怎么样了?” 喻昕婷的声音:“哦,完了,我和师姐在吃东西。” 杨景行问:“她嘴巴塞住了?” 喻昕婷嘻:“嗯,我给她。” 张楚佳的声音很故意:“真是打给我的?” 杨景行犯贱:“叫昕婷接电话。” 好一会,张楚佳才恶狠狠:“小奇葩,你长本事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在这把你小师妹给卖了!” 杨景行嘿:“下午怎么样?” “想知道啊?”张楚佳有条件:“先讲两句好听的。” 杨景行说:“你要晚出生几年,我让你听到怕。” 张楚佳叫唤:“更难听了,我真把昕婷卖了啊!别哭啊你,吓你的,你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杨景行无语,不过喻昕婷应该也没那么傻。 张楚佳继续玩:“下午啊?下午好啊,演奏家待遇,没话说,这你放心,小师妹气场足足的,优雅从容不卑不亢,反正比你是强多了……” 喻昕婷还是受不了,在抗议了。 杨景行也开玩笑:“以你的德国标准来看,昕婷现在状态怎么样?” “真不错。”张楚佳好像是正经的:“自成一派,张弛有度,你和她放在一起比,听众支持谁还不好说,就这首曲子啊。” 杨景行恶心:“当老师的就是盼望着学生能超越自己啊。” 张楚佳受不了:“你够了……行啊你,没让老师我失望。” 杨景行说:“那你们先吃……明天没什么计划?” 张楚佳说:“你问师妹。” 喻昕婷又喂。 杨景行问:“明天几点飞机?” 喻昕婷说:“下午上飞机,下午到。” 杨景行谴责:“师姐真没义气,把你扔下了。” 喻昕婷说:“我们一起去机场,就两三个小时。” 杨景行想起:“你和陶萌联系上没?” 喻昕婷哦:“打电话了,还没说定,我想先回家,过来的时候再去看教授。” “都好。”杨景行不管宽了:“晚上好好弹,明天给教授一个好消息。” 喻昕婷嗯。 星期天早上,在新大楼门口,安馨和孔晨荷对杨景行笑脸相迎,杨景行也灿烂的:“教授打电话了,中午过去吃饭,小荷也去。” 孔晨荷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不推辞:“那好……昕婷又要流口水了。” 杨景行问:“你们什么时候联系的?” 孔晨荷说:“六点多,我起得早……” 其实李迎珍的第一手消息是来自昨晚去了现场的老朋友,喻昕婷获得了令人欣喜的成功。 这一次,观众不需要持有对“新作”的包容,也不需要把喻昕婷视为主场选手,对芭比肯艺术中心的听众而言,喻昕婷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钢琴家首次进入他们的视野,用一首他们从未听过的协奏曲,在一场并不重要的音乐会上。 其实对伦敦的听众而言,昨晚登台的另一个本土大提琴演奏家是比较出名的,倒是那个西班牙的单簧管演奏家和喻昕婷差不多,一样年轻一样不为人所知。喻昕婷还是纽爱的人呢,西班牙人好像都没和什么著名乐团合作过。 如果用三位演奏家对比,喻昕婷无疑是绝对胜出的,无论是演奏质量还是听众反响,甚至指挥和乐团这方面也有表现。 老朋友还有可能是照顾面子吹捧一下李迎珍的学生,但是早些时候张楚佳熬夜给老师的肯定是如实禀报,确实有长久热烈的掌声,确实下去之后又回台上致敬了,而且用华彩部分惊艳了师姐。 还有和音乐会阵容不相称的媒体采访,那边都说到做到。虽然电视采访很简短,但是张楚佳惊叹喻昕婷表现得很熟练,这姑娘谦虚而气节,居然说什么很高兴大家喜欢中国作曲家的作品,并且预告了新年音乐会的杨景行第一交响曲,让张楚佳不得不刮目相看。 至于昨晚的听众阵容,虽然没有什么皇室贵族,但是对演员整容而言也算是豪华了,格林带领的一批……张楚佳很高兴喻昕婷很争气,帮着应酬也乐意。 喻昕婷也是忙到当地凌晨过才给孔晨荷打的电话,虽然没说出什么精彩来,但是孔晨荷现在学会根据喻昕婷的语气来判断情况了:“……比如每句话最后一个字,你仔细听,有点重有点长,肯定就是心情好得不得了。还有,特别明显的,她心情好的时候就会问你事情,不然她什么都不想知道,早上就问东问西……” 杨景行叹服:“你要泡妞肯定无往不利。” 安馨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这样!” 不过中午学生到家后,李迎珍并没怎么喜形于色,也没夸奖喻昕婷几句,倒是鞭策了安馨一番。 吃完饭,伦敦那边应该还没天亮,杨景行就要赶着去忙了,都不送安馨她们回学校。不过杨景行今天忙的不是事业,他要把新房先弄出一间隔音房先用着,到时候整体装修的时候也不用动。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年关了差钱用,拖了这久的车位问题终于在确定了涨价之后让业主们去摇号竞购了,虽然骂声一片,但是业主们还是踊跃抢购。杨景行的名额依然是四个,其实这一百六十万他现在咬咬牙也勒得出来,但是四大师继续无耻啃老。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还在和所谓的装修顾问互相忽悠,业主说做得好整体装修还请你们,这边说要做就全部做了,不然以后有得是麻烦,还要带杨景行去看样板房。 张楚佳给杨景行打电话来:“怎么样,都听说了吧?” 杨景行嗯:“差不多,你起这么早。” 张楚佳说:“习惯了,托你的福,以为寄人篱下日子好过。” 杨景行哈哈:“可能还要去茱莉亚呢。” 张楚佳叫唤:“你杀了我算了……拖着我不想让我嫁人是不是?” 杨景行继续奸笑:“我帮你把祝老师盯着呢,他老实得很,就是人瘦了,憔悴了。” “是吗?”张楚佳嘿:“以后谁敢欺负我,你可帮我出气啊。” 杨景行说:“只要你舍得,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师姐弟都无耻哈哈,然后张楚佳正经点:“哎,问你个事,你和喻昕婷是不是有什么?” “没啊。”杨景行问:“怎么了?” 张楚佳说:“我感觉……不是朋友也没得做的那种情况吧?” 杨景行声明:“我没那么小气,被拒绝就绝交?” 张楚佳呵呵:“我跟她开玩笑,功成名就总该给你打个电话吧,不怕我们小奇葩生气……她说生气才好,好像认真的。什么情况?” 杨景行无耻:“你们女生好说话,帮我刺探一下……” 张楚佳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我成女生了!?” 杨景行嘿嘿嘿:“其实没什么事,现在这样也挺好,保持距离。” 张楚佳不信:“她和你保持距离?” 杨景行猜测:“也不是保持距离……划清界线吧,不过也没太疏远,好朋友。” 张楚佳神秘:“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景行不回答:“你好好进修回来了接班,别八卦。” 张楚佳说:“行,你们自己的事……我就不用跟你划线了吧?代沟就是距离!” 杨景行赞同:“对对对,你大可以放下警惕心。” 张楚佳很怀疑:“你还帮我看人,你别监守自盗……不开玩笑了,要不要把我所见所闻仔仔细细描述一遍?” 杨景行客气呢:“捡重点说吧。” 亲历者的描述,喻昕婷昨晚不光让观众惊喜,连张楚佳也是惊喜的,喻昕婷确实把g大调钢琴协奏曲弹出境界了,演出比彩排更让人赞叹,华彩篇章更是精彩纷呈,所以连指挥也讶异了,在舞台上给喻昕婷的礼节就比早前见面时真诚得多。 张楚佳当然知道有作品的功劳,但是她认为当今世上可能很少有人能在短时间能达到喻昕婷的状态,自己不行,安馨也不行,换成大师来,可能也需要不少的琢磨和研究,所杨景行不说感谢,至少应该好好鼓励喻昕婷。 张楚佳说着说着也进入艺术境界:“尤其第三乐章,华彩,她在舞台上真的是有光彩的,和你用男性气质镇场子完全不一样……” 杨景行听不懂好话还吃醋:“就是她漂亮呗,你们都是美女,我知道。” 张楚佳认真问:“这么多同学老师,你认识的人,你觉得觉得在台上能换发出光彩的,你觉得有几个?” 杨景行说:“上次你弹《钟》,我前女友,陈羽的演出状态也很好……” 张楚佳算看出来:“只要是美女,你都觉得有光彩。” 杨景行嘿嘿:“还说我不要脸。” 张楚佳又正经:“我开始还有点担心的……” 又说到了喻昕婷的社交情况,张楚佳到底是年长一些,也算见过世面了,看得出来喻昕婷在社交中还有点模板化,熟练之中有刻意的痕迹,但是对于一个刚走国门没多久的大学生而言,尤其是联想到喻昕婷在学校时馋嘴好吃的样子,张楚佳又觉得这个可贵进步都不是老师能教会的,必须得自己开窍。 张楚佳也是苦学德语,简直比当初练琴还下功夫,但是也惊讶喻昕婷已经有了那样的英语水平,就算是有老师教,也得多拼命才行啊。 张楚佳的总结是:“再次证明,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就不知道她是让什么逼的。” 杨景行觉得:“自己逼自己是最好的……” 星期一上午,杨景行独自一人上了去平京的飞机,演唱会的团队很多人已经先过去作准备了,等着总监验收呢。 不知道杜林是监视了还是有眼线,之前也没打招呼,却在酒店前台给杨先生留了车钥匙,还是上次杨景行过来帮安卓的忙时开的那辆。 杨景行打电话给杜林表示感谢,但是饭局什么的就算了。杜林也理解,大家都忙。 音乐总监到了,团队各部门负责人先开会,然后杨景行又去北展剧场实地验收,设备道具什么的都进场了,好在明天晚上场馆没有演出,有足够时间搭设准备。 晚饭是童伊纯请客,杨景行居然也敢不赏脸,开上别人的好车就往大学校园去。 在民族大学的破落校门口,杨景行打着电话可委屈了:“……我就在这里,送你那么多次怎么可能记错……别耍我了,快出来,你不饿?你不饿雪雪也饿了。” 刘苗从校内走来,漂亮的毛呢大衣,慢条斯理闲庭信步,手里是拿着电话的:“别等我了,先去见她!快!” 杨景行迎上去喊:“快点快点,车停那边的……看在这么漂亮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刘苗在意的是:“怎么不到寝室下面等我?”死盯着仇人。 杨景行说:“我怎么知道你在不在寝室。” 刘苗嫌弃杨景行的智商:“我不换衣服?我不打扮?” 杨景行教训:“还换衣服,冷不冷?穿这么点!”比浦海温度低得多,绝对零度以下了。 刘苗一下可怜了,缩脖子哭诉:“没漂亮的羽绒服。” 杨景行没好气:“又没周末……等会就去逛逛,明天没时间。” 刘苗要挽杨景行胳膊:“现在冷。” 杨景行撒开:“快上车。” 刘苗不动了:“寒风啊,来吧,别可怜我这孤苦的人儿。” 杨景行伸手拉姑娘胳膊,一拉才一动。 上车,没手套的刘苗只哆嗦也坚持拿杨景行的手机:“我给她打……” 杨景行看了一会问:“又在干什么?” 刘苗嘻嘻:“表白……” 杨景行连忙抢:“大二了你……” 短信已经发给夏雪了:终于要见面了,我亲爱的爱人。 杨景行也懒得补救了,安心开车。 很快,刘苗就惊喜了:“好哇,你们有情况,看,看,你看看!”不顾安全。 夏雪的回信:快来接我,饿死了,我的爱人。 杨景行很失望:“你们大学学的些什么啊?” 刘苗很得意:“每天都学对某人的思念……我已开始练习……”还唱起来了。 第九百一十一章 夹着尾巴 一路吵吵闹闹或者絮絮叨叨也会假装卿卿我我地到了北大,等在路边的夏雪上后座,她就穿得保暖一些,可杨景行还是要回头仔细看看:“我还以为只有二流大学的女生才会打扮得那么漂亮……哎哟哎哟,饶命。” 夏雪咯咯乐着催拧着司机耳朵的刘苗:“快点,真饿了。” 刘苗放过一个,拿着手机质问另一个:“从实招来,怎么回事!?” 夏雪好镇定的:“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会叫我爱人,我也只这么叫一个人。” 刘苗好感动了:“别开车,我要去抱抱……” 杨景行也就真的等刘苗下去上了后座才开车,看着后面两个女生就只差亲吻的肉麻劲,他还是挺眼红的:“你们多久没见面了?” 刘苗又酸楚:“一个多零四天,生日到现在。” 夏雪点头嗯。 杨景行气:“那也没我久,怎么我见面就挨骂……” 快点吃饭,不讲究,逛街才是重点,刘苗教训爱人很有道理,怎么能让四零二的初恋寒酸出现在演唱会上呢?还有请问四零二,你还知道平安夜对当代大学生意味着什么吗?还能体会到学生的纯真和快乐吗?我们帮你! 杨景行现在有点不得了,几千块的衣服他还认为便宜,这一点倒是能胜过北大学子。 刘苗又跟夏雪讲道理,很多包二奶养小三的男人,虽然很坏很没道德,但是有一点,这种男人中的大部分其实是把更多的钱给老婆保管或者是花在老婆身上:“……原配就是原配,初恋就是初恋,什么都比不了。” 杨景行又教训:“你以后就做这种新闻?” 刘苗呵呵冷笑:“让我来告诉你怎么从最庸俗的事件上看到背后的社会问题……” 新闻系学生主要引申了经济、文化几个方面,法学系的也凑热闹,婚姻法未来几年时间必定会就行修改或者颁布新的司法解释,因为学校有老师教授已经开始这方面的工作,一条小小的法规也要做非常多的工作,不是拍脑袋那么简单…… 杨景行受教了,高兴了,这衣服买得值,继续继续。刘苗果断瞧不起搞音乐的,自己这才显出冰山一角呢…… 杨景行继续被上课,原来新闻和法律的关系其实这么紧密啊,看来两个姑娘当初选专业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 杨景行也不是特别傻,想到了:“哦,苗苗主外,雪雪主内,对不对?” 刘苗欣慰:“嗯,开点窍了。” 比起这两样,音乐算个屁啊,杨景行深深感到自卑,也深深敬佩两个姑娘,也对她们的未来充满希望。 夏雪呵呵笑:“然而现实是……” 刘苗默契接话:“我报道小三,你帮人打离婚官司……这不是现实,已经算理想了!” 不过刚上大二的女生还不至于被现实苦恼,好像够逛街买衣服就能让她们开心了。杨景行也算又一次感受体会了大学生的快乐,虽然钱花了不少。 九点过,商场都关门了,外面好冷好冷,但是两个姑娘并不抱怨而是炫耀,知道未名湖什么时候结冰的吗,夏雪生日的时候就第一次结冰了,应该就是这几天冰场就会开放了。在九纯的时候,杨景行能在水中逞英雄,如果到了冰场上,肯定是另一番形式。 刘苗当仁不让:“我捉手。” 夏雪被赶鸭子上架的:“我按脚。” 夜空中,两个姑娘呼出的白气充满愉悦。 十点差点,车子停在民族大学门外,夏雪和杨景行都下车,送刘苗回寝室。几分钟的路程,杨景行答应明天有时间就打电话,等会当然是送夏雪到寝室。 在寝室楼外站定,刘苗像是最后一个要求了:“抱抱。” 杨景行拉夏雪:“来,我当看不见。” 刘苗跺脚也是朝杨景行的:“快点!”东西都扔了,再朝夏雪挤眉弄眼:“帮你开个好头。” 杨景行捡东西,递回去:“别闹。” 夏雪北大读坏了,嘻嘻着是督促刘苗呢:“看你的了。” 刘苗保持张臂姿势眉目挑衅杨景行,也不顾这时候回寝室的同学有点多。 杨景行把东西递到刘苗胸前,乘机间隔大包小包地用一只手揽一下刘苗的肩膀,就算完成任务了:“快上去享受暖气。” 刘苗接了东西,又半扔半放到地上,存心吸引别人注意力呢。 杨景行又捡起来,递过去乞求:“拿好,留点面子。” 刘苗也要找回面子,大声呵斥:“到了打电话!明天按时!不然收拾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 刘苗又面朝夏雪甜蜜多姿起来:“别让他打电话!” 夏雪笑:“你快消失!” 刘苗气鼓鼓,一步三回头。 俩人往外走,没了爱人在旁边打气助威,夏雪好像又回到高中状态了:“你帮人开演唱会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很没意思?” 杨景行摇头:“也不会,可能跟法律差不多,同样条文适用的每个案例其实都不一样……” 这俩人在一起安静得多,不过夏雪要倾诉的东西并不像语气那么平和,虽然才大二,但这姑娘已经开始了解学习法律和将来做一个法律人的种种,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 夏雪都明确不愿意了,杨景行还是说:“我跟你爸妈想法一样,当公务员很好啊。不过我更支持你自己的决定,也相信你能做到。” 虽然是废话,夏雪好像也愿意听:“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 杨景行说:“尽量不怀疑什么,要么是要么否……只有女人才能让人费那么多心思。” 夏雪呵呵:“世界第一难题……” 到夏雪寝室楼下,已经十点半过,站住之后,姑娘看着杨景行一呵呵,有点狡猾调皮。 杨景行也呵呵:“来……”东西都没放下。 被杨景行握了一下双肩,夏雪也是完成程序的感觉:“我上去了,注意安全。” 杨景行继续废话:“早点休息。” 童伊纯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在前台给杨景行留了话,让他回酒店就打电话,而且是两个多小时以前留的。 一个常年难得和老公见面的女人要和杨景行半夜见面,不过还好地点是排练室,杨景行就赶着去了,到了后弹着琴陪着童伊纯唱了几首歌,稳定了一下主角的情绪。 然后还要谈谈心,童伊纯其实也不容易,童真淑现在也忙自己的事帮不了她,此外也再没什么亲人能给她力量。听说安卓要当爸爸了,童伊纯是开心又羡慕。而说到别人羡慕的所谓赞助,童伊纯反而觉得丢人,简直是施舍,却没办法拒绝。 看着童伊纯简直要落泪,杨景行也想不出咋安慰:“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音乐总监即兴改编了童伊纯自己的成名作,改得很过分,节奏情绪完全都变了,不过童伊纯好像挺惊喜。 二十岁的杨景行还给人家讲起大道理来:“我是觉得,事情有多面性,看你从什么方向用什么眼光去看,我不知道出生在你这种家庭是什么感觉,但我觉得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 是啊,童伊纯简直顿悟,杨景行不也把态度摆得很端正,在工作上从来没有什么天才包袱。 聊到凌晨过,童伊纯又很不好意思了,尝试握一下手表示感谢,反而尴尬。 杨总监很周到:“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太晚了。” 童伊纯犹豫:“我开车了……” 杨景行就放心了:“那走吧,你要好好休息……”然后还多管闲事问起别人老公还要多久回国,生孩子嘛也不急,都还年轻。 星期二一大早,杨景行就到北展剧场坐镇指挥,虽然是个室内千人演唱会,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尽管之前那么仔细地演练过了,现场还是有不少问题。因为突然的设备故障,常一鸣师徒俩是焦头烂额。 平京这边找的童声合音也还要抓紧培训,这任务就交给早到的李英了。李英边工作还惦记着在年前去一趟贵州,尽量让那些可怜的娃娃在过年的时候多一些温暖。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还在跟聂少英上蹿下跳呢,邵芳洁打来电话:“怪叔,我们下飞机了,接我们了,正去酒店。” 杨景行说:“你们先休息,晚饭自理,早点吃,七点集合过来。” 这些邵芳洁都知道,就是只会一声。 弄到五点多,杨景行是没时间去跟夏雪刘苗碰面了,只得跟大家一起吃个盒饭了休息一下,等开工吧。 最后一次彩排了,又要对平京的媒体开放,大家还是挺积极的,很早就聚齐了。杨景行再度主持开个简短的会议,强调一下各个事项,然后才有时间单独欢迎一下两个女生。 邵芳洁证实那个马姐是挺照顾自己跟何沛媛的,专门安排了车辆,不过她们并没用,下午两个人就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不过平京真冷啊,原来零下四度就这么恐怖了。 杨景行害怕:“千万别感冒,我怎么跟特警交差……你别笑,你也是。” 何沛媛反感:“我不用你交差。” 杨景行一怔,好像把什么贱话咽了回去:“去准备下……” 主角总是最后出现,不过精神饱满,大家也就放心了,纷纷拿出干劲。 团队也没亏了童伊纯的小心翼翼劳民伤财,如果明天的演出能保持今天彩排的效果,就基本是完美的。 十点过,队伍解散,只需要少数人善后,其他人都早回酒店好好休息吧。杨景行也不怕什么闲言碎语,让同学稍等自己几分钟,一起回去,缓解团队车辆压力。 也就等十几分钟吧,何沛媛就埋怨上了:“等你等你,不等你早到了,早睡了。” 杨景行问:“下午没吃好吧?干脆,我们去吃点再回去,算我赔礼。” 何沛媛看邵芳洁:“看你。” 邵芳洁会给自己找借口:“我中午下午都半饱……” 两个女生上后座,乐器倒是上了副驾驶,出发。平京嘛,一个烤鸭一个涮肉,杨景行带两个女生去吃又烤又涮的羊肉,大冷天的正是时候,说是营业到十二点呢。 杨景行先打电话给刘苗赔礼道歉,不过好在明天白天有点时间:“……你愿意请假,雪雪呢……行,只要你们愿意放下学习,我倍感荣幸……都依你们……嗯……我和同事吃点东西就回去了……别瞎说……是美女,你们还认识的,三零六的美女……行行行,又是我的错……邵芳洁,何沛媛,记得吧……对,是的……看吧,美女不光我喜欢,你们也……人家帮我忙我不能不懂礼貌吧……有男朋友,都有男朋友……比我强多了……行了行了,不说了……好……我打我打……晚安!” 杨景行还要打电话,后座保持安静。 电话接通,杨景行说:“雪雪,苗苗叫你明天上午请假,你别听她的,学习重要……义气重要还是学习重要……好好好,为了你们的爱情……那你们早点休息……” 妥当了,杨景行嘿:“提醒我了,小洁,耽误你和严警官过圣诞了。” 邵芳洁陪笑:“节假日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杨景行感叹上了,感谢人民警察啊。 安静了一会后,何沛媛想起来:“谁都有男朋友了?” 杨景行嘿嘿:“我省得她们为你担心。” 何沛媛不像开玩笑的:“用不着你操心。”然后才想起来:“担心什么?”立刻就明白了:“你无聊不无聊?”有点严厉。 杨景行感叹:“刘苗学新闻,夏雪学法律,一个比一个有正义感,我是夹着尾巴做人。” 邵芳洁呵呵,何沛媛没有。 杨景行想起来:“都报平安了吧?” 邵芳洁嗯,何沛媛则严谨:“还没平安。” 杨景行建议:“让家里早点休息啊,我们回去估计十二点一点了。” 好像是犹豫了一下,何沛媛才拿出电话:“妈……哎……彩排完了……过会就回酒店了……你早点睡……” 何沛媛打完电话后,车里一时间没什么话题,邵芳洁是不是受男朋友熏陶了:“这是什么车?” 杨景行说:“别人借我的……就是那个林姐,平京是她主场。” 邵芳洁似乎知道一样:“哦,林姐……”又凑到中间看导航:“我们在哪?” 何沛媛安抚:“放心,有特警在他不敢卖你。” 杨景行试问:“我敢卖,谁出得起价啊?” 两个女生都呵呵。 第九百一十二章 公共财产 地方也不是很远,大冬天的夜晚,路况也还行,十一点差一刻就到了。店的装修就挺有意思,还有京味十足的吆喝,热闹得不像这个点。 所谓的手工切上品羊肉,装老北京的吃法装得像模像样,居然是用炭火。两个女生明显也就是图一乐了,摩拳擦掌又不停约束杨景行少点些。 自己的家乡饮食习惯和北方很不一样,但是邵芳洁小时候从电视电影里面看见那种老式火锅就会嘴馋。 何沛媛也一样,回忆小时候跟着父母到首都来玩,一大帮都是厂里的人,肯定是因为预算有限,吃的火锅就很差劲,让她很是失望。说起这些,何沛媛还公正地数落了一下浦海人的某些不好习性。 杨景行就叮嘱服务员:“你们仔细着点,这两位是带着陈年宿怨来的。” 何沛媛不满,邵芳洁倒是嘿嘿:“可惜不能给她们带……好吃过几天再和她们一起来。” 终于可以开始了,何沛媛把烤肉大权独揽,本来应该是粗狂一些的吃法,可这姑娘把炙子炉当煎锅,小心翼翼弄得挺讲究。 杨景行这边涮肉都吃上了,点头:“不错,小洁自己动手,别管她。” 何沛媛白眼,不为所动。 邵芳洁也边吃边建议何沛媛快点尝尝,挺不错。 何沛媛对伙伴就好言相劝:“慢点,太烫了吃对口腔食道不好。” 电话响了,何沛媛的,但她依然不放权,一只手摸着去拿电话,看了一眼通知:“王蕊……喂,蕊蕊……回家了啊?这么早……没,早完了,吃东西……就我们三个,我和小洁人生地不熟……炙子烤肉,羊肉火锅……我还没吃,不知道……你们过来了再来呗……” 杨景行朝烤炉伸筷子了,何沛媛真是眼观八方,手中公筷立刻开始阻拦格挡,眼神也用上了,最后不得不动嘴:“没熟!” 杨景行说:“老了……小洁赶快,我掩护你。” 邵芳洁义气的,伸手接何沛媛的班,让她专心打电话。 何沛媛也乐得轻松:“明天,上午有点时间……不知道,随便逛逛,等你们来……指望他?他有那个北大民大,哪还管我和小洁……这你问他……你来还差不多……别心急啊,我问你,明天准备怎么浪漫……哎,我们都是老大不小的姑娘了,我要提醒你……浪漫不光是男人的事……哈哈……我说?我说吧,你可以准备个烛光晚餐……或者把自己打包了……哈哈……好好好,跟你阿怪说!” 杨景行早伸手了:“媛媛也是一片好心,但是我觉得呢……。” 王蕊根本没听,咬牙切齿:“好哇你,带她们吃多少好吃的了!?” 杨景行也是义气:“帮你们试菜找好地方呢。” 王蕊可是有情报的:“牛排那么好吃你没带我去?甜甜和菲菲都吃到了。” 杨景行啊:“吃我的还出卖我,谁啊?” 王蕊哈哈:“你以为!我们好姐妹,四个人都出卖你了!” 杨景行气愤啊:“好哇小洁,行……我告诉你,严警官也请我们吃饭了,比牛排可好吃多了。” 对面俩女生都笑呢,肯定是嘲笑正通话两人的幼稚。 王蕊挺不屑杨景行的情报:“我知道,人家是男朋友,爱请谁请谁。你不一样,你是我们公共财产!”还嘿嘿得意自己的辩论呢。 杨景行惊喜:“公共财产?什么时候的定论?我怎么不知道,没人反对啊?” “没,全票通过!”王蕊爽了一句之后又升起一点怜悯,小声:“可能有人想反对,还想据为己有,不好意思说,嘿嘿。” 杨景行的意思是:“我这是公共负资产吧?” “没有,你是好的……优良的。”王蕊显然不想进入不熟悉的话题范围,换方向,又小声:“你没时间陪媛媛她们?” 杨景行嗯:“你们来了好好玩吧。” 王蕊不抱希望:“哪有时间……行吧,你们好好吃独食吧……电话给小洁。” 邵芳洁拿了电话:“喂,提前祝你圣诞幸福……没彼此,我都没在……不是这个意思……”看表情就知道她不是王蕊对手。何沛媛数落杨景行:“现在不吃了?焦了!” 邵芳洁在认真表情了:“嗯……肯定啊……两张床……呵……” 何沛媛又警觉:“看我干什么?王妇女嚼什么!” 邵芳洁只有一张嘴,先结束通话:“好……等你们……一路顺风……晚安!” 何沛媛继续严阵以待的:“她说什么?” 邵芳洁明显难以启齿:“没什么……王蕊叫我小心,说你有点……色。”这也是个没义气的。 何沛媛咧嘴一乐,几乎乐到最大程度的时候又想急刹车或者怎么顺势四两拨千斤变个相反的表情,反正最后就有点古怪了:“……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色过她!?” 邵芳洁嘿嘿,好像也不是很害怕。 杨景行就叫苦了:“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跟严警官交待……要不……” 何沛媛蓄势待发如箭在弦,邵芳洁静观其变。 杨景行放弃了:“算了,小洁你自求多福吧……我电话不关机。” 何沛媛放缓形式,邵芳洁就有点可怜了…… 虽说杨景行这请客大部分是请自己,但是近十二点从店内走出来的时候,两个女生却都嚷嚷着好饱好饱罪过罪过,都没觉得冷。 上了车,何沛媛还是有点感谢的:“不耽误你明天早起吧?” 杨景行说:“你们睡个懒觉最好,睡到八点九点,吃个早餐就差不多中午了,这么冷没什么好逛的,商场跟浦海也没不一样。” “不用你操心。”何沛媛好像真的开始色邵芳洁了,靠抱了上去:“我们二人世界。 回到酒店,同一楼层,杨景行厚着脸皮先去两个女生房里看看,像是检查了一下。洗漱间里女生自带的各种东西整齐摆放好了,虽然没内衣之类,但是何沛媛还是抗议:“别瞎看好不好?” 杨景行废话:“门锁好,我不会半夜敲门……小洁,保持警惕。” 何沛媛又差点出拳。 星期三早上七点不到,杨景行就出门了,最勤劳就是他了,团队都是房门紧闭。 刚上路没一会,来电话了,杨景行用节日的气氛接听:“陶萌,圣诞节快乐……哦,你那边还没到。” 陶萌依然客气的:“谢谢……我跟你说一下,我们后天的飞机,就是二十五号,早上八点出发,可以飞浦海,预计二十六号晚上十二点到。” 杨景行觉得:“这么晚。” 陶萌说:“到浦东,要避开高峰期。” 杨景行哦:“喻昕婷跟你一起吗?” “一起。”陶萌好像又有点意外杨景行不知道:“昨天就说好了。” 杨景行嗯:“也好,你们一路顺风……中途要在哪停吗?” 陶萌说:“停温哥华,大概八个小时。” 杨景行惊喜:“好哇,你可以去见你妈,喻昕婷也去过那儿……不过估计有点冷。” 陶萌说:“我妈去澳大利亚了。” 杨景行哦,无聊:“那好,代表祖国人民欢迎你们回来。” 陶萌在认真计划呢:“你接不接喻昕婷?不然我安排司机。”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我去接,也好看看班长。” 陶萌嗯一下:“好……我爸爸没和我们一起。” 杨景行哈:“那更好,我少点心理压力。” 陶萌问:“你在学校吗?” 杨景行说:“没,我在平京,公司有场演唱会,明天就回浦海。” 陶萌嗯一下:“再见。” 杨景行期待的:“到时候见。” 老早的停车就方便不少,然后杨景行就能在寒风中站在女生寝室楼下等刘苗好久。但是杨景行生不了气,因为刘苗这姑娘实在好义气,带了五个女生来陪杨景行去食堂体会大学校园生活。 到底是首都大学生,那些女生们还是挺有素养的,没有格外要求杨景行八卦娱乐圈,甚至还会把四零二当成艺术家来看待,颇显尊重。只有刘苗知根知底,对杨景行就颐指气使。 车子到北大已经八点过,夏雪吃过了,但是没拒绝刘苗带给她的还热乎着的牛奶。三个人先去看电影,当着同盟的面刘苗才跟杨景行摊牌,她们商量好了,要杨景行在平京等着那个什么三零六过来,到时候当着那个什么诺诺的面,让杨景行体会一把左拥右抱的幸福感…… 刘苗想想都觉得爽快呢,杨景行却是当笑话来听的,真有事,真得回去,再说也不能牺牲初恋去干这种事。 刘苗还有后招:“你把那个何沛媛泡了!然后每天都对她好得不得了,浪漫不停……她男朋友干什么的?不是障碍!我们相信你。” 杨景行感觉出来了:“还是初恋地位高啊,要是我以后的女朋友跟我说我初恋怎么怎么了,我肯定生气了……你们说诺诺我就不敢气。” 刘苗开启绝招:“你气,你气啊,停车,让我下去……” 夏雪同仇敌忾:“我也下车。” 杨景行不停车,两个姑娘也没办法,只能继续商量对策,哎,对呀,我们好好欢迎齐清诺,热烈欢迎,让她觉得和我们初恋分手了,我们反而对她更好了,这才是高招……不,应该表现出完全的不在乎,当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没存在过那段感情。 杨景行支持:“对,我们从现在开始,不说别人了……” 一上午的时间其实很短暂,中午好好吃了一顿后,杨景行就要急着把两个姑娘送回学校,能够用来备考期末的时间还是别浪费了,何况杨景行说了奖学金加倍。 两点多,杨景行赶到剧场,团队进行最后的检查和调试。不过对音乐总监而言更重要的是还要准备社交,今天来捧场的人很多,而且不少重量级,就演艺事业而言,很多都远超童伊纯,比如佟蕾这样的,甚至杜林的助手带的女演员,也因为最近的电视剧也人气急增。 同行之外倒是没什么重要人物,连张彦豪最密关注的《诗心》作词也基本确定不会来现场了,也没其他表示。不过张彦豪也没白从浦海赶过来,看他的动作,还是能拓展不少关系的。 快到别人下班的时间,团队差不多都来了,仅是化妆就需要不少时间。何沛媛和邵芳洁也带来了演出服装,杨景行已经迫不及待。 杨景行又去主角的化妆间待了一会,发现童伊纯状态还不错,只是有点担心等会要应付那么多人会不会消耗精力。但是也不能退却,既然决定要做,就得拿出点样子来。 杨景行刚从童伊纯那出来没几分钟,詹华雨给他打电话来了:“景行,正忙吧?” 杨景行说:“还好,快忙完了。” 詹华雨说:“童伊纯在不在?我得跟她道贺,你把电话给她。” 杨景行也是悲催:“您等会。” 詹华雨不急的:“我还有事跟你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浦海?” 杨景行说:“明天,还很多事。” 詹华雨有点责怪:“刚刚才说忙完了……我是恰恰有个会,也要去过去两三天。我说你先别回来了,在那边等我和诺诺。现在词也唱进音乐厅了,你这作曲人没有功劳有苦劳,让你芬姨请你和诺诺吃顿饭是可以的嘛。” 杨景行嘿:“我没这么大胆子,不是诺诺……保不准还要修理我,知道我让诺诺那么不高兴。” 詹华雨长辈的玩笑语气:“我们都没修理你……听话,什么事先缓缓,就在平京多待两天。” 杨景行求情:“阿姨,真不行,二十八号浦海又是演出,还有好多事,都是定好的。” 詹华雨不高兴了:“诺诺叫你等她你也不听!?” 杨景行说:“您说到关键了,诺诺肯定不乐意我没事凑热闹……阿姨,真的谢谢您,但是在您和诺诺之间,我还是先顺着她的意思。” “哎,你这孩子……”詹华雨声调高了不少:“我不也是为你们好!” 杨景行诚恳:“是,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对诺诺最好的,就是她自己的想法。” 詹华雨简直气愤:“怎么一个比一个倔骨头……” 不过跟童伊纯说上话后,詹华雨肯定又恢复气质了,童伊纯也明显很尊重长辈,甚至挺感激的。 第九百一十三章 真的假的 七点半开始的演唱会,六点刚过刘苗就打电话给杨景行了,她们到了。杨总监赶忙着去接待一下,又带进后台,安置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可以看看电视,别乱跑。 社交活动是六点半就开始的,来得最早最积极的还是自己人,杜林带领的一帮,到底是大本营,很有气势。让人比较意外的是高心龙也来了,这位顶级一线男演员的口碑不是应该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么,结果人家像是和童伊纯好朋友了。 唐潇晓看起来神采奕奕,把童伊纯尊为师姐,其实出道也没比童伊纯晚。唐潇晓像是真的振作了,愿意私底下跟杨景行说声对不起了,当然也诚挚地表达了合作意愿。 临近七点,杨景行叫得出名字的歌手和演员来了十几个,还有些就是赞助商,演出商之类。 杜林把角色扮演得很不错,虽然在这明显比张彦豪人面广,但她还是以宏星公司下属的身份进行活动。 孔亚飞姗姗来迟,他是受杨景行的邀请,而杨景行是受聂少英嘱托,这个女人希望孔亚飞能结交认识一些对事业有帮助的人。当然了,背后缘由不能告诉孔亚飞。其实孔亚飞是明显不愿意来的,不过杨景行被聂少英催得紧,杨景行也就威逼利诱。 杨景行也没拖着孔亚飞去四处巴结认识,就把他给杜林介绍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在一边聊聊。孔亚飞联合朋友一起已经找到投资人了,一个小公司,做过几部电视剧,还做过两部电视电影,别说杨景行,孔亚飞也没听说过。 虽然是小公司,不过人家显得很尊重电影艺术,而且财大气粗,不仅许诺了孔亚飞八百万的投资,还表现得对制作发行什么的都是驾轻就熟信心十足。 所谓的八百万,在现在的电影市场已经很是拿不出手,孔亚飞也知道对自己的剧本构思而言太少了点,但又难以舍弃这个机会,换别人,八十万也不一定会给他。 就如唱片制作人要全能一样,孔亚飞这导演也得多面手,虽然现在一分钱没见到,倒已经开始给影视公司打工了,相当于半个制片人了。 杨景行觉得自己来平京了孔亚飞怎么也得请自己吃顿饭,所以就演唱会结束了再找地方慢慢聊。 时间差不多后,主角要去做最后的准备了,贵宾们前面请。杨景行把童伊纯送回化妆间,再去自己房里让刘苗骂一顿,并把两个姑奶奶恭送到前面去,估计观众席就她们俩的座位空着了。 正式开始前,团队都集合了,主角和总监都说了几句激励人心的话,然后就等前面的倒计时了。 安卓的磁性嗓音响起后,第一首歌的乐手挨个出场,都有跟光,观众中还是有很多识货的人,掌声响起。 随着前面两千来人越来越整齐响亮的倒数声,后台越来越安静,因为主角不说话,双手握着话筒站得好端正。 杨景行有点狗眼看人低地拍了一下童伊纯的肩膀,小声说:“没事,万无一失。” 童伊纯的脖子稍微仰了一下算是回应。 台上音乐响起,童伊纯迈步出发,很正常,如彩排一样,漫步到舞台中央,面向观众,灯光变幻中微笑面对喝彩,然后开唱…… 台上把歌曲唱到一半,杨景行好像放心了,关了耳麦打破后台沉默,数落聂少英:“我就说你失策,彩排就该换衣服,现在多让人分心啊!”指着何沛媛和邵芳洁的。 玛瑙红的及腰长裙里扎着纯白简约衬衣的何沛媛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听前面的动静。这姑娘右边的黑色长发在肩后,左边则从耳边垂落胸前,脸上看起来只有一点裸妆,但是细节是讲究的,唇膏颜色鲜红却很适合她。 穿着有点蓬蓬的白色连衣裙的邵芳洁呵呵,感谢何沛媛的:“还好她是平底鞋。” 开场曲唱完,听众们的热情展现了出来,掌声很热烈喝彩也多,有音乐厅的艺术感觉也有明星该得到的热烈。艺人部的同事眉开眼笑了,他们的粉丝工作做得多好啊,让第一次开演唱会的童伊纯就得到如此反响。 童伊纯之前可能也不是很确信自己的歌迷会这么热情,所以在台上的表现和彩排标准稍有差池,但是显得更好,发自内心的东西真是不一样。 第二首歌《山和湖》,国内的风笛演奏者也很不错啊,而且酬劳比外国佬的单程机票都便宜。估计下一场,童伊纯就会单独介绍一下了。 虽然之前同事们都帮童伊纯尽情想象过现场的精彩景象,但是真到了眼前,童伊纯明显还是蛮多情感,有时候难免谢谢之类的废话太多,不符合她的形象定位,杨景行就会多管闲事在而耳麦里提,尽量保证靠各方面细节营造出来的整体感觉。 轮到两位青年民乐演奏家上场了,杨景行还开玩笑:“笑一个啊……” 何沛媛挺灿烂的,不过是面朝舞台。邵芳洁稍显内敛,像个演奏家。 事实证明流行音乐的听众也会接受民乐嘛,两位女生完成任务后鞠躬退场时,掌声老热烈了,要让她们多挥手几秒。 两个女生下来,杨景行感谢又恭喜:“……行了,媛媛放假两天,小洁再等半小时。” 何沛媛义气的,陪邵芳洁。 聂少英也是越来越高兴了,第一次艺术总监这么大型的演唱会,现在前面不光歌手会得到热烈掌声,视频和道具灯光这些服务点缀效果也得到了观众的注意力和足够重视,甚至会有惊叹惊呼。 邵芳洁要上台参加串场曲的时候,童伊纯先来抢着时间换衣服,被一群人跟着祝贺崇拜,笑得合不拢嘴。 然后是《诗心》了,当灯光骤亮,观众们看到舞台中间穿着改进过的老款运动校服的童伊纯时,有那么一秒钟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还好还好,因为视频和文字这些方面的情感铺垫,观众席上紧随而来的不是闹剧,虽然不少惊叹,但是不会严重破坏这首歌曲的氛围,聂少英最后松一口气,后面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不光没破坏氛围,随着歌曲的进行,校服反而发挥出了不小威力…… 倒数第第二首之前,童伊纯要介绍感谢到场嘉宾了,演唱会规模虽然不大,明星嘉宾倒是响当当的一长串。歌迷们可能又要说背景真是好东西,而他们的伊纯又是那么平易近人,介绍起来并没分主次。 最后一首歌之前,童伊纯介绍今天最辛苦的那些主要乐手,也提及幕后团队,包括:“……我们特别辛苦对待工作特别认真的音乐总监四零二先生!” 总监总是最得不到观众热情的,一点掌声没有,杨景行也就不出去了亮相了,在幕后朝童伊纯挥手笑笑。 十点一刻,演唱会圆满结束,观众们简直不忍离去,最贵的票近千呢,最便宜的也得一百多,呼唤一下安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童伊纯没加唱,但是多次回舞台感谢送别歌迷观众,让那些要恭喜她的贵宾们先等着。 杨景行和两个女生商量了:“吃不吃宵夜?” 庆功宴呢,不参加似乎不太好,毕竟以后合作还多,何沛媛有点犹豫为难:“你去不去?你要送他们回学校?” 杨景行点头:“你们先去,我送完就来,你们坐她的车。” 聂少英连连点头:“没问题……” 何沛媛跟艺术总监早熟络了的:“你负责到底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 张彦豪当然是展现出请所有人去吃宵夜的豪情,但不是每个人都像杨景行对食物那么饥渴,而且这么晚了,所以大部分不是很紧密的都客气告辞。 贵宾还没送完,公司同事来通知:“杨经理,你朋友我带过来的,在外面等你。” 杨景行的优先级别很明显,自己要先走了,等会再赶去吃饭的地方。杜林也是事多,跟着杨景行出来,对两个姑娘可热情了,像是自己做东一样邀请一起去吃饭。这么晚还怎么回学校,到酒店去,杨经理肯定豪华套房伺候着。 张彦豪是不是怕杨景行和杜林背后搞什么鬼,居然也能抽身出来拿出关心的样子。杜林知根知底一样跟张老板热情介绍两个姑娘,张老板顿时对杨景行刮目相看了,居然还有北大和民大的朋友!这边童伊纯送佟蕾出来,佟蕾眼尖脚快:“这两位小姐是……” 先前还多感谢总监的童伊纯翻脸了,怎么能自己买票送朋友呢? 一堆大明星大老板跟两个小姑娘耗上了,连难听话都说出来了,怎么还不赏脸呢?这过节呢,我们跟杨景行可都是老朋友了…… 夏雪和刘苗没被阵势吓倒,但是很为难,只能看杨景行的。 杨景行也是再次重复:“明天还要上课,必须赶回去……” 说是急,可聂少英几人出来后,刘苗又不赶了:“哎,美女。” 何沛媛其实有点自知之明的,笑得挺美:“还没走,好久不见。” 走吧走吧,大家一起,都饿了都辛苦了。 几个年轻女生走到了一起,杨景行想插中间没进得去,两边都排挤他。 女人的话题,刘苗对何沛媛说:“你之前那套衣服好看,冷不冷?” 何沛媛点头:“有点。” 刘苗正义呢:“是不是他的主意?你说,帮你教训他。” 何沛媛呵呵,摇头:“不是,舞美设计的。” 刘苗知情的:“你们明天没事,到我们学校去玩?” 何沛媛客气:“你们要上课,不打扰了。” 刘苗再提:“去北大,去她那边,你们辛辛苦苦免费传播高雅艺术,我们得表示感谢吧。” 何沛媛笑:“谢谢你们捧场。” 刘苗说:“肯定去啊,我还有话要跟齐清诺说呢!” 杨景行在背后戳刘苗脊梁骨。 “别烦!”刘苗头都不回地剧烈扭动往后使肘子,继续跟何沛媛说话:“我就像问问她,我们家杨景行哪里不好?回头我好让他改啊,不然不打不长记性的。太帅了?好办,毁容!太温柔体贴了?没事儿,可以动手,要不然君子动口也行。太有才了?也好办,还珠格格循环播放,看蠢他为止……” 本来尴尬着的何沛媛又笑了一下,邵芳洁更是咯咯,向刘苗投去欣赏目光。 可刘苗后脖子被杨景行掐住了,她不顾场合跳起来反击,差点爬杨景行身上去了。 夏雪侧头跟三零六这边说话:“学校好早前就在宣传你们了,很重视,我们也很期待。” 何沛媛微笑:“我们也期待……也挺有压力,百年讲堂,感觉是特别庄严的地方。” 夏雪说没有,其实经常有各种文艺演出的。刘苗又说了,北大的男生其实也那个德行,甚至比其他学校更严重。夏雪证明情况属实,到时候百年讲堂肯定人满为患。 说到男生,刘苗问何沛媛:“你男朋友,是你同学?” 何沛媛有点尴尬为难,摇摇头:“……不是。”回头瞧一眼杨景行,求助又威胁的样子。 杨景行也只能尽力:“管那么宽,自己没男朋友问别人的……” 刘苗这次回头:“我是没有!怪谁?” 杨景行出题:“你们猜猜邵芳洁的男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何沛媛配合上:“你们肯定想不到。” 刘苗直接问:“干什么的?” 邵芳洁实诚:“警察。” 何沛媛赶紧补充:“特警,特别神秘勇猛那种。” “哦!”刘苗赞叹一下:“感谢人民警察叔叔……你的呢?” 何沛媛说:“和警察也有联系的,你猜……” 刘苗猜了个遍,特种兵都猜了,还是不中,夏雪也帮忙还是不行。 何沛媛真是能吹啊:“国旗护卫队的,知道吧?”一点不脸红呢,邵芳洁都害臊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沛媛这国旗护卫队的男朋友,和她是青梅竹马,几乎定了娃娃亲那种,而且俩人感情特别好,在一起八年时间没有吵过一次架。国旗护卫队的当然帅,还用问,追他的女生排成行:“……他说永远只爱我一个人,永远永远!” 杨景行几乎听不下去了,刘苗也不掩饰怀疑:“真的假的?” 何沛媛脸上的灿烂逐渐消失,变成了哭脸,看着刘苗,抽泣两声。 第九百一十四章 不可思议 看着何沛媛那编不下去的表情,邵芳洁都觉得好笑,刘苗也是本确定了:“开玩笑的吧?” 何沛媛有点尴尬甚至沮丧的表情:“我想早恋,晚了,大四黄昏恋也没赶上。” 刘苗表情变化,然后还是有点同情心的:“他说你……不过说你没男朋友也难让人信。” 杨景行犯贱:“你们离黄昏恋也不远了,还不抓紧。” 刘苗没好气:“我们早恋过了……哎,你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多不多?” 何沛媛摇头:“不知道……问他自己。” 刘苗觉得:“美女认识的美女肯定多,给介绍介绍啊。” 何沛媛摇头谦虚:“不认识几个……对他好像也没兴趣。” 杨景行求情:“你们考虑下我的感受行不行?聊点高雅的好不好?” 何沛媛继续和刘苗说话:“我和他不是很熟,你们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吧。” 刘苗说:“从幼儿园到现在,我们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总结了,就两点,首先是美女,但首要是出色……铅球女子组冠军就可以……真的!” 何沛媛咯咯,八卦:“多少个总结出来的?” 刘苗叹气摊手:“太多,一双手根本不够数。” 杨景行又感激了:“这样才对嘛,多有面子。” 何沛媛呵呵杨景行:“看不出来啊……” 走到车库了,毕业生和在校生之间才正经了点,互相再见,这边祝演出成功,那边说学业进步。 杨景行笑:“别这么隆重,说不定还见面。” 刘苗期盼着呢:“见面最好!” 上车出发后,杨景行说高雅的:“现在知道什么最受尊重了吧?知识……我都跟着有面子,平时那些人可没这么热情。” 刘苗不会被蛊惑:“人家没见过大学生……不过北大这种一流的可能机会少。” 夏雪无奈呵呵:“他们的律师应肯定都是大拿吧。” 杨景行坚信那些人对大学生态度好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两个姑娘前途无量并且对自己的将来已经不报很大奢望,可要是换个浦音的同学来,人家才懒得搭理呢。 明天也不见面了,杨景行车开得不快,好像不准备赶饭局了,跟两个姑娘啰嗦着要目光长远志向远大,要做对社会有用创造价值的人,别重蹈自己的覆辙。 刘苗也会跟着夏雪一起敷衍一下杨景行,免得老听着烦。其实道理谁都明白,但是生活呢,不是只有远方,也要关注眼前苟且,夏雪说的。 刘苗就问杨景行了,对何沛媛有意思没?不过她是觉得这个女人的性格,虽然没什么恶心的美女作派,但是怎么说呢,好像不是那么耿直爽朗,相比之下,齐清诺虽然更让人讨厌,但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优点的。 杨景行要表扬,一个美女能看到另一个美女的优点,就是很大的优点,但是性格上的优缺点呢,都是相对而言,每个人有自己的不同处境,而且只有这么短暂的接触不要轻易下结论。 被问第三次后,杨景行绕不过去了:“你觉得可能吗?我怎么面对诺诺?她们之间怎么相处?” 刘苗思维是犀利了一些:“哟哟,说得齐清诺还在乎你一样。” 杨景行不要脸:“我在乎她……想想,如果当初你们只有一个跟我分手,怎么办?” 刘苗满足杨景行的讨骂欲望,可夏雪觉得:“有些事想来不可思议,最后往往水到渠成自然而然了……” 被刘苗再次深入追问后,杨景行觉得自己跟何沛媛还没什么关系,接触并不多,远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而所谓的自然吸引力也可以忽略,因为有大障碍,虽然何沛媛是个好姑娘。 刘苗反应越来越快:“那我们之间有什么障碍?” 杨景行还没回答上来,夏雪就吃醋了:“我才是你的爱人。” 刘苗连忙安抚…… 十一点不到从场馆出来的,杨景行十二点才给聂少英打电话问结束没。聂少英说才开始没多久,让总监赶快点。 杨景行赶到的时候,自己的位置倒是在主桌空着的,但是大家明显都饿,桌子上的饭菜已经不太看得下去。 杜林张罗着加菜,并且安排了代尹兰等会开车送总监回酒店,所以杨景行就别想逃避迟到的罚酒了。张彦豪也发话,这酒必须喝,难道是要我们挨个敬你? 杨景行就喝上了,边喝边听别人变本加厉的怂恿,说什么甘凯呈找到了好接班人,张彦豪得到了强力助手,宏星再创辉煌。 杨景行被吹上头了,挨个敬酒呢,感谢这些人的信任,感激这些人的配合。在乐手这一大桌,还谢谢了前辈老师们对自己朋友的关照。 何沛媛还不领情:“你行不行?少喝点……” 老油条义愤填膺,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不行了也有人照顾啊! 何沛媛就不说话了,作壁上观。 一点过了队伍才集散,杨景行让代尹兰帮忙把两个女生送回酒店,自己还要跟聂少英去见一个朋友。 上车后朝孔亚飞的住处出发,半夜去打扰人家,聂少英还觉得对不住的是杨景行,因为孔亚飞死活不肯蹭顿饭:“……从我认识他,六年了,人老了不少,其实一点没变。” 不过聂少英并不是抱怨,反而觉得男人应该有自己的坚持,这样的男人更有魅力,但是另一方面,当然又盼望孔亚飞早点达成理想事业有成:“……不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嫁人?二十八了!” 杨景行点头:“佩服你的毅力。” 聂少英好笑:“你以为时间很长?等你三十岁回头看,光阴似箭。” 杨景行好奇:“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聂少英嘲笑:“没开始过……我相信他爱我,至少迟早会爱上我。” 杨景行打退堂鼓:“算了,送我回酒店吧,我怕见面了要因嫉生恨。” 孔亚飞等着两人的,几十平的小房子,各方面都不讲究,沙发都没有,客厅应该有的陈设都给家庭影院和一套简陋的视频编辑工作台给占据了。 两个男人抓紧时间聊,细看剧本是来不及了,不过孔亚飞有详细的事件线索图给杨景行讲解,剧本中各个人物的小传…… 聂少英帮忙弄茶水什么的,然后问孔亚飞饿不饿,甚至帮孔亚飞把床单什么的放进洗衣机了才加入艺术讨论。 孔亚飞的新剧本其实是脱胎于他的上一个构思,但是各种定位都完全变了,原来是比较接地气的悬疑喜剧,主要是因为投资方的要求,现在变成了爱情喜剧,不过孔亚飞还是保留了自己得意的悬疑成分,三对形色各异的恋人的故事围绕着一只名贵宠物狗展开…… 孔亚飞明显是有情怀的,从人物设计来看就想尽量多地展现社会众生态,故事中牵扯的种种细节也在试图侧面反应各种问题,很丰富…… 剧本名字叫《狗—男女》,是投资方的商业眼光,孔亚飞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过他自己还没有更好的想法。 二十五号早上七点过,天早亮了,屋子里小茶几上也被好多画得乱七八糟的稿纸铺满了。聂少英已经歪在椅子上打瞌睡,但两个男人还激情着呢,可杨景行是九点多的飞机。 杨景行要自己打车回酒店,但孔亚飞还是叫醒了聂少英,一起送出门,孔亚飞相信自己能在两三天之内把再次修改好的剧本给杨景行进行第三方审查。 还没到酒店,代尹兰就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这位也是带了几个明星演员的年轻女能人还等着送他去机场呢,结果杨景行彻夜没回。 到了后,杨景行没什么收拾的,提上行李箱就走,接电话的代尹兰是从何沛媛她们的房间出来的。 杨景行就顺便叮嘱一下两个女生:“千万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兰姐打电话,别客气。” 代尹兰连连点头没问题,电话都留过了,明天还会安排人接送两个女生去和同伴碰头。 赶着点上了飞机,杨景行先腆着脸跟空乘要吃的,都谄媚上了。填了肚子后就睡觉,到浦海落地,立刻赶去见安卓。 晚饭时间,杨景行给孔晨荷打了个电话,孔晨荷说已经订好明天晚上的酒店,喻昕婷的计划是二十七号下午就回益都,归心似箭,机票都买好了。杨景行说:“你把酒店退了,教授说去他家。” 孔晨荷挺为难的:“那么晚……” 杨景行说老师的安排是不容置疑的,而且孔晨荷可以一块去,不妨碍闺蜜俩彻夜长谈。 其实李迎珍也是知道喻昕婷要和陶萌一起回国后才开始严密关注的,老师本以为是杨景行安排的,结果杨景行说是两个姑娘自己联系的,然后李迎珍就更关注了。 除了李迎珍,其他人好像并不关心喻昕婷是怎么回来,孔晨荷没说什么,王蕊也没给闺蜜打电话说相关事情。 这边安排好了,杨景行又给陶萌打电话:“今天圣诞节快乐了……你们准备出发没?” 陶萌嗯:“在路上,快到机场了。” 杨景行猜测:“还没天亮吧?” 陶萌嗯:“还有一个小时吧。” 其实也没那么享受,杨景行平衡了:“喻昕婷和你一起没?” 陶萌说:“没有,打电话了,她可能比我早到。” 杨景行哦:“好,明晚见。” 陶萌说:“你稍微早点到,我们有可能会提前。” 杨景行说:“我十一点到机场等你们。” 陶萌没出声。 杨景行又说:“十点去,反正没事,机场美女多,我去逛逛。” 陶萌说:“我爸爸要去接我们。”听语气,似乎有点担心什么。 杨景行哼:“吓不到我,我还要跟陶萌聊天,我还逗他儿子,气死他。” 陶萌不说话。 杨景行不犯贱了:“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问心无愧,对陶萌没有非分之想,行的端做得正。” 陶萌说:“那明晚见……星期天是不是童伊纯演唱会?” 杨景行嗯:“你刚回来多休息,以后可以买dvd看。” 陶萌说:“我会去。” 杨景行就说:“欢迎欢迎,不过星期天要录像,我可能没时间接待你……” 陶萌干脆的:“明晚见,拜拜。” 晚上,杨景行还在在峨洋奋战,二十八号的童伊纯演唱会,如歌又是有专题活动的,已经预热一段时间了。 黄倩池和杨景行聊了一下,想着能不能出去唱唱歌,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名,就是好久不唱了有点怀恋,也想保持个状态。 这是员工自己的事,又没签经纪约,杨景行不干涉,而且他个人比较支持,可以先去辉煌唱一唱,然后跟着成路他们一起熟悉一下浦海的环境,并且多交流。 说起来,杨景行那么鼓励成路多创作,可是《隐藏瞬间》之后这么久,几个人一直没拿出来什么东西。可能杨景行的那一套对半路出家的人真的不太实用,没准他们和黄倩池更聊得来。 黄倩池是明白的,写歌创作这种事,刚开始很艰难,但是一旦找到了自己的某个点到达一种状态,就不用再花几个月的时间去拼拼凑凑几条旋律了,当然,这个状态也需要保持。 二十六号星期五早上,因为星期三耽误了,杨景行和安馨要把时间补上。 如果方便的话,安馨也是想在晚上去接喻昕婷的。杨景行觉得没什么不方便,教授肯定高兴着呢。 安馨又有点责怪喻昕婷,居然急着明天就要回益都,自己还那么计划筹谋请她吃什么呢,这下好,害得自己也没得吃了。 不过也是,三零六她们这会可能已经上飞机了,喻昕婷的时间也宝贵,所以留在元旦后她回纽约的时候再大家一起聚聚是更合理的安排。 下午两点多,夏雪给杨景行打电话来:“齐清诺给我打电话了。” 杨景行哈哈:“我就说吧,她这人最公私分明了,是不是问你给她们捧场的话还算不算数?” 夏雪呵呵:“差不多,还问我要不要她安排看美女的好位子,我说不用了。” 杨景行说:“你和苗苗去看看就行了,别碰面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夏雪有信心:“苗苗不会真的说什么,不过也没见面的必要,估计她们也没时间。” 杨景行嗯:“明天就腊月了,最后几天,好好奋斗啊……” 第九百一十五章 庸人 晚上八点多,峨洋下了班,杨景行九点赶到学校,安馨和孔晨荷上车,朝机场出发。 杨景行观察了一下两个女生的打扮,有点怀疑:“你们是去接人还是约会?” 孔晨荷嘿嘿,确认:“等会我们都去李教授家?” 杨景行点头:“不会太晚,没关系。” 孔晨荷好像并不是怕打扰:“本来想住酒店,先去吃烤鱼……” 杨景行教训:“就记得吃……昕婷怎么说?实在想见盼盼,我就给教授打个电话,明天再去看她。” 孔晨荷连忙摇头:“不是,她就是觉得太晚了,不然肯定先见老师。” 安馨觉得:“也还好,就算十二点到,一点……明天不上班。衣锦还乡,应该的。” 杨景行说问:“最后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孔晨荷说:“上午,她在温哥华。没来得及办加拿大签证,就在机场待了几个小时……故地重游,上次学校去的时候在也机场等了好久。” 安馨笑:“是不是良多感慨?” 孔晨荷呵呵:“不知道,可能吧……不过真的不方便,飞机上那个服务员都可以出机场玩,香港人,还有个是美国人。” 杨景行好奇:“知不知道什么飞机?” 孔晨荷也打听了:“不大,不过有两截,一个像客厅一个像卧室,都不大,她主要就看电影和杂志。” 安馨想的是:“可惜下起留声机还没出来她就要回去了。” 孔晨荷点头,然后又说起国外的一些好,一次平常的演出就有那么多关注,甚至有电视台,国内电视台啥时候会主动去做这些事啊……不过安馨想多了,虽然有了若干报道,喻昕婷现在依然没有成名压力,同事没有另眼相看,走上街上更没人认得出…… 十点不到,杨景行三人就等着了,找地方坐着等,也不知道还要多久。 坐了没一会,刘苗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开口就是:“真恶心,真恶心!” 杨景行哈哈:“怎么了?见不得别的美女受欢迎?” “狗屁。”刘苗叫嚣:“哪是音乐会……” 刘苗看不惯的是晚上的氛围,最最恶心的是主持人,在台上一套一套的毫无廉耻地拍马屁,不光拍三零六的马屁,更多拍领导。试问这么一场说是献给学生的音乐会,那些所谓的团中央和团市委领导,还有学校副校长……一串子的官僚跑去干什么? 哪是高雅艺术进校园啊,分明就是歪风邪气封建流毒进校园。堂堂北大,同学们那么热情,夏雪为了带刘苗进去也费了周折,结果音乐还没听到就被恶心到反胃,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杨景行劝刘苗,说这钱是政府出的,相当于拿了赞助就要给人打广告,你免费听音乐也要看广告,理所当然啊。 后来夏雪拿了电话,比较公正地跟杨景行说今晚主持人深情的啰嗦和过多的领导讲话确实是有点败笔,而且好像过多吹嘘三零六了,可能反而会导致三零六在学生中的形象被破坏。 不过抛开其他不看,音乐会还是很精彩的,三零六并没有迎合主持人或者赞颂什么,女生们的节目和台词甚至服装都很亲近同龄人,尤其齐清诺的幽默或者抒情,都几乎压制住了主持人不合时宜的腔调,中场休息时就已经成为同学们的热议话题。 刘苗再拿电话,还算齐清诺有良心,压轴节目是《就是我们》,虽然后来返场了什么《梦不醒》和《让我们荡起双桨》,但是刘苗依然认为《就是我们》是最精彩最受欢迎的,早知道真应该带同学来一起看。 刘苗又鄙视堂堂北大,居然连个节目单也没有,更要谴责的是台上也不报作曲的名字,亏她齐清诺好意思…… 杨景行说:“这是我的要求,一遍一遍说我的名字,你们肯定比听主旋律还烦。” 刘苗大声:“就是要一遍又一遍,提醒她是谁……谁呀……晕死,不会吧!” 电话铃声中,刘苗兴奋了:“自己找上来了,齐胖子!哈哈,我都忘记给她存的这名字了……” 杨景行也笑:“接吧,讲话注意,人家是礼貌。” 刘苗不屑:“谁要她对我礼貌……拿着,别挂啊,我开免提,能不能听见……近点近点……” 夏雪催了:“快接。” 杨景行听刘苗的声音是清楚的,这姑娘接电话的语气还是不错的:喂,齐清诺。 “刘苗,你和夏雪走了?”齐清诺的声音传到杨景行这来就不太清晰了。 刘苗嗯:“走了,不走干什么。” 齐清诺说:“不好意思,刚刚太忙了,这么多捧场的同学,我们就认识你们俩,按理说该送送。” 刘苗的语气还是有点做作:“别客气了,没那个必要。” 齐清诺说:“我也就能找你们做个回访了,欢迎提宝贵意见,今晚还行吗?” 刘苗说:“还好吧,凑合。” 齐清诺好像哈哈了:“好,谢谢。先不说了,晚上注意安全,拜拜……” 刘苗又:“等等,我有话问你……” 杨景行呼救了:“雪雪,快点!” 那边安静了一下,齐清诺好像发出疑问了,紧接着是刘苗地哈哈尖笑:“穿帮了……你开免提干什么!?” 咋呼了一下后,刘苗好像是对两边电话同时说:“来,你们自己聊,试试,能不能听见,快点啊……” 杨景行脸皮厚:“喂?” 齐清诺哈哈得响亮了:“这么巧,你们聊,我先挂了。” 刘苗好像好心呢:“别啊,我们不听,你们只管说。” 齐清诺继续在笑:“行了,谢谢捧场啊,拜。” 然后刘苗就气愤了:“真挂了,无情无义,这个女人,好意思?谢谢都没一句啊!” 杨景行现在担心的是:“你们动作快点,别在外面吹冷风了,苗苗打车的时候注意……” 等人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好久之后的十一点,孔晨荷又接了柴丽甜的电话,她表示这边人还没接到,然后问起来,感觉三零六还在高兴庆祝,女生们似乎也虚荣得到了北大的认可。 挂了电话后,孔晨荷低眉顺眼地跟杨景行说明一下:“甜甜好像是在一边打的,没听到别的声音……不知道她跟别人说没。” 杨景行笑:“说什么?” 孔晨荷立刻尴尬了,回答不上来,安馨似乎没听见的样子。 杨景行说:“大家都是朋友,没什么不好说不能说的。” 孔晨荷似乎受到鼓励,短暂犹豫后抬头,摆出深明大义的样子:“我也觉得,没必要多想。成功的人和生活能把各种事情处理得很好,反而是有些不相干的人喜欢拿别人的事来做文章,浪费自己的时间,最没意义了。昕婷和陶萌本来就认识,都在国外,距离又近,走得近一点很正常,而且是陶萌主动的。我相信你的话,分手了当然能做朋友,这才是明智理智的做法,那些用自己的心思揣度别人的,说他们是庸人自扰都是抬举了,自己的事不管好,天天打听别人这样那样,其实别人比他活得好多了……” 杨景行阻止孔晨荷说了上句想下句的努力表情:“行了行了,我不是叫你说,知道你最能说。” 孔晨荷好像自省了一下:“不过我没有你这么光明正大,可以不惧人言……我只跟甜甜说了,昕婷是和陶萌一起回来,再就是她知道。我怕,别人觉得我多事。” 安馨比杨景行还先打击:“你这就叫庸人自扰。” 孔晨荷呵呵苦笑,看杨景行。 杨景行觉得:“不就是来欢迎朋友回来,这叫多事?这社会怎么了?” 孔晨荷也失望,微微叹气,然后又振作:“不管别人说什么,破坏不了我们的友谊。” 杨景行打击:“谁爱说你什么,别自作多情了。” 孔晨荷嘿嘿:“嗯,其实也是,人有时候会把负面情绪放大知道吧……”她这话匣子一打开,真实挺厉害的,真解闷,好打发时间。 刘苗近十一点半才到给杨景行发短信说到寝室了,外面太冷,室友都休息了,就不打电话了,但是短信不嫌多。 航站楼到达层国际出口外面这三个人还眼巴巴的,还完全没消息,公示屏上也不会有提示。不过孔晨荷相信快了,胜利就在眼前。 十一点五十,孔晨荷电话响了,她乐得蹦起来:“到了,电话都换好了……喂,你到了?我们在外面……啊,哦,好……哪里……我不太清楚……你跟他说……” 杨景行拿电话:“喂。” 喻昕婷问路一样:“你知不知道t2那边的商务专车出入口?” 杨景行哪知道这:“不知道,你们有车出来?” 喻昕婷嗯:“……他不知道地方,我到外面下车就行了。” 陶萌的声音:“你问他现在在哪,送你过去……先送喻小姐到旅客出口……也好……算了,我跟他说……杨景行?” 杨景行亲热:“哎。” 陶萌公事公办:“你车停哪的……地下一层是吧?好,我们送喻昕婷去,你在那等,免得推行李。” 杨景行说:“好,我们马上过去,让她出口等我们。” 陶萌挂电话了。 早知道就在车里等了,杨景行又招呼两个女生回地下停车场。正在快步走呢,后面有车缓缓开来,没鸣笛。 应该是有预感,杨景行回头看着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开近,两个女生也驻足观察。车辆停稳前,杨景行先看到的是后座左边的喻昕婷,车窗放下了三分之一,这姑娘上半个脸也笑很灿烂,眼睛都眯了。 孔晨荷这么近地用力挥手,安馨也效仿,都比喻昕婷更灿烂,杨景行都受了感染。 车辆停稳,司机的车窗完全放下了,是开劳斯莱斯那位:“杨先生,你车停在哪?”陶庆辉在副驾驶,好像朝这边斜了一眼,陶萌在父亲后面,在跟喻昕婷说什么。 杨景行说:“不用过去了,不远了,就在这吧。”然后去后面:“快下车。” “……不要紧”喻昕婷跟陶萌说着,已经开了车门,挎着着不小的包包,漂亮的红色中长羽绒服是敞开的,里面是白色针织衫和略紧身的裤子,是胖了点。 陶萌的卡其色毛呢外套设计感较重,裤子也讲究,但脚上却是穿着拖鞋的,她开了另一边的车门,准备下来了。 动作最快的还是司机,电动后备箱还没完全打开,他就已经就位。杨景行也到旁边,准备接手。 外人在吧,这边三个女生交换了很多表情和眼神,但是没立刻喧哗,更多是互相观察,喻昕婷就问:“胖了吧?没骗你们吧!” 陶萌到车位边监视司机的工作。 杨景行看着问:“奶奶和小虎呢?” 陶萌抬眼一下:“去前面等我们了。” 两个行李箱,一大一小,司机轻拿轻放,杨景行说谢谢,再对陶萌说:“帮我问好,小虎能坐了吗?” 陶萌点点头:“可以,还不太稳。” 后备箱关上的声音提醒了喻昕婷过来自己拿行李,至少抢到手一个小的,对陶萌是灿烂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陶萌点头笑得朋友:“你也是……你们好。” 安馨和孔晨荷点头回应,孔晨荷说你好了。 陶萌讲究呢:“不好意思,我脚有点浮肿。” 孔晨荷连连点头:“是,我知道,我上次过去……也有点。” 陶庆辉下车了,到后右车门边,看着女儿:“东西拿好了?” 陶萌点头。 杨景行看陶庆辉,一般表情:“您好,谢谢您。” 陶庆辉的视线算是经过杨景行脸上,对问候并没有明显的回应,然后看了看另外几个女生,眼神没什么不好,不过对女儿的声音就是明显温柔:“上车吧。”司机就上前去了。 回头看父亲的陶萌再转过来,祝愿喻昕婷:“回益都一路顺风。” 喻昕婷点头:“谢谢。” 陶萌再对另外几人说:“再见。” 杨景行点头:“回去好好休息。”叮嘱的语气,算不得温柔。 陶萌点头一下,转身,上车之前,又对几个人笑笑挥手致意一下,然后被父亲轻轻推一下,就钻进车里了。 这边人让开一点,让车子慢慢离去,有了十几米距离后,孔晨荷才用力通知喻昕婷喜讯:“我们可以先去吃烤鱼了再回去!” 喻昕婷摇摇头:“算了,我给盼盼打电话了,明天上午去找她。” 第九百一十六章 可怜呐 “走吧。”杨景行拖起行李箱:“自己给教授打电话,看有没吃的。” 孔晨荷抢喻昕婷手中的小箱子:“没有我们在路上买……” 喻昕婷边拿电话边摇头:“不饿,刚吃过东西” 这时候的停车场还是蛮清静的,几个人错落有致的脚步声,行李箱的滚轮声,甚至喻昕婷的电话按键音。 “喂,教授,我到了。”喻昕婷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出息了,语气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敬畏了:“哎,碰头了……嗯……说过了……不用……嗯,好……” 到车边,行李放好后,三个女生亲密地都挤后座,中间的喻昕婷忙着翻包包拿东西出来:“你的……你的,。” 一人一个小盒子,孔晨荷急忙看,叫唤起来:“啊!迪奥!” “你上次不是说乐弦香水好闻。”喻昕婷笑着再对安馨说:“你这个手工皂和护手霜,我用效果很好,你试试。” 安馨仔细看呢,杨景行开了灯找存在感:“快摸摸昕婷的手。” 安馨呵呵,握一下喻昕婷的手:“谢谢……好滑呀。” 孔晨荷已经迫不及待了:“就是这个,比香奈儿好闻多了……这是什么?” 喻昕婷说:“下飞机送的礼物,巧克力吧……这个客户手册,没用。” 孔晨荷抱住香水抽手看飞机,好像也读懂英文了:“哈哈……把你当潜在客户呢!” 喻昕婷也嘿嘿:“最差的飞机我估计能租一个小时。” 孔晨荷好奇:“这次过来要多少钱?” 喻昕婷摇头:“不知道,没问。” 杨景行边开车边唉声叹气地羡慕:“难怪你们都要来啊,原来是有礼物。” 后座安静了一下,还是喻昕婷这当事人说话:“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杨景行又装:“唉,可怜呐……” 安馨和孔晨荷事不关己,看什么手册的看礼物,喻昕婷就有点尴尬了,从前座中间看着正前方,好像在努力想借口。 杨景行说:“糖给我吧,你最好别吃了。” 安馨呵呵,喻昕婷也大方了:“好……”还递上前。 杨景行接了东西放下:“谢谢。” 孔晨荷也呵呵:“没胖,真的,看不出来。” 喻昕婷好像也不是多担心:“这几天是不行了,过去了再锻炼……我现在才知道你多厉害,佩服佩服!” 安馨笑:“你主要是吃太好了吧。” 喻昕婷对天发誓:“没有,特别注意,每天晚上三千米基本上没中断过……唉,肯定是空气问题!师姐一点没胖,还说她天天吃香肠啃猪蹄!” 杨景行凑热闹:“肯定骗你的,这也信。” 喻昕婷正经:“真的。不过感觉她压力有点大,要边学还要边教,每节课都要好仔细地准备好长时间,比上台还恐怖。” 安馨能理解:“每天上台是吃不消……伦敦什么感觉?” 喻昕婷想了一下:“也还好,把心态摆好就没什么,他们的演出机会比我们多很多,就算是学生……没必要太当回事。” 安馨觉得喻昕婷是在骗没出过国的人:“伦敦交响,托拜西啊,芭比肯呢!” 喻昕婷认真:“是啊,但是你看纽爱的演出,一年一百多场,有一半,都不是那么特别著名的。” 没人好打击再怎么不出名也比你喻昕婷好得多啊,安馨只能点头:“那你最近没安排?” 喻昕婷摇头:“前天有个乐团联系了,兰伯斯交响乐团,你听说过没?” 安馨摇头。 喻昕婷哈哈:“我也没有,查了才知道就是伦敦的一个区,想想还是算了,总不好意思跟浦海爱乐合作了再跟徐汇爱乐来一场,再说时间也赶不上。” 安馨被逗笑,支持:“肯定要有选择的。” 孔晨荷好像看完东西了:“而且钱肯定少。” 喻昕婷呵:“没谈,不过这种团一般都很穷,比较业余那种……” 安馨觉得:“关键是水平和影响力不够,钱少点没关系。” 喻昕婷比较沉重:“我还好,有点固定工资,我也是慢慢才体会到美国人怎么那么在意一份工作,他们最反感外国人的就是抢了他们的工作机会……” 这姑娘确实也开了眼界有见闻了,能好好跟安馨和孔晨荷描述一下,没钱寸步难行啊,比如艾自然,辛辛苦苦一点点积蓄就给不久之后的艺术展给掏空了。至于朝家人伸手,他们好像很难做出这种事,美国人的亲情有点奇怪,看似那么友爱,见面又是亲又是抱的…… 杨景行基本上就专心当司机了,不过他好久没说话后,后面也会给点机会,喻昕婷带了艾自然的作品图册回来,问:“你要不要看?” “我啊?”杨景行回过神,简直受宠若惊:“当然看,我还要买的。” 喻昕婷先说明:“都有点贵,不打折。” 怎么贵呢,比如就一个篮球大小的雕塑作品,材料是树脂的,就要三四千美元。最贵的是一副什么立体画,标价两万多,喻昕婷简直有点嫉妒:“要是能卖完,她可以进账三四十万!” 杨景行也鄙视:“都穷成这样了还这么狮子大开口!” 惊慌的是孔晨荷:“有没有最便宜的?” 喻昕婷比划:“好小好小的,几百……好多东西不适合我们!” 也是哦,想起艾自然这个展的主题,肯定涉及到肉体和性啊什么的,孔晨荷就更为难了,得好好看看,未必能尽自己一份心意了。 一路听着喻昕婷的见闻,车子挺快就回繁华市区了。其实也就出门大半年时间,喻昕婷好像还乡愁上了,会交换着趴在两个朋友身上看看外面,趁机亲热嬉闹一下。 乐弦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昕婷到了吧?” 杨景行嗯:“路上,快到教授家了。” 乐弦呵呵:“我就说你肯定会接。怎么样,回到祖国怀抱,激动流泪没?” 杨景行说:“流了,看见路边好吃的流口水了。” 乐弦哈哈笑:“别跟我说这个……” 虽然表达了关心,但是乐弦并没跟喻昕婷通话就挂了电话,杨景行转告:“乐弦叫你抓紧机会好好吃,来年了好好干。” 喻昕婷告诉朋友:“她接父母过去了……” 说起来,柴丽甜准备接父母到浦海来过年,说是她们老家的习俗,必须在新房里过年,孔晨荷这才想起来:“忘记给她打电话了!” 喻昕婷摇头:“早睡了,明天……我给她们带了一个节拍器,你帮我给她。” 孔晨荷点头:“给她还是三零六?” 喻昕婷说:“给她们。” 杨景行找机会:“你的意思是她们拍子不准?” 喻昕婷摇头:“不是用的,好玩的工艺品那种……实在不知道买什么,好多小玩意都是中国制造。” 杨景行明白了:“三零六也有礼物。” 安馨看情况笑脸安慰:“美女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啊。” 喻昕婷的正经表情显然是不愿意当礼物的,不过这姑娘想到一个和符合逻辑的理由:“你自己去过,我就没带。” 杨景行很不识相:“小荷没去过?” 孔晨荷惊悚了,不过喻昕婷依然有严肃理由:“她上次就想要香水,没时间才没去买。” 杨景行点头:“好吧,原谅你这次,暂时不绝交。” 安馨咯咯笑,孔晨荷也呵呵:“下次记得……你们是哪种?”拿着那个广告打听。 喻昕婷翻页:“……好像是这个。” 孔晨荷指着问:“这个,什么意思?” 喻昕婷也不是真学精通了:“应该是个组合词,海湾跟河流,是飞机型号。” 孔晨荷觉得:“也不小啊,车子比起来这么点。” 喻昕婷摇头:“这个不准,刚刚只有三辆车,就差不多有飞机那么长,一多半。” 孔晨荷继续好奇:“上飞机要不要安检?” 喻昕婷点头:“一样,只不过通道不同……行李好像没那么严,我看见陶萌带那种大瓶的润肤水了。” 孔晨荷抱怨:“飞机上好干,我十个小时,嘴巴起皮了……” 喻昕婷说:“这个还好,感觉和外面的空气差不多,” 杨景行土鳖:“有吃的没?” 喻昕婷点头:“有,热的冷的都有,挺多的。” 杨景行就嫉妒了:“有什么了不起,能吃火锅吗?有烧烤吗?” 喻昕婷无语。 孔晨荷也不说飞机了:“她弟弟好不好玩?可不可爱?” 喻昕婷不好说:“……我就看了一下,有点爱哭,可能不习惯。” 杨景行哈哈嘲笑陶庆辉的儿子:“第一次坐飞机就有这么漂亮的大姐姐一起,不好好表现还哭鼻子,没出息。” 喻昕婷摇头:“没有,宝宝和他妈妈大部分时间都在另一边休息。” 杨景行明白了:“难怪,看不见了才哭。” 安馨和孔晨荷笑,喻昕婷就有点不服气了:“他自己姐姐更漂亮!” 杨景行被噎住了:“……这个,我还真不好说了……各有各的漂亮,不相伯仲。” 孔晨荷嘿嘿陪笑:“我今天才这么近看到到陶萌……她好白。” 杨景行提醒:“小荷你就没我会说话了,昕婷也不黑啊。”孔晨荷急忙:“不是,我是说看起来,昕婷都不怎么用保养品,但是光泽好……” 喻昕婷有志气了,拉孔晨荷,温柔但不失急切地阻止:“别说了……不跟他说!” 孔晨荷还真不说了。 杨景行脸皮厚:“安馨,咱俩说。” 安馨有喜剧表情,但是没出声。 杨景行可能看不到安馨的表情,就泄气了:“好吧,你们聊。” 喻昕婷表情好了点,像是感激两位朋友的义气:“明天我们一起去见盼盼……” 杨景行又找到机会:“不行,安馨要上课,没假。” 喻昕婷静坐,略显坚贞。 安馨呵呵:“我尽量请个假,还从来没请过,第一次……你帮忙说说情。” 喻昕婷居然也不给安馨面子,甚至表情都没一个。 杨景行放弃:“不开玩笑了,放假,你们好好玩半天。” 安馨还逗乐:“谢谢老师。” 喻昕婷也就放心了:“盼盼他们换地方练习了,知不知道?” 安馨和孔晨荷都不知道…… 杨景行基本保持沉默了一刻钟,让三个女生找着话说,这么久不在一起,这点时间还是能转动思维打发走的。 车子从学校门前路过,司机停了下来:“明天过不过来?不然好好看看。” 这个喻昕婷不抗拒,往车窗外看着,小气的路灯下,浦音大门的铁门内,往里的视野还能有个二三十米的花早树木,但空无一人。紧挨车边路肩上这颗几乎正对大门中央的梧桐树,不知道在这生长多少年了。 喻昕婷好像看不够,安馨笑:“明天可能没时间,过来的时候回寝室看看……敢不敢?” “啊……”喻昕婷愣了一下才明白,调整表情:“有什么不敢!?”模样不屑又勇气着呢。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都听到了。” 孔晨荷鼓励:“没什么,看看同学和老朋友,没人说什么,别像陈羽就行了。” 杨景行起步哼哼:“有个人现在肯定开始能够理解陈羽了。” 喻昕婷不作声。 孔晨荷这是有靠山了,还责怪起杨景行来:“别开玩笑了。” 喻昕婷其实不在意的:“陈羽出新专辑了,你们听没?” 陈羽新专辑虽然演奏的都是些先锋作品,导致销量不怎么样,但是业内评价蛮高。杨景行给安馨的评价是充分说明陈羽没有停止过钻研和进步,虽然专辑本身并不值得过多研究或者学习。 喻昕婷的感触也是,陈羽其实挺厉害的…… 距离越来越近了,然后进小区了,在李迎珍家楼下停车了,几个人都积极下车,准备拿东西。 杨景行建议:“今天不用的话就放车上。” 喻昕婷稍一犹豫决定:“都要,有东西……” 于是就推着大小行李箱进电梯上楼,杨景行按门铃。赵兴夫这开门速度,简直是守在门边一样,凌晨一点,比刚起床还灿烂精神:“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辛苦了辛苦了……” 屋里三个人,嫂子迎接到门边,李迎珍在沙发上起身,脸上是对杨景行的那种常见表情,一丝皱眉中的少许严厉加更多关心。 嫂子很亲热的:“快进来啊,外面多冷。” 杨景行都进去了,喻昕婷这才迈步,脸上差不多是第一次来老师家的表情,甚至更忐忑不安一些,进门后又站住了:“教授……我回来了。”废话得很没底气。 李迎珍观察了一下学生后点点头:“过来坐……” 怎么拿拖鞋,换好鞋子放哪儿,喻昕婷还是很熟练的,换好后,又站在那了,其实也没谁要她等。 李迎珍老伴从房里出来了:“昕婷啊,饿了吧?” 喻昕婷摇头:“没有,不饿。” 嫂子问:“杨景行饿不饿?” 杨景行真虚伪:“看她们,为我一个人开伙麻烦。” 赵兴夫嘿:“昕婷出去这么久……照说,现在你也算个厨神了?” 嫂子先不不跟老公理论:“鲜虾鸡蛋面,酱排骨蒸一下,快,边吃边聊……” 李迎珍提醒有点迟钝的学生:“东西放房里去。” 喻昕婷朝杨景行伸手:“给我。” 三个女生进房去,杨景行先坐下来,李迎珍抓紧时间,八婆一样一弓腰过去,神秘又急切:“怎么接的?” 杨景行其实知道重点的:“他们高级,车子进机场接的,我们在停车场等的。” 李迎珍确认:“送过来的?” 杨景行点头。 李迎珍审视怀疑的眼神…… 第九百一十七章 造化弄人 三个女生很快就从房里出来,安馨和孔晨荷过来坐下,喻昕婷却往厨房去了,杨景行还笑她是等不及了。 没一会,嫂子把喻昕婷从那边送过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名牌首饰的袋子,笑呵呵地,略不安的眼神跟婆婆汇报:“……昕婷懂事了。” 李迎珍是很不支持的表情:“这就叫懂事!?” 嫂子笑,推喻昕婷坐下:“马上好……” 赵兴夫叫喻昕婷吃水果,也打听起纽约或者伦敦的就见闻,他父亲也是各种关心,父子俩好像是帮着李迎珍问的。 作为焦点,喻昕婷坐得端正,没以前放松了。 厨房忙活着的人也会抽一两分钟时间过来凑热闹,估计是为了讨好婆婆而问喻昕婷在外有没有深受到些老师或者杨景行的名誉威力,却被李迎珍阻止了。 吃上东西了,喻昕婷还是挺有胃口的,对酱排骨没客气,被老师教训没人抢。 李迎珍老板说话,大概意思是李迎珍教学这么多年,只要听学生弹上几曲,只要是过了小学阶段的,老师不能保证说准谁能成名成家,但是谁不行,是不会看走眼的。 这其实是老师的一种悲哀,面对那些含辛茹苦的家长和十年寒窗的学生,面那些热情的愿望和梦想,怎么能说得出口这孩子不行,以后最好也只能讨口饭吃? 所以老师们会情愿自己的眼光是错误的,当然希望每个学琴的孩子都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所以现在,老伴也是为李迎珍高兴的:“……这次你们教授就看走眼了,两年前,一年前,她怎么也想不到昕婷会从林肯艺术中心和芭比肯艺术中心回来看我们。开了先例,不光是鼓舞同学,也激励了老师,知不知道!?运气是少部分,主要是自己的努力,应不应该表扬?” 喻昕婷压力肯定有点大,都不吃了。 李迎珍没有明确否认老伴的话:“现在这说话还早……” 嫂子真是拿人手软,盘子里就两块排骨了,以她对杨景行饭量的了解,把盘子端给喻昕婷了:“都吃了,我洗了。” 喻昕婷有点怕了:“饱了,够了,吃不下。” 杨景行也够了,让安馨和孔晨荷分担。 边吃边聊,杨景行先吃完后还是旁听一下,等安馨开始帮忙收拾碗筷了,他就起身准备告辞了:“明天两点钟去盼盼哪儿接你行不行?”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嗯。 杨景行说:“早上把东西收拾好,我先来拿行李。” 喻昕婷又犹豫,然后还是点头,好。 有了镀金回来的人,杨景行现在出门都没人关注了,连句小心开车都没有。 星期六早上七点,杨景行还没出门呢,王蕊电话就打来了:“阿怪……烦死了,从昨天出发到现在,根本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阴阳怪气:“知道,时间给都老毕了。” 王蕊好像有点撒娇:“没有,我只给他就打两次,今天第一次就给你了,嘿嘿……”又挺猥琐的感觉。 杨景行问:“昨天怎么样?” “昨天……”王蕊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把我们吓到了,知道吧?从飞机落地开始……” 王蕊并没被吓到,语气其实还有那么点虚荣,说着昨天是怎么样被欢迎到学校,然后怎么被接待,住的是什么样的酒店,齐清诺怎么把自己的豪华套房退了和大家一起住双人间。学校配合演出的团队又是多么强大,时间安排得多么隆重,晚饭又是如何丰盛,但是因为陪吃的人,又导致大家有点拘谨…… 王蕊之前并不了解团中央或者团市委是干什么的,还以为就是学校的团干部呢,哎呀真后怕,幸好没闹笑话。而且副校长的接见,是以前去什么小破学校都没有过的。 不过明面上当官的虽然多,但就算王蕊也看得出来谁才是最大的,齐清诺的芬姨,虽然没有出现在尊敬的领导和来宾的名单中,而且她本身也没什么做派,但却是走到最前面的,第一个和齐清诺握手甚至抱抱的…… 杨景行惊恐的是:“别人没抱吧?” 王蕊咦嘿嘿:“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主持人不是有个请老大的动作,用手扶肩膀显得亲热点嘛,其实根本没碰上的,假动作!” 杨景行很小气:“假动作也不行,我都大半年没进过半米范围内了。” 王蕊毫无同情心,哈哈哈:“好多人握手了呢!” 杨景行喊冤。 王蕊这次啊说起:“不过那主持人有点过了……” 其实齐清诺对北大准备的阵仗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因为之前的联络沟通并没有显得很夸张,反而比较随意,估计是校方存心要给三零六一个惊喜。 说起这个,王蕊就佩服团长了,社交上没被怔住,舞台上也没被压住,比如临时用分工的调侃去和主持人表达不同方向的感情,拉近了和学生的距离也没扫主持人的面子,别说三零六里面,主团也不一定有人能那么一套接一套的。 说起来,北大的学生明显欣赏才华,对团长的呼声绝对是最高的,尤其是齐清诺古典吉他独奏一首《阿尔罕布拉宫》之后,王蕊小声说心里话:“真的轮得很一般,偏偏骗得那些小男生哦……” 杨景行气:“能弹下来就很了不起了,你行不行?” “是,就你诺诺了不起!”王蕊十分不满,不过:“……她偷偷摸摸不声不响,充分说明,阿怪,她绝对还是光棍!” 杨景行嘿嘿:“你们要多鼓励诺诺,督促她精益求精。” 王蕊也嘿嘿:“……机会要自己把握,你怎么不知道在平京等我们,后天一起回去也不晚吧?” 杨景行说:“不光演唱会,还很多事。” 王蕊哼:“什么事?接喻昕婷呗!” 杨景行嗯:“也是之一。” 王蕊高深莫测的:“什么事都瞒不住我吧?” 杨景行委屈:“我瞒了吗?” 王蕊指责:“你也没主动坦白啊。” 杨景行八婆:“那谁告诉你的?” 王蕊似乎还想义气,犹豫了一下才说:“除了甜甜她们还有谁,飞机上说的,喻昕婷回来了……说明天就回老家了,是不是?” 杨景行嗯。 王蕊庆幸:“那就好,省了。” “省什么了?”杨景行教训:“她还给你们带礼物,你就这态度。” “啊,什么礼物?”王蕊又惊喜了,然后对节拍器表示失望,说:“我们还小打小闹的,人家都国际巨星了,不好意思……” 杨景行问:“谁这么说?” “开玩笑的!”王蕊不高兴:“你看你,什么态度……真的是开玩笑!其实都挺想见一面,没办法啊。” 杨景行关心其他的:“你们什么时候过去人大?” 王蕊不回答:“喻昕婷回来,你自己跟老大说没?” 杨景行说:“没有,跟你都没说。” 王蕊警惕:“呸呸,凭什么跟我说……昨天早上飞机,还没起飞,甜甜就说喻昕婷估计在路上哪儿了,我们才知道。老大也没说什么,就开玩笑错过一顿火锅,你知道吧?” 杨景行说:“没吃火锅。” 王蕊提醒:“不是你们吃没吃的问题……” 杨景行有点烦了:“我闺蜜怎么这么多小心思了?” 王蕊叫嚷:“你以为我愿意啊,源头是什么!起因是谁?你想过没?” 杨景行拜服:“好,谢谢……不过你可以平常心一点,这事犯不着费这么多心思。” “阿怪……”王蕊可不放心:“那你说实话,知道你和老大分手后,喻昕婷有什么动作没?” 杨景行真烦了:“跟谁学的这些?什么叫动作?” 王蕊据理力争:“傻子都想得到!你就说有没有,我豁出去了,不想跟着你们担惊受怕!你要真把我当朋友……” 闺蜜降级了?杨景行好珍惜的:“没有。”语气好了些。 王蕊豪爽的:“好,我信你。” 杨景行却反悔:“也不是完全没有,她在和我保持距离,认真的。” “啊……”王蕊完全不理解:“怎么保持?” 杨景行说:“就是,没有必要尽量不联系,几乎没有主动打过电话,包括我去纽约那次……” 王蕊越来越信了,然后就同情起来:“阿怪,我还以为是你故意不去伦敦的……她什么意思啊?撇清关系?怕人说她?” 杨景行说:“我都尽量不考虑这个问题,你就更没必要,尊重她的意思就好。” 王蕊好同情的,这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那你现在……你们在这边的时候,媛媛对你态度怎么样?” 杨景行哈哈:“其实离了美女我也死不了,没那么严重……我说的这些话你要烂在肚子里,不要节外生枝,我现在愿望就是你们好好发展,喻昕婷也一样,不要再被那些无聊的事干扰了。” 王蕊又感动起来,可这怎么是无聊的事呢,怎么会这样呢,如果喻昕婷是动真格的,还真是小看她了,而杨景行的命运呢:“真是造化弄人……” 杨景行没忍住笑。 九点过,老板难得早上到一回公司,峨洋的员工们果然被打个措手不及,一个个都在消遣娱乐,不过都不惊慌,因为明显受器重的赵程迪也在窗边做扩胸运动。 峨洋现在理解什么叫基数了,自从论团用户过十万之后,后面的增长速度就明显有加快的趋势,而且杨景行还让大家暂时放下了人工广告工作呢,不过如果能在春节前突破二十万,还是值得再庆祝一下的。 杨景行是觉得网站应该分阶段发展,一个一个的坎之间要有修整动作,保证秩序和内容,不然……其实他自己也嘲笑是杞人忧天,但还是按照基本规则来。 一点的时候,喻昕婷给杨景行打电话:“我们去教授家了。” 杨景行明白了:“不多玩会,我在路上,不着急。” 喻昕婷懂事了:“没跟教授说再见。” 杨景行听得见卢佳燕的讲话声音,就说:“你们还在盼盼那?我过去,很近了。” 喻昕婷哦一声答应了。 付家烧烤的老板和老板娘也是有时间没见到杨景行了,很是热情,这时候了还问吃午饭没。 卢佳燕送几个女生上车,顺便告诉杨景行,自己已经差老家的人把自产的熏肉和香肠什么的送往益都,没准比喻昕婷还先到,喻昕婷回家就有得吃。不过更重要的是喻昕婷给付飞蓉带的礼物真高级,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美国货。 上车后没一会,喻昕婷跟两个朋友商量:“你们先回学校吧,别过去了。” 孔晨荷兴致勃勃:“反正没事,虹桥我还不熟,逛逛。” 安馨还是珍惜时间的,和孔晨荷商量:“不去也行,免得等会还要回来……她还过来的,着什么急。” 孔晨荷犹豫:“我东西还没拿……” 喻昕婷也够没义气的:“那你们到教授家……自己回学校。” 杨景行说:“时间充裕,去过过来都来得及。” 安馨摇头:“不用送,我们在教授家坐会,好久没看见尚浩坤那小屁孩了,他两点上课……这次好像没他?和茱莉亚交流。” 当然没,都不是附中附小的。倒是可惜了,不然说不定能给教授多挣点面子,虽然小屁孩,但的确有两把刷子。尚浩坤母亲吹嘘的,小屁孩在家独享五十平米的大琴房,各种唱片cd两千多张,价值过百万的,全听过至少一遍。 喻昕婷好像没心情挪揄小屁孩,看神情,在盼望着着家和父母吧,最多六个小时后就能见面了吧…… 到李迎珍家,拿了东西,杨景行依然接手大行李箱,喻昕婷还递上艾自然的作品画册,孔晨荷则用袋子提了给三零六的盒子,安馨也拿着自己的护手霜。 其实过几天就还要再来的,喻昕婷拖着箱子出门前的样子却挺留恋伤感:“教授,嫂子,我走了。”有点隆重呢。 “饭也没吃上……”嫂子倒是有自信:“过来再给你做炖猪蹄。” 李迎珍像是劝诫:“三号过来紧张了点,可以提前一天……只有我是老师?关心你的人那么多,那龚教授……” 喻昕婷犹豫着,不表态。 赵兴夫说:“安全来回,一路顺风最重要。” 李迎珍老伴说:“开开心心和陪父母几天。” 喻昕婷眉毛有点抖:“……我走了。” 孔晨荷跟着:“走。” 喻昕婷止步:“你就在这。” 孔晨荷说明:“我只下楼……” 喻昕婷眉头皱得紧,下巴往里收,像是很不高兴孔晨荷不听话,不高兴得有些委屈了。 安馨拉住了孔晨荷:“……到了打电话。” 喻昕婷点头,转身出发,杨景行跟上。 第九百一十八章 没力气 俩人下楼,看着杨景行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后,喻昕婷就走到副驾驶开门上了车。 杨景行钻进车里,把艾自然的图册放到后座,发动了机器,握上了方向盘,看看喻昕婷,自己也拉安全带插上,说:“好习惯。” 喻昕婷好像不习惯接受表扬,收了下巴:“……谢谢你送我。” 杨景行开车,大惊小怪:“才多久没见面,这么客气了。” 喻昕婷表明:“你不想送,我可以自己打车。” 杨景行苦笑:“怎么不想送了?” 喻昕婷不说话了。 沉默到出了小区,杨景行打破:“盼盼嫂子叫人把东西送到你家去?” 喻昕婷点头:“拿我爸爸的电话了,她的哥哥去送。” 杨景行陪笑:“盼盼跟你说什么秘密没?她和刘才敬。” 喻昕婷犹豫一下:“今天没说……她以前说对刘才敬有点好感,但是不想这么早谈论感情。” 杨景行点头:“……在家可以待六天,什么计划?” 喻昕婷沉默了一下后摇摇头。 又过了一会,杨景行再开口:“你从那边走的时候,艾自然没送你?” 喻昕婷摇头:“没要她送。” 杨景行觉得:“那么早,天没亮……” 喻昕婷说叙述:“我叫的出租,可以预定。” 杨景行继续打听:“和陶萌在哪碰头的?” 喻昕婷说:“在机场,我先到……也是有车送到飞机边。” 杨景行问:“她家人怎么样?热情吗?” 喻昕婷想了一下说:“她奶奶好……有个保姆也好。” 杨景行笑:“几个保姆?” 喻昕婷说:“两个,一个是负责照顾宝宝的。” 杨景行问直接点:“路上没什么不开心吧?” 喻昕婷舍得看杨景行一眼了,摇头:“没有,挺好的,都是一起吃东西……温哥华的时候也是陶萌和我一起吃晚饭。” 杨景行点头。 喻昕婷继续叙述的语气:“我感觉得到,她还关心你。” 杨景行笑了一下,好像觉得不够,又轻嗯一声。 喻昕婷想起来:“还有……我跟她说童伊纯的演唱会了,她可能会去。” 杨景行点点头:“是,说了。” 喻昕婷又说:“小荷告诉我的。” 杨景行继续点头:“你想不想看?叫小荷给你寄dvd。” 喻昕婷犹豫了一下摇头:“算了……” 杨景行还自吹呢:“挺好看的,很漂亮。” 喻昕婷还是摇头。 杨景行不强求,犹豫了一下后试探:“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 喻昕婷看杨景行眼睛:“没有啊……我想早点回家。” 杨景行点头:“当然。” 又安静了一会,喻昕婷又突然说起:“你讨厌我了没关系,我知道,应该的。” 杨景行欲哭无泪:“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喻昕婷想了有一会后,然后有点感叹:“太多了……” 杨景行奇怪:“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喻昕婷实事求是:“从我告诉陶萌你就讨厌我了,而且我对你态度特别不好……” 杨景行纳闷:“我怎么没觉得你态度不好?你告诉陶萌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也没冤枉我。” 喻昕婷讲道理又鼓励的样子:“没关系,你告诉我,我能接受。” 杨景行笑:“没有的事啊……学会美国人的莫名其妙了?” 喻昕婷似乎耍无赖:“是,就是莫名其妙。” 杨景行问:“怎么了?我们的友谊就那么禁不起考验?你还不知道我?” 喻昕婷摇头,有点慢动作的意思。 杨景行很怀疑:“是不是我做什么事让你生气了?美女都喜欢说反话。” 喻昕婷还是摇头,脸上甚至肢体都不太精神的样子。 轮到杨景行鼓励了:“你要说啊,不说,问题不能解决。” 喻昕婷独自伤感沉思的样子,然后摇头:“是我的自己问题。” 杨景行关心:“你有什么问题?” 喻昕婷平视前方,圆眼睛眨巴起来,嘴唇一抿,抿住了就不放,里面好像还有轻微的吮吸动作,保持了一会后,在眉毛抖动一下后,两滴眼泪几乎同时被两只眼睛眨巴了下来,眼泪还在鼻子高度的时候,这姑娘用力低头,开口了:“我想回家……我想开开心心见我爸爸我妈,高高兴兴陪他们……”没有哭腔,挺诚挚的,这姑娘一般没这种语气。 “是在回家呀。”杨景行很迟钝:“……怎么样才能高高兴兴?” 喻昕婷几乎在副驾驶埋着头到膝盖里,重复:“我想好好陪我爸妈,我姑姑……” 杨景行机灵呢:“给他们带礼物没?” 喻昕婷想起来了,鼓励:“你生气吧,我没给你带。” 杨景行又委屈:“我有那么小气吗?别哭了,纸巾拿着……” 喻昕婷起上半身,不接杨景行的东西,她自己有,抽出来擦脸上猝不及防的泪水,表情好像后悔了,但泪水仍在继续。 杨景行使劲笑一下:“这么想家……不想再过去就别去了,辞职。” 喻昕婷用力摇头,然后好像止住眼泪了。 杨景行全神贯注开车,不敢有丝毫懈怠。 好一会后,喻昕婷正常出声:“我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好温顺的:“听着呢。” 喻昕婷简直有点谆谆教诲的意思:“不管你有没有讨厌我,多讨厌我……你以后可不可以别理我了。” 杨景行的心思都在路况上,好一会后才问:“为什么?” 喻昕婷问心无愧地说:“因为我忘恩负义。” 杨景行受不了的表情:“我们好好说话。” 喻昕婷很正经的:“我说的是真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什么叫别理你?” 喻昕婷列举:“就是别管我,别问我,别和我说话,不认识我,没有我的存在,没有关系……” 杨景行还能笑呢:“什么深仇大恨啊?你要跟我绝交啊?” 喻昕婷直面杨景行的,郑重点头。 杨景行简直气愤:“你觉得可能吗?” 喻昕婷点头鼓励:“可能,你能做到。” 杨景行不满:“你说能就能,我说不能,有什么话好好说,别这样。” 喻昕婷看着杨景行,一点都不退缩,反而杨景行这鸟人只敢拿道路或者后视镜当幌子。喻昕婷看了一会后,很有诚意地:“我求你了,求求你。” 杨景行声音都提高了:“我说了,好好说话,什么问题都能解决……走什么极端!” 喻昕婷目不转睛,只是眨巴:“我试过了,没用……求求你。” 杨景行有点铁石心肠无可商量:“你先回家,过来我们再说这个事情!” 喻昕婷重复:“我想开开心心回家,求求你。”眼泪又眨巴下来了。 杨景行眼睛都气红了:“绝交你就开心?” 喻昕婷连连点头:“嗯……肯定比现在好。”好期待呢。 杨景行换个方法,好言相劝:“你仔细想想了可能吗……以后谁来弹我的作品?我去纽约找谁去?教授哪儿怎么说?她的学生互相绝交了!” “我想过了……”喻昕婷说着,不过好像临时还要好好想想:“……以后我们只有最普通的同学关系,工作关系也是间接的,不用直接联系。” 杨景行无声苦笑。 喻昕婷再次看向杨景行,擦了一把眼泪,好认真:“真的……我以后……你以后不要为我创作,不要请我吃饭,不要逗我笑……不要关心我的朋友……不能关心我的工作……不能……为我做任何事!” 好像往事多么不堪回首,这姑娘越说越难以继续,哭腔越来越重,眼泪却越来越顺畅,最后实在不能坚持了,就甩出一个非常用力的结尾,接着就持续不断地呜呜起来。 杨景行眼睛气得更红了:“我为你做什么事了?我说要做了吗……凭什么!” 这下好,杨景行那么不好的语气,喻昕婷不光伤心了,好加上了一层委屈,本来的呜呜就加重了,嘴巴都咧开了,好像很不讲道理的人沟通是件多么让人无助的事,尤其在这举目无亲的快车道上。 听喻昕婷哭了有半分钟,没有消减的势头,杨景行铁石心肠也换个温和的语气:“昕婷,你听我说……听我说……在听没?” 喻昕婷努力抽空点头,也尽量缓和一下。 杨景行讲道理:“你不能这样……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预防针噼里啪啦打这么多,我屁股都扎满了……” 喻昕婷的哭脸短暂闪现了一下改变的势头,但紧接着却把刚消减不到一小会的汹涌势头延续上了,更无助,更绝望。 “你先听我说……听我说!”杨景行是先求后威逼,现在也顾不得道路了,等喻昕婷看他后,赶忙抓紧机会:“昕婷,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此时此刻,有真诚,也明显急切,关键是少了柔情蜜意,几乎一点都没有。 喻昕婷明显是被噎了一下,声音猛地消减,两三秒内就只有轻轻的抽噎声了,不过眼泪还在继续,嘴巴半张着的不动,几乎是一个静态的姿势和表情,透过泪水看着杨景行。说实话,这姑娘这定格的样子挺不好看,直观去看的话。 杨景行尽量长时间保持和喻昕婷的眼神接触,好像也有紧张有不安。 互相看了小半分钟吧,喻昕婷有动作了,脑袋轻轻先往左边扭动了四分之一的最大幅度,然后就顺滑了,半幅度地连连摇动,紧随着声音又起来了,还摇个没玩,好像这摇头是哭泣的发动机,等哭到最大声的时候,才不摇了。 杨景行之前大呼小叫的气势立刻无影无踪,像个旧社会的车把势一样了。 “不行……”喻昕婷称得上是大哭,有点类似出国前去圆梦琴房那一次,但又不一样,今天好像是更放松一下,所以更有状态,哭着哭着连偶像剧台词都出来了:“……我没力气了,一点点都没有了。” 杨景行讪笑:“你能不能先考虑考虑……” “不行,不行!”喻昕婷好像哭出怒火了,但又马上软了下去:“求求你。” 杨景行不说话了,脸色很难看。 继续哭了一小会后,喻昕婷突然差不多是骤然停止了明显的声音,然后在抽泣中努力平复一会,最后可能确定能顺畅说话了:“我想认认真真对你说一次……谢谢你。”温柔。 杨景行冷脸了一会后还是回应:“对不起。” 喻昕婷又咬起嘴唇来。 杨景行问:“你早想好了是不是?不是突然生气。” 喻昕婷点头,嗯一声。 杨景行看喻昕婷:“我答应你。” 喻昕婷瘪嘴。 杨景行反悔:“我不答应了,你根本没高兴!” “没有!”喻昕婷着急惊慌了:“我高兴……你看!” 杨景行一看喻昕婷那张别扭的表情,眼泪也掉下来了,但是他脸上好像有笑容,自嘲还是什么吧。 喻昕婷好像过了一会才惊恐发觉:“你别这样……” 杨景行手背擦一下自己脸上:“是啊,两个普通同学,还没毕业呢,太奇怪了。” 喻昕婷扑哧一声,但只听声音很难分辨是重开哭腔还是笑了,看了才知道,是开哭了,不过不算严重。 杨景行不劝了,普通同学随她去。 起码五分钟后,喻昕婷没声音了,也没流泪了,眼睛红肿着,但却是那种安静的神色,看着前方。 杨景行说话:“不是我反悔要关心你,但是有些事情,教授的意思我要办好……我给你的那张单子,你不能扔。” 喻昕婷点头:“没有……” 杨景行继续:“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教授和师姐商量,你还是钢琴系学生……协奏曲至少提前半个月开始准备,至少要听三个不同版本……”他还跟留洋回来的说这些废话。 喻昕婷果然嫌弃:“以前说过的。” 杨景行说:“出国前的那些录音,被删,我用了点心思的,没事听听,就当是普通老师上课录的……” “我知道……”喻昕婷烦了,哭腔又出来了。 杨景行不识趣:“律师一定要沟通好,什么事都要注意,该花的钱不能省,钱不是省出来的……还有开车,学驾照,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要对自己有十足把握了再去那些路况不好的地方。” 喻昕婷掉着眼泪坚持:“知道……” 杨景行没完没了:“凡事安全第一,已经挣钱了,再别想着搬公寓了,以后有条件应该搬去曼哈顿,你是李迎珍的学生,有点志气!” 喻昕婷咬着牙坚持:“嗯……”嗯都是半声的。 杨景行还想起来:“还有,小荷,这个计划不能变,你们沟通好,不是让她简简单单当你助手或者经纪人,让她去学东西的。只要你有机会签约,我回头给你一张单子,有十几家公司,都可以签,都没大问题……所以每场演出都要全力以赴,说不定下面就有唱片公司的人。” 喻昕婷只能勉强点头了。 杨景行这是上瘾了:“结交朋友一定要注意,好人多,但是坏人不是没有……” “不说了……求你。”喻昕婷可能觉得这样比较有效果。 杨景行就不出声了。 喻昕婷又继续哭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消停下来,好不容易地安静了,眼睛却明显肿了,右手中捏了一大团纸巾。 杨景行没出声啊,过了一会,喻昕婷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掉眼泪了,抽泣起来,不是一开始的伤心无助,现在的样子,像是感性女人看了悲剧电影一样。 杨景行抓紧机会:“纸巾放这……等会也没地方扔。” 喻昕婷不理会。 哭了几分钟,喻昕婷又歇上了,歇了几分钟,又想起什么伤心事。 杨景行目前还是十分守信的,不能怪他。 就这样…… 快到机场了,杨景行小心开口:“等你过来,我送安馨和小荷去接你,不妨对吧?” 喻昕婷连连摇头,然后说话:“不行。” 杨景行又来:“我们别极端,就当个普通同学好不好?我保证,我不违规。” 喻昕婷摇头,又来台词:“我的所有痛苦,都是从普通同学开始。” 杨景行不说话了,真的不说话了,让喻昕婷自顾自掉眼泪去。 就这样…… 到机场停车了,喻昕婷毫不在意,反正根本不可能有人认得出她,顶着俩灯泡就下车,手里大团的泪湿纸巾塞进衣兜里。 杨景行还是帮忙拿行李下车的,喻昕婷接了小的还伸手要大的。 杨景行小心尝试:“我帮你拿过去,你还要取机票,这么重……” 喻昕婷脑袋摇圆了,肩膀都带动了,动手抢了。 杨景行简直火大:“有没有必要这么刻意?越刻意越……” 喻昕婷双脚连连起跺,小箱子都不要了,双手抓大箱子的拉杆,身体下坠用力,脸扬起来,嘴巴咧开了,眼睛中是乞求,声音也是:“给我……” 杨景行连忙撒手,喘气看着喻昕婷:“……走,你走!” 喻昕婷急忙规划,怎么拖呢,左手拖大的,不,右手拖大的……边忙边不讲究地使起衣袖来。 杨景行在旁边看了一下后,转身气鼓鼓上车了,坐在车里舒舒服服地看着喻昕婷。 喻昕婷拖好了,走着,走过车头,转身,看着车里,松开大箱子,抬手到胸口,小小挥手。松开小箱子,要用衣袖。 杨景行也挥手,没再见两下,就报复性地变成了驱赶的动作。 喻昕婷再次拖起箱子,转身走了,快消失在杨景行模糊的视野里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一下,但未作停留。 第九百一十九章 我傻了 反正可以免费停车半小时,杨景行也不急着走,不过肯定是等不到看飞机升空,现在两点半不到,还一个多小时呢。 坐了没一会,李迎珍的电话打来了:“你叫昕婷就二号回来,和茱莉亚的活动还是参加一下,就以学生的身份。” “听见我说话没!?”李迎珍耐心不是很好。 杨景行说:“教授,您自己给她打电话……还是让她在家多待一天吧。” 李迎珍有点意外:“到了?走了?” 杨景行嗯。 李迎珍吩咐:“你跟她说一下,把机票订了,就二号,多待一天两天的,现在什么最重要?” 杨景行说:“难得回来一趟,亲戚朋友那么多……教授,昕婷和我绝交了。” “你又干什么了!?”李迎珍的质问之中好像还有点惊喜。 这次老师有耐心了,等了几秒后,换了个温柔的语气:“发生什么事?” 杨景行也有偶像剧台词:“她……太累了。” 真是难为李迎珍这马上要退休的老教授,居然略意会的感觉:“……是不是,怎么一回来就不对劲?是不是一趟飞机坐出鬼了?” 杨景行连忙:“不是……” 李迎珍并不八卦,但是对学生关心是明显深切的,而且超越师生情,关心杨景行,更关心喻昕婷。杨景行也不会跟老师这诉说心声,但是有必要有义务把基本事实交代清楚。 还好,杨景行基本理得清,李迎珍也大概听得懂。 是为师之道还是活得多见得多,李迎珍在感情方面并没对学生进行评判,也没提出什么建议,更没有责怪哪一方,只是表达了挺沉重的惋惜,更担心今后的日子。 杨景行真是没良心,还哈哈:“没跟您绝交,您始终是昕婷教授,有您在就行了。” 这就让李迎珍怒了:“我一把老骨头还要怎么为你们操心……” 刚挂了老师的电话,杨景行又接詹华雨的:“景行,你电话怎么打不通?你快劝劝诺诺……”语气有点急。 杨景行这停车费是交定了:“怎么了?” 詹华雨明显生气:“别人一片好意,她尽是不满意!现在团市委书记给我打电话了!我还在开会!” 杨景行似乎不懂究竟:“不满意什么?” 詹华雨也无奈:“昨天晚上就跟我吵,怪我们过问多了。昨天让电视台吃闭门羹,今天让这么多人等她们彩排,不肯要主持人,主席台要重新布置……太过分了,这件事要严肃批评!” 杨景行觉得:“诺诺应该不会……” 詹华雨的语气应该是真的:“不光我丢人,弄得她芬姨也不好做人!太不识大体!” 杨景行猜测:“可能是事先没沟通好……” 詹华雨说得很有道理啊,难道首都的正厅级干部甚至副部级的单位,做什么事还要和齐清诺这个事业单位的八级岗位小虾米商量吗? 杨景行也算上了一课,大约能理解詹华雨为什么会觉得尴尬甚至丢人了,但是他相信:“诺诺肯定不会失礼,别人应该是想尽量配合好,可能觉得高层之间沟通方便一点,免得让诺诺觉得是被官高一级……” 詹华雨不耐烦:“你别跟我扯了,快点给诺诺打电话。叫你在这边多待两天……” 杨景行这草民当然更畏惧级别:“好,我试试……叔叔什么态度?” 詹华雨有文化:“他们沆瀣一气。” 杨景行就打电话,给齐清诺连打了两次,没人接听,又打给王蕊,还是一样,刘思蔓,终于通了:“怪叔,什么事?” 杨景行问:“彩排啊?都不接电话。” 刘思蔓嗯:“老大有新灵感了,我们不走昨天的老套路,勇于挑战,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齐清诺的声音,在和伙伴商量怎么衔接节目。 杨景行说:“把电话给你们老大。” 刘思蔓夸张的哦哦哦:“老大,有人找……猜猜是谁,猜中有奖。” 蔡菲旋:“先罚你,副团就可以揣手机?” 刘思蔓得意呢:“幸好我忘记了……” 齐清诺的声音:“嗯。” 杨景行说:“你妈给我打电话了。” 齐清诺好像长叹了一下:“……不是这事吧?” 杨景行说:“就是。” 齐清诺纳闷好笑:“她是觉得母女恩怨还不够深吧?” 杨景行说正事:“你们现在什么安排?” 齐清诺有激情:“主题是欢聚一堂,老的小的,当官的读书的,沟通两代人感情,了解彼此审美。” 杨景行放心:“我就知道没问题,你们继续。不过我有个建议,能忍的就忍了。” 齐清诺很轻松的:“收到,你忙你的吧。” 杨景行再打给詹华雨:“阿姨,我问了,没问题……” 詹华雨很怀疑:“这么快?!” 杨景行嗯:“诺诺他们在排练,时间有点紧,您给她点空间。” 詹华雨气:“她想怎么样?突然来这一出……” 杨景行说:“阿姨,我能不能给您提个建议,您今晚去看她们的话……多关心诺诺的劳动成果,我觉得她的才干能让您很骄傲。” 估计詹华雨不喜欢杨景行的语气,所以她就拿出了一般不用的威信:“……景行,你也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杨景行说:“不是……如果我爸妈能喜欢欣赏我的作品,我肯定很高兴。” 詹华雨不屑又不满:“你们那一套,我们老了,不会欣赏……先不说了,元旦有时间去酒吧玩,你从老家带的学校还没吃完呢。” 杨景行呵呵:“……诺诺不肯吃了?扔了算了。” 詹华雨教训了:“你说什么话?置气的话有用吗……” 六点多,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阿怪,你打电话干什么?” 杨景行简洁:“就下午。” 王蕊嘿:“你在干嘛?” 杨景行说:“没干嘛。” 王蕊问:“在哪?” 杨景行说:“在家。”确实在新家。 王蕊问:“喻昕婷呢?” 杨景行说:“回家了。” “哦。”然后王蕊换个全新语气:“今天真是累惨了,早上八点……” 本来三零六在人大的演出和北大是差不多的,但是今天早上八点,杨景行的诺诺就叫醒了所有人,宣布重排节目,吓得大家够呛。 午饭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一天下来,起码坐了八个小时。但是大家并没有埋怨,尤其是现在,还都斗志昂扬的。 早上齐清诺宣布推倒重来时,拿出了两首老歌的编曲,还端出来一首几十个小节的新开场曲,虽然她自己说是早就差不多完工的,但是柴丽甜是见证了团长的通宵奋战,由此埋怨齐清诺说话不算数,完全没有宠幸自己。 王蕊担心:“……不过今天晚上就不一定了,今天轮到菲菲侍寝。” 杨景行哦,呵呵:“回头警告下菲菲。”王蕊又哈哈:“放心,我们不会给它俩机会……可惜你没在,你要是在,肯定更有感觉,好久没这种了……” 三零六度过了辛苦但是充实快乐的一天,每个人都积极思考认真演奏,大家热烈讨论,灵感迸发。 王蕊觉得齐清诺肯定是从昨晚的不完美中找到了灵感,所以才把今天的节目和台词和大家一起设计得那么老少咸宜,不唱赞歌但是有对前辈的足够尊重,不搞怪不低俗却也能得到年轻人的共鸣,而且有恰到好处的煽情。 王蕊典型墙头草,说齐清诺通宵做出来的几首编曲都很精妙,绝对灵感爆发了,比以前慢慢陶腾出来的还闪光,所以大家练习得也非常积极……真是替曾理担心,甜甜可能要给他戴绿帽子了,菲菲则要狠插一刀搞一场三角恋。 还有开场曲,虽然不长,但王蕊觉得够用十年,自己也不会弹烦躁。什么样的旋律,怎么样的和声设计,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很精致美妙,几乎只是篇幅上输给《就是我们》,旋律绝对不落下风,和声有些地方还更讲究更巧妙一些。 代价当然是有的,齐清诺只是吃了一点东西,现在在休息室,说是休息半个小时,但是女生们商量了,尽量让团长睡够四十五分钟。 王蕊说这个的目的是:“……心疼吧?没机会,不然早给你打电话让你表达关心了。你明天补……她们都想去,还有没有票?” “早不说,哪还有。”杨景行问:“你台词背熟没?” 王蕊气:“我自己写的还用背啊,老大只润色了一下……” 晚上八点,陶萌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杨景行,我明晚的票是a区二排的。” 杨景行哦:“好,能看很多明星,还能入镜。” 陶萌不在意的:“我记得有莲花池的,舞台四周。” 杨景行说:“舞台需要,这次没有。” 陶萌哦:“那好……喻昕婷到家了吗?” 杨景行说:“应该到了,这时候了。” 陶萌嗯:“昨天另一个女生就是孔晨荷是不是?” 杨景行说:“是的。” 陶萌说:“昨天小虎小飞机有点闹,奶奶有点担心,所以没去见你。” 杨景行哈:“……帮我问奶奶好。” 陶萌嗯一声,似乎没话说了。 杨景行问:“你是二排多少号?” 陶萌说:“十二号。” 杨景行说:“明天三零六有几个也去,因为有两个要伴奏,另外几个捧场,她们好像是第五排。” 陶萌惊喜的:“伴奏还是她们啊?何沛媛和邵芳洁。” 杨景行也惊喜:“你还记得啊。” 陶萌说:“cd上有她们的名字。” 杨景行迟钝了:“是啊,我傻了。” 陶萌问:“齐清诺也会去吗?” 杨景行说:“说是,因为原来童伊纯也给她们捧过场……我两个前女友,你们可以交流一下,痛斥我的诸多缺点,同病相怜。” 陶萌没声音。 杨景行干哈哈后想起来:“……有没人陪你?” 陶萌说:“没有,司机送我。” 杨景行说:“那就好……你不需要签名合影吧?” 陶萌说:“不用。” 杨景行说:“……我叫摄影给你个特写,好不好?” 陶萌说:“不用。” 杨景行放弃了:“那行,明天有时间再说。” 陶萌:“拜拜。” 杨景行也拜拜。 第九百二十章 特别好玩 晚上近十一点,邵芳洁给杨景行打电话了:“怪叔,那个益得浮的具体地址你还记得吗?” 杨景行问:“你们现在去?” “嗯,她们都好想去。”邵芳洁自己也很积极:“今天太辛苦了!”蔡菲旋和于菲菲还在旁边催。 杨景行问:“你们有车没?” 邵芳洁说没有,现在还在忙着,大家派他来问地方,等会散场了集体打车去:“……就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杨景行指导了一下打车的目的地,问:“庆功宴?” 邵芳洁用力嗯:“我们今天用一天时间全部重新排的节目,但是效果特别好,老大有曲子了……你知道吧?” 杨景行说:“你们先忙,回来我再细问。” 邵芳洁嗯:“……你再说一遍,我没记清楚。” 十一点半,王蕊又打到杨景行这来了:“哈哈哈哈哈,今天轮到我了,烤肉真好吃啊,这寒冬的深夜里,让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刘思蔓的声音:“顾问别听她的,我们刚坐下。” 其实王蕊要炫耀的是演出,用了一天时间仓促但是充分地准备后,晚上三零六得到了听众的充分肯定和热烈回应,学生们全身心投入热情四溢不说,音乐会结束后,那些所谓的领导的态度也和昨天明显不同,充分说明他们也是会欣赏懂音乐的。 王蕊拍起马屁来有点无底线,说什么齐清诺领导有方,不光创作给大家惊喜,个人气势上也给大家信心,当然了,柴丽甜侍寝也是有不小功劳的……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人很是怀疑三零六是不是真的奋斗了一天,这时候了还这么好精神,完全是亢奋的。 可惜杨景行上台经验少,也体会不到王蕊所说的那种临阵磨枪的刺激以及验证了自己实力后所得到的成就感,他只能说:“你们别太晚,注意安全。” 很明显还没得到吃的,王蕊纠缠着,催问顾问啥时候去单位还债啊,并且重新启用杨白劳的外号…… 星期天,安馨又可以放假,杨景行一早就要去东方艺术中心。虽然平京的演唱会圆满成功了,但是今天晚上多了录像录音的重任,各单位又要全力以赴。 见面第一件事,聂少英把牛皮纸袋装着的《狗—男女》剧本隐秘地给杨景行,还有好消息,这名字不可能过审,男女狗也不行,都不用孔亚飞跟投资商来回切磋了。 其实对演唱会录制组而言,舞台之外的东西反而更有挑战,因为音乐厅的布局问题,摇臂使用起来不是很便利,而且贵宾的座位并没完全集中在一起,一楼二楼前面后面。既然是贵宾,入镜是必须的,得提前就有设计准备。 不过有少数贵宾挺会为主人家考虑的,提前就跟这边沟通了,希望是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用什么角度来拍自己,方便的话最好能打个灯。录制导演有充分经验,保证把每个人都拍得美丽英俊。 对于杨景行不给邵芳洁和何沛媛推特写的要求,导演可能就搞不懂了,这两位不明显就是总监的人吗?干嘛不给露脸啊。 童伊纯也是中午就来了,先换衣服试镜,大家纷纷赞叹,起色真好,太漂亮了。 常一鸣和钟英文师徒也要勇于挑战自我,在音乐厅录现场当然得有更高的要求,虽然场馆也提供了不错的设备设施,但是技术和经验才是关键。 艺人部更是操劳,这可是宏星主场啊,到时候拍出来,要是观众席上不够好看,可都是他们的责任。刚到艺人部没多久的许兰欣还处于底层状态,只能帮忙准一下道具什么的,连联系歌迷群群主的资格都没有,但是她能跟音乐总监表现得很熟络。 下午三点,准备工作基本上差不多了,杨景行抽空给齐清诺打个电话:“到家没?” 齐清诺说:“到了。” 杨景行客气:“辛苦了,晚上还过来吗?” 齐清诺嗯:“票这么贵。” 杨景行嘿:“晚上陶萌也会去,你们别联手啊。” 齐清诺好像带着笑的:“我可以不去,票你要全价回收。” 杨景行说:“不是这意思。” 齐清诺嗯:“明白,你招呼她,我们免了,隔三差五还能碰一面。”杨景行说:“上次不是说演出完就开工,我拟了个东西,很粗糙,你帮忙看看,有什么问题你定夺。” 齐清诺也明白的:“行,上班再说,我先休息会……脸色好点见我前任啊,不是说你。” 杨景行干呵呵。 齐清诺有点期待:“前任会不会变下任?” 杨景行不回答:“你好好休息,晚上有镜头,叫她们都漂亮点。” 齐清诺哈:“这还用你说,都早有准备。挂了啊。” 三零六一点多到的机场,四点刚过,邵芳洁跟何沛媛就到了,王蕊送来的。要说还是女人厉害,这么紧张的时间内也能一个个打扮得这么精细。 人多眼杂,王蕊不敢夸张,只能低声诉说:“……这里就是阿怪的地盘!送你两个美女,多关照。” 邵芳洁呵呵懒得澄清了,何沛媛则冷脸。 王蕊崇拜又嫉妒,都不用总监出面,两个伙伴就把自己带进后台了。可知道,有些明星的后台工作人员会悄悄带粉丝进去悄悄看上一眼,收费很是不低呢。 关键的,三零六这次也算凯旋,顾问是不是该奖励点福利呢? 没完没了,何沛媛拉邵芳洁:“就让她在这……” 王蕊急忙跟上:“助手也不要了?” 不过王蕊装两个伙伴的助手装得并不像,没一会居然在后面溜达开了,把杨景行抓成了导游,这后台可比三零六的丰富得多啊,那么多道具,这么多工作人员。 有偷偷摸摸的条件后,王蕊问起来:“喻昕婷昨天什么时候走的?” 杨景行说:“下午,三点。” 王蕊想了一下,觉得杨景行没撒谎,因为她们昨天开演前,柴丽甜是收到孔晨荷的消息再告诉大家,喻昕婷给三零六带礼物了。很有诚意的,精致的机械节拍器上面还有激光刻字呢。 齐清诺当时就给喻昕婷打电话了,喻昕婷说是刚下飞机,就得到了三零六的轮流感谢通话,明显很高兴。 王蕊的最终重点是:“给你送什么了?” 杨景行得意呢:“美女啊。” 再三确认后,王蕊也表示理解了,是不好意思给杨景行送东西,容易引起误会,所以小洁只能是让男朋友请杨景行吃顿饭。媛媛没男朋友,所以就难以有什么表示了,阿怪你要理解啊。 王蕊说:“不过今天我去接她的时候,她妈叫我明天下午去家里吃完……我估计是不是还钱的事。”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 王蕊说比自己预感的早,乐团的年终奖还没下来呢,估计是父母的年终奖拿到手了。其实现在何沛媛一家开支也不小的,抗排斥药物很贵,而且不能报销,以前透析还能报销一大部分呢。 邵芳洁来通知王蕊去化妆,拯救了杨景行。 没几分钟,王蕊短信又来了:快来看,媛媛准备换衣服了。 六点过,三个女生从房里出来了,说齐清诺和年晴到了,蔡菲旋和刘思蔓也在路上了,集合吃饭。 王蕊羡慕杨景行,这下开心了吧,自己当然不算,还有六大美女啊。 杨景行却说:“你们去吧,我走不开。” 王蕊在何沛媛身上比划:“看,看看,这叫……” 何沛媛转身就走了,几步后回头不耐烦催同伴:“快点。” 王蕊还是姐妹情优先。 演唱会开始前的社交活动依然热烈,尤其这次还有摄像机在旁边,明星大腕们一个个表情很好,程瑶瑶很漂亮,段丽颖宝刀未老,戴清也打扮得附和“内秀”定位。 其实公司之前是建议把平京的捧场贵宾拍下来会,剪在一起显得好看,但是童伊纯完全不在意这个面子问题,更不想“舞弊”。 不过今天也还行,除了同公司的理所当然,另外也来了不少,年轻的男女偶像演员歌手,服装首饰赞助商的高层算是时尚界,段丽颖的中年男演员朋友算是著名实力派…… 杨景行的脸没有商业价值,他稍微问候了一下各路来宾后就去继续工作了,看乐手合音们是不是都就位了,尤其是自己带来的。 邵芳洁开的门,好像吃惊是杨景行敲门:“……王蕊和她们一起去了!” 杨景行问废话:“都来了?” 邵芳洁点头:“嗯,她们五个,老大、年晴、旋子……” 何沛媛坐镜子前的,但看的是杂志,和杨景行的视线在镜子里隐约碰触了一下,都不回头的,没礼貌。 杨景行说:“今天不能提前走了,完了拍个合影,饭可以不吃。” 邵芳洁点头再摇头:“不吃了,想早点回去。” 杨景行问:“严警官来不来……我送你。” 邵芳洁连连摇头:“还有地铁,我打车也行……王蕊说送我,每次你送不好意思” 杨景行不强求:“她愿意绕路也行。” 七点二十,杨景行又去仔细偷看了一下,前面基本满座了,艺人部准备的道具都派上了用场。陶萌也来了,虽然打扮得可能在空调下也有点冷,但是她对周围的明星华丽社交并没什么兴趣,因为神情的平淡吧,坐在那被对比得有点孤零零的。 后面一点,三零六几个人和骆佳倩两口气聊到一块去了,不过座位应该没在一起。骆佳倩应该接受恭喜,作品被演出了,赚了钱不说,观众还这么多。 七点三十分,工作人员掐着秒表开始协同操作,灯光、视频、音响……一起开始运转。 有了在平京的成功,除了摄制组,其他人其实挺放松的,这台上第四首歌都唱完了,何沛媛和邵芳洁才提着乐器到登台口,准备就位。 杨景行提醒一下:“没特写就别看镜头。” 邵芳洁点头:“说了,跟歌手交流。” 杨景行又说:“随意一点,大家同行,朋友的样子就行。” 邵芳洁点头。 等了一下,何沛媛看邵芳洁问:“你忘记了?” 邵芳洁不明所以,然后又想起来:“哦,兰姐,星期五中午请我们吃的饭,我们想拒绝的,她不停车,没办法……” 杨景行点头:“嗯。” 邵芳洁说:“那儿挺贵的,开了瓶红酒,不知道多少钱,其实我们没喝一点。” 杨景行安抚:“别在意,没事……以后别随便喝别人的东西,这次没事。” 何沛媛冷笑一下。 杨景行习惯了,只看何沛媛一眼,邵芳洁也习惯了。 何沛媛自己也习惯了,看都不看杨景行一眼。 两个女生上台,被介绍,三零六那几位拿着荧光棒挥舞得可起劲了,陶萌鼓掌的表情也是挺友善的。 不知道是不是浦音的乐手起作用,一曲之后,两个女生在比平京要热闹得多的掌声喝彩中下来,何沛媛没义气了:“好冷,我去换衣服!” 邵芳洁点头支持:“好,我一会去找你。” 旁观着,发现杨景行跟台前说话了又关了耳麦后,邵芳洁说:“怪叔……陶萌坐哪的?我怎么没看见。” “第二排中间,左边。”杨景行让邵芳洁偷窥。 邵芳洁稍微看了一眼就认定并且有点惊喜了:“真的……老大告诉我们的,她们应该打过招呼了,你帮我问好……不过肯定不记得我是谁。” 杨景行说:“记得,而且她有cd。” 邵芳洁想了一下,然后笑:“还有人看那种小字啊。” 杨景行呵呵:“……我的名字也不算大。” 邵芳洁又说:“不过肯定要看……老大特别好玩。” 被邵芳洁看着,杨景行得问:“怎么了?”还得配上表情。 邵芳洁又难以启齿的样子:“她说……你别生气。” 杨景行无奈:“你气我试试,气死你。” 邵芳洁呵呵:“她说要见……前任,我们以为……都猜错了。” 杨景行明白了,呵呵。 本来瞟视着陪笑的邵芳洁突然很尴尬了,不说话了。 杨景行又说:“我和陶萌还是好朋友。” 邵芳洁连连点头,十分支持。 邵芳洁上场,童伊纯下来,怪杨景行失职了,齐团长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呢,就算她们不想到后台来,自己也可以过去打个招呼啊。 童伊纯再上去,邵芳洁下来,也忙着去换衣服了。 第九百二十一章 挺好的 演唱会本来并没刻意设置什么大合唱环节的,因为童伊纯觉得音乐厅里大合唱不合适,而且有偷懒的嫌疑,也不是这场演唱会追求的艺术效果……当然了也是经验不足怕弄巧成拙。 可不知道是浦海的歌迷更热情更喜欢童伊纯,还是艺人部的会前动员实在做得太好,反正随着演唱会的进行,在歌曲灯光道具文字视频的多方面引领下,音乐厅里的氛围是成功步步高涨,歌迷的热情已经是越来越难以阻挡。 可是随着那种小范围歌迷跟着台上一起开唱的情形越来越频繁,童伊纯开始有点不稳当了,可是她可不可能耍性格像个演奏家一样请大家保持安静啊。 这台上还在唱《坠落》,杨景行已经开始组织安排下一首《一歌一愁》进行大合唱了,合音要准备,乐手要准备,调音要准备,灯光也要随机应变……为求达到最理想效果。 《一歌一愁》作为伤感情歌好手吴苑的一首不是那么情歌的歌,保证了艺术性,商业上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比如彩铃这方面,比《风中心中》还略胜一筹,只输给被不计成本推广的《诗心》,选择这首歌组织个大合唱,释放一下歌迷的热情,应该没错。 《坠落》之后,在童伊纯深情缓慢地说过场台词时,她耳朵里听的却是杨景行的临时决定,就让台词显得更抑扬顿挫了,别有风味呢。 按照杨景行安排的,童伊纯给观众说的是希望大家帮帮她,她好稍微休息一下,而不是要感受什么大家热情。这样《一歌一愁》之后就可以收回权利,不然尽是大合唱,这dvd就容易让人说闲话了。 杨总监安排得当,台前幕后实施有力,音乐厅里大合唱成功点燃,不光观众,团队工作人员也很快欣赏起和平京完全不同的《一歌一愁》,灯光不同,伴奏不同,歌手表现更不同。 近两千人在这声学效果的鞋盒子里一起唱起来,效果尤胜露天体育馆里的万人之力。体育馆里往往唱的是激情和热烈,而《一歌一愁》唱的是温暖中的那些酸楚,妥协之下的更多感悟…… 此时台上的童伊纯,应该深刻感受到了作为一名流行歌手,除了表达自己之外,还能得到很多东西,她反而时常就站在那当起观众了,需要杨景行不断提醒。 音乐厅被温暖和感动淹没了,后面好多工作人员都不由得感受欣赏起来,聂少英几乎要搂靠住杨景行了。 而台前的的听众们,更是被集体的力量打动,一个个唱歌的样子像是多么有生活有故事有感性一样,包括那些从业者,也把荧光棒挥舞得好整齐又好温柔的。最多的时候,三台摄影机都对准观众席了,完全冷落了童伊纯。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情感都那么容易被调动,少数个别还是挺冷静的。 只是有了这一次甜头之后,后面要想完全冷却控制住听众就很难了,感觉最后的几首歌,音乐厅里始终处于一种一点就着的状态,而且台上也在妥善演出的基础上多了好些格外的热情。 杨景行又安排开了,要给演唱会来个比原来设计的更温暖更激动人心的结尾…… 原定曲目唱完后,童伊纯和乐手们一起好好感谢了听众就尽快退下来,杨景行等着的,要返场一首《谢谢你们》。童伊纯独唱,她问题应该不大,原来在平京就给安卓当过嘉宾。 问题是伴奏,虽然有四个乐手都参加过安卓的演唱会,但是还差三个,而且合成器和系统伴奏这些之前都没准备……这都是杨景行的事,大家只听着。 之前的二十来分钟里,杨景行谱子都画了好些张了,乐手们也都是老手,听总监稍微一说,他们也都明白应该怎么做了,但还是得感叹总监太厉害。虽然最后效果必然会粗糙点,但这种时候瑕不掩瑜了。 重点是童伊纯,现在这时候对《谢谢你们》的演绎,必然不能像当初那样,得换口味,杨景行已经都想好了,一句一句地给童伊纯推演,得快点,不然观众以为真的散场了。 一圈人正围在一起十万火急又谨慎严密呢,邵芳洁跟何沛媛也出来了,估计是想快点合照了解散。 杨景行纯粹瞎搞:“小洁,快来……谁去帮忙把二胡拿来,三弦也拿来。” 何沛媛比谁都大牌比谁都不得了,居然对总监皱眉斜眼:“干什么?” 前面观众呼唤等待了三分钟后,舞台上终于出现一个人,艺术总监聂少英,还有点台风呢,独自一人面对小两千:“谢谢大家,伊纯姐和乐手老师们正在准备安可,请大家稍安勿躁,谢谢。” 聂少英退下来时就有点狼狈了,因为观众们的气焰膨胀得很剧烈。 又过了三四分钟,几乎全体乐手和童伊纯一起不分主次地涌上台,一片欢乐地致意观众,在如潮的欢呼中各就各位。确实是零时准备的,好多人连衣服都换了。 《谢谢你们》这首歌,虽然安卓的演唱会录音专辑才发布不久,但是也让杨景行赚了不少钱的,彩铃什么的虽不怎么样,但是各种场合的翻唱很多,大型晚会安卓也亲自唱过几次。要是人人都给过版权,杨景行和李鑫都可以退休养老了。 伴奏是粗糙了些,虽然耳麦里不停有提醒,但这毕竟是十多个乐手的第一次。还好杨景行尽量安排多个人,给每个人尽量少的任务,不然真是要车祸了。 童伊纯上来之前虽然很忐忑,但是毕竟是一首认真练习过的歌,还是唱得挺稳当的,也勉强唱出了自己的特点。 返场曲目嘛,再加上上来人这么多,也算有诚意了,然后又有副歌的大合唱的环节,基本上还行,观众们挺满意的,结束之后都给足音乐人面子。 较长时间的致意感谢后,这一次童伊纯带领大家集体上前鞠躬,就真的是再见晚安了。 歌手乐手们带着兴奋和余味下来,彼此鼓励肯定,干得不错,挺刺激的,但是有点对不住总监,大家或多或少有些疏漏,遗憾遗憾。 杨景行是不是膨胀了?面对前辈们的谦虚,他居然是一笑而过,似乎好多无赖呢。 前辈们又表扬两个女生,院校出来的还是不一样,临场发挥真是稳妥。何沛媛和邵芳洁就知道不好意思,知道谦虚。 杨景行啥都管,叫摄影机快点来,大家赶快合影啊。 童伊纯理解的,杨总监有朋友要招呼,不过建议杨景行带三零六一起去聚餐,大家都是朋友嘛,以后肯定很多机会合作嘛。 杨景行说不了,邵芳洁跟何沛媛也说不了。 音乐人退场三分钟后,半数观众已经涌出音乐厅,台上又有人冲出来了,不过是没人认识的一个小年轻,估计是干苦力的,这家伙快步走过舞台,直接跳下去到观众席。 陶萌还像杨景行看最后一眼时一样坐在自己的位子里,不急不躁的样子,属于那种等别人都走了自己再行动的理智型,也不会慢人两分钟,还不用挤。 杨景行是来回访的:“怎么样?还行吧?” 陶萌的视线要离开杨景行身体了,看脚下了淑女起身,再抬眼,显得支持:“挺好的。” 杨景行笑,赶时间的样子:“走吧,我送你上车。” 陶萌稍点一下头,轻慢步朝杨景行这边过来。 杨景行让开一点,方便陶萌出过道,又问:“见到齐清诺她们没?” 陶萌点头。 杨景行嘿:“见到了还是说话了?” 陶萌看杨景行,又点头:“打招呼了,来的时候,走之前。” 杨景行担心的是:“没同仇敌忾吧?” 陶萌有点皱眉了:“……只打招呼。” 杨景行催:“快点,好冷啊,关空调了。” 陶萌说:“我外套在车里。” 杨景行点头:“小虎怎么样,出国了水土不服没?” 陶萌又皱眉:“回国……” 杨景行呵呵,没什么话说了。 陶萌不懂:“你在演唱会主要负责干什么?” 杨景行说:“组织管理音乐团队,有点像科代表,比班长还差得远。” 陶萌好像笑了:“……你当过科代表吗?” 杨景行嘿:“耻辱啊,邵磊都能混个体育科代表……凭什么没音乐科代表?” 陶萌讲道理:“那你也……你高三才开始。” 杨景行问:“有没有什么同学见面?” 陶萌摇头:“没有,时间有点紧,我没跟大家说。” 杨景行觉得:“也不少啊。” 陶萌说:“爸爸他们开年会,要我去看看。” 杨景行点头:“你负责什么?” 陶萌摇头:“不负责什么,熟悉一下人事……给优秀员工颁奖。” 杨景行惊诧:“什么员工?优秀到这种程度了。” 陶萌的视线有点提防着:“主要是表彰蓝领,焊工,车工,司机……其实他们的技能也很专业,并不简单,我以前也不知道。” 杨景行觉得:“那也不该你啊,你是高层管理?” 陶萌说:“作为北美集团分部的财务顾问……不是董事长女儿。” 杨景行担心:“华诚也搞这种拿空饷的闲职?这怎么行?” 陶萌皱眉,声明的语气:“我有认真工作!参与今年的财报工作了。” 杨景行就刮目相看了:“是不是负责打印传真?” 陶萌的脸朝向正前方了,估计余光都看不见杨景行。 杨景行又说:“边干边学学以致用是最好的。” 陶萌稍微转点面向,像是鼓励:“你比我更早学以致用,我刚开始。” 杨景行无地自容。笑得惭愧。 陶萌问:“你觉得纽约爱乐和伦敦交响乐团哪个更好?” 杨景行说:“不能简单说好或者更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非要比,纽爱的弦乐可能稍胜一筹,听录音的表现,也是我的主观看法。” 陶萌点头:“喻昕婷说其实英国的乐团并不古板,他们很愿意做新尝试……但是德国的乐团可能不一样。” 杨景行笑:“其实我没她见识广。” 陶萌说:“奶奶挺喜欢她的,和她聊了好久好几次,我都休息了。” 杨景行点头:“奶奶性格好。” 走出鞋盒子了,过道走廊里又见了还没完全散去的人,空气好像也是另一种感觉。 第九百二十二章 好尴尬 感受得到,歌迷们今晚还是挺满意的,外面还有人在回味赞叹美丽文艺的声光效果,乐手的专业,歌手的真诚。 陶萌也觉得那个有水墨感觉的中国风动画挺好看,但是如果不是用那种大屏幕,而是有一种什么高科技的投影,全方位的而且可以立体的,效果会更好更震撼。 杨景行解释:“要考虑成本,而且每个场地的情况不一样。” 陶萌明白的:“是,室外用比较好,这里太小了……你是不是每一场都要在?” 杨景行摇头,不要脸:“我也贵……头几场没问题我就完成任务了,后面有现场总监,就是今天的键盘手,他经验很丰富,只不过创作上短板……相当于包工头,总监说着好听,我也一样。” 陶萌点头:“明白了……华诚今年启动了一个十年计划,主要是培养年轻的研发人员,如果顺利,不少人三十岁之前就会进入核心团队担当重任。” 这两个人高端了,杨景行也说:“有远见……我也觉得我们的音乐问题就是培养和教育严重缺失,小孩子没有机会和环境。尚浦算好的,还假装有个音乐课。” 陶萌点头:“如果你没在尚浦,没有遇见胡老师和李教授,可能就和音乐失之交臂了。” 杨景行笑:“是……胡老师怀孕了,明年五一的预产期。” 陶萌惊喜祝贺的表情:“……男孩还是女孩?” 杨景行说:“他们没检查,想留惊喜到最后。” 陶萌点头表示理解:“也好……当妈妈很不容易,不过胡老师年轻,还好。” 话题又顿时庸俗起来,杨景行问:“小虎妈妈有三十五没?” 陶萌说:“三十六岁,二十八岁嫁给我爸爸的。” 杨景行坏心眼:“我估计你弟弟教育成问题,算是老来得子,肯定宠得不得了。奶奶可能没那么多精力,全靠你了。” 陶萌摇头:“我爸爸不会……他妈妈应该严格教育,我也会尽我的责任。” 杨景行幸灾乐祸了:“可怜啊,够小虎受的了。” 陶萌看杨景行,认真说:“备孕之前爸爸问我的意见了,我小时候就想要个弟弟妹妹……答应了当然要尽责,不会溺爱也不会苛刻。” 杨景行猜想:“很感谢你吧?小虎妈妈。” 陶萌点头嗯:“感觉得到……经常教他叫姐姐。” 杨景行笑:“可惜了,如果以后能去尚浦读书,那儿还有他姐姐的传说。” 陶萌说:“有这个可能啊……奶奶是想他多在国内成长学习,爸爸也是。” 杨景行有点讶异:“你承认自己是尚浦传说了?” 陶萌又不看杨景行了。 电梯人多,杨景行看陶萌似乎不愿意挤,就建议:“走下去吧。” 陶萌点头,也放下隔阂了:“你有联系同学吗?” 杨景行说:“和谭东偶尔打个电话……还有你。” 陶萌问:“任初雨这次回国没?” 杨景行点头:“十几号回来的,打了个电话,不过当时我没时间见面。” 陶萌有点责怪:“见一面的时间也没有?” 杨景行遗憾:“我走不开,她也赶时间。” 陶萌觉得:“可能就是想和你见一面……不然没必要在浦海停。” 杨景行要思考了:“你都这么说……那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过去。” 陶萌不置可否:“你们平时没联系?” 杨景行摇头:“基本上没有。” 陶萌皱眉:“什么叫基本上?” 杨景行说:“就是最后一次打电话,好像是半年前一年前了。” 陶萌点头,觉得:“你应该尽量抽出时间的,她可能很失望。” “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杨景行狡辩了一句,直接换话题:“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担心。” 陶萌摇头:“不用,说过时间了。” 杨景行试探:“你爸爸在家没?” 陶萌说:“现在应该在。” 杨景行忐忑:“他知不知道我在这?” 陶萌看杨景行,理所当然问心无愧:“当然知道。” 杨景行难以想象:“你怎么做的谈判工作?奶奶帮忙了?” 陶萌神色略不悦,但是开口还是认真的:“他不会过分干涉我的朋友来往。” 杨景行说:“我挺矛盾的,你来捧场当然高兴,不过也不想你和你爸爸有不愉快,难得这么几天假一家人在一起……” 陶萌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指指点点了,郑重提醒:“我有分寸!”挺不满的。 杨景行点头认输:“我就这么一说。” 进楼道下台阶,好像换了个环境,前后突然没人影了,陶萌高跟鞋都能起回声。 杨景行提醒:“慢点。” 陶萌点头,看杨景行一眼:“前天晚上,你能跟我爸爸主动打招呼……挺好的。” 杨景行笑得不是多灿烂。 陶萌又问:“是不是因为喻昕婷你要说谢谢?” 杨景行组织语言:“喻昕婷是你邀请的,要谢也是谢你。我谢陶庆辉是他还能让陶萌见我一面,算是大人有大量。” 陶萌先不走台阶了,也懒得生气,看着杨景行打听:“我当时背对我爸爸的,他对你点头或者怎么样没?” 杨景行有骨气呢:“我不在乎,我朋友是陶萌,又不是他。” 陶萌皱眉,认真并且努力地说:“你要站在他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因为他曾经很生气,先不说他是对是错,但是这次愿意跟你见面,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杨景行点头,认真:“我知道……我本来就不讨厌他,这次还多了点好感。” 陶萌都怀疑杨景行的这张嘴了:“你是不是说真的?” 杨景行看着陶萌的眼睛,点头。 陶萌低眼一下:“谢谢你。” 杨景行无奈了:“……你可别跟他这么说,不然又以为我打什么坏主意,明天就把你送回波士顿去。” 陶萌还在看杨景行酝酿不满意的情绪,电话响了,这姑娘连忙开手包,不过看了一眼就掐断了,说:“司机。” 杨景行小人之心:“你爸爸肯定有交代,我们快点。” 陶萌针对的是杨景行:“你始终放不下这种成见!”简直恨铁不成钢。 杨景行看着陶萌说:“我不想失信于你爸爸,不然我以后和陶萌朋友都做不了。” 本来皱眉瘪嘴的陶萌慢慢放松平静了白皙精致的脸蛋,下台阶,安抚:“和失信没关系,我们是正常交往。” 杨景行点头:“嗯,所以我更要好好表现……” 这边的地下停车场不大,只有几十个车位,还是要陶萌这种所谓的a区票才能停进来,有车辆正在离开,有人还在散步。 挺冷的,杨景行到处看:“停哪的?” 陶萌指一下:“那边。” 王蕊的车是用何沛媛的演员证停进来的,挺进电梯的好位置呢,不过现在车上没人,因为三零六几人都在那边的奔驰车旁边,好像在集体偷窥离去的一辆车。几个女生确实好好打扮了,只有齐清诺还是日常化的,当然也不丑。 齐清诺先朝杨景行和陶萌这边招手,有点急有点神秘。然后年晴也朝这边看了看,继续追寻已经远去的高级suv。蔡菲旋对顾问这边短暂笑了一下,继续和刘思蔓挽手取暖。刘思蔓保持礼貌的微笑,但视线指向是断断续续的。王蕊只扫了一眼顾问,就去思考什么严肃问题了。 杨景行和陶萌暂时没交流,朝着三零六走过去,杨景行没啥表情,陶萌,应该是友善的。 距离还有几米的时候,齐清诺朝这边迎了两步,跟陶萌分享:“牟汉柯,车里有个小姑娘。”牟汉柯,杜林的朋友,著名实力派演员,看来所谓的师奶杀手其实也挺受小女生欢迎的。 陶萌点头:“哦……你们好,等人吧?” 刘思蔓和蔡菲旋先后点头,表情回应一下。 齐清诺问杨景行:“她们快了没?” 杨景行的站位比较讲究,看似居中,但还是靠陶萌多一点,他点头:“应该来了……我送陶萌上车。” 齐清诺点头,关心陶萌:“冷吧,别感冒了。” 陶萌微笑:“还好。” 杨景行说:“走吧。” 陶萌没动,眼睛看去前面点,他司机过来了。真会装啊,像个贵族管家一样,戴着白手套,弯曲在身前的左臂上搭着的应该是陶萌的外套。 三零六也看到了,齐清诺问陶萌:“波士顿比浦海怎么样?” 陶萌明白对方问什么:“温度会低一点,还好。” 司机过来也礼貌的:“杨先生……”再对几个女生点头微笑,然后手臂前伸给陶萌。 陶萌拿了外套说:“去等我。” 司机点头去了。 陶萌穿衣服的样子并没什么特别讲究,还说话:“我记得除了邵芳洁你们还有一个二胡演奏。” 齐清诺介绍:“就这位,刘思蔓,外号刘瞎子,你就知道她有多厉害。” 刘思蔓再次朝陶萌点头微笑致意。 “是,想起来了。”陶萌又说:“何沛媛今晚也让人印象深刻。” “嗯,我转告。”齐清诺微笑着,突然变灿烂了,甚至很强烈,都要半捂脸了,挺不好意思的:“好尴尬啊,你送人快点送。”十分明显地责怪一眼杨景行。 杨景行简直没点活气:“尴尬的是我。” 蔡菲旋傻笑一下,王蕊这才看团长这边,尝试了一下但没成功。年晴现在已经是观察状态,嘴角一丁点冷笑维持。 陶萌的微笑并没尴尬,但也没啥话可说。 齐清诺又跟陶萌致歉:“不好意思……你别介意。”圆润的鸭蛋脸依然明媚的,眼睛是明亮的。 陶萌摇头:“没有。” 齐清诺稍微指点一下杨景行,正经点对陶萌说:“其实我们平时已经习惯了,工作关系……我都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的电吉他,她叫蔡菲旋。” 陶萌也要重复:“你好……不用介绍,我基本上都记得,这位是王蕊王小姐,年小姐……” 王蕊点头扯扯嘴角,年晴嘴角扯得大不少:“荣幸。” 陶萌记忆力好呢:“还有高翩翩,于菲菲……” 齐清诺似乎赶紧抓住话题:“她们没来,我们前两天在平京,今天中午才回来,都有点累了,所以。” 陶萌点头:“哦。” 杨景行也抓住机会:“都早点休息,走吧。” 陶萌点头,面对齐清诺她们:“那再见了。” 齐清诺还抬一下手:“慢走,拜拜。” 再过来十几米到车边,两个人也没什么话说。这司机是不是神游天外去了,都不知道下来开车门的。 站定了,陶萌看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去拉车门:“上车暖和。” 陶萌拉一下外套衣襟:“你还要回去?” 杨景行点头:“事还多……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陶萌不说话,不看人。 杨景行提醒:“不早了。” 陶萌抬脸:“今天不方便,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杨景行惊喜:“什么事?” 陶萌没啥表情:“我明天有时间,不然就要等二号之后。” 杨景行为难了:“我……什么事能不能在电话里说?” 陶萌摇摇头。 杨景行说:“那明天晚上,晚饭后。就怕你每天晚上出来……” 陶萌又摇头,说:“明天晚上七点,我们在君悦见面,可以吗?” 杨景行点头:“好,行……上车吧。” 陶萌就上车,杨景行关了车门,还互相挥挥手呢。车没开走,杨景行就赶时间往回走了。 这边,三零六五个人还基本是两分钟前的站立姿态,在低俗猜想师奶杀手的八卦。杨景行走近了,年晴和齐清诺看着他的,年晴没表情,齐清诺比较亲切,另外几个好像不好意思。 杨景行就跟齐清诺说话:“这几天都要忙学校,单位我不去了,二号晚上我直接过去。” 齐清诺点头:“茱莉亚不是到三号吗?” 杨景行说:“也不用整天陪……你们怎么安排的?蕊蕊送小洁和旋子方便点。” 王蕊看杨景行一眼,齐清诺说:“忙你的去,催她们俩快点。” 杨景行点头,转身快步,巧,遇到何沛媛和邵芳洁了,通知:“快过去,等你们。” 邵芳洁连连点头。 第九百二十三章 考虑下 杨景行回到后台,大家似乎都不觉得累,还在看录像听录音,对庆功宴一点都不积极。童伊纯蛮遗憾的,觉得要是能把《谢谢你们》的后台准备工作拍下来,肯定是个好素材。还别说,这样的突然性真挺能调动人的潜能,而且充满乐趣。 童伊纯还想着:“齐团长她们走了?我打个电话,刚刚忘记了……” 杨景行说:“算了吧,我刚刚都说过了。” 三十多号人去酒楼,饭还没吃上,杨景行又要协调安排工作。三号晚上在曲杭的演出,担当童声合音的是当地残障学校的孩子们,是李英主动联系的,得到了童伊纯的支持甚至是称赞。 共同的说法是为了让孩子们得到更多的自信,所以要把《诗心》改编一下,让孩子们也当主角,所以编曲要加长,配器要讲究。同事们还觉得曲杭是总监的主场,得继续打起精神来,虽然杨景行自己说并没太多朋友会去。 十一点过一点,大家刚吃上东西,杨景行正在啃烤羊排,短信来了,王蕊的:阿怪,我以后不会烦你了。谢谢你,让我曾经拥有一个那么优秀那么善良那么无私的好闺蜜,我会好好珍藏这段回忆。 闺蜜也不要自己了,杨景行放下羊排就离席去打电话,好一会才打通了,杨景行尽量闺蜜点,但也忐忑:“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没什么……”王蕊明显不愿意说话,语气很低落,简直有伤心。 来来回回好一阵典型女生特质地情感沟通后,王蕊才说出确信杨景行已经烦了她的铁证,就是杨景行什么事也不分享也不说;“……喻昕婷都要到了,甜甜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今天!我回来只换件衣服就去接她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也没告诉我!”她是挺伤心的。 “对不起。”杨景行认识到错误了。 “不要你假惺惺,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有自知之明。”王蕊其实也挺女人的。 杨景行说:“现在想想,我是没把你当闺蜜,我把你当兄弟了,对不起啊,不是因为你不够女人,因为我是男人!” “什么兄弟啊!”王蕊好不耐烦的。 杨景行说:“兄弟就是这样,兄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不会鸡毛蒜皮。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是我跟我那些朋友,彼此之间从来不会说这种……好,我跟你说下我的想法,这些是兄弟之间绝对不会说的,闺蜜才会讲。” 王蕊不在意:“你愿意讲就讲。” 杨景行说:“喻昕婷,因为有些人对我和她的关系有误会,甚至有人对喻昕婷就有看法。我自己就不好面对这个问题,所以不想让你一起为难……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蕊好像明白了,但是瞧不起:“你是个大男人,你是杨景行你是啊怪,你在乎有些女人的看法干什么?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其实我愿意把喻昕婷当朋友,大部分人都愿意!” 杨景行说:“我是希望你们都离这些无聊的事情远一点……再说今天,陶萌,她毕竟曾经是我女朋友,今天诺诺也在,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最好。你说,如果我给我们那些兄弟说这些事情,是不是很奇怪?” 王蕊更鄙夷了:“前女友就前女友,有什么嘛?很正常啊!你看老大,她都一点问题没有。我们进去的时候,她看见陶萌就去打招呼了……不过我们没去。” 杨景行问:“你们为什么不去?” 王蕊要现编理由的感觉:“我们跟陶萌不是很熟,再说,总有点不好意思……如果老大没在,打招呼应该没问题……” 杨景行看出来了:“是吧,我没担心错吧。你们都会尴尬,我还怎么跟你说?” 王蕊谴责:“你是男人,坦然面对啊!你才几个女朋友?别人谈过十个八个的怎么办?不活这世上了……怎么像个女人一样!” 杨景行失落:“从我有闺蜜那天起我就像个女人了,现在还跟你说这些,估计也没救了。” 王蕊破涕为笑的声音:“……你又没把我当闺蜜!” 杨景行说:“我没闺蜜经验,再说你现在有老毕了,你要集中精力……他是我闺蜜的男朋友,我应该给他一份尊重,所以就不好缠着闺蜜了,我是不希望我女朋友有男闺蜜的。” 王蕊用两秒钟想到一个理由:“……先来后到!”杨景行呵呵:“不过你说得对,我应该坦然面对,其实没什么……对你们来说更是这样,老大前男友的前女友,也没什么。” 王蕊说:“其实……我是该打个招呼的。主要是我当时心情不好,知道吧!当时叫你去吃饭你不去,我和媛媛她们过去,老大说要见她前任,我们还开玩笑……怎么都没想到是那个前任。老大是你告诉她的吧?” 杨景行嗯。 王蕊沉默了一下:“……你做得对,如果你真的只是把陶萌当前女友。是你邀请她来的?” 杨景行沉默。 王蕊突然好温柔的:“阿怪,我不问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杨景行嘿。 王蕊换话题了:“你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吃饭,刚开吃,你短信就来了,吓我一跳。” 王蕊咦嘿:“我本来想明天再给你打电话,但是,等不住了……我收回,你依然是我的好闺蜜,对不起。” 杨景行说:“别,别全收回,那几个那么要保留。” 王蕊想了一下后哈哈哈:“你好不要脸……” 十二月二十九号星期一,杨景行一早到钢琴系开会,听领导教授们商量布置一下怎么和茱莉亚切磋交流,这是两校钢琴系之间官方性质的第一次呢。 路楷平还是善于领会领导的意思,跟校长沟通几次之后就确定了初步方针,就是形式上不大张旗鼓,但是内容上要体现出浦音的教学水平。 浦音的钢琴教学,全国招生,其实原则上是全球招生,但是对现况而言点吹牛。附小附中本科研究生,各种研讨会大师班音乐会对外交流……其实模式还是挺好的,不知过是资源和生源方面比茱莉亚差了些,比起来就各方面都稍逊一筹了。 总该找点自身的优点长处亮一亮啊,这个胜于人的长处当然不能是杨景行个人,这是校长的意思,李迎珍也点头赞同。最后确定了几点,一个是学生德智体美劳的素质教育全面发展,更重要的是学校建立在对学生信心之上的实践性培养。 就是把师生情感换一个说法吧,浦音的教授们,对学生有着孩子般的呵护的,基本上每个学生的各种实践的成名成家走出去的机会,都是学校和教授们去主动把握争取的。这种情感和事业的双重维系甚至是一生的,所以那些浦音走出去的演奏家,只要母校需要,他们都会义不容辞。 这是浦音的骄傲传承,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杨景行,都在继续这种传承。 会后,杨景行被李迎珍叫到办公室密谈。教授挺伤感的,她本以为喻昕婷是使性子,缓个几天或者杨景行服个软就没事了,现在看来杨景行的判断多半是对的。 “打了几次电话,我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就像刚进校一样……”李迎珍挺遗憾甚至很心疼的感觉:“是我关心不够,没重视……苦了她了。” 杨景行怎么能让老师自责呢,都是自己的错。 下午,杨景行和安馨补课时。安馨有点感冒,但是不影响精神状态,她给喻昕婷打过几次电话,说这旅美演奏家在家正爽快着呢,积攒了近一年的对美食的思念,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安馨都能体会到那种衣锦还乡的幸福感,说喻昕婷的行程安排得特别满,以前是她去看老师,这次却是老师主动登门,还希望喻昕婷去给她现在的学生讲讲励志故事。 可能是现在打电话便宜了,安馨似乎什么都问过喻昕婷:“她二号就来,他爸爸妈妈也来看教授……喻昕婷主要是想去看甜甜她们演出。” 杨景行问:“有票吗?” 安馨说:“小荷帮忙买,应该还有。” 为了节约时间,五点半下课后杨景行就去食堂。距离不远地迎面走过,孔晨荷是不是在装不认识杨景行呢? 安馨叫人:“小荷……你吃了?” 孔晨荷不过来,原地点头。 杨景行过去:“三零六的票买到没?” 瞟一眼杨景行,孔晨荷告诉安馨:“甜甜说她想办法,还有的。” 杨景行说起:“一号茱莉亚过来,我跟系里说上次你跟耶米玛见过面,想让你过来帮帮忙,你考虑下。” 安馨觉得:“好啊,好事。” 孔晨荷慎重的:“哦,我想想……给你打电话。” 池文荣真是好男友,保温杯给安馨准备了中药,逼着女朋友喝,并且拿安馨母亲的话当令箭。 杨景行都嫉妒了:“她妈妈给你打电话?” 池文荣有点娇羞:“……她不爱吃药,缺少运动,免疫力不行。” 杨景行一肚子气命令反感着的安馨:“快喝,生在福中不知福!” 拿了饭菜后,杨景行都不去打扰安心和池文荣的平淡甜蜜了。 七点差一刻,杨景行老远地赶到碰面地面了,电梯上楼,给陶萌打电话:“我到了,我们喝咖啡?” 陶萌说:“我在钢琴吧定位置了,你报我的名字,五十三楼。” 杨景行哦:“去过一次,我等你。” 陶萌说:“我快到了,十分钟。” 杨景行刚在酒吧坐下,孔晨荷又电话来了:“喂……我不知道我能帮,能做什么。” 杨景行说:“接待、安排啊,脸熟,也算个锻炼。” 孔晨荷觉得:“肯定不记得我,对我没印象。” 杨景行很理很解温和地说:“你没时间就算了,马上考试了。” 孔晨荷连忙说:“我有时间……就怕做不好。” 杨景行说:“没什么难的,脸皮厚点就行,跟我一样。” 孔晨荷哦:“那好。” 杨景行说:“你联系办公室的曹老师,我把她电话发给你。” 孔晨荷嗯:“……昕婷二号下午就过来。” 杨景行嘿:“她不要我接了……父母过来的话你们帮忙把酒店订好。” 孔晨荷说:“知道,已经订了。” 杨景行哼:“估计给教授带好吃的,也没我的份……我叫教授悄悄给我留。” 孔晨荷说:“不会带什么吧,有东西教授也吃不惯……你不去教授家?” 杨景行气愤:“我有那么厚脸皮?” 孔晨荷哦一声,不知是肯定还是否定。 杨景行说:“没事,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都继续努力,好好奋斗。” 孔晨荷嗯。 这五十三楼的落地窗外,浦海的夜景还像那么回事。陶萌这次食言了,说好十分钟的,起码过了二十分钟才出现。不过杨景行等得值,前女友比昨晚精致漂亮多了。这服务员虽然没因为杨景行的平民装扮而给脸色,但是明显对陶萌另眼相看。 杨景行也是不懂场合,都不知道起身表示礼貌,还俗气:“这么漂亮!” 陶萌端庄坐下,放了包包:“你点喝的了吗?” 杨景行摇头:“等你。” 陶萌叫服务员等会再来,再跟杨景行说:“你上次说喜欢威士忌,这里好像很多种。” 杨景行点头:“看见了,不过开车了。” 陶萌好心:“给你叫司机。” 杨景行摇头:“不用,我一个人喝没意思。” 陶萌壮胆义气:“可以陪你喝一点。” 杨景行说:“喝酒不是好习惯,来瓶红酒吧,选你爱喝的。” 陶萌点头,又问:“你要试试雪茄吗?” 杨景行摇头:“不习惯。” 陶萌鼓励的:“可以试试,抽烟不行,雪茄可以偶尔……” 杨景行摇头:“别熏你,喝点红酒就好。” 陶萌说:“奶奶说我爷爷唯一的个人爱好的就是雪茄,所以奶奶也喜欢雪茄的味道,爷爷的雪茄柜一直保存在家里,里面还有好多各种各样的,不过我爸爸不抽。”听说的事情还说得挺怀恋。 杨景行问:“你爸有什么爱好?” 陶萌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特别喜欢的……高尔夫也不是经常打。” 杨景行哼:“就爱好钱了。” 陶萌无视杨景行的狭隘,又说:“不过爷爷一般不当我的面抽,其实我觉得味道并不难闻,以前爷爷的房间就有那种淡淡的味道。” 杨景行说:“这儿也有。” 陶萌摇头:“我闻不到,肯定有清洁的。” 杨景行被诱惑了:“来一根,我也尝尝鲜。” 陶萌低头间有点满意的表情:“只能很偶尔抽,烟草制品都有危害,只是分程度……” 第九百二十四章 失望 商量好了,叫来服务员,先点了瓶九五年的葡萄酒,但是没啥醒酒要求,再问:“雪茄你有什么推荐吗?” 杨景行不要面子的:“我没抽过,有没有淡点的,味道好闻点的?” 服务员也不歧视的,敬业地介绍了好几种的各自特点,然后还是把选择决定权放在客人手里。 陶萌严肃对待这个问题的:“你觉得呢?” 杨景行都听晕了:“就那个清香草本的吧。” 陶萌又满意的,再问为什么还没音乐。服务员说八点才开始,陶萌就要求现在,可能是看在那瓶酒的份上,服务员表示尽快。 互相看了看,陶萌想起来:“你以前和谭东在寝室偷偷抽烟。”感觉有点好笑。 杨景行很不服气:“就一次两次还被抓了……他想装男人,我本来就是,不用装。” 陶萌说:“吸烟本来就很不好……我听喻昕婷说你的乐谱要在德国出版?” 杨景行点头:“他们做事太墨迹了……”出版社先谈了个意向,说得很好听呢,等杨景行答应了,出版社又说要审稿,因为是新人新作,就找来一堆专家各自发表独立意见,最后再决定是否有出版发行价值。 陶萌了解的,说那些科学杂志就是这样,都会审稿:“……能进入审稿程序已经是一种肯定。” 杨景行问:“你们毕业也要有论文什么的嘛?” 陶萌就说一下,可不仅仅是论文这么简单,大四将是非常辛苦的一个学年,不过过陶萌并不怕。让陶萌在犹豫为难的一件事是她的印度室友居然选择在大三之后搞什么间隔年,说是欧美传统,休学一年去随便干点什么…… 杨景行简直嗤之以鼻:“一年时间就能审视自己发现人生新意义了?投机分子。” 陶萌皱眉:“不是你说的这么极端……每个人都会有迷茫困惑的时候,适当的调整是有必要的。” 杨景行也不固执:“是可以考虑,不过最好别旅行这种,多不安全。” 酒和雪茄来了,专业,还多来一个凳子专门放陶萌的包包,并且遮上布套。然后服务员再给初学者介绍一下应该怎么抽那个玩意儿,杨景行和虚心。 陶萌也挺感兴趣的,双手都放桌上了,近点看杨景行学习怎么剪雪茄,而且这么大个打火机也挺有艺术感,也可以研究一下。 服务员的职业生涯里估计也没进行过几次教学,他还挺当回事的说得很详细,都想把杨景行培养成一个进阶选手了。 陶萌也咨询:“抽到大约多少就可以放下了?” 服务员觉得初学者要抽完半根都够呛,不过一般是剩余四分之一的时候就差不多了。 杨景行撸袖子:“看我来挑战。” 陶萌笑,仔细看着杨景行尝试点燃雪茄,她要严谨提醒:“左边一点,往左边转……九十度。” 服务员似乎觉得挺好笑的。 杨景行终于喷出烟雾了,还好,没咳嗽。 “均匀吗?”陶萌挺期待的,再谢谢服务员。 杨景行忙着尝鲜呢,一口接一口。 陶萌知道要点的,警告:“你抽太快了……” 杨景行伸过去:“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陶萌却撤退,摇头:“能闻到。”拿起酒杯。 杨景行也过了一回一手雪茄一手酒杯的瘾:“来,干杯。” 陶萌很斯文的一小口,不过没啥品酒讲究,好奇的是:“你自己觉得好闻吗?” 杨景行吐烟:“不如香水味……香水味远不如自然味。” 陶萌有点无奈了:“不喜欢就别抽了……样子有点奇怪。” 杨景行明白:“像高中生抽烟?” 陶萌笑,点头:“可能……没看过你抽烟的样子。” 杨景行仰起脸把嘴中雪茄翘老高,抖腿:“我第一次抽烟是初中,就这样。”还吹个烟圈。 陶萌好笑,想起来:“那些朋友,许维他们,都好吗?” 杨景行点头:“都挺好,许维都在学生会当组织部长了,比你还厉害……不过你是没时间从政。” 陶萌又好笑。 杨景行想起来:“你昨天说有事情要说?” 陶萌看杨景行,摇头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就聊聊天。”杨景行松口气:“我还以为你想把送我的东西要回去,我都想好借口了。” 陶萌变得挺嫌弃了:“……什么借口?” 杨景行说:“我就说丢了,找不到了。” 陶萌看酒杯。 杨景行又说:“当然没丢,陶萌送我的,肯定好好保存。” 陶萌又看前男友:“上次,是我冲动了……还东西的行为可能有点幼稚。” 杨景行摇头:“我不觉得幼稚……其实我很高兴,陶萌能把东西一直保管着,我还赚了个名牌箱子。” 陶萌好像没被开导,挺沉重地语气:“当时我确实有点生气,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 杨景行好像有点尴尬:“我,没什么角度。” 陶萌看着杨景行,好像难以开口挺犹豫:“如果我的家庭伤害了你……我想代我爸爸跟你道歉。” 杨景行放下手中的东西,摇头:“不是我赌气,你爸爸没做错,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他当时和我单独聊了一次,态度其实很好……陶萌,要道歉的应该是我。” 陶萌连连摇头。 杨景行坚持:“听我说……从我进尚浦读书开始,就被你吸引,慢慢有好感,还有佩服仰慕,虽然嘴上不承认……” 陶萌可以认真地看着前男友了。 杨景行像是给安馨上课一样的神情语气,免得过于肉麻:“高二到高三,我的心境其实发生了很大变化,江老师也说高三是一个全新的杨景行。但是当时能和你同桌,我还是特别高兴,给我一辆法拉利我也不会换……一天都不想换。” 陶萌点点头,认真的样子,是不是有点不知羞。 杨景行继续:“整个高三,学习和备考让我很充实,以前没体会过的。和你同桌让我很开心……以前也没那种感觉。” 陶萌比较谨慎地鼓励还是肯定:“我当时,大部分时候也还好。” 杨景行笑笑:“到现在也是珍贵的回忆……但是我有时候想,如果这个回忆到我把你的名字写在寝室外面的时候就结束,会不会更好……” 陶萌又摇头了,眼神很坚决,甚至严厉。 杨景行也双手放桌上,像趴着的,高中时都没这么规矩,继续边想边说:“如果到那时候为止,我就不会犯后面的错误……首先是错误的开始,我明明知道我们之间会有很大的阻力,我也预想过结果,知道你的家庭百分之九十九会反对,但是我还是没管住自己。” 陶萌开导:“这不是你的错……” 杨景行点头:“是的!除了我自己应该想到,你爸爸也很早也就表明态度了,但是我没有见好就收……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况下,我还要让你当我女朋友。我对结果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你没有,所以是我欺骗了你,欺骗了你的时间和感情……所以要道歉的是我。” 陶萌好烦躁好反感地摇头,但是嘴皮子功夫又明显不如杨景行:“不是……你强词夺理!” 杨景行继续的:“说不知者无罪,我这是明知故犯……应该是我跟你爸爸道歉。” 陶萌就会摇头,摆脸色。 杨景行说:“还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全心全意珍惜你爱护你,过程中也犯下很多错,那时候我和喻昕婷,齐清诺,和她们就走得很近,也是不尊重你。” 陶萌很有诚意的样子:“我不怪你,你是为了学习工作,那时候……后来的事不算。” 杨景行自顾自的:“还有错误的结束……是最不可原谅的,我和你同学三年,同桌一年,之后还有那么长时间,本来应该对你有足够的了解,应该知道陶萌是一个重感情重承诺的人,可是分开的时时我没把话说清楚,导致你后来还要因为我又有了女朋友而不开心……我应该向你道歉。” 被杨景行这一连串明显准备了很久的台词攻击后,陶萌都不摇头了,似乎是宕机了,坐在那,眼神有点呆滞,难受的表情几乎是静止的。 杨景行还来呢:“对不起。”然后也不动了。 两个人都静止了一会后,陶萌先重启过来,轻微点头:“嗯……你说完没?”视线也抬起来了。 对方好像没当回事啊,杨景行就有点心虚了:“主要意思差不多了。” 陶萌有点架势的:“该我说了……首先,如果说是我们错误的开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单方面决定……” 杨景行说:“你和我不一样,那种情况你意识不到,但是我应该有清醒的认识……” 陶萌眼睛中有点怒色了:“你不要胡搅蛮缠!”真的略显凌厉。 杨景行还是畏惧的:“你说。” 陶萌还是回应一下:“两个人的事就要共同面对,没有道理让你一个人,你可以想到,我也能想到……怪我准备工作不足,没有处理好家庭因素,是我逃避了,才导致那样的结果。” 杨景行简直无语:“你……家庭是没得选择的,但是爱情可以有很多选择,我怎么能让你和没得选择的产生矛盾?错的是我,难道还要怪你没弥补得了我的错……” 陶萌是不是在哈佛学了些什么,看着杨景行说:“这是我的自己的选择,我自己的责任,我们没必要再争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杨景行点头:“是,别争了……” 陶萌争锋相对的:“你说你没有全心全意,我觉得吃吹毛求疵,同样的道理,我也要反思自己当时是不是做得够好,我承认我并不完美,有时候……但是这不是错误,更不是无法原谅,爱情和人生一样,各种各样的问题会随时出现,会伴随一生,关键是看你是用什么样态度去面度去解决。我觉得你和我都不消极,没必要妄自菲薄。” 杨景行想了一下后,举杯:“谢谢……我好像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不堪了。”干了半杯。 陶萌有点点笑容,陪喝了一口,乘胜追击:“你还说错误的结束,你没说清楚……可是要结束的不是你,而且没说清楚的是我。” 杨景行很大度的:“雪茄让我头晕,不和你争。” 陶萌也不赶尽杀绝:“过去的事情本来也没必要计较太多,有总结知道教训就行了……你是不是真的不怪我爸爸?” 杨景行不耐烦地摇头:“说了多少次了,他是我女朋友好,当时!” 陶萌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想通的?” 杨景行吹牛:“早有心理准备,就是早想通了。” 陶萌点点头:“所以……你当时就准备随时和我分开?” 杨景行点头:“尽量不想,但是逃避不了。” 陶萌问:“那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去西藏?” 杨景行苦恼:“又是喻昕婷告诉你的?这个大嘴巴。” 陶萌还深追究:“我猜你根本没得到家里的允许。” 杨景行说:“我成年男人……就是和你开后不久,当时觉得挺丢人,想出去避避风头,随便跑跑。” 陶萌继续问:“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杨景行觉得:“岂不是更丢人。” 陶萌有点咄咄逼人:“你既然准备随时分手分开,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杨景行不屑:“没见识,有多好?换个人比我好多少倍。” 陶萌的哈佛生气质很快消失,视线放在已经熄灭的雪茄上,不说话,没表情。 杨景行嘿:“不过谢谢你肯定我的工作。” 陶萌抬眼,很严肃:“你对齐清诺好吗?” 杨景行要点时间回顾总结:“……还行吧。” 陶萌明显也是有备而来,都不等杨景行说完三个字就又下一问了:“那为什么分手?” 杨景行说:“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陶萌的心平气和似乎有点勉强:“我不怪齐清诺……她在你最需要最孤单的时候陪伴过……” “别这么说。”杨景行不礼貌地打断:“我对齐清诺是认真的。” 陶萌看了一下杨景行,点头:“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理解你们。” 杨景行摇头:“我们两个人在这,不要说别人。” 陶萌犹豫一下了点点头:“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嗯。”杨景行轻身语气,仓促点头,急忙建议:“聊点别的吧。” 建议了之后,杨景行自己又没屁可放,陶萌也要想,想了好一会后才又不守信地问上了:“你们原来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杨景行坦然的:“我追她。” 陶萌懒得看杨景行了,安静了一下后才评价:“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景行无话可说。 第九百二十五章 小小遗憾 这落地窗边坐着,年轻男女都无视对方的存在的样子,各自沉思什么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近三十岁的女人过来了,晚礼服样的穿着,样子也做得足,自我介绍是歌手,问客人要听点什么类型的音乐,自我推荐的是爵士。 杨景行果然是没啥档次的人,居然要求来点轻柔抒情的。陶萌不发表意见,甚至都没对歌手表现基本礼貌。 歌手转身去了,杨景行想起让人高兴的事:“记得那个叫曹启勋的男生吗?和她女朋友合奏《风雨同路》的。” 陶萌想一下,没给杨景行脸色地点头:“哦,有印象。” 杨景行说:“夏天暑假的时候,他们参加了浦海电视台搞的什么器乐大奖赛,可惜关注度不高,录播都没有。” 陶萌看杨景行。 杨景行继续说:“决赛有个合作拉票环节,他们就合奏了《风雨同路》,听说就是靠这个才拿到银奖。” 陶萌动一下嘴角,左右都动了。 杨景行说:“其实刚开始我挺不喜欢他们拿这曲子到处演,不过我也不能一票否决,这曲子有陶萌的一半,我知道你肯定不会那么小气。” 陶萌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杨景行点头:“我没猜错吧……其实听到了也是个回忆,敢在我们北楼四零二弹琴的人不多,你是一个。” 陶萌无动于衷。 杨景行也会有点感怀的样子:“民乐里头我比较喜欢笛子,原来我还想写个笛子钢琴合奏,加大钢琴难度让你好好练练……不过后来我自己笛子都没练了。” 陶萌有点责问:“为什么不练?” 杨景行理所当然:“没机会跟你合奏了,没动力了。” 陶萌不发表意见。 杨景行有点急切:“人生本来就会有大大小小的遗憾,想弥补遗憾也是每个人的正常反应,我以后有机会可能还是会去买一辆法拉利或者赛摩,不过这是小遗憾,很好弥补也不着急……没能给你一段完美的回忆,才是我最大的遗憾。” 陶萌愿意看着前男友了。 杨景行说:“当时我们说再见,我从你家里出来,除了伤心和不理智的愤怒,我就立刻在想,要怎么弥补能怎么弥补,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后来我想明白了,最大的阻碍不是时间不是距离也不是你爸爸,是我自己。” 陶萌有点愿闻其详的神色。 杨景行说:“三月份我们见面那次,我就跟你说过,某种程度上我应该谢谢你爸爸,在你对我还没有失望的时候让我们分开,让我能给陶萌留下一个不算坏的回忆。后来的事实充分证明了我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和你分开那么短时间我就和齐清诺在一起了,现在齐清诺也跟我分开了。” 陶萌说:“你可以这么评价你自己,或者齐清诺,但是不包括我。” 杨景行明白地点点头。 陶萌说明:“我的意思是……” 杨景行说:“我知道,陶萌有信心有决心……但是我不想看到你把信心和决心用在我身上,我不配。” 陶萌的神色可能是又觉得杨景行不可理喻了。 杨景行挺暗淡的:“齐清诺就是被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当然,可以后悔,可以改正,但是我改不了。或者用别人的话说骗一辈子也成了爱,但是我不想骗你们。” 陶萌看着的。 “陶萌,如果你还想给我一次机会……”杨景行好像豁出去了,摇摇头:“别,不值得。让你失望这一次就够了,不想有下次。” 陶萌没说话。 杨景行的样子似乎有点凶狠:“我不知道喻昕婷跟你说过多少,但是我最对不起的人也有她,她也对我失望了。她回家之前要断绝我们的关系,我挽留了,她拒绝了……现在我很为她高兴!” 陶萌又有点宕机的感觉。 杨景行继续:“如果那天喻昕婷答应了我的挽留,我今天还是会来见你,不管她同不同意。我还是会和齐清诺保持工作关系,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会不开心。” 看着不要脸程度达到人生新高度的前男友,陶萌简直无所适从,脸上似乎有失望、痛心、震惊多种情绪在风起云涌争霸天下。 杨景行也没脸没皮了:“这就是真实的我……齐清诺看透我了,喻昕婷也看清我了。” 陶萌低头,快速撑起双手到额头上,向下遮住了大半个脸不想被人看见。 过了一会,杨景行还想来:“陶萌……” 陶萌立起一个手掌拒绝:“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会!”气息起伏严重。 杨景行就不说话了,不过也懒得听那装腔作势的歌手和很般配的钢琴伴奏。 起码有两三分钟,陶萌才放下双手,脸上没有明显的不正常,看着杨景行眼神也是基本平静的:“喻昕婷没跟我说很多……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杨景行好像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为难。 陶萌关心的样子很勉强:“你和齐清诺分手是因为她吗?” 杨景行还是为难,但点头了:“一部分……齐清诺主要是看透我了,受够了,不是因为具体什么事。” 陶萌又问起来:“三月份我们见面,齐清诺反对了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那次是正常见面……我平时干的过分事情多了,和别的女生乱开玩笑。” 陶萌点头,又想了一会,再看杨景行:“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重新在一起,你也不会改变……如果齐清诺要和你见面,你也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杨景行说:“我不会给自己再让你是失望的机会。” 陶萌点头,明白了:“原来我并不特殊。”什么时候学会自嘲了。 杨景行沉默。 陶萌动了下脖子,捋了下头发,平常俩聊的感觉:“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放下我们的……回忆?” 杨景行再创新高:“没放下过……你问我喜不喜欢齐清诺,当然喜欢,你也一样,喻昕婷也一样,我都喜欢……所以这种喜欢很廉价,低级。” 陶萌似乎笑了一下:“明白了,的确低级……我说错了,我不该失望,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失望,不值得我有希望。” 杨景行小点头认同。 陶萌喝酒,都不邀请杨景行,喝得蛮大口,然后朋友一样:“今后有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没什么打算,工作很忙,走一步看一步。” 陶萌说:“希望你一切顺利。” 杨景行点头:“你也是。” 陶萌放下杯子,无话可说的样子,身体稍微移动,又撑起双手来,遮住了上半个脸,这次多了摇头的动作,时不时摇一下。 不过这次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陶萌又放下手:“其实我这次回来,本来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现在没必要了。” 杨景行还是问:“什么事?” 陶萌有点好笑地说:“我本来计划读完本科就回国,想问问你的看法,再和家里商量。” 人家都说没必要了,杨景行还放屁:“感觉硕士才是真才实学学以致用。” 陶萌说:“复旦也可以读……算了,不说了。” 杨景行闭嘴。 陶萌又说:“你说得对,可能我只是想弥补一个遗憾,其实并没这个必要。” 杨景行不说话了。 陶萌有感悟的:“而且人生那么多遗憾,不是一厢情愿可以弥补,不然我爸妈不会在我四年级就离婚,他们也永远弥补不了……但是当我放下了这个心结,就不怪他们了。” 杨景行点头。 陶萌略好奇:“我问你,原来我们谈朋友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别人?” “没有。”杨景行摇头爽快:“都是后来的事。” 陶萌点头:“也对……这么长时间,会发生很多事,尤其是对于没有坚持没有真心的人,一点都不奇怪。” 杨景行不反抗。 陶萌又商量的样子:“不过我也有个小小的遗憾,你能不能……因为曾经有段时间,我想过听你唱那首歌,视频很不清楚。” 杨景行稍犹豫,点头:“好啊。” 陶萌又说:“不着急,我们先喝酒。” 杨景行舍不得的样子:“适量,一杯差不多了。” 陶萌也不抢,想到那聊到那:“所以你去纽约,是为了看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不全是。” 陶萌又好笑:“我把她当朋友。” 杨景行急忙说明:“她不会骗你,她不会骗人……我对不起她,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表达过也没有许诺过什么,但是我的所作所为超过普通朋友,她对你不存在欺骗。” “whatever……”陶萌怎么说英语了,“齐清诺和她有矛盾吗?” 杨景行摇头:“做错事的是我……齐清诺其实很大度。” 陶萌不表态,只是有点不明白:“既然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别人?” 杨景行说:“侥幸心理。” 陶萌扯一边嘴角:“看错你了。” 杨景行不辩争。 但是陶萌是有肚量的:“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去波士顿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告诉我,别客气。” 杨景行真是无耻:“我肯定不客气。” 陶萌似乎轻松了:“这样挺好的,早该如此了。” 杨景行呵。 两个人又干坐着了,各自喝酒,等那边歌手和琴手又合作完了一首看样子要稍作休息的时候,杨景行说:“那首歌是为你写的……你愿意的话,起个名字留个纪念。” 陶萌摇头:“没必要……你不想唱也别为难。” 杨景行不啰嗦,起身就去了。 这个客人,也不经过允许,径直就走到钢琴前坐下了,还自己拉麦克风。琴手赶着来想询问还是阻止,杨景行理都不理,直接下手了,也没个自我介绍或者献给谁。 和当初在辉煌酒吧第一次唱一样的前奏,杨景行一个音符都没变,但是细节变了很多。这明显是个练家子,琴手也就不担心了,歌手还饶有兴趣。 陶萌依然是那么坐着,只有小半个正脸朝向钢琴这边,杨景行能看见她的一点脸颊加背影,她肯定看不见杨景行。 当初第一次弹唱这首歌的时候,钢琴前奏虽然好听,但是情绪并不明显外漏,杨景行今天则明显温柔了很多,前奏之后开唱也是,简直有父亲给女儿讲故事的感觉:“傻子偷乞丐的钱包,瞎子看见了,哑巴大吼一声,聋子吓了一跳……” 本来原曲的笑话讲话后是没有间奏的,杨景行今天加了点欢快的间奏,然后从哎进入正题。 正题本来应该是很陡然地情绪化,但是杨景行依然继续采用温和地处理方法:“看着你的眼睛,牵上你的手,准备过诺言,计划过未来……” 一直到最后,本来是情绪很丰富很有戏剧性地一首歌,杨景行今天始终尽量平滑些,说好听点是内敛吧,包括原来很激昂很戳泪腺的结尾:“……我请求我祝愿我祈祷,你阳光你明媚你安好,就算是彼此天涯海角……”也有了点绵柔悠长的感觉。 五分钟的时间里,陶萌始终都没转过头看杨景行那怕一眼,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都很给面子的,歌手和琴手早就准备好拜服的姿势神态。 尾奏刚刚响起,陶萌起身了,直接朝出口走去。 杨景行专业的,不中断弹奏,但是目送前女友。 陶萌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了一下。这高级地方,雕塑艺术品什么的,已经让她和杨景行之间的视野有了很多阻碍,但还是看得见彼此。 杨景行没太看清陶萌的样子。 曾经的恋人配合得很好,当杨景行最后几个音符落下的时候,陶萌的背影也恰恰消失。 看看杨景行的奇怪样子,歌手和琴手放下了之前的准备,稍微鼓掌两下就算了。 歇了几秒钟后,杨景行回座位。陶萌这没义气的,明显没结账。杨景行叫服务员拿来账单,这才不到一个小时,消费两万出头,服务费就两三千。杨景行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刷卡了,醒酒器里的酒也不要了,剩余的半根多雪茄也不打包,有钱啊。 第九百二十六章 太巧了 二零零八年的最后两天,钢琴系和茱莉亚的交流活动准备,安卓的新专辑筹备,如歌的新年活动推进,让杨景行过得很充实。同学们都在紧张准备期末考试,一片的专业课,音乐史、管弦乐配器、传统音乐理论、趋势作品分析这些,杨景行都不怕,但是邓小平理论和计算机基础,他还得求保险找安馨画一画重点,轮到安馨辅导他了。 茱莉亚的团队是三十一号晚上到的,学校安排了接待人员包括孔晨荷,但是没出动领导和专家教授,显得并不是非常特别看重,能让人猜测平时肯定经历得太多了。 一号上午的简朴欢迎仪式上浦音就拿出礼节了,钢琴系上下出动,副校长和国际交流处主任也参与进来。 系里的会面团队主要是主任加五个教授,然后七个学生,附小附中各一个,本科五个,不包括杨景行。 茱莉亚是由耶米玛带着两个教授和四个学生,两个预科两个本科,其中包括周涵惠,她其实是早回国了的。 外交活动在学校大会议室举行,也是稍微布置了一下的,浦音表示热烈欢迎,茱莉亚表达感谢荣幸,然后逐渐展开。其实除了周涵惠,浦音和茱莉亚历来就有些渊源的……只不过都是浦音的学生过去,没有茱莉亚的过来。 之前系里开会已经决定还是要服下软,不得不承认别人比较厉害,当然了,服软的工作就交给杨景行了,这样领导教授们就不用低架子,反正杨景行是个没脸没皮的。 杨景行是跟着领导们混得多了,一番话还讲得挺有技巧,抬举了别人也没埋汰自己,毕竟这是代表学校而不是个人。 双方交谈很愉快,基本上确立了长期友好关系。到了兴头上,路楷平还出乎自己人意料之外地计划之外地送礼,表示茱莉亚钢琴系的学生以后可以随意演奏杨景行的钢琴作品,还好美国人入乡随俗给面子啊,表示会对中方的优秀作品进行研讨学习,避免了尴尬。 互相熟悉了后,就开始交流教学方面的专业问题,双方给对方介绍自己的教学模式和方法,都是成系统的。 美国佬确实有些值得学习借鉴的经验,但是浦音也有让对方佩服的地方…… 中午有聚餐,与会人员参加,但是路楷平知道负责外围安排的孔晨荷其实和耶米玛是老相识了,特意叫上她。 孔晨荷还想客气呢,被别的老师拉上了。 去酒店,孔晨荷陪李迎珍一起坐杨景行的车。教授的威严没话说,之前面对美方团队还挺能干的孔晨荷又明显拘谨起来,尤其是李迎珍还问起喻昕婷的情况。 据孔晨荷所知,喻昕婷这几天的大部分时间用来走亲戚了,倒不是她多珍重亲情,主要是父母的意思:“……其实礼物东西都是她爸妈买的,她没花钱。她兑了一万美元,还没怎么用,她爸妈不要她买东西,估计又得兑回去……”说顺势了,孔晨荷又没得停的。 还有,喻昕婷以前的老师这次登门看望了学生,喻昕婷也算是她教过的孩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了,老师很是骄傲的。 虽然喻昕婷在国内还没有什么乐迷和听众认识,但在她自己的社会关系周围还是有了点名气,亲戚不说,还有那些没有多深厚感情的高中同学,或者小时候的玩伴,不少都知道她已经是个旅美钢琴家了。 杨景行并没什么要打听的,只是在李迎珍希望喻昕婷明天到浦海就立刻投入到工作中来的时候发表了点意见,不愿意就算了,也还有好多朋友要见要聊呢。 到了饭桌上,酒菜也是中西混合的,美国人看起来好像是真心喜欢中国美食,一个一个钢琴家对蟹黄豆腐、白袍虾仁、四宝汤这些赞不绝口。 杨景行在学生这边,十来岁十几岁二十的都是很有素养的很客气的那种,还好杨景行带头,才把吃的气氛带动起来。 周涵惠明显也是个馋嘴的,本来一上午都挺高雅内敛,现在吃高兴了却跟杨景行回忆起尚浦的食堂来,真有不少值得怀恋的。悄悄告诉杨景行,比美国的学校食堂可强了十万八千里。 下午,老师和学生分头活动,进行更深入的交流,杨景行又被分到老师的队伍里,带着美国人边参观边商讨今后两校的来往形式。 其实浦音也还是有点资源的,而且明显超过茱莉亚的想象,看看这两年大师班的名单、桃李满天下的名录、各种对外交流和学术成果,也勉强称得上国际化了。 不过面对资本主义同行,浦音的态度还是摆得谦虚的,希望想茱莉亚学习,毕竟音乐无国界,是全人类共同语言。 国际交流处主任的意思,国际上严肃古典音乐的市场其实是在萎缩的,但是中国不一样,中国的市场才开始成长,前景很乐观,不光中国人自己要好好引领发展,也值得全世界同行重视。 近五点,师生两边会合,高高兴兴结束今天的活动,双方都很满意,明天继续。 茱莉亚代表团离开了,只有周涵惠要等家人来接她,杨景行安排同门师弟陪送一下,自己有事先走了。 杨景行开车出校门的时候,一辆挺大的黑色凯迪拉克suv几乎拦住了去路,车边师弟正在跟驾驶座上一个年轻男人说什么。副驾驶上的周涵惠看见了奥迪的司机,又惊喜的样子,拉司机的胳膊指指点点。 suv上的的两个人下车了,杨景行也停车下来,对看起来不会比自己大两岁的年轻男人点头:“你好。” 年轻男人似乎不太愿意随着周涵惠来称呼杨景行:“……杨老师好。” 两个人握手,杨景行说:“我们应该见过面的,你可能不记得了。” 年轻男人回忆的样子有点做作:“……是吗?” 杨景行说:“陶萌,记得吧,前年圣诞节。” 年轻男人想起来了:“哦,陶萌……你是她男朋友,想起来了,有印象!” 师弟跟杨景行说:“师兄,我先走了。”得到几个人的感谢。 周涵惠完全震惊了:“你们认识?杨老师,他是我哥哥!” “太巧了!”周涵惠的哥哥先感叹:“原来你是老师……真没想到!” 杨景行笑一下:“我叫杨景行。” 周涵惠哥哥继续惊讶地点头:“你好……我叫周函励。” 周涵惠要说明,兄妹俩的字不完全一样,周函励则笑这也算是迷信吧,然后又感叹太真是巧了,再想起当初:“……当时不好意思,我不了解情况,后来陶萌才告诉我你是她男朋友……陶萌现在怎么样?” 杨景行说:“她年初去哈佛了。” 周涵惠又惊讶点头:“哦……挺好。” 周涵惠焦急:“陶萌是谁啊?” 周函励帮妹妹回忆:“你见过……你上茱莉亚第一年,我们回来过圣诞……哎,你是尚浦学校的,陶萌也是啊?” 杨景行点头:“嗯……” 原来周家兄妹并不知道陶萌是尚浦毕业的,只知道她是复旦的,周涵惠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还见过老师的女朋友,还都是校友:“……帮我跟陶萌姐姐问好。”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们分手了……不过问好可以转告。” 周涵惠还是小女生,可能认为分手是个严重事情,不好说什么了,她哥哥就熟练得多:“正常,分分合合……体验人生。” 杨景行笑一下:“真的很巧,可惜我还有事……” 周函励继续熟练:“没关系……涵惠麻烦多照顾了,谢谢!” 元旦,短信业务还是挺热闹的,杨景行到峨洋后先摆弄了一阵手机,最后写了一长条短信想跟陶萌分享一下今天的巧合,但最终并没发送,召集大家出发去节日聚餐了,吃顿好的。聚餐之后再去ktv唱歌,王成川请客,这就算是峨洋的年会了,大家都尽兴一点,只管喝,樊云已经把代驾预约好了。 王建贤和庞惜分别给员工们准备了红包,数额肯定不大,但是大家都很高兴,杨景行还有脸抗议自己怎么没红包。 元月二号,上午的安排是茱莉亚的教授指导浦音学生,下午再浦音教授指导茱莉亚的学生。通过上午的观摩,浦音人认识到茱莉亚的教学比较发散,老师们也是真才实学的。 中午之后,杨景行就给孔晨荷放假了,喻昕婷下午两点就到了。下午也是由杨景行代替李迎珍上场指导那个爱吃豆腐的白人女孩,教授要回家去欢迎一下喻昕婷的父母。 虽然老师不在,杨景行并没怯场,加上胡教授和冯教授坐镇,下午的两个小时浦音又找回了场子。路楷平很是高兴骄傲,上午是强制要求系里和爵士钢琴的学生都听美国佬的课,下午呢,不少其他系的学生也来给母校捧场了。 一天的活动结束后,周涵惠找着机会跟杨老师说说话,还是小女生八卦心态,问杨景行是不是高中时期和陶萌fallinlove的。 杨景行居然又拿出老师的样子来,不聊私事。 可能觉得浦海是自己的地盘上吧,周涵惠不怎么怕老师:“她不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钢琴家之一吗?” 杨景行不理。 周涵惠似乎不懂成人的脸色:“我突然觉得你好沧桑。”还摇头叹气的样子。 明明有渊源的,杨景行依然安排师弟送周涵惠离开。 三零六的音乐会七点开始,杨景行六点四十才赶到美琪戏院。据说今天应该基本满座,也就一千来人,最低票价五十,最高的两百八,台上十一个人都是苦练了多少年的,说起来也是蛮辛酸。不过这么算起来三零六至少是不亏的,把场地费这些算了后还有点剩余的,比主团好,人家苦练了几十年还不保本呢。 戏院内的形势还不错,人挺多了,可喜有人是带着大捧鲜花来的,而且应该不是安排的,杨景行都不认识。 杨景行没见到很多同学,就是三零六的几个师弟师妹,还有曾理也来了。曾理给杨景行介绍了严光永的母亲,确实是挺可爱可亲的一个五十来岁妇女,听杨景行夸邵芳洁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子倒是其次,能追到邵芳洁是他运气好。 明天又要去曲杭演出,可杨景行要在学校忙到下午,不过时间上应该来得及,邵芳洁跟何沛媛可以等他一起过去。严妈妈很感谢,麻烦杨景行了,还是跟着总监走让人放心。 友情票还是不少,杨景行要打很多招呼。齐达维和詹华雨又是两口子一起来的,詹华雨还在怪杨景行上次没在平京等着,但杨景行对形势的判断和对齐清诺的信任,又可以让詹华雨表扬一下。 说起三零六在人大取得的成功,詹华雨明显得意的:“你叔叔羡慕我啊……” 齐达维才不羡慕呢,说想把辉煌今年的“封箱夜”搞得热闹一点,不知道如歌有没有兴趣。杨景行当然高兴能凑热闹,就这么商量开了。 开演前几分钟,喻昕婷孔晨荷安馨三人是从后台出来的,不过她们的座位在后面一些,直接就过去了。 詹华雨顺着杨景行的视线看到了,并没责怪喻昕婷都不来打个招呼,还问杨景行这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间到了,观众们各就各位吧,杨景行在舞台前第三排,周围没啥认识的人,还有几个空位。整体上座率就八分之八十的样子吧,便宜点的票区倒是坐得更满一些,看来三零六是真有志气,没赠票送票。 观众席灯光变暗,台上幕布缓缓拉开,这儿的舞台灯光并不怎么先进,但够用了。明显定制的布景前面,各就各位的三零六个个面带笑容,虽然穿的是最朴素的主团那种深色套装,但是遮掩不住女生们青春的光彩。 掌声响起来,三零六不回应不致意,知道不会持久的,她们继续酝酿准备着,一个个架起家伙,观众们能明白的。 欢迎掌声之后,没有报幕没有介绍,音乐直接响起来,是王蕊给杨景行描述过的三零六的新开场曲。 听了十几个小节,能让人感觉到,齐清诺可能已经突破自己为三零六量身创作的瓶颈了,旋律跟和声都精致且成熟,已经没了《云开雾散》的那点刻意和《和乐琴心》的稍显做作。 虽然是新曲子,三零六都不紧张,十一个女生边演奏还边能用各自的方法神情眼色跟广大观众交流。 杨景行的眼珠子贼溜溜转,就和王蕊、刘思蔓俩人的视线接触上了一下。 第九百二十七章 到此为止 三零六两分钟多的开场曲有先声夺人的意思,开门见山开宗明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敛稳重的欢快愉悦基调,作为序曲很合适而且很得力。相比之下,以前用的《云开雾散》虽然直接但是显得过于激烈,而《和乐琴心》偏形式化的高深又有点考验听众的审美耐心。 台下掌声热烈,台上女生集体上前端庄而不失甜美地亮相。还是世面见得少,看见居然有两个观众捧花往前去,好几个女生都明显虚荣了。 齐清诺还大声说出心里话问同伴:“是不是给我们的?” 其他女生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齐清诺上前一步显得急不可耐:“先生您好,请问……” 走在前面的三十来岁男人老远就举起大把花束,点头:“献给三零六。” 齐清诺立刻很不客气低伸手去接:“那我就先下手为强了……谢谢,谢谢您。” 王蕊这下反应快,立刻到舞台最前沿,弯腰伸手一副抢夺的架势,等待后面的那束花,但是声音大不起来:“给我……” 刘思蔓上前,作势要和王蕊争一下,剩余女生也是密切关注的样子。 杨景行随着其他观众一起笑笑。 献花之后,那个男人还有话要大声告诉舞台上:“第三次听你的音乐会……我,代表大家,广大乐迷,祝三零六,你们生产更多好传统音乐。” 齐清诺保持微笑耐心听完对方没有准备的尴尬顿挫,然后点头:“谢谢,谢谢这位先生的鼓励,谢谢这位女士……有点激动,我忘词了……” 齐清诺干脆和伙伴们先分享一下鲜花,不过只用很少时间,然后让舞台回到正轨:“今天不少老朋友,谢谢支持,也有不少新朋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来自浦海民族乐团的三零六,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同学好朋友……” 开场曲之后三零六先上一轮清淡的独奏,传统曲目和杨景行的交叉,编排合理,女生们专业表现很不错,各自的台词也都很自然,然后上半场以《云开雾散》结束。 王蕊没吹牛,齐清诺对《云开雾散》的修改确实让这首曲子的艺术性得到了不小提升,但也没降低其中的流行化或者戏剧元素,曲子整体结构更合理更漂亮了。 热烈的掌声中,三零六退场的形式也越来越熟练自如了。 杨景行去洗手间后回来发现喻昕婷在詹华雨两口子的座位边跟他们聊天,看样子詹华雨和齐达维对旅美钢琴家也挺热情的,詹华雨的微笑应该是在关心什么。 杨景行坐下,耐心等候下半场。孔晨荷过来了,从第四排往杨景行身后走,然后小弯腰前倾:“那个……明天昕婷不参加活动,跟教授说了。” 杨景行几乎被吓到,回头好好看了孔晨荷,点头:“行,知道了……去不去学校看看?” 孔晨荷点头。 杨景行说:“那你们陪她,这边的事不用管了……等会你们等不等甜甜她们?” 孔晨荷再点头。 杨景行也点头,孔晨荷确认一下后就转身回去了。 下半场,三零六集体换漂亮衣服亮相了,观众很惊喜。女生们先献上《和乐琴心》,其实听众们的品味挺好的,这首曲子明显更高人气。 压轴的《就是我们》之前又是一系列独奏,比上半场的要更艺术性更技巧性一些,不过听众们依然是支持的。 《就是我们》确实太长了,还好乐曲本身就有明显的片段性,再加上抓耳旋律的层出不穷,听众们也耐心地听完了,掌声依然是热烈的。 看样子就知道,返场是肯定的。稍微矜持了一下后,三零六重新上台献上一首《牧羊曲》。 齐清诺确实改编得有情怀有技术,保留了那种时代和记忆的味道,又融入了现代元素。除了旋律在借用基础上的调整和丰富,这姑娘在编曲配器上所呈现的技术理论和个人灵感,四级作曲家职称确实委屈她了。 其实并不是齐清诺爱好改编,只是很早以前她和杨景行就有讨论,改编经典确实是和听众拉近距离取得认同的最简单办法。就跟还没出道的歌手一样,想找到机会,当然是翻唱最省事,三零六可没人费心包装也没大把资金推广。 音乐会圆满成功,比较长时间的互相感谢致意之后,三零六先退场,观众们再朝门口涌动。 杨景行先去和严光永的母亲道别,麻烦长辈转告邵芳洁自己的计划,然后再跟齐达维两口子说一声。 詹华雨也只能建议一下,不能命令杨景行等三零六一起了,杨景行越来越不听话了。 喻昕婷三人在观众厅出口外,不过杨景行走的是另一个出口,有好几米距离。看见安馨朝自己这过来,杨景行也迎过去。 安馨有喜讯:“我们跟教授说好了,明天晚饭在外面吃,我请客,你有时间没?” 杨景行好大声的:“我不去,免得有些人看见我吃不下。” 好多人看呢,虽然站在完全不受牵连的位置,孔晨荷也跟尴尬,喻昕婷则能事不关己,根本不认识。 安馨倒是呵呵:“吃鲍鱼,已经预定了。” 杨景行正经:“你们去吧,我要去曲杭。” 安馨这才想起来的样子:“那改中午,叫盼盼过来……” 杨景行说:“中午更没空,你们去……晚上你们送不送?”喻昕婷是晚上十二点的飞机,不过她很小气,买的国航经济舱。 安馨犹豫为难:“她说不用,她爸妈送。” 杨景行点头:“也行,陪着吃好就行了……我先走,免得她看着烦。” 安馨咯咯笑。 回住处的路上,杨景行接到邵芳洁的电话,她还质疑起总监来,四点出发来得及吗?关键是四点杨景行走得开吗? 既然杨总监说没问题,邵芳洁就不管了:“……那我们去你那边碰头。” 杨景行说:“你们四点前到学校等我,我在学校,媛媛说好了吧?” 邵芳洁嗯:“刚说好了……我们还没走,安馨她们也在这。” 杨景行知道。 过十一点半,王蕊给杨景行发来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阿怪,这些事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相信你。 好一会后,第二条: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喻昕婷会和陶萌走到一起。 杨景行回复:两个很早就认识的人,都在异国他乡,走在一起很正常,别多想。 王蕊就打电话来了:“阿怪,我不是怪你没告诉我……” 杨景行说:“我知道。” 王蕊就开始说,其实喻昕婷今天去后台还是挺受欢迎的,齐清诺起了表率作用,不过当时都有点忙,就没多聊。是演出完之后,大家邀请喻昕婷她们搭便车,想着先一起到单位了再打车也便宜些,然后在车上就继续聊。也没什么多的话题,三零六就假装羡慕一下纽约的腐败生活和国外舞台呗。 王蕊清楚记得是蔡菲旋问起的,喻昕婷回家探亲的路费是否报销,机票多少钱?如果是双程呢?怎么不买双程呢? 在王蕊看来,喻昕婷完全可以敷衍过去的,但是她的样子也不像是炫耀啊,反正就是主动说了,是坐的免费飞机回国,陶萌的,俩人在音乐会上联系上的,然后回国前给她打了电话。 确认喻昕婷所言属实,并不是杨景行从中搞鬼后,王蕊心情不好:“老大当时都没说话,太尴尬了……别的先不说了,我觉得喻昕婷这件事真的干得差劲,她明明知道这层关系,什么意思啊?” 杨景行问:“两个人是朋友,搭便车一样,要什么意思!?” 可能是闺蜜的语气不好,王蕊不说话了。 杨景行还来:“这事也没什么好说好讨论的。” 真以为闺蜜就脾气好就无限包容吗?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发条短息过去: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这些事都到此为止了,不用担心。 好久之后,王蕊还是回复了一个字:好。 三号上午,钢琴系和茱莉亚的交流活动继续,双发深入讨论今后的学术交流计划,并且会落成书面形式。李迎珍也来了,告诉要杨景行喻昕婷是跟她一起来学校的,这会估计在寝室。 杨景行才不去女生寝室,专注教育事业,这两天受的表扬正多呢,交流处主任都想挖墙角让杨景行过去他那边搭档重任了。 午饭又是外交聚餐,下午就是送别仪式了,浦音准备的送别礼物包括《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二十本,之前还吹牛好卖呢,这都全校上下合力送了多少人了。 送走了茱莉亚团队后,钢琴系本来还要趁热开个总结会议,但是杨景行不参加了,给邵芳洁打电话,准备出发。 才三点半多一点,邵芳洁还没到,不过快了,是男朋友送来的。 杨景行又打给何沛媛:“你过来没?小洁快到了。” 何沛媛说:“我在外面,到了我知道。” 杨景行就开车到校门附近等着,两个女生果然有配合,帕萨热刚进入杨景行视野,何沛媛也从校门名字那边过来了。 杨景行和严光永客气着,两个女生上车后座了,东西也放好,除了乐器都只带了个不大的行李包。 出发后,杨景行说:“我稍微开快一点,别怕。” 邵芳洁呵呵:“我应该还好。” 杨景行又安排:“到了我先见几个朋友,你们也见过的,要不要一起?” 邵芳洁考虑了一下:“算了吧,你们好久不见了好好聊,我们去不太好。” 杨景行再说:“晚上我要赶回来,你们看怎么样,明天也有便车,他们基本上都明天。” 邵芳洁说:“明天上班,还是回来吧,辛苦你。” 共同的话题当然是音乐,杨景行先顾问一下昨天晚上的音乐会,重点当然是新曲子。顾问点评开场曲有什么精彩的,但是团队的表现还有些什么不足,还有齐清诺的歌曲改编有什么精妙之处,这些团长自己肯定是不太好意思自吹的,杨景行吹一下方便大家更深刻理解。 杨景行和计划不变,放假前还是会去民族乐团走一趟,团队创作搞起来,免得虚度寒假光阴了。 邵芳洁也跟杨景行分享一下,三零六的各种优秀团体这那表彰都评下来了,女生们也学会根据规定算账了,保守估计,邵芳洁估计有超过三万块的年终奖可以拿,何沛媛应该和她差不多,这还是因为今年的演出实在少,明年很值得期待。 杨景行恭喜:“年收入过十万了吧?” 邵芳洁说:“把五险一金加上差不多,平时还有点小福利,三百五百的,补贴购物卡啊……老大肯定不止。” 杨景行说:“她没用,花得比谁都厉害。” 邵芳洁嘿,要说攒钱,自己确实还行,不过钱不是攒出来的。 何沛媛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你……存款多少?” 这个话题确实尴尬,不过都是朋友,邵芳洁也不完全抗拒:“主要是租房子……参加工作到现在,六七万块差不多,主要是加这次演唱会……三四个平方了,摆一张单人床。” 加上年终奖存款就过十万了!何沛媛自卑了:“我也够节衣缩食了,没你多。” 邵芳洁呵:“我的秘诀就是没有那么好身材没那么漂亮。” 何沛媛不信:“那你还减肥?省布料?” 杨景行说:“别那么省,可能过一年两年就会后悔,早知道钱这么好赚,当初那么省干什么。” 何沛媛冷笑:“大风吹。” 邵芳洁不好意思:“我从小养成习惯了。” 杨景行说:“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何沛媛又呵呵。 邵芳洁对自己不差的,该花的都花了,但是不该花的要控制,前些日子一个乐器名家做了一把二胡,绝对奢华,标价是四万,邵芳洁就成功控制住了自己。 杨景行笑王蕊就有收集的爱好,房间里挂着的藏着的家伙至少也是二三十万了,其实也只是心理满足,并不一定实用,几千块的就足够好了。 一路上除了研讨艺术,话题都挺家常的,杨景行基本没有不正经。 第九百二十八章 复杂 六点差点,车子下高速,六点一刻到达曲杭大剧院,鲁林、许维各自带着女朋友在地下车库的入口处等待碰头,之前电话里就说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杨景行也是火急火燎的:“我进去看一眼,你们再稍等一会。”当然是对朋友的女朋友客气。 鲁林理解的:“四大师叫我们等我肯定等……美女你要带回来!” 邵芳洁通过放下的车窗跟外面问好,何沛媛也露露脸,于是女生之间交流,王曼怡和张柔都挺热情,但是邵芳洁和何沛媛推脱要抓紧时间准备。 进去之后,两个女生立刻进化妆间,杨景行则做出和现场总监交接的样子,问一下各方面的情况,去跟残障学校的童声合音队打个招呼,然后就离开。 朋友们上车,又六点半过了,本来就等得够烦躁的,现在美女又没带出来,鲁林不会放过杨景行的。还好吃饭的地方早就找好了,直接过去,虽然时间紧张也要好好宰四大师一顿。 惯例,要分别给杜玲和章杨打电话,都开免提。杜玲不屑提杨景行的义气问题了,就算杨景行在浦海邀请她,她还不一定愿意去呢,这种人到现在还没女朋友是活该,不值得同情。 明知道张柔在听,杜玲也直言不讳:“……鲁四那么多老婆忙也忙不过来,凭的是什么,两个字,义气……张柔,是不是?” 张柔好笑又不屑的:“他……有时候还是我帮忙,不然小狐狸精早不要他了。” 章杨在电话里大吼:“其实讲义气,我自认为不输给风哥,关键是我老婆没风格老婆那么有义气,一个巴掌拍不响,哈哈哈……” 杜玲当然是臭骂章杨,甚至都怀疑章杨是不是就在曲杭,一群人合伙骗她呢,因为当初章杨信誓旦旦已经把自己跟何沛媛的合照删除了,结果又被杜玲在电脑中搜查了出来。 杨景行还是有点义气的,承认了是自己事后又给了章杨照片。 章杨坚决维护杨景行的名誉:“……他也是为兄弟好,想让我跟鲁四看齐,把我的工作做完了,下一步就是许二了。” 王曼怡呵呵:“许维没这么义气……” 鲁林根本不屑参与这个话题,在副驾驶笑得一脸的沧桑感。其实也有点冤枉他了,据他自己所保证,加上张柔的监督和朋友们的观察,鲁林和那个小小只停留在网恋的程度,张柔声明大义表态过,想见面也行,自己也要监督……鲁林没那狗胆啊。 没时间慢慢灌啤酒了,直接来白的,四大师有钱,几百块一瓶的直接来两瓶。没事,王曼怡有驾照,在学校和许维一起考的,差不多也有几十上百公里的驾龄了。 喝了几两五十二度后,鲁林就想拉杨景行下水了,也不求多,至少有一个啊,这样单着多没意思,那么大新房一个人住不怕吗? 不过王曼怡是比较理解杨景行的,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真的不容易,并且坦言她和许维也是经历了不少的考验,甚至曾经闹过分手。 许维很会检讨自己的错误,想全部担下,但王曼怡也义气,知道自己当然有些毛病。 杨景行就气愤了,甚至鲁林也嫉妒了…… 估计喝了一斤白酒,但要走的时候,杨景行还是记得炒两个小菜打包,邵芳洁跟何沛媛还没得吃呢。 等王曼怡慢吞吞把车子开回大剧院,音乐会已经开始了。杨景行酒气熏天回到后台,把打包的东西交给工作人员送去化妆间,自己跟还没上台的李英聊会天。 杨景行自己不做公益,给别人介绍倒是积极,跟李英说自己也是碰巧认识了一个困难的女大学生,也是从贵州来的,他觉得这个女生挺不错。 不过杨景行的意思并不是要李英他们帮助林文芳,他是想着李英春节前不是要去一趟贵州么,是不是可以联系一下这个林文芳,也让她多接触一下社会的温暖面,两个县的距离并不是太远,两百多公里,坐车五六个小时。 李英挺吃惊的:“挺漂亮吧?” 杨景行很受伤,说明缘由,然后就被李英表扬了,还被深入介绍。真的是有很多很多热心的人,即便是李英他们这种自发的没有正规组织构架的民间小团体,现在也发展到两三百人了,大家全凭自觉。 因为人数的增加,所以李英他们正在找寻新的公益对象,或许可以去林文芳的家乡看看。团队现在有一种共识,除了物质上的小小援助,精神上的支持对那些孩子更重要,说得矫情点,每个孩子不是都应该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吗? 别人都准备过年的时节,李英他们居然要组织二三十号人的队伍千里迢迢奔赴贫困地区,杨景行只能表示佩服,他还是想早点回家多陪陪父母。 这总监跟合音聊得兴起,还要被人来提醒李英准备上台了。 跟着,何沛媛和邵芳洁也准备妥当过来了就位了,还是那样的衣服和妆容。 杨景行问一下:“吃了没?” 邵芳洁点头:“吃了点,我不是很饿。” 杨景行说:“等会你们先跟大家宵夜,我把他们送回学校了再来接你们。” 何沛媛瞥一眼:“喝多少?还开车。” 杨景行说:“等会就没事了,我醒酒快。” 等到童声合音上台的时候,虽然童伊纯没有朝煽情的方面引领,但现场还是比较感人的,聂少英加班加点弄的视频和文字恰到好处,乐手歌手都很投入,尽量衬托好并不怎么精致的合音。 一曲结束后,孩子们在台上台下所有人的热烈祝福掌声中退下来,后台也是掌声迎接,邵芳洁有深刻体会了:“健康真的是最大的财富……” 何沛媛沉重点头。 李英也跑下来,把她这边的公益伙伴和学校老师介绍给杨景行认识一下。何沛媛有爱心,去给孩子们弹歌曲听了,邵芳洁也加入……可惜孩子们还是喜欢流行的多一些。 结束之后,杨景行就赶着去送朋友们会学校,鲁林骂街,自己居然能在演唱会上睡着了,四大师得赔一场。张柔则庆幸,幸好没呕吐。 送到最后,车里只有鲁林了,他开始跟杨景行倒苦水,真的不好玩,简直受折磨,可是又骑虎难下。这可怎么办呢?张柔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他的,因为已经为他牺牲那么多。 杨景行这还打光棍的,当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处理那么复杂的问题。 十一点多,杨景行赶到聚餐地点,先胡吃海塞一通,再招呼两个女生出发。童伊纯还挺不放心的,叮嘱到了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 两个女生先给男朋友或者家里打招呼,估计得凌晨近两点才能到了。邵芳洁真的恋爱了,允许了男朋友多次一举地在高速出口接自己。 杨景行接电话,安馨打来的:“昕婷进去了,我们在回去路上。” 杨景行哦,废话:“还是去送了?” 安馨嗯:“甜甜和菲菲也来了。”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叫她们注意安全。” 安馨又说:“叔叔阿姨回酒店了,明天上午的飞机,昕婷买的机票。” 杨景行呵一下:“有钱了呀。” 安馨喜庆地嗯:“晚上和我抢结账,差点抢不过她。” 杨景行哦:“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是八点。” 安馨表示没问题。 杨景行挂电话,邵芳洁听出来了,在后面问:“甜甜说今天送喻昕婷,她们去没?” 杨景行说:“刚送走。” 邵芳洁有点遗憾:“忘记打电话了,不过昨天该说的都说了。” 等了一下,邵芳洁又补充:“她们税好高啊!” 杨景行嗯。 邵芳洁还感叹:“一个月房租差不多我一年的。” 杨景行说:“我去一趟也没觉得什么好。” 何沛媛就奇怪了:“还那么多人想去。” 邵芳洁就说起著名二胡演奏家高韶青来,能靠二胡在西方混饭吃还混出一片天地,真的是太厉害了,而且也是个多面手。 杨景行又小气狭隘了,说说自己的看法,钢琴或许还需要别人的认同,民乐就没必要了,至少不需要主动改变自己的本来面目去寻求别人的认同,甚至是刻意迎合:“……我们十几亿人,上下五千年,需要别人评头论足和那点承认吗?” 何沛媛讲道理:“人家是在传播,在扩大影响力。” 杨景行根本无理取闹:“为什么要传播?自己家里还没做好。” 何沛媛质问:“那你为什么……传播?你别让国外演出啊。” 杨景行说:“我在表示不屑,不是因为学校和老师,我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何沛媛冷笑两声,懒得和这种人讲话,然后想起来:“你能耐?有本事创作民乐别用西乐理论啊。” 杨景行胡搅蛮缠:“理论是自然规律,是先于人类存在的,不是他们发明创造的,用牛顿定律不用付版权……” “不要脸!”何沛媛不想继续了。 邵芳洁好像还是偏向顾问一点,据说伦敦那边第一交响曲是大获成功了,反而浦海爱乐那边没有很大的反响,这么看确实还是要先好好立足国内:“……有资格不屑,换别的作曲家,伦敦交响这样的乐团演奏自己的作品,肯定会去的。” 何沛媛冷呵:“谁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如果别人纽爱伦敦交响也是你这种心态,哼,看你还能这么嚣张。” 杨景行说:“我的意思不是不能交流,但是一定要立足根本,比如刘瞎子那样,用那么多精力练一些小提琴炫技作品,我觉得不一定好。” 邵芳洁要说明:“她现在还好,没有很多……师夷长技以制夷,也有帮助的。” 杨景行正经:“我知道,但是对她自己的状态其实有不小的影响,技艺只是基础,要不断培养巩固自己的音乐思想……” 这些废话谁不知道啊,你天才当然说得轻松。 一路讨论着,时间过得也不慢,凌晨一点多,车子下高速了。邵芳洁打着电话,很快就看到了男朋友的车。 何沛媛跟严光永开玩笑:“今天没带吃的了?” 严光永当真,说一起回市区找地方,但邵芳洁也想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上班呢。拿了自己的东西,邵芳洁建议:“你坐前面来?” 何沛媛摇头:“不想动。” 严光永是不是在特警队专门负责开车的,或者他根本不怕罚款,一会儿就把杨景行甩掉了。 车里安静了有一阵,杨景行说:“你困了可以睡会。” 何沛媛摇头:“还好。” 杨景行就继续和青年演奏家讨论三弦艺术,该怎么样立足根本去突破创新,演奏家自己有些什么想法和思考没。何沛媛当然有的,可以和作曲家交流一下。 对于接下来的用做专辑的思路去创作和演绎一系列新作品,何沛媛也是挺期待的:“……你跟老齐怎么商量的?” 杨景行说:“还在商量,你们是主力,我就当制作人。” 何沛媛冷呵:“还是听你的。” 杨景行说:“也不是,我是个开明的制作人,其实就是偷懒的。” 何沛媛知道:“你公司那边不还有个制作人要当?” 杨景行说:“不冲突,他们年纪大了,没我精力好。” 何沛媛呵呵:“……你要是急着回家,放我下去打车。” 杨景行就减速一些:“如果让你选一个对话对象,你最想选谁?” 何沛媛想了一下说:“二胡、吉他,鼓也行……都是拨弹的话不太好弄。” 杨景行说:“不存在,就算两把三弦也有它的妙处……” 顾问的事业心和创作欲望挺强烈啊,何沛媛都不太跟得上了:“……我有点累,留着集体讨论吧,我一个人说也没用。” 杨景行理解:“你闭眼睛休息下,很快就到了。” 何沛媛说:“坐车睡不着,不敢闭眼睛,有点怕。” 杨景行标榜:“我向来安全第一。” 何沛媛说:“好多人都像我这样,飞机起飞降落也开窗,看得见心里才有底。” 杨景行不知道:“是这个原因啊。”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想起来:“喻昕婷是坐陶萌的飞机回来的?” 杨景行嗯:“是,陶萌一大家子人,租机可能比较方便。” 何沛媛问:“哈佛大学没在纽约吧?” 杨景行说:“波士顿,到纽约不太远……好像三四百公里。” 何沛媛问:“比纽约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去过,不知道。” 何沛媛哦:“还以为你肯定去过。” 杨景行换话题:“蕊蕊说你妈妈大鱼大肉招待她,害她要节食一个星期。” 何沛媛笑:“还好……她再怎么吃也吃不回利息。” 杨景行说:“我就说你别提这事,她肯定跟你急,太不够朋友了。” 何沛媛有点犯难:“她还好,老齐那边怎么说也该……” 杨景行建议:“你最好听我的,直接就跟她说,根本没考虑过利息这事。” 何沛媛呵呵:“说是这么说……” 杨景行觉得:“放下你的原则就算是表达姐妹心意了,比利息有分量。” 何沛媛哼笑:“就你会说。” 第九百二十九章 心眼 两个人一路东拉西扯,主要还是何沛媛带思路,女人嘛,她预测邵芳洁可能是三零六里面最先谈婚论嫁的,没准就是明年。 严光永和他妈妈都是挺好的人,这是邵芳洁的幸运,但是何沛媛好像并不支持伙伴的动作太快:“……我觉得还是要多接触,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不一定两个好人走在一起,就一定会很幸福……我当然希望他们幸福。” 杨景行认同:“你说的也有道理。” 何沛媛继续:“他们从一开始就和别人都不一样,一开始家长就介入了。小洁离家这么远,有个长辈这么关心,当然觉得好。我就怕她是被这些……” 杨景行明白的:“有这个可能,不太清醒。” 何沛媛说得严重:“相当于没经历过爱情,不知道自己最需要最想要的是什么。” 杨景行还是乐观的:“其实大家想要的都差不多,他们这样,爱情肯定会有,问题也总会有,不过小洁和特警都应该不会轻言放弃,我感觉特警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小洁也感恩知道珍惜。” 何沛媛点头:“最好。特警和我想象不一样,我以为会比较深沉比较高傲……结果有点小可爱。”说得好笑。 杨景行也笑:“职业误解。” 何沛媛点头呵呵:“是,不知道的人也难想象你生活中什么样。”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的想象空间没特警大。” 何沛媛鼓励:“你生活挺丰富啊,他们是职业特殊……两个方面。” 杨景行嗯:“我也想特警有多少英勇事迹呢,结果枪都没开过。” 何沛媛笑:“好事啊……我觉得如果他们真的走到一起,家里反而可能是小洁做主。”语气显得这个话题很有可探讨性。 杨景行觉得:“两个人商商量量比较好,你这是偏心。” 何沛媛摇头严肃:“不是,家里的事必须有个主心骨。” 杨景行没啥立场的:“也对。” 何沛媛问起:“你爸妈有分工吗?” 杨景行说:“我妈属于天生要操心很多管很多,但又比较无忧无虑那种。” 何沛媛找到原因了:“不操心的人就特别年轻,你妈很幸福。” 杨景行觉得:“我总结是他们两口子是性格合得来,彼此都是幸运的。如果我爸爸遇到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可能他就不会这么顾家。如果我妈遇到的不是我爸,可能就不会这么乐观开朗。再加上一家人生活也顺利,没遇到过什么大挫折……感谢老天爷。” 何沛媛好笑:“他们两口子……两口子是自由恋爱吗?” 杨景行呵:“是,一开始有个介绍人,不过恋爱结婚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何沛媛突然嘿一下,神秘:“那你问过没……是不是初恋?” 杨景行大叹气:“这事是我爸一辈子的精神枷锁,我听他们口气,大约是当时有人喜欢我爸,但是我爸不知道,后来他们要结婚了,那个女人就给我爸爸寄了一封信,让我妈发现了,两个人差点吹了……到现在还是我妈的心理创伤。” 何沛媛探头朝前看看:“……心理创伤,精神枷锁,夸张的吧?我还以为是你妈妈不是,吓我一跳。” 杨景行觉得:“我爸也是冤,我妈肯定更受欢迎,只不过那个年代还是很保守,要放现在,我妈的情书能多得让她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 何沛媛觉得挺可乐,咯咯咯笑,然后想起来:“可能地方不一样,我爸追我妈的时候竞争对手不少,而且都是明面上的……主要是我爸有辆摩托车,打扮也比较时髦,墨镜,喇叭裤,烫个头,特搞笑。” 杨景行感叹:“放现在也是先锋派,就差玩摇滚了。” 何沛媛哈哈:“……出家门我肯定说不认识他。” 杨景行也哈哈。 何沛媛又说其实自己有时候会觉得那个时代挺美好的:“……看他们的老照片,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杨景行说:“也还不老。” 何沛媛觉得虽然时间跨度不是很大,但是变化太大了,老照片中,厂里的宿舍是那条街上最豪华的所在,周边还有土石路,如果拿着照片去对比一些还能寻到踪迹和旧模样的地方:“……厂里修新大门的时候,我爸他们十几个有摩托的工友,摆了一排照相,我也骑车上,还是个小不点,刚周岁。” 杨景行问:“摩托车上的回忆多不多?” 何沛媛又想起事情来,连连摇头,说父亲厂里一窝蜂买摩托的那些同事们,两三年内出事故死的残的过半数:“……我妈就坚决不让我爸再骑了。” 杨景行点头:“是挺危险的,我也吃过亏……” 一说起来,何沛媛却不同情:“你自找的,真是的,能怪谁……有时候看旋子他们,他男朋友把油门轰老响,我真捏把汗。” 杨景行笑:“汤启华真是占全了,还玩摇滚,难怪旋子一往情深。” 何沛媛呵呵。 杨景行又说:“旋子的性格比较直爽,虽然有时候看起来是在深沉,其实她没想那么多,也没什么心眼,说话也不太修饰。” 何沛媛嗯一声,然后好像敏感了:“你说谁有心眼?” 杨景行说明:“没说你……不过有心眼也不是坏事,要都没心没肺,这世界就乱套了。” 何沛媛是真敏感了:“谁跟你说什么了?”语气和身体都拉开距离了。 杨景行说:“我自己有眼睛看……我心眼最多。” 想了一下后,何沛媛怀疑:“没什么表现出来吧?” 杨景行说:“我观察比较仔细,两个美女。” 何沛媛鄙夷:“又来了……其实我们还好,没什么矛盾,女生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对错,莫名其妙的,有时候。” 杨景行佩服:“你是极少数能够认识到自己性别缺点的女生。” 何沛媛当仁不让:“总比那些认识不到自己缺点的男生强……还心眼多,怎么不用到自己身上?” 杨景行说:“我只在意美女,不管自己。” 何沛媛觉得吧:“自己都管不好,美女愿理你?” 杨景行说:“感觉也还好啊。” 何沛媛说明:“我是……没把你当你男生,别人可不一样。”杨景行苦笑:“好吧,那我们就聊点女生之间的话题,头发还是指甲?” 何沛媛不屑:“你以为女生之间就只有这些?” 杨景行说:“慢慢来,我还要摸索。” 何沛媛咯咯,然后认真点:“说真的,我觉得你和女生相处,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女生……你也知道心眼不是坏事,人也不傻……算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杨景行说:“不过我不喜欢使心眼。” 何沛媛冷声:“谁使心眼了?” 杨景行用力:“没说你,我不喜欢跟美女使心眼。” 何沛媛想了一下说明:“不是要你使坏心,有些事情,能避免的就避免,能不误会就尽量别误会……” 杨景行打断:“算了,我们还是聊头发吧,我觉得你的发型太好看了……” 何沛媛重重坐回去:“好心当成驴肝肺……陶萌毕竟是你前女友,你叫她去看演唱会也没什么,但是你至少应该给老齐表达个态度啊,你让她自己猜啊?她自己就深明大义觉的你们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了?告诉你,再大度的女生也不可能不在乎,都会瞎想!就算是男人……你自己想!”说得很气愤。 杨景行想了一会才说:“我没资格跟她表达什么态度,她也不需要我的态度,不然是侮辱她。” 何沛媛是拍座而起:“那就算……那你也要顾及她的面子啊,这么多朋友都看到了,大家都云里雾里的!” 杨景行好笑:“诺诺什么时候要我给面子了。” 何沛媛义愤填膺,来最直接的:“那你还想不想追她回来!?” 杨景行挺果断的:“不想。” 何沛媛就严重鄙视了:“男人就是一张嘴,不是说还喜欢吗?” 杨景行有觉悟:“喜欢就让她开心点,不去烦她。” 何沛媛质问:“你确定她开心!?” 杨景行说:“如果我去跟她解释什么,肯定会不开心。” 何沛媛冷哼一声:“……别太自以为是。” 杨景行也觉得:“不说这个了。” 何沛媛很看不起:“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自己还难受。” 杨景行干脆不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何沛媛有稍微看看前面呢,继续鄙夷:“生气了?” 杨景行犯贱:“你还真把我当女人了。” 何沛媛气愤地放弃:“算了,不说了,算我狗拿耗子,你继续喝你的酒去吧。” 杨景行哈:“今天是见朋友,高兴。” 何沛媛很相信的:“当然高兴啊,从小到大的朋友都有女朋友,就自己没有,肯定高兴嘛。” 杨景行哈哈哈:“我也曾经拥有。” 打击了人之后,何沛媛再发点善心:“其实我们也看得出来你的意思,这几天你是不是都在学校忙接待?可能也没多和别人见面……但是我们说这些没用,关键是你自己。晴儿就是两个人不联系,不交心,那么多年的感情……”很惋惜。 杨景行真诚的语气:“谢谢……谢谢媛媛。” 何沛媛不浪费口水了。 第九百三十章 恨你 凌晨一点多,这跑了十万公里的低端奥迪也不咋样,才六十公里时速,胎噪和发动机声音就把车里塞满了,听了好一会后,杨景行说话:“我也觉得晴儿他们很可惜,可能会成他们生命中的大遗憾,但是如果存在的问题不能解决就着急去弥补遗憾……遗憾这个词听起来还有点美,万一变成怨愤就不好了。” “什么怨愤!”何沛媛挺没耐心,好像还在气头上:“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同样不开心的事情,如果经历两次……都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我觉得那是玩玩的爱情,如果动真格的,牵扯的甚至不仅仅是两家人,而是方方面面。如果有什么矛盾,用个人心愿,甚至是看起来很大的决心信念,都不一定解决问题,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损伤。” “哎!”何沛媛边不满的神情语气边思考,脑袋都要冲到前面来了:“你的意思,遇到困难就退缩?什么问题都不能解决?你要这么想,那我只能认为你心中根本就没有爱情。” 杨景行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是所有都不能解决。” 何沛媛有理声高:“根本不是看情况,完全取决于个人……有的人吵个架就分手了绝情了,但是有情侣夫妻,遇到多大的……就算是其中一方出轨了,最后也能重修于好的!” 杨景行说:“是啊,有这样的宽容很好……但是如果犯错的一方再一次出轨呢?” 何沛媛气愤了:“那就是王八蛋……” 杨景行哈:“是吧,何必冒险当王八蛋,更没必要冒险去原谅一个王八蛋。” 何沛媛气得有点发笑:“那你的意思?” 杨景行说:“如果我的另一半出轨了,我可以原谅,但是不会想要弥补,就此结束。如果是我自己犯错了,我根本而不会奢求原谅,自己就滚远了。” 何沛媛简直被气得无所适从:“……你这是绝情!” 杨景行说:“这是理性。” 何沛媛冷笑:“没人能保证自己不犯错。” 杨景行说:“如果哪天我结婚了,我能保证。” 何沛媛冷切一声:“大话别说太早。” 杨景行呵:“说太远了,女朋友都没有还想结婚。” 何沛媛一点不同情:“你还知道……你们情况真的太像了,明明就是忘不了,晴儿那么好的条件,如果真的放下了……” 杨景行无聊:“那我估计你就是喜欢女人,不然明明这么好的条件?” “我条件很不好,还在还债。”何沛媛否定,又肯定:“是,我就喜欢女人!” 杨景行哈哈一笑:“你恨老毕还是恨特警?还是曾经恨过我?” “恨你!”何沛媛笑得咬牙切齿。 “诺诺果然魅力大。”杨景行哈哈笑,然后正经些:“忘不了是肯定的,但是没交新朋友也不等于没放下,虽然人这么多,想遇到个投缘的也不容易。” 何沛媛觉得:“不是美女就行吗?身边这么多,十几岁到三十岁的让你选。” 杨景行说:“我不一样,我现在根本不考虑这事。” “怎么了?”何沛媛挑衅:“绝情了?不是,我想想……哦,忘了爱?” 杨景行摇头:“我没时间,工作太多……远大的理想需要努力去实现。” 何沛媛有点怨气:“你知不知道我说什么?” 杨景行就听何沛媛说什么是忘了爱,这姑娘觉得特别可乐,可惜现在没图片分享,顾问也好长时间没去过三零六的群里了,好在杨景行想象力丰富:“……我估计跟我表弟差不多,弄个稀奇古怪的发型,还十分自我欣赏。” “你可以试试,也留个长发。”何沛媛一脸坏笑:“看看能不能忘了爱。” 杨景行说:“怎么能忘,珍藏在心底。” “恶心。”何沛媛很嫌弃:“准备珍藏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确实恶心:“只要我还没失忆。” 何沛媛点头:“我应该录音……等你再有女朋友了,就给她听,除非你请我吃饭。” 杨景行笑:“行,你慢慢等吧,说不定到时候带着老公小孩一起来。” “滚。”何沛媛越来越不客气了,又成交:“说好了啊,我准备三十岁再结婚,这之前你别谈。” 杨景行哈:“三十岁,你为难的是你自己。” 何沛媛说:“三十岁很正常啊,财务自由人身自由……美好愿望,四十岁也不一定行。” 杨景行说:“又谦虚了。” 何沛媛明白的:“是啊,要对顾问有信心,要对老齐有信心。” 杨景行说:“我是对大家有信心。” 何沛媛也正经:“不知道我们三十岁的时候……再进校园估计就没人理了。” 杨景行也鄙夷:“三十岁了还进校园……要进也是另一种进法了,不用千年等一回了。” 何沛媛又好笑:“估计三零六孩子一大堆……不用三十,过几年就奶瓶尿布满天飞了。” 杨景行想着也好笑:“这么多的干妈,孩子真幸福。” 何沛媛白眼:“干儿子干女儿也多啊,顾得过来吗?” 杨景行哈哈。 感觉并不尴尬地安静了一阵后,何沛媛想起来:“我们都干妈,那你是什么?” 杨景行哈:“我继续顾问,组织一个小三零六,男女搭配的,干活不累。” 何沛媛呵呵。 又安静了一下,何沛媛才说:“所以啊,你还不追老齐回来,以后怎么组小三零六?说真的,如果你们能重新开始……我真心祝福!” 杨景行奇怪了:“怎么老能说到这上面,我现在真的不考虑这些,好好干工作。” 何沛媛看穿了:“你不像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杨景行说:“不寂寞,心中有爱。” 何沛媛又差点吐了:“……我假设,你别生气……万一老齐被别人追呢?也是特别优秀的那种男生!” 好一会后,杨景行才说:“你们要请我吃饭,陪我喝酒。” 何沛媛冷笑两声:“不还是!” 杨景行说:“但是,我猜想,我应该能做到真心祝福,只要她自己喜欢。”何沛媛干呵呵:“……瞧不起你了。” 杨景行说:“不怪你,我自己也是。” 何沛媛还是有同情心的:“假设!看你那样子……有谁敢瞧不起你杨景行?” 杨景行说:“多了去,你没什么好得意的。” 何沛媛完全无语:“……懒得跟你说。” 杨景行感激:“谢谢高抬贵手。” 安静了好一阵后,杨景行才感觉到:“也别什么都不说啊。” 杨景行再建议:“聊点别的嘛。” 何沛媛说:“没什么好聊的……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 杨景行说:“不觉得废话……挺温暖的,我就当成是关心了。” 何沛媛嗤之以鼻:“朋友一场,以为我爱管闲事……跟老齐也聊过,也是浪费我的表情。” 杨景行哈:“你劝告一下我这个过错方还行,我理直气壮不起来,她是正义一方,你只能为她呐喊助威。” 何沛媛气愤:“难道我说分得好是不是!?” 杨景行说:“有另外一种说法,不管怎么样,我们会支持你陪伴你。” 何沛媛很是忧心:“关键是都觉得有点……如果就只有我们知道的那些事,真的不值得。”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们好像都有点这个误会,不应该……你们不知道的还多,诺诺对我的容忍已经超越一般范畴了。” 何沛媛真有点瞧不起人呢:“还能有什么?” 杨景行简直有点得意:“我的行为就跟出轨了差不多……打个比方,假如我和诺诺还没分手,在她明确反对的情况下,我还是邀请陶萌来看演唱会,然后我还要送陶萌离开,只因为我自欺欺人地觉得觉是我该做的,我是问心无愧的……其实远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实际情况严重得多,还不是一次两次。” 何沛媛不太信:“陶萌明明在国外……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一次,如果说清楚了,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的见解是:“没什么事当然是普通朋友,我和诺诺现在也是普通朋友,但是如果发生点什么事,假如她遇到什么难处……或者像你说的,如果有人追她,我真的还能保持普通朋友的心态?狗屁。” 何沛媛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你……” 杨景行气愤了:“说白了,就是我心里还有别人。” 何沛媛不说话,好像受了冲击。 好一会后,杨景行挑衅:“现在你还劝不劝?”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哈:“所以你说三十岁再结婚,我劝你还是趁早,真等你三十岁,男人都不知道是几手货了。” 何沛媛挺温柔地问:“你还忘不了陶萌?” 杨景行说:“我不信有人忘得了自己女朋友,除非失忆。” 何沛媛都小心谨慎了:“你还喜欢她?”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说:“应该是喜欢,想尽量地不让她失望不让她不开心,但是也没做到……算了,不说这个。” 车里就沉默了,两个人继续听杂音。 第九百三十一章 宁愿 在都不说话的时间里,杨景行可能是反思了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说所表,然后应该有所心得,就记起来关心后座:“怎么,是不是恶心想吐?要不要停车?” 何沛媛似有若无地轻呵一声:“好啊,你停。” 杨景行又安抚:“再坚持会,几分钟了。” 何沛媛不太在意:“其实,可能也是人之常情……有时候,我也会想起那些男生,对我表示过好感的。” 杨景行呵呵:“好,我也录音了,打平。” 何沛媛咯咯,严肃些:“跟你不一样……只不过是一点,怎么说……” 杨景行点头:“懂,他们有女朋友了你不至于吃醋难过。” 何沛媛呵呵:“嗯……也不一定。” 杨景行哈哈哈。 何沛媛又反悔:“开玩笑……也就想想,但是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你就不一定。” “选择……”杨景行斟酌:“也谈不上不后悔,只是自责,很多事情没处理好。” 何沛媛问:“怎么呢?” 杨景行说:“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选择会追陶萌,如果那一关还是过不了,我也会继续选择追诺诺……但是会尽量处理好和前女友的关系,处理好和喻昕婷的朋友关系。” 何沛媛问:“就算知道会分手?知道自己忘不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笑:“主要是想弥补。” 何沛媛也思考,然后抓住关键:“你骗不了自己啊!” 杨景行说:“不用骗自己……也算不上欺骗她们,有所隐瞒而已。” 何沛媛有些不满:“如果是我……我情愿你离开我。” 杨景行得意:“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情愿?” 何沛媛的神情很不友好:“……纸包不住火,你搞清楚,总有知道的一天。日子越长伤害越深!” 杨景行好像深思熟虑了一番,退缩了:“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何沛媛还自我标榜起来:“所以我,觉得不合适就当机立断,说清楚……不会拖着耗着别人,那样很没意思。” 杨景行嗯:“……接受你的批评。” “不是批评。”何沛媛又安抚:“你不一样。” 杨景行自我批评:“没什么大差别,总之就是做错了。” 何沛媛又想起一个关键:“那你和陶萌聊过吗?知道你还喜欢她吗?” 杨景行好笑:“如果是你,你的前男友来跟你表达这种低级喜欢,说我喜欢你,但是也喜欢别人,你会在意吗?不翻脸揍人就算好了。” 确实,沉默了一会,何沛媛像是找到症结所在:“主要是,你和陶萌是,不是正常分手,所以才……” 杨景行说:“那是借口,换个人可能就处理得很好,归根结底还是我个人问题。” 何沛媛好心:“多方面原因。”下定论的样子。 杨景行呵呵:“你确实可以当个理论家了。” 何沛媛挺脖子:“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杨景行说:“不是……我也经常跟同行说,动手创作之前先把理论基础打好,自己没做到。” 何沛媛说:“也不一定,有时候妙手偶得,随性随意一些可能更美。” 杨景行怀疑了:“你到底有没有立场?” 何沛媛的立场是:“任何事都不能一概而论。” 杨景行嗯。 又过了半分钟的样子,何沛媛继续丰富理论的求知欲:“那你想过没有,如果现在给你个机会去选择……” 杨景行已经开始好笑。何沛媛强调:“我是说如果,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谁?” 杨景行还是要点脸的:“我不想当王八蛋了。” “什么意思?”何沛媛探头看司机侧脸。 杨景行说:“你的理论是正确的,选谁就是伤害谁,想骗都晚了。” “不选?”何沛媛觉得不可能:“必须选择一个!” 杨景行觉得:“虽然这个幻想挺美好,不过好像不尊重她们。” 何沛媛就坐回去了,拆穿并且鄙夷:“已经伤害了……还说尊重。” 杨景行承认:“的确可笑。” 何沛媛叹气失望:“你太消极了。” 杨景行想不通:“谁会奋勇积极当王八蛋?” 何沛媛咯咯:“……你还不是,还有机会。” 杨景行说:“你的理论,骗不了自己。” 何沛媛鄙视了:“我的理论有什么用,关键是你自己消极逃避,没有勇敢面对。” 杨景行不要脸:“我觉得我是深思熟虑了,勇敢做出逃避决定的。” 何沛媛居然有点信了的样子:“不过你也不是个懦弱的人。” 杨景行哈哈哈。 何沛媛很是烦躁:“笑你个大头鬼,没心没肺。” 杨景行真诚:“谢谢,真的。” “不客气。”何沛媛说明:“好歹认识这么久,大家朋友一场……也帮不了忙,就陪你们聊聊。” 杨景行说:“聊聊也挺好……” 车子转弯进小区了,何沛媛想起来:“给不给小洁打电话?” 杨景行说:“不用了吧。” 何沛媛呵:“别破坏人气氛了。” 杨景行笑:“很有可能。” 何沛媛打听:“学校什么时候放假?” 杨景行说:“十五号,腊月二十。” 何沛媛有点幽怨:“我们腊月二十六,正月初八就上班。” 杨景行说:“算好了,十几天。” 何沛媛又问:“你公司呢?几天假?” 杨景行说:“理论上是一周,我不受约束。” 何沛媛拆穿:“可别人也不像你,半夜还在外面……哎,夏雪她们还过来吗?” 杨景行说:“她们十号就放假,过来玩两天再回家。” 何沛媛有点遗憾:“现在也不好叫她们一起玩了。”民族乐团这周五开年会,三零六计划周六再小团体活动。其实再后面的几天班也就是象征性的了,老油条根本不去单位的。 杨景行说:“你们自己玩开心点。” 何沛媛猜测:“老齐应该会邀你吧,上次说。” 杨景行说:“我多半没时间。” 何沛媛质问:“叫你了你不去?” 杨景行摇头:“想去也没时间,不然带着两个美女,还以为我砸场子。” 何沛媛气愤了:“嚯,我们十一个,谁怕谁?” 杨景行笑:“……我回头跟诺诺商量下,抓紧时间搞创作是正事。” 何沛媛分析:“公司,你学校还考试……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杨景行说:“不会太晚,腊月二十五六,多在家里待几天。” “过个好年。”何沛媛提前这么多,然后自己也比较轻松:“我们家这次也不用年前年后往医院跑了,也过个好年。” 杨景行嗯:“都过个好年。” 这半夜的也是困了,何沛媛紧依座位里打哈欠,然后四肢绷直前伸一下,放下后语气就新鲜了些:“不过还是小时候过年有意思,可以放烟花,东西也好吃,一点巧克力两件新衣服就特别开心了。” 杨景行嗯:“过了元宵就盼过年。” 何沛媛笑:“你们那儿有什么习俗吗?” “多,不过我们家没怎么传承……”到地方了,停车,杨景行发表见解:“习俗丢了的一大部分原因可能是没以前那么闲,没时间弄。” 何沛媛问:“能放烟花吗?” 杨景行开灯,转身回头说:“可以,不过固定地方,浦海也有焰火表演。” 何沛媛准备下车,摇头警告:“天!千万不要去,人挤人。” 杨景行点头:“你是别去。” 何沛媛小白眼:“不长记性了吧?” 杨景行笑。 何沛媛拿了包包还要提行李袋,抱怨:“早知道不带这么多。” 杨景行说:“有备无患。” 何沛媛点头:“小洁可能用上了。” 杨景行嘿。 何沛媛斜眼警告:“别大嘴巴啊!” 杨景行连连点头保证。 何沛媛开门下车,又上前从放下的副驾驶车窗拿乐器,杨景行帮忙推送了一下。 背好东西,何沛媛弯腰提醒:“别摁喇叭。”腮边秀发垂顺,呼出的微微白气映照精致的脸蛋五官。 杨景行点头:“早点休息。” 何沛媛又说:“自己开慢点……别胡思乱想,有些事是天注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命里有时终须有。”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变色龙理论家。” 何沛媛表情就严厉了:“……人本来就要学会变通,像你这么固执己见就好?不能一条道走到黑。” 杨景行点头:“快上去。” 何沛媛也不啰嗦:“拜拜。” 杨景行倒车,然后看见三楼的灯亮了,也听见开门的声音了,就离开。 四号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和安馨约好的在北楼碰面,孔晨荷也在。杨景行听安馨说喻昕婷昨天回归母校受到的欢迎和礼遇,孔晨荷就在旁边证实一下。不光同学或者寝室里,连老师们也是挺荣幸和旅美演奏家交谈的感觉,弄得喻昕婷还挺不好意思的。 父母当然是很骄傲的,安馨还说:“她爸爸问你了,教授说了,你这两天太忙了,去曲杭了。” 孔晨荷就有点尴尬的样子,都不点头或者说是了。 杨景行还好:“确定过年不回来?” “不。”孔晨荷摇头,然后好像又勇敢起来:“她说不想让甜甜帮忙保守秘密,不想让她为难……” 杨景行点头:“知道,本来也不是什么事……昕婷现在不愿理我,你们帮我传个话,可以对我有意见,但是不能对艺术有成见,该好好弹的要继续好好弹,我以后肯定还有新曲子,也希望她能酌情考虑。” 孔晨荷点头,安馨也点头。 杨景行节约时间:“其他的话别说了,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安馨嗯:“始终是好朋友,不会改变。” 杨景行想了一下,补充:“希望你们忽略掉这件事,不要受影响也不要当成话题……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不要给别人引去可以避免的误会,不光是昕婷。” 安馨郑重点头:“知道。” 杨景行对沉默的孔晨荷说:“你要相信昕婷,要继续准备着。” 孔晨荷点头。 “上课。”杨景行不啰嗦了,督促安馨:“继续加油啊,也帮我出口气。” 安馨呵:“……我向昕婷看齐,早点和她会师。” 第九百三十二章 奋战 中午去峨洋的路上,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那东西你看没?” 齐清诺嗯得有点惆怅:“还在研究啊,太高深。” 杨景行问:“忙啊?” 齐清诺说:“还好……我也给你书面回过去吧,明天或者后天。” 杨景行说:“好,你弄好了先给她们都看看,预习一下。” 齐清诺呵呵:“行,我抓紧。” 杨景行嗯:“……辉煌年会你操办不?” 齐清诺哈哈:“给老板留点自主权吧,我也忙不开,杂事太多。” 杨景行又问:“黄倩池去了两次怎么样?你听说没。” 齐清诺说:“我看了一次,和付飞蓉风格出入比较大……可能是新鲜感,再加上是她自己创作,客人有个心理作用,反正人气挺高的。” 杨景行说:“这事我本来想亲口跟你爸商量,怕他觉得我太热心了。你觉得能不能把辉煌慢慢打造成一个发源地的感觉,多鼓励一些原创歌手或者好的乐队来演出,给别人机会,也丰富一下酒吧的内容。” 齐清诺不用考虑:“好当然是好,怎么发源?你来当星探?” 杨景行说:“慢慢来,现在有点底子了,我准备把黄倩池的歌多推几首,明年再在成路身上多下点力气。” 齐清诺鼓励:“好事,那我帮你吹吹风,具体的你还是自己去跟老板商量,他这卯足劲的第二春还没见发芽。” 杨景行笑:“好,我到时候过去。” 齐清诺嗯:“行,没事挂了,下午还有会。” 峨洋是计划腊月二十一放假,正月初八上班,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来年就要艰苦奋斗了。 好消息是几位合伙人都把增资的钱准备好了,这些天在讨论着明年怎么才能把钱用在刀刃上。王成川还笑说自己以前以为一百万是笔巨款,现在才知道,一毛一块都得扣着花,不然就真打水漂了。 好歹是个总经理,杨景行得对股东负责了,决策上得慎重,要深入研究仔细讨论,虽然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初步方案,峨洋零九年主要抓两手,首当其冲是扩大网站规模,发展稳定用户群,形成口碑,要让如歌具有自己的独特性甚至代表性,还可以幻想要在流行乐方面有一定的影响力,用户数过百万不是口号,是实打实的目标。 另一方面,就是杨景行坚持的要做播放器,明年至少要出个雏形,用户基本上能用,不会被人评价很烂。 远大宏伟目标之外,这不足十个人的公司更多的是眼前的生存务实,其实做个国产音乐播放器的广告也不算掉架子,而且还是人家主动找上门,也算是大厂商,一个首页顶置图片放上三个月就可以进账三万块,连庞惜都觉得可以考虑。 杨景行还是不肯,目前还能坚持,先做好应该做的事,其他的明年再说。 这边瞧不起三万块,杨景行回头又和黄倩池商量,问她愿不愿意把自己的音乐放在网上低价出售,比如说一毛钱一首,比彩铃还廉价。 杨景行是想在如歌做个试验,一块钱甚至一毛钱一首歌,然后要着重让用户名明确知道,这个钱是进歌曲创作者的腰包了,看看大家会不会愿意掏钱。 黄倩池很怀疑,唾手可得的满山遍野的盗版,就算有那么几个凤毛麟角的用户良心发现愿意支持一下正版,但也不是在网上啊,全体网民还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啊。 杨景行觉得做一下尝试也没什么损失,当红的歌手还能有几万甚至十几万的正版销量,说明还是有歌迷愿意支持的。杨景行也见识过宏星艺人部和策划部是怎么联合起来发动粉丝购买正版的,主要一点就是跟粉丝强调这和艺人的收入以及荣誉是息息相关的,很有效果,虽然很多买正版cd的人其实连播放机都没有,最终还是听网络盗版。 峨洋现在好歹也手握十几万用户,明年肯定会更多,然后以黄倩池这种在网站内有一定量粉丝,但是在整个网络却几乎没有盗版资源的歌手或者创作人为突破口,或许会培养出一批愿意在网上花钱听歌的。 黄倩池觉得以如歌的氛围而言,可能会有那么几个人愿意支持自己,但是没有意义啊,就算一块钱一首,一百个人也才一百块钱。 杨景行认为零的突破就是意义,希望黄倩池从现在就开始思考这件事,当然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要联合更多的原创歌手,独立创作人,也就是一再强调过的,如歌要两头抓,现在没机会没能力抓大明星,就从小角色开始。 黄倩池认为听自己歌的不叫粉丝,就几个歌友而已,不过付飞蓉应该可以,毕竟是花重金打造过后又沉淀了这么久的,独特的声线很有吸引力,尤其对年轻人而言,抓住机会就能大红,肯定会有大批粉丝,然后就可以让公司进行网络销售的尝试。 杨景行知道付飞蓉现在基本上准备好了,可是没作品啊,他还是希望付飞蓉和成路能成为一个整体,一群人商商量量做他们喜欢做的音乐,而不是走戴清那样的模式,虽然见效快收益高,但是难以维护持续。 黄倩池说自己通过几次接触和比较深入的交流可能已经找到了成路的一些问题,其实刘才敬和赵古的创作欲望是挺强烈的,并且也在不断地尝试摸索,但是:“……我感觉可能是你给他们造成了压力,听他们说以前的一些事,可能是怕达不到你的标准,感觉不太自信,不是摇滚人该有的态度。” 杨景行也懒得抵赖:“告诉他们别再找这种借口,流行摇滚没那么多高低之分,什么也不做才是最没用的。” 比起黄倩池的知性稳重,赵程迪现在是王建贤和王成川比较害怕的角色,她对网站建设的想法和主意实在太多,听起来还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只是不怎么考虑实现起来的难度和成本。聊得多了杨景行也自卑,没钱啊,感觉员工的美妙设计和远大构想是被自己扼杀了,只能推脱慢慢来了。 宏星这边,年会推到腊月十五去了,还有安卓的专辑筹备工作必须在年前全部敲定,年后上班就直接进棚的。 宏星没有忘了杨景行这个部门经理,他依然要对部门唯一员工庞惜的年终总结作审核和批示。庞惜有功不少,协助了四零二工作室推进戴清的工作、安卓的演唱会、童伊纯的演唱会,这些恰恰是宏星今年最红火最有收效的几个项目。难怪庞惜要自己掏峨洋增资的十万块,宏星给的年终奖肯定不会少。 齐清诺说话算数,星期二早上就给杨景行发回函了。要是每个音乐人都有齐清诺这样的态度,还不需要那么高水平,杨景行的总监或者副制作人也会当得轻松很多。 杨景行发给齐清诺的只能算是一个草案,用筹备专辑的形式,给出了一些大概的建议和想法。齐清诺在杨景行的基础上明确并且细节化了不少,也给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基本上就可以当最终方案了。 两个人在方案中都只谈工作。 按照约定,杨景行星期五早上到民族乐团,还被三零六集体迎接了一下,不过看样子不是欢迎,齐清诺可算轻松了:“祸首来了,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的,就是现在。” 刘思蔓支持团长:“冤有头债有主啊!” 柴丽甜也尝试做出凶狠的样子:“不是杨白劳这么简单了。” 何沛媛的苦大仇深就专业些:“斗地主!民愤,积怨已久,就等今天。” 杨景行就不干了:“你也来?你看小洁多有义气。” 何沛媛瞪眼:“你试试……她就等着动手了!” 邵芳洁很为难:“我服从多数。” 杨景行又找王蕊的茬:“小洁也是新婚燕尔,人家多稳重,再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王蕊只是冷淡而已,脖子一扭,下台高傲地抬起:“哼。” 蔡菲旋好心:“怪叔大考在即还能过来接受群众批斗,大家别过分,意思意思就行了……搓衣板呢?” 杨景行警醒大家:“你们以为汤启华真的那么幸福幸运?背后多少辛酸泪?” 女生们笑,齐清诺有想法:“三零六妇女主任就旋子了。” 杨景行谁都得罪:“你这危险,已经有官僚思想了。” 刘思蔓严重反对:“冤枉老大,我们时刻沐浴在民主的温暖春风中。” 一片叽喳中,年晴冒出来一句疑惑:“不知道一个个兴奋个什么劲!” 王蕊还是跟年晴义气深:“就是!” 齐清诺嘿:“不好意思,好久没见帅哥了。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拿着资料还是文件下楼去了。 女生们的怨气来源于齐清诺给她们的方案中,对大家的要求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参与讨论之上了,要动笔的要创作的。 女生们明显已经熟读了方案,发现除了要表达自我灵感,居然要求她们这些演奏家去干建立填补民和声理论这样的高端技术活,当然都是一肚子抗议。 确定齐清诺走了后,王蕊给杨景行白眼:“你说实话,到底是你的馊主意还是老大的决定?” 杨景行说实话:“我提了个建议,没想到她这么狠。” 王蕊又哼:“算你老实……回来收拾她!” 蔡菲旋好笑:“你等着被收拾吧,敢背后……啊!?” 王蕊又咦嘿嘿:“谁敢出卖我!?” ……气氛还是挺不错的,但是杨景行来不及多享受:“趁她不在,我先给你们透个风……” 进了排练室坐下,女生们很快就发现杨景行哪是透风啊,根本就是开始学术研讨了,不过顾问挺认真的样子,大家也不好继续插科打诨。 杨景行还挺有条理的,先是概括一下三零六的发展历程,他是觉得每个阶段都是很有意义的,女生们一起努力向上的过程也是成功别且激励人心的,放在艺术价值角度来分析其实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缩影。 十来分钟后,齐清诺回来了,她进门时,杨景行正在回顾自己创作《就是我们》时的想法,也有站在现在角度的反思。 看见杨景行停了,齐清诺说:“你继续。”也去旁边坐下。 杨景行就继续“……其实视角非常狭窄,很感性,而且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能认识这么多美女挺荣幸,算是个迟到的见面礼。” 女生们笑笑,似乎回忆起了学校生活的快乐和忧愁。 杨景行又说:“可能也还受到了爱情的影响,当时觉得甜蜜幸福吧……”说得挺坦然。 女生们本来的艺术笑容消失了不少,可见些许尴尬,不过齐清诺和讲话的人一样坦然,表情认真中隐约有与生俱来的恬淡。 杨景行感悟的样子:“当时我没意识到,后来,经过诺诺我发现了……” 齐清诺这就不干了:“哎!尴尬啊!” 杨景行笑。 齐清诺提醒:“我好歹是个团长,有没有尊称?” 大家或真或假地笑,杨景行则解释:“蕊蕊媛媛晴儿旋子,习惯了……尽量改。” 于菲菲不怕的:“别改嘛。” 杨景行笑,还是纠正一下:“后来经过齐清诺,清诺,团长的提醒和教训,我认识到一个问题,就是那种状体下的我其实很自私,音乐表达也狭隘了,比如《就是我们》中的一些很情绪化的旋律……” 刘思蔓的心思都在艺术上:“创作本来就是……才会有共鸣啊。” 杨景行点头:“这当然是一方面,但是把自己的个人表达当礼物,感觉不太合适。比如我写一本心情日子,送给兄弟当礼物……” 女生们哈哈哈,何沛媛震惊了:“你有心情日记?欢迎分享!” 杨景行说:“假设……现在回头看,我的个人创作存在很多问题,不是曲子有问题,而是对你们而言。三零六作为一个团体,这么多好朋友好姐妹,都身怀绝技,让你们的演奏停留在别人的自私表达层面上,实在是对你们的侮辱。” 女生们显然不欢喜,年晴很皱眉:“别拍马屁。”杨景行说:“亡羊补牢,现在我越来越意识到你们更应该表达自己,而不是别人,尤其是民乐,尤其强调这一点,终极形态就是人琴合一嘛,这个我以前和团长也有很多探讨,基本有共识。好多也单独聊过,王蕊、甜甜、翩翩,尤其这段时间跟小洁和媛媛聊得比较多。” 女生们或多或少证实一下,但是王蕊着急的是:“凭什么?你对我有意见!” “蕊蕊。”杨景行简直敷衍,急着说:“所以我觉得《和乐琴心》很好,对你们这个团体而言,说玄乎点,《和乐琴心》有魂,《就是我们》基本是徒有其表。作为一个艺术团体,不是偶像组合,必须长远整体考虑,大家一起进步一起努力,形成紧密团结的艺术创作观念,像友情一样。” 女生们点头了。 杨景行说:“也是受了诺诺的创作影响,我才慢慢把想法确定起来,其实诺诺是走到我前面的。” 齐清诺和年晴一个语气:“别拍马屁。” 大家笑。 杨景行继续说:“所以这一次,是我来帮你们进行创作,首先明确一点,不要说自己不行,弹了两年吉他的都能写歌,你们就别找借口!” 顾问好像是动真格的,女生们有点玩笑不起来。 杨景行说:“说这么多,就我作为顾问的想法……下面有请团长讲话。” 几个女生还鼓掌欢迎呢。 齐清诺有点不情愿的样子:“既然有人开头了,就今天,我们一起试试能不能让我艺术团体的意识觉醒,顾问好像回忆一下,但是他大三的小屁孩和我们说不着……” 笑过之后,齐清诺好像开始说心里话了,回忆当初自己以玩乐的心态的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其实没是想过今天的,说道这里还肯定了一下顾问的作用,看着杨景行说:“……所以你也别太谦虚,是你给了我们信心。” 杨景行笑笑,女生们还感动的样子。 然后齐清诺又自嘲起来,拿年晴作对比,其实年晴要比她有毅力得多,曾经也一直是年晴的努力和坚持给了自己激励…… 年晴果然:“别拍马屁。” 大家哈哈笑。 齐清诺也笑,但是说的实话,虽然作曲系喜欢故作高冷,但打心底是佩服表演系的,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用在表演系身上比作曲系合适得多,三零六每个人都好样的。 齐清诺坦言,作为一个所谓的团长,要带领这么多猛将,每个猛将身上都有那么多年的汗水所凝聚的音乐信仰,齐清诺压力很大,当初在是不是集体加入民族乐团的事情上,她就十分犹豫徘徊,然后是伙伴们表现出了对团队未来的信心。 说到这里,齐清诺透漏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刘思蔓在加入民族乐团后,放弃了准备一年多时间的比赛,尽管自己和杨景行都很支持她去,但是刘思蔓还是放弃了,詹教授为此感到很痛心。 “她当时跟我说,这个奖对三零六而言并不重要……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感受到了。”齐清诺觉得:“这样的信任,肯定不是给我的,也不是给杨景行的,我们大家人人有份……对不起,我克扣了这么久,现在才拿出来,大家平分了吧,来来来……”一阵飞吻。 女生们都笑,也基本上都感动,刘思蔓自己还笑中带泪的样子。杨景行没得到飞吻,也就没啥表情了。 齐清诺并没啰嗦很多,但是比杨景行说得好,明确了思想,就是三零六必须继续紧密团结努力才不负每个人曾经的付出和彼此间的信任,至于这个努力方向呢,杨景行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自己没啥好补充的,看大家的意思。 这种时刻,还是没人好意思出来泼冷水。 齐清诺点头:“那好,动员大会结束,下面开始进入战斗……你先来?” 杨景行说:“你说吧,我还没仔细消化,先听听。” 齐清诺不屑:“又拍马屁……不行,先来个纠风会,杜绝不良风气。” 笑过之后,齐清诺拿出打印好的东西:“顾问说的,用做专辑的思路……” 柴丽甜举手:“等一下,我拿一下纸和笔。” 年晴侧目:“夸张了吧。” 柴丽甜相信:“肯定有内容。” 刘思蔓也预见:“准备长期奋战了……” 休息准备一下后就开始,相当于内部艺术研讨会吧,齐清诺主持,带动女生们慢慢参与。齐清诺准备得挺充分,已经完全掌握了杨景行的思路并且有所发散。 只要调动了积极性,三零六每个人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也能举一反三的。动真格的了也就不再多开玩笑,杨景行只是旁听,时不时帮忙提示或者联想一下。 九点到十点多,好像才开个头,还是要休息一下。楼上两个卫生间都是女士用的,杨景行只能去楼下,然后回上面到休息室接杯水喝。 和三零六那还不够多的奖杯奖状摆在一起的那个节拍器,杨景行看了一下,确实挺精美,铜牌上的激光刻字很漂亮,屋里就三个女生,杨景行问于菲菲:“这是喻昕婷送的哪个?” 于菲菲点头:“嗯,甜甜带来的。” 邵芳洁说:“那天我们在平京,后来孔晨荷帮忙给甜甜的。” 蔡菲旋挺遗憾的:“也没能聚个餐,都太忙了。” 齐清诺也进来了,有点炫耀:“没四零二的?” 杨景行嘿:“……你们动作快点行不行?” 然后就直接到中午了,决定午饭后继续,女生们觉得能承受住这种强度,斗志昂扬呢,毕竟她们是十对一。 齐清诺说:“下午十一对一啊,我回归组织怀抱。” 王蕊已经放下跟杨景行的隔阂了:“阿怪,你吃饱点,苦战啊。” 于菲菲积极:“去美食城!”就是那个不怎么样的所谓小吃大聚会。 杨景行又体会了一把跟十一个女生集体出动的美妙滋味,但是他现在学乖了,不犯贱了。 第九百三十三章 别闹了 出门路上遇到主团的乐手,也不是什么领导,就邀请杨景行参加晚上的年会聚餐。杨景行敷衍了过去,给对方拜早年。 回过头,齐清诺问杨景行:“跟你说没?明天我们补妇女节。” 杨景行点头:“你们玩,明天刘苗她们过来。” 齐清诺邀请:“没别的活动晚上一起,平京她们捧场我们还没表示。” 杨景行摇头:“算了,你们尽兴,我带她们去看舞台剧。” 齐清诺不强求,女生们就打听是什么剧,然后有人表示听说了,很搞笑的那种,有机会也该去看看。 到吃饭的地方,女生们又拿出热情了,积极分工要喂饱杨景行,你买这个我买那个的。 杨景行还点名呢:“小洁和媛媛买,吃我多少顿了。” 何沛媛一肚子怨气:“多少?吃完了带点冷的给我们!你还欠特警的……” 邵芳洁嘿。 王蕊表示:“我准备离家出走,搬去跟甜甜她们做伴……说不定有牛排吃。” 齐清诺提醒:“甜甜你们千万别上当,别当了老毕的掩护。” 王蕊又要造反,但成了公敌,因为邵芳洁都让特警到单位给大家过目了,可传说中的老毕,大部分人都还没见过呢。 齐清诺提议明天大家都把男朋友带上:“……那位还是贱内的时候,我没小气过吧?” 王蕊记着的:“多少次!说好的福利不兑现。” 大家纷纷检举,让齐清诺很是愤懑:“我一光棍还欠一身债?” 何沛媛边笑,视线落在等东西的杨景行身上时就变脸了:“要什么!?” 杨景行搜寻一下,狮子大开口:“来份大锅酱排骨,都吃。” 何沛媛好心疼的:“六十八啊,你真会选!”不过还是去了。 杨景行先坐下了,好像身上有刺,女生们都不愿意同桌。齐清诺还是善良的,坐前男友对面了,除了自己的盖饭,还加一份锅贴:“请便。” 杨景行不客气,边吃边说:“论文开始准备没?” 齐清诺叹气:“没,准备去民乐作曲那边偷个选题。” 杨景行鄙视:“别人是正统,你一个半吊子。” 齐清诺不介意地呵呵:“你也没不好意思。” 谢谢了邵芳洁的烧烤,杨景行又急着招呼何沛媛:“快来,排骨呢?” “人家送过来。”何沛媛边不满边看能坐哪儿。 杨景行指自己旁边:“坐这,别送别处去了。” 齐清诺也好吃:“快来,我沾个口福。” 何沛媛自己很斯文,一碗小馄饨放在桌上,坐下了再表示震惊:“都是你的?” 杨景行假大方:“尝尝。” 何沛媛的嫌弃表情:“都吃腻了。” 齐清诺问:“上周过去跟鲁林他们见面没?” 杨景行点头:“就吃了顿饭,没时间……让他们跟美女打了个照面,也算义气。” 何沛媛又谴责:“喝得烂醉还说,万一回来出点事,看特警怎么修理你。” 邵芳洁还是公正的:“下午喝的,回来就没醉了。” 杨景行声明:“本来也没醉。” 何沛媛跟齐清诺说:“台上开始好久还没见人,终于回来了,正事不干,拉着别人不知道在那说什么,没完没了!” 齐清诺惊喜:“有美女?” 何沛媛为难了:“合音,叫李英,你认识吗?” 齐清诺点头:“知道,人蛮好……那个残疾儿童?” 杨景行点头:“她联系的。” 邵芳洁就比较敬佩李英这种,不是为了作秀,包括李英的伙伴,演出服装都是他们自费结局的…… 排骨来了,何沛媛聪明,要了三份小的,每桌都有,不用抢了。 后天何沛媛和邵芳洁还要赶去合肥,肯定要星期一才能回来了,然后年前还有一场天津的在腊月二十二,不过杨景行都不会去,说起这个齐清诺还有点不放心,叮嘱杨景行要安排好。 吃完东西就回去,稍作休息就开始,杨景行登上讲台了,很快进入状态,说是大家一起讨论,其实模式挺像在学校的交流课,主要还是杨景行分享经验和知识储备,好像是为三零六量身定做的讲义,甚至考虑到了每个个体。 女生们有点吃惊顾问对自己的了解,作为一个作曲,杨景行已经能对每个女生的演奏特点进行挺深入的剖析,然后以演奏为基础引到创作上去。 当然了,虽然这些演奏专业的女生要模仿创作一两首模式化的小品独奏问题不大,但要她们进行创新或者是写合奏则是强人所难,所以既定方案是让女生们先充发挥自护能动性,看看能做出一些生么样的东西,然后顾问和团长再在大家的基础上进行更细致更专业的工作。 杨景行这一下午的目的就是充分调动女生们的兴趣,更重要的是信心,比如他说到年晴:“……晴儿的即兴肯定没问题,而且范围非常广,我知道她从重金属要爵士到乡村都没问题。” 年晴也不怪杨景行拍马屁了,因为顾问肯定有转折:“但是到我们今天的设想,肯定会有很大的转变。假如我站在她角度,想想,该怎么样去尽快地接受这种转变,首先联想到的当然是民族打击乐,锣、鼓、板、梆、钹等等,在民乐中,戏曲中,我举几个例子,晴儿配合一下……” 年晴还是给面子的,而且态度不错,简直看得出虚心。 说了一大通打击乐的传统路数又给出了许多有可能的新思路后,杨景行顺势就接着说三弦,联系紧密嘛:“当初我拜师若干,可媛媛不肯收我,还好我自学能力强……” 何沛媛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说要拜师了?” 本来都严肃学术了这么久,王蕊这思维又想起当初自己被别人嘲笑的路子,呼唤:“过儿……” 于菲菲能配合:“姑姑!” 杨景行继续严肃的:“别闹……现代音乐中,不光国内,还有港台,甚至日本,对三弦的开发运用其实是最多的,超过了二胡和古筝,很多的例子不用我说。” 柴丽甜要求:“说一下,不然思路跟不上……” 杨景行就开始举例子,何沛媛只能配合上几个,杨景行就要去用键盘演示,印证自己的观点,三弦其实真的很有表现力,音色和技法一点都不局限,虽然大家用得很局限。 但是杨景行自己的看法并不是绝对,他尊重演奏家:“我问过媛媛,她认为三弦的灵魂在于充满魅力的语言性。我最开始认识三弦,以为它的特殊在于没有品,稍微了解之后认为它的音色和韵味值得探究,但是语言性这个东西,媛媛给了我很多思考,虽然这个词用烂俗了,但是媛媛说的和我们一般所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何沛媛好像并没说过的样子,也认真听杨景行胡吹乱侃。 一点到三点了,杨景行正在说二胡,而且是分开说的,说完刘思蔓的精巧技艺后再准备聊邵芳洁的感性,高翩翩举手申请下课,要去洗手间。 大家收获颇丰啊,连最能呼应顾问的齐清诺也在谱子背面的空白上写了好些笔记,现在也不跟风去洗手间,回顾一下笔记内容。 杨景行喝水,还在补充之前的:“刚刚瞎子说的那种追求形制和音色的创新问题,钢琴也有人要改进,明明键盘布局并不合理,但是更合理的改进反而为什么不成功?因为惯性太大了,还在不断累积增加,不断涌现的演奏家作曲家,民乐就是因为惯性不够大……” 女生们这次动作都很迅速,尽快地让顾问继续。 四点半的时候,文付江推门开了一眼,当然得到了大家的欢迎。文付江十分感动,齐团长和杨顾问这时节了还在带领大家钻研艺术,简直值得主团学习。 文付江是来看看三零六准备好没,等会就出发了,今天晚上大家要尽兴,三零六是为单位创造了很大价值并且带来了很多荣誉的……当然了,杨顾问也有不小的功劳。 杨景行谢谢真团长一片好意,但是自己真的还有事,虽然也明白自己该好好感谢民族乐团的支持和那么多前辈的关怀…… 送走文付江,杨景行说再讲半小时,女生们真是给面子,纷纷志愿,再讲两小时也没关系,太早过去也是浪费时间。 五点过,杨景行还是打住了:“……旋子和甜甜,你们的我晚上书面发给你们。再强调一下,只是参考作用,你们一定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表达自己的东西。也不要着急,不要当成负担,先好好过年。” 于菲菲提醒:“还要来的啊!” 杨景行笑:“对,先好好开年会……你们打扮吧,我先走。” 王蕊叫嚣:“哎,齐团长不给面,文团长的面子也不给啊?” 于菲菲也觉得:“就吃饭,要不了多长时间。” 杨景行摇头,警告:“开车的别喝酒。” 何沛媛指齐清诺威胁:“我们灌醉开车的!” 齐清诺点头补充:“关键是你也要上车!” 何沛媛完全败阵,无力反击。 杨景行不参与,拜拜,不用送。 星期六,杨景行早上给安馨上过课后就去宏星报道,跟老板见个面,汇报一下工作,然后请假不能参加年会了。 张彦豪还是耐心跟杨经理聊了聊,虽然对他不参加年会很有意见,但是对整年的工作进行了大力表扬,更鼓励明年要再接再砺。 杨景行今年的年终奖也不用老板以红包形式发放了,作为制作人和策划还有总监什么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小三十万。再加上各种版权分红的结算,杨景行那可怜的几首歌也给他带来四十多万的收入,在宏星算得上是年收入百万了,据说已经不是经理级别中垫底的了。 跟公司各位好久不见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后,杨景行就去机场接刘苗和夏雪,两点的飞机延误了三点多。回到市区先就吃午饭,都饿坏了,然后再去逛街看电影,晚上再去欣赏所谓的爆笑舞台剧。 舞台剧的班组其实是平京的,有几个还是明星演员,不过剧场里的尺度比电视上大,差不多就是恶搞经典和低俗网络笑话的拼凑,尽快如此,两个女生还是笑得很开心。 刘苗就要鄙视杨景行了,人家北大的都没嫌弃,你杨景行还没舞台上的人名气大呢,就经常板着脸没幽默感了,你以为你是领导啊? 其实杨景行是很尽心陪伴的,星期天都没给安馨上课,整天都带着两个姑娘满负荷运转,该买的买该吃的吃……但还是要被刘苗嫌弃,总之是没以前好玩了。 邵芳洁还是不错的,在合肥演出了完后回到酒店了知道给杨景行打个电话简单报个平安,一切都好,不过何沛媛就要拿电话抱怨一下了,怎么酒店降了档次,宵夜也没了。 刘苗终于得到点惊喜,怎么十点多还有电话。 星期一大早,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上了去曲杭的客运大巴后就赶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考场外,杨景行的师兄气势挺足的,不光作曲系和钢琴系,在表演系也有人气。主要是作曲系五年级的不用考试了,大四都不太压得住杨景行。 其实也不是杨景行刻意那么早提前交卷,实在是要赶去开会,安卓状态来了。等公司开完会,杨景行又要回学校参加下午的考试,挺充实的。 可能是因为平时也没机会围观,星期二上午考《管弦乐配器》的时候,卷子发下来,监考老师就在杨景行旁边站住了,完全不管会不会影响考生发挥。 其实也没啥可发挥的,就是把十二个小节的钢琴曲改编成管弦乐,杨景行也只是按照书本理论中规中矩地做下来,只不过他很熟练,两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他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画完了。 “坐着也没意思了。”监考老师本不是作曲系的,似乎也会欣赏:“思路很新颖嘛” 杨景行谢谢老师,交卷告辞。 十五号腊月二十,考试最后一天,浦海居然下雪了,而且下得挺大,白茫茫地把校园铺垫了起来,把浦音学子的考试阴影都映照消散光了。离校前,学生们现在学校尽情享受一下雪天的美景和情怀。 这天下午,声乐系的卓老师给杨景行打了个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下月四号,也就是正月初十,浦音下一届的招生艺术考试就要开始,庞助理的表妹黎纳决定报考民声,美声还是差了点。 卓老师说学生倒是显得轻松自在信心十足,但是自己真有点担心,毕竟是起步太晚了,黎纳的专业硬功夫比附中的学生还是差了一点,但是这个学生又有自己的优良特质,尤其是真心热爱演唱,考不上就有点可惜。 庞惜都没说过什么,杨景行也不愿管,敷衍了过去。 星期五,雪还在下,峨洋放假了。大家一起把办公室好好收拾了一下,一起关门离开。杨景行本想跟被开除的那位聊几句的,不过庞惜早已经把工作做好了。另外两位合伙人也是尽心尽力,分别送外地的员工去车站和火车站。 下午,杨景行到学校给安馨上这学期最后一节课,更重要的是布置寒假作业。不过安馨是以德报怨,给杨景行带来好消息,未来两个月,纽爱已经排了两场他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和一次《第一交响曲》。 其实杨景行早两天就知道消息了,乐弦告诉他的。说起来也是气人,并不是杨景行名声在外,而是他沾了喻昕婷的光。 未来的那三场音乐会都不是纽爱自己主办而是接受商业邀请,其中两场协奏曲都是主办方主动要求上的,反而交响曲还要靠耶罗米尔给主办方大力推荐,可想他已经推荐失败很多次了。 喻昕婷则不需要推荐,因为她上个月在伦敦制造了一些热度,让当地媒体出了一些报道,还被几个知名乐评人和音乐家称赞了几句。更重要的是新一期《留声机》的专栏,对浦海精灵真是有点吹嘘的嫌疑,而且不光是演奏,连她的平凡出身和美丽外表也书写了一下。 让李迎珍气愤的是,格林在英国也不是只手遮天,就是那场演出,也让个别人对喻昕婷表示了质疑,居然说她缺乏古典气质和音乐家应有的沉淀……虽然老师也知道任何人都是要遭受质疑的。 不过李迎珍要感谢乐弦,是乐弦帮助喻昕婷主动谈判,让这姑娘取得了在克利夫兰返场演奏《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的机会,距离演奏名家经典作品来正名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虽然势在必行,李迎珍也还是很担心,万一喻昕婷演奏大师作品后招来更多批评怎么办?这姑娘能受得了吗? 杨景行对喻昕婷的心理素质有信心,而且新鲜感谁都喜欢,那些听众肯定早就腻味了传统迂腐的演绎方法。 为喻昕婷高兴的同时,安馨也忧愁自己,距离比赛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少啊,她跟杨景行坦言自己有点闭门造成的感觉,不是不相信老师…… 杨景行还是那些话,说你行你就行。 上完课,杨景行还要忙着把自己占用了很久的四零二教室腾空出来,车子已经来了。池文荣赶来帮着搬下东西,安馨也能拿个军鼓镲片什么的。 新家的隔音房已经装修好了,下一层的两间房被打通后了装成一间,近四十个平方,很是奢侈。不过原来的四室两厅就变成了三室两厅,没文化的人连书房都不要了。 这些天费心费时帮忙监管装修的嘉嘉父母又来帮杨景行搬东西,动作得快点,饭菜还在桌上等着呢。 嘉嘉想不通了,咋没钢琴呢,不过鼓也挺好玩的,想敲一敲。 杨景行说:“先吃饭,吃完了嘉嘉来帮我组装好不好?喻老师也喜欢打鼓,就是这套……不过我不会,不能教你。” 嘉嘉很认真:“好,我可以帮忙,但是杨老师可不可以不要和我这样说话,我已经二年级了,不是幼儿园。” 父母好笑,杨景行也只得答应:“好……嘉嘉同学好不好?” 说起喻老师,嘉嘉父母还挺过意不去的,就是回国第二天上午吧,喻昕婷就来看嘉嘉了,还带了礼物,却只坐了一会就匆匆告辞。 杨景行有好消息分享,喻昕婷现在忙着呢…… 星期六星期天,杨景行终于可以专心致志做专辑的工作了,多次沟通之后,安卓也拍板了,编曲乐手什么的名单都确定了,让杨景行争取过年期间就把编曲都搞定,开年就进棚,急着结婚呢。 星期天晚上,杨景行抽空请胡以晴两口子吃了顿饭,胡老师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人也胖了不少,但是两口子明显更恩爱,高建东无微不至得有点过分。 胡以晴简直有点同情杨景行,工作再忙,女朋友还是应该考虑的啊…… 腊月二十四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如约到民族乐团。果然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单位,明明还没放假,停车场却空空如也,连三零六她们楼下的几间办公室也是大门紧闭。 不过楼上还是热闹的,王蕊电话给杨景行说过的,年终奖真是让人惊喜,都接近四万了,齐清诺估计有七八万。而且聚会那天,大家看起来都和男朋友亲密恩爱,打光棍的几位也没被影响心情。 空调大开,女生们基本都没穿厚重外套,一个个已经开始享受过年的滋味,办公室躺坐着看电脑的,排练室无所事事的,休息室开茶话会的…… “杨白劳来了!”王蕊装成自己最先看到的,从茶话会中跳起来做惊悚状,然后又来审问杨景行看到院子里那个还没融化的大雪人没,是大家齐心协力的杰作。 杨景行赞叹女生们的手艺,问起邵芳洁和何沛媛天津怎么样。这两位还心有余悸,真的是太冷了,可又忍不住想出去看看,结果耳朵都起冻疮了,人家可都是全副武装,手套是最基本的。 何沛媛真小气,耳朵都舍不得让杨景行瞧瞧:“有什么好看?无聊。” 齐清诺哈:“标杆好娇羞啊。” 何沛媛立刻凶神恶煞起来,那怕对团长。 杨景行建议:“别闹了,干活。” 第九百三十四章 这群 距离上次研讨一个多星期了,女生们该交作业了,不管是零碎的还是具体的,或多或少的想法和灵感,都得挨个汇报。 刘思蔓先来,明明是技艺最好很有追求的副团长,可还是扭扭捏捏:“……压力山大,顾问别笑我。” 杨景行挺认真的:“有什么说什么,随意发挥,天马行空都可以。” 刘思蔓很有样子的,展开一张纸放在谱架上,开始汇报:“我也仔细回顾反思了自己的学生生涯,整理了一下心路历程……” 虽然很有准备,刘思蔓还是挺啰嗦,从她不同阶段对音乐的理解和态度来引申到时隐时现自我表达欲望,点点滴滴的很不成系统,没有明显脉络。 仔细听了一刻多钟,杨景行先帮刘思蔓整体一下思路和重点,清理出一个线索,让大家都心中基本有数,然后再:“我们先听听团长的看法。” “顾问好严肃。”齐清诺先笑一下,然后也认真:“瞎子说的包含一个审美的发展过程,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变化,估计我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一个老命题,绝大部分听众没有经历我们这样的过程,舞台上下的沟通和互相理解就难在这,例子也很有代表性……” 齐清诺以刘思蔓自身说的一些想法和灵感为基础,先引出理论再举实例,然后给出一些可行建议,而且是多方向的……还是很有团长和作曲家风范的,刘思蔓也要做笔记。 这俩相敬如宾啊,齐清诺用十来分钟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后就:“有请顾问。” 杨景行再站在刘思蔓和齐清诺共同的基础上发表意见,刘思蔓有不确切的想法,齐清诺给出了一些思路,顾问则顺着想法和思路讲实际操作,也会发散开一些,比如滑揉颤指这类技术不同情况下的表现力,现来两条截然不同的旋律加以验证。 刘思蔓尝试之后似乎有感悟,大家也体会到了什么。 杨景行有心得:“星星之火,有时候一首曲子的诞生往往就是从这么细小的想法开始,所以不要放过自己的想法,瞎子有这么多的灵感,怎么可能没有作品。再说她刚讲对《光明行》的思考,我觉得很好……” 然后杨景行和齐清诺还要鼓励大家都对刘思蔓的探讨再进行思考,女生们都挺认真的,都热爱音乐艺术,互相之间都能给予启发和帮助。 刘思蔓这差不多弄了一个小时,下一个高翩翩,杨景行要提醒:“别受影响,回到自己的思路……” 高翩翩的思考方向果然和刘思蔓不一样,她更偏重意境而不是细节。不过这都难不住团长和顾问,作曲系理论储备很丰厚,轻松接招。 虽然女生们各有各的独立思考,但研讨形式都是差不多的,齐清诺先说看法给建议,杨景行再补充发散举例子,然后大家集体讨论。 效果挺不错,中途短暂一次,王蕊要杨景行请吃饭,因为读书的时候也没做那么多笔记。不过大部分女生没有怨气,还挺喜欢这种氛围的,好像回到校园了,但是比学生时代更丰富多姿,一点不枯燥。 上午研讨了五个人,一点过了才想起要吃饭。王蕊去大馆子的提议其实挺得民心,但是杨景行不抓住机会,居然要节约时间,不是谁请客的问题。 “别以为当个顾问了不起了。”王蕊气呼呼的,号召大家:“都别请他了,饿着去!” 高翩翩觉得先把正事干完,晚上再去吃大餐的也更有胃口一些:“……公司应该不忙了吧?” 杨景行说:“我爸妈下午过来了,要陪他们。” 齐清诺问:“什么时候回九纯?” 杨景行说:“后天,明天去拜年……昨天晚上情况怎么样?”辉煌的年会他也没去,但是黄倩池和成路他们很尽力。 齐清诺点头:“有点样子,黄倩池那几个朋友也不错,老板都包了个小红包。” 杨景行后悔:“早知道我也去。” 齐清诺笑:“安卓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应该没变数了,过完年进棚……翩翩甜甜,你们俩有没有兴趣?” 虽然编曲还没做出来,也没和齐团长商量,但是杨景行主意已定,一首知名写歌人的情怀歌曲要用笛子和古筝,安卓应该也不会有异议。 柴丽甜和高翩翩都给面子,显得惊喜,挺愿意进录音棚试试感觉,但是如果要开演唱会,高翩翩坦言可能不方便去外地。 杨景行好能耐的:“这些不用担心,能去的就去。” 王蕊又左哼一声,右哼一声:“……琵琶可怜呐。” 何沛媛安抚:“我们两个两个地去,最后就剩你一个,单独辅导。” “不!”王蕊很坚决,慎重选择:“……我要和晴儿一起!” 齐清诺不参与无聊,又问杨景行:“佟蕾还没消息?”这没几天就春晚了。 杨景行摇头:“钱到手也没管了。”倒是作曲者经常打电话催问他。 王蕊又哼起来了:“这两个人好正经……走,我们不正经的到一边去。” 一群人赞同呢,可结果是就让王蕊一个人远离了集体。 杨景行还是心疼闺蜜:“我来陪你。” 王蕊吓得哇哇逃窜。 杨景行不要女生请客也饿不着,自己买了两人份的。王蕊又生气了,顾问居然敢把玩笑当真,她就立刻拉拢伙伴进行孤立报复:“……小洁帮我占位子,翩翩你们那桌也别让他坐!” 伙伴们又挺团结的,积极响应王蕊的号召,让王蕊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个组织者却成了八人集团之外的,只能跟蔡菲旋和于菲菲一起三对一了。 王蕊无奈坐下,被包括同桌在内的伙伴们无情嘲笑,更有甚者,刘思蔓居然拆穿:“她慢吞吞的,就是想给自己留机会。” 大家恍然大悟,王蕊可伤了心,但是她也懂变通,开始对邻桌挤眉弄眼“哎,哎……郭菱……过来啊……你看形势!” 郭菱还在犹豫,她旁边的齐清诺端起小砂锅挪个屁股就到王蕊这桌了:“患难见真情吧?谁是姐妹?” 王蕊对团长很不客气:“滚回去!” 何沛媛显然也不想跟杨景行面对面,叫齐清诺旁边的:“旋子快过来。” 蔡菲旋有动心,但是被齐清诺一巴掌按在肩膀上,似乎泰山压顶站不起来。 杨景行一手一盘盖饭,挺丰盛的,挨着郭菱坐下了,又来艺术:“我记得你学过民族舞。” 郭菱谦虚的:“小时候,两三年时间,不算学。” 杨景行问:“有没有试过给自己跳舞编曲?” 郭菱惨笑:“别开玩笑了……没想过,风马牛不相及。” 杨景行说:“等会再讨论。” 大家还算安静地吃饭,讲究效率,顾问那速度实在让女生们有压力。还好,杨景行要接电话:“妈……” 萧舒夏很着急的:“我们过去了,姨妈和你姐也来,你开个房间。” 杨景行有点抱怨:“说了晚点。” 萧舒夏吼:“再晚天黑了,你比你爸爸还忙!?” 杨景行没办法:“你们自己开房,我下班了过去找你们。” 萧舒夏又来了:“你姐姐说要见弟妹,你自己看着办,你好意思!” 杨景行只能嗯啊哦地敷衍起母亲来,尤其萧舒夏依然对齐清诺耿耿于怀,女人真是记仇。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郭菱表示关心:“你爸妈住酒店?” 杨景行点头:“还有亲戚。” 齐清诺隔过道建议:“要不要早点下班?剩下的先欠着。” 杨景行摇头:“继续。” 何沛媛请求:“你放我们一马不行?” 杨景行觉得:“上午的不同意啊。” 刘思蔓觉悟高:“我们没意见。” 杨景行还是摇头。 于是吃完东西就回去,简直争分夺秒,立刻投入战斗,杨景行并不赶时间偷工减料,是不是美女都同等对待。齐清诺和女生们也尊重顾问,都尽量投入,不开玩笑不开小差。 五点刚过,萧舒夏又给儿子打来电话,可杨景行说还要两个小时。萧舒夏又很高兴了,觉得儿子肯定是谦虚隐瞒了,这么勤劳怎么会只挣一两百万呢,加个零也不止啊。 十个女生全部过了一遍,最后一个是柴丽甜,杨景行依然是不急不躁,柴丽甜也确实是对创作最有想法见解的,所以也是问题最多的。 最后,团长和顾问还要作全天总结,并且和大家一起明确了假期目标,来年就要看落实到谱子上的东西了。到时候大家再一起研究奋斗,根据所有人的灵感和想法,创作出那么几首三三两两的合奏,全团合奏更要有。 杨景行还帮齐清诺表态:“有什么想法和问题随时跟诺诺沟通,也可以给我发邮件。” 齐清诺很谦虚的:“我解决不了的再找顾问吧。” “不是这么说。”杨景行摇头:“我们两个人的意见可能不一样,都可以参考……那就这样,更重要的,开开心心过个好年,到时候我们之间就别俗气,短信电话这些就免了。你们还有事没,我先走。” 女生们互相看看,年晴等不及冲起来:“我内急!”已经七点了,下午就休息了一次。 于菲菲更是慌张:“我也……怪叔你稍微等我们一下下。” 半数女生都要去洗手间,齐清诺看了一下手里的几大张笔记后随便问问:“路上没积雪吧?” 杨景行摇头:“他们开车过来的……我们俩也要沟通,不能背道而驰。” 齐清诺笑笑,点头。 刘思蔓也笑:“你们要多沟通常沟通。” 齐清诺没听进去,杨景行也不在意,而是建议刘思蔓:“我是觉得如果我继续花很多时间练琴,也还有空间,但是效率就很低了,但是放在作曲,花同样的时间收效就大得多……” 刘思蔓明白的:“是,但是你可以选择,我没得选择。” 杨景行摇头:“试试之后再下结论,我的个人经验,创作对技艺有很大帮助。” 刘思蔓用力点头:“嗯,试试……谢谢,真的,有老师的感觉,受益匪浅。”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杨景行笑:“团长还在这呢。” 齐清诺大度:“我不介意,有同感。” 蔡菲旋也陪笑:“今天肯定累死了,我听都听晕了。” 柴丽甜却说:“我觉得老大明天可以带我们再回顾整理一遍,加深一下理解,不然可能真的没消化多少。” 齐清诺点头:“你说的,有民愤别怪我。” 郭菱表态:“这肯定没意见……明天之后就放假,哈。” 蔡菲旋好笑:“你是最高级的,边跳舞边创作……” 杨景行就站在楼梯口准备下去,去解决内急的女生陆续从洗手间出来,差不多都过来了。 杨景行不要脸:“别送了,假期都注意安全。” 王蕊就记得:“正月来了请我们吃饭,早点来,我们初八才上班,多玩几天。” 杨景行说:“你跟老毕玩去。” 王蕊自己不反抗,女生们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笑,于菲菲很懂事:“帮我们跟你爸爸妈妈问好,让他们等你这么久……” 杨景行点头:“好,走了。” 柴丽甜夸张的语气:“怪叔叔辛苦了。” 蔡菲旋正常些:“回家一路顺风……也过好年。” 高翩翩也说:“怪叔明年见,新春快乐,谢谢你。” 刘思蔓表态:“我们一定在团长的领导下好好努力。” 郭菱附和:“不辜负顾问的期望。” 杨景行回头厌烦:“你们够了。” 女生们笑,王蕊变得更过分:“阿怪,我们舍不得你……”伸长手生离死别的悲痛样子。 于菲菲紧紧搂抱蔡菲旋寻找依靠的样子。 柴丽甜之能报老情人齐清诺了:“突然觉得今天好短暂。” “我靠!”齐清诺很是受不了:“你们这群……去去去,追下去。” 何沛媛和王蕊带动一群女生互相推搡的节奏,但没人真的动步,杨景行也就孤零零走出小楼,外面有空又冷的,两个世界啊。 哎,还不错,杨景行开车过来的时候,大部分女生都在排练室的窗户前挥手道别呢,而且开窗不惧冷风地喊再见说拜拜。 杨景行没停车,鸣笛算是致意。 第九百三十五章 养育 八点了,杨景行才见到父母姨妈。王卉和长辈一起看着杨景行吃饭,表示放心了,这么好胃口,这么好精神状态,是个先立业后成家的好青年,肯定跟自己一样看穿了,谈恋爱多累人啊。 姨妈好像是指桑骂槐,说杨景行这眼看就大四了,房子车子存款都不欠缺,还不开始考虑终生大事就是不孝……王卉没有压力,根本不理。 不过回住处后,父母就要跟杨景行严肃聊聊了,先是杨程义,他当父亲的没那么无聊,不过问儿女情长,关心的是杨景行的事业。 父母这次来除了给老师拜年,杨程义也想着是不是联络一下张彦豪、甘凯呈这些,就算杨景行是凭自己的能力,也要感谢人家愿意用你的能力啊。杨景行现在有底气了,夸起海口来让父亲都脸红。 杨程义也是不容易,为了全面了解儿子的事业,他都快变成熟练网民了:“你那些歌,我随随便便都找得到,我听了你收得钱?” 杨景行伸手:“给钱……” 听了杨景行一通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展望后,杨程义依然很是担心,鼓励杨景行的话变成了年轻人不怕失败。 可能是为了图个耳根清净,说完了正事,杨程义还挺不情愿地问起儿子:“买车的事,是这两天就去看看还是明年再来,法拉利你别想,中看不中用,我打听过了!” 杨景行不要车,钱也不要,长志气了。 杨程义就露馅了:“你自己跟你妈说清楚……”然后还是表扬下儿子的觉悟,本来就还在创业阶段,手下那么几个员工拿那么低的公司,你好意思开什么豪车吗?杨程义的想法是等明年后年资金活络点了,到西湖边上去买个别墅,杨景行愿意要就要,不愿要就当投资养老了。 萧舒夏可气死 了,觉得儿子严重退步堕落了,高中的时候还知道天天想个法拉利想要辆跑车,现在这点几百万的小志向都被磨没了。 杨景行的道理说服不了母亲,创业的时候不开可以见女生的时候开啊,总该有些机会结交那些大家闺秀之类的,叫什么啊:“……陶萌,就那样的,有一半也差不多。” 杨景行好笑:“什么有一半?” 萧舒夏觉得:“有那么多家底的能没家教?能没涵养?” 为了将来的可能性,要对得起别人的家底,萧舒夏也关心儿子事业,很简单,用数字说话,进账多少支出多少……哎,结余养个女朋友还是没问题的啊?为什么? 萧舒夏甚至怀疑:“你是不是舍不得齐清诺?那你就不是我儿子!男子汉大丈夫……” 还好还好,王蕊打电话的时候杨景行已经独自在房间了,省去个大麻烦。 王蕊是来兴师问罪的,怪杨景行太严肃了,至少是不活泼了,都不带动点气氛:“……我们的开心果哪儿去了?” 杨景行说:“可能这两天太累了,事情太多了。” 王蕊就心疼起来,累了要好好休息啊,也没个人陪,真可怜,这可不光是她的想法:“……她们都说还好你爸妈来了,不然肯定要留你一起吃饭陪你玩,以前有女朋友又有女性朋友,现在……你太孤单了,阿怪。” 杨景行真好笑:“我每天忙不完的事见不完的人……以前我有女朋友你打光棍的时候,我可没可怜过你。” “那我……”王蕊用力找说辞:“因为我以前也很开心啊,不像你现在,小玩笑都不开了。” 杨景行说:“我成熟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开些低级玩笑,是对你们这些优秀女生的不尊重。” 王蕊要好好劝劝杨景行,以杨景行例子,优秀并不代表古板,身为钢琴家作曲家,可以搞整天学术还让十一个青春美少女甘之如饴的人物:“真的,比某些教授强多了,我们都羡慕安馨了……难道你就不喜欢美女跟你开点玩笑啊?何况我们。” 简直太有说服力了,除了一点,杨景行问:“你愿意让老毕跟她们开玩笑吗?” 王蕊已经不遮掩也不用考虑:“不行!”杨景行知道了:“闺蜜就可以献出去是不是?” 王蕊成了犯错的人,哈哈悔过……不过她还看出来另外一件事:“媛媛对你态度好像好些了,你发现没?” 杨景行觉得要是共事这么多了关系还没点改善,自己就太失败了。 是啊,王蕊现在也觉得,不管友情爱情都是慢慢来的,她也自己也有点心事,毕海洋想在过年期间带她去见父母,虽然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见家长,只是作为女朋友去做做客,可王蕊:“……不想这么快,但是又怕他多想,不知道怎么说。” 杨景行劝王蕊和男朋友好好谈,相信老毕会理解的。 王蕊又问杨景行和喻昕婷怎么样了:“我过年要不要给她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啊?”好像是拿人手短。 杨景行觉得:“你要交朋友就真心去交……” 闲扯了很多无聊的,王蕊也真心聊聊艺术,白天还没说够。 王蕊好像是认真的,说什么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前一段时间放松了自己,直到这两次感受了闺蜜的用心,才无地自容惭愧不已。王蕊还觉得三零六像自己这样不止一个两个,应该都有所觉悟吧。居然努力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下去呢! 腊月二十五,大寒,浦海天上又飘起雪花,不过杨程义一家三口还是要按计划,上午先去贺宏垂家,下午再拜访李迎珍。 萧舒夏叮嘱丈夫,见面要叫贺副校长了,他老婆可很在意这个,电话里跟自己说过两三次这副校长不好当什么的,尤其是身为杨景行的老师如何如何。 两个一年见不了两面的闺蜜感情反而更好,副校长太太给萧舒夏买了件大衣,名牌呢,很适合杨太太这种看起来特别年轻的。回头萧舒夏肯定要得意了,她的拜年礼物选首饰果然没错。 吃饭的时候,怎么怎么的萧舒夏就说到齐清诺了,虽然只是顺口提起,却让副校长太太有些尴尬挺过意不去的样子,然后责怪是老公的工作没到位。 贺宏垂和杨程义两个男人都是颜面扫地,半斤八两地就互不讥笑了,杨景行只管吃他的。 下午去李迎珍家的路上,杨景行接了个康有成的电话,好像好了伤疤忘了疼,问杨景行什么时候放假,要不要再喝一顿。 杨景行实在没时间,明天就回老家了。 父母给李迎珍家人准备的礼物好像还丰厚一些,那怕杨景行并不是教授最优秀的学生,比如喻昕婷,就比杨景行能干多了吧,在国外为老师争光呢! 李迎珍差点也尴尬了,就跟杨景行和萧舒夏说喻昕婷对杨景行还是知恩的,杨景行给过很多的帮助和关心,这孩子是清楚的,会好好演奏推广杨景行的作品的。 晚饭间,喝了酒之后,赵兴夫跟杨程义聊起来,打听九纯有没有正规的孤儿院福利院,想领养一个孩子了,也不用瞒着这胜似亲人的人,老婆天生子宫太小,无法生育。 说起来自己妹妹的孩子都在国外上小学了,都要退休的姥姥姥爷却难得一见,所以也是该下定决心了,赵兴夫还开玩笑九纯出了个杨景行,应该是人杰地灵的。 到这种事,萧舒夏就不大嘴巴了,知道小心观察两老的脸色,李迎珍是比较冷淡的,她老伴则是坦然的样子,等待说法。 杨程义显然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居然先讲起道理来:“养育养育,养在前,几十年的事,比那几个月……” 嫂子好有觉悟的:“我对不起赵家……”看样子都要哭起来了。 赵兴夫很是鄙视:“天生的怪谁?” 萧舒夏也连忙安抚:“都一样,一样的,孩子不是生下来就那么大,养大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好多人刚生下来就舍得扔了不要了,你让她养一个一年,你再问她?那是要她的命!” 两位长辈不表态,杨程义不好办的样子:“九纯有福利院,我知道……这个事看缘分,浦海不知道……” 李迎珍老伴说话了,说浦海的弃儿当然更多,但是选的人也多嘛,还有个原因:“抱一个九纯的……他奶奶可能喜欢一点嘛。” 李迎珍问:“奶奶!哪来的奶奶?” 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晚饭的嫂子真的哭了。 赵兴夫的表情还是比较灿烂的:“这点事情就哭,没出息,你怎么养孩子?” 杨程义比做大生意还严肃认真的神情:“这个事,我先去打个电话……” 赵家人又说不用,不着急,等过完年。一般来说福利院都是有小孩子的照片的可以看的,赵兴夫两口子都想好了,男孩女孩都行,健康就好,不过最好没满周岁的…… 说完这事,又回到正常气氛,不过嫂子更热情了。 晚上八点多,从李迎珍家一出来,杨程义就开始打电话,叫九纯的人立刻马上去福利院,必须完成任务。 杨景行对这事知道得并不多,只听李迎珍提过儿媳妇不能生育,并不知道一家人有什么矛盾或者沟通。不过之前都看得出来,教授对领养一事是不太满意的,虽然是个著名钢琴教育家,但更是个传统守旧的母亲和奶奶。 晚上十点多,杨景行上网接收九纯发过来的资料。其实这些资料本不能随便外传的,还是杨程义的手下想了很多办法走了关系之后才拿到。 小小九纯的福利院居然收养了十几个三岁以下的弃儿孤儿,照片上那一张张小脸其实都很可爱……至少发过来的都是健康的。 萧舒夏也看了,都看哭了,是谁这么狠心,居然不要自己的亲生骨肉?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杨程义还是叫杨景行把所有的资料都给赵兴夫,眼缘这个事说不准的。 杨景行就给赵兴夫打电话。 “帮我谢谢你爸爸。”赵兴夫倒是挺高兴,没有无奈的感觉 十二点多,赵兴夫又打电话给杨景行了:“景行,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回九纯?” 杨景行说:“准备下午走……” 赵兴夫有点喜庆:“我和你嫂子也过去看看。” 杨景行问:“教授去不去?” 赵兴夫说:“算了……以后慢慢培养,急不来。” 杨景行问:“有觉得……有缘分的?” 赵兴夫保守:“去看看再说,万一……现在这么说,怕对不住孩子。” 杨景行说:“那行,那明天早点出发,上午,尽量早点,我们也没什么事。”萧舒夏应该会放下购物心愿的。 杨程义又要打电话,到底是当老板的人,想得周到,叫九纯的人明天一早除了处理各种关系,还要去买足够多的儿童玩具服装什么的,这马上过年了,就当是去看看小孩子也好。 腊月二十六早上九点不到,三辆车就在李迎珍家楼下集合出发了,杨景行独自一人。 到曲杭了,姨妈一家还是盛情接待一下赵兴夫夫妇。既然已经成行,大家说的当然都是鼓励的话。杨景行不说,他还不懂这些。 赵兴夫夫妇有点沉重、有点不安,又明显充满期待,根本食之无味。还好他们逐渐开始担心的事,杨家人基本上都帮忙想到了。 嫂子透漏了,那个小名叫一一的女孩子,虽然已经两岁零一个月了,但是她就是看着就觉得亲,赵兴夫也是同样的感觉……昨天看了半夜。 应该是五味杂陈吧,就算是把孩子养到二十几岁的人也难以体会……但是能支持,一桌大餐没吃个什么,继续上路。 下午两点多就到九纯了,赵兴夫两口子有点茫然的感觉,什么都听杨家人的安排。先休息一下,喝口茶,不急着去福利院,什么都联络好了,民政局也打过招呼了。 杨景行干脆建议要不要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说。 赵兴夫拿主意了,坐会就去:“能不能过个年……” 杨程义表示一点都不忙,继续陪同。 杨景行去给老师打电话报平安,李迎珍果然还不知道儿子儿媳已经到了,不过她也没啥好说的。 第九百三十六章 牛年 四点半,四辆车开到九纯儿童福利。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杨老板表示了热烈欢迎和感谢,毕竟带来了一面包车的东西。杨程义要说明,那些东西都是赵兴夫夫妇的心意。介绍之中,杨程义也没搬出什么钢琴教授的名号来,只让人感觉浦海来的夫妇是他的贵客。 先喝茶,赵兴夫两口子又认识了什么儿童部主任、教师、护工,像开会一样,意图也很明显,要给这两口子介绍一下孩子们的情况,肯定谁都想收养健康聪明可爱的宝宝啊。 工作人员肯定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其他人就难免沉重,可能是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生命的无常,有些很聪明的宝宝天生残疾,有些很可爱的小孩生下来没多久就失去父母。 可能是感觉有点像谈生意选货一样,嫂子有点受不了:“别说了,别说了……” 院方人员也是理解的,把比昨晚更详细的资料给夫妻俩自己看,衷心祝愿他们能遇到有缘分的孩子,会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 旁人也帮忙看看,但是不说话。都比较关注小女孩一一,是前年的二月十号也就是腊月二十三的晚上,被人包在襁褓中放在纸箱里放在福利院的大门口的。有现场照片,宝宝被大人的旧棉衣保护得很好,还有应该是出自亲生父母疑似血书的信件: 情非得巳,望好心人给宝宝完全幸福之家,好人一生平安。生日冬月十一,五斤四两。对不起! 看客人都拿那份资料看,一一的负责老师就跟萧舒夏说一下,是那天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福利院周围的居民有不少人听见了摩托车的声音。 孩子很可爱,其实之前也有人中意,但因为是被送过来的,就会担心亲生父母会再来找。而且这孩子很认生,只亲近老师,别人一抱就大哭,不像有些孩子,有人来就会叫爸爸妈妈……当然了,感情是肯定可以培养的,才两岁,长大后也不会记得现在的事。 孩子很健康,而且聪明,对爸爸妈妈的模糊理解好像是看电视自己学会的,所以才不肯随便叫吧。 赵兴夫两口子不表现什么意愿,嫂子似乎都不太敢听…… 整顿了一下情绪后就去看孩子,杨景行把自己提着的两大袋子小玩具和零食给夫妻俩。 福利院条件还是不错,新修没几年,有点像个学校。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属于调皮捣蛋的年龄,不过看见老师和客人后就立刻规矩了,眼神和常见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说了为了节约经费,周岁以上三岁以下的孩子都在一个大教室内取暖,条件也还行,跟幼儿园差不多。十几个小孩子,女人们不太敢看了,因为残障的是多数,还有白化病的。 院长和老师招呼孩子们集合,有叔叔阿姨来看你们了。大点的孩子们都比较纪律性的,小一些就还要抱或者拉。 赵兴夫要打起精神拿出态度:“小朋友们好……小礼物谁想要啊?” 性格是天生的吧,有些孩子很积极,有些就明显拘谨。礼物很多,完全够,两口子挨着发,多发点。果然有两三岁的孩子就会主动谢谢爸爸妈妈了,弄得大人无所适从。 穿着可爱的小红羽绒服的一一扎了两个小辫,脸蛋圆圆眼睛大大,可能还是环境原因,皮肤状态不是很好。小家伙有点躲人的趋势,可能是发现自己成了焦点还在被指点议论。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兴夫两口子最后才一起到了一一跟前,赵兴夫套近乎:“小玩具哦,喜不喜欢?你是不是叫一一?” 看起来那么小巧怜人的一一对客人却有点冷漠,想朝老师靠近。 老师挺严厉的:“一一,礼貌!” 嫂子手里拿着零食,但弯不下腰递不出手的样子,似乎都不敢仔细看小孩。 赵兴夫努力更温柔地对一一:“拿着好不好?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糖糖,喜欢吃吗?” 一一还是抗拒不想理人,不过老师的话要听,最终还是伸出有点黑黑的小手拿了东西,虽然不想玩也不想吃。 嫂子也鼓起勇气了,蹲下后伸手:“一一……抱抱好不好?”之前有孩子主动要抱抱的。 小家伙把右手中的零食小包放进衣兜,然后摆手,脸上是属于她的严肃吧。 周围有的是热情的小家伙,被客人把一包玩具塞到手里后,那个白化病小孩高兴极了,可是只有几秒钟,东西就被老师收缴了,也算是体验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过了一会后,眼看是很难取得进展,杨景行提议:“可不可以让大人小孩单独好好聊聊?老师陪一下,让小孩别怕。” 萧舒夏怪杨景行多嘴的,但是赵兴夫好像觉得杨景行的建议好…… 老师带着小孩和两口子找房间单独聊了,其他人等着。院长好像还不知足,言语之间似乎还希望杨老板以后能继续多关怀这些可怜的小孩子。 工作人员把捐赠清物品单列出来了,让捐赠人签字确认。杨程义不肯签,那就杨景行帮赵兴夫代签吧。看来说把一家母婴店搬空了也不是多吹牛,衣服就有四十套,鞋子四十双,被子二十套……没辱没杨老板的名声。 萧舒夏则跟福利院的人信誓旦旦,要是真能跟着这两口子走了,肯定是上辈子做好事了…… 起码等了一个小时,都快六点半了,其他孩子的晚饭都吃完了——还是吃得饱穿得暖的,赵兴夫他们才从房间里出来,孩子还是老师抱着的,孩子也抱着老师,很粘人的样子。 赵兴夫并不在意让外面一群人等了那么久,对大家咧嘴一笑像是哭:“说好了……一一,是不是?” 被老师催了一下后,小家伙从怀里抬头,明显大哭过的,好委屈的,不过还是坚强地点点头。 即将当妈妈的人跟在老师后面,有点谨小慎微的看着未来的女儿,已经有怜爱的成分,好像也哭过。 赶快吃饭去,不能饿着孩子啊,福利院有关系的人都一起去,尤其是负责老师,现在不可能马上松得开手。 杨景行开赵兴夫的车,嫂子陪抱着老师的孩子坐后面,赵兴夫坐副驾驶,但是一上车就脖子朝后转了根本不回过来。 赵兴夫有点恶心:“一一,你喜欢坐车车吗……回浦海后,我们把车里放满玩具娃娃好不好?” 小家伙估计也不是什么都懂,有点茫然但是略有表态的样子。 嫂子说:“给你买好多好多芭比娃娃,好多好吃的!” 到底是小家伙,都点头了。 老师见机行事想撒手:“让妈妈抱抱!” 两边的手根本还没碰到,那响亮的哭声开始了,很是夸张,很有力气。 嫂子几乎吓得蜷缩到一边:“不抱,不抱……” 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各种劝怎么哄都没用,然后老师就动用严厉方法……赵兴夫还心疼呢,不准别人吼小孩。 还是在吕书兰的馆子吃饭,都准备好了。可能是怕刺激到客人,吕书兰把自己的龙凤胎给藏什么地方去了,不过杨景行这当舅舅的也没带礼物。 杨景行抓紧时间问赵兴夫:“我给教授打个电话?” 赵兴夫点头准许。 跑到一边,杨景行是喜庆的:“教授,您有孙女儿了。” 李迎珍很冷淡:“那么简单。” 杨景行说:“明天去办手续,不麻烦,有熟人。” 李迎珍长叹气,不说话。 杨景行说:“我估计家里没什么准备,明天下午就到家了,牛奶、被褥、小衣服这些……” 李迎珍说:“叫他们小心开车,又在下雪。” 杨景行说:“您放心,有司机……我初五去给您拜年。” 李迎珍这老顽固:“还过什么年……” 饭桌上,赵兴夫两口子哪有心思吃什么,服侍不到也要看着小家伙吃。绝对焦点一一也确实饿了,还让人惊喜地自己动手,勺子用得很好。但是大家不能太多关注太多夸赞,一一似乎反感。 负责老师挺感慨的,相信小家伙以后会很幸福,浦海来的到底不一样,居然真的那么耐心地跟一个两岁小孩沟通……有些人啊,才不管小孩子哭死哭活呢。 杨景行尝试跟一一讲话:“叔叔家里有个特别特别好玩的大玩具……”差点把小家伙吓哭了,很伤自尊。 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吃完饭之后,当意识到几个熟人都要离自己而去,一一开始拼了命地哭。 老师也没耐心了,教育赵兴夫:“你不能怕啊,都有这个过程,过两天就好!” 赵兴夫尽量小心地抱过死命挣扎的一一,他老婆在旁边手足无措。 杨景行负责发红包给福利院的,四个人都有,谢谢他们一直以来对一一的关心照顾,倒说得一一的老师也伤感起来,也有很多叮嘱呢。 望着福利院车子离去的方向,一一边哭边挣扎,力气之大毅力之强态度之坚决,真的有点吓人。 得赶快想办法转移注意力啊,九纯这时候没什么游乐场了,酒店也没儿童娱乐项目……先回家吧,不是喜欢坐车吗,回去还可以看电视啊。 赵兴夫两口子根本没闲心推辞吕书兰送给小孩子的见面大红包。 到杨家,一一都哭抽抽了,没多大力气挣扎了,可是态度依然在。赶快上楼,杨景行房里多多少少有点玩的。 一群人忙活,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上阵,不但没啥效果,反而有些惊吓小孩,喜洋洋懒洋洋也救不了火。萧舒夏都想着去找个小哥哥小姐姐来解燃眉之急了。 最后,赵兴夫把一一抱在杨景行的大玩具前面坐下,硬抓着小家伙的手,顺着哭声的大小和节奏去按琴键……咦,按了几下后,好像有了点效果。 慢慢的,一一对大玩具越来越有兴趣了……所以说有时候结论不要下得太早,赵兴夫小时候的打其实没白挨,不然他此时此刻也不会跟着杨景行的唱名把喜洋洋给弹出来了,甚至让一一开始主动看他。 嫂子也连忙往钢琴边上挤,思维敏捷:“奶奶会喜欢你……” 可惜好景不长,大玩具的魅力只能持续半个小时,还好杨景行把小号和二胡、笛子也带回来了的,家里还有一把烂吉他,一样样上去堵抢眼。 三个人忙到近十二点,竭尽全力让一一在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只有一小半时间在哭。最后,小家伙终于体力不支,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确定真的合眼了,三个人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如释重负,但是嫂子根本舍不得放,压低声音控诉:“她还在抽噎!”特别心疼自责。 赵兴夫看着老婆和女儿,静坐了一会,才想起来很多事…… 杨程义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事也不要计较了,明天一家三口想多早回浦海自己也不留,并且叮嘱杨景行以后一定要还好好心疼一一。 杨景行已经表现出爱心,给小家伙准备各种各样的东西…… 腊月二十七早上七点,一一的哭声刚响起几秒钟,赵兴夫打开了房门,杨景行居然等在外面的:“奶瓶给我!” 嫂子以为自己这是坐月子呢,居然坐在床上抱着小家伙等牛奶来…… 艰难的早餐之后,一一哭得没昨天那么厉害了,愿意跟大人说话了,要老师,要什么哥哥,还有姐姐,还有弟弟妹妹……艰难抉择后,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不送一一回福利院看看了。 本来以杨大老板的能量,赵兴夫是不用亲自去民政局的,但是他可能认为这是个仪式性的,坚定要亲自到场。赵兴夫也非常理解杨程义不能陪着去了,昨天也见识过当老板的电话有多忙。 杨景行陪一家三口去办手续,福利院的小孩平时可能也没机会出来玩,这白天上了街,年前的九纯也很热闹,算得上琳琅满目,一一就忘记哭了。这是好消息,等回大浦海,够她逛的。 两口子就是抱着一一纯用走的,杨景行想帮帮忙都没机会。 结果是午饭后才出发,一一吃饭的时候虽然哭了一下,但是情况比昨天好多了。 杨程义没能赶回家,萧舒夏和杨景行送别,赵兴夫没有拒绝司机,也没抗拒萧舒夏给小孩的压岁钱。可怜杨景行的大师监制紫竹笛,也被一一拿着当小木棍敲着玩去了。 目送车子远去,萧舒夏很感慨挺满足,不曾想到了年关还办成这么大件事……杨景行以后结婚,可千万不能省了婚前体检。 不过儿子居然说陪自己去逛街,而不是急着去找狐朋狗友或者刘苗夏雪,萧舒夏又很欣慰了。 晚饭时间,赵兴夫一家三口到浦海了,有好消息,一一挺喜欢浦海的,路上也没怎么哭。 杨景行给安馨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好消息告诉孔晨荷和喻昕婷。安馨也惊喜,但是不知道怎么办,该不该给教授道喜呢?杨景行觉得还需要时间。 夜里,朋友们相约宵夜,还是杜玲主动要求杨景行把刘苗夏雪也带出来,都是大学生了,感觉能聊到一块去了。虽然以前的一些低俗玩笑也在继续,但更像是回味,更多的话题则成了学业或者将来。 大家已经不刻意求醉,也不太享受在半夜无人的街道上放浪形骸的惬意,早点回家各找各妈吧,过年了。 和以前相比,杨景行简直反过来了,大部分时间在家,不是在搞什么创作就是陪家人,萧舒夏是喜忧掺半,甚至建议儿子去找刘苗夏雪玩玩也好。 杨景行找了的,腊月二十九这天和两个姑娘去逛了三四个小时呢。 除夕这天,杨景行有点向父亲看齐了,短信和电话从早上开始几乎没中断过。不过杨景行现在也该体会到了,大都是些过场,没有多少真情实意。 杨程义这算是抢了儿子的人际关系吗?又收到了詹华雨的短信。除了新春祝词,詹华雨还在短信中另:景行在浦海你们不用担忧,他自觉自省自立自强。 萧舒夏是得意又气愤…… 三零六的女生们好像把顾问的话当真了,就王蕊和高翩翩两个人给杨景行发了短信。不过严光永倒是真客气,给杨景行的短信不是那些复制的套话,还谢谢他对邵芳洁的关照。 老师同学的短信倒是很多,而且那个宫商羽居然还记得问候杨老师。 晚上一大家人一起看晚会,佟蕾成功上场了,还是十点前。伴舞的有四五十号人,十分奢华。这电视台虽然是个侵权大流氓,好歹还是在字幕上加了编曲一栏,四零二。 萧舒夏一点不掩饰地手舞足蹈,告诉亲人们这编曲可不一定比作曲差呢……杨云明年就上大学了,要么交大要么复旦,可以去堂哥家洗衣服什么的。杨程义有面子挺高兴,老婆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作曲人跟着就打电话来了,杨景行直接挂断之后去给李迎珍问安:“教授,您准备压岁钱没?” 李迎珍说:“昕婷刚刚打电话过来。” 杨景行知道:“她今天可以休息啊,说怎么过年没?” 李迎珍没好气地有点心疼:“一个人怎么过?就一个人过!” 杨景行就问:“一一今天乖不乖?好好吃饭没?” 李迎珍简直小孩脾气:“问你嫂子。” 杨景行就是要问:“叫爸爸妈妈没?” 李迎珍说:“没听见……” 挂了李迎珍的电话,杨景行又要看好多短信,都懒得回了,不过三零六又来一条,何沛媛的:上春晚了哦,恭喜恭喜,大吉大利。 杨景行回复:也祝你事事顺心。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杨景行得一惊,陶萌的短信:祝尚浦高中部零三三班所有同学春节快乐,牛年牛牛牛。陶萌。 杨景行真无聊,回复:全体同学祝班长犇犇犇。 陶萌多半是群发短信的时候忘记排除掉杨景行了,再没信息过来。 第九百三十七章 抓紧时间 春节这几天,杨景行除了陪父母走亲戚,离家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只是开车送刘苗和夏雪去乡下看望了一下因为生病而休学在家的高中同学,再跟鲁林他们去了一趟网吧怀旧…… 杨程义都有点鄙视成天面对电脑和钢琴的儿子了,要是挣点钱这么不容易,还不如回家跟他一起挖泥巴。 其实杨景行这几天又挣钱了呢,五万块。因为佟蕾的春晚的节目并选为什么最受欢迎的歌唱类,所以佟蕾自己要给词曲和编曲都发奖金,说这是惯例。 萧舒夏让汽修厂多拖儿子几天的打算落空了,正月初五,一家人一起吃过早餐后,杨景行就朝浦海出发了。 到曲杭,杨景行和谭东碰了一面,混顿午饭。谭东说起除夕晚上收到了陶萌的群发短信,然后替杨景行高兴,同学情谊还在的嘛。 下午四点过,赵兴夫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杨景行除了肩背手提,还抓着大好一个条形气球编成的大娃娃。 赵兴夫热情欢迎,立马把杨景行身上最轻的东西接了过去就开始呼唤:“一一,一一,叔叔给你带礼物了哦……” 一一在看动画片,爷爷在旁边和小姑娘差不多的端正坐姿。这才几天不见,一一大变样了,小孩也靠衣装,小圆帽公主裙,还理过发。家里也算是大变样,多出来那么多玩具、车车、小黑板、儿童椅…… 可能觉得眼熟吧,一一看了杨景行一眼,但是没热情,也没动。当爷爷也舍不得离开孙女的样子,只提醒儿子:“接东西……” 杨景行不用帮忙,轻车熟路,被告知嫂子去买东西了,教授在琴房给学生上课。 放下东西,杨景行赶忙着去讨好重要人物:一一,记得叔叔吗?“” 小家伙稍微点了一下头。 赵兴夫恨不得跪在女儿面前:“呀,气球娃娃,这个还没玩过哦……一一谢谢叔叔好不好?” 小家伙接过递到手边的东西,点一下头:“谢……”只有这点年纪,发音还不是很准确。 杨景行正背着气球娃娃跳舞的时候,李迎珍出来了,还有学生,十来岁的小女孩。现在家长都有钱,一两千块一课时不算什么。 应该不是附小的学生,李迎珍都没介绍一下师兄,也可能是介绍不出口,杨景行那样子,她自己就嫌弃得看不下去。 爷爷还有好消息给奶奶呢:“笑了一下,是笑了一下!” 学琴的小姑娘看杨景行的样子有点惊悚,要保持距离,小小年纪就有手机,问父母来接自己没,然后就告辞下楼,专门和一一妹妹再见。 杨景行还想继续卖丑逗一一,被李迎珍喝止,叫去琴房谈话。 著名教授想好了,哪儿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赶快叫他们装修了搬过去住,免得自己还被嫌弃了。 杨景行不孝讨打:“您这话……我觉得我妈到您这个年龄了才会说这种没头没脑话,您现在该好好享受天伦之乐!” 李迎珍不奢望的,跟杨景行拉起家常来,为什么要收养呢,找到好的供卵后代孕不是很好吗?至少是赵家的人啊! 杨景行说自己挺仰慕赵兴夫的,李迎珍也该为儿子骄傲,能那么在乎老婆的感受,好儿子好丈夫,也是好父亲。 李迎珍懒得和杨景行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小屁孩理论,说正事,自己马上就要退休,感觉学校的意思要大操大办,李迎珍是坚决反对的,虚名而已,还落得个浪费经费的罪名,她是过了苦日子的人…… 杨景行让老师无需操心这些事,自己心里有数。 李迎珍又希望喻昕婷到时候能回来看看自己…… 杨景行在赵家待到晚上九点,主要是为了逗一一高兴,成功讨回了自己的笛子。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李迎珍还是无视小家伙的样子,虽然不太反对别人怎么样。 赵兴夫送杨景行出门,两个人又在外面聊了一阵。赵兴夫也是痛苦,本来是件好事,但是比想象中更严重地加剧了婆媳矛盾,一个是觉得婆婆肯定是从嫌弃到憎恨自己了,一个则认为儿媳妇是无法无天故意作对。老人有点意见要理解啊,有孩子了妈妈肯定要辞职的啊,本来也不是什么金饭碗…… 赵兴夫盼望着其乐融融的一天,病急乱求医,指望杨景行能在中间起点什么积极作用。杨景行当然是有心的,但是也只能尽力而为,效果不敢保证,这事也急不来。 说起一一,虽然还不肯开口叫爸爸妈妈,赵兴夫却是一往无前的态度:“……特别听话,让她不看电视了就马上不看,吃完饭了要自己端碗,不知道往什么地方送,尿裤子就躲,不让人知道……不知道福利院过了些什么日子。特别晚上,小孩天性,睡在妈妈怀里……你看着就想哭。” 其实两口子对收养的功课做得很足,各种理论知识储备了很多,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就纸上得来终觉浅。 杨景行问:“名字取没?” 赵兴夫说还没呢,不是有个象征性的公示期么,主要还是想把取名字这殊荣交给奶奶,但愿有点效果。 星期六,杨景行跟峨洋的合伙人碰头开会,百万巨款已经到位,这就要开始花了。计划新增六名员工,五个编辑什么的,一个程序员。 重点是这个程序员,以王成川和王建贤的了解,真正具备那种独立开发能力的,年薪得三十万起,还不好挖。如果能找到胜任这份工作的,王建贤也不端着了,说自己和王成川恐怕也只能给人家打打下手。 杨景行尊重专业技能,让两位合伙人通过自己的资源去大胆寻找勾引,年薪五十万也行,空缺的资金自己来填补。 星期天,杨景行又跟成路开会,这次比较严肃,五个人都重签合同,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经纪约了,尽量精简了还是厚厚一沓。 可能是还没看到自己赚大钱的前景吧,付飞蓉和成路四人都无所谓的样子,根本不需要时间思考,合同也不细看,边听庞惜解说边都签字画押了。 合同签订之后,杨景行就开始今年的计划打算了,之前计划的至少六个不同的音乐节倒成了小任务,还要随时准备上电视,接受各种媒体的采访,自己组织小型的演出,客串别人的演唱会,更要抓紧创作和排练…… 忙了一天后,杨景行问起庞惜:“黎纳考试的事,找过你没?”也没两天了。 庞惜说:“她妈跟我说过两次。” 杨景行说:“就是一关又一关,她自己能过这一关,以后也好办。” 庞惜点头。 杨景行说:“要是亲情不好办,可以推到我身上。” 庞惜笑笑,摇摇头。 二月二号正月初八,杨景行一早到宏星公司报道,全体经理开大会了,新年新气象,大家好好干。 和杨景行有关的有几件事,安卓新专辑已经准备进棚、程瑶瑶新专辑要开始计划,对唐潇晓的欢迎形式也是之一也是策划新专辑,戴清还要看具体情况。宏星目前好像还没有立刻百分百转型的意思,看思路对艺人的宣传推广提升依然是以作品为基础。 这大会开得,各路经理都做出一副仰仗编辑部和四零二工作室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怎么鄙视的。 张英奕自己搞组合的事并没在会上提出来,但是回头张彦豪就单独跟杨景行聊了一下,年薪涨到五十万。说的意思也很明显,再忙再累还是要多操心多看长远和将来,未来是年轻人的啊,自己和甘凯呈都是要交棒的。 杨景行真诚表示自己的思路还是跟不上小老板,小老板是留洋学习先进经验的,而自己,师父本身落伍,音乐学院就更是落伍……但是会尽力而为,只是肯定需要小老板多帮助多提携多担待了。 星期二,杨景行整天都在峨洋,正是抢简历的好日子,过几天可就都被别人选光了。编辑版主这些很好找,唯独那个高级程序职位,收到的几份简历都是很不靠谱普的,可能人家一看公司规模有十个人之巨,都被吓跑了。 这天下午,德国来邮件了,乐谱出版公司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所谓审稿,终于有了结论,可以出版,还说杨景行的作品深受专家赞誉什么的。杨景行关心的是哪六万欧元的初期版税,还好德国人受程序,派人来正式签订合同的同时也带来钱。 这事杨景行还是跟贺宏垂说了一下,贺宏垂十分惊喜,这事别说在音乐学院,就算是对国内音乐界而言也是非常难得……可能是羡慕钢琴系活动连连好热闹,贺宏垂就想把杨景行和德国人的合同签订在学校内搞个仪式。 杨景行不愿意,来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搞得作曲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作曲家本来就应该低调啊。 星期三立春,浦音的招生专业考试开始了,本来应该是期待帅哥师弟美女师妹的好时节,杨景行自己不去看,还拖累三零六要留在单位陪他一起搞艺术。 照说放假也放够了,杨景行八点二十到民族乐团,停车场依然是空落落,三零六还大门紧闭。杨景行想去给文付江和陆白永拜个年,也没人影,倒是跟那些准备开展工作的行政人员聊了好些时间。 九点差一刻,看见齐清诺的车了,杨景行就去迎接。 齐清诺还有点意外:“这么早。” 杨景行打量着,惊喜:“吃什么了高脂肪高热量了?这么立竿见影。” 齐清诺干呵呵一下,也像是冷笑不屑。 杨景行又看年晴:“该吃的不吃。” 年晴不想理的,又想起来挑衅顾问:“有什么喜事?” 杨景行的喜事是:“李教授添孙女了。” 齐清诺有点惊诧:“什么时候?” 年晴不关心:“你高兴个什么?” 杨景行边走边跟齐清诺说事情:“领养的,腊月二十六跟我一起去的九纯,二十七就带回来了……” 齐清诺也愿意听听详情:“你要准备压岁钱啊。” 杨景行说:“我爸妈给红包了……福利院的孩子挺可怜的,一一这样的好运气是极个别。” 齐清诺觉得:“看跟谁比吧……李教授喜欢孩子吗?” 杨景行乐观:“暂时还是传统观念,日久总会生情的。” 齐清诺点头,想起来让她诡笑的事:“晴儿相亲了。” 年晴严重翻脸:“聊你们的!” 杨景行不怕,惊喜:“怎么样?” 齐清诺更不怕,挺乐观:“有钱有修养有文化,没老婆没孩子……不过有点不习惯,快三十了。” 杨景行觉得:“成熟点好啊。” 齐清诺点头:“我也这么说。” 年晴充耳不闻。 几分钟后,第二批来的是邵芳洁和于菲菲。柴丽甜已经住新家去了,也邀请了两个伙伴过去让她一个月挣个几百块钱房租,但是邵芳洁和于菲菲都觉得不太好,就咬咬牙继续两个人承担涨到近三千块的房租。 于菲菲说了,如果邵芳洁也不住了,自己就换地方。邵芳洁没有明确的表态,估计于菲菲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何沛媛和王蕊九点一刻才到,明明迟到了,王蕊还好意思上楼就大呼小叫:“通知说的十点,我们提前了一个小时!” 于菲菲作嘘的手势,指指对面。齐清诺和杨景行正在办公室面对面坐着,拿着打印稿一本正经聊什么 “假惺惺!”王蕊自己有眼睛看的,不过还是加入了更多伙伴的排练室这边,上义甲做准备了。 人早到期了,可杨景行和齐清诺到近十点才商量完事情,然后一起过来排练室这边。 王蕊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柴丽甜呵:“怪叔好。” 刘思蔓也问候:“学校今天不忙啊?” 蔡菲旋喜庆点:“怪叔新衬衣好帅。” 王蕊知道:“去年的旧的好不好。” 这下好,露出马脚了,齐清诺也质问呢,杨景行却不太配合:“本来安排不是今天,因为学校考试,我是觉得大家可以回学校看看,感受一下气氛……不过看了大家的准备,又觉得多余了,艰苦奋斗的精神依然长存三零六。” 王蕊切:“假惺惺……从来没放弃好不好!” 杨景行呵:“我们抓紧时间,尽量别耽误下班。” 第九百三十八章 对艺术负责 过年期间,女生们还是认真对待了寒假作业的,十个女生都开动了脑经运用了知识挖掘了灵感,或多或少地产出了些东西。有的人弄出来些类似动机或者主题的东西,有些女生是一些片段化的旋律,更积极的在篇幅中甚至呈现出结构和承启了。 杨景行并没对大家的劳动成果进行优劣对比,但是女生们显然是视线互相沟通了的,一群人先内讧起来了,这个说别人浓缩就是精华自己的都是胡乱拼凑,另一个又谦虚自己是大脑空白无能为力对方倒是灵感泉涌态度良好该发福利…… 杨景行说说好话:“创作的途径和方式多种多样,找到适合自己的就好……我本来是计划今天就开始,不过刚才和诺诺商量了一下,诺诺的想法更合理,所以今天还是准备工作,在你们的基础上,我们适当地发散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更多收获。” 刘思蔓都不耐烦的:“哎呀,你们就全盘接手了吧,别磨洋工了,浪费的是你们的时间。”其实她的素材准备得很好的,二十几条风格各异的旋律,努力涵盖了多种节奏情感,也很注重表现演奏技艺,只是显得单薄和刻意。 郭菱看起来是实诚话:“我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想过没试过,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是准备得最少的,两个主题是张牙舞爪,还有勉勉强强的十来个小节的东西,真要找优点,就是比较个性而且挺开阔,灵感可能来源于现代舞。 寒假作业最具完成性的柴丽甜倒是不客气:“已经从无到有了,再加把劲啊,站在顾问的肩膀上挑战自己。” 蔡菲旋哈哈:“我站不上去。” 杨景行继续说:“一个人精力思维都有限,所以我和诺诺商量分工,两组,诺诺和甜甜、翩翩、蕊蕊、蔓蔓、菲菲一组,晴儿你们五个就委屈下,跟我混。” 十个女生互相确认,何沛媛先不满:“凭什么啊?我要跟团长一组!”她的寒假作业态度也不错,有篇幅量,更透着一股子认真,只是有不少的生硬。 齐清诺点头:“我也想标杆……谁愿意跟标杆换?” 杨景行鄙视:“团长怎么当?这么不得人心的话也说得出来。” 齐清诺哈哈,还好,她这五人中没人伤心绝望,还纷纷表忠心就跟老大混了。 杨景行说明一下:“我们主要根据纸面上的东西来考虑,也因为我跟小洁和媛媛有过不少沟通了,更有效率一点。”这是齐清诺的建议,顾问觉得有道理。 何沛媛还不放弃的:“我跟老齐沟通更多!” 刘思蔓认真的:“关键我们跟顾问沟通少。” 何沛媛问:“蕊蕊呢!?” 高翩翩半开玩笑的样子:“她跟怪叔老不正经。” 王蕊气愤:“你才老不正经,我是青春美少女。” 蔡菲旋这才反应过来:“天呐,好大压力!” 郭菱安抚:“还我又垫底。” 年晴冷笑的样子:“谁怕谁?” “我们代表队先来,我也算半个客人。”一片讥讽中,杨景行又正经了:“先说明一下,艺术讨论,有什么说什么,都是个人的看法,不要因为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我否认了就不开心,因为我要求很高,否定自己多得你们想象不到。” 齐清诺警告大家:“丑话说在前头了。” 郭菱做好心理准备了:“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杨景行点头:“好,我就从郭菱开始。” 郭菱惊诧懊悔:“啊……” 杨景行有点催:“先把你的第一个主题让大家听听。” 在一片幸灾乐祸中,郭菱还是尽快开始。 事实上杨景行并没急着否认谁的才思和想法,以他的理论储备和长时间锻炼出来的嘴皮子功夫,就算郭菱只拉一个音,当顾问的也能吹够半天,何况郭菱还表现出了自己的想法,明显是有所思的,并非信口开河。 杨景行主要想做的,就好比中学的语文老师辅导学生写作文一样,当一个学生真的想在作文中表达点情感或者要描述一件事情,优秀的老师会结合学生自己特点,尽可能地提供建议多种思维方向和写作形式,怎么样让最初的一点火花扩展绚烂起来,最后能以好的文学形式呈现。 当然,要想作好辅导工作,老师自己得有货。而且优秀的辅导往往不是手把手地灌输教条,得充分发挥学生的自主能动性,只是相对于前两次的笼统性,今天杨景行讲的东西更细了一些。 杨景行也没歧视郭菱的准备工作,就算还有那么点东西,顾问还是发散得够开阔,不敷衍差生。 郭菱态度还是不错的,边听边点头,慢慢的也不再说自己这不行那不行,顾问要她思考的时候,能勇于展现自己的想法,先不管优劣。在这个过程中,郭菱也慢慢地发现了自己的一些问题,并不需要顾问画圈圈点明。 通过前两次的集体研讨,三零六也适应了这种模式,就算是杨景行在和郭菱针锋相对,其他人也能有些触类旁通的意识,齐清诺更是要起到辅助杨景行的作用。 其实搞起艺术来,时间会比无聊扯淡过得快很多。 和郭菱探讨得差不多之后,杨景行的下一个目标是年晴,因为他的想法是让郭菱这次勇于尝试的四胡和套鼓来个组合,因为两个人的寒假作业中能牵强地找出那么点不谋而合的东西,所以才把她们分到一组。 要搞艺术组合,就更需要时间和才思了…… 十二点半了,郭菱和年晴才在顾问团长的点拨以及一群人的牵线搭桥下对彼此的结合有了点初期模糊概念,先吃饭吧。 女生们是受不了小吃了,今天必须换地方,何沛媛甚至发狠话:“他想去让他一个人去,还求他呀!” 杨景行不还是屁颠屁颠跟着女生们走,支持何沛媛和邵芳洁去这周六的济南,但是下下周末的拉萨还是算了吧,也让别人赚点钱啊。 何沛媛觉得杨景行这是害自己:“别人说我们挑轻的扔重的!” 杨景行说:“姑娘家不去去高原很好理解。”童伊纯都会提前几天去适应。 齐清诺补充:“美女有特权。” 何沛媛的真实想法是:“不去更好,那么远。” 齐清诺都有点羡慕了:“什么时候去内蒙,感受一下草原。” 何沛媛不指望:“去了也不是草原上。” 齐清诺大方:“多请两天假,感受一下热情粗狂的草原汉子。” 何沛媛感激亲密了:“好姐妹……一起去呗?” 杨景行建议:“夏天了一起去,现在去还是雪原。” 王蕊就想好事:“今年一起放年假,一起玩,谁不义气谁失恋!” 齐清诺斜眼:“歧视我吗?” 何沛媛也是:“瞧不起我吗?” 王蕊眼神提醒杨景行,很着急:“……接话呀!” 杨景行很没幽默感:“是该去那些地方接受一下考验。” 还不错的餐馆里点了不少东西,等着的时候,杨景行就等不及继续搞艺术,下午是一个系统,何沛媛、蔡菲旋和邵芳洁的三人组合,应该挺有意思的。 现在又没乐器在手边,空口无凭的没感觉,何沛媛是拒绝讨论的,而且女生们对李迎珍的孙女更有兴趣,九纯来的小家伙呢,好想看看有多可爱。 杨景行随便一说,女生们就充分发挥想象猜测能力,不管怎么样都对赵兴夫充满敬意,真男人!蔡菲旋甚至有点质疑当儿媳妇的,就算是自己没有卵子也不该拒绝代孕啊,自己老公的孩子总比领养的要亲吧。 何沛媛觉得:“可能想明白了,与其那么麻烦……领养也算做好事,给孩子一个家。” 蔡菲旋认真讨论的:“如果是你……老公的不就等于自己的!?” 何沛媛也想不清楚:“当事人才知道,我们瞎猜。” 于菲菲还是相信是老公体贴:“可能老婆不能亲生,他也不要亲生的。” 蔡菲旋简直有点鄙视:“那也太伟大了!” 刘思蔓问杨景行:“你肯定要对小孩特别特别好?” 杨景行点头:“尽量,应该的。” 女生们顿时激动了,这小家伙好幸福啊。还好年晴嗤之以鼻,外人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家庭的温暖和谐。 王蕊有点忧心:“我们体检的时候有没有子宫?好像只看肾脏这上面……” 气氛就欢快了。 近两点才回到单位,杨景行先说何沛媛,没有因为是标杆就搞特殊,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在艺术这件事上,何沛媛对顾问也没有太多成见,就算是大家都已经意识到顾问对标杆的作业其实也不是很满意。 为了方便集体理解共同感受,杨景行还要跟大家回顾总结一下自己跟何沛媛的私下沟通。何沛媛会稍微否认,澄清自己并没说得那么玄乎,顾问这是捕风捉影呢。 当然,何沛媛也是有优点的,杨景行不用牵强:“……所以也可以看到媛媛的全面性,兼顾了传承也尝试了创新,如果作为一首练习曲是不错的。我愿意相信,如果她不试图涵盖这么多内容,而是专注某一点,在在艺术性上会有更好的表现。” 何沛媛早看穿杨景行的路数了:“打一棒子给颗糖呗,不用了,谢谢。” 王蕊是谁都不放过:“阿怪的意思你还听不出来啊?” 齐清诺也没听出来:“翻译!” 王蕊嘿嘿:“这么明显,就是,这个,嗯,那个,要想……” 杨景行挺正经的:“说到这里,其实大家都要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何沛媛之后是邵芳洁,杨景行正式提出了表扬,用了惊喜这个词,说她写的三四十个小节的东西完整度很好,有自己的完整线索,对一些创作手法的借鉴又运用得恰到好处,其实已经能算是一件不错的二胡独奏小曲。 杨景行还从邵芳洁的曲子中感受到了幸福的味道……表扬还可以勉强承受,对这种污蔑,邵芳洁就要反抗了。 不过那点点表扬之后,顾问给出的是跟多的一连串的思考,说白了就是邵芳洁的局限性…… 蔡菲旋其实最最为难的一个,作为一个电吉他选手,要从民乐的角度去思考,又不能是简单的五声调式什么的,根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过竹竿还是尽力而为了,从韵味着手,加上节拍上的模仿…… 杨景行的评价是初听之下可能会觉得有点古里古怪,但是如果细细分析,还是很值得继续去完善的,尤其是结合上三弦和二胡,不但没有互相限制,反而增加了彼此的表现空间。 听了杨景行一顿吹,齐清诺组的女生们有点意见了,还是跟着电吉他好玩些。 给出了很多很多的思考后,杨景行就把任务安排下去了,自己的两个小组要充分互动沟通起来,如此这般或者那样如何,鼓励女生们多思考多尝试,最后也要落到书面上来。 杨景行自己也得罪人:“因为小洁的作业稍优秀一些,所以这次的书面总结,就媛媛和旋子你们两个人商量着来,一起做,小洁动嘴巴就行。” 何沛媛和蔡菲旋点头,邵芳洁却自嘲:“怪叔歧视身高。”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明天杨景行还来参加齐清诺组的讨论,就不啰嗦再见,先走了。 晚上七点多,贺宏垂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堂堂副校长,成天听一些八卦,还怪自己听得不够及时。学校在传,杨景行助理的妹妹参加专业考试了,而且这个助理可不是一般的秘书,跟了杨景行好多年了,而且是全盘皆管…… 杨景行问心无愧,贺宏垂也只是提个醒,其他什么都好说,招生考试的事可千万不能乱来,这可是学校根基啊,更是大把柄,绝对引火烧身的。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吸取教训,等他带民族乐团的时候,女生们之间一夜未见的热情亲热劲都已经释放完了,直接开始搞艺术。 思路是昨天就已经订下的,齐清诺这组也要搞两首合奏,不过是三三组合,一个笛子加古筝、二胡,一个琵琶加二胡、扬琴。 而且齐清诺换了个研讨的思路,杨景行是从零化整,齐清诺则差不多是反着来,先预设,然后反推,再结合各位伙伴给出的东西,具体分析后再推到结果……好像更有说服力,让大家理解得更好、更具体一些,不像顾问那么虚头巴脑的。 两天对比起来,齐清诺似乎一点不输给杨景行啊,头头是道口若悬河的,让团员们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崇拜,根本不管团长明明比顾问多了一晚的时间准备,杨景行几乎是临场发挥的。 也差不多是搞了一天,最后团员们把作业时间从一周争取到了两周,虽然于菲菲提醒大家这就意味着可能要两周之后才能再见到怪叔叔……更充分说明杨景行并没啥魅力,谁想多见他啊,不见才最好。 蔡菲旋也发现了:“是比以前严肃了。” 高翩翩觉得严肃是对艺术的负责。 第九百三十九章 歪风邪气 星期五,为安卓的专辑和团队开了最后一天会把所有事情都敲定后,杨景行就急着朝李迎珍家去,现在他蹭饭简直名正言顺了,感谢赵一一。 五点不到,就母女俩在家,嫂子开的门,一一则坐在玄关前面玩过家家的玩具,被母亲提醒着叫了声叔叔后,就继续专心致志了。 嫂子在准备晚饭,招呼着杨景行去说悄悄话,一一为什么要坐在玄关处,因为在等爷爷和爸爸下班回来,虽然依然不开口叫人。 嫂子简直有点得意,说起赵兴夫开年第一天上班,是好好跟一一说明了的,但是人走后没多久,一一就明显地不开心了:“……问她是不是想爸爸了,就哭了……现在每天中午都要回来!” 杨景行笑:“妈妈呢?” “我寸步不离。”嫂子没机会,不过她也虚荣:“你注意看,我现在进里屋,她肯定要跟着我。” 嫂子没吹牛,她刚有动静一一就开始关注着了,等大人进了房间一分钟还没出来,一一就站起来了,朝那边走了两步,然后看看杨景行,有点瘪嘴。 杨景行赶快叫当妈妈的出来,嫂子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妈妈在,妈妈拿东西去了,你看是不是……想妈妈没?” 一一不给面子,没表态。 嫂子有点急切:“叫声妈妈好不好?” 一一不理,回头去玩玩具了。 杨景行童心大发,一屁股坐在一一旁边:“哇,一一也会做饭啊,这个是炉子是不是?煮的什么啊,咕嘟咕嘟响……” 经过坚持不懈循序渐进的努力,赵兴夫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杨景行坐在那从一一手中接过小杯子假装喝什么喝得有滋有味。 看见爸爸,一一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愿意站起来接受抱抱。赵兴夫只强调自己的爸爸身份,不急着要女儿承认。 三个人过家家了,换到客厅去才有架势,一一依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勤劳能干,小锅小铲子小盘子的弄得像模像样呢,被表扬称赞的时候,会更积极一点。 李迎珍进家门的时候,杨景行和赵兴夫还在大吃大喝,杨景行甚至抱着大气球啃,不能不接受一一的好意啊。 杨景行胆子大些:“一一,奶奶回来了。” 一一有留意的。 赵兴夫打商量:“给奶奶送点吃的好不好,奶奶肚肚好饿了,上了一天班。” 一一不理睬,继续不苟言笑地给杨景行递东西,看看他到底多能吃。 李迎珍也不在乎,进屋去了,过一会后出来,叫杨景行过去说说这几天考试的事,没啥惊喜。 好苗子可遇不可求,要退休的李迎珍并没啥好失望的,但是横着眼睛跟杨景行说:“一个江苏来的女生,长得周正点……路楷平帮你看着的,直接往我手里递!” 杨景行气愤了:“怎么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李迎珍更气愤:“你还知道是歪风邪气……” 爷爷也很快回来了,给孙女带了礼物,李迎珍跟杨景行鄙视抱怨,当初对亲儿子可没这么好。 晚上九点多,杨景行准备离开,一一在父亲怀里保持目送,都让他有点舍不得走了。 星期六上午,杨景行在峨洋看应聘简历的时候,庞惜过来说黎纳考过了,家长想宴请老师表示感谢,把杨景行也计算在内了。 杨景行觉得自己只是帮庞惜一个小忙,所以接受感谢的应该是庞惜。说完事情,杨景行指电脑:“这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庞惜看了一下:“有点面熟。” 杨景行笑:“变样子了……”就是峨洋首次招聘时被杨景行涮了之后又给了几百块钱打发走的那个人,又来了,不过这次发来的简历不像上次那样刻意拽文了,可能是被简历上所写的半年多的库管工作磨砺了性情。 庞惜觉得有趣了,这小伙还挺有毅力的,难道是真心热爱音乐,当时也没觉得啊,虽然这次的简历中有所表现。 杨景行估计,这个人没准就是如歌论坛上那个给美工的作品作诗的文字大神,在网上真叫一个才华横溢。 对应有些印象的头一份简历,庞惜也觉得很有可能,不然怎么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对如歌这么热心这么死心塌地的文学爱好者呢,如歌不搞文学啊。 庞惜猜想是不是被当初杨景行的几百块钱给感动了,当时的样子确实挺窘迫,没准那点钱就解了燃眉之急。 杨景行说这人心气挺高,可能是想还个人情什么的:“你给他打个电话,明说,然后打击一下积极性,看看怎么样……” 此人现在距离老家不是太远的地级市做一份库管工作,如果真的千里迢迢来浦海,峨洋那点工资,不一定算是高就了。而且真在如歌干活的话,那种有点酸腐气的文学素养也没多大用武之地。 庞惜去了小半个钟头才回来,笑:“就是他,还是不善言辞,不过很有决心很用心,感觉性格还不错,可以让他来试试。” 人事经理说行就行吧。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到学校,让安馨比同学们提前一天开课。安馨的寒假作业完成挺不错,杨景行提出了表扬,鼓励保持状态,这学期好好奋斗,到时候给教授退休送大礼。 安馨是昨天就到校的,但是居然不敢一个人去教授家,不是说一一怕陌生人么,万一自己让小家伙哭闹起来可怎么办? 安馨还告诉杨景行:“小何说昕婷想看照片。” 杨景行决定:“我们下午过去坐坐,叫她带相机。” 安馨着急了,想着叫池文荣去准备礼物什么的,杨景行说没必要,小孩子不能太娇惯。 中午在食堂集合,池文荣也要毕业了,说起工作什么的并不着急,现在还走不开,等安馨参加完比赛再说。 孔晨荷是每个假期都要大变样,但是告诫安馨,太有效的美白成品真的要慎用,自己是不敢了。 孔晨荷更愿意说的还是喻昕婷怎么样,据说纽约的春节也还行,法拉盛和曼哈顿的唐人街都挺有气氛的,简直比国内还热闹。下下周,喻昕婷就要去克利夫兰演出了,还能返场,真是可喜可贺……更近的下周,艾自然的艺术展马上开张大吉。 杨景行有点担心:“我东西都选好了,就怕昕婷不愿意帮我买,你们帮我问问。” 孔晨荷十分认真:“可以的……她叫我问你,我还没问。” 杨景行笑:“就那副两千八的画,选来选去就那个还能稍微欣赏一下。” 孔晨荷也是不会欣赏美术的,要想:“两千八的,画的什么?” 杨景行说:“名字叫什么桥的。” 孔晨荷想起来了:“哦,那个还好……我准备买个小雕塑,昕婷帮忙保管。” 杨景行说:“我把钱给你,画也寄给你,我出邮费。” 孔晨荷点头保证:“好……我晚上就给她们打电话!” 吃完饭去教授家,两个女生特别小心翼翼,进门后没有吓到一一。不过显然孔晨荷更会和小家伙套近乎,然后让一家人发现原来赵一一居然喜欢玩相机,果然再小也是女人啊。安馨不会哄小孩的,只能看着孔晨荷和杨景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逗一一稍微笑那么一下,真实吃力不讨好。 杨景行大成功了,一群人陪一一出去散心的时候,当赵兴夫跟女儿哭诉自己抱累了胳膊疼,一一犹豫为难好久之后,把小手伸向了杨景行。 嫂子说这是女儿心疼自己呢! 话音没落,一一又嗯哼着朝妈妈伸手了。杨景行只高兴了几秒钟,不过也够孔晨荷镜头捕捉了。 星期一元宵节,杨景行过得很充实,上午在宏星开会,下午回录音部,一直忙到晚上为各路人马进棚做最后的准备。预计整张专辑十二首歌需要一个半月的录制时间,安卓毕竟还要照顾孕妇。 星期二早上,杨景行可以感觉到自己有点混出头的样子了,上次童伊纯在平京的时候见过面的歌手罗殷恩亲自打电话给四零二老师,邀请老师担纲自己的制作人。 罗殷恩还算是杨景行老乡呢,曲杭出生的,世纪初的时候以演员身份出道,当时拍的青春偶像剧还挺有名的。后来演第二部电视剧的时候,罗殷恩和一个著名的创作型男歌手合唱了主题曲,结果电视没啥反响,主题曲却唱响了大江南北,然后罗殷恩好像就不再演戏,成了几乎一年一张专辑地高产歌手。 从歌曲产出来看,罗殷恩算是个有追求的艺人,毕竟也是音乐院校出来的,当初当演员可能是为了曲线救国。虽然第一部戏就红了,但罗殷恩可能不甘于当个偶像派,估计是第二部戏的失败和歌曲的成功让她下定决心去当个实力派歌手。 比较尴尬的是,这么多张专辑发行下来后,在观众心目中,罗殷恩这个名字联系着的始终还是当初那部戏和第二部戏的歌曲,甚至很多人会以为那首歌就是第一部戏的主题曲。再加上艺人本身可能还有点童伊纯的那种气节追求,所以罗殷恩并没有很广大忠诚的粉丝群体,以至于那些专辑是从来没有公布过销量的。 电话里听起来,罗殷恩对四零二的从业成就挺了解的,但是杨景行对歌手的熟悉程度,还远达不到一个制作人的要求。 杨景行只能说实话,自己入行时间短经验浅,而且目前也没时间…… 罗殷恩不着急的,可以等杨景行,年内就进棚行,之前可以慢慢准备的:“……我是真心觉得四零二老师很有才华,能为现在的歌坛带来新鲜血液。” 杨景行也不能把话说死,那就先探讨一下吧,看看自己能不能达到对方的预期,值不值得。而且杨景行还没怎么和公司外的歌手合作过,目前宏星这么多事,所以还得请示公司…… 挂了电话,杨景行就去跟张彦豪汇报了。老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虽然没啥往来,张彦豪对罗殷恩的了解却是很全面深入的。 罗殷恩的家境还算殷实,所以没啥生存压力,当初成名的电视剧当然是有投资捧,不然凭啥当女主角。后来的成名曲也是拿钱砸,不然凭啥和一线当红大明星合作呢。但是有钱的不会一直有钱,罗殷恩这么一路亏下来,现在接商演什么的好像也挺急切的,只是出场费也没比戴清高多少。 张彦豪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和杨景行不一样,罗殷恩的那个经纪公司不是做唱片的,前几张专辑也是外包,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都没啥起色。如果罗殷恩真的是看中了杨景行,这事还可以从长计议,毕竟罗殷恩这个名字还是有不小价值的。不过宏星是不会去和罗殷恩签一个纯粹的唱片约的,她毕竟不是童伊纯,何况童伊纯现在都是经纪约了。 法律角度来说,杨景行去外面当个制作人什么的也没必要跟公司汇报,所以张彦豪就又拿出情感来了…… 商讨之后,张彦豪给杨景行定了个价码,当制作人一百万起,没比甘凯呈的报价低多少。当然了,甘凯呈现在都是有价无市,何况杨景行呢,也只能是对外面吹吹牛自抬身价。就像现在如果有人找到宏星跟杨景行邀歌,都是十万二十万地开,还要等老师有灵感……谁会那么傻。 如果真舍得花一百万请制作人,其他方面肯定也得配套跟上,词曲版权也得几十万才拿得出手,估计得去国外录音……光制作费就三四百万,在加上后期宣传不得上千万?杨景行现在也了解些行情了,目前国内包括港台没人有这个魄力。不是因为拿不出这个钱,而是都知道不值得。 程瑶瑶上一张专辑的制作成本也就一百万多一点,照样风生水起的。童伊纯最近这一张的成本比程瑶瑶的要高不少,也没立竿见影。 这天下午,安卓新专辑的录制工作就开工大吉了,专辑暂定名字为主打歌之一《谢谢》,但是这首歌要留在最后录制。 现在在录音棚,杨景行也不需要甘凯呈去给前辈们介绍引荐了。甘凯呈挺乐呵,又可以偷懒了,早知道继续在美国玩一段时间的。 虽然是录伴奏,安卓也亲自来了,找找感觉,时刻准备着。安卓的习惯和童伊纯不一样,他是下午精神好,而且要把所有伴奏录完之后自己再开唱。 到星期四,甘凯呈就不能偷懒了,因为杨景行要去招待客人,刘苗和夏雪来了,不过也只待到明天上午就上飞机了。 刘苗其实是想陪杨景行过下星期六的情人节的,但是杨景行表示不嫉妒两个姑娘的恩爱,而且开学事大。去年的奖学金翻倍许诺杨景行是兑现了的,刘苗得了两千块,还可以冲击五千块啊,夏雪的区区八百块就更要多努力了。 星期五近中午,在机场分别的时候,鉴于杨景行昨晚和今早的良好表现,刘苗也拿出善意来:“……一定,绝对,快找一个,我们肯定对她像春风般温暖,让她觉得当我们的嫂子特幸福。” 杨景行点头:“为了让你们不分心好好学习,我决定再打几年光棍。” 刘苗翻脸:“你等吧,还有两年半……我还考研!” 杨景行吓一跳:“你还读博呢……” 夏雪笑:“有了我们才安心……学业、事业、爱情,都需要努力啊。” 杨景行说:“我就把最好的放最后吧。” 第九百四十章 承让 情人节这天,杨景行给安馨上过课后就去峨洋陪员工们打光棍,倒是收到不少同龄同学朋友的节日短信,虽然都写得很情人节,可在光棍看来无疑是讽刺。 也有不是同龄的,而且詹华雨是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辉煌又有主题活动,杨景行于情于理得去看看,而且还要:“交给你个任务,不知道年晴那个对象怎么样,你先帮忙看看,我和她父母心里有个底。” 杨景行好笑:“我还有资格看别人……父母都没底,谁介绍的?” 这两个人还聊起来了,年晴这相亲对象的关系拉得有点远,有一个中间人,和年晴的父亲以及相亲对象的家庭都是好朋友,知道两边的情况就十分热心地撮合,但是男女双方家庭是从未往来过的。 年晴的母亲听中间人介绍,詹华雨再听年晴母亲说,现在告诉杨景行,那个对象老家是青岛的,家里主要是做船运业务,虽说主营是租船海运,但是家境基本上不用担心。 至于相亲对象本人,也是被逼无奈才继承家业,其实一点都不像个跑船的,人家师范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毕业,据说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所以介绍人才会觉得很适合年晴这个音乐学院毕业的女孩子。 詹华雨很是责怪女儿,居然什么消息也没给杨景行分享:“……我知道你是比较关心年晴的,毕竟有这么一层关系在,但是诺诺,她看人不一定准。” 杨景行哈:“就是看错我了。” 詹华雨严厉:“景行啊,没跟你开玩笑,这个时候你出面比较合适。” 情况打听得差不多了,杨景行却打退堂鼓:“我这么去很没趣,相亲还是交朋友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估计诺诺也不会多过问。” 詹华雨说:“没要你过问,帮她父母看看这个人性格品行怎么样!” 杨景行觉得:“也不是一时半会看得出来的,年晴自己会看,我今天晚上真的没空。” 詹华雨严肃:“景行,我让你做这么点事你也推三阻四?” 杨景行苦闷:“不是,这事我干不了……” 詹华雨直接说:“今天晚上要是没见到你的人,阿姨就生气了!” 杨景行说:“那我改天有机会给您赔罪。” 詹华雨又软和下去叹气:“你们这些孩子……” 晚上八点不到,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邀他一起去辉煌玩玩:“……你来陪陪老毕嘛。”说是电影院什么的都爆满,实在没地方去了,没有过情人节的经验啊。 杨景行说:“我估计有人陪。” 王蕊新鲜:“谁呀?” 听杨景行一说,还有这情况,王蕊悲喜交加…… 十点过,王蕊的电话又来了,很喜庆:“哎,阿怪,我估计成了!” 杨景行惊喜:“这么快?” 目前当然还没成,但是王蕊很看好,说那男的挺帅的,也接近一米八,高大英俊却很有斯文气质:“……戴眼镜,身材也好,不像老毕,啤酒肚难看死了!” 杨景行说:“你开免提。” 王蕊哈:“没关系,我们俩的关心他知道。” 杨景行说:“我要帮他骂你,啤酒肚怎么了,那是男人的标志。” 王蕊哈哈哈,然后跟司机说话:“他说要帮你骂我……” 毕海洋哈哈一笑。 王蕊已经很女朋友了:“你让人家骂我啊?” 毕海洋也是无奈吧:“不行,不准。” 王蕊还是挺好糊弄的,又来跟杨景行说了,那个叫李孚的男人还开朗健谈,不愧是中文系研究生,聊起文学方面齐清诺也跟不上趟:“……老毕就闷得多,别人说十句他说一句。” “你够了啊。”杨景行警告:“老毕这叫低调稳重。” 王蕊说:“别人也稳重啊,一点都不显摆……像听你上课,就觉得你知道得很多很多,但是只露出来冰山一角!” 杨景行强烈要求:“开免提,我有话跟老毕说。” 王蕊又哈哈:“……好,开了,你说。” 杨景行说:“老毕啊,这女人邀适当管教,不能太迁就,不然她得寸进尺……” 王蕊嚷开了:“好哇杨景行,你这个……叛徒!” 杨景行看错毕海洋了,这家伙一点不男人,居然说:“应该迁就,当然迁就。” 王蕊嘿地得意了:“怎么样?” 杨景行丧气:“我看错老毕了,不说了,你们俩好好过节。” 王蕊不同意:“还没说完呢……” 重点是年晴和这个李孚之间的感觉,根据王蕊的观察,目前年晴还比较客气,好像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但是李孚有明显的热情,让旁人都看得比较明白,比如视线很大部分时候都在年晴脸上,会很关注年晴说什么做什么,这点老毕也不太行。 杨景行算是看明白了,王蕊这是给自己男朋友提醒呢。王蕊说真不是,就觉得这个李孚真的挺不错的,至少比那个康有成强。 这个问题上,杨景行和毕海洋的观点一致了,可不要给年晴什么意见,这么复杂的情况。 王蕊很诚恳:“不是要晴儿选谁……我知道孤单的滋味,想让她早点有个精神依靠。” 杨景行还是快点挂电话吧,不耽误情人之间互相依靠了。 星期天开始,安馨要开始深入精细练习《杨景行d大调钢琴奏鸣曲》了,在这之前有两个小时的作品分析理论课,不过杨景行并不剖析作品内在感情,只从谱子上分析,更多地让安馨自己去感受领悟,算是培养主动思考的习惯。 很有难度的曲子,手上的硬性要求比升c小调高得多,音乐色彩的表现也没那么多变通发挥的余地…… 安馨知道老师意图的,就是要用一首新曲子把评委震慑住,这首曲子很可能就是选手的最大闪光点。所以安馨认为可以花一个月甚至更多地时间在这首曲子上,但是杨景行不同意。 知道杨景行忙,孔晨荷就抽师生俩的休息时间来汇报事情。纽约那边,杨景行要的那幅画已经挂上已售的标志,展览结束之后就会打包邮寄过来。 艾自然现在很高兴,亲戚朋友包括喻昕婷帮忙发了不少的宣传册和邀请函,导致展览一开始,就有十来件作品挂上了已售牌子,纽爱的买家就有三个,对一个首次举办艺术展的人实在大喜过望。 不过美国佬似乎也不是那么有钱,目前为止杨景行依然是出价最高的收藏家。孔晨荷也是现在才知道,收藏家的身份地位对一个艺术家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她问昕婷,你介不介意?其实是沙龙的主意,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后……” 杨景行好笑:“我的身份,还不如宣传一下浦海精灵。” 孔晨荷点头:“昕婷已经答应了,周六要去做个小活动,不过是免费的。” 杨景行觉得:“有她就行了,再加我显得多余,还让人怀疑都是托。” 喻昕婷也忙呢,这周又有小剧场的演出,身价也涨到两千美元了,下周要去学校免费传播严肃音乐、周末还要去克利夫兰。 下午,时隔这么久,杨景行终于抽点时间去看望丁桑鹏了,冬天还没过,老人的精气神明显不如去年去九纯玩的时候。家人很希望杨景行什么时候再陪老人出去散散心,可丁桑鹏严厉反对浪费时间。 新的一周开始,星期一上午,宏星面试新员工,比上次有样子了,从二十多个人里面选四个出来。 初试面试官三个,新上任的编辑部主管赵程迪、艺术部主管黄倩池,加上人事经理庞惜,是一个比一个年轻,还好那些为了那点工资来应聘的人也都没多老成。 至于那位千里迢迢来第二次应聘的文字大拿邱志坚,直接进总经理办公室开聊。其实赵程迪他们也还记得当初的面友,见面就展现了一些热情,可邱志坚虽然穿得比上次像样了一些,面对面的沟通还是没啥进步。大家也不难理解美工姑娘难掩的失望。 在外面一试的时候,杨景行和邱志坚聊了不短时间才决定合作愉快。 外面筛选了一半的人进总经理办公室,杨景行没让他们回去等消息,每个人谈个八分钟十分钟的就都有了结果。 峨洋以后常坐办公室的人就超过十个了,也算是热闹了,只是能挑大梁的大拿程序员依然没着落。 杨景行下午还要赶去录音棚,其他的事就交给庞惜他们了。 星期三下午,杨景行欢迎高翩翩和柴丽甜首次来宏星录音棚,对杨经理的人大家都挺客气的。两个女生也很争气,差不多都是一步到位,几千块挣得很容易。 两个女生说大家的作业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等着顾问去单位再次研讨呢。杨景行现在真是分身乏术,正在跟齐清诺商量,麻烦三零六这这周末加加班,要耽误大家约会什么的了。 星期五,中井美纪给杨景行来电话了,希望促成他和nhk交响乐团的合作,而且基本上已经成功了,现在只需要杨景行的同意……也不知道她进行了多少努力。 杨景行当然是万分感谢,然后就谈到钢琴协奏曲……这还用说嘛,中井美纪对喻昕婷也是情有独钟的,尤其看了英国和美国的那些报道或者乐评后,她真的急不可耐的像想日本听众马上认识浦海精灵。 杨景行立刻答应授权了,但是东京自己是去不了的,喻昕婷那边也要乐团自己去谈合作。 中井美纪很爱国的,也知道杨景行还没去过日本,就想用樱花寿司什么的来吸引……可杨景行是真的没时间。 中井美纪很坚持,总不可能一整年都没时间啊……最后,日本人反而被杨景行邀请下半年来浦海参加大师班和桃李满天下。 学生作品出版之际又亚洲美洲地陆续上大舞台,作曲系当然高兴。可是要说这德国人真是不懂变通,美国人来的时候知道办个旅游签证也没差,德国人非得要邀请函,说过来跟杨景行签合同可是公干。 更开心的肯定是李迎珍,杨景行下午就去老师家汇报蹭饭,更重要的是讨好一一,也希望李迎珍能在高兴之下跟孙女亲热一些,可惜这一老一幼都比较冷淡。 嫂子悄悄告诉杨景行,别看一一这么点大,可会察言观色了…… 星期六,杨景行给安馨上完课了又去食堂填饱肚子,然后就去民族乐团。之前已经主动跟齐清诺简单电话沟通了一次,事实证明这最后一次作业已经是强人所难,也算是隔行如隔山吧,仅仅那么几次的研讨会,是不可能让女生们真正学会创作的,所以目前也没必要再花更多时间继续深入了。 约定时间是下午两点,杨景行一点不到就到了,只有齐清诺、年晴和刘思蔓在,其他人还没来。 杨景行假惺惺关心一下:“吃了吧?” 齐清诺和刘思蔓答应,年晴看电视剧。 杨景行偏偏要找不理自己的:“晴儿,看看老李照片。” 年晴依然无视。 齐清诺好笑:“特警的打击还不够?”刘思蔓则说:“女孩子矜持的,怎么会好意思找人要照片。” 年晴心无旁骛,换个姿势看电视。 一鼻子灰的杨景行还是检查作业吧,唉,齐清诺还帮伙伴们粉饰了一下,这一篇篇的所谓冥思苦想殚精竭虑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差强人意,简直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连柴丽甜也自曝其短了。 当然了,不能以作曲系的要求来看表演系,而且杨景行也有足够的思想准备,事实上女生们的有些成果还超出预期,所都要好好审阅。 齐清诺在旁边等着顾问的高见,刘思蔓则陪年晴看电视去了。 杨景行和齐清诺简单交流,确实也没啥可说,那些问题对他们来说都太明显,至于解决办法,等会要共同讨论的。 女生们陆续来了,看见顾问和团长在批改作业的样子,大家也不打搅喧嚣,可能等待分数的过程还是有点紧张的。 批改完作业后,杨景行也没猴急立刻开始,问问柴丽甜和高翩翩拿到钱没,邵芳洁跟何沛媛在济南怎么样。 济南的演唱会都是两个星期前的事了,现在团队正在拉萨接受高原反应的考验呢,不过下一次的南昌,两个女生又决定要去,算是去于菲菲的家乡了。 今天下午就和前几次的研讨不一样了,杨景行和齐清诺各管个各的,针对性地就各自组员的作业进行分析,从大家做得不够好的地方入手,让伙伴们听了团长和顾问的批阅后后感觉自己其实也能更进一步的。 女生们其实也有共识,普遍觉得通过这次所谓的共同创作还是学习领会了很多东西的,虽然最后还是要团长和顾问来做具体工作。 杨景行和齐清诺继续分工,根据大家提供的素材,各自完成两首三重奏或者两重奏,还要都有一首团体合奏。 团体合奏的东西太麻烦或者是高深,所以顾问和团长先先后跟大家分享一下自己打算或者可能怎么样去完成那些两重奏或者三重奏,都发表一下意见和看法,彼此都有些收获。 杨景行还跟齐清诺商量:“我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创作笔记,方面后面的讨论。” 齐清诺没意见:“行,大概什么思路?” 杨景行谦让:“你说呢?” 齐清诺说:“稍微感性一点吧,结合理论,纯技术太枯燥。” 杨景行也同意:“好……我感性比较恶心啊。” 齐清诺笑笑:“承让。” 中午严肃到晚上,都快七点了,也该放松放松了,王蕊鼓掌:“为阿怪老大喝彩!” 女生们纷纷响应,于菲菲也恶心:“配合默契……是一种享受!” 蔡菲旋附和:“我发现我已经爱上学术了,帅哥美女。” 齐清诺无奈干笑:“别制造尴尬。” 杨景行说:“我不能保证时间,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总之大家别放松,好好干。” 齐清诺也来:“欢送顾问。” 掌声热烈,杨景行还得赶去峨洋。 二月真的很短暂,转眼就三月了,除了峨洋和宏星,杨景行还要多关注成路他们。这个月中旬成路要去南边参加音乐节,刘才敬似乎是赶出来的一首新歌真的不尽人意,杨景行要吸取教训,换个角度和他们切磋商量。 让大家惊喜的是,顾冠青写歌词很有一手,有点真人不露相的感觉,虽然不够摇滚味道,但是大家一合力改造之后就差不多了。可能是感受到了自己有用武之地被赏识了,顾冠青就放下了浦海人的矜持,表示愿意和杨景行签约了。 黄倩池也跟成路走得越来越近了,虽然风格取向大不一样,但黄倩池还是能在创作上给成路许多帮助和建议,都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更能互相理解一些。 学校里,德国人过来跟杨景行把出版合约签了,几万欧元也到杨景行手里了,消息也上校网站了,只是感觉已经没啥轰动性,同学们见了杨景行也就是会想起来这事,再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祝贺和羡慕。 甚至喻昕婷的消息也不再让人多惊诧,什么克利夫兰的大获成功,三月底又要去东京跟nhk交响乐团合作,然后紧跟着就要到澳洲亮相…… 还是有单位的人潇洒,妇女节在周末,三零六组织了自驾春游野餐,这时候杨景行还在加班加点做伴奏准备迎接歌手进棚,就只能听王蕊事后炫耀大家如何逍遥快活。 有一个重点,李孚是迟到两小时自己赶到太湖边上的,声明是不请自来,但是带了不少好吃好喝,所以也受到热烈欢迎。年晴对李孚没有多热情,但是也没有明显不欢迎的表现,估计还在享受被追的乐趣吧,没想到晴儿也会这么高冷。 远洋包裹终于寄来了,艾自然的油彩画,实物细节看起来比照片丰富得多,估计也不是胡搞的,应该有美术原理在里面。 艾自然还给杨景行写了一封短信,谢谢之外就是表示喻昕婷在纽约挺好的,结拜的重大深远意义只会愈加巩固坚实。 不管多忙,三月十二号这天晚上半夜回到住处,杨景行还是记得给以前的老手机充充电,幸好手机扎实,到现在还能正常使用。 四零二的杯子,杨景行也还在拿来喝水。 电脑邮箱里,有nhk交响乐团发来的为音乐会准备的宣传海报,很考究的用光,钢琴前喻昕婷的侧面有那么点神秘感。据说喻昕婷在东京已经红起来了,原因是他们的严肃音乐听众对可爱也有狂热的追求。 第九百四十一章 突然 峨洋现在有十多个人了,虽然手头资源很有限,但是经过仔细的筹划安排,然后借助互联网和如歌这个小小平台,还是能制造出一点声音的。 其实在成路六人组出发去厦门前一两周,网络造势就开始了。不过说来也可怜,宣传照是美工和艺人自己商量着拍,服装造型要艺人自己准备,邱志坚的文案也写了无数遍才通过…… 宏星虽然也没多厉害,但是比较起来峨洋依然差得远。宏星发个通稿会被各种媒体几十上百家地放出。峨洋呢,就几个所谓的友情小站会给面子,其他的都要靠员工们去手动散播,上大型门户网站首页这种立竿见影的好事情,暂时是别想。 不过公司人多了点后,问题也多了,年轻人之间的团队意识还是差了点,自觉性也不怎么样,不是人人都像赵程迪,拿着那么点工资还上蹿下跳积极得不得了。 好在庞惜本来就是做人事工作的,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拿出威严和魄力,所以峨洋出现一个奇怪的景象,开会的时候,经常是把控财务大权的人事经理在疾声厉色地训人,总经理则在旁边陪笑点头,像是陪大家一起挨骂。 十四号星期六,给安馨上完课后杨景行就去李迎珍家了,因为赵兴夫打电话来炫耀,一一认爸爸妈妈了。 并不是当面叫爸爸妈妈,现场演示,等赵兴夫溜进书房去了,杨景行就问:“一一,爸爸呢?” 一一犹豫一下,指指房门。 嫂子肯定觉得倍儿有面子,笑得满脸桃花开地急忙找地方躲。 杨景行再问:“一一的妈妈呢?” 一一还会迈着小步快快走到妈妈躲藏的地方,叫杨景行过去看。 杨景行羡慕啊,也去躲,事实证明,他这个叔叔一一也是基本上承认的。 大人们欢天喜地,爷爷也很欣慰,可是看看李迎珍的样子,杨景行不敢提起奶奶,肯定会失败的。 好天气,外面有点春天的样子,大人们带着一一出去玩。小区内还是不少同龄小家伙的,不过大多是老人带着玩。 一起带孩子,感情建立得很快的,听说杨景行是一一的叔叔,有老妇女就打听起来,有对象没啊,看他对孩子多有耐心,肯定是个好爸爸,要不要介绍一个? 杨景行发现了别的小朋友一个好玩具,教儿歌的,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嫂子也很愿意教一一叫外公外婆什么的,只是奶奶嘛,就让杨景行表孝心吧。 “奶奶,奶奶……”杨景行像教说话一样,尽量淡化这个词的意义。 才两岁出头的孩子,脸上会出现那种很犹豫很为难的表情,似乎下不定决心……嫂子舍不得了,下次再叫吧。 一一其实挺好学的,以前是爱看,现在爱问了,被杨景行抱着走的时候也会不停地到处指点,锻炼杨景行的名词量。 晚饭之后,李迎珍才有机会跟学生聊聊学习工作的事,对茱莉亚的访问计划在五一之后,杨景行是必须去的,于情于理,喻昕婷到时候也该参加,不然学校里会怎么说啊。 杨景行觉得问题不大,喻昕婷现在也勉强算事业有成了,要考虑的问题操心的事情很多,那些鸡毛蒜皮的就随风而去吧。 杨景行还是要带孔晨荷一起去,李迎珍也同意,想着喻昕婷还是一个人在机场跑来跑去,天上飞来飞去,助理什么的不一定需要,是该有个伴了。 七八个小时的时间没浪费,杨景行走的时候,一一送到门口,说:“叔叔再见。” 杨景行都许诺上了:“叔叔下次来带一一逛街去,买衣服,从小培养。” 李迎珍还是有点看法的:“培养这些你是能手!” 已经八点了,杨景行还要赶去峨洋。有时候真的说不好,付飞蓉今晚在厦门唱了四首歌,《隐藏瞬间》和《漫长》这种反响都还行,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制造了现场高潮的却是仓促之作《朋友好走》。 《朋友好走》是刘才敬创作的,据说是当初送走房子的前租客同行有感,创作完之顾冠青重新填词,然后大家再修改,编曲也是一起做的。歌曲的旋律和编曲都挺老套,就是简单的三段式,歌词稍微新鲜点也没走出歌唱友情和理想的套路。 可就是这首老套的歌,据在现场的赵程迪说,副歌把好些人都唱哭了,现场气氛是高昂又感人。十分可惜的是没有专业录像,只有赵程迪的小dv记录得很不全面。 杨景行到峨洋的时候,员工们已经在赵程迪的远程指挥下做了好些事情,可是邱志坚依然没有适应这个工作,文案虽然做得漂亮,但风格和需要像乐迷呈现的东西完全格格不入,根本就是他一厢情愿的抒发…… 星期天,杨景行约了孔晨荷在食堂边吃午饭边聊访美的事。照说是美差,孔晨荷却有点犹豫。 虽然自己的d大调奏鸣曲进展艰难不尽人意,但安馨还是很支持朋友抓住机会提升自己,提醒孔晨荷:“……不用考研了,最差留校没问题吧。” 孔晨荷担心:“不知道昕婷在不在。” 杨景行笑:“她不在你就做不好工作了?” 孔晨荷摇头:“不是……” 杨景行说:“这事系里会和她沟通,你不用为难。你告诉她,她如果有安排也不用为难。” 孔晨荷摇头嘴硬:“不是为难……我估计演出会越来越多。” 杨景行点头:“那就好。” 孔晨荷说真的,这还半个月呢,日本方面把什么采访都安排好了,比英国人还上心热情得多。喻昕婷真的有点钢琴家的样子了,至少已经超越了那些把几个曾经去过,名字听起来很有格调的演出场馆写在简历里的所谓世界著名钢琴家强得多。 下午,杨景行赶去录音部,给安卓补录一条合音音轨,可有可无无伤大雅的,歌手想要就要吧。 五个合音,三男两女都是熟手,挺快完成任务,然后杨景行和好就没见的李英聊一聊。李英对杨景行介绍的林文芳大加称赞,因为在那片地方,大家看到的除了贫穷落后,往往还伴随着愚昧无知…… 但是李英从林文芳身上看到了希望,她简直难以想象,一个女孩子在那么贫穷偏僻的家庭中长大,是怎么样建立起理想和毅力的,尤其还有自信。 杨景行看了很多照片,李英一群人七八个,乘坐的是面包车,走的十分泥泞的山路,和林文芳联系的方式是村中的小学的固定电话。 后来是林文芳读高中的弟弟和李英他们电话联系,林文芳自己则走了数公里小路到车子能开到的最近的地方来接客人。两边碰面的时候,手机已经没信号了。 李英说,一见面林文芳就给了团队很不错的印象,大家都觉得这个女生不卑不亢,虽然穿着打扮一点不像个在浦海读书的大学生。 林文芳希望李英的团队能帮助村中的小学,所以她就事先联络好了学校仅有的两个老师,十几个学生也都集合在学校等候,尽管是放假。 比起李英他们常去的特校,这个小学简直惨不忍睹,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土石房子,还有隐约的标语,而那些学生看起来更可怜,尤其是卫生状况…… 林文芳的意识也让李英他们感动,她说孩子们需要的不是衣服不是鞋子,而是希望和梦想,希望他们能在这样的年纪就产生奋斗的动力并且一直坚持不放弃,相信十年二十年之后,会看到成果…… 林文芳还在家里招待了客人,炖了一大锅很多猪肉的菜,还有小菜,浦海人都吃得很酸楚,因为主人自己坚决不一起吃。 为了照顾林文芳的自尊吧,浦海人并没刻意对破落的土石木头甚至竹篾房子拍照。让李英最为动容的一张照片是林文芳弟弟的课本之类,就堆在土石房子里由破旧的木板隔断出的一个所谓卧室的床边,至于那张床…… 林文芳的父母看起来有点像爷爷奶奶了,李英说通过交谈发现当母亲的对教育有偏执的信奈,说不管累死累活就算去乞讨,儿女读书的事她绝不耽误的。林文芳小时候每天放养的一头牛在她上高中的时候被卖了,林文芳很舍不得,直哭。 其实林家在村中是骄傲的,家里出了村里第一个本科大学生,很可能马上就有第二个。因为有个姐姐在外打工,家中经济条件对比起来还算好,有一台保护得很好的小电视。林家父母十分感谢政府感谢党,能有助学贷款和奖学金这样的好事。 李英他们走的时候,林文芳又送到上车的地方。大家合影之后,当浦海人拿出早凑起来的两千块钱……不管什么理由,林文芳是坚决不收的,后来差点被逼哭了,浦海人才作罢。 李英现在说起来都有点忍不住,大家泥巴滚滚地挤上面包车,挥手道别,那可怜的女孩子在好深的稀泥中跟着走了好远。 杨景行突然产生想法:“要不我们写首歌吧,你写词,我谱曲……” 李英非常支持,但是坚决不是能是自己作词,不然简直是玷污公益事业。 杨景行也知道李英没这个特长,就说:“那你和李鑫联系一下,她肯定愿意,或者你们团队里有什么人没……” 李英还是想找李鑫,想想《谢谢你们》的词,多好啊,不过两个人并不是很熟,李鑫可是一首词上万的人呢。 杨景行就自己给李鑫打个电话,三人通话,商量一番,意图很简单,就是希望那些孩子在听到或者学会这么一首属于他们歌的之后,那怕能得到那么一丝丝的鼓励。 李鑫十分急切,要求马上面谈…… 三月十六号星期一,安卓进棚了。得益于坚持不懈的锻炼,安卓体能很好,连续录制三四个小时根本不在话下。不过因为这一次是新鲜的挑战,所以进度也不是很快,大家商商量量地去完善。 峨洋十几个人对成路连日连夜的“推广”还是有了点效果,才三四天,在厦门演出的几段视频在主打视频网站上都有了平均二三十万的播放量,被转载得也不少,《朋友好走》依然还是被播放最多的。 杨景行在宏星也学了点东西,知道这样光宣传推广视频是力倍功半的,其他的软宣传甚至更重要。虽然峨洋的人还很生疏,但是有庞惜坐阵加上歌曲确实都不错,这次应该能达到甚至超过预期效果。 宣传当然要有重点,成路的重点肯定是付飞蓉,但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所以这个轻重还得好好把握。 宏星还是有点专业态度的,很快就都知道了,周沈建唐紹煌这些人都跟杨景行道喜呢,运筹这么久终于可以开始赚钱了吧。 其实市场的反应也挺快的,如果现在趁热给付飞蓉叫个小几万块的出场费没准也能接到活干,不过离团队赚钱肯定还有不小距离。 这些天慕名而去辉煌人的人很多,新鲜面孔天天满场,但据说齐达维并没多惊喜,而付飞蓉他们也都基本上沉得住气,没有飘起来。 杨景行和成路长谈了一次,进一步规划了以后的工作,对团队提出了表扬,但也没少警醒,千万不要因为《朋友好走》的意外收获而沾沾自喜固步自封,大家目标不只是如此。 短期内,成路团队不用着急考虑赚钱的事,坦白说就是杨景行不知足,希望起点更高一些,这也是他作为老板对团队的信任,相信大家能更上一层楼。当然,团队看起来也是相信老板的,赵古的人事工作干得挺不错。 三月二十号下午四点多,棚内的安卓正在兴头上,杨景行在外面也是一脸惊喜鼓励,突然感觉到手机震动一下应该有短信,然后又持续震动了一会。 杨景行拿出电话一看,王蕊的未接来电,短信也是她发的:老大受伤了,八五医院!! 甘凯呈不在,杨景行没办法,开麦说:“安卓哥,我有点急事,要去看一下……” 几乎没等安卓回应,杨景行就转身出发,钟英文和常一鸣立刻追上来,杨景行来不及解释什么,就没事没事没事地进了电梯。 下楼上车,杨景行展现出车技了,并且给王蕊打电话,刚响铃一声的样子,就被挂断了。杨景行又打给年晴,响了一阵后,接通了。 杨景行:“喂……” 年晴说:“单位旁边八五医院。” “什么……”杨景行问:“没事吧?” 年晴的声音并不多惊慌,但是很不高兴的感觉:“……没大事。” 杨景行又问:“伤哪儿了?怎么弄的?” 年晴不耐烦:“自己来看。” 杨景行更烦:“跟家里说没?” 年晴说:“她不肯!你自己来,我懒得说……” 杨景行挂电话。 平均时速六十公里,一刻钟后,杨景行在医院停车,邵芳洁跟于菲菲等着的,跟顾问招手,皱眉苦脸的。 杨景行散步并两步:“哪儿?怎么回事?” 两个女生好像无从说起,于菲菲只指路:“急诊。” 邵芳洁努力尝试,摸自己脑袋:“打这儿了,血有点多,要缝……” 杨景行沉声问:“谁打?什么打的?” 两个女生要小跑,邵芳洁好为难的:“石头……” 杨景行没耐心:“谁打的!?” 邵芳洁有点怕:“翩翩的姐姐,堂姐……老大说不准说。” 杨景行就不问了,直奔急诊处。 哟,挺热闹的啊,三零六全员都在,还有吴秋宁,主团办公室主任。虽然这走廊里人本来就不少,但是三零六这一群挤在一起还是挺醒目的,个个凝重,好像是认识以来头一次用这种氛围迎接顾问的到来。 高翩翩有点离群地坐在旁边,简直有点生无可恋的神情,明显哭过,还挂着泪痕,也不敢看杨景行。 女生们都不说话不动步,吴秋宁和杨景行接洽:“杨顾问……今天这个事我有责任,对不起。” 杨景行懒得废话:“在里面?” 几个女生点头。 办公室主任沉痛地跟杨景行说:“文团长正赶过来……” 杨景行一把扯起年晴的手臂,手上的血迹擦洗过,但是衣袖上的是擦不掉的,面积不小,虽然是褐色的衣服,还是有点触目惊心。 年晴不反抗,就让杨景行看着。 杨景行没松手:“医生怎么说?” 吴秋宁说:“做ct了,皮外伤。” 杨景行拉年晴:“你过来!” 年晴挣扎甩手:“你问她自己。” 刘思蔓做错事一样跟杨景行汇报:“老大说,我们不准说话……她来处理。” 杨景行简直受伤:“我也不能问?” 大家有点默认的样子,吴秋宁跟杨景行解释一下:“齐团长是好心,这种事谁都不想……” “对不起。”高翩翩说话了,又开始掉眼泪了。 大家沉默,没人表示点什么,杨景行稍微调整下语气:“伤哪儿了?” 王蕊低头把脑门凑到杨景行眼下,手指比划额头左上方头发里:“这里……口子好像这么长。”两三公分吧。 杨景行有点吼:“石头打成这样还没事?” 邵芳洁也不在意被出卖了,说:“可能有点尖……棱角。” 杨景行眼神扫一圈人:“你们在干什么?”明显是质问。 女生们都不理会杨景行了,看都不看他。 年晴真烦了:“你闭嘴行不行,有什么你跟她说!” 杨景行等待了一会后就等不住了:“进去多久了?” 女生们说有小半个钟头了吧,可能需要点时间,因为要尽量做到无疤缝合,虽然是在头发里面…… 没多大会,文付江火急火燎地来了,都不跟杨景行打招呼,抓着吴秋宁就开训,还是挺有团战威风的,声色俱厉。吴秋宁也是一把年纪了,算是跟她朝夕相处着的女生们都不忍心看。 文付江好像了解了一些情况,批评了吴秋宁再去跟高翩翩严厉:“我十分愤怒,十分气愤,这是犯罪,应该坐牢……但是这件事情,我尊重齐团长,看她怎么处理!” 高翩翩掉眼泪道歉,似乎还有些仇恨在其中。 然后,文付江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杨景行好:“杨顾问……我正在文化局开会,事情来得太突然,这样的事情让齐团长出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真是……无地自容,无地自容!”好像最愤怒自己的样子。 杨景行说:“谁也想不到……” 文付江又着急:“手续办好没?还有没有医生?” 打听了一下伤情后,文付江的意思还是必须住院观察,自己现在就给詹主编打电话,之前是根本不敢通知家长。 年晴好像不把真团长放眼里,说:“她说她自己来处理……您还是别打。” 杨景行好像也冷静了,建议文付江:“您等等看她自己怎么说吧。” 不管怎么样,文付江都是无地自容的,但是决定了,回去马上把那两个吃白饭的保安给开除了,没得商量。 大家等待吧,不过杨景行还是要接安卓的追问电话,要道歉。安卓追问了几下,那意思就是别看他是一卖唱的,没准有些事情还是能帮帮忙的。 随后,杜林的电话也打来了,看样子安卓还是把自己当杜林的人,而不是宏星的。 等杨景行打完电话回队伍边缘,王蕊过来小心安抚一下:“没事的,别担心……” 何沛媛放松地样子:“放心,进去的时候还能说能笑的。” 王蕊挤个笑容:“老大就是老大!” 杨景行点头,过去高翩翩身边,拿出温和:“翩翩,我之前态度有点不好,我跟你道歉。” 不说还好,高翩翩这下来劲了,又哭出声来:“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会辞职!” 杨景行说:“这话你跟齐清诺说,看她同不同意。” 何沛媛弯腰很温柔地劝高翩翩:“这时候别说这种话……” 第九百四十二章 逞能 民族乐团还是挺有纪律性的,这多人在这,尤其是一群女人,都挺安静的,偶尔的交谈也很细声。 杨景行跟文付江站在一边,听文付江自责之后再表扬齐清诺,齐团长不光艺术工作做得极其出色,行政工作也是有口皆碑,而且非常谦虚,都不准团里给她报什么红旗手和优秀青年…… 杨景行来了总共一刻多钟的时候,手术室的们开了,民族乐团的人赶快围过去。医生走在前面,齐清诺中间,护士在后面折叠衣服,肯定是齐清诺的。 齐清诺头上包了个白色网兜,挺紧地系在脖子下面,用来固定额头和头顶中间位置偏左边的一大块纱布。 单看齐清诺的脸蛋好像没什么异常,表情也不严重,但是她的白色衬衣领口被血浸染了大半,吓人的暗红色,甚至宽领的针织衫也没能幸免,左边肩膀到胸口的位置都有血渍。可想这姑娘的米白色风衣上是什么情况,难怪她不穿了。 文付江最积极了,冲在前面,溢于言表但是无从说起的痛心样子。 齐清诺有点意外的:“团长,您怎么来了,小事,没事了。” “失职,失职!”文付江懊恼悔恨:“我怎么面对詹主编……” 可能是疼,齐清诺的笑容没平时阳光:“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今天不开会吗,别耽误您,我这边处理一下了就去跟您汇报。您放心,小事……” 杨景行跟医生说话:“谢谢您,我想问一下,还需不需要做什么检查……以防万一。” 医生说该检查的都检查了,实在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其实单位也近,没事的,小伤口,长度大概两厘米,其实不属于钝击伤,伤口也不多深,已经很仔细地处理过了,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何沛媛和刘思蔓也是关注伤情比较多,跟着杨景行一起听情况,女孩子的关注点不太一样,刘思蔓就担心:“会不会留疤?” 医生说刚刚问伤员说并不是疤痕体质,而且缝合得很好,配合着实用点祛疤的药物,又是在头发里面,肯定没影响的。 这边,文付江也明白齐清诺的意思了,但很是放不下心,走之前对团员和吴主任这些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就在办公室等,有情况随时通知。 要一个人跟着医生去开药拿药,吴秋宁赶忙行动,女生们也不客气了,这时候都围在齐清诺身边,问疼不疼啊,麻药怎么样啊,头发剃了多少…… 郭菱拿着齐清诺的风衣小心翼翼地翻看,发现杨景行也在看,就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检查了。 “真他妈丑!”年晴陡然说了一句大实话。 “哈……”齐清诺笑得有点扭曲,然后谴责:“别逗我笑!” 女生们也笑笑,除了高翩翩。 齐清诺还是爱美的:“谁有丝巾纱巾啊,赶快拿出来。” 几个女生有,刘思蔓的够长,折叠好了可以让齐清诺像少数名族那样裹了脑袋再缠脖子挡住衣领,她还显摆:“美不美?没尝试过。” 大家称赞美呆了。 “因祸得福啊。”齐清诺还高兴:“翩翩,你这就没意思了,说句好听的啊。” 高翩翩才没心情呢,站在外围了无生趣。杨景行也在外围,无话可说面无表情。 齐清诺过来搂一下高翩翩的肩膀:“走了,先回去。” 既然团长坚持不观察什么的,那就一起回单位吧,刘思蔓给吴秋宁打个电话说一下。 三零六就开了王蕊的车过来,王蕊这时候了还嫌弃伤员:“你坐阿怪的……我怕见血!” 齐清诺点头:“好,先跟顾问汇报一下……衣服给我。” 似乎都怕见血,除了齐清诺再没人朝杨景行的车那边走,这时候也不争抢王蕊的座位,都十分谦让,反正步行回单位也就十分钟。 其实没几步路,顾问和团长就差不多肩并肩了,不过没说话,齐清诺的心思在她的新造型上,还是怕在这大庭广众下出丑。 整理的比较妥当后,齐清诺看一下杨景行,佩服羡慕:“还是你亲,我死命令也不管用……谁告诉你的?” 杨景行说:“我有知情权……我也算团队一份子。” 齐清诺说:“没准备瞒你……我这也算见过风浪了,还不炫耀下。” 杨景行一点不温柔:“风浪的代价你想过没有?” 齐清诺无奈:“现在想晚了,下次注意。” “还下次。”杨景行一些废话:“万一……不管什么事都是别人家事!” 齐清诺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走到车边,杨景行还绅士呢,帮忙开车门,不过看齐清诺上车的样子,应该没什么不适。 坐上司机位,杨景行不急开车:“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送的迦达啊,才洗一水。”齐清诺还在心疼自己的外套,不过也满足杨景行的好奇心:“遗产问题,翩翩她爸爸两兄弟同父异母的。” 杨景行问:“你之前知不知道?” 齐清诺摇头:“发现翩翩有问题,不过没问……两家人闹很久了,她堂姐拿美国护照,年后才回来,估计民主社会学的,弄了个牌子举哪儿写标语喊口号,说翩翩全家侵吞遗产。我逞了个能,没想到不是好惹的……就是这样,开车。” 杨景行不耐烦:“你说详细点行不行?” 齐清诺瞪眼:“怎么详细?就这么个事。” 静坐了一下,杨景行开车,然后又问:“民主社会她还动手?” 齐清诺有点好笑:“所以,骨子里还是……” 杨景行完全问不到点子上:“保安没管?” 齐清诺点头:“管了,尽力了。” 杨景行又问:“报警没?” 齐清诺摇头,明显自嘲:“下次,再来就报警。” 杨景行问:“就一个人?” 齐清诺还不服气:“单挑我不怕,当时手边没家伙。” 杨景行好像有点不满:“翩翩父母没出面?” 齐清诺反问:“让长辈来道歉?” 杨景行无话可说了,冷着脸开车,却不知道关心一下伤员的感觉如何。 齐清诺自己也不在意,问的是:“你作业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这段时间有点忙……你弄完了借我参考一下。” 齐清诺摇头:“不用照顾我,大局为重,你只管发挥。” 杨景行没好气:“没心思照顾你,总要有个差不多的基调。” 齐清诺放心:“早说好了,我尽力……德国怎么样了?先声明,买不起。” 杨景行气愤:“这么贵的衣服你买得起。”伸手就一扯,差不多看清了,这姑娘真的是经历风浪了。 齐清诺依然爱惜整理衣服,而且好笑:“谱子能穿吗?能美吗?” 杨景行讽刺:“现在美了吧……不管怎么样是别人的家事,表示意思就行了。” 齐清诺严正:“本团长……”有点不舒服地揉脸颊。 杨景行观察:“疼?” 齐清诺摇头:“没事……万一我妈我爸问起你,知道怎么说吧?” 杨景行冷了一会后出气:“你活该。” 齐清诺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对了,老板问要不要给盼盼涨出场费?” 杨景行摇头。 齐清诺又说:“思想工作也要做,高辉孙桥。” 杨景行点头:“先别说这些……你这两天最好休息一下,别上班了。” 齐清诺不指望,比划一拳头:“这么大片头发没了,起码一个月,破罐子破摔了……学校真不去了!” 杨景行又不客气地揭开齐清诺头上的丝巾,看了好几眼,给教训:“以后不管什么事,遇到任何情况……你自己现在后不后怕?” 眼看就到大门口了,齐清诺抓紧继续打扮上。 虽然出团去外地演出了,但乐团里人还是不少的,主楼大门口一群十几个人好像晒夕阳的样子,看见杨景行的车就围了过来。 杨景行让齐清诺先下车接受同事关心,自己再去停车,然后就到三零六楼下等着,听齐清诺在那边安抚前辈同事们的关心、痛心、细心、马后炮、正义感……凶器都在门卫室严谨保管着的。 齐清诺让杨景行等了好几分钟才过来,然后两人上楼,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齐清诺就打电话催一下,杨景行开车就够慢了。 齐清诺着急的是去休息室的镜子前仔细检查自己,杨景行就在旁边看着。齐清诺有看不到的:“耳朵脖子后面有没有?” 杨景行仔细检查:“还好……下班去买衣服换了再回去,不然你爸妈心疼死。”丑陋的网兜之外,这姑娘的头发依然乌青,皮肤依然嫩白,漂亮的耳廓耳垂。 齐清诺点头一下,忧心:“一个星期不能洗头,怎么办……” 杨景行猜测:“应该有防水的东西。” 摆弄了这么久,齐清诺终于有自知之明了:“真是丑出新高度!” 杨景行总是离不开一个主题:“记住教训。” 齐清诺点头:“请便,我去洗手间……” 好几分钟后女生们都回来了,齐清诺还没从洗手间出来。大家看看杨景行的样子,刘思蔓估计:“老大跟你说了吧?” 杨景行点头:“……翩翩你别自责。” 高翩翩不表态。 团队氛围依然沉重的感觉,蔡菲旋突然发话:“我现在真的觉得……人心险恶,有事的一个人不见,现在都围过来了!就是想看热闹,看笑话!”压低声音很愤懑的感觉。 大家好像不好说什么,刘思蔓说:“别人也不好说什么,领导不在。” 蔡菲旋义愤填膺:“好,行,那你当乌龟就一直当乌龟,要不是那个姓胡的,什么事都没有!真的太气人了了!” 大家默认的样子,何沛媛劝:“现在别说这些。” 蔡菲旋表态:“没外人!” 杨景行问:“姓胡的?乐务的那个?”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和三零六没啥往来,但是口碑也不太好。 一部分女生点头,王蕊恼火地跟杨景行控诉:“本来老大,当时要送人走了,她跑出来七说八说指手画脚……” 郭菱终于憋不住了:“老大明显都谈好了,工作做好了,最后她出来耍威风,狐假虎威刺激别人,现在又在哪假惺惺……真是呸!怎么会有这种人!” 年晴有点冷地说:“我当时最想揍的其实是她。” 于菲菲懊悔的样子:“如果我们跟老大一起下去就好了。” 高翩翩说:“都是我的错。” 何沛媛苦口婆心:“不是谁的错,老齐的处理没问题,谁想得到……” 郭菱的口水都喷杨景行脸上了:“本来人要走了,姓胡的跑出来,对面馆子都听得到,你知不知道齐团长是什么人?瞧得起你要识相……这些话轮得到她说!?” 杨景行也幼稚:“怎么不打她?” 大家不好说,蔡菲旋的理由比较牵强:“她站那么远。” 年晴不怕得罪人:“翩翩,我感觉得你堂姐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高翩翩不表态。 柴丽甜说:“这些话就在这里说,别让老大为难。” 女生们都不蠢的,但是依然谴责那些看热闹的人,连邵芳洁也忍不住:“不想想他们多出来的那么多奖金是靠谁……” 于菲菲突然想起来,跑外面去走廊那头卫生间敲门,大家也连忙关注。还好,齐清诺跟着就出来了,明显洗过脸,但是对美的帮助不大。 面对大家的关心,齐清诺表示很轻松,被请坐后好笑:“终于有点老大的感觉了。” 郭菱义气:“你就是老大,好老大……我们当小弟的不行。” 齐清诺翻白眼,高翩翩却敏感而且果断:“我说了,我辞职!” 郭菱有点委屈:“没说你……” 齐清诺安抚团员:“先听我说,众爱妾请坐……之前可能没说清楚,现在对下口供,我刚刚想了一下,明确几点。首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翩翩遇到这个情况,这是她的家事,我们不用太多过问,但是如果再出现这种想败坏朋友名誉的事情,还是和今天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不会答应……明白没?” 女生们点头或者答应。 齐清诺继续:“第二点,今天这件事,翩翩并没做错什么,这是肯定的,我受点伤,纯粹是意外,这个要小事化了……” 女生们有点不同意,根本不是意外,主团那些人……真是日久见人心啊,平时见了齐清诺那叫一个热情友好,可今天呢? 到了自己的地盘,这一屋子可就比在医院的时候热闹多了。 “听我说!”齐清诺很大声,取得效果后再温和些:“我说了,别人的家事不要过问,我们和他们都一样,我出面是我的责任,别人没有这个责任……还有,不要再说乐务的长短,造成这个后果可能有她的原因,但是她没安坏心。” 女生们还是尊重团长权威,那怕有点不平也不出言反对了。 齐清诺继续:“第三点,就是刚刚说的,不要说长短,我当时也冲动了,也是这个后果的一部分原因,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想怎么应对……如果觉得别人是等看看笑话看热闹,就别让人看到,等会我们从这走出去的时候,照样神采飞扬,翩翩依然是我们的好伙伴好姐妹,我们不在乎,没当回事……有问题没?” 郭菱好有纪律性:“没有!”把另外几个人的声音都完全淹没了。 齐清诺好笑:“升你当……上次是到哪了?才人?” 大家笑,不过郭菱也记住不住自己的职位:“好像是贵人了……” 齐清诺继续:“第四点,中心思想,三零六是大家的,本来是我们青春美少女的,后来这位来了……但是不影响,我觉得顾问还加深了每个人对三零六的感情,也督促了所有人为三零六付出了更多,他自己也贡献不少,所以我觉得顾问完全有应该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面对这件事。” 王蕊表态:“没意见……” 女生们多多少少附和,齐清诺就点头:“所以刚刚翩翩说辞职,如果是一分工作,我知道,完全可以不在乎,但是我觉得三零六不是一份工作……恶心的不说了,所有人都在这,翩翩,你看看大家,看看顾问,看看他英俊刚毅的脸庞,给你三秒钟考虑,是不是把之前话收回去。” 大家连忙七嘴八舌催高翩翩收回,在齐清诺数到二点八的时候,高翩翩又要掉眼泪了:“对不起大家,我不该那么说。” 女生们很高兴甚至有点感动,齐清诺也松口气:“我真是鄙视你,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要抛弃这么多好姐妹……我刚刚都想好了,你要是不答应,原来发了那么多福利,你要找个一模一样的,连本带利换给我们!”指着杨景行的。 女生们简直有点猥琐,杨景行呵呵一下。 高翩翩又来:“怪叔,对不起。” 杨景行摇头:“想明白就好,集体是大家的,感情也是大家的,以后还会大家还会一起遇到很多的事情,困难或者挫折,要珍惜,不要轻言放弃……” 齐清诺摆手:“行了行了,稍微讲两句行了。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现在我要去那边汇报了,众爱妾好好研究学习一下我的讲话内容,要深刻体会,更要贯彻落实……” 年晴厌恶:“滚吧你,动作快点……算了,我先去随便给你买一身。” 齐清诺点头,还不得了:“注意品位啊!” 好些人要一起去给团长买衣服,不过总要留守的,而且齐清诺要叫刘思蔓和自己一起去给文付江汇报,然后也关心下顾问:“没事了你先走,估计你也忙。” 王蕊这时候了还耍小心眼:“我不去了,我陪阿怪……压压惊。算了,我坦白从宽了,是我告诉他的,从发短信到他过来,十分钟!” 杨景行点头:“我刚好在家里,绕了几圈才找到医院。” 王蕊抬腿一脚:“你前天要天天录音的!” 齐清诺不在意的:“你们慢慢聊……” 十一个女生走了六个,留下了王蕊、何沛媛、邵芳洁、于菲菲和柴丽甜,王蕊迫不及待地跟杨景行说起详情来。 高翩翩今天其实上午在学校,午饭后才和郭菱一起过来单位,大概一点多的样子,而那个看起来没准有三十岁的堂姐应该是两点之后到的,来了也没破口大骂或者找领导什么的,就举了个大牌子,上面打印的高翩翩一家三口的名字,然后是侵吞他人合法应得遗产、目无王法、丧心丧德! 那个女人刚开始就站那的,大门口进来一点,肯定是想让单位里的人都看见,不成想主团昨天就去长沙演出了,星期天才回来呢。三零六今天也急着搞艺术,都不知道,还是主团的人打电话给吴秋宁…… 高翩翩当时就懵了的感觉,被大家安抚回过神之后才想着给父母打电话求援。 柴丽甜现在分析老大应该是出于高翩翩的面子考虑,闹大了更不好看,所以叫高翩翩先别跟家里说,她先给主团打电话,让那个所谓的保安去劝一劝外面的人。当时,齐清诺还和高翩翩两个人聊了不少时间,肯定也是了解了不少情况的。 不过民族乐团的保安素养也高,不会来硬的,而且据说抗议的人亮出了美国护照,是美国公民,有点吓人的,而且她也没扰乱治安什么的。 后来,可能是发现了三零六的所在,举牌子抗议的人就来到小楼这边,举着牌子在那很有气势,并且开始时不时喊上一嗓子,没脏话,不过很不好听。 齐清诺其实是一反常态给保安下了比较严厉的命令的,后来两个保安都来了,看起来也是尽力了的,但是那个女人真的不好惹,文艺撒泼之外还扬言要找记者给大使馆打电话什么的…… 高翩翩被吓得够呛,但是也想到了如果自己离开的话或许也能带着堂姐离开,不过当时大家都有点气愤,觉得不能服软,要跟闹事的人耗。 齐清诺当然知道人家就是来耗的,所以就和高翩翩商量,自己下去跟她堂姐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让对方文明一点,如果不行,那就真的要让高翩翩自己想办法了。 三零六也都想到了人多力量大,可以一起去用气势震慑对方,不过齐清诺冷静一些,人家来了就不怕人多,而且集体去对抗的话很不好看。 王蕊说的,当时老大有单刀赴会的英雄气概,而且下去之后,看起来和抗议的人聊得也还行,至少都是文斗,没有兵戎相见。 齐清诺很有耐心的,估计跟高翩翩堂姐聊了半个小时,应该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最后看着要送对方离开的,两人互相之间还挺客气的样子。 就在关键时刻,前面至始至终没现身的主楼那些人出现了,尤其那个八婆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说的话真的有点刺激人,什么美国人滚回美国去之类的,再来闹事给颜色看…… 齐清诺其实是有劝退同事的,但是高翩翩的堂姐不知道真是精神有问题还是压抑了太久,当时就爆发了,用牌子打八婆不成功后,又从花坛扣了比拳头还大的石头当底气。 那臭八婆吓得一溜烟地跑,边跑还边想用齐清诺的身份什么的来压制敌人,叫嚣什么真正的有本事有条件的人谁会去当汉奸啊,然后还有些凭空臆想污蔑的话。 高翩翩的堂姐当时也是上头了吧,说着民族乐团又能是什么好鸟,不然会有高翩翩这种人,还冒出来些英语…… 女生们都记得,齐清诺当时也明显火了,吼了一句:“我看在你是翩翩姐姐的面子上……” 估计仇恨是挺深的,肯定就是齐清诺这句话惹怒了那个女人,石头在两米左右远的距离就朝齐清诺头上飞去,齐清诺根本来不及躲。 三零六也被吓惨了,一窝蜂地拥下楼去,现在想起来都挺没风度的,基本上已经是喊打喊杀了,尤其年晴和蔡菲旋,都是拖了东西在手上的。 于菲菲也大方承认,当时自己确实吓哭了,因下去就看见齐清诺一脸血,捂着脑袋,感觉血哗哗在流样子,衣服上一片。其实包括主团在内的很多人都吓坏了,那八婆脸色都青了。 那时候,保安也不管什么美国护照了,立刻就扭住了人。其实行凶的人也被血吓惨了,而且乐团还有人叫嚣就你是第一夫人也保不了你。 齐清诺当时当然也有点惊慌,不过在自己摸索了一会头上伤口又让伙伴们帮忙检查之后,她却出乎意料地叫保安放人。当时群情激动呢,怎么会有人同意齐团长的一片善心…… 王蕊已经进入状态,眉飞色舞地描述模仿:“都别说了……一声吼,真的都不敢说了!” 邵芳洁感叹:“气场!” 杨景行好笑:“气场能保证不受伤吗?以后遇到什么情况,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冲动……团长了不起?就能特立独行?你们应该劝住她。” 几个女生点头,有点后悔。 “你听我说!”王蕊却着急:“老大还是那句话,比那个女的高一个脑袋,站在她面前,这样这样,边擦血边说的——看在你是翩翩堂姐的面子上放你走,再别来了。” 柴丽甜补充:“还有一句,中国也有法制。” 杨景行还是笑笑,女生们则很回味的样子,然后王蕊脸色一变:“那八婆又来说判她几年几年,我真恨不得给她一耳光!” 何沛媛笑:“办公室主任吼了两句……不过一点都不解气。” 反正当时就把高翩翩的堂姐给放了,这女人走的时候反正是没啥气势可言了,所以大家都不太担心她还会再来。 然后大家紧急送齐清诺去医院,齐清诺当时就说了,不准高翩翩告诉父母,不准其他人告诉自己父母,不准报警,不准告诉学校,一切听她安排,说得不容置疑。 王蕊复述齐清诺的原话:“……你们怪叔叔也免了。” 何沛媛觉得:“都是怕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 杨景行笑笑:“看她自己怎么跟家里交代吧。” 说起这个,瞒肯定是瞒不住的,王蕊好担心,虽然没啥大事,可从此以后恐怕好长时间不敢去酒吧玩了。 柴丽甜对老大有信心:“肯定会处理好的……我们别节外生枝就好,好好学习讲话思想,三零六还是三零六。” 王蕊关心的是:“你当时在哪?真的!” 杨景行说:“在家。” 王蕊有点怀疑,又问:“看到短信什么感觉?是不是以为以前愚人节?” 杨景行点头:“我假装信了,过来好看看美女。” 何沛媛冷笑:“六神无主吧!?” 王蕊有点感触地想得到伙伴们的认同:“有时候,觉得老大和阿怪有点像,风格。” 杨景行不屑:“我不胖。” 柴丽甜好笑,于菲菲则正义:“根本不胖……是我们太瘦了。” 王蕊则谴责:“你不心疼还说人家胖,没良心!” 何沛媛觉得:“心疼得在滴血,你看不见。” 王蕊辩争:“你看见了?!” 何沛媛气:“……单身没人权是不是?” 杨景行说:“出这种事不管是谁都会紧张,谁受伤了我都会过来看,也不想你们内部出什么问题。” 几个女生都觉得应该还好,何沛媛反思:“当时太紧张了,可能都没太注意翩翩……应该不会介意的,估计她自己也是乱的。” 正说着,齐清诺和刘思蔓跟吴秋宁一起回来了,好像也没汇报多久,不过等着的人还是急忙打听是什么情况。 刘思蔓说两位团长的商量结果是这事以后就别提了,在单位里就当没发生过,齐清诺也要求别找门卫或者谁的麻烦,都是意外。至于家长那边,齐清诺也让文付江别担心,自己能搞定。 齐清诺则告诫伙伴们:“翩翩本来心理压力就大,今天这事一出……平时注意多照顾一下她的情绪。” 王蕊还是八卦:“到底怎么回事?跟你说没?” 齐清诺批评:“才说的别过问!就忘记了?” 王蕊撇嘴做作:“哎哎哎,团长了不起,跟我们也耍起威风来了。” 杨景行赶时间的样子:“那我先走,你们可以聚个餐……叫点猪头肉补补。” 王蕊十分严厉:“别走啊!” 何沛媛也是:“现在走没意思了啊。” 杨景行说:“这么多人在……你们不放心可以送她到家。” 王蕊又退缩:“我不敢。” “不送了。”齐清诺想起来:“杨白劳,今年的租子……” 杨景行点头:“记着呢……都小心点,万事小心,安全第一。” 何沛媛啧啧拉拢邵芳洁:“我们中国都跑大半圈了,没听过一句这种关怀。” 齐清诺笑:“你这肯定是冤枉。” 王蕊机敏:“你这么了解阿怪?” 齐清诺无视无聊的话在研究药,杨景行也不在意玩笑,说走就走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 儿歌 晚上近十二点,杨景行电话响起,这么晚居然是詹华雨,杨景行硬着头皮接:“阿姨……” 詹华雨不太客气:“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在哪里?”近乎质问。 杨景行当然是:“在家。” 詹华雨可能是被气得说不出话:“……如果你多花点心思在诺诺她们那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让诺诺受这么大伤害?” 杨景行无言以对。 詹华雨的火气升得很快:“你叔叔现在要抓人!肺气炸了!”: 杨景行问:“高翩翩的父母和您联系没?” “来了!”詹华雨好像更气了:“人过来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这种父母是怎么当的?自己干了亏心事还说得头头是道,导致这么恶劣的事情。景行你可以好好看看,什么叫斯文败类!” 杨景行问:“诺诺休息没?” 詹华雨松口气:“睡了……”然后立刻拉升:“你今天在单位里表态没有?” 杨景行说:“我就看看,不好表态。” “怎么不行!”詹华雨质问:“没有你和诺诺有三零六?你说不要谁干了谁能留到明天?” 杨景行说:“这是诺诺的权利,就算我有这个权力,也要尊重她的意思……” 詹华雨根本听不下去:“你就这么敷衍?这种事情你一点态度没有……”终于明白了:“难怪诺诺不让我问你……这种情况她不方便说话,你怎么能不表态?这点事情你想不到?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伤成那样了,我和你叔叔把诺诺养到二十几岁,以前那么叛逆,你叔叔一个手指头不舍得动,就算你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毕竟是母亲,情绪好像已经不在掌控范围内。 齐达维终于说话了:“现在说这些干什么!”不错不错,居然有点吼老婆的意思。 詹华雨应该是调整了一下:“这个高翩翩不能再留在三零六,景行,这件事你去办,不然以后没点规矩了。” 杨景行说:“高翩翩的是诺诺的人,她不会同意。” 詹华雨说:“就是她不同意才让你去办!” 杨景行问:“您和叔叔都是这个意思?” “是!”詹华雨很肯定,“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 杨景行说:“我觉得您和叔叔都低估诺诺的态度了……如果高翩翩就因为这件事离开团队,诺诺的血也白流了。” 詹华雨很威风的:“景行,这件事你别跟我废话,我知道什么是团队,团队不是靠什么友情走下去的!” “至少现在还是。”杨景行挺有骨气的:“阿姨,这件事我办不到……您和叔叔明天再和诺诺好好聊聊吧。” 连詹华雨这中年妇女也学会挂杨景行电话了。 第二天星期六,午饭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这么几个月,都是杨景行主动给前女友打电话的。 齐清诺还挺友好:“下课没?” 杨景行嗯:“吃饭了……感觉怎么样?” “除了丑还好。”齐清诺笑一声,再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简雨得罪了?” 杨景行乐观:“应该不会和我一般见识。” 齐清诺哈:“跟你说声谢谢,认识这久,今天终于听到你的坏话了,还不少,心情舒畅阳光明媚。” 杨景行呵呵。 齐清诺又说:“有点大题小做,换你爸妈估计也一样,别往心里去。” 杨景行嗯:“理解。” 齐清诺问起:“安馨怎么样?” 杨景行说:“状态还行,夺奖有望。” “行啊。”齐清诺赞叹,“叫她好好干,到时候请吃饭。” 杨景行问:“你爸妈消气没?不是我的气……” 齐清诺得意呢:“心疼的是我,肯定也斗不过我,放心吧。” 杨景行劝:“别斗了,好好休息。” “休息。”齐清诺来气了:“等会团里要来,刘瞎子这个没义气的。” 杨景行笑:“你团长不够大。” 齐清诺呵呵:“行,先不聊了。” 经过杨景行长时间的不懈努力,现在他一进李迎珍家门,赵一一就会主动迎上来了,虽然小家伙不会撒娇也不会装可爱,但是也够怜人的。 嫂子也经常教育一一,让她知道自己是多幸福的小小孩,有爸爸妈妈和爷爷当宝贝疼,还是世界上屈指可数可以经常听叔叔弹琴的人。不过一一并不喜欢什么奏鸣曲夜曲,她爱听的还是喜洋洋这些,儿歌也行,但是得有人唱,她自己还不会唱歌。 杨景行今天是来炫耀自己的第一首儿歌作品的,叫《爸爸妈妈》,在宏星录的音,歌手都是杨景行自费请的,小孩子的主唱还是面试了几选一呢。 一家人都新奇,像是迎来重要时刻看着杨景行把cd放进播发器,李迎珍都没回避。 杨景行并没卖弄什么,一听前奏叮叮咚咚的就肯定是儿歌,并没啥新鲜感。不过歌词就有意思了,先是小女孩娇滴滴地叫爸爸,然后爸爸就温柔地答应,再开唱:“一一,叫爸爸干什么啊?” 小女孩又叫一声爸爸,爸爸再回应:“一一,爸爸带你骑马马……”一一确实挺爱骑马马的。 然后小女孩又叫妈妈,妈妈则陪一一坐摇摇…… 赵兴夫两口子是又好笑又感动,这是为一一超级量身定做,连小区花园里的鱼鱼和隔壁楼吓人的大狗狗都写进去了…… 难得杨景行一片心,一一好像听懂了些,有点兴趣的的样子,看着大人们的欢乐,一遍听完,都没有做出严肃摆手的动作。 爷爷笑呵呵:“一一,怎么没有爷爷呢?爷爷好伤心啊。” 李迎珍给老伴一个白眼。 杨景行嘿:“爷爷奶奶下次再教。” 嫂子可算又找到新希望了:“一一,没我一起学唱这首歌好不好?好好听呐!” 一一暂时不表态。 赵兴夫斗志昂扬,肯定愿意学的,慢慢教:“……有动画就更好了,最喜欢看。” 杨景行点头:“有,在做,下周末肯定能看到。” 李迎珍有点鄙视:“这些事比干什么都积极……多长时间没出作品了?”还替作曲系操心。 嫂子很温柔地跟一一说:“作品天天都可以出……也不值钱了,哦?” 赵兴夫急忙:“啊哈哈,一一,我们继续听一一好不好?” 要说还是有年纪的女人有胸怀,这边李迎珍正无视儿媳妇的挑衅,那边詹华雨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和昨天态度截然相反:“景行,你下午有时间没?” 詹华雨说文付江下午要去家里看看齐清诺,发生这种事不露个面肯定也说不过去,队伍可能还不小,齐清诺也推不掉。 虽然还是很气,更后怕,但詹华雨和齐达维还是准备待客,在外面吃顿饭。这个情况,就算是纯工作关系,杨景行照说也该到场。 杨景行说没时间。 詹华雨没生气了,也不批评之前的过失了,但是叮嘱以后要小心要吸取教训,民族乐团和三零六毕竟是在杨景行眼皮子地下,父母反而有点天高皇帝远,可不能在允许这种本可以避免的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杨景行表示尽力。 杨景行并没在老师家蹭晚饭,也没见到儿歌的成果,还赶着去峨洋呢。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也没去民族乐团了,但是王蕊和刘思蔓有给顾问通风报信,还都挺佩服齐清诺的。 现在看来,经过高翩翩这件事,不光齐清诺得到了主团前辈的称赞认可,甚至三零六的其他人也会受到褒奖肯定,因为三零六没受影响,依然是三零六,好像还更团结友爱了。 后遗症也有,不管齐清诺怎么说,三零六对诸如八婆之类的人的成见不会降低,甚至有脸色……也终于敢并且有理由给那些老家伙脸色看了。然后高翩翩还是深受影响,估计家里的事更头大。 还有,齐清诺虽然没捆丑陋之极的网兜了,但是少了那么大一撮头发,暂时很难恢复最佳状态。不过大家还是都希望顾问再过去看看,研讨一下艺术也好啊。 王蕊甚至蛊惑杨景行,齐清诺可能只是没表现出来,对女人而言,那种情况下男人的及时出现,肯定都会感动的。 王蕊又发现,杨景行现在比较避讳这个话题,跟齐清诺一样,至于其中原因…… 杨景行说自己和齐清诺只是不好打击大家的一片好心…… 三月二十八号这天晚上,喻昕婷和nhk交响乐团的合作就要如期上演,感觉隔得并不是太远,而且没啥时差,所以母校这边得消息也详细迅速得多。 喻昕婷是二十六号到东京的,上了电视节目,而且不同于在伦敦时那种短暂的一两分钟采访放在观众并不多的音乐电视台播出,喻昕婷这次接受的是大电视台采访,时间超过五分钟,播出时段也挺理想的。 孔晨荷是火急火燎的,采访录像不知是否能拿到。演奏家自己当然不好意思问电视台要,得通过各种办法找在日本的同学。其实采访内容没什么,主要是听说喻昕婷被拍得挺漂亮。 钢琴系和学校交流处的跟进就比朋友专业的多,果不其然,日本人真的挺看脸的,也是因为审美的近似吧,从网上那些小篇幅的报道来看,喻昕婷还没献艺,就靠一张脸蛋笼络了不少人心,再加上日本人喜欢夸张用词。 李迎珍虽然感谢中井美纪的友情和乐团的用心,但是她并不喜欢那些形式,甚至有些反感,靠脸吃饭的演奏家算怎么回事,而且若干前例,这种东西也就是一阵风,没准反而会影响喻昕婷早日当上名副其实钢琴家的道路,必须敲敲警钟了。 二十八号下午,杨景行又急着朝老师家里跑去送儿歌动画版,一一前两天就会叫爸爸妈妈了,说是有儿歌的不小功劳呢。 好几天没见,一一依然愿意迎接叔叔,但是要当着叔叔的面叫爸爸妈妈,又是另外一回事,挺有难度的。 爷爷动作快,立刻播放儿歌。 前奏响起,一一就有动作了,一双小手抬起来准备跟节奏的样子,等啊等,终于等到开唱,小家伙跟个歌曲叫:“爸爸……” “唉唉唉唉。”赵兴夫飞快答应数声,然后赶紧唱歌。 一一舞动小手,有点指挥家的风采。 大人们可高兴了,一点都不腻,李迎珍也愿意看看大大小小的样子。 大家陪小家伙一起看动画,杨景行没花大价钱,就几千块请人做的挺简单的,但是应该正附和一一的审美。 赵一一坐在小板凳上,看得可专心了,只在需要叫爸爸妈妈的时候会快速看父母并且叫上一声,最活跃的是一双小手。 赵兴夫也是当初受杨景行当初的启发,但是他青出于蓝,现在都快变成个儿歌舞蹈家了…… 嫂子对杨景行还是有点感谢的,晚饭是尽力而为了。也可能是为了跟婆婆示好,吃饭的时候,嫂子还跟杨景行说起喻昕婷来,昨天中午打的电话,而且跟一一也说话了。 李迎珍给面子,接一下儿媳妇的话题。这时候东京的音乐会应该快开始了,今晚喻昕婷终于算是半个主角了,除了协奏曲还有升c小调奏鸣曲的全曲。这也算是杨景行的奏鸣曲第一次真正地登上国际舞台,想想也挺不容易。 打电话的时候,喻昕婷跟老师汇报了,中井美纪和她聊了的,意思是想让喻昕婷把日本当成重点发展的地方,苗头确实挺好的,而且日本有那么大的市场。这次nhk乐团给喻昕婷的酬劳就有六千美元,比英国人和美国人都大方,杨景行两首乐团作品的两年授权才拿了区区五千美金呢,而且交响曲还根本没上日程。 李迎珍倒是很欣慰,不用敲警钟,喻昕婷根本没有被日本人给的那点小虚荣冲昏头脑,依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钢琴家还有很远距离。 吃完饭,杨景行继续陪一一钓鱼,并且堆城堡养鱼,他好像真的玩得挺开心,嫂子都佩服这毅力和演技。 八点过,李迎珍要接电话:“昕婷的……昕婷,结束了吧……感觉怎么样……嗯……嗯……那就好……在跟杨景行玩,你听他们……跟不跟他说话……拿过去!”朝杨景行这边一递。 杨景行接过电话了按免提,再:“喂……” “一一……”喻昕婷呼唤:“一一,是我,记得我吗?” 一一好像记得的样子,边玩边喂了一声。 赵兴夫提醒:“叫阿姨啊,喻阿姨……” 一一听话:“阿狸!”挺清脆的。 杨景行自言自语般好笑:“阿狸,都阿姨了……哈哈。”还笑个没完。 喻昕婷也幼稚:“一一有没有听爸爸妈妈的话?” 嫂子赶过来:“听话,一一最乖了。” 喻昕婷还有重任在身的:“嫂子,你说的奶粉我下午去看了,是八百五十克的,三千日元,应该没骗你,要不要我买两箱寄给一一?”真是有钱了。 嫂子持家的:“不用不用,这样寄不划算……你好好演出,好好玩。一一,谢谢阿姨。” “阿狸。”一一属于那种惜字如金的。 “一一要乖,阿姨有时间回去看你,给你买玩具好不好?”喻昕婷好像不介意当阿姨,“一一叫奶奶听电话好吗?” 杨景行两忙把手机塞着一一拿着:“去,送给奶奶,放奶奶手里。” 赵兴夫连忙也鼓励女儿,嫂子这时候也没小气。 可是一一不愿动,杨景行就抱着一一过去送。 李迎珍礼貌还是有的:“谢谢一一……”然后关了免提和学生讲话。 人老了啰嗦吧,肯定经常打电话的,可李迎珍还是跟喻昕婷杂七杂八扯不完,好像是喻昕婷说音乐会要会结束了她才放过。 奶奶的电话打完了,一一也要洗澡了,杨景行就告辞。 因为杨景行不相信喻昕婷会被拍得多漂亮,星期天早上,孔晨荷就带着笔记本电脑来证实了,是视频截图,清晰度不是很好,是同学的朋友的同学在日本传给孔晨荷的。因为一些网络原因,视频就不太方便这么快拿到手,不过先看看截图也解馋。 截图中,喻昕婷穿的是一件白色雪纺衫,有点少女,可是这姑娘已经没绑马尾辫了,偏分斜刘海披肩发,而且不是临时的,去克利夫兰的时候就换这个发型了。截图中也看得出这姑娘淡淡的裸妆,不过脸蛋没啥大变化。 孔晨荷现在也懂行了:“好白吧,灯光,光特别强,照得人眼睛疼,而且脸上也涂东西,不然有油光,特别难看……这是喻昕婷说中文时配的字幕,说樱花的,那个人都翻译了的,我记不全!” 说是五分钟的采访视频,截图有四五十张,就和看视频差不多了。 杨景行赞叹:“有模有样了,这笑得多客气。” 孔晨荷帮朋友谦虚:“没有,其实她有时候犯傻的,剪辑的功劳……我现在看明白了,以为那些艺人多能说会道面对镜头多自然,昕婷也一点不差。” 杨景行笑:“你这是瞧不起呀。” 孔晨荷嘿嘿:“你先看后面,昕婷早上发给我了……” 喻昕婷和照井奈奈香的合影,看样子是演出之后。 安馨都有点吃惊:“日本人长好快啊,不像高中生了!” 孔晨荷觉得是因为:“昕婷看起来年纪也小,没对比……” 杨景行还是把那视频截图快速过了一遍,然后又看了看孔晨荷在艾自然那花好几百美元买的小雕塑,喻昕婷买的画,然后干脆都看看…… 孔晨荷很有心,像是经纪人或者策宣给艺人建立详细档案一样,各种报道、照片、网页网页截图、视频……分门别类已经有一千多兆的文件内容了,看起来很不得了。 孔晨荷还有点忿忿不平,像是告状的样子说居然有同学质疑喻昕婷,说她现在就算对严肃音乐发烧友而言也是名不见经传的,真想给那些人好好看看这些东西…… 杨景行却说:“说的是实话,但是昕婷在努力……我们也努力。”把孔晨荷收集的那些东西走马观花地浏览一下,然后还是抓紧时间上课。 安馨说自己还想好好看看,被杨景行识破她早看过的。 杨景行现在过愚人节可说是高枕无忧,也就是愚人节这天,安卓最新专辑《谢谢》录制完成。后期抓点紧,五一发售。宏星算是又搞了个稀奇玩意儿,之前童伊纯是正副制作人,到《谢谢》这个干脆是两个制作人了,甘凯呈排名在杨景行前。 甘凯呈本来是非常不愿意的,十分气愤,这种搞法不是让人怀疑他沽名钓誉蝇营狗苟吗?不过杨景行表示完全不在乎,愿意委屈一下和甘凯呈排在一起。 录音完成也有庆功宴,主要是乐手录音师这些,不过也有词曲作者来凑热闹,李鑫就是跟李英一起来的,她们俩真正目的其实是等杨景行完工之后赶快写歌,写给平困残障儿童的歌曲。 杨景行当时随便那么一提,李英和李鑫却太当回事了,为此李鑫还专门去了两个浦海的孤残儿童福利院、然后还去了曲杭的。本来说是一首歌,李鑫写出来的词却够搞音乐剧了。 李鑫说了,不是自己不会精炼,实在是太多的情感需要表达。 当初三个人一起商量的时候,两个女人是很同意杨景行的创作意图的,希望这首歌不是拿来感动听众,而是要去激励唱歌的人,这首歌也不需要感谢社会感谢政府,而是要肯定唱歌人自己的精神和斗志……可是真的深入了解后,李鑫还是忍不住大发怜悯之心,李英说她看照片就看哭若干次。 杨景行却铁石心肠,坚决不要怜悯不要同情,甚至都不同意有一点点去感动别人的企图心……把李鑫那些称得上是流着热泪溢着良心的词句全给否决了。 四零二再强调一遍:“不要站在我们的角度去看待他们,他们不需要同情心!” 这当了制作人的真是越来越有脾气,不过也确实是早就商量好的基调,李鑫和李英决定好好修改,让杨景行再宽限几天,六一儿童节礼物的计划不能更改。 李鑫都有心病了:“哦,不是礼物,交流……” 张彦豪也知道这边专辑完工了,召唤杨景行过去表示了慰问,然后说起那个什么kmidoo,韩国那边已经出道在即,宏星这边差不多也要同步运作。 看来父子俩的想法还是比较一致的,虽然是投石问路,张彦豪也希望杨景行用点心,但是这个用心方向又跟童伊纯和安卓那是不一样。 老板给制作人摆事实讲道理,国内做音乐还有那么一部分人,可能是杨景行有没有留意过的,张彦豪称之为打工歌曲或者城乡结合歌曲,和口水歌又不一样,那些歌都非常土,这个土并不是乡土气息的土,可是说是庸俗肤浅吧,歌词就是老公在外赚钱老婆在家什么什么的…… 但是这种歌曲却也能赚钱不少,那些打工仔没有电脑上网,平时就一部手机,就下载正版彩铃。然后那种歌曲也没人抢着盗版,又保证了一部分收入……做得好的,一首歌可能也有数万甚至过十万的进账。 张彦豪很了解的样子,反观这浦海大都市里的那么多所谓白领上班族,他们不一定买过一张正版cd,手机里或者播放器里也都是盗版歌曲,一块钱一首的彩铃也舍不得……但是嘴巴里口口声声说的却是品位什么的。 或者以程瑶瑶和童伊纯来对比,童伊纯的不少歌迷可能自以为听她的歌就比喜欢程瑶瑶有格调,但是呢,程瑶瑶的那些粉丝愿意省吃俭用,初中生高中生会去辛辛苦苦打小时工,一个小时几块钱去攒够一张演唱会的门票,甚至买很不便宜的礼物送给偶像。童伊纯的演唱会贵点的门票才几百块,却也有歌迷抱怨,说什么当初的才女一身铜臭味了…… 可是人不能光讲情怀啊,张彦豪知道杨景行开公司要钱,付飞蓉那些人花钱肯定也不斯文,所以杨景行肯定也不是空有情怀的人,还是得谈钱。 张彦豪不愿意自己背这个罪名,但是觉得黄伟亮的话还是有一部分道理的:“……傻叉的钱最好赚,而且傻叉还多。” 杨景行明白老板的意思,不就是要瞄准市场吗,没问题。 张彦豪相信杨景行,说韩国人的意思本来还是要翻唱他们的,但是宏星这次肯定吸取banga的教训,上次那几个毛头小子真不中用,所以这次坚决要宏星自己来做,必须让韩国人长长见识,而且:“……你也有干劲,是不是?”老板诡笑的样子。 杨景行呵呵摇头:“不会给您添麻烦。” 张彦豪严肃了:“什么是麻烦?你四零二现在在我宏星想找点乐子还我的麻烦了?瞧不起我……有句话你听说过没有,人无癖不可交,我就信不过那种看起来两袖清风与世无争的人。所以你上次揍那些小杂毛,我马上拍巴掌,好样的!” 杨景行嘿:“再不敢了……” 跟老板谈过话后,四零二就被召去企划部开会了。在宏星待了这么久的韩正勋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了,可能是想着就算只拿下中国百分之一的歌迷也够他荣归故里吹一辈子了。张英奕也是斗志昂扬的样子,让杨景行和自己一样跟韩部长好好学习。 第九百四十四章 大爷 周末清明节,杨景行回了一趟九纯,给福利院送去赵兴夫捐赠的两万块,他自己主要是想看看爷爷,陪陪家人,可萧舒夏的重点是让儿子好好感受一下祖国的经济腾飞,九纯这小地方的百万级豪车简直是雨后春笋一般地冒出来。可杨家没落啊,杨程义不考虑老婆的面子就算了,杨景行这在浦海混的居然也不给母亲争口气。 让萧舒夏好想点的是,《死去活来》在广场上依然是统治级别的歌曲,地位无法撼动,绝对的中老年妇女最爱。 杨程义跟若干人合伙开发的晴映景区别墅群的一期工程估计夏天就可以完工了,杨老板还想着到时候让杨景行把老师们都接来玩玩,让客人们享受几天表表孝心,可能也起点广告作用。虽然一栋所谓别墅才两三百万的价格,但是目前的销售状况并不理想。 其实也是杨老板他们高估了有钱人的闲心,急着赚钱的人哪有多少时间去那么偏的地方度假消遣啊。还好投资方和地方政府有后招,可以大力发展旅游,做成酒店式别墅也是可以的,多管齐下。 四月六号回到浦海,杨景行又要开始连轴转了,安馨的小课都是小事了,学校五一音乐节就让学生们闹去,也不用杨景行怎么掺和。 重点是今年的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开始准备了,主办方是广电、文联,承办还是浦海音乐家协会、浦音这些,但是规模又要升级。上头的意思,算是为明年大办特办演练,世博会啊! 浦音校长依然是音乐节组委会的副主任,可今年的主任是张家霍。校长找杨景行聊了聊,还是希望杨景行到组委会随便任个职,和张家霍共共事,算是澄清一下误会。 校长也没想到那么一件小事,过去这么久了还有这么大影响。据说,浦海交响乐团这个以前只能让毕业生们奢望一下的金饭碗单位,去年来浦音招生的时候简直受了冷遇,大家争先恐后地后都想到浦海爱乐去,民族乐团更好。 学生们可能是年轻意气用事,但是教师队伍也明显有异常,以前张家霍和浦音的来往挺频繁的,这两年却几乎断交了,连和张家霍关系最好的指挥系也没再请著名大指挥来指导讲课。 校长的意思杨景行明白,怎么能让自己和张家霍的一点小误会影响学校和同学的发展呢,但是去组委任职这种事肯定不行,自己资历太浅,而且没时间。至于澄清误会,张指挥如果商量来浦音,自己一定捧场。 杨景行之所以没时间参加国际音乐节,主要是宏星还忙着呢,接下来又是唐潇晓的专辑,人家投诚过来了,总得给一份像样的见面礼啊,再说圈内人都看着呢。 其实宏星签唐潇晓也不是真得了天大便宜,唐潇晓原来那歌曲的版权都被金文死抓在手里,给宏星开了个天假转让费。宏星当然买不起,金文也喜欢,细水长流了,唐潇晓以后开演唱会要想发行个dvd或者出个精选集,甚至是上电视什么的,就随便金文开口了,除非唐潇晓不再发行原来的歌了,这几乎不可能。只有《易水寒》除外,这首歌的版权在宏星手里,因为是杨景行作曲,当初只是卖给金文发行权,也算是把金文摆了一道。 其实程瑶瑶也有点着急的,毕竟两年没发片了,单曲也没有,不过她还是礼让一下唐潇晓,只是让杨景行平时帮忙多留心,那意思就是新专辑就只有四零二一个制作人了,跟唐潇晓一样。 现在看起来,四零二也基本上得到了宏星几位当家歌手的信任,尤其是安卓这张专辑能证明些东西,棚录的时候,其他几位歌手探班就开始羡慕《谢谢》的艺术性商业性兼具了。只是杨景行已经很久不写歌了,唐潇晓这还能用《易水寒》凑数,等程瑶瑶的项目上马,如果没点表示可能说不过去。 不过杨景行的创作并没停止,四月八号这天,李鑫又来找他了,这次的歌词应该可以了吧,为了创作好,李鑫都连续几晚在梦中回到自己的孩童少年时代了! 杨景行大加赞赏,专业的果然是专业的。 又一个周末,杨景行终于在孔晨荷的电脑里看到了喻昕婷在日本的视频,有点样子,不像是个没公司的单打独斗艺术家。面对日本人一些肤浅娱乐化的问题,这姑娘都能回答得挺艺术正经,而且摆正了位置,知道自己“还只是个学生”。 还有音乐会之后的采访,喻昕婷就明显是被贿赂的样子,比较没气节,喜形于色地感谢了日本听众和朋友的热情,更感谢乐团和指挥,也没忘记给作曲家打个广告,说什么希望nhk交响乐团早日演出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并且得到日本乐迷的喜欢。 杨景行却不知好歹的:“我什么时候要她帮我宣传了?” 孔晨荷笑:“惯例啊,肯定要谢谢作曲家的。” 其实nhk交响乐团后来是希望喻昕婷趁热继续在日本多演几场的,可喻昕婷也忙档期了,要和纽爱去澳洲演协奏曲,还有洛杉矶的第一交响曲。 杨景行也觉得现在还是锻炼期,就要多去些地方,尽量接触更多不同的合作对象和观众。 孔晨荷点头,想起什么:“那个,亚洲爱乐给昕婷发邀请了……” 杨景行惊讶:“不会吧,这么出名了?” 孔晨荷呵,仓促局促地问:“是不是你……我不告诉她!”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是不是我?” 安馨有点嫌弃孔晨荷:“总之要自己行,你有资格站上去站得住,是什么都没关系。” 孔晨荷就不多问了,有点后悔的样子,不过还是告诉杨景行:“昕婷完全没想到……不过也没怀疑你……” 亚洲爱乐乐团,这名字起得吓死人,其实是个非官方不正规的团体,之所以弄个大洲的噱头,是因为乐团从上到下都是亚裔,不过这些亚裔都不错,平时都是在全世界各大乐团任职,很多人还是首席之类,所有乐团有个外号叫亚洲群英会,而且群英会中华裔不少。 也是因为从指挥到乐手都是有正式工作的,所以亚洲爱乐只有在各大乐团都放假的时候才能集合起来排练演出,就是大部分乐团的音乐季休整期,七八月份的时候。 因为毕竟是群英会,又是在别人的空档期,再加上场次很少并且不是每年都有,所以这个没啥历史也没啥底蕴的“亚洲爱乐乐团”还是很受资深乐迷关注的,有时候还有一票难求的热度。 其实杨景行的触角还没那么长,亚洲爱乐那边的关系是多路途径一起下手的,而且是从去年纽爱新作音乐会之后就开始运作联系了。首先是八十周年的时候认识的著名小提琴演奏家在亚洲爱乐地位牢固,而且这位演奏家和连立新关系挺不错,然后是乐团里还有位台湾的大提琴演奏家和唐青是好朋友,再还有校长的关系…… 可亚洲爱乐的组织者兼首席指挥兼音乐总监是个在维也纳任职的日本籍著名指挥,他挺不好说话,那么多关系推荐之后,还要听过喻昕婷的录音,听了后也没个回话,最后是喻昕婷和nhk交响乐团的合作才让他点头。 孔晨荷之所以怀疑杨景行可能是因为亚洲爱乐邀请喻昕婷并不是出于对《升c小调协奏曲》的兴趣,而喻昕婷没怀疑杨景行可能也是因为这个。 杨景行现在可能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是真理,所以最后并没让孔晨荷带着谜团离开,告诉了她所谓的事实:“其实亚洲爱乐是很早以前的事,是系里和教授的意思,而且有很多人帮忙,也不是看我的面子,我其实没做什么……其实昕婷是靠自己,这次和nhk的合作很成功,那边才决定。你叫昕婷别多想别介意,什么家都是朋友老师帮忙走过来的,关键是她担得起,安馨说得对……其实不用解释,本来也没我什么事。” 孔晨荷看着杨景行的样子,小心点点头,猛想起:“那个……五一你有空没?王宇晨她们,可能最后一次在学校演出了。”朋友们都陆续毕业啊,杨景行又没发展师弟师妹。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我尽量……三零六也要回校。” 齐清诺的效率不高啊,一个多月了,作业还没点动静,不过她也确实忙,毕业论文音乐节的,而且还有交流课。 作曲系也搞出了点新意思,优秀毕业生要以论文为基础进行至少一次同学交流,就像杨景行搞的那样,据说很有效果。齐清诺这届除了她还有三个男生,彭一伟当然在其中。这次浦海之春,彭一伟的小提琴协奏曲会入围,还是知名演奏家,也算是浦音作曲系毕业生的新高度,齐清诺和杨景行不作参考。 四月十五号早上,杨景行和李英在录音棚碰面,杨景行交工,轮到李英检查谱曲了。不过李英没杨景行那么讨嫌,不对别人的成果指手画脚,她很认真地读谱,手上轻微动作找节拍。 看了好一会可能有两三遍,李英的结论是:“很不一样。” 杨景行说:“再听听伴奏,看是不是这个意思。” 合成器做的伴奏,小提琴前奏一开始还显得有点点柔情伤感的意思像那么回事,可是慢慢画风就变了,电吉他一登场,钢琴也不客气……明显不对了,文不对题啊,纯看这编曲虽然挺不错,但是怎么一股子流行摇滚味,根本不像是做给残障贫困儿童的东西。 李英也没质疑,对着谱子好好听,她也是专业的,不用杨景行提示解释什么,伴奏挺长的,有五分多钟。 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专业,听完一遍伴奏,李英就等不及:“试试吧……” 重新播放伴奏,李英全神贯注,踩着点开唱:“小小的愿望,像轻轻的羽毛,一片一片,能结成翅膀……” “不好意思。”李英自己发现问题了,没更上伴奏节拍,重来。 李英有失专业水准啊,听着伴奏照着谱子唱,连续试了几遍,到最后总是节拍出问题配合不上,她也纳闷:“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好意思直说杨景行的伴奏有问题。 杨景行不客气:“感觉你是不是惯性思维了,一起看看吧……” 歌名《陪你同行》,根据李鑫的词,可以分成四段,第一段看起来是普通大众化的抒情,人人适用,意思就是人人平等。歌词第二段开始表明意思了,仔细分析就是歌唱者的自我认识,通俗点说就是正确看待。歌词第三段更明白一些,自我肯定,信心之类的东西。第四段歌词是重点,明确志气、理想,有点豪言壮语的意思。 杨景行谱曲也是四段式的,但是旋律和节奏并不是跟字面感情严丝合缝的,乍看起来好像自成一套没啥紧密联系。也就是因为旋律和节拍的原因,李英如果还用《感恩的心》那种模式去唱,肯定是不行的。 看起来,杨景行为《陪你同行》谱写的旋律和做出的伴奏,都没啥高尚情怀,就是一首新鲜感还不错挺好听的流行或者摇滚歌曲,而且明显商业化。感觉这歌写来根本不是在歌颂什么情怀,而是作者挖空心思在讨好歌手呢。 制作人的作用就是在这了,一首歌有无数种唱法,杨景行现在根据各方面因素,给李英说明这首歌在他看来应该怎么唱。 首先第一段,大众化抒情,杨景行需要李英唱得轻快一点,不要一上来就那么动情。然后第二段,整体上还要更活泼一点,但不是一味活泼,细节很多,一些重音和下行要特别注意。 第三段,本来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激昂的,杨景行却要李英稳住,一定要稳住,因为每个人找到自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没啥值得喝彩欢呼的,旁人更不需要去味所谓可怜人的斗志欢呼鼓掌。 第四段,真正的副歌,杨景行说得有点玄乎:“要在沉重和热情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要兼而有之……” 听杨景行比较详细地讲了一遍后,李英一时间有点乱:“我看看,我感受一下……” 歌手又边感受边跟制作人沟通,仔细斟酌,边干赚钱的活时还认真得多。 花了半个多小时研究完后,开始实践,是试验,一遍两遍地李英还很难把握好,不过她慢慢确信制作人的思路是正确的了,也开始越来越有感觉了。 不过随着进度越来越深,李英思考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还不要制作人解说了:“我在想我在想,我在回忆一些事情,等等……” 杨景行也只有等着,看着李英踱步、站立、冥想……戴清要是有李英这音乐觉悟就好了。 捣鼓了不知道多久后,李英似乎开窍了,突然:“再来!” 两个人都坐在工作台前,一个唱一个听……李英这领悟速度,如果她稍微长得好看点,再加一点功利心,多半会成为一名唱将。 虽然还不完美,但是李英唱得很有感觉,似乎已经融入歌曲之中。第三段,有几句词是杨景行有异议但是李鑫坚决不妥协的:“我听见过妈妈的心跳,我看见了未来的光芒,我能说出我全部的爱……” 唱到妈妈的心跳,李英眼泪就流下来了,然后一下站起来,继续边流泪边唱……她这台风不怎么样,始终是肚子疼得不行的模样。 歌曲结束句是:“……我纵情歌唱,陪你同行,纵情歌唱,陪你同行。”李鑫本来没有重复,是杨景行为了旋律表达而自作主场加上去的。全曲高潮,李英唱得厚重而铿锵,是杨景行要的感觉。 音箱里还在播放一点尾奏,是把情绪延续下去的用意。李英放下谱子,闭眼也泪流满面,有点仰脸站在那里,缓缓如释重负。 杨景行拍手:“必须承认,投入感情不是玄学。” 李英睁眼,短暂笑了一下,然后过来坐下,看着工作台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歌手跟制作人谈谈心,李英以前就始终强调一点,她不拉人入伙做公益,那怕是草根公益,这其中的感觉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就自己来说,除了宏星公司,李英平时录音的活并不少,而且在发烧唱片界,女中音英子也是比较出名的金嗓子,虽然现在不太景气,但是以前也是赚了点钱的,再加上丈夫的收入也不错,夫妻感情也好……反正当初李英是用一种很博爱的心境开始做公益的。 可是随着经历的慢慢增多,时间慢慢过去,李英开始有一种无力感,甚至恐惧感,她有时候怀疑自己是不是越来越铁石心肠了,不会再为那个孩子的命运而彻夜难眠…… 甚至李鑫的词,虽然李鑫自己十分满意,而且肯定是投入了很多很多真情的,但是李英看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触动…… 李英很真诚地说:“我要谢谢你,特别感谢,不是为别人或者孩子,为我自己,我像在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经历都是有价值的。” 杨景行好笑:“你应该了解,这点劲头去得很快。” 李英呵呵:“……可能旋律的魔力不会一直持续,但是刚刚我自己的感觉,会永远在心底……谢谢音乐,谢谢你。” 杨景行无聊:“别说了,你老公要吃醋了。” 李英哈哈自嘲:“他娶我就是图个心安……个人感觉,这首比《谢谢你们》更好,看起来不觉得,其实那么有力量……用力量去感动人,最高境界。” 杨景行好笑:“听你唱才是享受……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再唱首歌,有点想听歌了。” “行啊。”李英好笑了:“四零二瞧得起,想听什么……不行,我要先缓一下,刚才太入戏了。” 杨景行帮李英出戏:“我多嘴一句,这首歌不管你们怎么处理,别说我的名字。” 李英讶异:“怎么?” 杨景行也说不上来:“……让这件事纯粹一点吧,名字不重要。” 李英犹豫:“可李鑫那边,估计她……” 杨景行不管:“反正别说我就行了,就我们几个人知道。” 李英好为难的:“我,还想找黄老师他们来录伴奏……”还瞧不起杨景行的电脑作品。 杨景行说:“大家同行没问题,反正你们别鼓吹这件事,四零二只是个赚钱的名字。” 李英理解的,笑了:“哦,明白了,放心,我也不宣传自己就是英子。等做好了就过去教孩子们,暑假可能没时间了……哎,把李鑫给忘记了,她还在等呢!” 杨景行说:“录好了再给她听呗……” 聊了一阵相关的后,李英也缓和好了:“想听什么歌?” 杨景行也没想好呢:“情歌吧……可惜不是你……不,听原谅。” 问清是哪首原谅后,李英好笑了:“这么怀旧……不是说你不喜欢翻唱的歌吗?” 杨景行笑:“看情况。” 李英为难:“应该可以唱,可是不记词。” 这不要紧,杨景行可以现找歌词。 李英好奇:“你好像不怎么写情歌?” 杨景行哈:“写情歌要用情,舍不得用。” 李英觉得是个幽默:“其实可以试试,应该挺有意思的,某时某刻的心情记录下来,以后会时不时有人帮你回忆,电视上,ktv里,电影里,演唱会?还能拿钱。” 杨景行摇头:“听自己的歌,没有想象余地,其实没意思。” 李英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有些才不爱听自己的歌…… 歌词找好了,李英扫了一遍:“差不多……讲究听……你不伴奏?” 杨景行摇头:“就想听。” 李英呵呵:“开玩笑……我还是站着吧,表现机会啊。” 杨景行抗议:“别影响情绪。” 李英点头:“……你最好别看我,闭着眼睛听。” 杨景行气愤:“再这么说我朋友我生气了。” 李英认真准备了,杨景行也很放松地坐在椅子里,还朝后靠,准别享受的样子。 清唱,再加上这小房间只有一个听众,李英声音不大,还比原唱降了两度,节拍上也沉稳一些……听不出生疏,还挺有韵味的。 杨景行真就是一副大爷样子坐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真的闭眼睛了。 等李英唱完了,杨景行慢慢坐正:“听哭了,还给你了啊。”还假装抹一下眼泪。 李英杨景行没哭,呵呵笑:“怎么样?再来一首?” 杨景行摇头:“物以稀为贵,下次……我还有点事情忙,不送你了,你联系好黄老师了他们了给我通知。” 制作人有点怪脾气是很好理解的,李英马上告辞。 第九百四十五章 魄力 又一个周末,距离安馨去利兹还有五个月,因为在《d大调钢琴奏鸣曲》上多耗费了些时间,现在进度有点拖后,得更抓紧一些。好在池文荣这个保姆当得很称职,几乎是全职的,让女朋友除了练琴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操心。 孔晨荷现在也几乎是每周末来跟杨景行分享喻昕婷的动向,感觉这姑娘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已经有点招牌效果了,出了好几个日本札幌交响乐团、名古屋爱乐乐团这种二线跟风邀请的,还有英国的业余乐团也想凑热闹。 喻昕婷是出于优先单位工作的原因拒绝了那些二三线的邀请,但是同学和老师的担心的却是她被限制住,让人笑话这曲目储备,绝对全世界钢琴家的倒数第一。 《g大调钢琴协奏曲》是挺受观众欢迎的,但是这首曲子受内容和名气限制,对一个钢琴家而言并没有什么正名力度,就算连续成功十场,得到的也只是称赞和喜欢。而如果有一场精彩的拉赫玛尼诺夫或者普罗科菲耶夫,获得的则很可能是心悦诚服、是音乐家地位。 虽然在可预见的将来喻昕婷不可能把那些高难度的协奏曲多么完美的地演艺,李迎珍也不会同意她在舞台上弹拉三,但是一个钢琴家应该最大限度去验证显示自己的能力,喻昕婷的能力显然远不止杨景行的这一首协奏曲一首奏鸣曲。 其实这方面钢琴家跟歌手也差不多,有些歌手一辈子好像只唱一首歌,不是他只能唱好这一首,而是没机会去向更多的听众证明自己也能唱好别的歌曲。 这也是捷径的代价吧,喻昕婷因为一首协奏曲获得点小小名气和肯定,现在却不太会有乐团愿意冒险为她排练别的作品,也不会有主办方放着现成的观众基础不用而去帮一个根本没有什么沉淀和资历的演奏家尝试新的挑战。 不过如果孔晨荷没撒谎,杨景行这两首曲子喻昕婷确实还没弹腻味,那也还好。最迟到亚洲爱乐的演出,喻昕婷就可以在舞台上展现更多实力了。 孔晨荷说喻昕婷目前还没确定要在亚洲爱乐弹什么,毕竟还有三个月时间,这姑娘现在担心的是七月初能不能回浦音一趟,也有好多她的朋友就要离校,王宇晨陆鸿羽这些平时都有不少联系的。 好在纽爱五月中旬的安排目前基本上都确定了,喻昕婷到时候能留在纽约欢迎母校访问茱莉亚的团队。 四月二十号上午,杨景行百忙之中还是优先学校,去听五年级师兄韩益鸣的交流课,都是给他捧过场的。 韩益鸣也挺不错,创作上走的是着眼学术但是兼顾听众的路数,他那几首拿了些小奖的多重奏还是有可听性的,至少乐手排练演奏的时候不会反感,不像许学思的获奖作品,表演系的同学也只能是在老师的压力下咬着牙关坚持。 所以韩益鸣的毕业沦为题目是《普适性音乐语言中的个性展现》,如果真的有内容,应该值得许学思和骆佳倩这种两个极端的人参考一下的。 作曲系的同学差不多都来了,也有老师坐镇,现场规模虽然比杨景行当初差了点,但是韩益鸣也该感到欣慰……不过看样子他是紧张居多。 齐清诺也来了,先直接走到后面来问杨景行:“租子呢?”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了,你呢?” 齐清诺说:“也差不多,约个时间?” 杨景行随意:“你定吧。” 齐清诺提议:“五一假期后,七号八号,有问题没?” 杨景行点头:“好,十号要去纽约。” “知道。”齐清诺点头,发现杨景行瞄啊瞄地,干脆低下头展现自己的脑袋瓜,搓开头发:“看不出来了吧。” 拨开头发还是看得出来,原来剃了的地方还没长多少,伤口虽然愈合得很好,依然有点点疤痕,杨景行说废话:“坚持用药。” 齐清诺站直,一点不介意:“就这样了……跟康有成还有联系没?” 杨景行摇头:“怎么了?” 齐清诺有点得意:“李孚攻势如潮,” 杨景行笑:“羡慕不?” 齐清诺也乐:“还真没感受过……特怀旧,现在谁还给女生写散文诗啊。” 杨景行呵呵:“晴儿能欣赏吗?” 齐清诺警告一指:“……我前面去。” 杨景行不挽留,也不接受年轻老师随后来的去第一排的邀请,坐后面习惯了。 韩益鸣准备充分,有讲义,思路比较清晰,只是嘴皮子不够油滑,不像他的造型那么艺术风流。 可能是因为杨景行的捧场,韩益鸣应该是临时拿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二乐章举例,显得很欣赏推崇,杨景行也跟台上互动一下,交流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让韩益鸣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得更清晰一些。 两个小时之后交流课结束,同学们为台上鼓掌,还是多少有些收获的,似乎还要继续讨论。 杨景行直接就告辞,但是跟师兄师姐表示接下来的几场自己都会到,还有汪海、彭一伟、齐清诺,都是五一前。重点是六月底的毕业作品音乐会,杨景行也提醒师兄师姐们精心准备,透露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专家名家来捧场,作曲系也风光一回。 四月二十二号,墨墨迹迹的德国人终于来消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和《杨景行g大调钢琴协奏曲》两本乐谱终于正式在欧洲数国包括美加发行出版了。 不过也要体谅,要把一部交响曲总谱的所有音符包括各种标注准确无误地排版印刷出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交响曲总谱定价两百八十欧元,协奏曲总谱定价六十欧元,数量并不多,交响曲发行一千套,协奏曲一千五百套,算起来也是不少钱。 这事杨景行是真占便宜了,拿了钱不说,还有最好的出版商之一去帮自己打广告,然后没准又可以找乐团收版权费……严肃音乐创作也不是真的不赚钱。 可怜的是浦音作曲系,经费紧张啊,一样订个十套二十套已经是十分尽力了。没钱也真是可怜,正版乐谱又那么贵,其实浦海爱乐这些大乐团很多时候都是用盗版的…… 杨景行的交响乐谱算是全球发行了,四零二还在忙着筹备唐潇晓的专辑,计划着五一送成路去益都参加音乐节,一天两天地听韩正勋运筹帷幄准备大展宏图,峨洋的程序员到现在也还没着落,都让庞惜怀疑是不是二王不甘心看到职员比自己薪酬还高…… 二十三号,又是学校里,这届作曲系优秀毕业生中的汪海是个实用派,而且不以为耻,他在交流课上的观点是流行音乐和莫扎特贝多芬都没普及好,就没有必要紧跟别人后面搞艰深学术,就像人民生活水准还这么低,也没必要搞航天飞机。 杨景行同意汪海的部分观点,确实需要同一个完整体系,各种人才都不能缺……这两个人还在交流课上互相吹捧起来。 下一次交流课就是彭一伟了,他挺爽的,已经确定签约浦海爱乐成为专属作曲家,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所谓专属作曲家很多时候还要干整理乐谱扒谱甚至盗版之类的活,但至少不是毕业就失业。 说过很久的事了,彭一伟今天又借着机会跟杨景行提起来,毕业之前还是先为三零六写首曲子,不管好赖也是个纪念,更是个虚荣。 杨景行作为顾问当然非常欢迎,还建议彭一伟多去跟三零六交流交流,说女生参加工作后就是不一样:“……一天比一天好看,都是大美女了。” 彭一伟很是向往:“估计是。” 齐清诺有意见了:“还用估计?我这么生动的例子在眼前。” 彭一伟嘿:“经常看着没觉得。” 齐清诺生气,但也义气:“行吧,什么时候去,我让她们盛装迎接……等天再热点。” 杨景行有意见:“我怎么没这个待遇。” 齐清诺劝导:“你知足吧,隔三差五的,还有标杆加餐。” 彭一伟炫耀赞叹:“何沛媛我昨天才见了……演唱会上真漂亮。” 齐清诺比杨景行还先惊喜:“这么积极?才几天?”演唱会dvd上周末刚发行。 彭一伟解释:“他们买的,我借来看看……学习学习。” 杨景行很鄙视:“你这能骗到谁?” 齐清诺跟彭一伟透漏:“这周六重庆,你们一块去,看个够……” 彭一伟这猴急啊,午饭不吃就跟着齐清诺去停车场了,去民族乐团了。 童伊纯的演唱会现在基本上两周一次,也是因为dvd发行了,所以舞台上要搞点新鲜东西,不然对不起观众。聂少英他们又忙活了一阵,虽然基本换汤不换药,但是杨景行还是要去重庆看看新情况,所以安馨的小课也调了时间。 星期六早上八点不到,六个人在机场碰头了,五个乐手一个总监。看起来何沛媛和邵芳洁已经跟同事们非常熟悉了,商量着到重庆了就去吃火锅什么的。 这社会真是现实,总监就是所谓头等餐,乐手们都是经纪舱。杨景行不想离群啊,而且上飞机发现头等舱就他跟一个中年胖子两个人,空乘也没多漂亮,杨景行要换座位。 坐在何沛媛他们前面的中年妇女欢天喜地的感谢杨景行和空乘,还没坐过头等舱呢。而跟两女生一排的贝斯手又主动跟杨景行换座位,杨景行就坐邵芳洁旁边了,何沛媛在里面靠窗。 何沛媛抱怨的应该是杨景行:“挤死了,你有那么宽?” 杨景行解释:“小洁要和我保持距离。” 邵芳洁摇头:“不是的……”又朝杨景行靠一点。 何沛媛想起高兴的,跟杨景行分享:“小洁爸妈五一要来浦海。” 杨景行惊喜:“好啊,严警官有空吗?” 邵芳洁不彻底地否认:“不一定,没关系……他们主要是来看我。” 杨景行很了解的样子:“还没见过面吧?” 邵芳洁点头:“没有。” 杨景行八婆:“通过话没?” 邵芳洁难以启齿:“我妈生日的时候打过电话,有时候也会打。” 杨景行很佩服:“严警官不错啊,没看出来脸皮这么厚。” 邵芳洁嘿,何沛媛却有意见:“要你管,问那么多……没看见小洁脸红了?” 杨景行偏要问:“怎么样?到时候见面,有没有激动、紧张?” 邵芳洁不好意思地笑,然后是不是有点炫耀,点头:“嗯,他前几次打电话都结巴。” 杨景行哈哈哈:“你呢?” 邵芳洁呵:“……没什么感觉。” 杨景行真是多嘴:“父母要见面吧?” 邵芳洁点点头,听天由命的样子。 杨景行邀何沛媛:“我们等着吃喜糖了。” 何沛媛真把自己当回事:“谁要你去?” 邵芳洁解释:“只是见见面,没别的事。” 何沛媛又恐吓伙伴:“可由不得你了……注意把时间安排好。” 五月三号下午,三零六要回学校办一个专场,一点架子没有,还是在老厅演出,而且也不买票,欢迎学生和老师们去指导。 说起艺术,何沛媛也催:“杨白劳,你好意思……” 杨景行问:“诺诺没跟你们说?就下个月七号八号交租子。” 何沛媛不屑:“谁知道你们怎么密谋的。” 杨景行说:“我还怕你们密谋呢……” 一路闲聊着,三个多小时也不是特别难熬。下飞机后,一行人被接去酒店,不过午饭要自理。因为在路上贝斯手就吹嘘自己非常熟悉重庆,所以放下行李后一群人就跟着他去吃什么正宗极品火锅了。 正宗的确实不一样,可何沛媛扛不住那又麻又辣,也无心挑战,这让请客人的挺遗憾,看看杨总监吃得多欢啊。 口琴手有点八卦,跟杨景行打听童伊纯新接的那个手表代言有多少酬劳,虽然不是啥奢侈手表,但也是国际大品牌啊。大片拍得那么漂亮,现在浦海那些有专柜的高级商场里就数童伊纯风头最劲了。 杨景行哪会知道那些商业机密啊,然后乐手就感叹还是背景好用,似乎是觉得以童伊纯的音乐成就是完全不够格接那种代言的。 吃完火锅就要赶去开工了,台上换了不少花样,所以还是各路人马要适应一下。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人齐了就开始。 因为主要是舞美方面的改变,杨景行就和几个负责人一起监督,不过也挺闲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杨景行问起聂少英,孔亚飞的新电影《名贵男女》开拍一个多月了,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才成功开机的,不知道进度怎么样了。 聂少英皱眉:“我也想跟你说这个事……等会好好跟你聊聊。” 走了一遍过场后,还是发现些小问题,要调整强调一下,然后也四点多了,大家休息,晚饭自理或者吃盒饭,最迟六点半集合。杨景行和聂少英准备吃盒饭,去总监房间聊事情。 聂少英尽量站在中立角度去说,孔亚飞的固执确实是导致目前不好状况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投资方的不专业才是罪魁祸首。 孔亚飞为这自己的第一部商业电影付出了太多,剧本一改再改,前期各种准备都是亲力亲为,甚至剧组都差不多是孔亚飞自己组起来的。 投资方仅仅是掏钱,然而可恶的是,说好的拍摄资金八百万,其实到位的只有四百万,现在非得说什么还有四百万是后期和宣传费用……两三百万宣传个屁啊,根本杯水车薪。 所以目前《名贵男女》的情况是拍摄进度才不到三分之二,投资方就把就资金断了,威胁孔亚飞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办,就换人来拍。 孔亚飞是一肚子苦水,区区几百万,投资人却有五个之多,出那么点钱,就要捧狗屁不是的所谓演员,拿个三十万片酬的所谓明星偏要耍个大牌,还有投资人要在电影中植入自己的骗子产品广告……临时换角的事情发生了,演员在拍摄地嫖娼被抓进去的事也发生了,剧组管理混乱不堪,投资方成天屁事不干吃喝嫖赌的钱不计其数却舍不得多租一台数码摄影机…… 当然,孔亚飞也愿意承认,自己经验不足,导致进度拖后,拖一天就是好几万……但是投资方对这这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却完全没有一点准备,没有一点承受能力,只会使用威胁手段。 现在停机快半个月了,搞不好就是换导演打官司,前面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聂少英很担心,更苦恼:“他就是不愿意妥协,也不想求人帮忙,其实还算有几个朋友的。” 杨景行不懂的:“现在能怎么帮他?” 聂少英摇摇头,好像也不知道:“……你试试能不能劝劝他,任何人都要懂得妥协的。” 杨景行说:“有他的心血,不想妥协是正常的……” 敲门的是何沛媛,问两位总监吃什么,盒饭也可以点菜,两位总监都随便,然后杨景行给孔亚飞打电话。 孔亚飞还是嘻嘻哈哈的,可发现杨景行知情后就蔫了,都没力气怪聂少英的出卖了,但是也不愿意谈具体情况。 杨景行就说自己也算参与创作了,有知情权,然后慢慢套话慢慢了解……虽然不懂行,听起来也确实不乐观。 听说杨景行想出把力,孔亚飞是坚决不需要,大不了不干了,反正也是一头包,太多太多不满意。 杨景行还是要尝试劝导一下,做大事不拘小节,自己当音乐人这么久有更多不满意呢,而且自己也肯定给别人制造了很多不满意……最后还是要合作。第一部只是开始,小孩子走路一样,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 孔亚飞还是没啥好说的,随他去吧,没什么可输的。 杨景行气愤了,自己花了那么点时间和心思都舍不得,你这导演和编剧就要这么放弃啊。 孔亚飞说不是自己要放弃,是被逼的……其实他正在想是不是把自己的房子卖了,再把老家父母的房产也抵押了,凑够几百万,老子自己玩! 孔亚飞还是有点心思的:“你千万别跟聂少英说!” 杨景行就想不通了:“你有这种魄力,那么点小委屈还不能受……” 孔亚飞还是有点一根筋,觉得电影就是自己的孩子,和mv不一样……虽然都是拿钱办事。 杨景行叫孔亚飞先别冲动,自己去请教一下高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杜林对杨景行前不久才介绍过的孔亚飞已经没有具体印象,每天要认识要见的人太多,要不是杨景行介绍的,估计都忘记这回事了,而且还没听杨景行说具体情况和意图呢,杜林就打击:“……水太混,你千万别掺和进去,跟影视圈比起来,宏星真的是一片乐土。” 杨景行解释:“因为我也算个影迷,和他挺聊得来,所以想能不能帮他一把,让您您帮忙参谋参谋,看看目前还有没有办法让他把东西做出来。” 杜林说:“你要是有兴趣,跟我这一句话,好项目多的是,让你选。烂摊子真的不要接,太多教训了,你听老姐一句劝,别惹一身骚。” 杨景行说:“我知道林姐是为我好,我其实没别的想法,就是把他当朋友。” 杜林明白了:“你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孔亚飞是吧?什么公司?” 这下好,投资拍摄公司连杜林这种资深人士听都没听说过,最大牌的主演也只是隐约好像知道名字,对人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其他根本问就不用问了……这种电影,亏你杨景行也好意思去沾沾边。 不过对于电影现在所遇到的困境,杜林倒是一点都不觉新鲜,太正常太普遍了,你们说音乐的门槛低,难道以为电影电视剧的门槛有多高吗,一点都不高,所以才前仆后继一大片一大片地死在沙滩上,连尸体都没被人过看一眼。 解决办法当然有,最简单直接的就是钱,但是现在拿钱去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或者动用关系调解一下让拍摄继续,杜林的意思是:“你问问公司老板的电话,告诉我,我看看情况。” 杨景行不肯:“这点事不能让林姐出面,太夸张了。” 杜林才没这么好心,自己肯定不会出面,随便找个分量压得过对方的中间人打个招呼,那种小公司最急切的就是攀高枝,随便许诺一个院线发行的关系他就会感恩戴德。 杨景行就谢谢杜林了。 第九百四十六章 听见没 敲门的是何沛媛,问两位总监吃点什么,盒饭也可以点菜。何沛媛小声跟杨景行抱怨:“聊什么,别人不敢打扰……” 杨景行还不知道:“有嘉宾来没?” 何沛媛摇头:“没看见……李英在找你。” 杨景行点头:“我等会过去。” 何沛媛有点烦的:“饭我不负责送了啊,让他们自己来。” 杨景行点头:“辛苦辛苦,感谢感谢。” 又跟聂少英聊了一阵,杨景行又多了些深入了解。孔亚飞也知道这电影制作公司不靠谱,但是也没办法,又没点背景和靠山,怎么也得先拍一部东西出来,确定下自己的导演身份,不然真就被定格在mv和广告上了,都三十出头了呀。 孔亚飞这次合作的这样的小制作公司其实也有自身的难处,基本上就是赚点佣金度日,对院线和票房这种东西是基本不奢望的,所以首先考虑的是成本,电影质量什么的是其次,何况孔亚飞一个新人,不一定有钱就有质量。 不过孔亚飞对自己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他初期的最坏打算是就算这部电影不上院线,那怕还是一部电视电影,但也会是一部合格甚至优秀的电视电影,这样自己至少有了一张名片,是个电影导演了,让人看了之后觉得他还干得不错。 谁知道,外面来拍片和在学校跟同学们一起排毕业作品完全是两码事,也跟拍mv和广告截然不同。 杨景行也相信孔亚飞能排出来不错的电影,所以聂少英不用感谢自己:“你们俩都是我朋友,我等着喝喜酒呢。” 说起这个,聂少英又难过了,跟杨景行倾诉孔亚飞根本不和自己交心,遇到什么困难挫折,还得自己去一点一点地挖…… 杨景行从男人的角度分析:“……不想让你担心,不想表现自己的脆弱或者是失败,如果是我我也这样。” 聂少英不能理解:“那感情呢?明明心知肚明,为什么一点信号都没有!我有时候真的……” 杨景行又猜测:“应该是觉得还不能给你你应该拥有的配得上你的,说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重,如果换个人……” 聂少英讲道理:“我不要什么?我就要一个人!” 杨景行嘿:“这就是男人的可悲,说是自大或者自卑都行……” 还是以前的程序,到点集合,强调一下各个事项,然后接待一下嘉宾和赞助商甚至官员,然后音乐会就开始了。 李英猴急着呢,她已经联系好几个乐手,都是免费进棚,跟杨景行说的意思是最好在下周前几天就录好,赶着五一假期去贵州。公益团队里也都组织好了,都翘首期盼,这一次的力度会比较大。 演出结束后去宵夜,回酒店已经十二点多了。 明天是午后的飞机,何沛媛和邵芳洁就问杨景行有没有兴趣逛街。这也是何沛媛埋怨杨景行的原因之一,她和邵芳洁现在都怕出差了,给伙伴们带所谓的特产带得头大,哪有那么多值得一带的特产啊。 重庆邵芳洁知道:“特产美女!” 何沛媛对杨景行点头:“对你好吧?不然不叫你。” 杨景行胆小:“我才不陪你们去踢馆,怕挨打。” 何沛媛鄙视:“不去算了。” 杨景行说:“你们把行李收拾好,我帮你们带去机场,你们逛完了直接过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严光永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兄弟,起床没?” 杨景行嗯:“小洁电话不通?” 严光永说:“不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杨景行嗯:“讲啊。” 严光永嗯啊呃:“……我昨天跟齐团长商量了,本来要给你打电话,你们回酒店太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杨景行对特警也没好声气:“快说。” 严光永的语气刻意条理严肃:“这样,五月二号,小洁的爸爸妈妈要来浦海作客,两边大人见见面,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我呢是想,怎么说,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一回,怎么说,当给小洁留点回忆吧……” 杨景行催:“说啊……你现在像个犯罪分子。” 严光永哈哈哈:“有点可笑,是幼稚了点……” 不过最终严光永还是把意图说了出来,要给邵芳洁一个惊喜,隆重求婚。考虑到邵芳洁远离父母,浦海就三零六这些朋友,以后的生活圈子主要也就是这些朋友,所以严光永想请大家帮忙作个见证。 严光永的想法是早就有的,本来是想在结婚前实施,但是这次岳母岳母过来了,两家人肯定要谈得比较深入,房子啊,婚期啊,而且严光永又运气好能请到两天假,所以就决定赶工上马在五一把惊喜给女朋友。 “齐团长很帮忙,说三零六她都帮我联系。”严光永充满期待:“你也必须到,小洁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朋友,演唱会那边有没有……” 杨景行简直嫉妒:“这么大阵仗……不是我不帮忙,据我所知小洁除了三零六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有几个我觉得可请可不请,人太多了也不一定好,你肯定要保密的。” 严光永嘿:“那是肯定……” 其他人都无所谓,就看杨景行的时间。杨景行五一也很忙的,但还是尽量配合,就四号或者五号,希望是好天气。 严光永不愧为特警,计划周密,建立了一个联络群,要三零六和杨景行都加入,还有自己的几个朋友,然后如此这般…… 杨景行思维也缜密:“你这不行,明明父母在,怎么出去玩?都有男朋友女朋友的,联什么谊?” 严光永可能也觉得:“那怎么办?到电影院包场行不行?” 杨景行说:“肯定会发现情况不对,瞒不住。” 严光永又说:“齐团长说五月三号学校的演出……” 杨景行又否决:“别听她的,那么多人,不是甜蜜温馨是闹剧,小洁脸皮薄,影响也不好。” 严光永无语了。 杨景行说:“这活动你组织不行,三零六组织也不行,我来当这个恶人,不过有个条件。” 严光永势不可挡:“兄弟只管说。” 杨景行就说:“不是有支队一枝花吗?你把她带来,说是我想仰慕一下,你的男同事理所当然要保驾护航。生活中的朋友就说是想认识三零六,仰慕已久。” 严光永蔫了:“……估计不行,我怎么好意思去给一枝花说这种!点头之交。” 杨景行说:“她肯定支持你,演戏而已,也不是真的。” “不是,不行。”严光永连连否决:“小洁肯定不同意。” 杨景行说:“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组织的,她必须给面子。” 严光永干嘿一下:“不是……其实男人之间开个玩笑很正常,有一次我跟小洁开个你的小玩笑,她说,你身份比较敏感,作曲家演奏家,不能乱讲瞎说……不好办,说给你介绍一枝花肯定不行。” 杨景行气愤:“小洁什么意思?她自己爱情幸福了,就她能和特警交朋友?” 严光永嘿嘿着否认:“不是,那不是……我再想想办法。” 杨景行失望:“那就别用一枝花的借口,我来出面组织三零六,就说恰好你们也想出去玩一玩,干脆一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严光永嘿:“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呢,杨景行估计饥渴了,打着光棍给别人出谋划策,积极得不得了,简直兴奋,一套一套的…… 打完电话后,杨景行就去敲两个女生的房门了。邵芳洁开的门,应该起床一会了,何沛媛在洗手间梳洗。 杨景行谄媚:“等会我跟你们一起去逛逛。” 邵芳洁点头允许:“好……要不你们去。” 杨景行摇头:“我陪你们。” 何沛媛在洗手间一脸泡沫地嘲笑:“还是想看吧。” “你踢馆挨打了我要担责任。”杨景行两个女生赶快把行李收拾好,让人帮忙带去机场,等会好轻装上阵不慌不忙。 何沛媛其实很有自信,早打听好了,所以一起吃过早餐后直接去踢实力最强的地方,还假装是为了让杨景行饱眼福。 到了地方,留心观察的话美女是不少,不光杨景行爱看,两个女生也不客气,何沛媛没一点踢馆的气势,反而挺欣赏,甚至是向往。 不过商场里可没什么特产,也就走走看看,并没比浦海繁华,然后还是要去找特产。什么豆干桃片牛肉干的,虽然浦海都有,两个女生还是买了不少,十几张嘴巴呢。 杨景行等不及了,这就吵吵着要先吃为快。何沛媛虽然鄙视谴责也还是大方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自己也尝一点。 看杨景行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邵芳洁说自己父母会也带一些东西,到时候可以给顾问一些。 杨景行终于找到机会:“爸妈准备在浦海玩几天?” 邵芳洁说:“三四天,最多。” 杨景行说:“不知道天气怎么样,三八的时候你们出去玩,我当时没空,遗憾呐。” 时过境迁的事何沛媛也不欢迎:“别人去的都是男朋友。” 杨景行申辩:“我也算三零六一员……如果天气好我想再出去玩一趟,不知道她们有空没。” 何沛媛问:“玩什么?” 杨景行说:“春游啊。” 何沛媛好笑:“夏游你还!” 杨景行认真的:“假期一玩就要开始搞艺术,先放松一下嘛,大家娱乐娱乐,联络一下感情。” 何沛媛有点怀疑了:“你也知道娱乐……发神经了?” 杨景行说:“就是累了好久,终于有点空想放松一下,不过人不齐也没意思。” 邵芳洁觉得:“三号演出啊,应该都在,我可能不行。” 杨景行伤心了:“一天半天也不行啊?” 邵芳洁为难:“主要是……不好。” 何沛媛也觉得:“你真会选时间,明知道她没空。” 邵芳洁笑:“也不差我一个,你们好好玩。” 杨景行有点蛮横了,摇头:“那算了,好不容易放假估计都想过过二人世界,哪有空陪我。” 邵芳洁解释:“不是……我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 何沛媛又谴责怀疑杨景行了:“你干什么啊……准备待纽约不回来了?告别啊?” 杨景行摇头:“好久没一起玩了,上次你们玩那么开心,我嫉妒,不平衡。” 何沛媛切,然后跟邵芳洁说:“不过我们觉得你和特警不一定要一直陪着,可能你们不在大人讲话还方便一些,严妈妈那么好,又不用担心……” 邵芳洁尽量少犹豫点时间,点头:“好,我跟严光永商量,他应该会答应。” 杨景行来气:“你别丢我们三零六的人了,还要商量?直接命令!” 何沛媛驱赶:“什么时候成你的三零六了,少不要脸。” 这邵芳洁也太积极了,边笑就变准备打电话了。 杨景行说:“不急,其他人还没说呢,万一团长没同意呢。” 邵芳洁觉得:“会同意吧……我先打个招呼,他们的时间很不确定。” 电话接通后,邵芳洁的声音还是挺温柔的:“喂……我们在逛街……买了,都是吃的,你要不要吃……” 何沛媛和杨景行隔着中间对眼神,都受不了的表情。 温柔一阵后,邵芳洁才说起:“妇女节那次,杨……景行不是没去吗,他说想大家一起再去玩一次,不过他就四号或者五号有时间……你也想去啊……” 看样子严光永真的很沉不住气,似乎一股脑都倒出来了,倒是邵芳洁慎重一些:“你先别说,我们都还没商量,万一不行……不一定……我们刚刚才说起,我先问问你……急什么,还有这么久……你先上班吧,回去了再说……是啊……” 邵芳洁真是妥当,在电话严光永肯定是跟她说了要两支队伍会师的打算,但是挂了电话后她并没跟杨景行提,只说严光永也想再去玩一趟,并且认同何沛媛说的应该给双方家长展开共同语言的空间。 何沛媛也积极的,催杨景行:“你给老齐打电话啊,早点安排。” 杨景行说:“不急,回去了再说。” 何沛媛安抚:“没人听你说什么……走,我们找帅哥去。” 笑过之后,何沛媛好像又安抚杨景行:“老齐肯定也想去,她自己那么爱玩……再说还有民意。” 杨景行领悟了:“对啊,我要发展民意。” 何沛媛呵呵:“你还没见过晴儿那位吧?” 杨景行摇头:“只听到很多传说。” 其实三零六也才见了两次,一次三八妇女节,一次是两周前去三零六接年晴下班未遂,大家对这个男人的印象都不错,不过年晴并不愿意多谈及,从不回应伙伴们的玩笑,导致现在三零六里面都没人提及李孚这个人,但是呢,大家也都觉得年晴并不至于反感这个人。 何沛媛的意思是杨景行这一次也要尽量让李孚来,最好亲自通知,这样年晴就没话说了,如果能促成一段姻缘也算积了德。 何沛媛猜测:“老齐应该有电话……上次特警好像和他挺聊得来的。” 邵芳洁呵:“还好……” 女生之间的亲密真是没话说,临近中午准备吃饭了赶飞机的时候,两个女生一起去洗手间,何沛媛先出来了,杨景行这才找到机会。 可能杨景行急切招手的样子有点猥琐,导致何沛媛不太敢靠近:“干什么?” 杨景行说:“秘密,过来……我是帮特警做事的,她要跟小洁求婚,制造惊喜,把大家都叫齐。” 何沛媛简直震惊了,说不出话来。 杨景行说:“回去你还要跟她们周密计划,千万别露馅。” 何沛媛想了一下回过神,有点埋怨:“早说没。” 杨景行说:“我也是早上才接特警的电话,没机会跟你说,目前是这么计划的……” 何沛媛像是听军情一样,问清楚之后却有点担心:“行吗?万一下个雨,堵个车,菲菲她们天天一起……” 杨景行说:“这种事只有仇人才守不住秘密,没那么多万一,回去了再商量,多手准备。” 何沛媛斜眼瞪:“还以为你发什么,良心发现了,请我们玩呢。” 杨景行嘿:“效果一样啊,也是玩,还多有成就感。” 何沛媛倒也认同地点一下头:“……特警这么浪漫。” 杨景行哈:“也不一定所有特警都浪漫,不过你到时候可以观察一下。” “滚。”何沛媛也不客气了。 杨景行感谢的:“你配合得真好,太默契了。” 何沛媛轻扯嘴边嘴角:“不想打击你……你们商量好了你还装,你假装给老齐打个电话就定了!” 杨景行说:“还没来得及跟她商量,这会不一定起床没。回去再说,她现在也不敢给你打电话,肯定是先勾结好浦海的。” 何沛媛小白眼:“……那到底谁主事?” 杨景行说:“大家啊,我就是个诱饵。” 何沛媛觉得:“特警那边应该有个管事的,他自己肯定不方便……这么多人骗小洁。”有点不忍。 杨景行向往:“这叫幸福的欺骗。” 何沛媛不是百分百乐观:“但愿吧……不过父母都见面了,假如不是这种情况,我觉得这种事,没有百分百把握的……” 杨景行点头:“懂你的意思……没把握我更高兴,成了有功劳,不成可以看笑话。” 何沛媛严重鄙视:“你报复社会啊。” 杨景行嘿:“我还是喜欢功劳。” 何沛媛变温柔了:“如果真的能一直这样对小洁……小洁应该好好珍惜。” 杨景行觉得:“结婚了就另一回事了。” 何沛媛比较乐观:“你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男人不是没有……来了!” 可能是发现外面这一男一女有点勾勾搭搭的样子,邵芳洁都不太好意思靠近了,简直是磨蹭过来的。 何沛媛问:“等会特警接不接你?” 邵芳洁摇头:“他上班。” 何沛媛感叹:“确实挺忙的,人民需要他们……你们真的没商量过?” 邵芳洁摇头:“没啊,才认识多久。” 杨景行想起来:“星期四彭一伟你们那边,他说是搞艺术,是不是真的?” 两个女生看杨景行,何沛媛点头:“嗯,是说了一下……不过他,思路和你不一样,我们不适应。” 邵芳洁也点头:“感觉不是很有效果。” 杨景行气呼呼:“就知道他是找借口去看美女。” 女生呵呵…… 吃完饭就去机场,何沛媛对邵芳洁更显亲密了,演技稍微有点过,有时候还不自觉地跟杨景行对眼神,不过邵芳洁也没那么敏感。 五点不到,飞机准备在浦海降落,杨景行安排:“我们和媛媛打一辆车,小洁你孤单一下。” 邵芳洁呵呵:“好。”从各自的住处来看,杨景行的安排也是比较合理的。 何沛媛了解情况些,劝邵芳洁:“别坐地铁,就三四十块钱。” 邵芳洁点头:“有时候好久等不到车,地铁还方便又快。” 杨景行不要脸:“跟我混的,至少也该打个的。” “那是!”何沛媛明显是鄙视。 三个人出机场,有车,杨景行跟何沛媛坚持邵芳洁先上,邵芳洁也不推辞太多。 拜拜之后,出租车刚起步,何沛媛就等不及了:“我估计她们都已经密谋好了。” 杨景行点头:“那更好,我们听安排就行。” 何沛媛充分开动脑经的样子:“细节要注意,比如小洁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要不要音乐?两边一定要沟通好,不然一碰头很可能露马脚。” 杨景行点头:“好,你任现场导演。” 何沛媛白眼:“拦车!” 杨景行帮何沛媛放行李,然后也跟着钻进出租车后座:“给总指挥打个电话。” 何沛媛积极。 杨景行直接开免提拨号齐清诺,接通后,齐清诺:“喂。” 杨景行说:“目标已经上车,请领导指示。” 齐清诺哈哈:“你没穿帮吧?” 杨景行得意:“我这演技,圆满顺利完成任务,特警后来给你打电话没?” 齐清诺说:“打了,对你提出了表扬,记三等功……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守不住秘密可能是他自己。” 杨景行哈:“那也怪不得我们,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齐清诺说:“作战指挥部已经成立,我们就差旋子、翩翩和媛媛了,那边暂时还只有三个,两个是他发小,还有个同事。” 杨景行哈哈:“媛媛马上就位,已经熟知行动方案。” 齐清诺赞叹:“行啊你,这也能找到机会,她人呢?” 杨景行说:“我旁边。” 何沛媛说话:“旋子和翩翩没空啊?” 齐清诺说:“打电话了,晚上上来,我们先作战略部署,她们小兵听指挥。” 何沛媛呵:“我也听指挥。” 齐清诺说:“你不行,怎么也得当大将……金牌卧底更好。” 何沛媛哈:“卧底有特警自己。” 齐清诺咯咯乐:“小洁上车多久了,我要通知菲菲。” 何沛媛说:“刚走几分钟。” 齐清诺嗯,然后哈哈笑:“……菲菲说要先去照镜子,练练演技。真难为她了,还几天?八天!” 何沛媛有点点担忧:“菲菲……小洁在那边可能住不了几天了。” 齐清诺说:“跟她说过了,到时候找个近点的房子……光棍无所谓,还有我们仨陪着。” 何沛媛还是关心眼前事:“你们怎么计划的?” 齐清诺轻松:“特警的两个发小是主策划,准备先侦查个好地方,到时候他们派人先过去,把东西准备好,都是小事,不急。” 何沛媛说:“你以为,几天一晃就过,还这么多事。” 齐清诺说:“你懂浪漫,跟他们配合下。” 何沛媛否认:“我不懂。” 齐清诺问:“顾问呢?说话啊。” 杨景行说:“不敢插嘴。” 齐清诺哈哈哈:“媛媛你要温柔点。” 何沛媛怒了:“是你好不好!” 杨景行还是说说话:“我们现在要找机会聚在一起,有个统一口径,不然天天上班一群人闹啊叫,很容易出事情。” 齐清诺似乎是在笑:“我本来也以为,不过发现还好……蕊蕊好像有点低迷。” 杨景行哈哈哈:“身份不一样了角度也不一样了。” 何沛媛也好笑:“不会吧,不至于吧?” 齐清诺说:“你们俩闺蜜上点心。” 杨景行上心的:“在网上的都没约会啊,晴儿呢?” 齐清诺得意:“我早上八点就开始打电话,必须得说,都是舍己为人的好姐妹。” 杨景行建议:“要不约出来,先商量一下,不然明天恐怕都难过。” 齐清诺嗯:“也行……在哪碰头?” 杨景行说:“就酒吧,能来的就来,甜甜太远了。七点吧,媛媛还回家放行李。” 齐清诺嗯:“……七点,辉煌酒吧,共商大事,顾问标杆已就位……你们俩什么时候接上头的?” 杨景行说:“中午吃饭的时候。” 齐清诺赞叹:“坚持半天了啊,颁发守口如瓶默契搭档奖……唉,男方要来人,怎么办?” 杨景行说:“叫他来,正好。” 何沛媛却说:“不行,今天就我们自己……他们求婚,我们主要给小洁服务,娘家人。” “懂。”齐清诺赞叹:“好姐妹……媛媛,你觉得小洁到底怎么样,准备好没?你们聊过没?” 何沛媛为难:“没怎么聊,她……我就觉得不像谈恋爱的样子,本来该是热恋期。我也怕出什么乌龙,不过父母都来了,应该不至于。” 齐清诺觉得:“可能外冷内热,我们没感受到,只有特警知道。” 何沛媛说:“应该……她们怎么说?” 齐清诺说:“甜甜要来……瞎子不行,家里有事,就我们六个,七个。” 何沛媛建议:“再给翩翩和旋子打个电话吧,来不来说一下。” 齐清诺嗯:“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吃饱再来,不管饭。” 何沛媛气:“你不管我没问题,这还有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 杨景行气:“我没那么可怜。” 齐清诺又在哈哈哈:“……这聊天记录必须保存下来给特警,胜过孔明锦囊,等婚姻遇到不可扭转的矛盾的时候再用,起死回生!” 杨景行说:“我建议你要给大家提个醒,幸福是各种各样的,没必要羡慕。” 齐清诺感叹:“晚了,我们已经羡慕了,嫉妒了。” 何沛媛提醒杨景行:“听见没?!” 齐清诺问:“媛媛你什么感觉?” 何沛媛说:“还好吧,为小洁高兴。” 齐清诺赞叹:“好女人啊。” 何沛媛气:“我嫉妒死了,行了吧!” 齐清诺就大声报复:“听到没?某人。” 杨景行好像有点烦:“行了……见面再说,我给特警打个电话。” 齐清诺说:“现在没人接,那边刚打了……你再试试也行。” 杨景行嗯:“挂了。” 试了一下,果然是没人接,杨景行突然嘿:“你等会可以给小洁打个电话,给秘密会议打掩护,她就更想不到。” 何沛媛觉得:“谁想得到啊!没人说的话。” 杨景行简直迫不及待:“你们发挥女人想象力的时候到了,要充分调动起来。” 何沛媛却打击:“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一定相同。” 杨景行点头:“也是。” 何沛媛问:“你先过去找她们?”反正杨景行就提了个小行李袋。 杨景行说:“我先回去,等会来接你。” 何沛媛怀疑:“还要吃饭,来得及啊?”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看看顾问,劝还是安抚:“哎呀,别难过了。” 杨景行莫名其妙:“难过什么?我鄙视特警,这么恶心的事也干得出来。” 何沛媛也无所谓:“你死撑吧。” 杨景行欲哭无泪:“你看我哪儿什么难过了?” 何沛媛说:“彭一伟的事,你昨天为什么不问?” 杨景行震惊:“有什么讲究?我今天才想起来。” 何沛媛懒得揭穿:“没什么……不过你真的别多想,他和老齐这么长时间就是朋友同学,他们根本不可能,彭一伟自己也知道。” 杨景行嘿咦:“你这么了解?” 何沛媛说:“不是我,是所有人都知道。” 杨景行想要猥琐什么,但是放弃了:“算了,不议论别人。” 何沛媛点头:“是,我小人。” 杨景行拜服:“你看你你看你……其实如果和别人说,我也觉得没什么,为什么跟你说不合适呢,就是因为……” 何沛媛严重警告:“住嘴……不要空穴来风,我最讨厌这种。” 杨景行服软了:“虽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保险起见,我闭嘴。” 第九百四十七章 没志气 安静了一会,何沛媛语气平静地就事论事:“不管有人跟你说什么,彭一伟那天去乐团确实是想跟大家沟通,因为和老齐一起过去的,肯定怕人……想避嫌,就拿我开涮。” 看标杆的神情,杨景行解释:“没人跟我说什么,我觉得彭一伟也不会拿你开涮,他其实比较稳重,没我这么轻浮。” 何沛媛呵的表情。 杨景行说:“不过他动作确实慢,还是好久之前跟我透漏过一点意思,对你有好感。” 何沛媛更呵了:“跟你说,为什么跟你说这个?你还不明白!” 杨景行说:“很正常,让我给他鼓鼓气,分析一下可行性,肯定还是有点压力的。” 何沛媛质问杨景行:“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问别人的意见吗?” 杨景行想一下:“不一定……每个人也不一样,我以前中学和朋友之间经常讨论女孩子,这不是不尊重。” 何沛媛了解:“讨论和喜欢是两码事。” 杨景行说:“当然要好感有意思才讨论,真正的喜欢哪有那么容易,要慢慢来。” 何沛媛烦了,点拨:“我告诉你,他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别多想,表明他对老齐没意思了,毕竟你帮他那么大的忙,而且本来也没希望。” 杨景行好好何沛媛,认真:“我觉得你这么想就有点偏了,彭一伟也算个坦荡的人,再说那时候我和诺诺还没分手……你这有点过分了,对彭一伟过分,对自己也过分。” 何沛媛不在乎:“随你怎么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成别人的退而求其次。” 杨景行简直义愤:“怎么又是求其次了?别太偏激了……你要这么想你抓紧,别说大学,高中都够呛,你只能去找初中男生,说不定人家叫你阿姨。” 何沛媛翻脸了:“滚一边去!我是这个意思吗?” 出租司机的笑声没完全憋住。 杨景行真是不知廉耻:“大姐,您说是吧,这想法太错误了,必须纠正。” 何沛媛的表情都扭曲了,躲司机座位后怒对杨景行。 司机大姐呵呵:“你们说什么我也没听明白,好像有点复杂。” 杨景行解说:“她的意思就是说……” “你……”何沛媛伸手了,竭尽可能把漂亮的脸蛋狠毒起来,下嘴唇撅扯着把上嘴唇给淹没了。 后面才暗涌了几秒钟,司机就忍不住了:“为什么现在社会这么乱,离婚率这么高,就是坏在诱惑太多了。尤其是现在有些女孩子啊,都长得漂亮,越漂亮的她能选的就越多,反而还不知道怎么选了,反而还养成坏习惯了……到最后,有些女孩子就是被自己一张脸给害了。” 杨景行讲原则:“大姐,您这话说得也不对……您是不是没看清啊,乱讲话得罪人的,您再好好看看,这姑娘一点也不丑。” 何沛媛已经冷着脸了,才不会配合呢。 司机大姐打哈哈:“看清了,看清了,漂亮漂亮……盒子里是什么?小提琴?” 杨景行嗯:“学音乐的,尖子生。”抗住了何沛媛的白眼。 司机就尝试挽回:“这就对,很好,不管多漂亮也要有一技之长,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为什么漂亮害人,因为有一部分啊,靠脸吃饭轻松嘛,好逸恶劳的,还有些有钱人专门就拿钱害人。天呐,我就问你一句,你能漂亮到什么时候?顶了天三十吧!现在这些小姑娘,长江后浪推前浪,越小的越浪!” 何沛媛已经充耳不闻了,杨景行还哈哈:“大姐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能认识她这么自强自立的,真不容易,是个小概率事件。” 司机哈:“那是,那是。” 被何沛媛横眼多了,杨景行不敢再跟司机搭话,换个话题:“你等会跟王蕊聊聊,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何沛媛不高兴着呢,敷衍点头,然后挺佩服:“真是圣旨啊。” 杨景行嘿嘿干笑。 何沛媛正经点说:“她们差不多一起谈恋爱,可能觉得小洁要结婚了,反思一下自己呗,不是说她想结婚……女生有点情绪波动本来就正常,再说还不一定真的有情绪,可能有别的事呢!” 杨景行点头:“齐清诺太不了解女人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当老大的。” 何沛媛好笑威胁:“说话注意点,我不负责保密。” 杨景行就感叹:“三零六真是,个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个个漂亮个个可爱,能成为三零六的一员,我感到非常荣幸和骄傲。” 何沛媛简直恐惧,退避:“你有点不正常……能和老齐商量事情了,开心吧?” 杨景行坦然的样子:“我为小洁开心。” 何沛媛觉得:“人家求婚你开心什么。” 杨景行鄙视:“看见朋友幸福你不开心?” 何沛媛冷静:“幸福不是一个求婚就能决定的。” 杨景行反对:“又极端了,至少也是这么一点一滴积累的起来的,难道你攒到八十岁了再一次开心个够,哈哈哈,好开心啊……呃,挂了。” “神经病!”何沛媛情愿看司机。 真是自讨没趣,杨景行也收敛了:“多有意思,能参与别人刻骨铭心的回忆。” 何沛媛打击:“谁还记得你,你是主角?” 杨景行才想起来:“一定要录像,我要露脸。” 何沛媛瞥一眼杨景行,轻视到何种程度:“你不觉得你很可悲吗?要用别人的事情让自己开心。” 杨景行也有道理的:“如果人都只为自己开心……我估计也没什么人能开心了。” 何沛媛的意思是:“也不能始终为别人!” 杨景行点头:“有道理……所以我跟特警说,叫他把那个一米八八的女警官带来。谁知道他那么没义气,死活不答应。” 何沛媛欢喜:“活该,谁都像你这么无聊……真来了你敢怎么样?” 杨景行说:“看一眼也好啊。” 何沛媛又鄙视:“没志气……身份亮出来啊!” 杨景行问:“我还有什么身份没亮出来?我自己不知道。” 何沛媛观察一下杨景行:“……我算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低——调!出名了肯定不方便,怕被曝光。” 杨景行嘿嘿。何沛媛给申辩机会的:“不是吗?” 杨景行点头嗯。 何沛媛呵呵,然后又居高临下地同情起来:“你吧,坏事没干到干成什么,名声……反正不怎么样,我觉得你真的该自我检查一下。” 杨景行紧张:“我什么名声?” 何沛媛温和点:“外面还好,童伊纯黄老师他们可能都觉得你还不错,但是我们身边,尤其学校同学之间,也不是说你多坏……我发现反而老师和外面这些人可能更尊重你一些。” 杨景行理解成:“关系远了当然要做出互相尊重的样子,我们之间没必要。” 何沛媛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喜欢美女没问题,很正常,但是你跟特警说,叫他给你介绍同事,就这么一句话,别人会怎么看你?立刻大打折扣!” 杨景行觉得:“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何沛媛提醒:“别人不一定把你当一家人,我不是说特警和小洁,因为你经常这样不正经,那么多人都知道你秉性……牟汉柯,记不记得?” 杨景行点头:“嗯,那天诺诺她们遇到了。” 何沛媛连连点头:“我后来听马姐她们说的,其实比传得还夸张,你听说过没?” 杨景行说:“知道一点。”这名实力派演员老婆孩子都在国外,他在国内赚钱之外当然也需要情感的港湾,所以女朋友有点多或者换得比较勤快。不过因为是实力派,而且为人低调谦和,得力的朋友也挺多,所以基本上没人公开拿他那些风流美谈说事。 活生生的例子啊,何沛媛简直恨铁不成钢,不过还是要小声一些:“一个演员而已,听说最多的时候一年换三个女人,能当他女儿的……结果有人说他什么没?走哪都还是牟老师,好像也没人瞧不起抵触他。” 杨景行特立独行:“我瞧不起他。” 何沛媛不信:“你羡慕吧?” 杨景行担心:“你什么意思?感觉你在把我往歪路上引。” 何沛媛恳切:“不是……我的意思是,应该和他给人的印象有关系,总是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看起来比较有威信。” 杨景行若有所悟:“这样就可以一年交三个女朋友了?” 何沛媛很痛苦:“不是让你换女朋友……威信很重要,为什么黄老师他们都服你呢?因为你不跟他们不正经。” 杨景行不屑:“他们又不是美女。” 何沛媛苦口婆心:“美女也一样……牟汉柯是什么样的人他身边人肯定知道吧,为什么那些女人还愿意?好像也不是潜规则,没让谁出名?如果是了为了钱……那他早被那些女人敲诈光了!” 杨景行新鲜:“难道是个人魅力?” 何沛媛点头:“当然有一部分。” 杨景行十分鄙视:“你居然认为这种人有魅力?” “不是我!”何沛媛几乎抓狂:“也不是说女人……至少别人比你有魅力!” 杨景行扭头,把后脑勺给何沛媛,还挺能坚持的。 何沛媛都无力鄙视:“你行了,人家都说不怒自威,你看你,我真的无语……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做了那么多不应该的事,但还是能得到尊重。” 杨景行转过头,依然没什么威可言:“每个人不一样,我有我的偏爱。”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放弃了:“算我白说……我不是说牟汉柯就好,我是觉得你也可以……算了算了,你继续你的爱好、偏爱。” 杨景行说:“我猜牟汉柯听不到美女跟他说这么多忠言逆耳。” 何沛媛不屑:“他也不需要……很逆耳吗?”轻挑眉。 杨景行笑:“不是忠言逆耳,应该是妖言惑众,惑我。” 何沛媛笑一下:“……你明知道,就是不愿改。” 杨景行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何沛媛说:“前段时间还好啊,感觉。” 杨景行又怪别人身上:“是啊,赶快复习一下,到时候大家都欢欢喜喜的,我不能影响气氛。” 何沛媛觉得:“没关系啊,非要不正经才是高兴的表现啊?” 杨景行哈:“从小的坏习惯。” 何沛媛轻叹气:“小时候是小时候……”显然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杨景行嘿:“不想长大。” 何沛媛轻笑得有点无奈有点鄙夷:“……不过跟我们一起的时候也没关系,突然变了可能大家还不适应。不过你等会别一去又发神经!” 杨景行点头:“不跟你发了,跟她们发。” 何沛媛不介意:“那随便你。” 杨景行还是谈正事:“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也给小洁准备点惊喜?” 何沛媛思考:“……也行,但是不能抢风头。” 杨景行点头:“那当然,是个意思……我们准备个横幅,然后每个人签名,怎么样?” 何沛媛投点皱眉:“横幅,说什么……” 两个人就先策划开了,等会好直接跟总指挥献计。何沛媛也挺积极的,站在女生角度比杨景行考虑得仔细些。 杨景行先下车,再次确定:“等会快到了给你打电话。” 何沛媛点头:“不着急,估计她们没那么快。” 杨景行先去吃饭,然后接到严光永的电话。特警仔细打听杨景行这边的进度,然后大力感谢他和何沛媛,还说什么晚上酒吧的聚会算他的,让杨景行先帮忙垫付。 杨景行为难了:“我们兄弟归兄弟,但是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小洁娘家人,我是帮小洁,不是帮你,你搞清楚。” 严光永嘿哈哈:“……我们中队长去帮我请一枝花,要压住你们娘家人的气势。十几个,太恐怖了,一帮男的肯定不是对手。” 杨景行来斗志了:“来啊,谁怕谁。” 严光永急忙声明:“不一定能请到,你先别……” 七点差一刻,何沛媛走出小区门口的时候,杨景行的车刚刚开过来,五分钟前的电话打得恰恰好。 杨景行很佩服:“这也换衣服,不是去比美。” 何沛媛好像洁癖:“不喜欢飞机上的味道,总感觉在身上。” 杨景行问:“跟她们联系没?” 何沛媛点头:“王蕊还在等老毕接她,甜甜要一会,郭菱估计到了。” 杨景行怀疑:“蕊蕊什么意思,让老毕参观学习啊。” 何沛媛笑,纠正:“人家约会,老毕想她了!不行?” 杨景行同情:“老毕这是自找麻烦,自食其果、玩火自焚、咎由自取。” 何沛媛咯咯乐:“自作自受,作茧自缚……你先别说别人,你也是自投罗网。” 杨景行懊恼:“曾理汤启发李孚都应该叫上啊。” 何沛媛警告:“别人恨死你。” 杨景行一片好心:“我激励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何沛媛说:“你自己能学会再激励别人吧。” 杨景行哼哼:“特警将被我们终生嘲笑,不得翻身。” 何沛媛乐:“你们就是嫉妒。” 杨景行说:“嫉妒的恐恐怕不是我们。” 何沛媛不急否认,温柔地猜想:“……可能以后如果有什么矛盾,想起当初的求婚,小洁心里会温柔的。” 杨景行确实嫉妒:“特警老谋深算啊……” 都是好朋友,都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庆祝着畅想着。 何沛媛接到王蕊的出发电话时,奥迪已经快到酒吧了。催着朋友快点来集合,何沛媛自己也等不及:“让我先下车,你自己去停车。” 杨景行说:“你们先套套年晴的口风,特警希望李孚能去。” 何沛媛点头,想起:“你说……如果她们都带男朋友去,万一以后……” 杨景行说:“配角而已,道具,没人记得。” 何沛媛争辩:“也是大家的回忆,总会提起的。” 杨景行很不得了,骄傲:“我面对诺诺和你们也没怎么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何沛媛鄙夷:“谁都像你?那么厚脸皮!” 杨景行说:“我这叫能屈能伸。” 何沛媛认真:“看她们怎么说,不一定都想两个人去……” 杨景行停车了再走回辉煌酒吧,离开门营业还有近一个小时呢,但是好像已经客满的感觉,三零六几个人和成路、服务员酒保围了一大圈,艾珍正在大呼小叫:“……可以可以,必须的,不然被人看扁了!” 杨景行不怕得罪人:“你们这什么保密意识啊?以为浦海多大是不是?六度理论知不知道?” 郭菱安心:“我们分工了,限制小洁的活动范围和接触对象。” 站着的服务员还搬椅子请杨景行加入四个女生的坐谈。 杨景行迫不及待的:“什么计划?书记员呢?” 齐清诺说:“你以为开庭啊,你们有成果没?” 杨景行说:“媛媛说要先详细调查小洁的喜好,帮特警加分……” 何沛媛谦虚:“谁都想得到。” 郭菱赞同:“真的!估计了解不是很彻底,就半年时间……” 齐清诺思考并且和大家对证:“好像也什么特别……明天就开庭审问?” 朝夕相处的人,好像都想不起彼此的爱好,年晴也只能不确定地说:“比较喜欢红色,好像,可爱路线。” 齐清诺说:“等甜甜,住一起那么久应该知道……不能让菲菲侦查,演技太差!” 杨景行又邀功:“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点什么,这是我的主意。” 何沛媛嫌弃:“我求你,人家求婚你拉个横幅……” 杨景行说:“气势啊,特警刚刚跟我说了,要请他们一枝花,想压住三零六的气势,万一一米八八的真来了,怎么办?” 齐清诺挺鼓励:“看你表现啊。” 杨景行不要脸:“我尽量,那也要加油助威的才行。” 齐清诺瞪眼抗议:“别过分啊,还要加油助威才敢上是不是?” 杨景行坦诚:“被你打击的。” 郭菱嘿嘿,何沛媛讪笑,年晴就当没听见的,外围的似乎也没听见。 齐清诺拉拢何沛媛:“他不光打击我,还打击你,不能忍。” 何沛媛现在可不管什么团长老大,气愤:“又有我什么事!?” 齐清诺问:“以前调戏你的时候要谁加油助威没?不光你,调戏得多了……瞧不起我们啊!” 年晴不耐烦地安抚:“都算你头上行吧,都是被你打击成这样的。” 郭菱也觉得:“一米八八啊!” 自己开的头,杨景行又劝:“说正事,李大诗人去不去?说没?” 年晴看都不看一眼顾问:“滚。” 何沛媛好笑。 杨景行又问郭菱:“你哪位呢?” 郭菱很无奈:“普通朋友啊,说多少遍了!” 齐清诺笑:“可以去感染一下,可能就不普通了。” 郭菱坚决摇头:“免了。” 杨景行不知悔改,又问年晴:“你的免不免?” 年晴不上当:“没有,免什么?” 齐清诺说:“这个不强迫,看个人意愿,如果你们也有我们这样坚韧的心理承受力,可以单着去。”朝何沛媛伸手。 何沛媛握手感动:“共勉!” “啊,啊,等我……”听声音就是王蕊,很是亢奋啊,应该没情绪,奋勇冲进了人堆。 何沛媛看:“老毕呢?” 王蕊喘气:“停车去了……怎么样,怎么样?阿怪,媛媛,辛苦你们了,深入敌后啊。” 何沛媛说:“我还好,最后才被策反。” 齐清诺对王蕊说:“你们这些甜蜜的恩爱的自己开会决定算了,我们不参与……无权过问。” 王蕊不明白:“什么?” 郭菱说:“就问你们这些甜蜜恩爱的,带不带另一半去?” 王蕊好像没想那么多:“当然去,人多好玩啊……甜甜呢?” 艾珍真的很羡慕齐清诺:“你们真好玩,太有意思了,以后再有谁要结婚,也大家一起……” 年晴拍桌子:“谁敢这么整我,绝交!” 王蕊鄙夷:“哎哟哟,不整你就绝交吧……” 正说着,杨景行电话响了了,他请假:“我接下电话,你们先商量,我绝对听指挥。”杜林打来的。 第九百四十八章 真心实意 杨景行边接电话边上楼:“林姐……” 杜林说:“都有点忙,耽误了一下才给你回消息。” 杨景行承受不起:“谢谢林姐,这么点小事麻烦你,不过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杜林跟杨景行说一下,这事她是请唐彩影业的国内发行部主管帮的忙,不过一个国内能排前八的民营影视公司的部门主管也不会亲自出面去跟一个不入流的什么文化传播公司面谈,而是让自己的助理打着自己的名号去了解情况,用谈合作的幌子。 杜林也让自己工作室的人去了,这人以前就是搞策划宣传发行这一块的,现在在杜林的工作室专门负责艺人的影视项目管理,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个熟手,叫武明杨。 杨景行应该还记得,唐潇晓出事那次在杜林平京家中见过面的女人阮碧怡,这武明杨就是阮碧怡的表弟。 武明杨和唐彩的人一起去了那个什么威意文化传播公司,说唐彩现在需要几个现成的好项目用来申报国家补助,表示唐彩也是积极投身艺术发展,并没一味向钱看。 唐彩知道威意正在做一个《名贵男女》,因为导演孔亚飞被人推荐给唐彩高管了,所以就来考察一下这项目到底怎么样,如果真的还行,可以谈合作。 威意的老板被哄得欢天喜地,对天发誓《名贵男女》绝对有很好的社会效益、有很高的艺术质量,绝对是够资格拿补助的…… 虽然威意在谈的过程中没完全露底,还总是各种吹牛,但是武明杨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项目肯定是遇到资金问题了,而且缺口不小,别说后期和发行了,杀青都很成困难。而且威意本身也是一团糟,公司基本上没什么资源可言,营销发行经验为零,吹牛倒是很熟练。 不过武明杨把剧本看了几页,觉得基本还行,所以武明杨就联系了孔亚飞。结果让人失望,这孔亚飞也不太靠谱,对电影的理念好像还停留在艺术层面,不会结合实际情况,估计是属于那种说好一千万预算,就算你给他两千万他也能一个子儿不剩地全花了,新人没有新人的觉悟。 所以杜林再一次劝告杨景行别掺和烂摊子,如果这孔亚飞真的是朋友,可以帮他再找机会,这边正好有个电视剧的项目在筹备,投资不小明星也多,总导演当然不可能,当个执行导演也多增加点经验啊。 杨景行就是不死心,说自己明天中午飞平京,希望认识一下武明杨。 杜林也不多劝了,欢迎欢迎。 杨景行又给孔亚飞打电话……孔亚飞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也有义气,也劝杨景行别蹚浑水。 杨景行就是舍不得自己参与创作的剧本。 起码在楼上待了二十分钟杨景行才下去,齐达维也来了,杨景行去问好,没什么愧疚的,齐达维也没什么责怪的。 柴丽甜也来了,酒吧的人都去准备开工了,六个女生可以好好讨论。柴丽甜对邵芳洁的了解还是蛮多的,建议可以让特警躲在一个超级大的抱抱熊里给惊喜…… 杨景行坐了一小会,就跟毕海洋聊了几句,还没出什么点子就又召集成路去开会了。女生们很是抗议,顾问太不负责任了。 成路六人组再加上赵程迪二十九号就要出发去益都,冉姐笑称这也算付飞蓉衣锦还乡了,所以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还好已经有过几次经验了,其他的事都有峨洋打理,杨景行需要关心的只是舞台上的东西,本来说好明天下午去看成路彩排的,现在只能推到后天甚至二十九号了。 和成路聊过之后,杨景行居然去跟三零六告辞了:“我先走,你们商量好了给我发通知,我明天要去一趟平京。” 齐清诺问:“急事?” 杨景行摇头:“工作……早上还是去学校。”明儿早上彭一伟开课呢。 齐清诺点头:“慢走不送……加群!” 何沛媛有些埋怨:“小洁终生大事……把时间安排好呀!” 杨景行点头,鼓励一下毕海洋:“好好学习。” 毕海洋呵呵,王蕊却打击:“学也学不会……” 杨景行赶去峨洋,然后忙到挺晚才上网,加入“求婚大作战总指挥部”。齐清诺她们好像也没在酒吧密谋多久,不过网上十点多了还热闹着,除了邵芳洁自己,其他是个女生都在群里了,名字都叫女生女方什么什么,男方也有八个人了。 杨景行说一句:三零六杨景行报道。 男方的谁回应:欢迎作曲家。 严光永说:杨景行就是小洁他们的顾问,帮了大忙,大家欢迎。 一时间基本都是男方的说话,还很热情,对作曲家钢琴家挺好奇甚至表现出激动,还有要发照片的,都知道四零二的名号了。 齐清诺私聊杨景行:张钰阳188,单身,你来晚了,下线了。 杨景行:早不告诉我。 齐清诺:帮你打听情报,不顺利,不太说话。 杨景行:谢谢。 齐清诺:别客气。 王蕊也私聊杨景行,这群有点乱套,主要男方那边,除了严光永还有六个男的,三个同事三个朋友,其中三个光棍,看之前那些聊天记录,简直是狼入羊群,还好齐清诺保护得力。 何沛媛也私聊杨景行:你就说一句啊? 杨景行:我现在怀疑这是严光永他们的阴谋,另有图谋,想来三零六挖墙脚。 何沛媛:别无聊。我之前边看他们聊边给小洁打电话,感觉好残忍啊。 杨景行:哈哈。 何沛媛:别人问你话。 何沛媛:之前没听你说要去平京。 杨景行:临时决定。 何沛媛:去见唐潇晓? 杨景行:其他事。 何沛媛:三十号老齐讲课哦。 杨景行:必须听讲。 何沛媛:你说的一枝花可能会来。 杨景行:哈哈。 何沛媛:王蕊没事,他们送我回去的,两个人超级肉麻。 杨景行:老毕不像啊。 何沛媛: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感觉,不是他说什么肉麻的了。 杨景行:你见识少。 何沛媛:…………愤怒表情。 杨景行忙啊,在群里面问好又祝愿作战取得完全胜利后就跟大家拜拜下线了,没功夫闲扯瞎聊。 星期一上午,去学校听过彭一伟的精彩交流课后,大家热烈讨论,但是杨景行连去食堂的时间也没有,齐清诺也要赶去单位,俩人就一起去停车场。 听杨景行说是要去考察孔亚飞的电影项目,齐清诺有点怀疑:“有把握吗?” 杨景行说:“先看看情况。” 齐清诺就问:“什么情况?” 杨景行说:“一千万左右的投资,现在还差一半。” 齐清诺好笑:“你有那么多吗?” 杨景行摇头:“我没有,想办法。” 齐清诺还怀疑:“有那么多时间吗?” 杨景行嘿:“挤挤就出来了。” 齐清诺哈:“……用力挤,没做专辑那么简单吧。杜林帮忙?” 杨景行点头。 齐清诺觉得:“她也帮不了多少吧。” 杨景行说:“这么点小投资,她就是帮大忙了。” 停车场,杨景行从车里拿行李袋出来,齐清诺上自己的奔驰,邀请:“送你……到门口。” 杨景行还感谢呢。 齐清诺先不急开车,看看副驾驶,有点点不好意思:“有些话说出来可能矫情自作多情,重点也不是你,但是跟你说合适些……假如你跟何沛媛之间有好感,别有什么顾忌,相信我能处理好内部关系。”这姑娘很稀松平常的样子。 听完了前女友的话,杨景行点头:“我相信。” 齐清诺瞅一眼前男友,笑而且不满:“相信不是重点……你可不可以当成一种试探?” 杨景行说:“好好工作,别瞎想。” 齐清诺讲道理:“是我工作范围,不提前做工作多少会有影响。” 杨景行说:“你还不如想想万一浦海地震你们要怎么自救。” 齐清诺挺当回事的:“我真是乐见其成,早该洗清嫌疑了,不然男朋友也没有闺蜜也没有,冤不冤?你们俩要成了,你就帮我吹吹枕头风,还是好闺蜜。” 杨景行哼:“我没那么蠢。” 齐清诺咯咯笑,也觉得:“太理想化了哦,如果当初你让我跟陶萌做朋友……可能也难。” 杨景行说:“我是没蠢到和前女友的朋友……” 齐清诺认真:“这我真觉得没什么……本来就都觉得是我大题小做,你还给我安阻挠新恋情的罪名?” 杨景行建议或是请求:“不说这个,快开车,赶时间,我走也走出去了” 齐清诺看杨景行一眼,边起步边有些不满:“我开这个口也要点勇气的,真心实意!” 杨景行说:“但是多余……至少现在多余。” 齐清诺点头:“行,我先放这,你随要随取。” 安静了一下,杨景行又自己说:“我和媛媛就是比以前稍微近一点,但是远远不到,也不会到,你在乎友情她也在乎。” 齐清诺点头:“知道……我是觉得她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更不容易,所以没必要过于被那些无所谓的世俗影响。”说得挺认真的。 杨景行怀疑:“这是吹嘘前男友给自己争脸?” 齐清诺哈哈乐,说:“女人的直觉……当然,应该允许我有一点小骄傲。” 杨景行说:“前后自相矛盾。” “不能骄傲?”齐清诺真的要生气了:“还是不是女人?” 杨景行笑。 齐清诺也笑:“有点嫉妒地说,纯粹做女朋友,媛媛应该比做得我好,真女人。” 杨景行说:“你也如假包换。” 齐清诺看杨景行:“估计你想在外面找到个喜欢的也不容易。” 杨景行说:“你二十好几的大姑娘都不急我二十的男人急什么。” 齐清诺揉方向盘:“别过分……我急啊,急不来啊!” 杨景行说:“都急不来……以后别开媛媛的玩笑了,我理解得到别人不一定。” 齐清诺点头:“行,需要的时候你再通知。” 杨景行再确认一次:“七号八号不变吧?” 齐清诺点头:“没问题……差点忘记了,龚教授说她想参加。” 杨景行点头:“好哇……晚上我把东西发给你,你也给我,有点准备。” 齐清诺气愤:“套出来了吧,在可怜我吧……我还要几天,合奏还要斟酌一下。” 杨景行说:“小洁的事也没必要太繁琐,过犹不及,简单点反而比较好。” 齐清诺说:“看那边的,我们就凑凑热闹……” 这学校真小,一下就到大门口了,杨景行下车,齐清诺先走了。 到机场,杨景行和庞惜碰上头,抓紧时间办登机,同时商量事情。杨景行目前的打算是只要杜林那边帮忙分析之后觉得这电影还稍有希望,峨洋就会投资。峨洋当然没钱,是杨景行借钱给峨洋投资,赚了算峨洋的,亏了尽量还本钱就行了。 杨景行现在就能拿出四百万,有百来万是当初事业刚开始的时候家里给的,剩下的都是这两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不光四零二的,还有杨景行的。 庞惜大概知道老板也不容易,勤勤恳恳并且没见大手大脚过,所以对杨景行的这个投资意向也是一反常态,没有无条件地坚决支持,甚至建议这几百万投到成路身上可能更有收获一些,毕竟在熟悉领域更放心。 杨景行告诉庞惜,自己的电影梦其实还早于音乐梦,显得梦想多伟大一样。其实吧,十个年轻人中有八个不是电影梦就是音乐梦。 杜林虽然不赞成杨景行的决定,但是很支持他的行动,所以在平京依然是高规格接待,首先带杨景行参观自己的工作室。这才像个工作室啊,比峨洋还大,而且五脏俱全,产品营销、项目监制、渠道宣传、财务、人事都有,当然了,这些都是围绕最重要的经纪工作展开。 武明杨是个戴眼镜留胡子的潮流打扮胖子,也该近三十岁了,表示知道杨景行势在必行,自已也愿意全力辅助,为了让杨景行放心,先拿出自己的资历来。 都是三十岁,武明杨比孔亚飞可厉害多了,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在电视台当编导,二十四岁进入电视台下属广告公司当广告制作人,后来经阮碧怡的介绍认识杜林,过来跟着杜林混。 武明杨在杜林手下的资历才是重点,刚开始是配合影视制作发行公司搭理明星的宣传事务,得到了罗济辉的信任和欣赏后开始参与影视剧的项目管理工作,从剧本到审批到统筹和预算核算,然后是营销、市场,都是熟门熟路的。 杜林对武明杨的评价是:“……得力干将,你可以完全放心,老姐担保。” 杨景行哈:“我是怕武哥不放心我这个门外汉。” 武明杨则表示一定尽心尽力办好杜林交代的事情。 晚上的饭局人比较多,十多个,杜林工作室的四个,唐彩的国内发行部主管带着两个手下,唐潇晓也来了。只见过一次面并且从未联系过的的阮碧怡和胡华平也和杨景行保持着良好的情谊,并且各自带着场面上的朋友。 吃饱喝足后,峨洋和唐彩先抛开孔亚飞那边密谋、估算、分析……结论还是很不乐观,大家的意思是杨景行有几百万干什么不好,就算现在去买套房子,到年尾了也肯定是赚的,或者投其他影视项目也好啊。孔什么的这项目,风险高不说,根本看不到回报的可能性。 庞惜这时候还是和老板一边的,说杨总主要是为了帮朋友一把,话里话外,不在乎这几百万。 唐彩能答应帮忙发行就是给了最大的面子了,其他条件不可能再谈,至少要拿百分之十五的票房,而且发行成本必须是出品方先垫付的,如果那百分之十五的票房还不够发行成本,出品方就自认倒霉吧……当然,唐彩主管表示一定顶着公司的压力尽力而为帮忙,老朋友加新朋友的。 这一晚上下来,跟这么多内行人交流,杨景行也算知道了不少皮毛,但是没有改变他的决心。 晚上十点多了,杨景行和庞惜还要去找孔亚飞,聂少英也等着的。 一见面,孔亚飞和聂少英还没说什么,杨景行就来:“知不知道我现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孔亚飞不明白。 杨景行苦口婆心:“投资人的钱也是钱,多半也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孔亚飞不好说什么,聂少英则欢迎庞惜请坐。 十二点多,庞惜先回酒店,杨景行继续和孔亚飞聊,聊了之后还看片子,数码拍摄的好处,孔亚飞把拍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总共五个多小时的素材。 杨景行也觉得那个女演员的演技是真烂,也认同所谓男明星简直要改的戏该得真不怎么样,选的外景也完全不够意思……但是更多的东西还是拍得很不错的,有一定的导演气质,而且多数演员是敬业的。 凌晨三点多,杨景行和孔亚飞一起做出了一个很可能置自己于死地的决定,重写剧本,两个人画了不知道多少张纸,估计出目前拍下来的东西最后还能用一半,其他的全部重来。 杨景行用自己的倾家荡产来威胁,孔亚飞也算破罐子破摔豁出去,决定把原来剧本中篇幅达到三分之一的厚重剧情砍了再砍,留下些许点到即止。 杨景行还帮那个非专业女演员想到了一个被诊断面部神经坏死的剧情,让孔亚飞把聂少英从沙发上笑醒了。 根本没睡觉,事情都远没谈完呢,早上八点钟,杨景行和孔亚飞又赶着出发,去接庞惜了再跟武明杨他们碰头,去跟威意谈合作。 第九百四十九章 私活 目的地比较偏,在东四环外的一个所谓文化产业园里面,应该是属于房租比较便宜的那种,不过环境还行,浦海就缺少这种地方。威意公司还在产业园的最里面,也是差不多仿古造型的四层小楼,周围车辆不多,停得也比较随意。 威意公司的人在楼下热情欢迎合作伙伴,威意老板四十岁不到,叫罗毅清,看起来是个文化人啊,儒雅扮相风度翩翩的。 对于开车总裁来谈合作的杨老板和庞助理,罗毅清是相当客气,而且对多日不见的孔亚飞也甚是想念……大家喜气洋洋一片和谐。 上楼,威意公司看起来比峨洋还是有气质有氛围得多,一看就是个专门做影视广告的,各种身份标识贴满了摆满了。还有会议室,虽然比较小,威意的人也热情招呼着,请坐看茶。 杨景行谢谢罗总的热情:“……我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我先说一下,让罗总有个底,好不好?” 罗毅清连连点头:“杨总快人快语,一看就是个爽快人……杨总你说。” 杨景行挺简单:“项目遇到的问题我听孔导大概说了一下,资金问题谁都会遇上。我们这次来,一个是因为对导演和和剧本的信任,更重要的是罗总和威意的前期工作做得很到位,所以我们认为有投资的价值,希望大家一起好好做成这部电影。如果有缺口,我们可以把缺口全补上,发行方面也有唐彩作保证。不过孔导不了解细节情况,罗总能不能具体说一下?” 罗毅清有准备的,一大堆报告报表之类:“杨总,你说得对,我也是欣赏孔导演欣赏剧本,所以想好好做这部电影,我们公司和孔导演从去年底开始接触洽谈……” 杨景行点头:“我听孔导说过,威意的诚意我们都知道,所以罗总你直接说数字,简单明了一点。” 武明杨就提醒威意,峨洋这边需要那些数字…… 罗毅清还是罗里吧嗦的,说什么是因为欣赏剧本才导致项目上马急了一些,说好的八百万投资,威意本身出了一百万、一个老板出了两百万、另一个老板一百五十万,还有三百五十万是早就谈好的,可后来却不给兑现,跑了,然后威意又拿出了五十万…… 意思就是说这部电影现在已经花掉近五百万,账面上所剩只有三四十万了。威意不光出资垫资,还一分钱佣金都没拿的,真是为艺术牺牲。 孔亚飞被杨景行叮嘱过不说讨嫌的话,但他显然难以听下去罗毅清的牛皮。 目前花掉的所谓四百六十万,威意都是有详细账目的,给大家过目,其中仅仅前期筹备宣传就用了一百多万,名义下的小项目有好几十个,看起来真像真金白银出去的。 懂行的人昨天就跟杨景行说过,这绝对是威意弄虚作假,真实情况恐怕是威意一分钱也没掏,所以这种把别人当傻子的公司就只能停留在坑蒙点小钱的层面上。 武明杨发话了,本来就只有几百万的投资,而且在资金没完全就到位的情况下就拿一百多万做所谓的前期宣传,对于一部这样没啥明星和噱头的电影而言是决策上的一大错误,武明杨对峨洋负责:“杨总,我建议你没必要为这种浪费埋单。” 罗毅清愿意服软的,承认自己确实是小公司,孔导演也是第一次,所以经验不足,但是钱确实是花了,而且都是为电影花的。 庞惜不客气,说现在项目虽然在威意手中,但绝对是个劣质资产,投资劣质项目的账恐怕不能那么算…… 唐彩的小人物也说话,于情于理还是法例惯例…… 开始谈判后,气氛就没刚接头的时候那么友爱了,但是大家本来也不熟,所以也没必要撕破脸皮大吵大闹,只是进入一种胶着状态,而且另外两位投资人又不在。 杨景行还是希望简单点:“罗总,这样,我提两个方案你,一个是我出三百五十万,你把这个项目直接卖给我。或者我拿四百万,五成股份,威意继续拿佣金拿分红。罗总你考虑一下,当然两个方案你都可以不接受,我们下次有机会从一开始就好好合作,省得这样麻烦。” 罗毅清明显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就做出挺沉重的样子:“杨总是个爽快人……” 武明杨觉得:“杨总的两个提议都很合理。” 罗毅清显然是有火不能发的样子,估计是想拖延点时间,先张罗起午饭来。 庞惜说中午杨总有安排,而且下午三点的飞机回浦海。 深思熟虑了一分钟后,罗毅清还是先问问第二种方案的具体操作。这是武明杨的专业,他来说。峨洋出资四百万拿一半股份,也不说以后全都峨洋说了算,至少是主导地位了,两家公司共同进行项目管理。 为了方便管理不遗留问题,账目肯定要重新做。至于之前的三个投资人怎么分剩余的一半股份,要大家坐下来商量,威意最差最差也有八分之一的…… 看来业内人所言不虚,威意真的是空手套白狼,虽然罗毅清做出了些十分悲痛的样子,但还是为艺术牺牲,接受了杨景行的第二种方案。 在制作佣金的问题上,两边又拉扯,威意最终在百分之二的票房和四十万之间选择了后者。 聊了两个小时了,快十一点了,杨景行等不下去了,要先走,所以把最重要的事情决定下来。剧本大改,剧组除了大部分演员之外也重组,五月十五号重新开机,峨洋的四百万同时到账。 罗毅清可能真相信了杨总不在乎几百万的投资,送到楼下依依惜别。 孔亚飞好像也舍不得杨景行:“真的要下午走?” 杨景行大老板这就催上了:“你抓紧时间,就半个月。” 孔亚飞又烦的:“我拼命行不行!” 上路,杨景行就给刘苗打电话:“中午有空没?” 刘苗显然在上课:“干什么?我坐第二排的!” 杨景行哈哈:“这么爱学习,表扬表扬……少骗我,今天明明没课。” “调课了!”刘苗还是注意影响:“发短信,挂了。” 杨景行就发短信:我在平京,过去接你,你联系雪雪。 刘苗:敢骗我们,马上买机票去揍你。 杨景行:要吃什么想好,两点要赶飞机。 刘苗:那你别来了! 刘苗:我下节课不上了,你在哪? 杨景行:好远,我开车,到了再告诉你。 刘苗:快点。 一刻钟后,刘苗打来电话:“到哪了?” 杨景行说:“四环上,北边了。” 刘苗哈哈:“果然,你先去接雪雪,我要好好梳妆打扮!” 杨景行说:“她还没下课。”刘苗好心相劝:“每次都先接我,万一她生气不理你了怎么办?你多等一会,才显示出雪雪在你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杨景行讨死:“我本来就是先轻后重的……” 十二点差几分的时候,夏雪坐在同学的自信车后座上出校门,还背着书包的。杨景行快步迎上去,终于算是又认识了一个北大女生,虽然不怎么漂亮。 夏雪笑吟吟的:“苗苗还在做面膜。” 杨景行鄙视,大学生做什么面膜,知识才是气质,要看夏雪书包,《民事诉讼法》,《心法分论》,笔记本里也密密麻麻,四大师真是万分仰慕:“哎呀,感慨良多了……” 夏雪咯咯:“开车吧……什么事这么急?” 杨景行不得了:“我要拍电影了……” 夏雪吃惊,还以为杨景行主演呢,不过打听清楚后也还是比较肯定的,音乐和电影本来就不分家,都可以传播感情,想起以前三个人一起看电影的日子了。 刘苗也没梳妆打扮出多大成果,还是那么好看,但如果拿高中毕业的时候比,两个女生的变化都挺大的,没多久就要大三了。 时间是有点紧张,但刘苗还是再次了解了电影是怎么回事,然后不由得鄙视杨景行,好歹也是跟程瑶瑶、安卓这种人合作的,怎么堕落成这样呢,连个潜规则都没指望。 但是对杨景行这种百忙之中还能来请客吃饭的精神,刘苗和夏雪都是持肯定的态度的。 吃了一顿饭,杨景行又把两个姑娘送回学校,然后就去接庞惜。 庞惜的意思本来是自己这两天先不回浦海,因为这边太多的事情还没定夺下来,不过杨景行选择相信武明杨,而且凡事都是要交学费的。 杜林来送了一下杨景行和庞惜,而且和杨景行商量:“有钱大家赚,四百万我们一人一半。” 杨景行很是嫉妒:“林姐钱太多没地方花了?” 杜林重申自己确实没投资项目的习惯,她只做经纪,不用冒险旱涝保收,但是这次情况特殊,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陪朋友,有难同当的感觉。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这事本来就是我找林姐帮忙……” 杜林让杨景行别废话:“赚了你别少我一分,亏了我不怪你。” 飞回浦海已经是晚饭时间,杨景行和庞惜又赶去录音部,李英和几个乐手还等着的。杨景行本来觉得这么一个伴奏也不用多精细,大家商商量量也就做出来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制作人。但是李英和常一鸣他们对《伴你同行》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能拿钱的活,必须杨景行亲自来。 十来个人问心无愧团结一致干私活,精益求精,录完的乐手也不离开继续陪大家。 晚上十二点多,半成品出来了,所有人都被自己的劳动成果所感动,李鑫又掉眼泪,像是发自肺腑感叹和杨景行合作实在是太愉悦了:“……我能感觉到了你内心其实特别温柔。” 李鑫甚至觉得杨景行之前对歌词的挑剔都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不说出来的温柔才最让人感动……杨景行无地自容。 二十九号,杨景行在成路几人的住处待了大半天,黄倩池和赵程迪也在,大家一起搞艺术,也商量宣传的事情。 感觉付飞蓉也算正式出道了,不过峨洋和宏星的理念有点不一样,如果宏星在音乐和包装上的比例是五比五,峨洋则是九比一。而且峨洋对付飞蓉的包装上侧重点也不一样,照片就看得出来,虽然也要做后期处理,但本质上是生活化的。 三十号早上,杨景行还是到学校听齐清诺的交流课。因为今天要做几节交流课的总结并且给低年级布置相关作业,贺副校长个龚晓玲教授也百忙之中抽空了来了,还把杨景行和齐清诺召集在一起,关心了下三零六新作品的事。 齐清诺已经看过杨景行的三首曲子,对两位教授称赞是名师出高徒,但是自己作业恐怕还要等明天后天才能交。 龚晓玲等不及,要下课之后就看杨景行的作品,并且觉得三零六真的应该出唱片了,已经有这么多的储备了。 贺宏垂的意思也是,不光齐清诺,高翩翩和郭菱也马上毕业,三零六以后就和浦音没啥关系了,是不是该给学校留点纪念呢。 如果三零六现在真的出唱片,再怎么送怎么强卖,销量恐怕也很难过万,虽然这对大部分有编制的人而言并不是个丢人的数据,但是齐清诺肯定怕被辉煌的百万销量老板嘲笑,所以她根本不急录音的,说什么三零六始终是浦音的三零六,而且还收编了杨景行呢…… 龚晓玲也好舍不得三零六的。 齐清诺的论文是《读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而交流课的立意是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用这本书中所包含的技术理论去创作一首并不会显得过时和老套的大型作品。 开始之前,齐清诺还调皮一下:“这么多编委在,请高抬贵手。” 不过齐清诺显然是精读了《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的,在属于她的两个小时内是侃侃而谈引经据典,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勾画出了一首民乐交响曲的大致构图,虽然她自己目前为止也还没写过这样的作品,但是如果按照表述出来的思路去加工完善,应该会是一首很优秀的作品。 之前开讲的彭一伟三人是完全被齐清诺比下去了,但是他们显然并不介意,还为齐清诺得意骄傲得不行。 龚晓玲临时总结一下齐清诺的成功之处,最值得肯定的就是对书本中所述知识的灵活掌握,学以致用融会贯通。 也算编委之一,龚晓玲再次建议同学们好好研读《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这本书绝对不过时,这么多编委,都是非常资深专业的人,投入了很大的热情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是真正的结晶,如果可能,龚晓玲甚至希望这本书成为研究生的必修课程。 龚晓玲还要告诉同学们:“……我知道杨景行比其他编委投入得更多,但是他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为了讨好谁,我了解他,他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杨景行站起来就开始,竭尽所能讨好书的编委,讨好老师讨好学校:“……尤其是龚教授,如果说我对贺主任是敬重,对龚教授就是敬爱,同学们公认的好教授,好老师,好朋友,不光传授我们知识,更给我精神上的鼓励,我想说,谢谢您。” 龚晓玲有点不好意思呢,齐清诺却提醒了:“龚教授,讨好人他是浦音第一。” 几乎哄堂大笑,龚晓玲也哈哈很是责怪杨景行,还好贺宏垂能冷着脸来维持秩序。 总结和作业布置安排在下午,天气很不错,借着浓厚的学术气氛,五年级的和大家相约是不是吃完饭之后去琴房或者北楼娱乐娱乐,以后这样的机会恐怕就不多了。可惜四零二被搬空了,不然大家来个即兴创作合奏肯定很有意思。 杨景行不和五年级的玩,下午的内容也不参加了,走之前问齐清诺:“事情计划得怎么样了?” 齐清诺说:“等那边消息,明天,最迟后天。” 同学们也不问是什么事。 五一了,峨洋并没放假,要火力全开做好付飞蓉的衣锦还乡。还有个好消息,终于来了一份让王成川和王建贤咋舌的程序员简历,假期完了就来应聘,如果双方真的谈得来,峨洋的小腰包要瘪下去不少。 一号上午,杨景行先给安馨上课,下午再赶去参加安卓的《谢谢》专辑发布会。虽然cd的行业整体销量是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发布会声势还是越办越大的。杜林也过来了,虽然两百万对她而言是小钱,但也很当回事地和杨景行商讨计划。 五月二号,农历初八,据说是个吉日,胡以晴选择在上午十点剖腹产,但杨景行中午才到。 七斤八两重的儿子,高建东笑得合不拢嘴,感谢老婆辛苦的时候都是一副贱样。当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人也是争相表现,两家人的结晶,四二一家庭。 杨景行真小气,连个红包都没有,送的礼物是正版英文版《g大调钢琴协奏曲》总谱,昨天才收到的国际加急快递。 乐谱的浅蓝色封面上方是杨景行的大写拼音,不小的白色字体,然后中间的作品名字倒是挺不起眼……这家出版社的一贯作风。 翻开封面,扉页之后有作者介绍,非常简单,名字,国家,出生年,浦海音乐学院,代表作品,然后连老师的名字都没有。 不过杨景行自己在作者简介下面写了一句话:献给我的启蒙老师胡以晴,09年五月二日,祝宝宝健康快乐成长。 胡以晴也是院校毕业的,知道骑熊出版社代表着什么,不过并没得见过几次正版,果然是精致精良,她有点爱不释手,不方便起身也要向自己没睁眼的儿子炫耀礼物。 高建东太忙了,胡以晴的婆婆就陪杨景行聊聊天,说其实以家里的条件和对她的宠爱而言,胡以晴完全是可辞职的,但她就是不肯,热爱工作,不过这样也好…… 可惜杨景行并没时间留下来吃饭,只能等孩子百日的时候尽量了。 到峨洋后,杨景行先上网,王蕊之前打电话火急火燎说求婚大作战的计划书已经做出来,大家得赶快熟背,倒计时了。 还真是专业,一个求婚策划得跟大型活动一样,时间路线地点人物……一共八辆车,三十二个人,三零六最终还是都让男朋友出席了,规模也确实不小。 杨景行没什么重任,到场就行了,甚至可以不开车,不过他还是去指挥部又报道了一次,不过这会三零六在单位排练,指挥部只有男方的几个人在说不相关的。 三号下午两点,杨景行回学校去老音乐厅准备给三零六捧场。虽然没有任何宣传,校外的观众也很不少,毕竟免票。 严光永和双方父母坐在一起的,杨景行去问好,顺便认识了严光永的发小,也是明天活动的真正总指挥,俩人到一边密谋一下,父母目前都是不知情的。 也不知道严光永是怎么介绍的,但是他这发小是真把杨景行当成了个人物,挺不熟练地说些书面语表示尊重和久仰,然后让杨景行放心,小洁的爸爸妈妈对男方是非常满意的,而且严光永绝对会是个好丈夫。 杨景行一年不维护自己的形象:“听说你结婚了?” 严光永发小说:“孩子两岁了。” 杨景行嘿:“你当时求婚没?” 严光永发小很是头大:“我睡几天沙发了……” 杨景行去和曾理坐一块,他也是马上毕业了,杨景行打听有什么想法没,这特警搞的事情很难超越啊。曾理说柴丽甜虽然很积极参加邵芳洁的,但是她自己并不是个特别追求浪漫的人,其实喜欢冷静和平淡。 曾理好像也觉得自己不容易,经过艰难的磨合期,现在总算开始掌握女朋友的节奏了,应该会良性发展的。 距离音乐会开始没一会的时候,严光永起身朝门口招呼人,然后又招呼杨景行:“李孚,好没见过吧?”李孚不在活动大名单里啊。 杨景行过去认识人:“久仰久仰。” 李孚呵一笑:“艰难艰难。”比杨景行矮不了一点,看起来没那么强壮但也属于挺拔型的,白衬衣灰西裤收拾得挺干净,长相属于比较斯文的而且还戴了副黑框眼镜,笑得也斯文儒雅,发型比较潮流要用发蜡的。 几乎满场了,不过在李孚准备自觉去最后面的时候,曾理旁边的人主动让开了:“杨师兄,让你朋友坐这儿吧。” 杨景行和李孚都感谢,李孚也是早见过曾理的,跟曾理打听:“没见几个家属啊。” 曾理点头:“就我们几个。” 李孚时常保持温和微笑的样子,摆手担心:“别越雷池,我是普通朋友,再一次不请自来。” 曾理了解地笑一下。 李孚又问:“明天她们是不是也有活动?” 曾理有点意外:“你不知道?” 李孚坦然摇头:“我只知道年晴没空。” 曾理为难了:“……是有活动。” 杨景行大嘴巴,跟李孚说:“明天一起去吴江,特警要搞求婚惊喜,高度机密。” 李孚哦地明白了,然后看看前面:“严老兄,刮目相看!” 杨景行也表示很钦佩。 问了一下后,李孚豁然开朗:“我可以作男方嘉宾呀。” 杨景行嘿:“这你要去跟特警商量。” 李孚真积极,这就要去了,杨景行连忙烂住,父母也不能知道呢。 又稍微八卦了一下后,李孚再次开窍,边说边想:“以你们对年晴的了解,如果我用这件事威胁她,不同意我去我就抖露出去……会是什么效果?可怕吗?” 杨景行严重摇头:“不好说,年晴深不可测,不按常理出牌的……很可能我们也被牵连。” 好云游天外地斟酌一下后,李孚再次点头:“值得冒险。”还自鸣得意的样子,并安抚杨景行:“万一你们被牵连,就当是为爱情做贡献了,跟帮严老兄求婚一样,伟大。” 杨景行好笑:“人家百分百把握,水到渠成。” 李孚微笑,继续安抚:“相信我的毅力,喜糖一定记得你。”恶心的样子好像已经超越四大师了。 第九百五十章 大高个 三零六今天比较随意,舞台没什么布置,女生们登场时穿得也比较生活化,不过人气还在,甚至比以前还高,师弟师妹和亲友团都大声喝彩欢迎,显得一点都不高雅了。 三零六也挺高兴的,纷纷回应。年晴看到了起身拍手挥手的李孚,视线稍微定格了一下,有点无奈的样子。其实李孚热情而不失风度,没有杨景行那种恨不得上蹿下跳的感觉。 三零六每个人都在台上讲两句,齐清诺带头,表述的是即将走出校园的不舍,也希望师弟师妹们天天向上,还有些祝福母校和老师的话。 齐清诺之后是高翩翩和郭菱,也是毕业生的心情,回首四年时光,辛勤和汗水,愉悦和欢笑。 接着是王蕊这一批离校一年的,和前面几位不同的感触,重回母校,见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也有很多不认识的,谢谢大家,让三零六重温美好时光。 最后才是年晴,离校两年了:“……时光飞逝,一事无成,青春的脚步已经远去,以过来人的悔和痛建议各位,努力把握你拥有的,全力争取你想要的。”还是挺个性。 “酷!”李孚的欣赏微笑简直有点甜蜜。 音乐会开始,曲目编排也没什么讲究,齐清诺的开场曲之后就是各种合奏独奏改编穿插着来,传统经典不可少,现代新作也要有。 开场曲李孚还能欣赏,觉得好听,但是刘思蔓完全威慑住师弟师妹的《无穷极》他就真的难以入门了,跟杨景行请教,怎么欣赏啊? 作为作曲者,杨景行也没啥诀窍的,只能是多听。 年晴的《回首安静》李孚又能欣赏了,不过欣赏的是打鼓的人,帅。 音乐会近两个小时,也没啥中场休息,三零六算是很有诚意了。压轴的还是《就是我们》,李孚一开始说好听好听,不过十来分钟后就坚持不住了,咋还不结束啊。 通过曾理的介绍,李孚才再次认识了作曲家杨景行,立刻表示以后要多请教,其实他之前也努力研究了二泉映月什么的,但是面对年晴的时候,还是完全没入门的感觉啊。 结束之后,杨景行带着男朋友或者追求者去后台,李孚抓紧称赞了严光永的浪漫,表示要虚心学习。 两边碰头了,知情者大概都能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氛。三零六今天虽然是轻装上阵,但也还是有些东西要收拾,齐清诺给邵芳洁特权:“小洁你先走,别让叔叔阿姨等……今天晚上还回不回那边?” 严光永很严肃的:“回去,当然回,不能让菲菲一个人。” 于菲菲很理解的:“没关系,我胆儿大。” 齐清诺就对严光永说:“那明天菲菲也坐你的车,没问题吧?” 严光永连连点头:“没问题,很好。”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李孚挺主动:“严老兄差不差车?” 严光永思考,举棋不定。年晴锁定了杨景行,曾理表现得十分坦然。 齐清诺对邵芳洁笑:“你们先走,其他事有我们。” 严光永也觉得:“那好,麻烦你们了。” 李孚跟邵芳洁灿烂拜拜:“明天见。” 邵芳洁呵呵,再见。 关键人物一走,李孚就在大庭广众只在跟年晴申请:“我能不能去?保证遵守纪律,配合行动。”一副干正事的样子。 被大家看着,年晴公事公办的样子:“不是我的事。” 李孚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跟严老兄算是相见恨晚……但是我觉得要经过你的同意。” 蔡菲旋和王蕊这些都好笑,其他几个就静观其变。 年晴是为难和犹豫的,虽然尽量保持脸色的平淡:“……他答应了你跟他去。” 李孚积极:“好,明天几点出发?我接你吃早餐。” 年晴摇头:“不需要。” 李孚点头:“你在家吃也行……七点接她来不来得及?”问齐清诺。 齐清诺笑:“这样,你今天先想办法送她回家,就看你自己了。” 王蕊说明白点:“她同意了,我们随时欢迎!” 蔡菲旋还是期待的:“好好表现哦。” 郭菱惊喜:“好事成双!” 看看年晴无奈加冷淡的样子,李孚微笑摆手:“没有,没有,我看大家高兴,也想高兴高兴。我和年晴最熟悉,算半个朋友了,只能以她为突破口。” 齐清诺笑问年晴:“有半个了吗?” 年晴说:“认识。”’ 李孚有些荣幸呢:“对,认识快三个月了。是吧?” 年晴不回答。 李孚继续对年晴说:“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你们怎么安排?麻烦你跟我传达一下,行不行?” 周围伙伴们明显是看热闹的意思,年晴可是个要脸面的,对李孚不耐烦了:“我已经跟你说得够清楚了……” 李孚连忙点头:“对,了解……你们先忙,我等会给你打电话。” 其他人不好说什么,只能回应一下李孚坚强乐观的拜拜再见。 年晴恢复正常了,没什么情绪,不得意不娇羞不烦躁,看起来很平淡。 齐清诺好笑,拉拢:“媛媛,菲菲,感受到没?我就说要承受力吧,这还雪上加霜。” 何沛媛呵:“我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 于菲菲也笑:“人比人气死人啊。” 王蕊做出严肃正经的样子:“别人又没说要怎么样,你态度好点不行?” 年晴无奈:“还不好?” 杨景行点头:“确实很好。” 年晴一瞪眼,不过话没出口。 女生们笑,然后猜想特警是不是当了李孚的眼线了,结果杨景行自曝:“我跟他说的,不过今天演出不是我说的。” 年晴斜眼杨景行,语气不是很差:“你先管好自己的事。” 还是抓紧时间商量一下明天的细节吧,王蕊是准备让毕海洋开车,可以接何沛媛和郭菱,杨景行就负责载刘思蔓两口子加柴丽甜和曾理,齐清诺载蔡菲旋和汤启发,大家还是要拿出三零六的气势来,不能丢了邵芳洁的面子。 具体的事情都是男方人员安排的,三零六也不用操心,明天可以好好观察观察,如果有合适的,别说好事成双,成三成四也有可能。 三零六都熟记于心了,男方那边十三个人的亲友团,四女九男,其中两对是夫妻,还有一对情侣,剩下六个男的四个是单身,两个是严光永的同事,另外两个朋友分别是白领和老板,都是值得考虑的。 齐清诺才发现这数目恰恰合适啊,先见之明:“要不我们先抓阄,免得明天抢起来不好看。” 何沛媛很谦让的:“都是你的,没人抢。” 齐清诺咦,高兴,再问:“菲菲你呢?” 于菲菲嘿:“我也不要。” 郭菱主动:“都是你的。” 齐清诺又看杨景行:“你……怎么办?” 杨景行英勇:“我帮你们对付一枝花。” 齐清诺感叹:“以前还真没想过能派这么大用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 女生们笑,王蕊鼓励地警告杨景行:“你看看就行了,别来真的。” 何沛媛好笑:“他敢!?” 齐清诺咯咯,看何沛媛,却又打住:“……算了,不说。” 何沛媛警惕申明:“什么……我说你在他不敢。” 杨景行还是说正事,问曾理:“明天早上你是跟甜甜一起还是……” 曾理说:“我晚上回家,我自己过去。” 大家一起最后商量确认了一些事情后,杨景行准备先走,齐清诺想起来问问成路在益都怎么样,昨天晚上就登台了的,明天还有一场。 杨景行说还行,其实是谦虚。付飞蓉在家乡的现场充分拿出表现力,获得了很高人气,关键是这次还有不少歌迷就是冲着付飞蓉去的,都有要签名的了。 杨景行赶到峨洋吃盒饭,先全公司开会。杨景行让峨洋搞成路的宣传推广工作,更主要的目的其实是要公司熟悉网络和音乐的关系,然后试试有不有可能总结和发现一些东西,工作不再停留在表层。可惜,目前几个编辑和版主这方面的意识都还浅薄,出的工作报告都十分呆板。 一方面,杨景行不停给员工们灌输理念,另一边又跟合伙人商量,峨洋真是需要一个具有传媒专业经验的人,杨景行需要探索发展的方向是宏星都没怎么重视的。 那个程序员的简历杨景行也看过了,叫刘轩,高中学历。简历中说本来读的是中南大学,因为大三的时候帮老师做外活被克扣酬劳而退学,然后闯荡曲杭,为一家公司主导开发了一款视频播放软件。这款软件的用户数本来有数百万,但是公司卸磨杀驴,把功臣给辞了。视频播放软件后,刘轩又帮一家公司做了什么网吧管理系统,最后一份工作是在著名的网络公司做有千万级别用户软件的维护工作,离职原因是做得不开心。 至于这个刘轩自己说的技能层面,杨景行看得懂的就只有数个精通和若干熟练掌握,不过王成川和王建贤说如果没吹牛,应该能基本满足峨洋的需求。但是这种大公司跳槽出来的都是冲着薪水来的,保守估计得二十万。 虽然庞惜从简历判断这个刘轩可能没啥团队意识甚至不好相处或者性格不好,但是峨洋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如果能谈拢,杨景行还是想让这个人先试试。 都是钱的问题,所以杨景行才投资电影,不管结果怎么样,峨洋是没有损失的。公司都开始做电影了,王成川和王建贤是兴奋激动的,不过很快就被杨景行和庞惜泼冷水,钱没那么好赚。 虽然不乐观,杨景行还是需要峨洋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名贵男女》的网络宣传攻势,但是得讲究策略,不能傻干,怎么样利用最有限的资源做到最大化影响…… 这几天,武明杨在平京也和威意那边把合同谈得差不多了。武明杨还是挺厉害的,把多个关系都理清了,总投资八百万,杨景行四百万,威意五十万,另外两个投资人三百五十万。杜林并不出现在合同中,她和杨景行的账目就是君子之约了,私下算的。 那个出资两百万的是个做建材生意的,典型的土大款,就是让那个学跳舞的女人过一把瘾,能保本就大吉大利了。而那个一百五十万,完全就是想通过这点钱沾沾文化的气息,现在罗毅清还想联合武明杨去再骗这个可怜人呢。 各方面局势分析之后,武明杨干了一件让杜林也要打电话到杨景行这帮忙邀功的事。本来这种联合出品的情况,一般来说电影版权都是共享的,但是四个合伙人中只有威意对版权有点概念,而威意根本不看好电影,现在是急于把佣金混到手,然后多少混点分红就更好了。 当初罗毅清被杨景行的没得商量弄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武明杨后来的威逼利诱,威意就同意不要版权了,电影版权全归峨洋所有。 虽然目前这个版权还看不到任何实际意义,但是杨景行和杜林都得承认,武明杨这事确实干得很漂亮。 孔亚飞现在完全没时间关心股份或者版权的事,一门心思都在搞创作,每天半夜还要和杨景行打电话沟通,时常觉得被杨景行害惨了,被逼良为娼了,朋友之间果然不该共事。 五四青年节,早上六点半,严光永就给打电话来了,并不是提醒出发:“兄弟,不好意思啊,你能不能帮我接一下小节和菲菲?” 杨景行问:“计划有变?” 严光永很严重地说:“不知道,我昨天晚上睡不着,睡了两三个小时,起床就不对……松不下来,全身绷着。我不敢开车,坐下来手抖脚也抖,我原来参加面试就是这样。” 杨景行很是鄙视:“你的意思是结婚比打击犯罪还危险?” 严光永哈哈:“……兄弟,理解万岁。我让我同事开我的车,等会就跟小洁说我有点不舒服,不能开车。” 杨景行觉得:“不能开车这么严重,小洁还有什么心情玩?” 严光永急:“我不能接她,我太不正常了,我要冷静一下。” 杨景行不嘲笑了:“行,我去接她们,你就说不舒服吧,别说太严重,感冒,头晕,紧张,冒汗。” 严光永并不觉得羞耻。 这大型活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等到七点过,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特警不行了……” 齐清诺听得哈哈大笑:“这么纯真,那行,你先接小洁,这边还有李孚。” 杨景行惊喜:“批准了啊?” 齐清诺嗯:“……什么感想?” 杨景行说:“挺好……以前会越来越温柔。” 齐清诺呵呵笑,说:“东西昨天晚上发给你了。” 杨景行哦:“晚上回来看了。” 齐清诺嗯。 七点半,杨景行接到于菲菲和邵芳洁,于菲菲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邵芳洁则是真的担心,有一种说法是身体很好的人往往一病就病倒了,不知道有没有依据? 杨景行说完全没有依据:“……严警官是想今天这么多人,安全第一,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小题大做。” 柴丽甜显然已经收到内幕,不过她演技也不错,上车还关心特警呢,没大问题吧,感冒而已。 邵芳洁还是疼人的,联想丰富,可能不是感冒啊,要打电话给男朋友问吃药没。 八点刚过,三零六代表团的五辆车就在中山公园附近集合了,其他人才不管你的男朋友是不是不舒服呢,一个个欢歌笑语花枝招展,关键是还要时不时招惹一下邵芳洁,邵芳洁是陪笑承受啊。 年晴是坐李孚的普拉多来的,但是下车就和伙伴们一堆玩去了。李孚也并没纠缠年晴,开始拉拢集合男同胞,觉得下午回来后是不是再安排点活动,问问大家的意见。八个男人,李孚和毕海洋最成熟年龄差不多,杨景行叫他们俩说了算。 这三十多号人的活动不好组织啊,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呢,男方代表团来了,四辆车,最贵应该就是严光永的帕萨特了,另外几辆都是家用小型车,这下三零六赢了。 三零六的几个女生比邵芳洁还积极地关心严光永的身体状况,没事啊,看起来这么精神抖擞英俊潇洒的。 双方认识一下,杨景行都不用别人介绍,直接就去找今天最高的那个,伸手:“张警官好,我叫杨景行,初次见面。” 张钰阳笑得很浅很客气,稍微握手一下:“你好。”然后好像就有点社交恐惧地看周围去了。 一米八八没吹牛,张钰阳穿着平底鞋也明显比杨景行高一截,身材比例不错,而且也比较会穿衣服,贴身的白t恤有时尚元素,粉加白的运动外套也算是名牌,灰色休闲裤很有线条,脚上的运动鞋也色彩丰富。 一枝花应该也不是吹牛,张钰阳也算是鸭蛋脸,五官没有特别出色的但是挺协调,而且皮肤白净,至少没严光永那么黑。可能是职业需要,张钰阳的发型就没那么讲究,全部后挽扎了个短短的马尾,因为扎得比较高,还不够垂到后脖子。不过饱满额头上的几缕细头发留得挺好看,不知道是梳扎的时候不够仔细还是刻意为之。 单看脸蛋,张钰阳算是美女,放在浦音也是中等偏上,可是要看整体的话,尤其周围还有这么多对比的时候,这女人就让人很有压力了,太出挑了。虽然谈不上多强壮,但是张钰阳的块头骨架绝对比汤启发要大,甚至不输给李孚,纵观全场,体格方面能压得住这一米八八的只有严光永和杨景行。 三零六的这一群没有落后杨景行多少,纷纷过来围观仰慕大高个,踊跃自我介绍像是见了偶像一样。 齐清诺都不免俗:“张警官,这是我们的吉他手蔡菲旋,谢谢你,从此以后,她再不会用身高来嘲笑我们了。” “都是朋友,叫我名字吧。”张钰阳笑一下,挺好看的。 第九百五十一章 其实还好 今天的队伍配置有三部dv五台相机,先来个全家福大合影,李孚和特警中队队长积极组织安排,因为两边是靠严光永和邵芳洁的缘分而一起出游,所以他们俩站在最中间。严光永依然没有完全放松,不知道如何是好,机械地任由摆布。 一大群人好不热闹又有点混乱,不过站位还是左右分成了男女双方亲友团。中队长似乎有点职业习惯:“高个的到两头,好看一点。” 拿着dv的李孚也指挥:“女士前面,好看……年晴到前面来,后面看不见了。” 齐清诺拿着dv和对面指挥的人对拍,然后也左右扫一下,再回头对准杨景行他们:“笑一个,都笑一个……” 杨景行笑过后伸手:“给我。” 齐清诺大方,然后对镜头展现灿烂。杨景行也去前面当摄影,负责搞近距离特写,看杨景行这姿势动作好像有点专业,大家也挺配合的。 到了张钰阳跟前,杨景行还不服气地把dv举国头顶了俯拍,张钰阳也没办法,对镜头干笑一下。 拍完照完,准备出发,三十多岁的中队长真是职业病,扯着喉咙大声讲话:“今天,阳光普照天气怡人,我们十分荣幸,能和齐团长带领的三零六乐团一起出游,今天的宗旨,就是开开心心去,快快乐乐回,顺利圆满地完成任务,大家凡事听指挥,统一行动注意安全!谢谢!” 大家鼓掌,中队长真是找机会过瘾,还请:“下面请齐团长为大家讲几句。” 齐清诺哈哈笑:“……刘队长讲得很好,我有个建议,既然缘分让这么多人走到一起,大家就别分你我,是不是可以把队伍混合一下,利用路上的这两个小时时间,大家沟通熟悉一下,尽快进入状态,有利于完成任务。” 中队长稍微考虑了一下后点头:“好,我支持齐团长的建议,很好……小严和小洁,你们俩?” 李孚主动:“严老兄你们坐我的车,我就为你那块头开车来的。” 严光永没意见,邵芳洁也点头表示可以。 这又要安排好一阵,活动总策划,也就是严光永的发小准备带着老婆坐齐清诺的车,确实需要好好沟通。蔡菲旋和汤启华坐中队长两口子的车,王蕊和毕海洋也积极邀请男方亲友,高翩翩的车确实小了点,作最后的考虑…… 中队长应该是个耿直人,大喊大叫:“没什么不好意思,两边几个单身的,坐在一起聊一聊嘛,啊!有什么不可以?快点快点,男人主动点!” 杨景行深受鼓舞:“张警官,要不你坐我的车?” “谢谢。”张钰阳好像不愿意:“看看他们怎么安排。” 于菲菲还是胆子小,贴着齐清诺不放要坐奔驰,推都推不开。郭菱接受了严光永同事的邀请上帕萨特,柴丽甜和曾理去陪她。何沛媛还在拍照记录,也是不着急最后听安排的样子,居然没人主动点去邀请。 刘思蔓两口子上了那对情侣的车,年晴还是李孚的副驾驶。就杨景行和严光永那个做生意的朋友两人的车没安排了,剩下的四男两女又都是单身,一时间好像有点尴尬。杨景行邀请大高个失败后就置身事外的,拿着dv在那拍。 中队长雷厉风行的,从车里下来指着闲杂人等命令:“上车上车,九点了,再不出发!小张,你坐奥迪,前面舒服点。” 张钰阳摇头:“没关系。” 最尴尬的应该是两个没车又没男朋友的男人,一个是特警一个是严光永的朋友,可能为了尽快结束这种状态,特警邀请另一个:“算了,男人在一起好聊。” 另一个连连点头,还是还是选择上朋友的车。 杨景行问:“张警官能开车吗?” 张钰阳点点头。 杨景行给车钥匙:“我不能当公敌……媛媛你陪张警官。” 何沛媛欣悦点头:“好啊。” “有必要吗。”张钰阳微笑地疑问一下,还是拿了车钥匙。 杨景行跑去上生意人的车了,男人之间的情谊啊,车里三个光棍简直是要歃血为盟的神情欢迎第四个的加入,烟和槟榔什么的都拿出来了。 王蕊抓紧时间下车老远地尖声大笑:“啊哈哈哈,阿怪……” 出发了,头车是总策划,后面陆续跟上,杨景行说男人就垫底吧,不知道自己的车一枝花开车是不是习惯,看看情况。 生意人感叹一下,搞音乐的有钱啊,都是好车。杨景行可以肯定地告诉他,这些车没有一辆是靠自己挣的钱买的……开普拉多的也一样,研究生毕业才不到两年。 和杨景行一起坐后面的是严光永的好朋友,白领一族,公司请过明星剪彩,按照他的了解和严光永的介绍,确信杨景行一年赚个几百万是没问题的。 杨景行都哭了…… 一车四个光棍,熟悉一下后发现连最可能不合群的杨景行也明显是个俗人,所以话题就自然而然。 何沛媛很漂亮是共识,杨景行说他没男朋友也不像撒谎,所以眼光高和挑剔也成了共识。生意人也不是瞧不起杨景行,只是自己的阅历让他相信,恐怕杨景行都不在何沛媛的考虑范围内:“……没个几千万上亿,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杨景行嘿嘿承受住了。 说起来三零六的四个单身姑娘,于菲菲还是挺可爱的,郭菱也还不错……不过也就讨论讨论,严光永是运气好,而且家庭条件不错,房子都买好了。 至于齐清诺,也有共识,严光永严重交代过朋友们千万别造次,生意人想跟杨景行确认:“……背景特别恐怖,是不是?” 杨景行说:“没觉得,也是考自己的双手吃饭。” 不说了吗,靠自己双手能买得起奔驰?而且这种看起来豪爽大方的,往往更深不可测。这种人你跟她谈钱都没用,再多钱人家根本不当回事,而且你越套近乎人家越防备你。 杨景行不能全被动,也跟特警打听一下一枝花。特警说警队虽然不是军队,但是也存在一个阴盛阳衰的问题,平时也没时间交朋友,所以一枝花刚开始到警队的时候,年轻的男同事们是很欢欣鼓舞的,并没被身高所吓倒。 后来有了些传言,一枝花也是有背景的,虽然只上到市局层面,但是对其他努力考进去的平头老百姓而言也算恐怖了。而且通过一枝花在警队受到的照顾,这传言多半是真。所以很可能过了一年半年,一枝花就要高升了。 一枝花平时是比较严肃的,虽然不冷淡但也不跟同事们深入交流,这次队长出面去请她来,说不准就是抓住机会拉拉关系呢。 说了好一阵,几个光棍发现都没什么指望,还不如聊点别的,特警有些什么传奇经历,生意人有什么好玩的见闻,或者杨景行有什么娱乐圈的内幕八卦…… 上高速下高速,路上车与车之间还打了些电话,十点半到了古镇目的地。总策划还是安排得很好的,停车地方都是事先准备着的,有朋友在这帮忙。 张钰阳第一时间把车钥匙还给杨景行:“车挺好开的。” 杨景行嘿:“辛苦了……回去我来开。” 何沛媛打击:“你开人家还上吗?” 杨景行问:“两位美女感情还没建立起来?” 何沛媛不屑:“要你管。” 杨景行伤心:“这点义气也没有?” 何沛媛瞪眼要发作,然后显得跟张钰阳已经有情义了:“回去我们坐别的车。” 张钰阳呵呵。 一群人先游览一下古镇,门票都不用买。虽然游客不少,但是这三十几个一起的声势是不输给任何人。 还是值得一看的江南水乡画面,天气也好。杨景行继续拿着dv拍,不光他,其他几个镜头也经常是捕捉严光永和邵芳洁的身影。严光永好像开始进入状态了,牵女着朋友的手很照顾人的样子。 暂时也不用考虑其他的,大家完全是游玩兴致,一对对的情侣都有自己的小小二人世界,而单身男女们就尽量打成一片,放开其他心思,避免了尴尬就好了。何沛媛齐清诺她们其实也没不把人放在眼里,都很愿意搭理男方的几个光棍。 奇怪的是,杨景行作为女方代表团的唯一光棍,男方代表团除了唯一的单身女人对他没啥兴趣,另外三个结婚的有男朋友的都慢慢朝他靠拢了,不过最后会发现,钢琴家作曲家只是幌子,女人们更想听的是娱乐圈八卦。 身为中队长的老婆和六岁孩子的妈,这女人居然一口咬定杨景行肯定是有故事的,不可能没有,就是小气,就是不愿说,还没把大家当朋友! 不过对于学音乐或者考音乐学院这之类的问题,杨景行是很愿意解答的,他甚至鼓励,学音乐永远不会落伍,而且会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有用武之地。 好好游玩了古镇再去吴江市区吃午饭,杨景行要得逞了,邀请:“那两位美女,上车。” 大局为重啊,不能扰乱别人的计划和安排,没办法,张钰阳有纪律性先上车,何沛媛也只好跟着钻进后座。 王蕊又发现了:“阿怪,好哇你!” 齐清诺提醒:“快拍下来,什么叫老谋深算。” 王蕊也是气愤的:“今天你最爽了!” 杨景行一片苦心的:“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之前那几位光棍同伙显然不这么认为。 车上,张钰阳觉得有点可乐:“好怪的外号。” 何沛媛解释:“她们两个关系比较好。” 张钰阳点头。 杨景行把自己座位往前一点,免得后面太窄了。 张钰阳礼貌的:“不用……”把一双长腿往中间放一些,比何沛媛的膝盖都高不少。 何沛媛想起来:“路上给你打电话没?吃饭要快点。” 杨景行点头:“通知了。” 张钰阳轻松:“我们没问题,十五分钟用餐时间习惯了。” 何沛媛好笑感叹:“他!五分钟吃你十五分钟的几倍。” 杨景行说:“今天不敢吹牛了,张警官应该是个能吃的。” 何沛媛警告:“有你这么说女孩子的。” 张钰阳不太介意:“没关系……我饭量还行,训练重的时候一顿三碗饭,俩馒头。” 何沛媛有点吃惊:“这么多,这么累?” 杨景行问:“媛媛你和张警官握手没?你可以感受一下。” 何沛媛更鄙视了:“亏你好意思……” 张钰阳有自知之明的:“我手比较粗,是吧?” 后面两位研究起手来,张钰阳的手比何沛媛的大,养护程度肯定也比不了这些靠手吃饭的姑娘。 张钰阳还可以透露一下,射击训练基本是每周都有,还要各种体能技能训练,双手是不可能光滑细嫩的,虽然职业需要习惯了,不过还是有点羡慕何沛媛:“你们会不会用牛奶泡?” 何沛媛摇头:“没,也没特别的,就用点护手霜。” 杨景行耐不住寂寞:“和张警官握手让我有一种被保护的安全感。” 何沛媛斥责:“你够了,你不需要保护。” 张钰阳说:“看得出来,他平时锻炼不少……那个开普拉多的也是,应该有练过。” 杨景行惊讶:“这也看得出来?” 何沛媛得意:“人家从小练武术!” 张钰阳说:“比较明显,如果我唱歌,你们也会听出来我五音不全。” “练武术!”杨景行后怕:“谢谢张警官手下留情。” 张钰阳说:“武术,不是武力,强身健体而已。” 杨景行还是说:“失敬失敬……媛媛你怎么现在才提醒我?” 何沛媛幸灾乐祸:“这次看见美女也没办法了吧。” 杨景行感叹:“今天这求婚大作战,藏龙卧虎……” 张钰阳好像不喜欢什么美女话题:“我有个建议,等会真求婚的时候你们录像拍照的别太近了,不然可能……” 杨景行简直赞叹:“对对对,别影响他们,等会要说一下。” 张钰阳好像是个直爽人:“我还是觉得两个人私下里可能更好,所以等会我们别起哄,像你们说的,做个见证人就好了。” 何沛媛点头:“也是……不过感觉老严是个比较重感情的人。” 张钰阳摇头头:“没怎么接触……当时刘队长来找的我,说要出个女代表,我也觉得挺好玩的。” 杨景行爆料:“老严跟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说是要有人压住三零六。” 张钰阳呵呵:“开玩笑的,不过你们都挺好的……在学校就都是好朋友,又一起工作,真的很好!” 何沛媛不谦虚:“嗯,所以我们没有像别人那样说参加工作了很不适应……你主要是跨度太大了。” 杨景行抓住机会:“什么跨度?” 张钰阳说:“我以前在学校学文科的。” 何沛媛看透杨景行:“社会学,不懂吧?” 杨景行嘿嘿:“确实不懂。” 张钰阳说:“本科都是皮毛,我也不懂……现在这种学科分类都很细了,越专业的研究的课题越小越精,说得越大越笼统的越是不懂。” 杨景行纳闷:“都是特警,老严好像没这么有文化啊。” 张钰阳呵呵:“不算文化,我其实是个粗人,所以才来警队。” 杨景行还在感叹:“会武术有文化的特警,难怪是一枝花,当之无愧。” 张钰阳不想说什么了,用无奈干笑掩饰反感。 何沛媛发现了:“叫你别这么粗俗!” 杨景行才不管:“我还不能仰慕一下?” 张钰阳说:“没什么好仰慕的。”有点冷淡了。 杨景行服软了:“行,我克制,你们聊。” 何沛媛跟张钰阳解释一下:“他没有别的意思,平时和我们一次,她们太惯他了,养了个臭德行。如果相处久了,人其实还好。” 张钰阳一点笑,宽容点头:“没关系。” 何沛媛提醒:“你不会道个歉?” 杨景行还在梦中:“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个人说我其实还好……” 何沛媛简直想下车,伸手指:“……你真的无可救药!” 张钰阳却笑了一下,然后说:“没事,今天来开心的。” “对啊。”杨景行来劲了:“我还不能抒发一下美好的感觉?” 何沛媛怕了:“我求你闭嘴。” 杨景行闭嘴了,然后车里也沉默了,张钰阳显然不想因自己而起,跟何沛媛重新建立话题:“就是说其实你们平时都没什么事?” 何沛媛说:“做我们这行自律很重要……” 路程并不多远,十来分钟就到了吃饭的地方,停车下车,王蕊赶着过来了,恭喜杨景行:“爽了吧?” 杨景行连连摆手,加上摇头。 王蕊看何沛媛,何沛媛不同情的:“挨呲儿了。” 王蕊不愿意相信的,不过还是拿出一点点埋怨杨景行的样子:“你说什么了呀?”也不需要回答,就又跟张钰阳一本正经:“阿怪人可好了,他对你有好感才会逗逗你,你别怪他。一般人他才没空跟你说话呢,求都求不到,管你是不是美女!” 张钰阳真是尴尬了,何沛媛根本放弃了。 杨景行还嘿嘿嘿,推着王蕊:“走走走,我还是不开车了,跟老毕喝一杯……” 第九百五十二章 活力 不是很讲究的饭店里也是早安排好的三大桌,都不用点菜了,也没人关心是谁结账,已经中午一点了,快点填饱肚子好干正事。杨景行还想喝一杯呢,中队长下命令了,任何人都不准喝酒。 这一路玩下来,男女双方的亲友团已经比较熟悉了,彼此间不用太多客气,随便坐。中队长又号召男女混合坐,别浪费饭菜,杨景行则腆着脸回归光棍队伍,还好没被拒绝。 女人们大多要去洗手间,成群结队也得分批次,看样子何沛媛和张钰阳的新友情并没受杨景行的影响,张钰阳对女生们依然是友善的。 邵芳洁刚被柴丽甜邀着离开,总策划就连忙压低声音招呼大家听最新动向,因为藏在背包里的鲜花束一路颠簸下来有点失去卖相了,还好刚刚齐团长出了个注意,等会到森林公园了,大家都帮帮忙,路边的野花一人采上几朵,集中起来就是一大把,还更有意思。 大家纷纷赞叹,齐团长真是诸葛亮。 张钰阳自己不说,杨景行就帮忙传达一下:“张警官的建议也比较好,等会重头戏的时候都别大声起哄,别太近围观,尽量有点给他们点二人世界的感觉。” 大家觉得也有道理,齐清诺也回夸张钰阳:“温馨点好,把握个度……女生应该都会感动,男人要注意点。” 张钰阳点头,告诫几个同事:“学艺术的女生都很温柔,别吓到人家。” 齐清诺笑:“特警也是铁汉柔情啊。” “嗯。”杨景行意味深长点头:“说得对,有体会。” 张钰阳明显是为了大局而忍让的表情。 何沛媛很奇怪:“你不说话能死?” 齐清诺呵呵笑,也劝张钰阳:“大人有大量,别一般见识。” 张钰阳呵呵一下,其他人还不太搞得清状况。总策划抓紧时间再跟大家强调一遍细节,等会到了公园一切按部就班……可惜不是初秋,不然景色更好。总策划当初和老婆来这拍的婚纱照,后来又故地重游,所以很熟悉了。 严光永像是准备首次登上拳台的样子,接受大家的鼓励打气,又凝重起来、 饭店服务员有点疑惑担心,这么一大群人密谋什么呢?邵芳洁她们一回来,一群人鸟兽散。 虽说要抓紧时间,开吃之前,中队长还是又以茶代酒,为了友谊也为了缘分干杯。大伙都积极踊跃,表示今天实在是不虚此行。 慢慢的三桌人越来越闹腾,好像都压抑不住心中的激情和冲动,生意人都豪言要敬三零六和齐团长一杯了,李孚也挺身而出对男方的亲友团表示欣赏。 李孚居然要自认为三零六代表团的唯一一个粗人,杨景行当然不会拱手相让,并且想团结汤启华。 男方代表团的男人们一开始倒是都想表现温柔和绅士,因为两个结过婚的女人的火力就非常猛了,曾理和李竟简直都脸红害羞。 闹得还是挺开心的。 两点过,车队再次出发,杨景行的车后座还是何沛媛和张钰阳,但是副驾驶多了个光棍特警,也是杨景行刚才自己在饭桌上招来的。可惜,何沛媛对武装执勤和防暴突击的差别兴趣不大,也不知道狙击手的技术含量,对排爆的危险性也难以深刻理解。 两个男人在前面配合了一阵之后发现没意思,还是保持沉默让后面两个女人聊吧,还是女人好啊,一门心思都在想怎么成全别人的好事。 森林公园也不是什么著名景点,人比较少,不过看上去环境还行。作战队伍的大部分人先进去,留下几个男人在后面快速商量一下,怎么分工怎么执行。 杨景行这时候才告诉总策划,三零六也是准备礼物了的,而且这礼物更像是为严光永准备的,所以不能让他知道。总策划都感动了,代朋友表示一定会好好珍惜邵芳洁。 商量好后,后面的人赶快追前面的。其实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苗头的。队伍中的镜头根本就不闲着,随时都在捕捉记忆。重任在身的几个男的都不放松,尤其是严光永自己。 虽然人为的痕迹很多,但是景色还是很不错的,也不能光顾着别人,大家也给彼此自己拍照。 在国际大都市闻多了汽车尾气的人也是难得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气息,那些路边的野花真是遭殃了,杨景行连河沟边的都不放过,只是差点掉进水里,很多人叹息失望。 李孚开始跟年晴激烈交流了,因为他坚信竹叶和粽叶也能点缀花束,年晴没一点好脸色,可把这家伙乐坏了。 不慌不忙地呼吸了个把小时的清新空气,到地方的,总策划的暗号是:“就是这,就前面,漂亮吧。” 整齐高大的两排杉树之类组成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林荫路,路上扑了两排石板,附近是竹林和乔木。景色确实不错,尤其还见不到人。 队伍快速涌入林荫路,跟着总策划的步伐,来到一个最合适的地方,开始好好欣赏,纷纷赞叹,甚至有人建议严光永和邵芳洁以后也可以来这拍婚纱照。负责收集野花的是光棍特警,特别的急切甚至紧张,十几个人手里收集来好多,还好有人帮他尽量弄得好看一些。被道具的也按捺不住,放下了包包准备随时行动。结过婚的女人在数落老公,看看什么叫浪漫…… 这么多人没缘由的亢奋,眼看就压不住了,齐清诺拍手大声:“今天很开心,有吃有喝有玩,特别谢谢老严和他的同事、朋友,为表心意,我们唱首歌,好不好?” 各种高声叫好,尤其是男家属和光棍们,李孚和杨景行的dv找准备好了。 齐清诺招呼伙伴:“都过来,别不好意思……” 最不好意思的是邵芳洁,不过她还是听指挥,虽然眼神在向男朋友求救。严光永自己也是懵的,在到处找能不能有人给个说法。 齐清诺又说:“小洁,你陪老严吧,给我们打打拍子也行。” 邵芳洁简直尴尬了,尤其是这么多人都异口同声不要她去唱,快门也对着她按,人群也半围了过来。 不管多紧张,严光永还是拉住了女朋友的手,共同承受。看看男朋友,邵芳洁有点茫然。 两棵大树前,三零六十个女生成合唱队形站好,那么多人看着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齐清诺脸皮厚些:“唱一首很爱很爱你,献给天下有情人。”其实是首苦情歌,但是齐清诺把歌词改了,变成温馨祝福的。 杨景行一手举dv一手指挥开始,不过到底是没排练过,唱歌也是女生们的专长,第一句只有几个女生是进入状态的:“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 第二句就都整齐了,女生们也不用考虑台风什么的,用此时此刻的真实情绪,把视线放在邵芳洁身上就行了。 这种环境里,十个女生柔声清唱还是很动听的,大家都保持安静欣赏。这林荫路只有两米多点的宽度,然后十个女生站了大约五六米的长度,剩余的人就在两边站立,为了一个十多个平方的长方形。 气氛怎么突然变成这样,邵芳洁是想拉着男朋友也站去旁边,被大家排挤了,只能站到中间位置,而且那一大把野花也被送到严光永手中。发现伙伴们都看着自己,邵芳洁好像有点害怕的样子,还好严光永一手拿花,一手紧紧抓着女朋友的手,陪女朋友一起站在众人中间听歌。 杨景行和李孚默契分工,李孚拍唱歌的,杨景行拍听歌的。 邵芳洁也该发现了,歌词原本该是“做不成你的情人我仍感激……”变成了“我会用这一生好好去珍惜,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只相信你,往我们幸福的未来飞去……”。 惯性的作用还是有点大,有几个女生唱新歌词唱得不是很顺,不过影响不大。 严光永在用力呼吸,邵芳洁则是呆若木鸡,这两个人站在三十号人之中,如果不是有动听的歌声和一张张温馨祝福的脸,其实根本没啥浪漫的,完全就是待宰羔羊的感觉吧。 也有人来不及欣赏,最忙的是十个女生的对面,邵芳洁和严光永的背后,双方的几个男亲友合力忙活着把道具准备好,也是没有排练过,有点慌乱。 靠,杨景行又上树了,用力一蹦,单手抓住了高度三米过的粗壮树枝,然后单手引体向上上去,挂在树枝上了俯拍,角度简直完美。 杨景行俯拍了半首歌,但是没马上下地,要继续拍重头戏。 歌声刚落,掌声响起,一些喝彩叫好,唱歌的自己也拍手,大部分女人女生此时此刻还是挺感动的,都没人来关心挂在树上的杨景行。 待宰羔羊的身后,两米乘两米的海报展开,有点粗糙有点俗,粉色的大字:小洁,请你嫁给我。还配上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和一箭双雕做背景。 在大家的温柔提醒下,邵芳洁回头看看后面,又茫然了。 女生可以呆,男人不行啊,大家看看严光永手足无措的样子,虽然说好不起哄,但还是出言提醒一下。 严光永没啥头绪地调整一下站姿,松开女朋友的手,双手把那把野花举到胸口位置,然后退后一步,单膝下跪了。 男人单膝跪下后,又用了两秒钟才有勇气抬起头,仰起头,看着呆傻的女朋友。 “说啊!”不是旁人心急,这严光永实在磨蹭。 严光永扭头看求婚海报的同时深呼吸,然后再度下决心,终于开口:“亲爱的小洁……” 求婚这男的也太紧张了,眼睛眨巴眨巴的,估计是眼泪都要下来了。还好,不用提醒,周围也没人笑,事实上还挺安静。 严光永可是两百斤的特警啊,见过多少世面的,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大声连贯:“小洁你是我认定一辈子要对你的好的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邵芳洁估计也是难得可以低头看男朋友的脸,此时此刻很专注的。周围有些许催促的声音,但是应该对她没影响。 严光永真的掉眼泪了,仰着脸也掉出来了,可能是为了掩饰,用吼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邵芳洁是被吓到了吗,突然连连点头好几下。 这时候可以提醒了:“花,献花!”周围掌声和欢呼也响起来,可以不顾及了。 严光永把花塞给女朋友后就起身了,好像还有点心有余悸,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邵芳洁不矜持了,一下投进男朋友的怀抱中。 一对男女紧紧拥抱,周围高声喧哗庆祝,还有要看接吻的,没被满足。 杨景行是挂不住了,喊:“都看这边,来,合影了。” 四大师这下还是有点号召力的,人群都过来了,集合仰头看,严光永和邵芳洁都要擦眼泪和大家一起给笑脸。 杨景行尽快拍好:“好了,让开……” 张钰阳有点不放心:“先把dv放下来吧。” 杨景行平稳落地,赞叹:“小洁好漂亮。” 邵芳洁瘪嘴笑,居然还记得礼貌:“……谢谢怪叔,谢谢大家。” 人群纷纷客气,谢个什么嘛,要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现在可以不保密了,接下来的安排是大部队先出发,让一对新人好好感受一下二人世界,还问严光永要不要车钥匙,就此分道扬镳也行。 女人们憋了那么久,此刻终于可以释放,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地跟邵芳洁告密,弄得主角无所适从。 王蕊她们也跟严光永说一下,意思就是作为小洁的姐妹很感动你能这么用心对小洁,大家也希望你们能幸福,所以才准备了小小心意,也算是帮邵芳洁回应的。 严光永像是听警情一样,一脸凝重连连点头,看样子又要铁汉柔情了。 行了,还让快点让主角二人世界吧,大部队一边往前赶一边庆祝,严光永同事们可高兴了,这可是一辈子的把柄,没想到啊没想到,严光永居然是这幅德行。 杨景行拍的画面很受欢迎,女人们抢着看,但是把摄影师排除在外了。 光棍特警是不是被浪漫感染了,把原本准备用来求婚的一大束玫瑰花拿出来给女士们分发,一人一支足够,虽然不太新鲜了,但是个纪念。 何沛媛等到孤单走在最后面的杨景行,嘲笑:“怎么了?你也受刺激了?” 杨景行摇头:“我在回味。” 何沛媛好心:“要不要美女的电话?我帮你问。” 杨景行嘿:“算了,没希望了。” 何沛媛一点都不同情:“你自己……她们问你回去怎么办?还有活动没?” 杨景行觉得:“算了吧,让他们早点回家见父母。” 何沛媛点头:“等会谁送菲菲回去?” 杨景行说:“团长啊。” 何沛媛点头,有点叹气:“几家欢喜几家愁,不知道能合租到什么时候,估计没多久了。” 杨景行说:“到时候找房子搬家,你们多帮帮忙。” “肯定啊。”何沛媛看看杨景行,义气的样子:“你是不是想让老齐吃醋,我告诉你,轻易别用这招。” 杨景行好笑:“我没这么大野心。” 何沛媛不明白:“那你干什么?泡妞不像泡妞!” 杨景行很不服气:“你说该怎么泡?” 何沛媛很鄙视:“算了,谁知道你发什么神经……下一个不知道是谁,甜甜还是瞎子?” 杨景行笑:“这时候体会到单身的好处了,没压力。” 何沛媛也笑,不过提醒:“这次你这么卖力,下次呢?” 杨景行说:“当配角也没压力,关键看当事人。” “不跟你说了……”何沛媛赶时间,确认:“不活动了是吧?”追伙伴去了。 任务完成了,大部队也就涣散了,三三两两东游西荡打发时间。 杨景行终于有事干了,李英打电话过来,她现在在特校,学校虽然在放假,但是合唱队的孩子们积极踊跃地用两天时间把《陪你同行》学好了,都非常喜欢,而且唱得很好。 杨景行就在电话里听孩子们唱歌,四十个人的童声合唱,有教室的回响,李英教得很好,电话里的歌声充满热情和力量,没有一点不正常。 歌听完之后,李英还号召:“同学们,大家一起跟大哥哥说声谢谢好不好?” 孩子们很整齐地:“谢谢。” 李英再讲电话:“听到了吗?” 杨景行点头嗯:“听见了,你们辛苦了,不用谢我。” 李英挺激动的,说等会还要赶着去林文芳的老家,到县城也半夜了。那边村里没手机信号,到时候用固话给杨景行打,然后杨景行再打过去,为学校节省一点是一点,然后回浦海了再给杨景行看录像,画面可以证明,同行的每个人都被《陪你同行》感动了…… 王蕊又过来了:“给谁打电话?” 杨景行说:“同事。” 王蕊不信:“那你半天不说话?” 杨景行很警惕:“你观察我干什么?” 王蕊怒斥:“谁观察你……都观察你!不是我。” 杨景行无语。 王蕊又嘿:“受打击了?” 杨景行哈哈:“怎么可能,要的就是屡败屡战的精神。” 王蕊小声点,狡猾狡猾地:“你故意的!” 杨景行气:“我还能不能有点私生活了?” 王蕊说:“又没人天天跟踪你,你在外面的随便你怎么私生活。” 杨景行没好气:“我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了今天,你们不帮忙还冷嘲热讽。” 王蕊压低声音:“谁敢帮你,讨死啊?老大没意见,不一定老二没意见,老二没意见,不一定老三没意见……” 杨景行不要脸:“我等会问清楚,谁有意见?不然以后正常泡妞都不行了。” 王蕊惊恐:“你敢!” 杨景行嘿,换话题:“老毕受感染没?” 王蕊忧愁:“不知道……不过他有点点感动的,之前。” 杨景行说:“其实成熟男人都不屑这套。” 王蕊问:“那你……原来给老大写歌?” 杨景行说:“不成熟有不成熟的乐趣。” 王蕊质问:“那你一个人在这故作深沉?过去跟大家一起玩啊。” 杨景行点头起身:“走,再去试试一枝花。” “你别去了!”王蕊可不想:“还以为我在怂恿你……阿怪,你感动没?” 杨景行点头:“有点。” 王蕊有点奇怪:“我怎么觉得还好……” 杨景行没去继续试探一枝花,而是到处去看照片看录像,还让总策划给严光永转告个建议,最好请人把录像好好剪辑一下,真的是个很不错的纪念。 邵芳洁和严光永并没珍惜二人世界,没过多久就来跟大部队会合了,两个人开始知道害羞了,尤其邵芳洁,幸福的害羞。 严光永现在才知道感谢大家的帮忙,全部人都要谢,杨景行这边也是:“真的不知道你那么忙……” 杨景行表示自己知道轻重缓急。 还是让一对新人早点回家跟父母报喜吧,五点过就返程了,因为回去也没活动了,大家算是就此作别,依依不舍后合上各的车,除了邵芳洁要跟严光永走。 杨景行载蔡菲旋和汤启华,汤启华的目的也比较明显的,知道成路现在有奔头了,希望杨景行能给他们的弹头修理提点建议,指条路。 杨景行对汤启华他们的音乐风格有点了解,有点朋克味道,有点黑金属的意思,有点毁灭的影子,但是完全属于模仿,说邯郸学步也不为过。 杨景行直言不讳的:“我不了解你们每个人的就经历,但是我觉得,就看你有旋子这么好的女朋友,你也应该不会对那些滥交和毒品的产物有什么共鸣,当然,这么说有点极端,但是我不知道你们的立足点是什么。” 蔡菲旋不好意思的:“我哪有什么好……” 杨景行说:“旋子原来给我看过你们的几首歌,有一首《化脓》我印象比较深,就那一首,我能感觉到可能有你们自己的感触和想法在里面,其他的我觉得都是生搬硬凑。” 汤启华被说中的样子:“对,对……” 一路上都在交流,杨景行还是那个意思,面对什么样的听众就要有什么样的立足点,就算是要做所谓真正的摇滚,要唾弃主流,也需要立足自身的非主流,不要去模仿学习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的东西。 事实上杨景行对摇滚的了解远超汤启华的想象,他分析了国内目前还有些市场的几个地下乐队,和子弹修理比起来算是很特别成功,主要就是因为人家立足本土了。 成路一首《朋友好走》显得那么主流和普通,但却真是发自内心的东西,他们不会为此感到羞耻的。 汤启华嘿嘿承认,圈子里说起来,对《朋友走好》确实有点鄙视的。 杨景行说:“就看你想要什么,几个公司和经济人在益都找他们签约,签字费开到五十万的都有,你们鄙视吧,他们笑哈哈。” 当然了,杨景行的意思不是要汤启华学成路,现在两个乐队的音乐理念完全不一样,不过弹头修理的观点可以稍作调整,创作态度更要进行纠正…… 杨景行还给了点建议,把那首还有点自身观念的《化脓》怎么修改一下,看看听众的反应,有些事情尝试一次就知道了。 同样的话,专家说出来的效果好像就是不一样,汤启华都跃跃欲试了。 下高速后回市区,两边还是再次停车再见一下,杨景行开车靠近中队长的车后大声喊的:“一枝花,拜拜!” 张钰阳回应了一下,反正也忍到头了。 蔡菲旋好笑的:“都说你又恢复活力了,好事。” 杨景行哈哈:“美女力量大啊。” 汤启华觉得这也太恐怖了,自己都觉得蔡菲旋太高了…… 蔡菲旋懂的,顾问这叫感受生活。 杨景行也没多好心,再上路后,把蔡菲旋和汤启华送到方便点的地铁站后就往峨洋赶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怎么能这样 第九百五十三章 怎么能这样 到峨洋处理了一些事情后,杨景行还是尽快上网,看齐清诺发给他的东西,三首曲子以及每首曲子的创作感想。 齐清诺已经给作品命名,笛子古筝二胡三重奏叫《寒月近人》,杨景行是不懂意思的,只能在看看创作感悟附录。当初约好都把创作笔记弄得感性一点便于理解,可是杨景行后来搞出来的还是偏技术层面,齐清诺的这才叫真感性。 齐清诺在附录中回忆了高翩翩、柴丽甜和刘思蔓当初在研讨会上表达过的一些东西,然后创作方向是:当我们尝试用数百上千年流传下来的音色阐释现代生活中的点滴,尝试发现过往和现在间的精神联系,我想,如果有机会跟古人面对面,我们会怎么交流,或者我们去到他们的时代,会有什么样的感受……这当然不可能发生,我们只能在精神世界中尝试,让彼此更近一点。旷野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水国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苍苍。 杨景行还是不太理解得了,还是看乐谱吧。 《寒月近人》前奏是古筝,四个小节,旋律看起来有明显的歌唱性,不过和声方便比较特别,几乎要求演奏家安全放弃传统的撮轮摇这些技巧。第二小节开始就是双声部行进的。双声部演奏对古筝而言很轻松平常,但是齐清诺这里明显和传统形式大相径庭,两个声部像是扮演两个完全不同的角色,第一声部轻柔起伏抒情,第二声部起着底音和节奏的作用。 单从前几个小节的谱子上看,有点像是改编流行歌曲的专业做法,虽然专业高级一点,旋律好像挺好听,但是也啥新鲜的,更没有什么古人情怀。 不过从第五小节二胡登场,杨景行就能看出来感受到不同了,虽然二胡似乎也从一开始就抛弃了最传统经典的表现力,拉响的旋律也不是那么民族化中国化。 微妙的是两件乐器的融合交汇,齐清诺在这里表现出来的不是扎实的理论功底,更让人感觉是一种投机取巧,说好听点或许是妙手偶得。 古筝的拨弹音注定每个都很短暂,二胡的拉弦可以延绵悠长,尤其是两件乐器自身的音色,让彼此很难真正交融一体。杨景行在《就是我们》中回避这个问题,齐清诺在《云开雾散》跟《和乐琴心》中也没有什么建树。但在《寒月近人》中,齐清诺似乎找到窍门了。 四大师也要慢慢看仔细分析,齐清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门道,更像是一种巧合,两件乐器偏向现代化的旋律、对传统技巧和表现力的舍弃、音符和音符之间的错落、节拍和节拍之间的呼应、音色之间的冲撞……所有的因素和细节集合在一起,有了一般专业人员光看谱子不一定想象得出来的效果。 尤其是音色方面,齐清诺好像是用音色问题解决了音色问题,虽然曲子无情舍弃了传统技法和主流的情感色彩取向,却借助旋律和节奏让两件乐器的音色特点在合奏中有了非同一般的表现力,互相辉映承托又各子独树一帜。 杨景行急着翻到后面看看笛子加入后的情况,处理好三角关系可比两人之间难多了,不是投机取巧就可以的。事实证明,不是巧合也不是投机,齐清诺确实找到方法了,不过这个方法并不是一种模式或者一套理论,到可以说是随机应变,也不排除灵光乍现的可能。 四大师正如饥似渴呢,电话响了,何沛媛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大声喂,像是还沉浸在白天跟特警一枝花说了几句话的成就感中。 何沛媛问:“你们到没?” 杨景行说:“我只送他们到地铁站,怎么,有活动?” 何沛媛语气有点柔:“没有,我都到家了……本来想和菲菲一起吃饭,后来就聊了会,也没吃。” 杨景行问:“怎么了?” 何沛媛说:“不是送菲菲回去吗,老齐是想边吃边聊,就说我们三个,三个光棍找个地方凑合一顿……菲菲可能是压抑久了,都还没说什么,就哭了。”语气有点沉重。 杨景行不知道说什么好:“白天还挺好的。” “是啊。”何沛媛似乎有点伤感:“没亲人,朋友一个一个走了……其实我比较理解她的感受,有时候是难免脆弱。” 杨景行说:“也可能是一时之间,菲菲其实比较开朗的。” 何沛媛说:“开朗不一定开心……我们陪她聊了一会,好些了,后来她说想一个人待会,我们就回来了。” 杨景行说:“估计小洁也快回去了,没事。” 何沛媛嗯:“有机会,你认识的人多些,有好的可以给菲菲介绍一下,有个疼她的人在身边。” 杨景行不好说什么:“缘分会来的。” 何沛媛嗯:“……我觉得老齐今天也……我和她也聊了不少。” 杨景行说:“你们俩就别了,每天都能回到港湾,有人疼有人爱。” 何沛媛好像很严肃:“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杨景行说:“当然是。” 何沛媛说:“我真心劝你,你把老齐追回去吧。” 杨景行也认真点,但是迟疑:“……以前好像说过这个。” 何沛媛嗯:“是!你说这说那好多理由,但是我觉得都不是理由,都站不住脚!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没那么复杂,就是你爱不爱她,既然你爱她,就应该用行动说话。真的,拖得越久越没好处,女人的心也会慢慢冷的,裂缝会越来越大!” 杨景行嗯。 何沛媛又说:“但是现在还来得及,你别再找理由了,你说喜欢谁还喜欢谁,但是喜欢不是爱,你知道吗?你杨景行什么事都能做那么好,为什么一个男朋友做不好?不成立!如果你能让老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肯定比谁都做得好。” 杨景行呵:“今天怎么了?你也受刺激了?” “不是!”何沛媛苦口婆心的:“你不羡慕?有情人终成眷属。” 杨景行说:“我祝福。” 何沛媛立刻接话:“我也想祝福你们啊……不光我,如果你们能重新走到一起,我敢保证,绝大部分人都会为你们高兴。” 杨景行说:“但是这是两个人的事……其实慢慢变冷不是坏事,我觉得,晴儿以后如果和李孚在一起,应该比跟康有成终成眷属会更幸福,虽然留下个遗憾。” 何沛媛不理解:“为什么要留遗憾?你不是康有成,老齐也不是年晴……我觉得恰恰就是有年晴的前车之鉴,你们才更应该好好珍惜对方!” 杨景行说:“遗憾是因为有难以克服的原因,我和诺诺就是因为我,如果我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她也不会故意要制造遗憾……” 何沛媛不耐烦:“你别说你!真的,杨景行,虽然和你没多少接触,但是认识这么久,我把你当朋友,以前有对你态度不好的时候,并不是对你有意见,我觉得算了解你……认识这么久,我见过三次真实的你!” 杨景行呵:“我也没替身,都是真实的。” 何沛媛自顾自说:“第一次,是那年圣诞节在ktv,那次是真实的你。第二次是前年五一,张家霍,当时你说的话做的事。第三次,就是之前老齐受伤,你骗不了谁……整个人状态完全不一样。” 杨景行觉得:“这不是真假,不同情况有不同的情绪和应对……受伤当时我当然担心,也不用骗谁。” 何沛媛好笑:“说得轻巧……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时候跟我们发过火?” 杨景行申明:“我也没发火啊。” 何沛媛看穿:“就说吧,自己还没意识……我没怪你啊,也不想和你争,就一句话,你们两都是我的朋友,不想你们以后后悔。” 杨景行嗯:“谢谢。” 何沛媛不止一句话的:“今天真的是个机会,趁现在,越老齐出来谈一谈,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父母家庭是仇家啊?还是你干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了?” 杨景行好笑:“你真是说得轻松……总之真心感谢,这件事就别说了。” 何沛媛气坏了:“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干啊?”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还没吃饭。” 何沛媛好久没说话,开口后反而又温柔了:“杨景行,虽然你有时候喜欢开玩笑,包括今天你故意……不说今天,从你和老齐分手开始,你做过那么多事。说实话,在三零六你什么也得不到,美女外面多的是,你做那么多事是不想三零六受你们分手的影响,大家都知道。你们刚分手的时候,可能有人还以为你会慢慢和我们疏远,但是到现在你都还是很用心,这些都是为了老齐,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杨景行抗议:“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我们一起努力对位了音乐。” 何沛媛保守点:“至少有老齐一大部分原因……我知道你是想让你和三零六的关系回到你跟老齐交往之前,免得我们尴尬,更免得老齐尴尬。但是我告诉你,发生过的事情就永远在那里,产生过的感情也永远不会淡忘。如果你真的想正常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老齐重新开始,别骗自己了。” 杨景行说:“就是因为我没骗自己,也不想骗别人。” 何沛媛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怎么又……我在跟你掏心掏肺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嗯一声…… 何沛媛倾诉:“从上次你跟我说你还喜欢老齐开始,我就在帮你们找机会,受伤的时候就想过,但是怕是趁人之危,而且当时团里也不合适说这个。今天你又去惹别人特警,劝也劝不听……还好老齐了解你这个烂德行,没当回事,知道你是瞎无聊,就当你是活跃气氛了。今天真的是个机会……不过也不一定是最好,可能会以为你是一时冲动,再等两天也行,最好七号八号,但是一定要在去纽约之前!” 杨景行说:“我也掏心掏肺跟你说……别说这个了。”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冷静的很快:“不想听就算了……以后也没什么好说的。” 杨景行说:“不是不想听……越听越……本来只是觉得对不起诺诺,现在还觉得对不住你。” 何沛媛吼:“你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杨景行屁都不敢放了。 何沛媛缓和些:“你就说,你想不想和老齐和好?一个字,我在所不辞!” 杨景行问:“你觉得年晴和康有成当初两个人有谁想分手吗?当然,我这个情况比他们下贱得多。” 何沛媛不理:“你就说想还是不想?” 杨景行说:“我想。” 何沛媛斗志昂扬:“好,够了,那你就听我的……” 杨景行冷静的:“就算你帮忙,或许有一丝机会,诺诺也发了神经,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可是如果下次受伤的是……乌鸦嘴!或者这么说,就算当时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知道诺诺受伤,就算我女朋友不同意,我还是会第一时间赶过去。所以光想现在没用,不能一错再错。” 何沛媛不太确定:“你……你的意思,如果是陶萌……”杨景行嗯。 何沛媛好像才知道此人的烂德行,简直失神的语气:“你怎么能这样?” 杨景行也不知道:“事实是这样。” “你……”何沛媛简直不愿信:“你就不能不去?谁能逼你?这点自律性也没有?” 杨景行说:“这不是自律的问题。” 何沛媛想不通:“那你到底在乎谁?” 杨景行说:“和大部分人一样吧,最在乎的其实是自己。” 何沛媛慢慢变冷淡了:“不好意思,我完全不能理解你的逻辑。” 杨景行也遗憾:“所以,我只敢只能跟你说谢谢了。” “用不着!”何沛媛很嫌弃还抗拒,“你这个人有点病态,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审视自己,找出根源所在……”语气焦急,愿远离传染病的感觉。 杨景行吓一跳:“没那么严重吧?” 何沛媛又感叹失望:“你怎么能这样!?” 杨景行说:“我现在能这样,没多大问题。” 何沛媛好像想了一下才明白:“所以你不愿意合好?” 杨景行说:“不愿意,也不敢,也没机会。” 好一阵清晰的呼吸声之后,何沛媛寻找最后一线希望:“老齐知道你这种态度?” 杨景行嗯:“知道。” 何沛媛呵了:“难怪……亏我们一群人还……” 杨景行说:“对不起。” 何沛媛斥责:“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别人……更对不起自己,你对自己不负责。” 杨景行嘿:“每个人都有缺点……以后还是不是朋友?” 何沛媛说:“你不是缺点,你是变态!” 杨景行明白了:“看来是没机会了。” 何沛媛等不及:“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吃东西,我妈叫我了。” 杨景行拜拜没说话电话就被挂了。 还是音乐简单些,杨景行继续研读。总体表面来看,《寒月近人》好像并没啥过人之处,没有创新开拓,没有复杂的结构,也没有艰深晦涩,技术理论层面甚至不如《云开雾散》,更别提《和乐琴心》,甚至对乐手的要求也比较低。 齐清诺了不起在于非常巧妙地利用了伙伴们提供的那点素材,并进行了恰到好处的丰富发展,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充分而且精妙地进行了组合。 《寒月近人》是一首并不深奥但是极其细致的作品,因为作曲家就是靠无数毫不起眼的细节的有机结合,让三件乐器在看似的稀松平常之中共同营造除了一副奇特的音乐画面。 曲子没有传统演奏技法的标榜,也没有典型化的古色古香旋律,但是如果好好排练,最后演奏出来的一定是充满独特韵味的,将会是一种全新而有似曾相识的呈现,可能会让人感觉有有古有今,却又浑然一体,让人找不出标示性要素或者分界点。 联想齐清诺的感想,《寒月近人》还真像是一首现代人用古人能听得懂的音乐语言去需求交流的作品,或者是几个乐手回到了古代,充分感受了古人的风雅和生活后,在用现代思维去妙手偶尔的一首作品。 一百多个小节的民乐三重奏当然不可能真是浑然天成妙手偶得,虽然很让人意外,但对齐清诺而言也是有点可能性的。猜想的话,最大的可能是齐清诺在民族器乐、流行音乐和西乐这三者之间灵光乍现或者是机缘巧合找到了这么一个点,然后写出来这么一首作品。 齐清诺虽然一直都在多方面地学习练习实践,但是她一直以来的原创作品,民乐、流行和西乐互相之间分界是非常明显的,互不干扰各成一体,和杨景行兼收并用不太一样,但是这一次,齐清诺确实比杨景行做得灵光得多。 《寒月近人》是一首难以改编的作品,学校各专业的师弟师妹会截取《就是我们》中的旋律,各种改编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寒月近人》不行,曲子对音色的利用和依赖可说达到了民乐合奏的新高度,古筝换琵琶的话就会大打折扣。 不过《寒月近人》对同行来说并有什么参考价值,如果想借鉴模仿,做出来的多半是另一首什么《月近人》。 杨景行等不及看两外两件作品,哈哈哈,还好还好,虚惊一场,他旋律暴发户和天才的头衔还保得住。 齐清诺另一首琵琶二胡扬琴三重奏《会今朝》就更多是理论技术性产品了,看立意是尝试想象古人会怎么看待现在人的生活,所以曲子是想把古色古香的一些标示性东西经过改变或者组合发展之后用来表达有青春时尚感觉的东西。 《会今朝》也是一首不错的作品,但是对立意的尝试表达并不算很成功,至少对听众耳朵而言要比《寒月近人》差远了。 齐清诺的团队合奏作品叫《雪城》,雪是容易勾起情怀的东西,那怕在城市之中。音乐素材方面有糅合两首三重奏的一些乐思,但更多是作曲者的自我表达。 《雪城》在技术方面比《和乐琴心》要成熟,但是看起来更轻松自如得多,结构上没有《和乐琴心》复杂,但是音乐情感并不单薄,甚至比《和乐琴心》更丰富更合理,主次得当。可听性方面,《雪城》也是明显优于《和乐琴心》的。 综合三首作品来看,齐清诺又一次超越了自己,而且进步很大。《云开雾散》是尝试和开创,《和乐琴心》是探索和发展并且取得不小艺术成果和经验,《雪城》则已经很成熟并且独树一帜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你也是 已经九点过了,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在家吧?” 齐清诺嗯,在喘气。 杨景行问:“跑步啊?” 齐清诺哈哈:“回来看了下以前的照片,小洁、安馨,就剩我了。” 杨景行猜测:“刚吃东西吧?” 齐清诺说:“没,跑完再吃点。” 杨景行说:“你还远算不上胖……东西我看了,想提个建议。” 齐清诺嗯:“说吧。” 杨景行说:“《寒月近人》先留着,不发表,至少不演出,留在以后找合适的时机。” 齐清诺咯咯:“什么意思?” 杨景行不要脸:“我是从制作人的角度考虑,跨度太大,风格出入太大……目前这些曲子放在一起,《寒月近人》太抢眼了。” 齐清诺笑:“想称赞我可以直接点。” 杨景行呵:“不是,我是怕你以后再难写出这么好的东西。” 齐清诺哈哈哈:“好,可以考虑顾问的建议,开会决定吧。” 杨景行说:“内部可以研究……我的你看没?” 齐清诺嗯:“看了个大概,这下你更得人心了。”她的意思应该是指杨景行在创作中充分保留并且凸显了原来研讨过程中女生们给出的那些想法和灵感,是作为基石和支架来运用的。 顾问和团长各三首曲子,杨景行是按照研讨出来的线索和命题去完成的,会让女生们充分感受到那些属于她们的东西。齐清诺则不一样,基本只是融汇了一些研讨的细节点滴,相当于借用了一些伙伴的一些灵感,思路和内容差不多都是她自己的。 杨景行的三首曲子都是偏重技术的,和《就是我们》的灵感肆意挥洒很不一样。但是杨景行在创作中并没有敷衍了事,也是用心精益求精的。 一共六首新作中,《寒月惊人》是独树一帜,但也不能说是鹤立鸡群,从艺术价值角度来看,另外五首作品也很优秀,作曲者都没重复自己或者别人的老把戏,有力争上游。相对齐清诺而言,杨景行的三首作品更有统一性,彼此之间有内在联系协调关系,如果要演出,应该是三首作品连在一起的,完全可以看成是一套组曲。 跟《就是我们》和那些独奏不一样,杨景行在这组曲子中体现出的功力和才华主要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对现有素材的加工利用,还有更重要的填充装饰。所以如果龚晓玲不知道创作背景,可能看到杨景行这套曲子的时候并不会很惊喜,对天才而言只能算中规中矩吧,有那么多他自己的珠玉在前。 齐清诺并没有点评杨景行的曲子,而是对创作感想更有兴趣,所以没责怪杨景行通篇的理论,因为知道顾问的意思是想让大家对音乐创作有更深入的了解甚至理解,不说多少好处,肯定没坏处。 齐清诺甚至觉得杨景行也可以先不发表,把这些曲子和创作感想都留着,到毕业的时候,毕业作品和毕业论文就都不着急了。 杨景行还有个想法:“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分工,你主讲感性方面的东西,我还是搞理论习惯些。” 齐清诺没意见:“也行,你标得很清楚,简单。” 杨景行又问:“七号之前要不要碰个头?” 齐清诺说:“有事打电话吧” 杨景行嗯:“洁他们把照片收集齐了也给我拷一份,留个纪念。” 齐清诺安抚:“漏不了你……想跟我们一起当伴娘也行。” 杨景行哈哈:“估计会抓紧时间办。” 齐清诺说:“早点好,下半年……到时候一个个接二连三结婚接二连三大肚子,我当初真该组个男团。” 杨景行笑:“你想得美……轻松点好,生活是第一位的。” 齐清诺说:“这话跟你自己说吧。” 杨景行哈:“好,先不说了,这边还有点事。” 齐清诺嗯,拜。 成路今晚在益都是比较重要的场次,音乐节主办方给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算是把付飞蓉当成小有名气的歌手了。 如果按照宏星做法,峨洋现在就应该顺势大力主推《朋友好走》,同时给付飞蓉确定艺人形象,抓住一切机会上电视节目上专访上平面……但是杨景行并没这么干,目前对付飞蓉和成路的主动宣传策略依然是比较收敛的,而且是若隐若现的,只是让人知道有成立这么一个乐队,主唱是一个叫付飞蓉的女生。让被动接受的人会觉得乐队是刚起步的样子,没有多厉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背景或者感人经历。 十点多,峨洋下班了,因为益都传来的消息很好,老板大发善心请大家宵夜,庞惜又在从锻炼队伍的角度给大家讲事情明道理,还稍微展望一下前景。 何沛媛又给杨景行发来短信:希望你好好反思,早日想通,找回属于你的幸福和爱情,我依然支持你。 杨景行回复:你也是。 圈子真小,五号早上,好久没有联系过的盛天娱乐有限公司的尚琦红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而且是有备而来。 尚琦红的意思,之所以这么久不打扰杨景行,只是过年的时候短信问候一声,是因为当初接触后认定了四零二老师是个脚踏实地要成就事业的人,理想肯定不止是当个写歌的或者唱歌的。 尚琦红没想到的是,只有短短一年时间,自己的看法就被证实了,她知道付飞蓉和成路是杨景行的人,知道童伊纯的专辑和演唱会是杨景行做的,知道这几天刚发行就让安卓获得行内新口碑的《谢谢》也是杨景行做的……尚琦红甚至还知道唐潇晓到宏星肯定也有四零二的原因。 尚琦红为自己以前的短浅道歉,当初的杨景行确实不适合马上进入盛天,盛天当然很博大雄厚,但是内部竞争也比较激烈,公司条条框框也多,反而可能会限制杨景行施展手脚。 如今,四零二老师在流行音乐界已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盛天对四零二的重视程度也远远高于当初了,不光公司歌手钦慕老师才华,高层管理也是越来越关注……尚琦红不再说什么希望或者欢迎杨景行加入盛天的话,而是盼望着有机会跟四零二工作室展开合作。 这不,机会说来就来了,盛天计划明年推出一个偶像兼具实力的歌手,虽然是商业机密,但是可以告诉杨景行,歌手条件非常好,已经培训了三年有余,公司为之配备的资源非常丰厚,肯定要一炮打响,要无情抢占市场,要成为大陆首屈一指的超级偶像。 盛天本来是计划为超级偶像请国外的制作团队,但是多方面考虑,文化差异什么的,而且恰恰又有了四零二这么有才华用时又能把握时代的专业音乐人出现,于是公司高层就决定把杨景行作为制作人的第一最优人选。 尚琦红并没胸有成竹,只是表示盛天是很有有诚意,如果杨景行有意愿,盛天就去跟宏星谈,当然:“……更希望通过这次合作,让四零二老师对盛天多一些了解,看到更广阔的合作前景。” 杨景行现在挺能之乎者也了,跟尚琦红绕了几圈,绕出些情况后就没志气地跟张彦豪告密去了。张彦豪也是个没骨气的,居然觉得如果能跟盛天合作,对宏星应该是件好事,毕竟人家更加财大气粗手长脚长。 杨景行让成路在益都多玩一天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也偶时间去探望一下丁桑鹏,送上正版乐谱。老老一辈人的观念不太一样,还是挺在乎欧美的肯定的。 浦海之春音乐节也近在咫尺了,丁桑鹏说自己风烛残年,对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活动有心无力,但是杨景行还是应该积极一些,而且张家霍给丁桑鹏打过电话,感觉有跟杨景行示好的意思…… 杨景行跟老人耍小孩子脾气,说不想和一个跟女孩子过去不的老男人共事。 丁桑鹏也是老糊涂了,居然建议要么就别让张家霍再干这个浦海音乐家协会主席了。杨景行连忙劝老人,一生清誉可不能干这种无聊事情,而且张家霍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各方面都做出来过一些成绩。杨景行对张家霍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不喜欢不想看见这个人。 六号上午,程序员要到峨洋面试了,可惜王成川和王建贤被本职工作拉去加班了,没办法,杨景行只能硬着头皮上,先陪人聊天,等合伙人中午再过来面试刘轩专业问题。 刘轩,二十五岁,中等身材一米七五左右,看打扮是不讲究也不邋遢,挺准时地到峨洋,然后表现得也挺和气礼貌,没有简历中的自我介绍那么嚣张。 正在跟美工商量工作的杨景行直接过去接手庞惜的工作,热情欢迎并自我介绍,也有自知之明:“公司的情况之前他们电话里说过一些吧,现在也是一目了然,环境目前就只有这样……那个隔间是为你预留的,但愿用得上。” 总那种大公司跳槽过来的刘轩也明显没瞧不起峨洋,看了一下点头:“还行,比这还差的我也见过。” 杨景行呵呵:“请,我们里面聊……除了庞经理,还有五个女同事,有一个出差了。” 正在观察的刘轩收回视线,不承认的样子:“哦……” 面对面坐下聊,杨景行先不急说正题,跟刘轩闲扯起来,表现得很佩服写代码的人,高精尖技术,还请教了一些问题。 说起专业刘轩就不客气,他是初中开始接触电脑,第一次接触所谓的编程其实是为了盗取同学的信息而用一些傻瓜黑客软件,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不过幸好,黑路只走了一小段,因为弄了个反抗学校的黑网站而被家长和学校联合狠狠打击,所以高中就开始自学正路技能了。 有个崇拜的听众听自己回忆当初,刘轩还是很怀恋很欢乐的,说起自己生平的第一个“软件”更值得纪念,高二时写的,虽然只有不到一m大小,但是让他知晓了学校无数人的暗恋对象…… 杨景行哈哈:“我好像也见过,就是输入喜欢人的名字,电脑测试缘分什么的。” 刘轩并没对面试公司失望,还积极:“差不多,不过应该不是我的那个,我当时放在学校机房里,没外传过。” 杨景行嘿:“有人填你的名字没。” 刘轩明显暗淡,然后又呵:“我暗恋的女生填了别人……感谢他们,让我能全心全意……不说这个。” 杨景行有感触的:“我也觉得,有时候保持一份神秘感……算了,不说了。” 当然了,初中高中那些小把戏完全没用,刘轩的第一个正真有点技术含量的作品是刚进大学那会为了显摆而艰苦攻关为同学写的游戏外挂,俄罗斯方块自动外挂。 杨景行又看出来了:“女生玩的游戏吧?” 刘轩嘿一下,不否认,然后认真说起还是大学让自己看到了it行业的前景,更重要的是人外人有,所以之前本来只是兴趣好玩,大学就开始真正用心学东西了。 但是说起退学,刘轩现在都还是气愤的,那个老师名字也还记得很清楚,为一个挺大的装修公司做一个装修预算管理系统,甲方要求很多很细,刘轩完全是凭一人之力,查了无数资料碰了无数壁,熬了多少夜,修改若干次,前后经历三个多月,一把辛酸泪。 后来钱到手,说好的一万五变成八千,刘轩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人生第一桶金好像也不少。可是后来去帮人家调试软件的时候才知道,装修公司给老师的钱是一手四万块。 刘轩就去找老师讨要,就算只给两万也好啊,后来就演变成他在学校贴老师的大字报,然后进一步见识了所谓大学的腐败黑暗,所以就主动退学了……不过现在想想也是冲动了。 不过读不读大学也没关系,刘轩就是喜欢挑战,就是喜欢攻克难题,就是喜欢证明自己,只要有心学有心进步,在哪儿都是一样。所以后来帮那件公司做视频播放软件的时候,刘轩几乎孤身奋战都没怨言,勇于挑战,也是拼了命去干。谁知道,提前完成了任务而且把任务完成的很好反而是害了自己。 吸取教训的刘轩就不进小公司了,虽然没学历,但是以他的水平还是顺利进入了大公司……后来发现没激情、没挑战,工作量不低,但都是些没啥技术含量的。 所以今天,趁着假期,刘轩来看峨洋看看,正好自己也算喜欢音乐,看了下如歌,觉得也还行。 杨景行明白刘轩的追求了:“虽然我不懂,但是我觉得给你挑战应该是没问题的……”然后就说了一下自己的大概构想,至少过没目前还没人在这么做。 刘轩很认真地听杨景行说,没有嫌弃门外汉。 说完之后,杨景行问:“觉得有意思没?有挑战没?” 刘轩点头。 杨景行有点挑衅:“你行吗?” 刘轩想了一下,也不客气:“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对自己的构想有没有概念?真的,我见过不少觉得自己有绝妙点子就只差程序员的人了。” 杨景行说:“我自己是音乐人,有梦想也有概念……你可以考考我。” 刘轩想了一下,问:“你认为做一个音乐播放器,涉不涉及到专利问题?” 杨景行点头:“当然有,各种格式的编解码专利,但是这个问题我们在初期肯定要回避。” 刘轩点点头:“很多人连这个都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盈利问题,或者准备转手套钱?” 杨景行说:“盈利不好说,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不会转手套钱。” 刘轩呵呵:“那你只投钱?” 杨景行说:“我愿意为这个花钱,你有没有喜欢花钱买的东西,我和你一样。” 刘轩说:“我喜欢收集模型……” 两个人还聊得挺好,杨景行也没完全藏着掖着,表示如果有机会可以带刘轩见见程瑶瑶,这家伙就恨不得马上入职了。 杨景行还要面试呢,希望刘轩从专业角度解答一些自己的疑问,刘轩说自己虽然没干过项目经理或者主管,但是水平是差不多的,他估摸一下,杨景行所需要的雏形自己应该能如此这般在半年内完成并且调试得差不多,但是如果真的有几百上千万用户,起码得二十个自己才搞得定运营,服务器集群不说,光宽带费用一年也得几百万吧。 太远的事吓不到杨景行,还是先顾着眼前:“半年时间,比我的合伙人估计得少很多,有准备拼命?” 刘轩的理念是:“青春不拼等什么时候?” 杨景行笑:“我也这么想……我们直接点,你愿意为多少钱这么拼?说个年薪,我不会鼠目寸光。” 关键问题,刘轩的表情一下把之前聊下来的所有情义都扫除了:“……我在汇亚不算五险一金,一年十二万出头。” 杨景行点头:“好,如果我合伙人觉得你行,峨洋给你十五万,外加三万,让你忍受一个一窍不通的的老板,不能有抱怨。” 刘轩明显不信:“真的?” 杨景行点头:“你拼我也拼,互相的。” 刘轩不放心:“说话算数啊!” 杨景行笑:“彼此彼此。” 这奇妙了,先过二试了再等一试,刘轩显然想把握住十八万的年薪,居然跟二试面试官打听起一试的情况来。 听杨景行介绍了一下后,刘轩的职场浅薄就显露无疑,居然瞧不起股东,说王成川和王建贤从事的都是些重复性劳动:“……可能他写了两百万行,但是有一百五十万都是复制粘贴,虽然我只写了一百万行……他们考不到我,不信你等会看。” 杨景行不介意:“那最好,他们就是盼望你这样的高手。” 刘轩又谦虚,还谈不上高手,中上游吧。 还没入职呢,刘轩先吃上峨洋的盒饭了,然后说起别看大公司的食堂像模像样,其实东西不好吃。 十二点半,王成川和王建贤就赶过来了,王成川还好,王建贤面对高手明显有点紧张了。认识一下后,两位专业面试官开始尝试问一些专业问题。 刘轩根本是问一答三,给公司股东上起课来,可怜王成川和王建贤只能连连点头称是。杨景行是完全听不懂,但也有滋有味。 那么就合作愉快了,十二万变成十八万,刘轩急着回曲杭办离职,八号到峨洋报道上班。剩下的事杨景行就要庞惜负责了,帮刘轩租房子或者要些什么办公硬件。 杨景行送刘轩去车站,道别前,刘轩还记得杨景行说的要带他见程瑶瑶的事。 给庞惜打电话商量了一些事情后,杨景行就去成路他们的住处。队伍也算是载誉归来,得欢迎一下,接风洗尘,虽然音乐节给的三万出场费不到这一趟花销的一半。 杨景行等了好一会,把孙桥的女朋友赵秀先等来了。赵秀有钥匙,带杨景行上楼进屋去,有点像女主人一样给老板倒杯水,再收拾一下屋子。 赵秀对生活充满希望,憧憬着等孙桥赚钱了自己的就辞职,也算这几年没白辛苦。想想困难的时候,想买只鸡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都挺舍不得。 赵秀不求大富大贵,小康就行,有车有房就是最高理想,而且她也在准备迎接新生活,让杨景行看看自己穿衣打扮有没有进步,给孙桥丢人就不好了。 问起来杨景行才知道,赵秀是原来当餐馆服务员的时候认识孙桥的。 一群人回来了,都做出挺精神喜庆的样子,不过孙桥有点措手不及女朋友的惊喜:“……叫你等我,急什么你!” 男人赚钱后气场就强,赵秀只能解释:“你们让杨老板等那么久,我不来还在外面站着。” 杨景行点头:“嗯,多亏赵秀来了,我上厕所都没地方……你们先收拾一下,说完事情下午一起吃饭。程迪辛苦了。” 赵程迪笑:“没他们辛苦。” 杨景行邀请:“古哥我们先聊一下。” 第九百五十五章 正派 两个人进排练房,赵古关门。杨景行也不拐弯抹角了:“高辉的事你什么想法?” 赵古像是自己做错事了,迟疑地点了一下头:“……跟他谈了,下不为例。” 事情是赵程迪告诉庞惜的,高辉在益都跟女歌迷困觉了。四号晚上演出结束后,大家宵夜,遇上认识付飞蓉的歌迷。成路初出道当然没什么架子,而高辉更是热情,就说什么第二天一起玩,留了歌迷的电话,然后大家就都回酒店休息。 事情具体是什么样赵程迪并不清楚,只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住同一个房间的孙桥却不知道高辉的去向,说是半夜出去的。早餐之后大家准备去逛街的时候,高辉带着歌迷回到队伍了,亲热得有点过分,付飞蓉明显很不高兴,所以高辉就干脆离队,到今天早上才回酒店。 赵程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弄不好会牵连付飞蓉,而且自己也看不惯,所以才跟庞惜汇报。 其实摇滚乐手睡睡女歌迷这种事不必大惊小怪,而且算是私事,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很正常,但是高辉遇上一个打光棍的老板,杨景行纯粹就是嫉妒,还想翻老账:“有没有带过妓女到住处?” 赵古有点羞愧:“以前住那边有一两次……也不是妓女。” 杨景行又问:“在酒吧跟女客人举止轻佻多少回了?” 赵古说不上来:“……现在好些了,注意了。” 杨景行说:“我看是越来越过分了……讲义气,讲义气就要维护团队声誉,歌迷也不放过,严重性不用我说。” 赵古愧疚:“我工作没做好。” 杨景行摇头:“人各有志不必勉强……你说下不为例,那就下不为例。” 赵古点头:“……谢谢。” 杨景行说:“还有孙桥,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冲劲,现在完全懈怠了,演出期限还上网吧玩游戏……古哥,当初我是选择跟你合作,一直把你当成团队核心,我相信你能管理好,你为乐队的付出不比我少。但是如果你也讲义气,不好办,那就我来办。” 赵古沉重:“我以前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杨景行说:“最重要的只有一条,大家为什么走到一起,图的什么为的什么,如果刚起步就不能齐心协力,必须想办法……” 两个人在排练房聊了不少时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等着的,高辉不敢看杨景行。不过杨景行是继续喜庆的,开始开会,公布一些好消息,网上的数据,商演的邀请什么的。 不过杨景行要强调督促的还是创作,创作是根本,虽然目前形势很好,但是年内除了预定好的一些事情不会增加什么大动作,所有人的重心还是都在创作上。 杨景行比较惊喜,赵古也有作品,完成度还很不错,因为他看来,赵古的创作能力也是很强的。让杨景行不满的是,赵古居然觉得自己写的歌不入流,这就是判断的失误,其实歌曲很不错。 又开始搞音乐,杨景行主讲,大家参与讨论,赵程迪似懂非懂也坚持旁听。 晚饭还是以庆功为主题,吃过之后成立他们赶去酒吧上班,杨景行又和赵程迪回峨洋。程序员终于到位了,赵程迪关心是不是帅哥,说女孩子也一样,有帅哥看工作就更积极,所以杨景行也该尽量多到公司。 对赵程迪杨景行就拿不出什么老板气势,只能承受着目前最能干又最勤奋的员工的适可而止的调笑。 七号上午九点,杨景行准时到民族乐团,三零六早就到齐了,还是龚教授有号召力。 东西大家显然都看过了,王蕊是最积极发表看法的:“……我不干,我要去阿怪那组。” 何沛媛很是埋怨:“你早不说,我们换!” 王蕊是觉得顾问这组的几个女生基本上有资格署名作品了,稍微厚点脸皮就行,但是团长这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 刘思蔓还是站在自己这组的:“老大的更有想象空间,其实也是帮我们扩展了思路,知道了怎么走出思想的局限。” 齐清诺点头满意:“好,瞎子可以署名,不是不要脸,根本无耻。” 大家哈哈笑,杨景行还是关心大事:“小洁,日子定没?” 邵芳洁有点含羞,摇头:“没有……准备七月份她们毕业的时候请年假,回一趟老家。” 这下激起群愤了,邵芳洁可没跟伙伴们说回老家的打算,不过愤怒之后又都马上欢喜祝贺的,肯定是老严一家人过去做客啊,到时候就可以把事情都定下来了吧。 邵芳洁还顶着压力告诉顾问:“他们特别喜欢你拍的那一段,而且一点都不晃。”脸都红了。 杨景行遗憾的:“没拍全……下次,下次有经验了,谁先抓紧机会,瞎子?翩翩?甜甜?旋子?” 一个个都不表态,刘思蔓还说等杨景行经验更丰富更丰富后自己再考虑。 王蕊又不甘心了:“怎么不问我?” 杨景行叹气的:“你嫁出去了,媛媛路上就孤单了。晴儿嫁出去了,诺诺也孤单了。” 年晴懒得搭理,王蕊则叫唤:“哎哟哎哟,你就心疼她们俩。” 齐清诺笑:“多谢,不用……我们不会孤单。”朝何沛媛伸手。 何沛媛也是肉麻,朝齐清诺一依偎,做出很是甜蜜的样子。 杨景行气啊:“……菲菲,等小洁也搬了,你住我那儿去,房租水电全免,有时间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于菲菲连连摇头,嘿嘿笑,还后退,然后又被齐清诺招入怀抱实现了左拥右抱。 大家乐过之后又关心起来,问顾问真准备搬了啊?简直太好了,中午可以过去蹭饭了。当初买的时候简直太有先见之明,这走路过去最多也就半小时吧。 杨景行的新房还没指望,王蕊就自力更生,号召大家买房子都近点,平时串门聚会的多有意思啊。 正闹着呢,还好高翩翩机警,看到龚晓玲的车进院子了,这么早也是个积极分子。一群人就在排练室窗边等着老师下车,然后挥手问好欢迎。 龚晓玲只能笑,双手不得空,要提包包,还抱着的一大摞肯定是谱子,杨景行赶忙下楼去接。 把东西递给迎上来的杨景行后,龚晓玲还记得抬手回应窗前的女生们:“好,好,都这么早啊……” 龚晓玲又高兴地问杨景行:“我是不是来早了?让你们多玩一会。” 杨景行嘿:“没有,您来了才开心呢。” 龚晓玲点头:“我也开心呐……” 就算走出学校,龚晓玲依然是教师队伍的人气王,还没上楼女生们就接下来了,一个个较着劲地比热情。 龚晓玲满脸桃花开,但是不坐也不喝茶了,还是抓紧时间吧,今天任务重啊。 有点重温课堂的意思,排练室里,年轻人们挨个坐下,面对讲台和老师,尽快安定下来。 龚晓玲还要酝酿一下:“……刚才我跟杨景行说今天我很开心,我说错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很开心,从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做这件事。想法太好了,大家做得也非常好,我知道是杨景行和齐清诺商量着开展的,所以很高兴地看到,在音乐事业上,他们依然是默契的好伙伴!” 近五十岁的教授都是一脸欣慰,女生们当然也要表现欢悦,齐清诺也呵一下,杨景行则面子话:“大家都很默契”。 龚晓玲点头:“最让我高兴的是,这一次大家都很用心,所以有收获的不光是杨景行和齐清诺,大家都会有很大收获……我是认为啊,这件事才刚开始,如果继续做下去,做好了,我们大家的收获,可能比杨景行通过这次创作得到的东西更多!” 教授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大家点头或者期待下文。 龚晓玲继续:“为什么我坚持要过来和大家一起做这件事,就是衷心希望大家能尽可能多地通过这次的集体创作得到更多属于自己的对音乐艺术的更深层次的感受和理解,有句俗话叫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为什么作曲系有那么多的作业,因为只有在你真正动手之后,经历之后,深入参与之后,你才可能获得最真实最直接的东西。” 大家纷纷点头。 龚晓玲感叹的:“所以我说,杨景行和齐清诺真是用心了,可以说是一片苦心……我很热爱我的工作,但是我的教学生涯中,没有这么详尽周到地去辅导过学生,当然,也是因为我难以创作出杨景行和齐清诺这样的好作品。” 杨景行说:“您现在表扬我们就是肯定您自己教得好,所以您就别谦虚了。” 齐清诺说:“所以我也不谦虚,随您夸。” 大家哈哈笑,龚晓玲也就不要脸了:“能有你们这样优秀的一群学生我也感到骄傲……真的是非常好,非常好……作品和创作感想大家都看过了吧?” 女生们都表示看过了,而且大多是很认真很仔细地看过了。 龚晓玲说:“我提议,我们每个人,先回忆一下自己在一开始,我们称之为星星之火吧,这些星星之火,现在变成了这么华美的乐章,大家也都谈一谈自己的感受感想,或者有什么启发,各方面的,都可以聊一聊……” 还是刘思蔓带头,有点打官腔,说通过对比自己当初的想法和现在曲子中呈现出来的东西,让她对演奏和作品感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尤其是更加能够从整体去分析看待一件作品的精神内涵……这就开始搞艺术了。 龚晓玲还是需要一些实际的例子和点,然后刘思蔓边说,老师边翻谱子,齐清诺也要协助,杨景行则表现得已经熟背齐清诺的作品,能够随时提示举例。 研讨方法差不多就是齐清诺说一下自己的创作思路,然后刘思蔓从自己的角度进行解读,龚晓玲个杨景行再从技术理论层面剖析一下,大家展开讨论,总结经验。但是作品是个整体,说刘思蔓的肯定又要牵扯到其他部分,虽然繁琐了一点,但是能更细致,让大家感受理解得更深入。 除了引领督促大家讨论思考,龚晓玲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目的,就是调动积极性,让大家畅所欲言,千万别谦虚或者不好意思,尤其是齐清诺和杨景行,要把自己的独到和灵感都充分展示出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才是最终目的。 大家讨论之后,龚晓玲就会评价创作素材和最终作品,而女生们现在对作品也有不错的审美评判能力了,光看谱子也能看出不少门道。 对《会今朝》,大家的评价是基本一致的,用传统的音乐语言呈现了完全不传统的音乐情感,算是一个新的尝试,对演奏的要求挺高,对听众的要求也高,当然是齐清诺严格要求自己的产物,这首曲子会很有激情,甚至比较狂放,充满了演奏的乐趣。 不过《寒月近人》这首,乐手似乎看不到什么表现力,理论方面也没太多可圈可点的地方,龚晓玲甚至说可以看作是《就是我们》的浓缩版。 杨景行不同意教授的看法,说《寒月近人》首先立意就跟《就是我们》大相径庭,以前三零六的原创作品不管和合奏还是独奏,创作动机都是比较具象的,《就是我们》当然是肤浅的青春命题,几乎一味地优美华丽,《和乐琴心》常识了突破,但是也没能走得多远。 至于那些独奏,杨景行承认自己是尝试了情怀之类的东西,但是都比较狭窄,没有包容性,不管《无穷极》还是《新罗画骨》,音乐色彩都比较单一,并不能让人产生多少联想。 《寒月近人》就不一样,立意是很宽泛的,而且似乎是站在一个虚无缥缈的角度,但是这首曲子无疑又是很有画面感的,只是这个画面虽然很宽广,却并不具体清晰,可能每个人都感受都会很不一样。 杨景行着重强调了包容性之后,大家再更进一步去分析观察,并且立刻动手尝试,虽然很粗糙,但是十来个小节后,老师和学生们似乎都感受到了顾问所说的东西。 齐清诺自己的说法是:“我当时并没想到包容性这个词,也不敢……只是可能隐隐约约有想要豁达一点,坦荡一点,在这个基础上追求一点平静还是平淡,我觉得可能这样去跟人交流更有效一些。” 大家都想重新研究定位《寒月近人》,然后杨景行建议不急,这首曲子放在以后慢慢来,并且说明缘由。既然齐清诺自己基本同意,大家也没意见。 然后说《雪城》,龚晓玲先表态,这首曲子她个人非常喜欢,然后不少女生也纷纷表达类似观点,如果《寒月近人》是包容性,《雪城》就有点超然的意味了,在单独的尝试中,好几个女生就感受到了一种无拘无束的洒脱,虽然曲子看起来似乎和《和乐琴心》是近似类型的,但是基本没有那种好像高深的感受,从演奏角度来说是非常愉悦的,相信听众也会有同样的体会。 午饭前是勉强把齐清诺的两首曲子弄出个大概眉目,大家的积极性都挺高,加上龚教授也醉心艺术,年轻人也基本不无聊费时间,最后几个女生的笔记本是画满了好几页的。 吃午饭,杨景行也好意思,邀请龚晓玲去感受一下女生们喜欢的小吃汇。龚晓玲觉得很有意思,先放下艺术和大家打成一片,还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或者刚参加工作的时候。 女生们相信龚教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阳光美少女,可把龚晓玲说得不好意思了,说那个年代可没现在大家这么精彩,一双新球鞋一条新裙子都是宝贝。 到现在为止,龚晓玲也还觉得男人最潇洒的样子就是白衬衣扎进帆布裤子里,老式的黑皮鞋。 女生们都很向往的,不过好像没看见过杨景行什么时候那样穿过,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龚晓玲庆幸的是杨景行出生在这个年代,如果是以前,可能他难以这样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蕊也了解:“他也不敢这样跟我们在一起啊。” 大家笑,龚晓玲则说:“杨景行是非常正派很无私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杨景行不好意思:“您这话说得自己威信都没了。” 女生们这次也不敢支持附和教授的话,开展新话题,让龚晓玲恭喜一下邵芳洁…… 吃完饭回单位继续,杨景行的三首曲子都还没名字,依然留给女生们决定,不过并不影响研究内容。 在开始讨论前,龚晓玲先定调:“我坚信,这次的大家一起完成的作品会让三零六走到新的高度,从此以后,三零六不再要靠自己搭台子开一场听众稀稀落落的音乐会,魂斗罗早已是过去式,《就是我们》也不再是大家唯一的标签,从此以后,三零六是一个真正的音乐艺术团体,有追求有梦想,艺术生涯就此翻开新的篇章,恭喜大家从此成为真正的音乐艺术家……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付出了那么多,坚持了那么久。” 龚晓玲其实应该当个演说家,她在这方面的造诣真的很高,明显很有研究,细节把握得很到位。 杨景行拍手:“恭喜恭喜,红包拿来。” 十一个女生几乎整齐怒目相向,太坏气氛了。 龚晓玲好笑的:“是该恭喜……” 搞艺术吧,先从四胡套鼓曲子开始,旋律基本是四胡负责的,就郭菱先说,她斟酌犹豫为难:“……我现在有点后悔,当时顾问布置作业的时候,我没有尽全力,有畏难心理。” 龚晓玲要借题发挥一下:“为什么不尽全力?对自己没信心?为什么杨景行对大家有信心,自己反而没有?自信的音乐和不自信的音乐是质的差别,为什么喻昕婷能够在那么多的舞台上获得成功,我和李教授的看法一样,就是因为更加她自信了。” 郭菱看一下大家,表态:“下次我会努力。” 杨景行吓一跳:“怎么快就下次?我缓缓。” 女生们笑,龚晓玲却理解错误了:“我看得出来,杨景行在这三件作品中倾注了很多心血,系里老师也都认为,这三首曲子的艺术价值并不一定比第一交响曲低,而且有异曲同工之妙。为什么第一交响曲并没有很深程度的创新却能从全世界的这么多作曲家中脱颖而出得到那么多顶级乐团的肯定,最基础的一点是言之有物。原来我和杨景行一起当编委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说不要过分强调音乐的学术功能,当时诸位编委都没有引起重视,甚至反对这种观点……然后,他用《第一交响曲》做了事实证明,并没有最前沿最先锋的学术价值,但是获得了最快和最大的肯定,从乐团指挥到普通听众。” 杨景行不要脸:“我自己更喜欢这几首,也满意得多。” 王蕊飞着媚眼鄙视,何沛媛也嫌弃。 龚晓玲让郭菱继续,既然不自信就要培养自信,可把郭菱折磨够了才放过,不过郭菱的表现也确实还行,充分说明这次的提前预习并没偷懒畏难。 郭菱之后是年晴,大家期待着,但是年晴没给惊喜,正正经经搞艺术:“玩鼓的经常说打出旋律,只可意会的一种感觉,对这次这首,我想联系我的上一首独奏《回首安静》来说……” 难得被认真对待,杨景行连连点头,但是年晴眼中并没有顾问,只有音乐。 因为杨景行在曲子中对女生们提供的素材运用得更充分全面,所以女生们说起来也更加有的放矢,三零六的内部研讨会是越来越有样子了。 客观地分析了一下新作的技术性表象后,年晴又被龚晓玲要求说一下感想:“……或者练习的时候,有什么体会?” 年晴想了一下:“……我会推荐学校把这两首曲子作为套鼓的考试曲目。” 这是高评价啊,女生们有点吃惊,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 看看齐清诺的一笑,年晴翻了个白眼:“让更多人恨作曲。” 杨景行松口气,和大家一起笑。 何沛媛变乐边想不通了:“你就听不得好话啊?” 年晴提醒:“马上到你了。” 何沛媛还没做打算的:“我只稍微看了一下……” 第九百五十六章 名气 说了一下四胡套鼓合奏之后,接着就看二胡三弦和电吉他的三重奏,蔡菲旋和何沛媛互相推诿,非说对方才是准备阶段的主力。龚晓玲是觉得曲子中三弦有起到引领作用,就何沛媛先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何沛媛不是个理论家,有点为难:“我第一遍读下来,感觉这首和《寒月近人》有互通的地方,都有很独特的感觉……” 三弦演奏家说得比较牵强,这几首曲子都是独特的,至于两首曲子的大体结构相似,都是三重奏,还能玩出多少新花样呢? 何沛媛还总结:“……这应该是他们之间长时间形成的一种默契,对音乐艺术的共同追求。” 齐清诺微笑:“还不如说是大家共同的追求和默契。” 杨景行也点头:“你们的素材,你们的默契。” 龚晓玲并必要太多讨论默契问题,还是从曲子的音乐形象出发,她先说一说,为什么说杨景行的音乐语言是言之有物的,她当然也看出来三首曲子间的内在联系,三首曲子有一个非常巧妙的整体布局容易被忽略。 龚晓玲发现,如果把二重奏和三重奏看成两个独立的音乐形象,那么第三首团体合奏就是前两个音乐形象的变化型再加入一个两者综合体的对立面,一共三个音乐形象,看起来是冲突的,杨景行的开创和精妙就在于把这三个音乐形象慢慢交汇起来,过程中的手法和灵感值得深入分析,并且要拓展研究,会成为一个课题。 《就是我们》中,杨景行比较多地运用了西乐的创作手法,虽然用得很好,加上灵感爆发,《就是我们》看起来就是一首华丽漂亮完美无缺的作品,但是那只停留在外形上。 龚晓玲最为惊喜的就是,杨景行在这次的创作中已几乎摒弃了西乐的和声理论,尤其是团队合奏的作品最为明显,很多手法是找不到明确理论支持或者是发展了新理论的…… 龚晓玲的结论是杨景行已经从形的层次发展到到意的境界了,意境本来就是民乐始终在追求的东西,但是杨景行这个意和别人又不一样,是先有形而后有意,不是凭空捏造无中生有。 分析了一下杨景行后,龚晓玲现在回头发现《寒月近人》也很有意境,但是《寒月近人》的形就不是很明显具体…… 三零六都在认真听教授的分析,杨景行要说明一下:“我的考虑其实很简单,因为现在更多的听众追求的还是好听的旋律,我认为就是教授说的形,其实这个在我们团队内也是个问题,去年讨论的时候大家也发现了……” 杨景行就是一身铜臭味,时刻不忘市场。虽然三零六刚入职的时候就讨论过艺术价值取向这些问题,但是一直以来其实都还在摸索,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界线。身为艺术家,最值得高兴的当然是作品让自己满意,也被受众喜欢,但是要做到这点其实不容易。 就算三零六内部,大家的喜好也不是一致的,但是这个事情并不用着急,以后继续摸索甚至可以试验,既然艺术生涯刚开始,就要多一些可能性才有意思,不然像有些艺人一样,还没开始艺术生涯就各方面都被塑造完毕了,其实也少了很多乐趣。 杨景行觉得三零六有足够的空间,因为大家都年轻,都有丰富的想法:“……而且我们团长很有包容性,充满创造力。” 大家附和顾问的话,齐清诺就笑笑:“说你呢,别扯我。” 王蕊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不放过一切机会。” 刘思蔓嘿:“但实事求是言之有物。” 杨景行听团长的话,说自己,自己来解释一下曲子中的一些不太明显的线索和前因后果,这让龚晓玲也要仔细听着。 虽然杨景行在创作的时候很尊重女生们的素材,但是也有些自作聪明的时候:“旋子当时的这个主题之后,我感觉她是没写完的,有所保留,然后媛媛在这里可能是为了照顾旋子的低调,也把自己被来明显可以继续上行的势头收敛了。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就是觉得还不够,所以自作主张了……” 蔡菲旋和何沛媛互相看看,何沛媛猜想:“她应该是觉得太激烈了我们会不好呼应。” 杨景行笑:“旋子你低估小洁和媛媛了,我们小洁那么大场面都波澜不惊的……” 邵芳洁一脸无辜,眼神求助团长。 齐清诺半正经建议顾问:“严肃点。” 杨景行就正经:“所以一定多沟通,如果你们三个人沟通到位,我就能省事很多。” 何沛媛冷言讥讽:“辛苦你了。” 齐清诺自己不正经地哈哈,何沛媛就立刻严肃了。 听杨景行自己做了一遍技术性梳理后,大家对曲子的了解似乎增加了不少,发现和感想也多了不少。 不过龚晓玲要提醒大家,目前都还是停留在纸面上的,真正开始排练之后,大家肯定还会有更多新的感受甚至感叹,会发现齐清诺和杨景行的这就首曲子的难度都很不一般,甚至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一定要认真加油。 龚晓玲是喜闻乐见的:“……多少师弟师妹可是卯着劲在赶上来,听好几个人说过了,有个学生的《新罗画骨》弹得非常之好,形神兼备自成一格,把作品研究得很深。” 高翩翩点头表示知道严重性的。 王蕊却不屑:“师弟,男的。” 虽然王蕊说完就在躲,但龚晓玲还是笑:“师弟也好师妹也好,我相信不需要多少时间,这些作品都会成为必修曲目,演奏家和观众都有非常熟悉了,大家就要接受验证和比较了,不能说到时候三零六这些师姐回学校演出,结果……” 龚晓玲不言而喻的样子,杨景行却宽心大家:“不要紧,团长和我都不授权,独家。” 齐清诺拍案而起:“瞧不起我们啊!” 女生们都气愤了,柴丽甜都豪气表示真没怕过,上次有师弟在网上找来请教《点滴成河》的要点,自己都是知无不言:“……有压力才有动力。” 郭菱认为柴丽甜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和高翩翩才是可怜,要在学校直面压力,不过好在也没几天了。 龚晓玲表扬一下柴丽甜,就是要起到带头作用,杨景行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音乐艺术是要靠更多人去发扬的…… 三零六抓紧把握作曲家亲自帮忙解析作品的机会,更加积极了。 研讨还是很有效果的,慢慢地比较清晰了,杨景行这几首作品确实有开辟一些新领域,对民乐和声的探索和配器方式的尝试,都远超过《就是我们》,效果应该是很不错的,所以不需要用太多抓人的旋律来粉饰其他方面的不足。 龚晓玲还是再次建议三零六真正去出一张唱片,那怕只是收录今天讨论的五首作品,就算难以卖出去多少,至少会是对民乐艺术发展的一大贡献,让更多地同行作曲家或者演奏家去感受一下也好。 齐清诺号召大家把教授的话当成激励,民乐有不有发展,应该怎么发展,除了从业者的选择,更多的决定权其实在听众手里。 龚晓玲又觉得齐清诺说得对,自己也是冲动了,但是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做的,时间问题而已:“……两年前,《就是我们》让大家非常惊喜,不敢相信会出这么一件独特的作品,大家很努力,通过《就是我们》获得了成功。但是随之而来很多人也有质疑和担心,大家都知道,甚至有人预言三零六无法超越自己,不可能取得货真价实的艺术成果。但是,短短两年时间,《和乐琴心》证明了,杨景行那些独奏证明了,今天这些作品更加证明了,大家是好样的,你们可以超越自己……更重要的是,你们的成功会给更多人信心,让更多人参与进来,这是我最想看到的,相信也是大家所希望的。” 女生们也就纷纷把老师的勉励接下了,表示一定好好努力,不负众望。 可是这么一天下来也只是弄个大概,很快就是下班时间了,三零六今天本来就算加班,还是别耽误太久。龚晓玲明天要上课不能过来,就督促大家不要懈怠,再接再砺,不光她,学校也会非常重视三零六正在做的事情,而且是持续关注,殷切期待。 龚晓玲还相信,如果三零六有什么需要,母校一定会全力协助的,比如开一场有发布会和学术研讨性质的音乐会……可惜的是浦海之春估计是赶不上,其实还算是个不错的平台。 女生们才不想去浦海之春呢,如果不是有任务,如果不是拿着财政工资,请她们都不去。 龚晓玲这才想起来今年的音乐节组委会主任是张家霍,然后觉得就是该去给他看看啊,看看这人是不是还能讲出来什么肤浅媚俗之类的话。 齐清诺笑说也想,但是时间肯定不够,而且音乐节的很多事情早已经提上日程,过几天节目安排都要出来了。 感谢不舍又亲密地送走龚晓玲后,女生们不由感叹,还是教授厉害些,王蕊还欣慰:“……不然我都不知道阿怪这么才华横溢了。” 何沛媛说:“你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齐清诺补充:“还不打自招。” 何沛媛又输了,不过女生们好像习惯这点玩笑了,呵一下。杨景行则同情何沛媛:“再别自找苦吃,心意我领了。” “跟你没关系。”何沛媛依然亲密团长的。 齐清诺爱抚何沛媛,问杨景行:“明天怎么办?”今天龚晓玲用自己的思路来带大家,带得快了些,有点囫囵吞枣,但是明天一天再拿来过细节,显然又不够。 杨景行还是坚持:“明天继续……我要提醒一下,龚教授是夸张感性惯了,有时候是比较打动人心,但是我们自己不能用龚教授说的那种心态去对待作品和演奏,依然要平常心,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开创新局面的艺术家了,刚起步就是刚起步,未来未知,不是每个小孩子迈出去的第一步就是未来冠军的第一步……”齐清诺点头表示够了:“行了,也没人真把你当开创新局面的大作曲家。” 女生们呵,杨景行也乐:“不过今天还是有不小收获,大家结合今天的东西,晚上再稍微想一想,明天争取一起把情感色彩完整勾画出来。” 女生们纷纷应承,没嫌烦,柴丽甜还问顾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上网。 杨景行真没时间,这就赶着要走呢,王蕊特别夸张的感激送别,还斥责同伴:“……你们好意思,让阿怪孤零零的来孤零零地走!” 十个女生有大半怂恿王蕊自己献身,王蕊却只钟情毕海洋。 八号早上,三零六很珍惜时间,作品研讨会九点过一刻就开始了,再加上女生们昨天对家庭作业都挺认真,团队效率也比较高。 剖析情感色彩就是再创作嘛,所以齐清诺的两首作品是杨景行带着大家分析,而杨景行的三首是齐清诺和伙伴们一起梳理,不顾顾问和团长之间也会互相协助。 午饭前,陆白永来了,要听汇报并且发表自己的看法,导致大家饿到近两点,不过也都没什么怨言。陆白永还耍大牌,要和杨景行单聊,让女生们给他们两人带点盒饭什么的就行了。 陆白永要跟杨景行说的事不大不小,因为三零六在民族乐团占用的资源不少,虽然那些人表面上对齐清诺都客客气气,但是对于那些讲资格成惯性的人而言,三零六这些女生并不是个个都让人喜欢。尤其是上次高翩翩的事情之后,一些女生比较出格的言行更是引起部分人的不满,有些人甚至认为三零六是不是有点嚣张跋扈了。 齐清诺自己完全没问题,但是要她带着这么一群所谓的朋友姐妹在一个从事艺术的事业单位里做到面面俱到,太难为她了,如果做到,很可能也会有损三零六的内部氛围。 陆白永是觉得三零六的艺术源泉就是内部氛围,所以要好好保护,然后矛盾就产生了,如果三零六继续步步高,和主团之间的问题就可能越来越明显甚至越来越严重。再加上文付江的态度过于明显,什么事都优先考虑三零六,更适得其反。 陆白永当然知道这其中的人性问题,为什么现在不让三零六和主团同台了呢,因为原来尝试过的那几次,无一不是三零六风头占尽,年轻漂亮不说,音乐更好听,台上更青春活泼,引得那些中青年听众有失斯文,这让老艺术家们怎么想呢? 杨景行知道陆白永的担心,在这种传统氛围根深蒂固的单位里,三零六自成一体显得跟更多人格格不入,而且三零六还不够低调:“……您的意思是压力会转移到齐清诺身上?” 陆白永点头:“我就是担心这个。” 杨景行猜测:“目前应该还好吧?” 陆白永觉得最好是能扼住苗头,三零六还太年轻,如果让她们进入了一种不好的氛围,遭受的影响会大很多。陆白永作为音乐总监都知道这些问题,文付江这当团长的当然也不傻,其实做过很多工作,比如去年的年会,平时再搞些什么活动,但是三零六确实太紧密了,她们玩她们的。 最近,文付江又想到一个办法,还跟陆白永商量了一下可行性,就是让齐清诺为主团创作一些管弦作品,这样就显得三零六还是民族乐团的三零六,两边团结一下。 杨景行点头:“文团长也是好心,不过齐清诺现在没时间……您觉得这事我来做行不行?我也算三零六的一员。” 陆白永点头:“我想最好是这样,让你来……” 杨景行又没信心:“不过我……只能尽量,您能照顾我,其他老师们可能,民乐团我真的觉得挺复杂的。” 陆白永对杨景行充满信心,而且这事不急,杨景行还应该和齐清诺商量一下…… 杨景行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商量。 女生们带回来外卖,陆白永提着走了,杨景行则几口刨了后继续和大家搞艺术。 课间休息的时候,杨景行跟着齐清诺进办公室,问起:“陆指挥和文付江跟你聊过没?” 齐清诺摇头:“正想问你,什么事?” 杨景行简单概括一下陆白永的说法:“……我还没玩过,先抢过来了,你没意见吧?” 齐清诺好笑:“我还没那么自恋,这边还顾不过来……他试探你的吧?” 杨景行摇头:“应该不是,他是想到了,也怕我这么想。” 齐清诺说:“我觉得很牵强。” 杨景行说:“我是觉得他对你们还不错。” 齐清诺点头:“……你忙得过来?” 杨景行笑:“我现在已经是靠名气打天下了,质量其次。” 齐清诺也好笑,点点头:“行……找机会通报一下,辛苦她们阿怪了。” 杨景行说:“本来也有这个打算,提前一点而已。” 齐清诺看外面偷偷摸摸的人:“没不能见人,进来听。” 第九百五十七章 失足 六点过,终于差不多收尾了,杨景行还假惺惺:“大家辛苦,紧密团结在团长周围,希望下一个音乐季有好的反响。我从纽约回来就要出差,后面事情也比较多,估计不一定再有时间过来……行,大家加油。” 王蕊第一个发难:“不给我们带礼物了啊?” 杨景行笑:“这次估计没时间逛街,也没什么好东西……小洁你和老严的好日子要是提前了,一定通知我。” 邵芳洁呵呵摇头:“不会……定下了就告诉你。” 大家起哄一下,蔡菲旋还不太确定:“是后天的飞机吧?” 杨景行点头:“后天中午,十五号回来。” 刘思蔓觉得:“路上就要两三天啊……” 郭菱斗志昂扬的:“怪叔好好给茱莉亚的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齐清诺想起来:“喻昕婷在纽约没?” 杨景行点头:“当然,这么多老师过去。” 齐清诺跟大家商量:“上次收礼物了饭也没请她吃……甜甜,要不你代表一下,表示点心意。” 柴丽甜乐意的:“怎么代表?” 齐清诺在想:“是不是带点什么好?” 大家不知道,刘思蔓觉得:“她总还要回来,找机会再聚呗。” 杨景行也觉得:“带东西就免了吧,有机会上网多聊两句,打个电话……” 于菲菲说:“她现在好像好少上网了。” 齐清诺也算了,跟杨景行说:“带句问候吧。” 于菲菲建议:“拍张照片?元旦那次就没拍……” 柴丽甜说:“四号那天的集体照我给她发了几张。” 邵芳洁也点头:“给我打电话了。” 何沛媛提醒杨景行:“你要是真的忙,这些事情要先和老齐商量好,不然到时候……” 大家觉得有道理,排练怎么计划,下一个音乐季怎么安排,好多事情呢,刘思蔓还建议:“我们先走,你们就在这商量。” 齐清诺不高兴了:“我是团长,还要听顾问的?” 杨景行嘿:“团长也不能一言堂,这些事情大家商量决定,我就等你们好消息了。” 何沛媛质问的样子:“毕业总不能缺席吧?” 杨景行点头:“尽量,应该没问题……唉,从此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女大学生团体了。” 王蕊叫嚣:“我们永远是青春美少女!” 刘思蔓也对杨景行不满的:“不是说你也是三零六成员吗?” 郭菱有想法:“我们去附中招一个!” 大家觉得好主意,计划上了,齐清诺则驱赶杨景行:“你赶时间就先走,我们开个妇女会议。” 何沛媛带头:“我们一直拿他当亲姐妹……” 杨景行很荣幸,不过还是赶时间,先告退了。停车场里遇到等王蕊的毕海洋,杨景行十分鄙视,觉得毕海洋太没有主人翁意识了,不从现在开始培养,以后日子不好过的。 毕海洋表示很尊重王蕊的工作。 晚上九点过,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阿怪,在忙没?” 杨景行哈:“我不忙,你怎么这么早?” 王蕊抱怨的:“明天要上班……你是不是给老毕教什么坏招了!?” 杨景行嘿嘿:“我一光棍能教他什么?” “你就有!”王蕊气愤,然后又温柔了:“你光棍你怪谁,你自己……想当光棍。” 杨景行说:“老毕真不错,一直在那等你,好像没给打电话发短信吧?” 王蕊说:“他知道我在加班,早说了……当时没注意他过去了,我说弄完了给他打电话的。”还是有点内疚的。 杨景行说:“我觉得这就是最朴质的浪漫。” 王蕊不耐烦:“哎呀,不是跟你说这个……今天媛媛和我们一起回家的。” 杨景行警惕:“怎么?老毕偷看别的美女了?” 王蕊气:“不是……这一点他还好,小洁那次我注意了,绝大部分男的都是那种,自觉不自觉地看老大和媛媛,还看那个一枝花,老毕真的还好,至少不偷偷摸摸。” 杨景行嗯:“跟我一样,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王蕊更气:“才不像你……哎呀,不是说这个……媛媛以前,假如老毕送我接我,她从来不搭便车的,都是自己回去,我叫她考个驾照方便,她也不肯!我又没办法,不然老毕怪我不重视他。” 杨景行哈哈哈:“老毕这么性情?” 王蕊严重嗯:“我慢慢才发祥的,他表面上很大度,其实有点敏感呀,不过对你还好,因为知道你看不上我。” 杨景行气愤:“是你在冤枉我?我的审美明明很正常。” 王蕊嘿:“因为我跟他说过,陶萌啊,老大啊……不跟你说这个!你再打扰我思路!” 杨景行虔诚:“你说吧。” 王蕊重新准备:“……真的,媛媛基本上没跟我们和老毕三个人一起过。” 杨景行说:“让你们二人世界。” 王蕊嗯:“但是今天她没不肯……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杨景行嗯:“什么?” 王蕊说:“我和老毕都叫她一起吃饭,她又不肯,就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有事要跟我说,我还以为是她家里什么事,当时好紧张的,她又说不是,说要聊女生私房话,真是无语。” 杨景行呵:“然后呢?” 王蕊说:“吃完饭我就把老毕赶走了,我现在回家好没意思的,都怪王小二,住校有什么好?” 杨景行哈:“男生住校乐趣太多了。” 王蕊说:“我回家就给媛媛打电话……你猜她说什么?” 杨景行说:“猜不到。” 王蕊又语重心长地问:“阿怪,你现在和媛媛关系是不是特别好?我感觉她知道你好多事。” 杨景行说:“共事这么多次,是比原来好一些了……乐观估计应该是好得多了,哈哈。你们说什么?” 王蕊说:“她问我,问我和你聊没,不知道你和老大到底怎么样了,你后天就去纽约,今天就那么走了,怎么什么交待都没有……” 杨景行不满:“我还要交待什么?” 王蕊说:“意思就是你……你给老大表态没?喻昕婷和陶萌都在纽约,别人会多想嘛。” 杨景行也是无语:“过去这么久的事情,还多想什么……这两天的艺术真是白搞了。” 王蕊说:“艺术就是源自生活……媛媛说你跟她说了,你还爱老大,是不是真的?” 杨景行说:“我说过我还喜欢诺诺,意思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很好很开心……和爱应该有点差别。” 王蕊小心问:“你们怎么说这个了?” 杨景行说:“有时候聊到了,我脸皮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蕊问:“她先问的你?” 杨景行不太记得:“就是说到这方面了吧,你们怎么说这个?你这个沉浸在爱河里的。” 王蕊说:“我也有点奇怪……她说她不好给你打电话,叫我跟你说,劝你走之前跟老大表个态。” 杨景行说:“还是有个男朋友,不然真是闲得慌。” 王蕊劝:“你别这么说……媛媛是真心想让你和老大合好,她爸爸那次就是你和老大帮她,童伊纯的演唱会也挣了钱。媛媛就是嘴上不多说的那种,但是心里一直记着的。” 杨景行悔过:“好,谢谢媛媛。” 王蕊继续:“她说就算你这次不跟老大表白,也要……侧面说明你这次去纽约真的是为了公事,如果你这次不说清楚,可能比上次还严重。” 杨景行说:“诺诺不需要我说明什么,根本是侮辱她。” 王蕊犹豫:“也不算是……我也觉得如果你说一下也没什么,不管怎么样,老大都不会怪你的,至少知道你还在乎她。如果你真的跟别人有什么,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子,老大肯定也看在眼里的。” 杨景行说:“我怎么样也不需要她看在眼里,她也不会看。” “阿怪……”王蕊好温柔:“你上次跟我发火过后,我就不敢跟你说这些事了……我也告诉媛媛了,你不喜欢我们分心到这些事情上,但是我觉得她说得对,老大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们不是无聊,不是八婆,是真的希望你们幸福。你想想,你们分手多久了,一年多了,不知道受了多少煎熬!” 杨景行哈哈哈:“就是啊,一年多了,伤疤早好了,你们偏要来揭。” 王蕊质问:“好了为什么你还不交女朋友?老大也没!” 杨景行说:“就是有过教训了才要更小心慎重啊,你也活到二十几,和老毕在一起也还没多久,这就开始教训人了?” 王蕊嘿:“不是……反正媛媛说了,你还爱老大,你的难度小,我搞定你,她负责搞定老大,你不给我面子,媛媛要鄙视我!”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 “别别别!”王蕊好惊慌:“她让我发誓不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对吧,你们也知道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呢,不要盲目热心。” “不是见得光!”王蕊解释:“你们越知道,心里越抗拒,人就是这样,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有人劝就吵得更厉害。” 杨景行笑:“还研究人性了,你和老毕就聊这些?” 王蕊嘿:“不是,媛媛说的,她说她劝你好几次了,你偏偏死咬着不松口……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杨景行问:“那你还告诉我?” 王蕊很担心:“我怕你以后知道了又要怪我,我的智商又骗不过你……而且自己谈过恋爱后就知道一点,有些事别人不一定能帮忙。” 杨景行哈哈:“你这是在鄙视媛媛。” 王蕊否认:“谁敢鄙视她,她是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不过这次我真的有点意外有点感动,知道还有人也这么关心阿怪和老大。” 杨景行说:“嗯,不管怎么样,一片心意我也感谢。” 王蕊问:“那你到底要不要我们帮忙?” 杨景行说:“不用,你也劝劝媛媛,齐清诺那家伙不好惹,别烦她。” 王蕊咦嘿嘿惊喜:“我也觉得,所以我都只敢跟你说,不敢跟老大提……就算她还喜欢你,你不回头追她,她肯定也不会承认。” 杨景行说:“我这一身疤的无所谓,真的别去招惹她,人生的唯一污点,过去了就过去了。” 王蕊坚决不同意:“怎么是污点?不准这么说!” 杨景行说:“总之你要劝劝媛媛,自己都单着,一点经验都没有,别人的事就别操心了,有心意就够了。” 王蕊说:“我也觉得,不过她以为自己是个理论家!” 杨景行说:“看看小洁多幸福,接着就是你们了,等自己爱情时候也双丰收了,再关心别人也有底气得多啊。” 王蕊又不同意:“关心人还要底气啊……不过要是媛媛也有男朋友就好得多,老大就不好说什么了,我发现好几次了,媛媛每次想给你们制造机会,都被老大以牙还牙了。” 杨景行同情:“我说了齐清诺不好惹,要吸取教训啊。” 王蕊问:“你自己有没有感觉?你觉得老大对你还有感觉吗?” 杨景行说:“我知道她已经放下了,很早就放下了,其实我也在配合,只不过牵牵绊绊的……这次的事情做完了,以后我会尽量少打扰。” 王蕊叹气,伤感的语气:“感觉到了,你今天说话的意思,所以媛媛才着急……你以后是不是不管我们了?” 杨景行说:“不是这个意思,永远是朋友,但是不能三天两头的,让你们以为我还对诺诺有幻想,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蕊惊喜:“其实也好,你离开一段时间,老大就会感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杨景行好笑:“你以为我真是什么宝贝啊,太小看诺诺了。” 王蕊恶心:“你就是宝贝。” 杨景行吼:“你够了,别让老毕揍我。” 王蕊叹气:“其实有时候我也有点怨老大……阿怪,你们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 杨景行说:“在我能预见的将来都没有可能。” 王蕊问:“那你能预见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却说:“……我也不知道。” 女人懂这种话的,王蕊惆怅:“……那你和纽约的,哈佛的呢?” 杨景行好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没可能,远隔几万里的你说呢。” 王蕊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喻昕婷知道你和老大不可能了,假如她跟你表白,你会接受她吗?” 杨景行真是笑了:“你还真把我当宝贝,是安慰我吗?谢谢了,不用。” 王蕊争辩:“当然有可能,最有可能就是她!” 杨景行劝:“别背后这样说人家。” 王蕊不觉得怎么:“……很正常啊,不说爱,喻昕婷肯定喜欢你啊,根本没什么,至少我不会看不起她,她们对喻昕婷有看法也不是因为这个,就是觉得她不应该……阿怪,你不高兴了?” 杨景行还是劝:“别说了。” 王蕊解释:“不是不尊重她,我的意思……我跟你说件事,你不准笑我。” 杨景行嗯:“不笑。” 王蕊自己先嘿:“你发誓,不准笑我,而且不准告诉别人!” 杨景行嗯:“不笑,不高密。” 王蕊尝试:“就是原来,我还没认识老毕的时候……你知不知道女生特别爱幻想,幻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原来还没认识老毕的时候,我有时候就会想,因为那时候我们经常打电话聊天,感情很好,有时候我就想,可能哪一天阿怪也会看透人间繁华,知道了美貌只不过是皮囊,假如,假如你突然要追求最朴实平凡的生活……哎呀哎呀,我就是想假如你跟我表白,我要怎么拒绝你,我想了一百种可能!” 杨景行没笑:“就是说你要拒绝我?” “当然!”王蕊斩钉截铁,“但是我不能伤害你,而且要让你继续充满激情地追求生活中的美好幸福!” 杨景行明显言不由衷:“真是谢谢好闺蜜了。” 王蕊咦嘿嘿乐:“哎呀,没什么,女生这种幻想太正常了,可能媛媛也幻想过你呢,但是只是幻想,女生之间都心知肚明。如果喻昕婷不恃宠而骄,都不会说她什么的。” 杨景行问:“什么叫恃宠而骄?” 王蕊不乐了:“别人说的,以前……对不起。” 杨景行说:“以前的事就翻篇吧……我告诉你,如果都认清美貌只是皮囊,你绝对是吃亏的那一批。” 王蕊损人不利己:“最吃亏的不是我就行了……你也吃大亏,看王小二还敢嚣张。” 杨景行惊喜:“王小二很嚣张了?” 王蕊很严重:“我估计现在只有媛媛姐姐能收拾他了,我的话根本听不进去了。” 杨景行哈哈乐,但是提醒:“要小心啊,叫他定下心来,选一个像姐姐这么贤良淑德的好好享受真正的爱情。” 王蕊鄙视:“你恶心……不过我弟还好,虽然轻飘飘的,应该不敢乱来。我们阿怪都规规矩矩的,他算老几。” 杨景行羡慕的:“感觉他比我滋润快活多了。” 王蕊宽慰:“哎呀,你也还好,惨的还有更惨的,至少你曾经拥有过,而且现在还有这么多青春美少女的关心你……不是我,媛媛。” 杨景行想起来:“你记住,以有男朋友的人的身份劝劝她。” 王蕊嗯:“我尽量……阿怪,你对媛媛有没有好感?” 杨景行说:“有啊,好感而已,跟你们的幻想差不多。” 王蕊似乎并不意外:“如果不是一起工作就好了……如果你和媛媛在一起,以老大的性格,她肯定会祝福你们。” 杨景行佩服:“你这想象力确实不一般。” 王蕊嘿嘿:“其实有段时间我觉得你们俩有点点可能,就是不敢说……不过今天媛媛跟我这么一说,又觉得,我之前还以为她对你态度变好了。” 杨景行说:“媛媛是个讲义气的。” 王蕊嗯:“所以你别怪她,她真的是好心好意,我等会再给她打个电话……怎么说?” 杨景行建议:“就说我和诺诺其实是一条心的,大家正常化,别好心办坏事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王蕊又有点不甘心:“之前我们还说明天晚上把你们约出来……不过她说得有点严重了,不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 杨景行嘲笑:“纸上谈兵的理论家就这样。” 王蕊嘿:“你别笑,她知道了多伤心……我以前也把爱情想象得特别美好神圣,现在感觉,也只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为了顺应社会,要结婚。” 杨景行劝:“也不能这么想,老毕听了要伤心。” 王蕊嘿:“当然,有爱情很好……没有也有没有的过法,有时候我觉得你和老大现在其实也挺好的,还少了很多烦恼。” 杨景行嗯:“是啊。” 王蕊真是很多生活感悟了:“不过人有时候就是自寻烦恼……我们好久没聊这么久了吧?” 杨景行笑:“我还是老样子,你成熟了。” 王蕊哈哈:“其实我从你们身上学学到好多……如果我是老大,我肯定做不到她那样。阿怪你也是,如果你现在为三零六做的这些事都不是为了老大,我只能说你真的太伟大了。” 杨景行嘿:“好,我承认我伟大。” 王蕊大笑:“你好不要脸……其实我相信你,只是别人不信……老大可能也信你,不然不会……” 杨景行嗯:“她信。” 王蕊感怀:“如果能看到你们成为以前那样的真正的好朋友……你觉得可能吗?” 杨景行说:“比破镜重圆的可能性大得多。” 王蕊用力嗯:“我相信你们!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们!” 杨景行笑:“好。” 王蕊嘿嘿:“我要给老毕打电话,不然有点,跟你说这么久……” 杨景行哈哈哈:“这个我不吃醋。” 王蕊嗯:“那我等会再跟媛媛说,她好着急的。” 杨景行嗯:“辛苦你了,你先喝口水准备准备,我挂了……” 十点多,王蕊又给杨景行发来短信:不能打电话,要给老毕发短信。我跟媛媛说了好久,她看出来我告诉你了,生气了,我好笨。 杨景行回复:对朋友都坦诚不是笨,我给她打电话。 王蕊:好吧,帮我说说好话。 电话打通了,何沛媛很正常的:“这么晚什么事?” 杨景行嘿:“你生王蕊的气了?” 何沛媛好笑:“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刚刚还发短信呢。” 杨景行哦:“我也觉得你不会……谢谢你。” 何沛媛说:“别客气,我是想帮你,你自己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也没办法,好自为之吧。” 杨景行笑:“蕊蕊怎么跟你说的?” 何沛媛不太记得:“就那么说呗,无所谓了,都一样,她才了解你。” 杨景行嘿:“好像是有点生气啊?” 何沛媛无语:“别开玩笑好不好!没事我挂了,睡觉了。” 杨景行说:“睡之前跟蕊蕊说一下,不然她睡不好。” 何沛媛十分肯定:“行,好!” 杨景行模仿:“行,好。” 何沛媛就挂了。 第九百五十八章 还小 九号早上近八点,孔晨荷和安馨依旧跟杨景行在学校食堂碰头。孔晨荷最先兴奋的不是明天就要出发,而是邵芳洁居然要结婚了,简直难以相信,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否需要随礼凑份子。 杨景行说当然要:“……她们本来想叫你们一起,我是觉得你们大学生还先好好读书吧,别眼红别人了。” 安馨呵呵,孔晨荷也好笑:“真的不眼红,只是觉得太惊奇了……感觉一起唱歌吃饭回寝室就是做天的事。” 孔晨荷有点责怪的:“甜甜之前都没告诉我,昕婷比我先知道,先看到照片。” 杨景行解释:“最怕的就是学校泄密,高翩翩和郭菱都发毒誓了才松绑。” 孔晨荷哈哈,觉得很好玩,好像都能想象出那天的情景,好多人啊,年晴的男朋友挺帅的,那个女特警简直有别人两倍高还挺好看,而且那边景色真好……真让人意外,一个五大三粗的特警居然这么浪漫。 孔晨荷最关心的还是邵芳洁到底啥时候举行婚礼,她担心又来个突然袭击或者是邵芳洁自己不好意思说:“……昕婷说她要尽量参加婚礼,可能要提前一两个月才好确定行程。” 杨景行觉得:“心意到就行了,不能来小洁也能理解。” 孔晨荷很坚决:“要尽量,因为如果甜甜结婚她不管怎么样都会回来……其他人不来就不好意思。” 杨景行笑:“这么讲义气了。” 孔晨荷说:“不过甜甜说她不急……主要是曾理还小。” 杨景行嘿嘿嘿:“……也到法定年龄了。” 孔晨荷说现在有个说法,毕业就分手才是最好状态,一切归零从新开始,如果毕业了还不分手,反而会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校园恋情其实好难适应社会环境的…… 杨景行哈:“你跟安馨说这个?” 安馨觉得孔晨荷说得有道理啊,不过凡事都是事在人为。 孔晨荷就不说丧气话了,聊点高兴的,下午还要去一趟民族乐团,拷贝邵芳洁被求婚的那些录像和照片带过去,喻昕婷很想看。 这次好了,浦音团队从浦海直飞纽约,虽然飞机上条件可能差了点,但是只有十五六个小时,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孔晨荷是两头忙,不光协助浦音团队设计行程安排,还要帮喻昕婷计划参谋,到时候喻昕婷要请大家吃饭的,怎么让这么多老师和同学都吃得开心,烤肉肯定是不行的,太讲究的西餐也不好,中餐厅更难入法眼。 孔晨荷好为难的:“乐弦介绍了一个,专门搞商务接待的那种地方,贵也不是很贵,三四千美元差不多了……” 杨景行跟安馨咋舌:“三四千美元,不贵!” 安馨呵呵乐。 孔晨荷用力说明:“这么多人!难得一次!只要李教授喜欢……就是怕教授不喜欢,而且别人还会说,说昕婷搞排场。” 杨景行点头:“是不用讲究,重点不是吃什么,随意一点,舒适一点,稍微感受一下异国风情。” 孔晨荷点头:“我们也想,今天她还要去看,明天要定下来……那边的安排你看了没?” 杨景行嗯:“看了,安排挺好。” 孔晨荷问:“你要不要和人见面,跟他们说,肯定配合你。” 杨景行摇头:“我没别的安排……” 中午下课后,杨景行开始给安馨布置作业,因为从明天开始,小课有可能中断一个月的时间。原本的计划是在参赛前两个月安排半个月左右的休整期,用来调整状态安馨的竞技状态,在这段时间内低强度一些并且换换味胃口,简单说就是免得安馨练木讷了。 杨景行说明了缘由:“……你自己按照计划执行,也不用太多去问教授,还是那句话,修行靠个人。相信自己,上一次调整就说明了你的自我完善能力是不错的。” 安馨点头嗯。 杨景行说:“本来不该打乱计划,但是这一次可能是我另一个兴趣得以实现的开端,我很重视这次机会,所以你理解一下。” 安馨连连摇头:“……祝你成功。” 杨景行笑:“其实你现在比昕婷的技术稳重扎实得多了,她都敢满世界单打独斗,你更没问题。” 安馨呵呵:“她有保护神。” 杨景行呵呵干笑:“人始终要靠自己……” 下午,杨景行去李迎珍家蹭饭。一个星期没见,一一还有点想念叔叔的意思。杨景行一高兴就许诺上了,叔叔给一一带礼物,奶奶也给一一带礼物。 一一妈妈想好了,等女儿上幼儿园了开始学习和认识食物了,就要带着她到处去旅游,女孩子家一定要多见世面的。 杨景行总能找到机会:“对,我们向奶奶学习,多走走多看看。” 嫂子背地里说,一一现在根本不在乎奶奶是不是喜欢她了。其实不是,小家伙现在还是会观察奶奶的,奶奶也会瞄一下小家伙,不过都没啥表情,像是祖孙两代在冷战。 李迎珍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明天这么过去了,万一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两个爱徒在冷战,这多丢人啊,所以要杨景行给喻昕婷打个电话,就说是自己的意思,至少别在外人面前耍性子。杨景行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说什么相信喻昕婷知道分寸。李迎珍就是不放心,表示杨景行不肯就自己动手,不过还要等那边天亮。 杨景行吃过晚饭放下筷子就跑了。 十号上午,杨景行十点到学校和大家碰头。浦音这次的访美团队可说盛大,一共十五个人,钢琴系主任加五个教授,包括杨景行在内的六个学生,还有交流处两位老师,然后就孔晨荷一个打杂的。 本来系里六个教授是人人有份的,但是冯老头身体不适,不过他的学生代表还是跟着队伍同行,李迎珍带的就是杨景行。十几个人这么来回一趟也是好几十万的开销,对学校不是小数目,也难怪路楷平各种详细计划安排,一定要搞出点效果来。 大家精神状态都很不错,号称浦音最扣的系主任还置办了很不错的新西装,不像以前了,接待国际贵宾的时候身上穿的最多也就是小几千块的那种正装,实在是丢人现眼。之前已经开会几次了,虽然杨景行没参加,不过大家都不担心,所以没什么好啰嗦的,早点出发。 出国访问什么的对教授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到了李迎珍这种年龄的都已经很不愿意坐飞机了,所以兴奋的还是学生们。除了杨景行和孔晨荷,也有师弟去纽约旅游过,能给大家提前介绍预热一下。 大一的师妹还能跟杨景行仰慕一下喻昕婷世界,很盼望这次的见面,希望杨景行帮忙介绍一下。师弟也期待着杨景行在茱莉亚的公开课,因为在学校好像都没机会了,不过也理解,知道师兄很忙。 这是杨景行自讨的,本来他可以跟老师们一起坐商务舱的,非得讲什么原则,和同学们一起挤经济舱。孔晨荷并不是抱怨,但是这几千块的的乘坐环境真是比几千刀的差了不少,喻昕婷真不该那么小气,好歹是个演奏家。 慢慢的,同学们发现杨景行可能是在脑海中搞创作,就不打扰他了。吃饭的时候杨景行就积极了,又找空乘要两份。师妹很好,愿意把自己的分杨景行一半,杨景行不好意思。 这么多同学老师,杨景行更不好意思再勾搭空乘,就坐那浪费青春……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不到,机窗外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能看见下面中央公园呢,清清楚楚,孔晨荷边准备还能变给同学们指一下艺术中心的大概方位,确定了。 出机舱,孔晨荷就开始打电话:“……嗯……出来了……好……马上。” 一群人拖推着行李,一出出口,孔晨荷就看见了喻昕婷,跳跃挥手。喻昕婷笑得很灿烂,边笑边快步迎过来,黑色的针织衫肯定不是便宜货,搭配白色的长裙,不光漂亮还确实有点时尚了,也没被西化。 对于唯一的接机人,路楷平很感谢的,最积极地跟喻昕婷接头,放下行李就伸手:“昕婷啊,谢谢你,好久不见。” 喻昕婷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握手:“路主任,您辛苦了……”虽然是不好意思,笑容却跟在学校的时候不一样,加上偏分的披肩发,加上穿着,加上稍微胖了那么一点,这姑娘好像不再是小姑娘了。 胡教授学着主任去跟喻昕婷握手:“飞机上就在说,这一趟都是沾李教授的光了。” 喻昕婷呵:“……您也是我的老师。”反应还是不够快,神态也不是特别熟练自然。 李迎珍才不会去跟喻昕婷握手呢,回头看了一下杨景行,这家伙一手一个大行李箱,也没准备去握手的样子,但是有点笑容。 为了避免隆重吧,喻昕婷跟其余几个教授问好,然后到李迎珍跟前,站好:“教授。”接受检查的样子。 李迎珍点点头,轻嗯一声:“走吧。” 喻昕婷再跟同学们点头微笑致意,最终还是选择了孔晨荷,神情一下子几乎回到往日时光,虽然不用说什么话。 走了一段,喻昕婷才想起来告诉李迎珍:“乐弦本来要过来,临时有事了,她明天晚上来看您。” 李迎珍不在意:“有事就忙,你也别太耽误。” 喻昕婷摇摇头:“没有……晚上七点钟吃饭,我订地方了。” 李迎珍提示:“你跟路主任说。” 喻昕婷就去:“路主任……晚上七点钟吃饭,先休息一下,地方不远,可以走过去。” 路楷平吃惊的:“哦,饭也安排好了,哎哟……” 大家都听见了,纷纷表扬谢谢喻昕婷,还开玩笑说这也算学生请老师吃饭,有悖原则啊,多不好意思呢…… 其实最不好意思的是喻昕婷自己,她只能回到孔晨荷身边。 师妹是真仰慕师姐,既然杨景行不介绍,她就自己主动去:“喻师姐,我自我介绍一下……” 小小师妹喻昕婷还是能应付的,而且对名字有印象,听说过。 师妹又说什么师姐是榜样,是学习对象,就让喻昕婷又不好意思了。师妹还问:“何子昂,喻师姐你还记得他吗?” 喻昕婷点头:“记得。” 师妹高兴:“我和他关系很好,听他说过,原来备考的时候你和杨师兄给过他鼓励,他特别谢谢你们。” 喻昕婷更不好意思了,笑笑:“没有……他靠自己。”外面接近二十度的气温,阳光很好。出租车也挺方便的,其实大家都知道目的地,也能够跟司机沟通,但是喻昕婷和孔晨荷还是尽量周到。 走了三辆车后,杨景行不谦让了,把李迎珍的行李放进后备箱,自己还提在手中,就把后备箱关上了。 喻昕婷也没怎么观察留意,就对孔晨荷说:“我陪教授。” 孔晨荷点头嗯:“我和……我和他一起。” 都走了,杨景行和孔晨荷垫底,上车后,走了一段路,孔晨荷说:“看照片都没觉得什么,但是每次看到真人都发现变化,总觉得有变化。” 杨景行点头:“看见好久不见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其实没变。” 又过了一会,孔晨荷自己鼓起勇气来鼓励杨景行:“就是,如果你和她,说点平常的话,她会回答你的。” 杨景行嘿嘿嘿:“不好意思……找机会。” 孔晨荷还教呢:“你可以,可以问她晚上在哪儿吃啊?” 杨景行说:“你都告诉我了。” 孔晨荷皱眉苦想。 杨景行问:“你晚上去不去她那边?” 孔晨荷摇头:“不行,明天一早就要过去。” 杨景行说:“没关系,你早上和她一起上班就行了。” 孔晨荷还是摇头:“我不在,老师肯定要说我不做正事,连累的还是你!” 杨景行不得了:“现在谁敢把我怎么样?” 孔晨荷继续摇头,很认真的:“平时打电话上网都在聊,不一定要过去,先好好工作!” 杨景行点头:“好,支持你。” 孔晨荷发短信,杨景行也打开手机,然后收到一条王蕊十几个小时之前发的:怎么那么早就关机了,到了发短信。 还没到酒店,有人打电话,看不见号码,杨景行接听,喂。 对方礼貌得多:“杨先生,你好,我是潘亚薇,陶小姐的助理。” 杨景行惊喜:“潘小姐你好。” 潘亚薇说:“我查询了你的航班信息,杨先生现在应该到纽约了吧?” 杨景行嗯:“到了,刚到一会。” 潘亚薇说:“受陶小姐委托,首先祝你对茱莉亚学校的访问圆满成功,如果你和你的老师同学需要任何的协助或者有什么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杨景行说:“谢谢……陶小姐现在有空吗?在上课没?” 潘亚薇说:“陶小姐今天没有课程安排。” 杨景行嗯:“你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潘亚薇可能意外了:“……谢谢杨先生关心,我会全力以赴。” 杨景行哈:“祝你成功,拜拜。” 酒店距离杨景行上次住的并不远,再往南几个街区,更大的酒店但是便宜得多,一个单间一晚也就小两百美金,从主任到大一新生都同等待遇。 在先到酒店的人都没急着去房间,先集合一下,因为茱莉亚还是派了一个人过来当联络官并且表示欢迎,浦音内部也得确定一下事项,主要是几点集合吃饭,才三点过。 喻昕婷并不离开,准备去房间和老师聊聊天,或者跟孔晨荷待一会,那就没问题了,等会还能串门聊聊天,或者出去走一走,但是学生不能单独行动,除非有喻昕婷或者杨景行同行。 杨景行回房间,先给陶萌打电话,确认是通了,杨景行喂:“陶萌?” 陶萌回答:“是我。” 杨景行新奇:“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了?喻昕婷告诉你的?” 陶萌轻嗯:“是。” 杨景行嘿:“谢谢啊,真没想到。” 陶萌说:“不用谢,我说过我们还是朋友,而且我敬重李教授。” 杨景行说:“代李教授谢谢……浦海比这边热,波士顿怎么样?” 陶萌说:“一般……如果有什么事你联系潘亚薇吧,如果想参观游玩一下,她都可以帮忙。” 杨景行说:“可惜没时间,安排得很紧……我也刚到酒店,我去收拾一下。” 陶萌说:“再见。” 杨景行想起来:“小虎开始调皮了吧?” 陶萌说:“喜欢到处爬。” 杨景行哈哈:“奶奶身体好吧?” 陶萌嗯:“好。” 杨景行再问:“你和喻昕婷常联系啊?” 陶萌说:“偶尔。” 杨景行哦:“……我洗个澡,先挂了,拜拜。” 陶萌没说第二次。 杨景行在房间里磨蹭到四点过,终于有人来敲门了,师弟,说大家都收拾好了,还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杨景行问:“都去?” 师弟说:“主要是我们,卫教授也去。” 杨景行问:“喻师姐呢?” 师弟说:“她不去,陪李教授。” 杨景行正闲得无聊:“走,去逛逛。” 孔晨荷也不想逛,就杨景行和五个同学加两个老师,急切地想感受资本主义风采,约好最迟六点半回来酒店集合。 第九百五十九章 事事顺心 一行人上街,杨景行比较认路,带大家往教堂和博物馆的方向走。卫教授回忆起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来美国的情景,还搞起爱国主义教育来,资本主义的变化真不大,反观浦海可谓翻天覆地。 就从音乐角度来说吧,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多少通过艰苦卓越奋斗在国内取得了辉煌成果的音乐家争先恐后远渡大洋,指望在西方世界闯出一片天地,可最后呢,绝大多数都被无情淹没再无声响。反观今日,卫教授拿喻昕婷做例子,在国内还没得到多少成绩呢,出来了反而有模有样有板有眼的。 再看看这一次对茱莉亚的访问,卫教授告诉大家,茱莉亚可是做足了功课,在学校网站是头版头条,各方面都是非常重视,而且如果不是茱莉亚先过去浦海示好,系里都不一定稀罕过来……浦音的地位不一样是因为祖国的地位不一样了。 师弟有问题请教杨景行,师兄是如何看待音乐的世界性语言作用的,在新形式新环境下,年轻的一代应该应该做出什么选择,朝什么方向奋斗。 杨景行挺简单的:综合各方面因素,做你应该做并且喜欢做的事。” 这太笼统了,师弟师妹们还是希望杨景行以自己为典型都说明,怎么样选择确定什么是应该做并且喜欢做的呢? 交流处老师打击学生,杨景行对大家没有多少参考简直,立足点不一样……卫教授也教训学生,杨景行想的是学校和音乐事业,大家想想怎么把琴练好就行了。 几个街区间转了一圈后就回酒店集合,准备出发去吃饭,也都可以给国内打电话报平安了。 路楷平再次强调一下,大家注意礼仪闹笑话,喻昕婷有心招待大家,她现在在纽约可是有可能被路人认出来的艺术家。 喻昕婷谦虚说从没有过,但是杨景行听孔晨荷说过,这姑娘已经有过两次这样的经历了,不过也就是被认出来或怀疑,别人并没不会喻昕婷当个多么了不得的人物。这可是纽约,遍地国际巨星的。 餐厅并不远,十来分钟的步行路程,环境还不错,但也不是需要讲究穿着的地方。喻昕婷这一群,十六个人几乎是餐厅最大容客量的三分之一。餐厅经理还是挺重视的,热情欢迎,介绍指引,问喻昕婷是否满意。 喻昕婷跟异族交流起来好像更有气质一些,有顾客就是上帝的意识,也有礼貌,然后对老师同学就是亲切。 浦音人包场一半的效果,一条大大的半圆沙发背靠墙,前有四张小桌能坐八个人,半圆前面还有两张桌子,分别坐四个客人,很合适。 虽然说是随便坐,但是喻昕婷肯定陪李迎珍,孔晨荷当然也是一桌。另外一个位子,大家好像都认为是杨景行的,路楷平还催。 杨景行可能觉得四个女性一桌好一些,让师妹过去。 师妹谦让的:“师兄你坐吧。” “快点。”杨景行有点命令的意思。 孔晨荷也招呼师妹:“来吧……” 餐厅还准备了简单的中文餐单呢,服务员还会你好。李迎珍也难得,稍微招呼一下大家:“老师同学们就别客气啊,吃饱喝好。” 喻昕婷也尝试一下:“……没安排好……不知道教授们能不能吃习惯。” 大家都说喻昕婷客气了,安排得多好啊,菜单看着就很有胃口呀。 都没客气,教授们轻车熟路,学生们也没露怯,老师还鼓励学生们也喝点红酒,吃饱喝足了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好好表现。 不过十六个人就两个服务员负责,虽然主厨来了一趟,但也没啥建树,只是更加耽误了上菜时间。不过大家并不急,在暖色灯光和爵士乐中聊聊天,感受一下情调。 路楷平号召大家入乡随俗来点饭前酒,当然是有话说的,作为系主任,非常感谢各位教授认真工作的支持,也感谢同学们努力学习带给系里的荣誉,尤其是同学们,一定要再接再砺:“……争取多出一些喻昕婷,争取我们走遍世界各地,都有人请吃饭,我代表大家谢谢昕婷,也祝昕婷事业蒸蒸日上。” 路楷平啰嗦那么久,喻昕婷已经准备好了:“谢谢路主任的鼓励,我也祝各位教授和同学……事事顺心。” 虽然注意了礼仪,但是这顿饭也吃得挺热闹,也挺开心的。杨景行和喻昕婷隔得比较远,所以两个人之间的零交流也不是很成问题。再加上杨景行依然有点闹,吃得也不少,应该没人注意到异常。 准备走的时候已经近九点,当然是喻昕婷结账,账单老长的。喻昕婷很熟练了,问两个服务员都叫什么名字,分别签小费,服务员接账单和信用卡后很开心地谢谢。 一群中国客人被送出餐厅,都酒足饭饱,不过这么晚还这么饱,要散步消化一下。但是大家建议喻昕婷要早点回家,还纷纷关心起来具体住哪儿了,有多远啊,环境怎么样。 喻昕婷还是陪大家散步回酒店,然后被大家看着上出租车,挥手再见。 老师们纷纷恭喜李迎珍,又一个学生出息了,这一顿饭也是千多美元吧,孔晨荷还说喻昕婷准备年内把驾照学了就买车……活生生的励志榜样在眼前,各位同学要加油啊。 杨景行送李迎珍回房间,师生俩聊了一会。李迎珍说下午的时候跟喻昕婷谈了,当老师的有点点生气,说喻昕婷现在简直有点杨景行的臭德行,固执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只是没杨景行这么嬉皮笑脸会狡辩而已。 杨景行还是劝老师别太操心了,喻昕婷已经是个有主见的姑娘了:“……您现在就哄哄一一吧。这几天看不到您,一一肯定想您。” 李迎珍不信:“想我?想谁也不想我,我不回家最好!” 杨景行哈哈讨打:“您看,您还赌气呢……”他劝老师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再给家里打个电话,也和一一说句话呀。 第二天早上九点不到,浦音团队到达茱莉亚学院。耶米玛带领自己的团队迎接,虽然没什么隆重的仪式,但彼此之间很热亲友好。孔晨荷应得得到表扬,作为外围人员,和校方的人配合得还不错。 今天的计划是老师们开会谈正事,学生们则参观感受一下,可以选择旁听一些课程。杨景行比较特殊,参加开会,因为两校钢琴系未来的合作计划今天要讨论的比较详细。 会议室里十多个人,一开始也是其乐融融的,不过慢慢就会发现中美双方的价值观差别还是蛮大的,打个比方就是中方是力求和气生财,而美国佬却有点唯我独尊,看意思分明把浦音当成求助求援的了。 浦音也是有准备的,拿国内和国际数据说话,中国现在已经是一个在迅速增长的音乐市场,中国的音乐界也在比以前更加积极活跃地为世界音乐艺术做贡献,十年前,世界各大乐团是不怎么去中国演出的,演奏家们也不会在乎中国乐迷。十年前,国内除了几个一线城市,几乎就找不出什么像样的音乐厅演奏厅,现在简直是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这是大环境。 小点说,就浦音钢琴系,国际交流处的老师一点不脸红地大吹特吹,不光有悠久辉煌的历史,更有美好灿烂的明天。事实上浦音钢琴系这两年就在突飞猛进,不管是学术成果还是教育成果,而且有一系列的充满前景的计划,不光有老一辈资深的钢琴教育家,新一代的优秀青年教师更是放眼世界地去培养。 交流处的老师还有有两把刷子的,英语流利而且气势不弱,说那么多人问过同样的问题,列出一长串响当当的名字,其中包括今天在座的,尊敬的耶米玛教授,他们都问:“……为什么杨景行不是一个闻名世界的演奏家,答案就在这里,因为他将一直致力于发展浦海音乐学院的教育事业,尽他的努力……” 杨景行不能跟母校唱反调啊,也不脸红,还点头称是,不过也知道自己只不过只向在座的各位前辈学习,音乐离不开教育,教育离不开开放的交流和沟通,甚至是资源共享。 总体来说,音乐家还是比政客或者生意人文雅大方很多,而且耶米玛为首的去过浦音的几位茱莉亚人士确实是很有诚意地想建立合作关系。 那么多事情一上午是谈不完的,午饭安排在学校食堂,老师同学都一样。师生在食堂碰头了,看样子浦音的几位学生一上午还过得挺开心的。茱莉亚还是有不少同胞学生的,现在来了五六个,对祖国同胞展现出了亲近。吃饭前大家先社交一下,这食堂更像个咖啡厅。 同样是学生同样是中国人,浦音的和茱莉亚的还是有比较大差距的,茱莉亚的好些学生对同龄人而言已经是偶像,有小提琴或者钢琴学生已经签约经纪公司的,有学作曲的比杨景行年纪还小的就已经出版作品甚至跟知名乐团合作的,还有拿各种大奖到手软的,有学声乐已经登台大都会歌剧院唱重要角色的…… 别说师弟师妹们了,喻昕婷来茱莉亚也没啥好得意的,甚至杨景行,在听到同胞说一句看过他的作品时也要荣幸说一声谢谢。 一个化妆已经比较西化的女生比较积极,跟杨景行自我介绍:“……我很早很早就听国内朋友说过你,去年还是前年,说你特别低调,没想到你会这么低调,去年十一月份来过吧?怎么不声不响无声无息!” 杨景行呵:“当时赶时间,也没想到这还有同胞美女。” 女生哈哈:“还有更美的美女呢,明天介绍你……” 茱莉亚的学生还是自信得多,不像浦音的师弟师妹会尝试在杨景行这表现得比较优秀得体,茱莉亚的同胞们把杨景行当同龄人和同行的,而且很有情义,提醒杨景行后天的讲座一定要小心点,这学校里一个个的笑面虎动起真格来可一点都不客气,多少大师名家也吃过亏。 同胞们告诉杨景行,一般来说就算是什么大师大家来学校其实都是静悄悄不搞什么声响的,但是这次学校对浦音的广告则比较夸张,着重宣传了杨景行,而且私下还流传一句“你距离天才很远很远”的说法,据说是作曲系的“通杀教授”对最优秀的学生喊出来的,叫学生好好看看杨景行的作品。 再加上,杨景行的钢琴录音前段时间正的校内火热流传,因为说起来也是违法的,所以没人知道源头在哪,但是音乐学院的是大部分人都有听的,是个热门话题…… 一个在学校里学戏剧的男生,因为是浦海人所以对老乡也很热情,而且他也看透了音乐学院这些人的德行,一针见血:“你越是牛叉他们越不服气,越是要针对你,才有成就感。” 杨景行不要脸:“这么说我有点公敌的意思了?我就说怎么怪怪的。”放眼看看四周,这食堂其实比浦音的还小,也没多少人观察他。 浦音师弟对师兄有信心,叫同胞们安心:“……钢琴绝对没对手,不是一个层级。” 同胞们还是有点担心的,这现场和录音是两个概念呢,浦音的人就笑了。 食堂里的人慢慢多了,正在交流彼此艺术成果或者见解的同胞提醒杨景行,通杀教授来了,耶米玛陪着来的。 还距离几米远呢,也不确定就是找自己来的,杨景行就站起来了,迎过去,先伸手:“斯坦伯教授,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杨景行。”人家在作曲界的名气可比他大得多。 对方微笑握手,一个精瘦肯定爱健身的五十多岁白种男人,面向不像搞作曲的,但是也礼貌:“很高兴,但愿没打扰你们?” 杨景行和同胞们都说没有,不过这通杀教授有点装,看着杨景行像是打评语:“目前为止,你的作曲堪称杰出。” 杨景行明白的:“谢谢,我会更加努力。” 通杀教授点头,有点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很期待……星期三,我会和我的学生参加你的讲座,耶米玛已经同意……” 杨景行点头:“我的荣幸。” 通杀教授就再见了。 这下同胞更为杨景行捏把汗了,别说学校,放宽到现在整个作曲界,通杀教授口中的一个“好”都是稀世珍品,现在居然说杰出,这更招火力啊。 西化女生还开玩笑:“难道你真的像传说中一样天才?” 杨景行好笑:“你们有谁没被叫过天才?” 是啊,天才多着呢,不过到这里后,大家都要慎用这个词了。 还是先吃东西吧,可以肯定,大家如果在茱莉亚的食堂连续吃上三天,一定会非常怀恋自己抱怨过无数次的浦音食堂。浦音学子真是同情,亏这些顶级学府的学生和老师还都津津有味的。 聊起吃的,茱莉亚的同胞就觉得祖国亲人太不够意思了,你们几天之后就可以回归温暖的母亲怀抱,吃上红烧肉酱排骨小馄饨蒸汤包大肉粽,可我们呢!? 午饭后安排有一短休息时间,孔晨荷最先吃完,来跟杨景行说:“艾自然来了,她们在下面等我。” 杨景行责怪:“你早说啊,还在这吃,快去。” 孔晨荷犹豫一下:“……你想不想见自然?” 杨景行摇头:“算了,不妨碍你们。” 孔晨荷鼓励:“你可以去,说句话就回来。” 杨景行气愤:“我就这待遇?” 孔晨荷不笑,有点伤感。 杨景行嘿:“等两分钟,我吃完。” 只用一分钟,杨景行就把那点可怜的所谓午餐塞进嘴里,然后跟着孔晨荷走。到了安全区域,孔晨荷恢复高兴了:“你在这里也好有名,老师这边好多问你的。” 杨景行不要脸:“光我有名没用。” 孔晨荷点头,有点沉重:“感觉你是唯一的砝码。” 杨景行说:“我这砝码也是老师堆起来的。” 孔晨荷有见解了:“让大家感受一下也好,会更加努力的……” 杨景行问:“自然知道绝交是什么意思吗?” 孔晨荷为难:“她知道……但是不懂。” 杨景行还得意:“你看我们的文化多么博大精深……” 喻昕婷和艾自然就在大门外等着,这艾自然变化也不小了,上次艺术展卖了点钱又得到一份给知名艺术家工作室的工作,现在已经不是乡下女孩的样子了,听说还买了新车。 杨景行比孔晨荷还急切,老远就张手:“自然,好想你啊。” 艾自然还是有点害羞,只是小臂稍微上抬一点点角度等待杨景行的拥抱,也说:“好开心。” 孔晨荷嘿,等着杨景行把艾自然让过去,喻昕婷也有点点微笑。 杨景行还要夸赞一下:“好漂亮啊,三个姐妹花。” 艾自然尝试灿烂些:“谢谢……二妹!” 看了一下大姐和二姐的亲热后,杨景行说:“你们聊吧,我回去了。” 艾自然有点尴尬的:“再见……”看看三妹,三妹等着要走的样子。 第九百六十章 不介意 杨景行回去后参加两校教师之间的临时性联谊座谈,又认识了一些茱莉亚的人。虽然杨景行尽量往自己的老师身后躲,但还是有点公敌的意思。 茱莉亚作曲系的一个三十几岁的白种男人老师,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交谈也和杨景行很熟悉的样子,因为他受邀参与了《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英文版的校对工作。 浦音校长的美好畅想好像开始有苗头了,对丁老的进一步学术研究能让西方同行更深刻认识并且肯定著名作曲家的成果,消除那种以为丁桑鹏只是东方世界里“矮子里面挑将军出来”的偏见。 不过这个年轻的白种男人在茱莉亚显然属于地位比较低的那种,要让那些老家伙优先和杨景行认识或者交谈,他只能见缝插针尝试和杨景行聊几句高深专业知识,显得自己也是个练家子。 还有茱莉亚的人去了平京奥运会呢,杨景行就欢迎对方明年再去世博会。 孔晨荷没去太久,一个小时就回来了,找机会告诉杨景行:“亚历山大她们想下午来见你,不是昕婷说的,我过去被他们看见了……我觉得你会同意。” 杨景行担心的是:“昕婷没烦?” 孔晨荷摇头,不是很确信:“应该没有……不介意。” 杨景行说:“到时候你们和乐弦陪教授,我自由活动了。” 孔晨荷点头嗯:“……我想让昕婷把这边的中国人都认识一下,你觉得呢?” 杨景行支持:“很好啊。” 孔晨荷又担心:“不知道她愿不愿意……不过他们也不知道你们以前的关系,应该还好。” 杨景行无语:“我也没多丢人现眼吧。” 孔晨荷干嘿一下…… 下午继续开会,双边关系更和谐了一些,不过虽然都是为了艺术事业,也难免会出现一些意见分歧或者利益冲突,不过总体而言要比浦音内部之前预想的好得多,基本上还算顺利。 下午四点多,可以说是空前的东西方钢琴艺术合作交流蓝图就算画完了框架,双方都跟欢喜,握手庆祝互相道贺。都期待着明天,明天就是学术交流了,就不用这么争来争去的了。 茱莉亚的人还送一下客人,浦音认并不留恋,这一天下来也累了,而且胡教授的朋友也从华盛顿赶过来了,卫教授也有远房亲戚要见面。还是李迎珍低调一些,根本没通知自己的学生或者朋友。 不过学生这边,经过一天的参观和活动,已经跟同胞建立了深厚友情,甚至其他亚裔面孔也加入进来。年轻人精力好啊,为了表示热情,天津来的博士生要在晚上临时组织一个聚会…… 路楷平当然不同意,教授们也不放心,这让学生们很失落,还想拉杨景行入伙。杨景行遗憾没时间,是真没时间,回酒店等国内早上,还有不知道多少电话要打。 茱莉亚的同胞们当然也理解严师如父的意思,聚会办不成也只能表示遗憾了。 统计安排了一下后,要走的先走了,然后今天的晚饭就是三个老师带着四个学生吃了。没安排的这三老四少也不急,先陪送李迎珍去艺术中心,也顺便参观参观。 师弟师妹还是挺向往的,光是海报广告上能看见的,艺术中心未来一周的世界级演出就有好几场,舞剧音乐剧戏剧……老师们又开始鼓励学生,能登上这里的舞台,就是你的人生上了新高度了。 孔晨荷给李迎珍指,喻昕婷的办公室在什么方向,其他教授也叫学生们好好看看,感受一下,能在这有一席之地是什么感觉。 哎,喻昕婷没练琴啊,到落地窗前来了,两边看见了,不过有点远,孔晨荷只能打电话:“……提前了……挺好的,没问题……不着急,我们逛逛……昕婷叫我们进去……” 路楷平却连连摇头,说又没打个招呼,这也还不是喻昕婷的地盘,这么一大群人闯进去不是让人家笑话喻昕婷么,就李教授几个人进去吧……不过路主任还是大声谢谢,远远挥手灿烂地笑。 杨景行陪李迎珍和孔晨荷进去,绕一圈还没到大门口,维诺妮卡远远迎过来了,步伐动作都有点猴急,满脸花开伸手:“真是个惊喜!” 杨景行也惊喜的,然后介绍自己的老师。李迎珍这气质确实就给喻昕婷长脸,维诺妮卡明显感受很充分。 维诺妮卡边引路边说明,耶罗米尔去南非了,后天才会回来,但是希望和杨景行见上一面,如果有时间。维诺妮卡还联系了身在俄亥俄的首席小提琴,不过人家早就知道消息,早让耶米玛给杨景行带话了。 维诺妮卡的意思,很多人都希望杨景行再次来纽爱做客。杨景行说没时间所以不打扰,无法安排对纽爱的正式拜访,不过感谢大家的热情。 一行人上楼,发现杨景行的人气还在,一路要点头回应或者握个手甚至寒暄两句,有人认识李迎珍,有人还需要介绍。 喻昕婷也迎接出来了,如孔晨荷所说,这姑娘和这个亚历山大好像真的成忘年交了。亚历山大是兴奋的,不过知道先问候李迎珍,然后再对杨景行叽里呱啦个不停,说的是乐团数次演出杨景行的作品都有多成功。 就因为杨景行说中国人就是喜欢人多热闹,导致有八个人纽爱的人来陪李迎珍看看喻昕婷练琴的地方。李迎珍不太掩饰,要好好看看,看样子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是比北楼二零四好多了。杨景行则继续忙着回应美国佬好久不见的热情,依然是平易近人的。看见格瑞斯只在门口观望,杨景行还主动去握手问好。 对于杨景行和喻昕婷的老师,格瑞斯又只敢远观的,杨景行鼓励:“她知道你,不用我介绍。” 格瑞斯双手下垂合十地小心走过去,喻昕婷等着的,还是给李迎珍介绍一下。李迎珍给了格瑞斯比较和蔼的笑脸,多聊了几句。 看样子同事们也为喻昕婷目前的状态感到高兴,会给杨景行和李迎珍说一下他们亲眼所见的,李迎珍表示感谢,杨景行就负责陪笑脸,喻昕婷自己稍显不好意思或者尴尬。 乐弦也来了,李迎珍也看够了,她也不需要美国佬围着自己打转的虚荣心:“昕婷,我们走吧。” 喻昕婷比较阳光响亮的:“好的,谢谢,每个人……” 再见了一下后,乐弦是觉得五个人恰恰合适,跟杨景行说订的是布鲁克林的餐厅,很好的路线兼顾欣赏夜景,还还可以购物一下…… 杨景行说:“你们陪李教授多看看,逛一逛,我这边走不开,还要去跟他们碰头。” 乐弦怀疑的:“没别的老师了?” 李迎珍是鄙视杨景行的:“要你管那么多了?” 杨景行说:“几个熟路的都走了,就我了……陪教授逛逛街,小孩子的东西。” 孔晨荷连连点头,喻昕婷就事不关己,而且杨景行也没跟她说。 乐弦还是炎黄子孙的,建议就大家一起呗。杨景行还是为乐弦节约钱,再说等会可能都想逛一逛,两边也逛不到一块去。 于是其他人去车库了,杨景行走出去找路楷平他们碰头。 晚上十点多,杨景行都在酒店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了,孔晨荷终于回来了,说教授回房间了,喻昕婷也到住处了,下午是先逛街后吃饭的:“……昕婷给一一选了两套衣服,特别漂亮,小公主!” 杨景行这也等不及:“我要看看……” 李迎珍开了房门,挺杨景行说要看小孩衣服,火不打一处来:“你早干什么去了!” 哈哈,李迎珍也有意思,小孩的衣服和小玩具都摆在床上的,真不少,还摆得挺整齐。 孔晨荷给杨景行说明:“这个,还有这一套,这双鞋子,都是昕婷选的。” 喻昕婷是真有品位了,自己还是小姑娘就会打扮小姑娘了,杨景行连连称赞,并且讨骂:“……教授,这方面您就要虚心学习了。” 李迎珍难得搭理。 看杨景行看吊牌,孔晨荷先说明:“有点贵。” 岂止有点贵,一条小裙子两百多美元,真正的名牌,简直奢侈,鞋子四百美元……杨景行问:“打折没?” 孔晨荷都要鄙视了,摇头:“不打。” 杨景行羡慕:“真有钱了啊。” 李迎珍还是心疼的:“你去了轮得到她……昨天今天,一个月白干了,还买什么车?!” 杨景行嘿嘿讨好:“您的眼光也不错,小斑点多好看,一一肯定喜欢……您箱子够用?” 李迎珍说:“我没带什么东西出来。” 杨景行嘿:“我都有点想一一了。” 李迎珍才不信呢:“才几天……” 杨景行精神好:“打个电话。” 李迎珍不阻拦。 电话接通,这时候就嫂子和一一在一起,杨景行不想和嫂子说话,直接呼唤一一:“一一,你今天乖不乖?” 小家伙已经开始有家教了:“一一乖。” 杨景行啰嗦:“昨天乖不乖?” 嫂子帮忙回答:“乖,乖……你不能问重复的问题,她不愿意答!” 李迎珍有点笑,杨景行更笑:“一一,你知道奶奶现在在哪儿吗?” 一一自己回答:“美国。” 杨景行兴奋:“一一好聪明啊,奶奶在美国给你买了好多好漂亮好可爱的衣服,过两天奶奶回家了,一一穿新衣服给我们看好不好?” 嫂子很气势的:“她多少新衣服还没穿……奶奶给你买衣服了,谢谢奶奶。”教育还是优先级别最高的。 一一说了:“谢。” 杨景行电话伸到李迎珍面前了,李迎珍勉强开口的样子:“一一乖。” 嫂子说话:“妈还没休息?” 李迎珍嗯:“准备休息。” 婆媳俩冷场了,杨景行接力,扯了两句再挂电话。 李迎珍都不避讳孔晨荷了,直接问杨景行:“你准备这么来一趟,又这么回去?” 杨景行嘿:“看了,玩了……您早点休息,明天辛苦。” 从教授房间出来,孔晨荷还有话跟杨景行说呢,晚上吃饭后教授又去喻昕婷的住处了,孔晨荷还见到了那个教会喻昕婷吃榴莲的马来西亚女人。 喻昕婷的住处添置了不少新玩意,那点房租现在对她而言也没什么压力了,其实过得还是比较滋润的。 李迎珍还凑热闹看了邵芳洁的浪漫视频照片,孔晨荷小心高密:“说你了……” 杨景行哈哈点头:“想象得到。” 孔晨荷就不藏着掖着了:“说你……瞎操心别人的事。” 杨景行说:“都是朋友。” “昕婷也为他们高兴……” 孔晨荷点头,自己也想到开心的:“哈哈,昕婷在给电影配音。” 杨景行吓一跳,然后孔晨荷说明,喻昕婷只是为了打发在住处的时间,把自己喜欢的喜剧电影剪辑下来一些片段,然后用对口型的方法给配上方言对白,而且独创情节,特别搞笑,可惜还没做完,不准孔晨荷拷贝。 杨景行嘿:“到时候悄悄给我看看。” 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要求,孔晨荷还是能义气的。 当地时间星期二早上七点,浦音团队集合,边解决早餐问题边开会。路楷平说自己昨天晚上跟浦海汇报了,校长十分高兴,点名表扬了杨景行,所以大家继续打起精神。 今天是学术交流活动,上午下午各一场,上午是卫教授唱主角,下午是胡教授。因为卫教授讲的课题涉及到博雅教育,其中又有淡化艺术竞技的内容,所以喻昕婷要去做客,她就是浦音的例子之一,根本就没参加过比赛,但是照样被浦音慧眼识珠,因材施教,从而有了现在的浦海精灵。 路楷平的意思呢,杨景行今天就安安心心待在酒店,继续好好准备明天的讲座,不怕教授们不高兴:“……你可是重中之重,讲好了,你自己在这里多玩个几天再回去,也没人说你个不字。” 杨景行要给老师捧场,也没有多玩几天的打算。 团队早早地过去,先和喻昕婷碰头,然后进学校。今天的同胞比昨天多了,十来个,那个西化女生说话算数,还真给杨景行介绍了一个学声乐的美女。一晚上过去,同胞们都打听清楚了,难得的是大家没有鄙视四零二,还觉得杨景行挺能干的,多少搞严肃音乐的想进攻流行被撞得体无完肤啊。 不用孔晨荷或者师弟师妹做太多工作,喻昕婷也比较受同胞欢迎,除了外貌因素,也有艺术成绩的原因,在这说起来也还算佼佼者。不过喻昕婷并没架子,像是在学校一样,甚至比在学校是还活泼一些。 茱莉亚也是比较重视的,组织得不错,几个老师加三四十号学生,加上浦音自己的人,把一个能容纳百来个人的小演出厅坐了个半满,这学校亚洲面孔真的挺多。 卫教授也是个学术积极分子,这次尤其准备充分,基本上一开始就是站稳了的,中途也没什么闪失,只是英语的口音真的很重,甚至让好些学生听不大明白。 当自己被作为典型拿出来说时,作为特约嘉宾坐在最前排的喻昕婷并没怎么害羞,被邀请说两句感想的时候也没多推辞,站了起来回身面对更多人:“……谢谢,首先我想祝贺茱莉亚学校和我的母校……” 见过大场面的真的不一样,虽然喻昕婷说的都是些陈词滥调,说自己从小是出于喜欢而联系钢琴,没有过什么远大梦想,但是谢谢老师,谢谢帮助他的人,也谢谢肯定接受她的人……能把这些陈词滥调说得有模有样也是个技能,虽然还没有明星艺人那么有板有眼,但是对她而言真是大进步,让李迎珍也刮目相看。 一个多小时过去,卫教授还是得到了热烈掌声的,茱莉亚这边也握手感谢,算是给浦音团队开了个好头。 也稍微参与了一下社交之后,喻昕婷就在李迎珍这图表现,要回去上班练琴了,下午再过来。 可惜美女了,杨景行没机会,中午时间被茱莉亚的老师们抓去聊天了。对于杨景行不惜显摆自己而去抓住一切机会给喻昕婷搭桥铺路,卫教授很积极帮忙,李迎珍却睁只眼闭只眼了。 下午胡教授的学术交流要翻译协助,台下听众换了不少。不过第一排的人和位子安排还是差不多,喻昕婷和杨景行之间依然隔着李迎珍,直接交流为零。也难为了李迎珍,左说一句右说一句,粗看起来还是正常的。 今天还算成功,但是也让路楷平在高兴之余发现了一些问题,他脑经灵光,带着一群人浦音一离开茱莉亚就展开安排,要开个会,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在外围给杨景行提供必要的帮助。看势头就不对,杨景行今天可比昨天更焦点,别人对教授当然客气,对你一个学生就未必了,而且杨景行的讲座形式还那么高危险系数。 路楷平挺着急的:“……昕婷你也参加一下。” 喻昕婷还没表态,李迎珍就明显反感:“没这个必要。” 杨景行也觉得:“我讲不好也不丢人。” 路楷平比较坚持的:“你丢人,就丢多少人,李教授……” 李迎珍脸色不是很好:“心里都有底!” 其他老师和学生也觉得没问题,交流处老师甚至说如果杨景行自己搞不定,可能帮也是白帮。 学术和技术都不如人的路楷平虚心接受了大家的意见,但还是要求杨景行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喻昕婷就松口气,跟大家告辞,对孔晨荷说:“明天早上给我打电话。” 孔晨荷点头:“嗯,放心。” 路楷平又挽留:“昕婷,一起吃饭啊,你请了客。”反正他回去可以报销。 喻昕婷摇头:“大家都早点休息吧,今天也累了。” 又是这么多人,路楷平还是一狠心,找个比昨天好点的地方,杨景行有没有喜欢的,今天吃好点。 第九百六十一章 威名 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多,被早早赶回房间休息的杨景行刚躺下思考人生,又有电话打过来,这次应该不是公务,王蕊的。 王蕊神神秘秘地小声:“阿怪,休息没?” 杨景行说:“还早。” 王蕊说:“明明好好表现,别客气,让那些金发美女掉口水。” 杨景行说:“金发的就没美女……你怎么知道我明天?” 王蕊说:“当然,我们有内幕消息……我支持你泡妞,怕她们有意见,只敢悄悄给你加油。” 杨景行说:“我听得出来你是免提。” 蔡菲旋笑得好大声,把别人都盖过去了,王蕊则恨:“……你傻啊,你不会装?说两句好听的啊。” 杨景行说:“我以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也从来没帮我转述过。” 王蕊现在已经学会了:“你再说一遍,都在,老大,媛媛……” 杨景行说:“我几次三番说,蕊蕊是个好姑娘,大家一定要爱护她、珍惜她……” “滚滚滚滚滚……”王蕊也不客气了,然后在那边和伙伴大吵起来,不过三零六还是团结的,很快就稳定了局面,还是一致对外,于菲菲来问话:“怪叔,这次好玩吗?” 杨景行说:“没时间玩啊,美国人不好对付。” 刘思蔓哈哈:“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怪叔的威名?” 杨景行哈:“所以我还是喜欢在三零六。” 齐清诺好笑:“你以为你在这边很有地位吗?” 杨景行不要脸:“至少有美女。” 女生们有点失望,想象中顾问应该多少有点名气了,郭菱和柴丽甜争辩杨景行应不应该在茱莉亚开一场演奏会,高翩翩也打听,茱莉亚也有校友的,硕士中有浦音毕业的,本科还有附中过去的,有个学大提琴的以前附中很不得了的。 邵芳洁觉得还不要下定论,具体情况最好是先问问孔晨荷或者等团队回来,怀疑杨景行的人品:“……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闹了一阵后齐清诺催挂电话,上班呢。 杨景行还蹬鼻子上脸了:“还有谁没说话?晴儿?媛媛呢?” 齐清诺笑:“晴儿学会开书了……媛媛在发呆。” 何沛媛的声音:“没你们有闲心。” 齐清诺呼唤:“晴儿,说话啊……知不知道看什么?《古韵通晓》,天书!” 杨景行叫:“晴儿,你不能被李孚腐蚀啊,做自己。” “宁与骐骥亢轭乎,将随驽马之迹乎……”不知道年晴在大声朗读些什么东西。 齐清诺看出来了:“要跟我们这些驽马划清界线了。” 蔡菲旋还是支持年晴的,终于来个有文化的了,顾问这三首曲子的命名就交给年晴了,这都准备开始排了,还不知道曲子叫啥名字。 杨景行在电话里听着那头的闹腾,好一会后王蕊才想起闺蜜来:“阿怪,老大叫开工了,你加油,回来我们给你庆功。” 刘思蔓有点恶心:“我们也加油,不辜负顾问厚望。” 杨景行哈哈:“好,谢谢,挂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路楷平就来敲杨景行的房门了,还想给杨景行搞点特殊待遇叫个早餐什么的。 杨景行都有点烦了:“您就放心吧,我不给学校丢人。” 路楷平松口气:“我知道,那肯定!” 近八点半,浦音团队到茱莉亚,喻昕婷等着的,和她一起的还有纽爱首席小提琴威尔逊。名义上威尔逊是受好朋友耶米玛的邀请而来,他虽然不是顶尖的独奏家,但是能在纽爱干十几年首席的也是个人物,大家又是一阵社交。 喻昕婷真有钱了,每天都穿得挺漂亮,今天又是一件带袖的黑色连衣长裙,外加一件白色小夹克,配合上已经有点女人味的发型,如果是在浦音,应该会被交口称赞的。 一群人去楼上钢琴系稍微碰下头,大家或多或少期待或者鼓励一下杨景行,然后就还是去昨天搞学术交流的小演奏厅,杨景行和教授待遇一样,也是有海报的。 学校氛围还是不太一样,杨景行明明有领导陪着,茱莉亚的学生也会上千问好打招呼,表示自己也是去听讲座的。有点点人流啊,应该不会冷场。 小演奏厅外面就有不少人,老师学生,杨景行又要认识几个人,大家也不讲究什么排场,就在这走廊里聊上了。路楷平边忙着陪笑脸边密切观察着进去表演厅的人,陆陆续续的真不少,喜上眉梢。 周涵惠也来了,从小演奏厅出来,先跟李迎珍问好,再告诉杨景行,今天钢琴系预科的学生也来了好几个呢。 高中生也还是小姑娘,周涵惠好像为自己能跟讲座人很熟悉而小得意,还回忆起去年去浦音的时候:“……你答应帮我跟陶萌问好的,记得吗?” 杨景行歉意:“我忘记了,下次一定记住。” 对背叛师门的李迎珍依然能威风,叫周涵惠进去坐着。 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开始吧,一群人进去。茱莉亚的学生可真是不懂事,几乎把百来个座位坐满了,连第一排第二排也没放过,而且看见教授领导们进来,那些学生都没有一点意识,继续大咧咧占着前排座位。 还好,第一排有几个同胞,他们接受过良好教育,起身让座了,看样子是没想到这学生之间的交流老师也会来。然后第一排其他人也受感染了,赶快起身去后面找个好点的。今天中国学生真不少,虽然没有抱团给同胞呐喊助威,但还是很支持的样子。 谢谢了让座的,特邀嘉宾和钢琴教授们在前排坐下或者继续站着聊一下,还有几个也是老师,却只能自谋处理,而且跟本没人让了,只能到后面去。 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差几分,杨景行也有时间观念,不陪着聊了,去比观众席高个几十公分应该能容纳十几个人乐队的舞台上。这个讲座的年轻人,两手空空啥也没有,休闲衬衣休闲裤,上台去后摸了下按他要求准备的黑板和粉笔,打开了钢琴的键盘盖。 本来也不闹腾的观众席更安静了一些,还是比较礼貌的,前面的大人物们也都坐下了。 台下八九十号人吧,四分之三是学生,十二三岁到恐怕近三十岁的都有,各种面孔,白的居多,黄的不少,黑的倒是没几个。神情也是各种各样,心不在焉的、看热闹的、严阵以待的……似乎还有满足好奇心的。 杨景行看了一眼观众席后,回身拿起在浦音都要被淘汰的白色粉笔,在支架黑板上写字:中国,浦海,音乐学院,然后又对照这在下面写上英文。 观众席就更安静了,杨景行对面,跟他上台弹琴差不多的样子,看上去没什么气势气质,开口讲话声音也不大不小:“大家好,我叫杨景行,来自中国,浦海,音乐学院……”指着黑板说的。 怪杨景行开始得早了一两分钟,其实这时候进门的通杀教授和比他年轻一些的一男一女其实是完全准时的。 没人管通杀不通杀的,杨景行也基本无视,没被打扰:“在浦海音乐学院,我学习了钢琴演奏和作曲技法,很高兴来到茱莉亚学校。在此之前,我们的互相了解并不多,今天为了增进了解,我作为浦海音乐学院的一名学生,将用我的学校和老师所教给我的知识和经验,和大家就钢琴演奏进行交流。” 杨景行稍微停顿观察了一下,尴尬一笑:“可是因为并不了解,所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决定选择一个需要各位帮助的形式,问和答,让我们看看我知道些什么,各位想知道什么……现在,有谁能帮我快点开始这难熬的两个小时?” 下面一点轻笑,这就开始了?路楷平的神色比较凝重,可能是觉得杨景行也没客套一下,该感谢的也没感谢。 在杨景行期盼的目光中,安静了几秒钟,第四排一个雄壮的白种男学生稍微抬一下手,也没等杨景行请就开口了:“我来开始……如我所知,你是一个只发行录音而很少进行现场演奏的钢琴家,所以,我想知道你怎么评价和你一样的伟大钢琴家乔伊斯哈托……请。”那笑容就有点挑衅。 乔伊斯哈托的名字一出来,浦音人也意识到来者不善,卫教授直看提问的人,耶米玛也回头了一下,孔晨荷也没坐住,脖子都伸直了,不过李迎珍挺淡定的。 看样子不少人知道伟大钢琴家哈托的,在表皮礼貌的基础上各种模样神情都出来的,同胞们则略有不满。 杨景行点头礼貌的:“谢谢……对逝去的人应该有起码的尊重,事实上,如果哈托女士健在,我也会尊重她。” 提问的人笑得稍微有点尴尬。 杨景行说:“现在很多人把乔伊斯哈托的艺术事业称之为骗局,是的,这是一场骗局,但是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应该拿来调侃或者嘲笑的骗局,我更愿意看成一个有关钢琴的爱情故事……” 接着,杨景行又两分钟时间快速简述了哈托的生平,然后从艺术和科技的角度分析了这个骗局为什么会存在那么久,并且展现出对那些剽窃加科技的录音的了解。 杨景行的观点是作为一个从业者:“……我们更应该思考,为什么默默无闻的演奏家的录音换了个演奏者的名字后就会被顶礼膜拜?科技将带给音乐什么样的影响?钢琴家的双手加大脑会输给科技吗?更应该思考的是,我们应该怎么去微音乐事业奋斗而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们当然不能赞同这种做法,但是,哈托女士和他丈夫所做的事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是自身清白的优越感,或者你感到羞耻,那么你该更加努力……如果非要嘲笑,我选择嘲笑乐评人。” 最后一句话深得人心,下面立刻笑起来了,连本来有点坐不住的提问者也乐,还有人拍手,喻昕婷的笑容演得也不错。 杨景行节约时间:“现在,谁给我一个真正的开始。” 一个明显韩国面孔的男生又举手,杨景行请,对方站起来,态度端正得多:“你刚刚说到斯卡拉蒂,这是我感兴趣的,我认为我们对斯卡拉蒂的研究还很肤浅,他应该得更高的评价和肯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杨景行问:“你主修什么?” 男生不明白的样子:“……钢琴演奏。” “我建议你不要太多操心音乐学的工作……”引得大家笑了一下后,杨景行还是简单说一下,从音乐史钢琴艺术史的角度出发讲述斯卡拉蒂的成就和创作,然后又要涉及到古典奏鸣曲的发展过程,这是大课题,只能点到为止,但他还是是鼓励思密达:“如果你愿意投入更多时间去研究斯卡拉蒂的作品,我相信你不会失望,会很有收获。” 杨景行还是有两把刷子啊,浦音的人放松不少了。 一个可能有点拉丁血统的女生又来:“杨景行你好,我叫希尔薇,我主修的是钢琴,因为我的个人兴趣,我想问你,你对阿金尤巴的钢琴艺术有什么看法?谢谢你。” “我想说,别人的看法并不重要。”杨景行又来一下,不过还是用两分钟时间回答一下,充分表现出他对非洲钢琴艺术也并没有歧视,而且很了解的,并且示范上一小段让不了解的人感受一下。 同胞捧场了,不过也是用英语提问,因为是拉小提琴的,所以问的是奏鸣曲中的钢琴问题。杨景行很给面子的,动用黑板了,快速地写写画画边讲解,然后又示范,最后却开玩笑叫小提琴选手们不要太自我,钢琴系学生都很欣慰甚至感激。 第一个和杨景行展开争论的是第七个提问者,两个人对弗朗索瓦库普兰的羽管键琴组曲有理解上的分歧,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戴个眼镜的意大利人充满信心,要给杨景行讲一讲法国当时的社会环境…… 为了节约时间,杨景行在黑板上快速画下几行谱子,给提问者说一说其中的内在联系,串联起作者的艺术发展轨迹,并点出对方对所谓时代的影响的认识偏差。 在有老师确认了杨景行列出的是事实后,提问者并没觉得羞愧,还是感谢了杨景行的解答。 杨景行完全游刃有余,听了半个多小时后,路楷平都翘起二郎腿来了。观众也都进入状态了,资本主义过度居然也有做笔记的。 第十个问题,作曲系的博士生上场了,但是问的是键盘问题,关于利盖蒂的钢琴练习曲的审美问题。 杨景行统统接招,还多花了点时间,把十几首练习曲中的许多难点要点一一提出来,不光讲解还示范,还挺当回事的。 估计用了二十分钟,杨景行示范讲解了三十多个点,简直就是一个人自说自话,也不管台下怎么样。台下很安静,不管是不是弹琴的,是上学的还是教课的,都很专心。 喻昕婷虽然休学了,也还是听得很认真,可能是为了和杨景行作对,以前杨景行是不会允许她练习这些练习曲的。 虽然是很有诚心地在上课,但也算是让杨景行秀了一把,所以这次是真的得到掌声了,有点演奏会的意思,所有人都在拍手,路楷平都不好意思再帮学生谦虚了,李迎珍也无奈地意思两下。 坏也就坏在这个利盖蒂,没想到他在美国佬这地位还挺高的,也是刚刚过世没两年的,可能是为了表示尊重,第十个提问的接着来:“谢谢……我们都看见了,杨景行先生是个卓越的演奏家,你对节奏有十分深入的研究……但是另一方面,作为一个作曲家,你对认为利盖蒂对调式的回归是必然吗?” 杨景行说:“我觉得对他个人而言,这是最大的一种可能性,所以如我们所见。” 刚刚还挺热烈拍手的通杀教授说起话来有点挑衅:“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一声,把好多视线从杨景行身上抢过去了,但是通杀先生一点都不得意,继续严肃甚至冷酷的样子。 杨景行笑:“这会是一篇硕士论文。” 通杀教授好不得了的:“试试……我曾经和利盖蒂交谈过,数次!” 耶米玛也是没出息,钢琴讲座被作曲系的捣乱,她屁都不放一个。 杨景行人在屋檐下,没办法,尝试一下,成了混乱的开端。 虽然才去世几年,但利盖蒂无疑是个伟大的作曲家,杨景行只能简单梳理一下,从利盖蒂的早期创作开始,对调式跟和声的探索,稍微举下例子,在他说到音高结构特征的时候,那个前天对杨景行还有点谄媚的年轻老师又站起来发难了,觉得杨景行得不对…… 没人帮忙,也没人组织,更没人维持纪律,就利盖蒂这点小事,杨景行和茱莉亚作曲系的师生大军混战了半个多小时,他是苦口婆心,讲了个性化材料又要讲宏观控制,讲了和声语言又要讲复调结构,讲了材料关系又要讲组织特点,讲了回归又要讲融汇创新…… 一个问题演变成了十几个问题,作曲系的老师和博士硕士简直是车轮战,本科生只能坐在那发愣,完全云里雾里。 不过这通杀教授虽然神情不太好,心底应该不坏,他出手三次都不是为了刁难杨景行,而是帮他承上启下,甚至还有点提示作用。 这半个多小时里,那一个半平方的黑板被杨景行擦了六次写满六次,下面做笔记的也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人干脆跑前面来照相。 最难熬的还是同胞和浦音人,每一次新的攻势发起,路楷平都浑身一缩,简直不敢回头看,甚至李迎珍都会有皱眉。喻昕婷坐那不太动作,圆眼睛眨巴眨巴地,神情起起伏伏。 比较搞笑的是耶米玛和威尔逊,他们好像很懂很会欣赏一样,经常一脸愉悦,其实多半云里雾里。 其实很明显的,在杨景行做了简单的陈述结束语后,听讲的人都是互相观望的,直到通杀教授开始鼓掌,其他人才一拥而上。 简直比演奏会还热烈啊,不过浦音的钢琴人都挺开心,李迎珍还轻轻拍了拍喻昕婷的手臂,虽然喻昕婷的拍手动作明显是凑热闹,没有孔晨荷那种发自真心亲不自禁的感觉。 既然杨景行亮家伙了,茱莉亚也不客气了,在杨景行手中的矿泉水瓶都还没放下的时候,钢琴系老师又发起进攻了…… 依然是没人组织,没人管理,这小厅里的人还越来越多,不光坐满了空着的一点位置,站票都有了,肯定是杨景行抗住第一轮后那些人发短信叫来的援兵。 浦音人开始紧张担心了,路楷平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简直六神无主。 茱莉亚的人出手越来越不客气,还看出来钢琴上面可能没啥胜算,出各种怪招,逼着杨景行说勋伯格的表现主义和视觉艺术,要谈各时期的音高组织体系,瓦格纳的理论和实践、希曼诺夫斯基的的风格演变、新古典主义、印度学生还要杨景行评价拉维香卡、甚至连音乐中的他律和自律这种东西都出来了…… 茱莉亚的人很会审时度势,很快就发现学生根本不行,博士硕士根本没啥战斗力,年轻点的老师都不行,还是得老家伙上,一来出招狠,二来杨景行回招会客气一些。 本来的计划是九点到十一点,十二点半的时候,在和杨景行几乎座谈的形式下讨论了半个小时的勃拉姆斯和舒伯特的钢琴作品的美感和思维,各自发表了对古典和浪漫的理解,形式和情感,理性和感性……耶米玛还是比较温柔的,虽然没客气,但是注重的是交流,没有尝试难住杨景行,并且宣布:“我不想说,但是恐怕必须结束了,绝妙的一天,绝妙的音乐,精彩的论辩,光辉的知识……谢谢杨景行!”大声喊了一下。 开始的时候本来八十多个人,现在这小房里外起码挤了一百二三十号,掌声自然热烈得多了,终于结束了。 周围人都站起来了,路楷平好像有点体力不支,但还是挣扎起来。喻昕婷孝顺,还记得扶李迎珍。 这掌声经久不息啊,杨景行都点头陪笑多少次了,干脆不管了,下台来,开始握手……茱莉亚的学生有点不守规矩,也跑来凑热闹。 第九百六十二章 乖啊 庆祝时刻,杨景行恨不得用上双手去应付,浦音人也尽量帮忙分担,可这时候孔晨荷却急着朝门口方向去,看样子确实着急。 杨景行站到李迎珍的右边,对右边的喻昕婷说:“去看看小荷。”这姑娘也是三个多小时一直坚持下来没离开的。 喻昕婷是条件反射地看向说话的人,不过这姑娘反应快,在视线都还没完全接触的时候就回去了,稍一犹豫,然后还是转身追寻孔晨荷的脚步去了。 杨景行继续和茱莉亚的人互相恭维,美国佬依然一贯地夸张,路楷平竖着耳朵,只恨自己听不懂。 通杀教授依然是严肃正经的样子,也保守得多:“两个小时前,我同意了他们的说法,你是真正的惊喜和激励,向你的努力工作致敬。” 茱莉亚的学生都做出些夸张的表情,耶米玛也用讶异的表情恭喜杨景行:“这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对任何人。” 杨景行嘿:“我以前也没听过,在浦海。” 李迎珍这时候还眼神严厉杨景行…… 高端人士谈话交流,小喽啰们本应该自行散去,可是有自觉性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人反而围观得更紧密了,一个个学习欲望十分强烈,生怕错过了什么,还有学生继续坐在原位置,像是在思考人生。 如果是在浦音,路楷平一定会让学生们解散,但是今天他没这个权力,耶米玛好像也没这个意识,只是建议大家去楼上聊。 明明午饭时间了,美国佬太不懂事,提都不提这茬,而且依然不放过杨景行的样子,居然问他对纽约或者茱莉亚感觉如何,真是无招胜有招,让杨景行回不出什么所以然,天才风采荡然无存。 让长辈们先进陈旧的小电梯后,杨景行和坚持护送的同胞们聊一聊,不过感觉他已经失去人心,大家不再如前两天那么谈笑风生,反而想搞搞学术,最有亲近的感的一句话也是怪杨景行隐藏得好深。 周涵惠的态度没怎么变,问杨景行准备什么时候回国,高中女生也有点心思了:“陶萌知道你来了吗?” 杨景行点头,但是不想聊和这个话题,周涵惠再问怎么不见面的时候他就跟同龄人说话去了。 孔晨荷和喻昕婷过来了,孔晨荷是灿烂阳光的,喻昕婷也还好。也是分别在即了,同胞们互相抒发一下情感,孔晨荷还给喻昕婷介绍周涵惠。 血浓于水啊,同胞们跟孔晨荷再见恨不得拥抱,也和喻昕婷交换联系方式,但是对杨景行,握下手都有明显距离感,更没啥亲热温暖的话。 周涵惠也要离开,还要回学校上课,记得提醒杨景行说话算数:“……帮我跟陶萌问好哦。” 出电梯去跟老师们碰头,杨景行问孔晨荷:“你们和大姐约的什么时候?” 孔晨荷说:“看情况,我们忙完了给她打电话。” 杨景行说:“差不多了,可以打了。” 孔晨荷摇头:“等一会,可能还有事情。” 杨景行建议:“晚上可以在那边休息。” 孔晨荷点点头:“你要不要逛?你还没给一一买礼物……” 杨景行说:“我等会自己去,一个人效率高,还要跟耶罗米尔见一面。” 孔晨荷问:“你一个人去?” 杨景行点头。 孔晨荷说:“昕婷明天送我们,送教授。” 杨景行点头,高兴的样子,小心看喻昕婷一样:“亚洲爱乐那边,好好准备。” 孔晨荷观察了喻昕婷一秒后帮忙回答:“肯定啊……知道重要性。” 喻昕婷很小幅度的点了一下头,像是回应孔晨荷的。 杨景行也就不再多话。 两校的老师们正在一片和谐喜气洋洋商量事情,路楷平都掌握了,告诉杨景行,晚上准备临时搞个晚宴,就是聚餐,正式告别一下。 杨景行看看孔晨荷和喻昕婷,告诉主任:“她们有安排了。” 路楷平也能严厉的:“茱莉亚一片心意,给这么大个面子!” 当着两校钢琴系代表人物的面,杨景行就跟孔晨荷说:“吃没吃玩没得玩,没意思,你们别去了。” 孔晨荷犹豫的,喻昕婷却却点了一下头。 路楷平没办法:“也行,昕婷烦心,你始终是浦音钢琴系的学生,我们该做的工作……” 既然有新安排了,现在就不用假装依依不舍了,不过茱莉亚还是把浦音的人送下楼,握手道别。 美国佬一转身离开,路楷平就开始自我批评了,真是失职啊,太多事情没安排好,真不应该矜持的,别说拍照了,就算录个像也不过分啊,最懊恼的是应该把谈判放在后面,讲座放在前面,肯定有利得多。 其他老师还是表扬一下杨景行,今天可算让茱莉亚开眼了,来日方长,以后两校的交流合作肯定就顺利得多了…… 杨景行没啥喜庆的,约了耶罗米尔两点见面,这已经快一点半了,就不和老师同学们一起了,还叫孔晨荷:“你们也快点啊,还有二十五个小时上飞机了。” 喻昕婷跟老师和同学们指:“过去两条街,有一家披萨……左手边。” 杨景行真不要脸:“我去尝尝看……” 最终,喻昕婷和孔晨荷还是决定先带老师同学们去吃午饭,杨景行则抓紧时间去吃披萨了,两个小时前的风采荡然无存。 杨景行和耶罗米尔的会面时间并不长,一个小时多一点,除了闲扯联络感情,耶罗米尔是还指望着杨景行今年有啥新作或者会不会接受委约,杨景行表示很困难。 耶罗米尔也不傻,暗示会更加重用喻昕婷。杨景行就给美国佬讲了一下中国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传统文化。 和首席指挥聊完之后,杨景行又跟眼巴巴望着的乐手们交流了好一阵,真是一墙之隔啊,上午的情况在纽爱已经传开了。 杨景行装成很忙的样子,被格瑞斯这些人依依不舍送别离开,然后他就徒步去了中央公园,一个人散散步。 杨景行在公园里按照熟悉的路线走,不慌不忙欣赏风景,这时月确实比他去年来的时候好得多,甚至美女也多一些。 在曾经驻足的地方坐下休息了一会,杨景行拿出电话,打给潘亚薇,问陶小姐现在有课没。潘亚薇说课倒是没有,但是不知道有没有讨论组或者其他活动安排。 杨景行还是打给陶萌,电话接通,他挺客气:“不打扰吧?” 陶萌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明天回国,跟你道个别。” 陶萌嗯:“再见。” 杨景行嘿:“我话没说完呢……周函励你还记得吗?” 陶萌可能是想了一下,轻哦一声。 杨景行又问:“他妹妹呢?还有印象吗?” 陶萌又想了一下:“……有一点。” 杨景行哈哈:“你不会信有这么巧,他妹妹叫周涵惠,就是原来让我认识李教授的那个初中生,记得吧?跟你说过的。” 陶萌似乎没话好说。 杨景行继续:“周涵惠对你印象深刻,去年茱莉亚到浦音访问的时候她也去了,她哥哥当时去学校接她,我碰上了,才知道原来这么巧。” 陶萌似乎一点也不惊喜:“不觉得。” 杨景行叫:“还不巧啊?去年那次周涵惠就叫我帮忙给你带话,当时我忘记了,今天又遇到她了,还问我呢……你要不要她的电话,兄妹俩都在纽约。” 陶萌好像没兴趣:“不要……去年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就是元旦那几天。” 陶萌又没声音。 杨景行说:“你们也算校友,周涵惠也快高中毕业了,都是大学生了,可以联系一下。” 陶萌说:“我没时间。” 杨景行说:“那算了……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陶萌说:“再见。” 挂了电话,杨景行就坐那晒太阳,都差不多是夕阳了。 路楷平打电话来了,提醒杨景行还有晚宴呢,别光顾着和耶罗米尔聊了。 回到酒店,杨景行还是听老师的话,尊重别人的习惯,换上了正装。路楷平很满意团队精神面貌的,坚决带上相机。 茱莉亚把晚宴安排得很不错,规格肯定能让路楷平犯愁下次自己该怎么尽地主之谊。 晚上九点多,茱莉亚送别浦音人,简直一家亲了。 回到酒店,杨景行也是按领导吩咐给孔晨荷打电话,结果那边三姐妹还在把酒言欢,杨景行也就稍微交待一下,不多啰嗦。 十四号早上,杨景行就去逛街了,至少要给一一带点东西啊。午饭前,喻昕婷送孔晨荷归队了,一起吃饭后一起去机场。 唯一的接机人又是唯一的送机人,机场里,上到系主任下到小师妹,都跟喻昕婷各种依依惜别互道珍重,最舍不得喻昕婷的是孔晨荷,喻昕婷最舍不得的是李迎珍,杨景行依然是拖着行李箱当观众。 大家都让喻昕婷早点回去,喻昕婷笑着说:“没事,不着急。” 李迎珍命令:“回去练琴。” 喻昕婷点头,但是不动步,还反击起来:“您……下飞机了可以把玩具拿出来。” 李迎珍深呼吸地不耐烦:“……要你操心这个!?” 距离有点远了后,杨景行顺着孔晨荷转身挥手的动作也回头看一眼,李迎珍也回头看,并且驻足,抬手做出驱赶的动作,嘴里也嫌弃:“还这么没出息。”神色很是凝重。 前一分钟喻昕婷还笑吟吟的呢,现在在抹眼泪,动作没一点钢琴家的气质和讲究。 孔晨荷想给李迎珍或者杨景行陪个笑脸,接过自己也危在危险边缘。 飞机起飞了两三个小时后,同学之前也没那么多好回味总结的了,对师兄的吹捧也要适可而止,因为杨景行居然真的顺杆子爬不要脸地要大家多努力。 安静了好些时候,孔晨荷看看杨景行,杨景行也看看她。 孔晨荷笑一下:“昨天,我们三个人喝了差不多两瓶红酒。” 杨景行干呵一下:“厉害。” 孔晨荷又没话说了,干坐着,杨景行好像也累了。 十五号下午五点多,虽然晚点了一个多小时,但至少还能赶上晚饭,浦音人回到祖国怀抱了。 明天要开会的,路楷平苦口婆心劝杨景行参加,但是杨景行就是没时间,真的赶着出差。路主任现在好像也不敢把杨景行怎么样了,只能好言相劝,叫他至少亲自跟校长打个电话。 杨景行陪李迎珍上车,自从有了一一并辞职在家,嫂子的厨艺是有明显进步的,大个大个的蒸虾一一怎么可能吃完一盘,尽便宜杨景行了。 这几天下来,李迎珍都怀恋起儿媳妇的厨艺了,发现自己是有点饿了:“还是家里好……” 要退休的人了真是,思想都完全转变了,梦想理想什么的完全抛诸脑后,孤苦伶仃的的钢琴家演奏家又有什么意思呢?李迎珍现在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没有坚持下来,简直为这些人庆幸。 杨景行也不嬉皮笑脸了,硬着头皮听老师念叨。 家人都等着李迎珍的,赵兴夫抱着一一迎接到门口,老伴也是笑吟吟的,围着围裙的嫂子也过来表示一下意思。 李迎珍却没啥高兴的表情,手上也没玩具什么的,站在那里,看着儿子怀抱中的小家伙。一一也观察奶奶,不过更加期待的似乎是后面的杨景行。 看母亲和女儿互相观察,赵兴夫是屡败屡战:“叫奶奶。” 一一按兵不动,没开口也没摇头。 李迎珍虽然没笑,但是尝试和蔼一点:“一一,想奶奶没有?” 嫂子连连点头,赵兴夫也抓紧机会:“想,刚刚还说奶奶就要回来了……” 李迎珍伸手了:“让奶奶抱抱。” 小孩子也是有警惕性的,犹豫之后,一一稍微抬了一下手,赵兴夫就连忙稳准快递往母亲怀中递小家伙。 李迎珍接过一一,应该是若干年没怎么抱过小孩了,不太熟练,要调整姿势:“一一,你好重啊,吃这么胖啊……” 嫂子简直感动了,比丈夫还积极:“一一,一一,叫奶奶,奶奶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赵兴夫这时候还记得教育问题:“不能这么说……” 李迎珍说得没错,这女人真是有点过分,一眼就瞪得丈夫闭嘴了。 在三个最亲的人的温柔劝导下,一一终于开口了:“奶……” 李迎珍简直拥抱孙女,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在孙女怀中,嘴上还硬气:“哎,一一……不想叫就不叫,我们先洗手手,吃饭。” 嫂子追逐去:“妈,你先洗,一一洗过了……” 吃饭的时候,没人管杨景行了,李迎珍和一一这突如其来的亲热才是焦点。 嫂子看出来了:“一一,奶奶还喜欢你的,你喜欢吃什么奶奶都知道。” 一一点头,李迎珍有点尴尬…… 吃完饭就开始拿礼物,都是一一的,全是一一的,但是大人没一点意见。嫂子尤其欢喜,想着等会要给喻昕婷打电话表示感谢,又有点吃醋,妈妈还没给一一买这么漂亮的衣衣呢。 可惜,喻昕婷买的衣服鞋子都有些大了,至少要明年才能穿了,但是赵兴夫想让女儿试一试,这么漂亮,真没看出来喻昕婷品位这么好。 八点不到,嫂子就给喻昕婷打电话:“哎……昕婷啊……上班没……哟,我打早了……到了到了,饭也吃完了,杨景行也在……一一好喜欢你给她买的衣服啊……” 开免提了,让一一和阿姨说话,杨景行也能听一听。 喻昕婷也会:“一一,你想奶奶没有?” 嫂子连忙答话:“想,想,奶奶进家门就要奶奶抱,叫奶娘叫得可亲了。” 喻昕婷可能没想到,话接得仓促:“……一一好啊,乖啊……喜欢奶奶买的玩具吗?” 可惜,一一对并不熟悉的阿姨还是没有太多耐心,讲了几句后就更和杨景行摆弄新玩具去了。李迎珍和喻昕婷讲电话,这一次啰嗦的就是要好好照顾自己,随时随地注意安全…… 杨景行走之前,也被李迎珍抓着好好叮嘱了。李迎珍觉得自己命苦,本来以为退休了好轻松,谁知道一下多出来这么多要操心的。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先去峨洋,开会。高薪程序员刘轩上班一周了,可算又见到老板了。庞惜私底下对刘轩的印象还不错的,觉得他工作积极主动,一个星期下来,把如歌网做了许多优化,王成东也王成川也是比较肯定的。 午饭后,杨景行和庞惜赶飞机飞平京。那边孔亚飞把剧本重新弄好了,武明杨也把前期的所有事情都敲定了,重新组建的剧组本来定在昨天开机,但是后来还是商量着等杨景行这个大投资人过去。 总体八百万投资,现在账面上还剩余四百四十多万,其中三百万用来拍剩下的戏,一百多万用来做后期和发型,预计垫付发行费用是一百万,所以也别指望做胶片拷贝了,就纯数字放映吧,好在现在数字放映在各大院线已经普及。 武明杨把后期的规划也做了,靠着杜林的努力活动,唐彩公司可能会把发行费用降低到票房的百分之十二甚至百分之十,再乐观点估计,电影上映能有个百分之五的排片量,目前国内四千多块荧幕…… 如果想在票房上保本,电影得卖出两千五百万以上才行,武明杨是见过很多血淋淋的现实的,已经不相信奇迹,所以叫杨景行有个心理准备。这部电影目前从导演资历、演员阵容、制作单位,各方面来看,都是让人很担心的。 第九百六十三章 破事 到平京,杨景行和庞惜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虽然只有几百万的投资,但是大小事务真是太多了。 主要演员有十几个,最贵的片酬五十万,其次是三十万,然后就是那个有投资方撑腰的舞蹈演员拿了二十万,剩余的都是几万甚至几千的。那两条狗还比较贵,有一万五,不过狗的戏已经基本山杀青。。 别说二十万的那个,武明杨认为五十万和三十万的都是虚高了,不过也就是因为钱多,人家好歹算个知名演员,所以才接了这种看起来毫无前途的戏。 以前签好的合同现在也不能追究了,孔亚飞导演加剧本的三十万酬劳杨景行也不再加了,只是添了一笔十万的,给武明杨。武明杨一开始还不肯要,说是帮杜林做事已经拿薪水了。 武明杨和孔亚飞这段时间的合作还算紧密,拍摄周期和剧组行程安排都已经规划好,先用三到五天时间在平京拍完室内戏,然后转战唐山农村拍最多两天。最后是秦皇岛,剧本中的故事发生地,也是孔亚飞的老家,六成以上的外景都在那边拍。 就算和武明杨这个还完全不算资深的比,威意公司的外行不专业也显露无疑,之前威意居然是叫公司里的文员管服装和道具,武明杨是坚决要重新请有点经验的,不管剧组多穷。好在有钱的就是老大,罗毅清现在也只能跟在孔亚飞和武明杨的屁股后面转悠了。 电影也改名了,叫《幸福狗》,孔亚飞自己取的,结合重新报备的剧本来看,好像有点讽刺,但是有更多温暖,因为结局算是喜剧。 十七号上午,主创团队在威意开会,杨景行跟大家表示了歉意,拖了这么久,耽误了各位的时间…… 时间宝贵的应该就是几个主演,他们是有点抱怨,不过现在能继续拍,片酬能全部到位,剧本改得还行,并且电影的院线发行有望,所以也没过多为难制片方。 下午,剧组就到影视基地了,一群人还假装弄了个开机仪式,然后先开拍电影中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最有难度的一场戏。杨景行当孔亚飞的小跟班,比当初在浦海拍mv还积极殷勤。 三对情侣,不同年龄不同出生成长环境不同教育程度……六个人的群戏外加一条狗,虽然孔亚飞之前已经把分镜头弄得十分详细,演员站位走位调度什么的都规划得很好了,但现场实拍还是有很多变数,幸好不用胶片。 杨景行现在也开始领教了,电影不是这么好拍的,全都是细节和讲究,也需要充分的理论知识……总是是比做流行音乐难多了。 可能是看着最大的投资人都那么勤奋,又明显和导演交情不浅,剧组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敷衍。 都混得比较熟悉后,杨景行还开始搞起气氛来,比如在那个舞蹈演员连续ng了十几二十次后,杨景行就讲起调侃导演的笑话来,弄得舞蹈演员媚眼直飞。 晚上收工后,杨景行又和孔亚飞在节约开支的小旅馆房间里继续研讨艺术。 十八号,杨景行二十一岁了,刘苗和夏雪是头天就坚持要到影视基地去玩,杨景行是坚决不同意,所以今天刘苗的生日祝福都变成撒泼咒骂了。 父母当然还是最温暖的最关心的,但是萧舒夏也不全是母爱,痛惜之余也数落杨景行是自讨的,她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儿子时至今日还在打光棍。 中午,在导演屁股后面看监视器的杨景行收到王蕊的短信:三零六全体美少女祝阿怪生日快乐,事业顺利。 杨景行回复:谢谢美少女们。 晚上,王蕊又打电话,打听杨景行今天够不够丰富多彩,收到了多少祝福啊,平京肯定有不少人陪吧? 杨景行说实话,实在没时间:“……你的短信就是大惊喜,让我很惭愧,你什么时候生日?” 王蕊嘿:“你不一样,你是我们的,我是老毕的……其实我准备晚上再跟你说的,不过这几天都是你在纽约的传说,周末只能上网说,郭菱和翩翩中午才从学校过来就展开了大讨论,她们还想叫孔晨荷过来当目击证人。” 杨景行哈哈:“我就说吧,好话要别人来说。” 王蕊责怪的:“你当然好了,她们都怀疑我,说我跟你一样嘴巴变严了,其实你跟我也没说什么,冤枉死我了!” 杨景行哈哈:“对不起。” 王蕊又惊喜:“哎,告诉你,是老大提起来的哦,说今天你生日,叫我代表。” 杨景行哈:“诺诺记性真好。” 王蕊高密:“她当然知道,假装当时想起来的,肯定一直记得,骗不了我。还说以此和你划清界线,不接受你是三零六的成员,所以叫我当代表……其实都知道,都装,都没人说!虚伪!” 杨景行哈哈:“你不能以己度人。” “好哇你!”王蕊生气了:“我偷偷摸摸是为了谁?当时我那么拼死抵抗,差点就被她们群殴了,都逼我!” 杨景行有点义气:“好哇,敢欺负蕊蕊……叫老毕出马!” 王蕊又嘿:“你说,如果我誓死不肯,老大会不会自己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很乐观的:“有可能会礼貌性发条短信……所以我还是看你的更舒心些,都有了。” “如果你在浦海……”王蕊沉默了一下,又问:“喻昕婷呢?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建议:“说点高兴的。” 王蕊还想多重打击:“陶萌……他们还没到,还是早上!可能中午晚上……” 杨景行说:“生日而已,我忙得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王蕊就说点高兴的,阿怪在茱莉亚的传说…… 杨景行确实忙,要分心多用,给赵古的新歌编曲提意见,继续跟唐潇晓沟通音乐理念,甚至还要遵照张英奕的意思学习韩国的先进经验。kmidoo在韩国的单曲mv已经发行了,据说非常成功,至少比已经差不多被放弃的banga的形式好多了。 一直等着很杨景行见面的李英现在只好叫《陪你同行》的谱曲上网看视频,而且是剪辑好的,出自专业人士之手。 杨景行看了,一共两个视频,一个是孩子们自己唱歌,一个是李英的录音,搭配上那些孩子积极向上的影像片段,还有跟这些公益人士的开心互动,确实挺有效果的。尤其是在孩子们自己唱歌的那个视频中,歌曲最后的“陪你同行”高潮部分,搭配的画面是孩子们帮父母帮老师帮公益人士做力能所及的事,应该是挺戳泪点的。 可惜,这视频没有公司运作,播放量根本惨不忍睹。 离开平京前,杨景行还是去见了一下夏雪和刘苗,约好暑假尽量回九纯玩几天。 五月二十四号,《幸福狗》剧组到达秦皇岛,这时候剧组已经比较团结了,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挺积极的,主演都开始和导演商量改台词了,舞蹈演员似乎也找到做电影演员的感觉了。 对孔亚飞的敬业精神,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而杨景行的勤奋积极,也得到了不少肯定。武明杨看出来杨景行是真的喜欢电影,就进一步跟他说情况提建议,发行具体应该怎么做,有那些地方是可以努力的,但是说得越多也是越让杨景行为难,这么多门门道道,难怪杜林那么劝他别蹚浑水。 二十五号这天,杨景行接到康有成的电话了,就算杨景行没时间,而且没在浦海,但是康有成酝酿了好久后还是说出口:“能不能借我点钱?” 杨景行呵:“你年薪几十万,世界五百强……” 康有成说:“我可以把家里房产证抵押给你,你放心,我这个人……” 杨景行问:“遇到什么难处了?” 康有成沉默了一下:“……能不能借我二十五万?” 杨景行说:“你跟我开口就是把我当朋友,我能不能问一下?” 康有成还是不愿意:“……以后跟你说行不行?” 杨景行说:“二十五万,说少不少,买车还是买房?” 康有成都不耐烦了:“能不能借?一句话。”又明显卑微焦急的。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我给你个电话,我的朋友,姓庞,你把借条写好。” 康有成嗯,还有条件:“你别告诉别人……我……最迟明年年底还给你,银行贷款利率我看了,百分之六差不多……” 杨景行装豪爽:“别说那么多,我还是想问你要干什么?” 康有成想了一下说:“你放心,我还有老父老母,不会干什么……” 杨景行说:“不管什么事,我都劝你仔细考虑。” 康有成有点感谢:“知道,我考虑好了……谢谢啊。” 杨景行说:“行吧,你要得急,我这就打电话。” 康有成不客气:“那最好……你放心……别告诉别人。” 杨景行嗯:“知道,我给你发短信,你五分钟后再打电话。” 康有成再次谢谢。 虽然给康有成的二十五万借得轻松,但是杨景行对剧组的资金账目管理已经比较上道了,一两千的小账目也不放过,他甚至都能大概估摸出来威意在前期拍摄中搞了些什么名堂。还好,现在孔亚飞和武明杨都算峨洋的人,表迷看上去一脸儒雅书生气的罗毅清也不再尝试做文章,就充当了一个出纳的作用。 也是得益于剧组的氛围越来越好,拍摄比较顺利,目前看来资金还有结余。不出岔子,片子六月上旬就可以杀青,七月底八月初就可以上映。 在武明杨看来,发行甚至是比制作更为重要的环节,他跟着剧组跑了这些天,尽心尽力和大家一起解决了许多问题客服了许多困难,好像对片子多了点感情或者信心,所以就和杨景行商量怎么加大发行力度。 杨景行目前唯一的资源就是网络,但是武明杨觉得不行,在他看来上网的都是看盗版的,不会进电影院的。 二十八号是端午节,孔亚飞的父母给剧组送来粽子。孔亚飞还有个姐姐,父母也算是年迈了,都是平凡普通的工薪阶层,明显知道杨景行帮了孔亚飞的大忙,跟他聊起来的时候挺感激的,倒是孔亚飞自己没说过那些话。 二十九号的晚饭时间,孔亚飞正带着剧组品尝家乡美食,两大桌人欢声笑语的。杨景行属于剧组里电话最忙的,所以大家看他撇下正在敬酒的人突然起身也都不觉得奇怪。 齐清诺打来的:“吃粽子没?” 杨景行说:“吃了,你们发没?有我的没?” “你没来啊。”齐清诺呵呵一声:“今天孔晨荷过来玩了。” 杨景行不要脸:“还在听我的传奇故事啊。” 齐清诺咯咯:“是……说你和喻昕婷绝交了?” “没有啊。”杨景行嘴巴硬:“这次过去还说话了。” 齐清诺平淡而正经:“这事我给你解释一下,孔晨荷怕你怪她,当时是郭菱说了不好听的话,刺激到孔晨荷了……孔晨荷对喻昕婷的友情是真的,千金不换。” 杨景行想:“……你也有,友情。” 齐清诺说:“你给孔晨荷打个电话吧,她提心吊胆的。” 杨景行嗯:“……看我骂不死她。” 齐清诺咯咯:“具体情况你问王蕊吧,她比我表述能力好……还有件事,前天,大前天,康有成约年晴见面了,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问:“见面干什么?” 齐清诺说:“给她五十万,祝她幸福。” 杨景行太白从宽:“跟我借了二十五万,不肯说干什么,我感觉到和晴儿有关系。” 齐清诺问:“所以你借了?” 杨景行问:“晴儿什么态度?” 齐清诺也问:“你觉得呢?你觉得她心里会好过一点舒服一点?” 杨景行说不上来。 齐清诺又说:“卡还在晴儿这里,当时是没办法,肯定还给他。” 杨景行问:“那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齐清诺好笑:“她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操心自己吧。” 杨景行说:“我现在……没什么要操心的。” 齐清诺笑一下,说:“这边思想工作我都做了,喻昕婷始终是朋友,你也别想多了,早点杀青,我贡献点票房。” 杨景行嗯:“……郭菱和孔晨荷当时,场面不难看吧?” 齐清诺说:“还好,点到为止,郭菱也懵了,也道歉了……算给了个教训,也没丢人,对她不是坏事。” 杨景行哦:“那就好。” 齐清诺明显鄙视:“你怎么这么多破事?” 杨景行明确:“自作自受。” 齐清诺温和些:“不说了,我陪晴儿去。” 杨景行想起来:“我答应帮康有成保密的,你别告诉晴儿。” 齐清诺没好气:“你先给自己保密吧!如果知道是你……挂了。” 杨景行果然是要问的:“老毕今天去接王蕊没?” 齐清诺好笑了:“你也怕……没接,星期五,她要回去欺负他弟弟。” 杨景行哦。 这边接通的时候,王蕊好温柔的:“阿怪……” 杨景行还是确认下:“没约会啊?” 王蕊说:“没有……我和媛媛逛一会。” 杨景行还寒暄呢:“还没吃饭啊?” “没有。”王蕊等不及了:“阿怪,怎么了?老大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说:“刚打的,说孔晨荷不光不宣传我的光辉形象,还把我丑事捅出去了,气死我了。” 王蕊就问:“到底怎么了?”很忧心的语气。 杨景行问:“当时你们都在?” 王蕊嗯:“……都在。” 杨景行反问起来:“诺诺没跟我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王蕊不明白:“怎么没细说?” 杨景行的表述能力也不行:“就是……领导说事情都言简意赅的,前因后果我都不清楚。” 王蕊无语:“老大……怎么……” 杨景行解释:“她懒得和我啰嗦这些破事……这是闺蜜的责任。” 王蕊义不容辞的:“那我跟你说……我给你说过,我们早就想叫孔晨荷过来玩,她正好也想听新曲子嘛……” 杨景行又问一下:“你们在哪?要不等你回家再说。” 王蕊完全不在意:“没事……就是中午,孔晨荷和郭菱都是坐翩翩的车从学校过来的,媛媛怀疑可能路上郭菱就说什么了……” 何沛媛的声音:“你别说怀疑,就说事实!” 王蕊嗯了继续:“当时她们过来其实都挺好的,我们就问她你讲座的时候,孔晨荷其实也没说什么,她说她都听不懂,当时郭菱就说喻昕婷肯定听得懂,这句还好……是吧?” 何沛媛说:“我没注意。” 王蕊又振振有词:“我们肯定要问一下,喻昕婷怎么样……孔晨荷说她要跟亚洲爱乐合作,有点紧张要好好准备,其实我觉得也没别的意思,真的……当时郭菱就说好不了不起,她拍手说的,语气是有问题。” 杨景行哦:“郭菱是这种性格,没恶意。” 王蕊好像还有点后怕:“当时,我真的没想到孔晨荷,平时笑呵呵的,第一次看她那种样子……她当时就瞪着郭菱,特别吓人,她就问——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好像在尝试模仿那种义愤。 杨景行问:“然后呢?” 王蕊说:“当时都相劝,没来得及,郭菱也不高兴,就说自己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 杨景行嗯。 王蕊又温柔了:“孔晨荷就说……说喻昕婷和你绝交好久了,不让你过问她的任何事……” 何沛媛也是温和地补充:“还说喻昕婷的付出多得多。” 王蕊嗯:“差不多是原话……不过孔晨荷当是就哭了。郭菱被老大一吼,也没说什么。阿怪?” 杨景行嗯:“哦……孔晨荷好大胆子,踢馆啊。” 王蕊说:“当是我们都傻了……不过瞎子去安慰孔晨荷了。” 杨景行呵:“难为她了。” 王蕊觉得:“都知道郭菱,大嘴巴,没心没肺的有时候,她就是维护老大,其实人不坏……” 杨景行肯定:“是,知道。” 王蕊说:“老大当时叫她跟孔晨荷道歉,她就说对不起了。” 杨景行干笑都笑不出来了:“也难为诺诺了。” 王蕊又打起精神:“我觉得甜甜当时特别好,说的话……她说三零六和喻昕婷应该互相支持,就是支持你,如果我们都不互相支持,就会沦为别人的笑柄,也对不起你。” 杨景行说:“……是我对不起。” 王蕊欲哭的焦急语气:“阿怪你别这么说……我们努力,喻昕婷也努力,你更努力了……翩翩说的。” 杨景行问:“后来怎么样?” 王蕊好像有点混乱:“当时,不知道,老大劝郭菱和孔晨荷她们了,说得也挺好的,反正两个人,郭菱后来态度挺好的,我们表面上也都是向着孔晨荷的,主要是她哭了……心理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因为。” 何沛媛强调:“都是朋友,说开了就好了。” 王蕊嗯:“当时都这么说,认识那么长时间了……瞎子说得好,她最骄傲的是大家都是真心热爱的音乐的人,她的朋友没有坏人!当时回忆了好多事情,孔晨荷还说她原来是怎么考浦音的,虽然自己水平不行,但是她为喻昕婷骄傲,也为我们高兴。” 杨景行嗯。 王蕊也好心:“阿怪你别怪孔晨荷,她当时真的是冲动了,后来好后悔的。” 杨景行说:“我自己做错的事怪别人干什么。” 王蕊就又一次问起:“到底怎么了?” 何沛媛在提醒:“别问他,说事情。” 王蕊就说:“孔晨荷又怕事情传出去……怕别人说喻昕婷忘恩负义。” 杨景行说:“不是这么回事。” 王蕊说:“我们当时也不好问……” 何沛媛都烦了:“有什么好问的?老齐怎么说的!” 王蕊问:“说什么?” 何沛媛提醒:“当时孔晨荷说喻昕婷不是不知好歹,老齐怎么说的?你没听见?” 王蕊好像不知道:“没,什么……你跟阿怪说。” 何沛媛明显没接电话:“她说她理解喻昕婷!” 王蕊不记得:“说了?” 何沛媛没声音了。 王蕊觉得自己情有可原:“当时那么多人都在说,我怎么可能都记得……阿怪?” 杨景行又哦:“好,我知道了,没事就好。” 王蕊嗯:“当时孔晨荷好怕,老齐老大就说她跟你说,叫我们别瞎说。” 杨景行干笑:“其实也没绝交那么严重,这次过去真的说话了。” 王蕊显然努力过了:“我脑袋里好乱……才叫媛媛陪我。” 杨景行说:“没事,好久之前的事了,你们现在才知道而已……” 王蕊嗯:“后来老大送孔晨荷走了,我们问甜甜,她也不知道。” 杨景行说:“就孔晨荷和安馨知道,她们说好帮我保密的。” 王蕊问:“那什么时候……去年元旦我们演出的时候呢?” 杨景行说:“那之前了。” “真的。”王蕊应该是跟何沛媛说:“真的元旦之前就绝交了。” 何沛媛没声音,杨景行佩服:“你们还真会推理。” 王蕊又心疼的:“阿怪……是不是因为陶萌?” “不是!”杨景行急忙否认。 王蕊也有思路的:“元旦之前,那她们一起回来……” 何沛媛又出声了:“你别问他了,行不行?!”真是苦口婆心。 “行,行!”王蕊也有脾气的:“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理解,就我不理解,他做错什么了!?” 何沛媛也不客气:“换成你你就知道了!” 杨景行叫:“你们吵什么吵?我更赎罪不清了。” 王蕊有原则:“我们不是吵,就事论事!” 杨景行说:“正好,我明天要回去一趟,顺便检查一下你们练得怎么样了。” “今天根本没练!”王蕊还怨气,又欢喜:“你要来啊?” 杨景行嗯:“我问问机票订好没……你们俩好好逛街好好吃饭,这些无聊的事就别想了……行了,不说了,我要跟孔晨荷打个电话。” 王蕊还好心:“阿怪你别烦,都会过去的。” 杨景行十分欣慰:“对对对,早点过去,你们好好做自己事,谈好自己的恋爱……挂了啊。” 王蕊哦:“不开心你就打电话,给媛媛打也行。” 何沛媛大声表态:“千万别。” 杨景行哈哈:“你看你,何必给我雪上加霜。” 王蕊扑哧一心疼:“你好好说,她会陪你谈心的……” 杨景行嗯:“不说了,真挂了……谢谢。” 王蕊还想着:“我跟她们说你要回来……” 挂了王蕊的电话,杨景行先打给庞惜,火急火燎订机票,今天半夜的也行,把庞惜弄得一惊一乍。 杨景行再打给孔晨荷:“喂……事情我听说了,没事,别往心里去。” 孔晨荷好像冷静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昕婷怎么办?” 杨景行说:“昕婷知道你是真朋友,也不会怪你。” 孔晨荷担心的是:“我怕她们误会昕婷。” 杨景行说:“不会的,放心,三零六明眼人多,看得清……正好我明天要回一趟浦海,我去跟三零六说一下。” 孔晨荷好沮丧的:“真的对不起!” 杨景行说:“你们都没做错任何事,你是看得明白的,你问心无愧,昕婷也是。” 孔晨荷是安慰人呢:“这种事,没有对错。” 杨景行说:“行了,别多想了,你现在也是浦音一员大将了,想点有意义的……” 第九百六十四章 明确 和孔晨荷说完后,杨景行又打给齐清诺:“明天下午能不能加个班?我回去一趟,看看排练情况。” 齐清诺觉得:“不用这么急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相信我?” 杨景行说:“不是,因我而起,我该表个态……你能不能帮忙问问,明天下午,就说搞艺术,有时间的就加一下班,没时间就算了……” 齐清诺问:“你什么时候到?” 杨景行说:“中午,十二点半。” 齐清诺说:“行,那就两点集合。” 杨景行都客气上了:“好,谢谢。” 齐清诺咯咯一笑:“不客气。” 团长很快的,显然也没人相信搞艺术的说法,没过多久,郭菱就给杨景行打电话了,开门见山:“怪叔,今天是我错了,对不起。” 杨景行说:“就我听说的,你是不该针对喻昕婷,不过这是小事,过去了,没那么严重。” 郭菱继续:“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想处罚就处罚我,别为难她们。” 杨景行好笑:“我哪有资格处罚谁,别瞎说。” 郭菱想好了的:“我等会就给喻昕婷打电话,我跟她道歉,认真郑重道歉。” 杨景行都烦了:“行了,我说了这是小事,现在过去了你就别再多事,明天要你们加班我主要也不是说这个……郭菱,我知道一点你的性格,但是有时候,我举个例子,上次齐清诺受伤,你后来跟主团的人说了那些话,你自己反思过没有,会让她很为难。” 郭菱好像知错的:“老大跟我谈过了,我知道,是我不对。” 杨景行说:“这个不是对错的问题,你说的话没全错,但是说话不能全站在自己的角度,所以今天站在孔晨荷的角度,你也是不对的……这些话明天再说吧,你别想多了,我没怪你的意思。你针对喻昕婷不是一次两次,为什么我不怪你,因为我没资格,更因为错的根源在我自己……这话你能理解吗?” 郭菱应该是思考了一下:“能……但是是我不对。” 杨景行说:“也好,你反思了你的问题,我也知道我的错误,这问题就好解决了,过去的事情就别耿耿于怀了。等你们红了,你也选好男朋友了,回头看都是些鸡毛蒜皮。” 郭菱要抗议了:“我选个毛啊……” 这点破事动静还挺大的,八点多,何沛媛也给杨景行打电话:“喂,说话方便吗?” 杨景行嗯…… 何沛媛立刻发问:“你想干什么?” 杨景行说:“没干什么……” 何沛媛问:“你能不能说句实话?” 杨景行说:“我想有个了结,光逃避拖拉不是办法。” 何沛媛又问:“你了结什么?怎么了结?老齐今天已经处理得够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知道……但是她处理的是你们的问题,我要处理自己的问题。” 何沛媛问:“你什么问题?” 杨景行说:“以前的问题,遗留的问题……” 何沛媛警告:“你别乱来!” 杨景行嗯:“知道,我有教训了。” 何沛媛缓和一些:“现在已经这样了,如果你再帮喻昕婷说话,不一定要正面效果……不是都像郭菱那样想。” 杨景行说:“我知道,我就能帮我自己说话……谢谢提醒。” 何沛媛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说,我还是提醒你,不要冲动……你别以为自己多冷静,你有事冲动起来根本不顾后果!” 杨景行说:“应该不是冲动,我也想得比较久了,老这么拖着不是办法,本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过去这么久了还要连累她们,有时候连你也受牵连……” 何沛媛申明:“和我没关系!我就问一下。” 杨景行嗯:“是,所以我更要说明……明天再说吧,谢谢捧场。” “那你……”何沛媛也要组织语言:“如果你觉得是你连累了喻昕婷,我告诉你,你跟我们说什么都没意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能三零六对她还多一些理解,更多是外面的人,不管是嫉妒也好,还是觉你和老齐分手有喻昕婷的原因……” 杨景行说:“我在意的是你们,所以跟你们说清楚……” 何沛媛劝:“那你不用说,这么长时间过来都有眼睛看,如果真的都对喻昕婷有多大看法,就不是现在这样子……我觉得孔晨荷有点道理,我们没有立场对喻昕婷说三道四。” 杨景行说:“很多事情你们不知道,明天再说吧,我也要想一想。” 何沛媛觉得:“总有个起因吧,绝交这么严重!” 杨景行说明:“不是绝交……喻昕婷是不想……她累了。” “那……”何沛媛想发表什么见解没说出来,想了好一会后猜测:“你怕今天的事让她知道?” 杨景行说:“一方面,主要是造成今天这个事情的原因,如果不了结,可能还有下一次,这次是喻昕婷被泼脏水,下一次可能是齐清诺,可能是陶萌……” 何沛媛有点反感的语气:“哪有那么多……人活在世还能独善其身?” 杨景行呵呵笑:“其实这个事,我跟你说得最多,你也应该能想象我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何沛媛有点耍无赖:“我想不到,不会想!” 杨景行说:“你也跟我说过,逃避不是办法。” 何沛媛会讲:“任何事都要分情况……” 杨景行说:“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够糟糕了……真心的,谢谢你,谢谢蕊蕊,不过也是你们让我更无地自容。” 何沛媛真烦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都是想大家好。” 杨景行说:“是,可是我只想着自己好了。” 何沛媛提醒:“你别说气话!” 杨景行说:“不是气话……你跟王蕊说的很对,如果换成她她就知道。” 何沛媛反悔:“我也是气话……我跟你直说了吧,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可能有什么问题,你能纠正就可以,不要明天来跟所有人说你怎么了怎么了……弄得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你想后悔都没机会了!” 杨景行说:“我现在后悔的是以前。” 何沛媛看透了:“人就是这样,不停地后悔。如果不知道后悔,人怎么修正自己的行为?后悔不是坏事。” 杨景行认同:“是啊,所以我要勇于自我批评,谢谢鼓励。” 何沛媛无语:“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杨景行郑重的:“明白,你是为大家好,我也不想失去最重要的朋友。” 何沛媛叹气:“……你那边走得开吗?” 杨景行说:“我在这也没事,凑热闹的。” 何沛媛问:“回来几天?” 杨景行说:“后天再回来,也没几天了。” 何沛媛也没办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反正是都觉得你和老齐还有回旋余地,你别把话说得太直白了,老齐面子也挂不住。” 杨景行笑:“她不需要我给面子。” 何沛媛劝:“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别把问题想得太严重了,人生本来就充满磕磕绊绊,真的不算什么……我原来打工的时候见得太多了,什么不要脸的人都有,男的女的。” 杨景行说:“我知道,我也见过很多,但是你们的标准不一样。” 何沛媛长叹气:“……我觉你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杨景行嘿嘿:“行了,明天见。” 何沛媛嗯:“……你自己注意安全,拜拜。” 晚些时候,王蕊也打电话了,也是怕闺蜜干什么傻事,说郭菱真的知错了,在群里跟大家说呢,如果杨景行迁怒团体,她也要辞职谢罪,不过被齐清诺骂了一通…… 三十号,杨景行坐的飞机晚点了,一点半才落地,等他再坐出租车到民族乐团,已经两点半过了。 三零六的窗前有几个女生,好像是等得不耐烦了,都没雀跃地欢迎顾问,大周末也不用像平时注意影响。 杨景行热情,抬脸灿烂:“久等了,美女们。” 蔡菲旋回应:“帅哥好。” 三零六全员来齐,但是没怎么欢迎顾问,排练室里几个,办公室几个,休息室几个,了不起就站起来看看来人,也是有日子没见了。 齐清诺调笑的:“昨天忘问你了,没加班费,晚饭怎么办?” 杨景行嘿:“先记账,今天赶时间……来呀,青春美少女们,集合了。” 女生们动作还是很迅速的,只是没有积极的精神面貌,王蕊不像以前那样靠近杨景行,年晴甚至不愿意离开电脑的样子。 杨景行招呼都进排练室:“请坐,都别客气。” 齐清诺笑:“反客为主啊。” 杨景行嘿:“我先主持一下……” 女生们不参与,都坐好,一些端正,一些放松,一些沉重,甚至有紧张的,于菲菲头也不敢抬。齐清诺就让杨景行主持,坐到了旁边,像是准备搞艺术一样。 杨景行也坐下,看一眼大家,有点难以启齿的害臊样子:“我先声明,我不是为昨天的事情来的,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郭菱,昨天电话里我就跟你说了,今天我还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 郭菱点一下头,另外几个凝重的女生好像也放松了一些。 杨景行又说:“郭菱昨天说要跟喻昕婷道歉,但是,最应该道歉的是我,不光是跟喻昕婷道歉……” 大家看着顾问,也会互相瞧一瞧。 杨景行停顿还是思考了一下,面色平淡,语气平静,有点娓娓道来的意思:“我还要跟齐清诺道歉……” 齐清诺反应快:“偏题了吧?” 杨景行摇头:“给个机会……当时我们和诺诺分手,作为朋友,可能好多人会觉得很突然,但是对我自己来说,其实都不用反思,我知道很多问题出在哪里,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件事两件事,有句话说得对,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本来独自想问题的何沛媛看了杨景行一下,齐清诺则一直比较淡然地看着前男友,其他女生有吃惊有尴尬,有惋惜有同情。 杨景行好坦然的:“同样的道理,喻昕婷的绝交,对我自己来说也不是意外,其实也没绝交那么严重,因为学习工作上的事必然会有一点点联系……很可笑,我经常挂在嘴边的两个字,尊重,但是我对最应该尊重的人,却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诺诺还是我女朋友的时候,喻昕婷还跟我不清不楚的时候。” 齐清诺扯扯嘴角,怀疑:“好像言重了。” 杨景行不管了,豁出去了:“还有陶萌,当时说起来是她家里逼我们分手,但是,我带给她的不开心和伤害,远远超过那点所谓的被逼分手。” 本来就跟震惊的女生们现在是动也不敢动一下,年晴都不换姿势了,齐清诺也垂下视线任由杨景行发挥了。何沛媛皱着眉头,好像是埋怨杨景行没听她的建议。 杨景行好像是在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般:“在每一段关系中,我做了太多自私自利的事,做了太多不照顾对方感受的事,只不过我善于掩饰,而且我还有一个所谓天才的外衣,所以就算是身边你的朋友可能也不知道。但是感情是平等的,我连这最基本的一条也没做到……这涉及到隐私,但是如果把那我干过的那些道德败坏的事说出来,绝对不会再有人疑问诺诺为什么和我分手,喻昕婷为什么和我绝交,别说晴儿了,蕊蕊也会骂我人渣。” 年晴没啥表情的,王蕊想否认又不敢的着急样子,齐清诺则呵一下:“这么说太引人遐想了……谈不上道德败坏……有些时候是不太照顾对方感受,我个人感觉。” 刘思蔓很小心地尝试一下:“人无完人……” 杨景行摇头:“其实我不是来自我检讨的,也不是请求原谅……虽然我给诺诺、喻昕婷、陶萌都造成了很多伤害。” 齐清诺笑着评价:“你有点自恋。” 杨景行呵一下,好几个女生也尝试挤一下,杨景行却接着说:“我和诺诺分手这么久,喻昕婷出国这么久、陶萌离开那么久,可是到现在,诺诺有时候还要承受关于我的玩笑、喻昕婷也要受到猜疑,不是说郭菱……甚至陶萌,说什么喻昕婷和我绝交是因为她!” 有几个女生逃避或者尴尬的神情,柴丽甜脸色凝重。 杨景行又自夸:“我还有点点良知,本来就造成过那么多伤害,事情过去这么久,还要让她们承受这些东西,都是从我身上泼出去的脏水,真的太不公平了……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 郭菱还是很在意的,一脸的痛苦,长时间闭眼睛。 杨景行说:“友情对于三零六有多重要不用我说,诺诺为这个团体的付出,还有每个人的努力……喻昕婷也很珍惜和三零六的友情,从一开始,大家都应该感觉得到,不光是甜甜和菲菲小洁。陶萌大家也认识,可能以后也还有机会见面。” 女生们似乎有点感受到友情的氛围,稍微放松一点。 杨景行继续平心静气:“我不想大家朋友之间有什么误会,我也把三零六当成最重要的朋友,所以今天来说这些话,讲清楚……我现在最大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和大家保持朋友关系,诺诺、喻昕婷和陶萌也是,这还需要她们十分的宽容和大度。” 女生们看顾问或者团长,齐清诺则比较认真听前男友讲话的样子。 杨景行继续说:“所以我在这里明确一下,希望以后……从此以后,没有什么不清不楚,没有猜疑没有顾忌,都是朋友工作关系。我不会再对诺诺有幻想,不会跟喻昕婷有瓜葛,不会把我的自私再来一次……我的意思是,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别再拿我烦诺诺和喻昕婷她们。对她们而言,我不是什么天才,我是一个伤害过她们的人,就算是开开玩笑,可能也不好玩。我觉得这一点诺诺做得很好,比我好得多,我要谢谢她。” 顾问的最后几句话说得有点失去节奏了,把女生们弄得震惊了,安静了一下后,齐清诺笑:“你自恋就算了,还带上我?” 杨景行笑,需要前女友的意见:“我说清楚没?” 齐清诺点头肯定:“早该了……其实就一句话,过去就过去了,都坦然一点,免得尴尬和不必要的误会……还有一点,是他对不起喻昕婷,这个我可以作证,都不要瞎猜。我说明一下,原来没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对喻昕婷也没有怨言,女人,互相理解吧。其实我也有要跟喻昕婷道歉的地方……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这姑娘神色有些沉重,还没有和杨景行分手时轻松。 另外十个女生都只能听着坐着呆着,王蕊也克制住了自己。 杨景行对齐清诺说:“错的是我,你还讲义气……” 齐清诺嫌弃:“说了不说了,啰嗦没意思了。” 杨景行点头:“好。” 齐清诺拍手:“好,正事说完了,幌子也来一下吧,让顾问看看我们也没只八婆不干事,操练起来……” 第九百六十五章 行不通 团长一声令下,女生们慌忙准备,看大家神情,真是有点赶鸭子上架。 刘思蔓翻谱子,问顾问:“那先来《会今朝》?” 杨景行点头。 琵琶二胡扬琴合奏,王蕊和于菲菲准备,王蕊还要缠指甲,大家安静地等着看着。默默缠好了食指中指后,王蕊急切了,新扯的一条胶布胶面纠缠住了,不耐烦地扯弄了几下后,王蕊放弃了,把胶布一扔:“我现在没心情!” 本来是群起而攻之的效果,但没人说什么。 杨景行担心:“是不是我没说清楚……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破坏大家情绪。我是希望我把事情说清楚了,大家可以轻松坦然一点,免得疙疙瘩瘩的……” “我知道!”王蕊好不耐烦的。 安静了一下,齐清诺提议:“这样,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就这屋里,就今天下午,畅所欲言……不能全让你说了吧?”问前男友。 杨景行迟疑地点点头:“好,我也有思想准备,对我有什么意见和看法,我很欢迎,虚心接受……相信我,我有一个优点,不记仇。” 齐清诺笑:“越来越感觉你是来自我表扬的。” 杨景行嘿。 “好笑!”王蕊吼:“好笑?” 老好人发飙,顾问和团长都怕了,杨景行只能不笑地建议:“心平气和,有理不在声高。” 王蕊好像又没啥可说的,其他人也沉默,对三零六而言是一种空前的氛围。空前了几秒钟后,刘思蔓看看齐清诺:“你先说,有没有?” 齐清诺稍一酝酿,也是娓娓道来的语气:“当时我和他分手的时候就说过这个,也是在这屋里,我说大家以后还好朋友,杨景行还是三零六的顾问,还是你们的阿怪,我们分手没有其他人的原因,就是两个人的感情出了问题……本来没必要也不应该拿出来讲,不过顾问说得对,友情对三零六很重要,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也会八卦,八卦关心是友情的一部分。可我当时没说清楚,两个人的事对旁人也很难说清,所以遗留下一些问题,今天杨景行过来,一方面就是想把遗留的问题给大家一个说法,另一方面,表现他对三零六的友情,还有他的自恋。” 杨景行嘿一下,有三四个女生也挤一挤嘴角。 齐清诺没说完:“从我们来到民族乐团,我挂了个所谓团长的牌子,其实我的心态也有变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如果我对谁有什么意见我不会保留,菱子,我以前就劝过你,过来后我反而……这其实也是一种自私……” 杨景行打断:“我再强调一下,我不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来的,也不全是为了喻昕婷来的,其实我还要感谢菱子,因为问题本来就存在,如果没人指出来提出来,我就一直在逃避,现在把话都说了,我反而轻松了。” 郭菱还是没有被安抚,依然沮丧。 齐清诺有点嫌弃顾问:“我知道你不是为昨天……我的意思是,我有我的责任。顾问说他道德败坏,真是吹牛了,我不会喜欢一个道德败坏的人,曾经也没有过。没分手的时候我们也过共识,爱情是伟大,也是平凡普通的,我自己不完美,也从来没听说有爱情这一行的天才,所以,分手是很正常的……已经一年多了,都说时间会证明一切,也该有点说服力了,我们真的是朋友。” 看前女友说完了一段,杨景行说:“这个我真的有责任,诺诺是诚心诚意给我机会,让我们回到好朋友的理想状态,但是我……只要是美女,好朋友我也不会放过,所以刚从男朋友变成普通朋友的时候,我有很多过分的举动,又想把好朋友变成女朋友……虽然失败了,但是也给诺诺造成了一些困扰。” 齐清诺笑着提醒:“重点是,好朋友她也不放过,各位小心了。” 几个女生轻笑,杨景行连忙安抚:“我洗心革面了,别怕……” 齐清诺总结一下:“说这么多,就一个意思,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甜甜当初抛弃我投入曾理的怀抱,菲菲迟早也会离我而去,但是,三零六始终是三零六……我就说这么多,接力。” 现在女生们敢于互相观察一下了,柴丽甜主动:“老大点名了……怪叔的意思,是把昨天的事情当成一个契机?”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柴丽甜就有底了:“我没理解错,所以郭菱真的没必要自责了……我想说,偏见任何人都会有,因为不够了解,其实刚认识的时候,我也没把喻昕婷当成好朋友,是后来慢慢接触慢慢加深了解,都住校,平时在一起玩得多……老大和怪叔刚分手的时候,因为是喻昕婷刚出国没几天发生的事情,不了解的人当然会有想法,也正常。但是我了解喻昕婷,更了解老大……” 齐清诺嘿:“你也感染了……继续继续。” 柴丽甜笑:“好歹当过后宫佳丽得宠……我相信喻昕婷肯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我更相信老大不是小气虚伪的人,我也相信怪叔不会做对不起老大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杨景行摇头:“甜甜……” 柴丽甜不客气地急切:“先听我说……感情是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是爱情还是什么,说亲情,为什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和曾理之间出现问题的时候,菲菲会给我建议,我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但是千丝万缕的东西,有时候自己都理不清……总之,不要轻易下结论在爱中找对错,这是我的经验,如果只纠结对和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对待自己不了解的,更不要……” 看柴丽甜语言组织出现了点问题,王蕊连忙接力:“就是,什么对什么错!?” 柴丽甜还是不想人打岔,摆手自己来:“算是我的经验之谈吧,不要用正义感去对待爱情,不要就觉得谁对了谁错了,不光是昨天和今天,不光是老大和顾问,还有以后……我再说件事,我现在的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妈和我的生父是我八岁的时候离婚,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妈的错,是看上我爸爸经济条件好,但是……” 大伙又震惊了,看柴丽甜的样子,杨景行真的过意不去了:“甜甜……” 柴丽甜摇头,很坚定的:“但是我知道我生父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很理解我妈……我是想说,我们要尊重当事人自己的态度,老大和顾问分手,我们作为朋友,应该关心什么不应该关心什么,更不要随便猜想,只会添乱。所以我始终坚信,老大、顾问、喻昕婷还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老大和顾问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齐清诺点头,挺沉重的:“谢谢甜甜……不愧枕边人。” 柴丽甜呵一下。 可是气氛好像更沉重了,但是沉重中又多了点勇敢,郭菱都抬起头了,于菲菲也没责怪柴丽甜不识好人心。 刘思蔓有点感动:“甜甜是肺腑之言。” 大家点头,柴丽甜又有点不好意思,这时候年晴抬了一下腿:“我还没开口,你们急什么……甜甜说得对,千丝万缕一团乱麻的事,说不清,但是除了当事人,肯定我最了解……” 齐清诺怕了:“你能不能闭嘴?” 年晴基本无视:“不爆你隐私……听说你被伤害了?” 齐清诺无奈地笑。 年晴气愤:“真伤害我闺蜜了还能让你坐在这大言不惭!瞧不起我是吧?” 杨景行无奈地笑。 年晴呵呵嘲笑:“男人就是这么自恋……谈恋爱而已,你情我愿,不合适了没办法了就分,你也没出轨没偷人,哪来伤害不伤害?” 女生们还是比较喜欢听年晴说话,就连宿敌王蕊也挺欣赏,不过何沛媛好像还是有点责怪年晴的用词。 年晴挺鄙视:“屁大点事,还打飞的……喻昕婷走的时候我送了,回来我欢迎了,要有时间喝酒唱歌我照陪不误,以后还是这样,你们绝交不绝交的和我无关。” 杨景行连连点头支持。 年晴有点好笑:“还瓜葛?都绝交了,你还瓜葛狗屁!诺诺诺诺,理都不理你,诺诺个毛啊?真的,别自作多情。” 齐清诺劝:“你温柔点啊。” 年晴问:“又心疼啊?” 齐清诺声明:“有名分的时候我可是随便你,现在是朋友,是顾问。” 杨景行没自尊的,还陪笑脸:“晴儿还是把我当自己人。” 年晴很不屑:“是你非把自己当三零六的人,我不打笑脸人。” 感觉是回到正常状态了,好些女生也呵一下,年晴继续宣讲:“很简单的事搞那么复杂,何必呢?今天杨景行和媛媛去外地了,明天彭一伟在齐清诺车里……这种事留给别人去说吧!朋友是干什么的?刚分那会儿都来问我,怎么了怎么了?我能说什么?两个人的事,他们自己做决定了,齐清诺杨景行是比我们草率幼稚的人吗?” 齐清诺提醒:“可不可以打住,真的有点偏题,立个规矩,不准吹捧。” 杨景行渴盼的:“别啊,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女生们呵一下,年晴展示:“你们好好看看这两个没心没肺的,还替他们操心,值得吗?” 柴丽甜呵呵:“因为我们达不到这种境界,所以不能理解,所以才关心……” 齐清诺真不高高兴了:“甜甜,刚刚才表扬你。” 柴丽甜说明:“我是讽刺你们,嘿……” 年晴摇头:“别掩饰了,根本一丘之貉。” 大伙有点乐,刘思蔓和高翩翩同时发声,然后又互相谦让,王蕊做裁判:“翩翩先说!” 高翩翩又要准备:“我要说的是……怪叔说友谊对三零六很重要。上次我的家事,那天,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那么恐慌,无助,那么丢人。其实那天还早之前,就是因为这些事,我已经心力憔悴,真的觉得快崩溃了……但是就是因为那天发生的事,让我真正感受到了集体的温暖……” 齐清诺好笑:“怎么一个比一个过分。” 高翩翩怒目相向义正辞严:“真心话!因为你们可能体会不到我当时的心情……就是在你最无助最痛苦,最雪上加霜的时候,能有这么多朋友愿意为我挺身而出,愿意原谅我,体谅我,没人怪我,老大的爸爸妈妈也非常好……这些事反而给了我勇敢去面对的勇气,让我不再害怕……如果是以前,昨天那种情况,以我的性格和价值观,我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昨天我给郭菱打电话,跟她说了很多……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拥有的这一切真的太宝贵了,需要我们每个人用心珍惜呵护。不妨假设,如果我们失去了老大的领导、失去了顾问的关心,失去了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的友情,我想问,还有意思吗?” 大家当然是没意思的表情,几个女生还摇头,刘思蔓说明一下:“翩翩不是针对郭菱,昨天在群里就说了,我每个人都有可能,都会有不注意不小心的时候……” 高翩翩不得了:“昨天是小事,我对集体造成的名誉损害更大,影响更恶劣,大家也能包容我……我跟郭菱也是这么说,怕的是小事变成大事,太多的人在看着我们,同样有很多人在看着喻昕婷,看着老大,看着怪叔。为什么怪叔这么着急来,因为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传出去,别人最先笑的不是我们,而是他,最丢人的也是他……如果我们连他的名誉也不能维护,还谈什么感恩回报?” 好些女生赞同的样子,杨景行却为难了:“翩翩说的是对外影响……其实我在这方面本来也没什么好名誉,自己有问题,朋友再怎么维护也是白搭。所以,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我今天就是说自己的问题,我不想你们被我的问题的连累,受不好的影响。” 于菲菲惋惜:“怪叔就是太宽于待人了。” 杨景行苦笑:“我从来没严于律己……甜甜说偏见源于不了解,其实你们也不了解我,齐清诺了解我,喻昕婷了解我,她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些什么事,所以才有分手才有绝交……” 齐清诺严肃地提醒:“你适可而止。” 何沛媛开口就比较大声:“他的意思——不要因为对他的不了解,就对分手和绝交有误解!菲菲你别理他……” 杨景行还没完呢:“郭菱如果对喻昕婷有什么误解,也是因为我的原因,郭菱没错,喻昕婷也没错,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王蕊开口,和闺蜜唱对台戏:“好,行,你是坏人!那你还来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当你的坏人去!” 杨景行没坏透:“因为我不想错上加错……我和诺诺分手,很多不知道原因的人觉得是她小题大做,时间过去这么久,我一直欠一个解释,对别人我不想解释,或者没脸开口,今天在这里说……” 齐清诺再次:“够了,都明白了,不用再强调了!一点破事,一而再再而三,腻不腻?” 杨景行委屈:“我不能白跑一趟。” 刘思蔓说话:“我能不能提议……顾问真的很认真,我觉得应该不是平时那种谦虚,我们可以先接受他的说法……人无完人,都会有过失,我们不能要求他在所有事情上都完美无瑕,不公平。” 杨景行好苦恼的:“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年晴来:“你想怎么样?你觉得应该怎么样?你说!”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所有道理都是你说,然后所有错都是你的,让别人无话可说……这就是当朋友的方式?我知道至少在恋爱中行不通!” 这一次,轮到杨景行无话可说了。 蔡菲旋尝试打破尴尬:“不知道的事我不说……我知道顾问是真的把我们当朋友。刚开始,《就是我们》的时候,可能以为他是想接近老大,对老大有好感,包括后来十一首独奏……但是经过这一次,我觉得他是真的想为民乐做事,是对三零六有感情。包括五一小洁那次,他那么忙也抽出时间来了。回来的时候我和汤启华坐他的车,也聊了很多……真的是为了大家好。我们这么多人,难免总会有这啊那的……我说了吧,以前,我对媛媛其实有点点看法,一点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那次回来,顾问跟我说了这件事,不光改变了我的想法,而且让我心中也舒坦了,没有疙瘩了。” 被蔡菲旋看着,何沛媛呵呵一笑,很大方的。 蔡菲旋继续:“所以有些时候很多误会是完全没必要的,只要说开了……包括这次,老大和顾问一起来做这些曲子,可能外人会有看法,但是我们知道,他们真的就是为了音乐了,没有别的,音乐才是大家共同的目标……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就是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刘思蔓用力点头:“一切都是从音乐开始的……顾问做流行音乐是为了收入,但是民乐,甚至钢琴,不用我说都知道,没有回报的投入是真正热爱。我一直想说的话,以前没说……如果说是顾问给了喻昕婷机会,至少她把握住了,国外媒体的评价,我们多多少少看了,我觉得我们应该为她高兴,为曾经一起努力的人祝贺,我们刚过来的时候……就不说友情,仅仅是从音乐角度,如果我们三零六和喻昕婷有什么矛盾,难过的肯定是顾问。” 杨景行笑:“……谁都不想有矛盾,我相信你们自己也是,喻昕婷也是。” 第九百六十六章 早点过去 初夏的温度还挺怡人,窗外绿树成荫小风微送,就远处的酒楼捎带着点城市的气息,这种环境里,加班应该也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三零六的排练室里,十一个女生加一个男人,差不多是坐成一大圈,开会的架势。杨景行算是在领导位置,只是说完什么话后并没有领导的气势。 齐清诺才是领导,组织安排:“好,顾问现在应该放心多了,谁继续?” 看了一下,好像没人有兴趣,王蕊就挺起腰身尝试:“阿怪说了,他不是为昨天的事……就算是我们之间,假设是我和晴儿吵架了,他也会来,也会劝。他是借这个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不是为了谁一个人,是希望大家好……只是把喻昕婷举个例子。” 刘思蔓点头:“嗯,都知道……这个差不多讲明白了,就别说了。” 王蕊很想表达又难以开口的样子,还看看顾问的眼神,杨景行昨天晚上的千叮咛万嘱咐起了作用,王蕊把手一甩:“算了,不说了!” 齐清诺不强求的:“媛媛呢?” 何沛媛轻松的样子:“该说的都说了,没意见。” 齐清诺清查:“小洁?” 邵芳洁用拘谨不好意思的神态摇摇头:“……没有,我听大家的。” 齐清诺鼓励:“菲菲,你不跟偶像说几句?” 于菲菲酝酿了好一会后只说一句:“我就希望今天之后,大家回到以前的样子。” 齐清诺点头:“谁还有什么补充?” 都没有的样子,虽然各种神态,齐清诺就问杨景行:“现在放心没?要不要举手表决?” 杨景行笑一笑。 齐清诺就说:“那行……听曲儿?” 杨景行又摇摇头:“今天算了,我破坏气氛了……郭菱,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其实昨天就结束了。不管怎么说,肯定也给你造成了一些心理负担,我跟你道个歉。” 郭菱摇头:“……该道歉的是我。” 齐清诺建议:“你们就别争了,显得我们多落后啊。” 杨景行又说:“耽误过周末了,这顿饭先记着。我六一回不来,要去看看李教授孙女,先走……等我听不见了你们再笑话我,留点面子。” 没人笑,齐清诺还义气:“送你。” 杨景行摇头:“不用。” 齐清诺笑:“送你下楼,你以为。” 女生们稍微起身跟顾问再见一下,但是都没出排练室。 两个人走到楼下了,齐清诺开口:“你觉得有作用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齐清诺有点笑话:“用得着这么惊慌失态吗?” 杨景行嘿:“没有吧?” 齐清诺挺诚恳的:“你也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觉得我对喻昕婷的态度有问题?还是陶萌?” 杨景行摇头:“没有,不是。” 齐清诺不明白:“那你来这么一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谈阔论高屋建瓴,用得着自毁形象吗?” 杨景行嘿一下。 齐清诺有些嫌弃:“根本反作用,劝都劝不住了,你怎么不去学校开大会?” 杨景行说:“有些话是想跟你说的……你说的那句话,我和喻昕婷的事,也没第三个人的原因。” 齐清诺直接:“这句话我自己也怀疑。” 杨景行无话可说。 齐清诺又说:“也用不着你负责到底……走吧,做出轻松愉快的样子。” 杨景行就迈步了说:“你善后一下吧。” 齐清诺好笑:“不然呢?” 杨景行点头:“麻烦了。” “甭客气。”齐清诺猜测:“估计你自己也不好意思跟喻昕婷说这事?” 杨景行干笑,摇头。 齐清诺提议:“我跟甜甜沟通,你做好孔晨荷和安馨的工作……定个什么基调?” 杨景行想:“……不定了,顺其自然。” 齐清诺怀疑:“不是你的作风。” 杨景行有被讽刺的自觉性。 齐清诺换话题:“电影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门道,摸索阶段。” 齐清诺笑:“女演员呢?” 杨景行呵:“怀念学校。” 齐清诺又鼓励:“行了,别垂头丧气的,跟我分手还精神抖擞的,现在这样子看得我吃醋了。” 杨景行继续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垂头丧气了?” 齐清诺咯咯:“毕竟有点了解……我不是幸灾乐祸啊!” 杨景行笑:“行了,回去吧。” 齐清诺点头驻足:“慢走……放心,尽量帮你擦好屁股。” 杨景行抗议:“说好听点行不行。” 齐清诺烦着呢:“快走吧……始终是顾问,逢年过节的还是打个招呼,别也绝交了。” 杨景行点头:“岂止逢年过节……走了。” 齐清诺没啥表情:“拜拜。” 到李迎珍家,杨景行又换了一副面孔,现在是要和老师争夺一一的宠爱了。虽然杨景行弹琴是比李迎珍厉害多了,但是一一现在最喜欢的是奶奶,还好嫂子并不吃醋。 李迎珍也是职业生涯中第一次那么怜爱地去教一个孩子弹琴,要求十分之低,感叹孙女那小得可怜的手按和弦按得真好啊。 杨景行今天没蹭饭,还要赶去峨洋,路上收到闺蜜的短信:阿怪,我不烦你,等你心情好点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这就打过去了:“我现在心情好。” 王蕊嘿,然后又用很沉痛的语气:“我知道你不好,不然你不会那样……我们也一样,你走之后,我们好久都没说话。” 杨景行说:“顾问失职了,团长干什么去了?” 王蕊气:“她还笑你……不过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杨景行说:“这件事早点过去吧。” 王蕊安抚:“没关系,你在乎喻昕婷是正常的,说明你重感情,我们都理解了,如果你不在乎三零六也不会跟我们说这些……” 杨景行抗拒:“不说这个了,到此为止了。” 王蕊果断:“嗯,好……我们也都这么想的,从此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杨景行呵呵笑。 王蕊认真:“真的,都知道你真的生气了。” 杨景行说明:“不是生气。” 王蕊也知道:“是,不生气……都知道让你难过了,不然你不会这样。” 杨景行还是否认:“也不是难过……” 王蕊烦:“我知道……就是你不希望发生的事,我们也都想没发生过。” 杨景行嗯:“那就早点过去吧。” 王蕊说得好听,又要跟杨景行说下午他走之后的情况,不过也都是情理之中的,没有什么劲爆消息……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到学校想检查安馨的作业,再和孔晨荷见了一面。孔晨荷还想把消息瞒着不告诉喻昕婷的,但是昨晚柴丽甜给她打了电话,两个人说了很多…… 杨景行也觉得:“她有知情权,也不是什么坏事。” 孔晨荷很为难的:“那我,怎么说?” 杨景行不管了:“知道什么说什么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叫她好好准备演出。” 下午四点多,杨景行就回到秦皇岛了。相对来说,还是工作简单得多,尽力而为就好了,成败也不是那么重要。 高考前一天,《幸福狗》剧组举行了一个还算隆重的杀青仪式。酬劳早就结清了,但是剧组成员还挺依依不舍的。这半个月来,剧组主创人员也算是齐心协力,都有了点情谊。两位有点名气的男演员还表示愿意跑跑宣传,不要酬劳,安排好车马住宿就行了。 孔亚飞还要继续忙,不过这电影的后期很简单,剪辑加配音,连画面渲染都是最低预算去做。为了节约钱又达到尽量理想点的效果,孔亚飞都是让聂少英来免费做两款海报。 杨景行和武明杨也要继续忙发行,虽然唐彩很不看重,制作方还是要尽力而为。杜林说得对,她不做投资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涉及到这块就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了,没有利益,关系人情什么的也就是说出来好看而已了。 杨景行还要给电影做配乐,不过很简单,都是一些很场景化的东西,稍微做一下效果,要求很低,不是那种史诗大片或者情感大戏。电影的主题曲,杨景行给孔亚飞推荐了赵古写的新歌,还要孔亚飞对电影负责,不能看他的投资人面子。 再忙,杨景行也还是给九纯要参加高考的表弟和堂妹打了电话。 没日没夜学了几天剪辑后,六月十二号,杨景行不得不回到浦海,唐潇晓的专辑不能再拖了,后面还有程瑶瑶等着呢。 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也就开幕好几天了,三零六除了参加了开幕式,十四号在浦海音乐厅有一个专场,十八号回母校,然后还有闭幕式。但是杨景行都不准备去参加,没新曲子。 还是宏星的事有赚头,《谢谢》专辑发行一个多月,已经不怎么不作为热度参考的cd销量也近十万了。才一个多月,已经有数位歌手要翻唱《谢谢》或者《谢谢你们》这两首歌,有些还是两首一起翻唱发行,宏星有得赚,杨景行也还行。 杨景行可能是为了自抬身价,现在还处于拒绝邀歌的状态,大牌也不行,这让甘凯呈难办又吃醋,气愤自己居然成为掮客了,歌手找他来跟四零二邀歌。 严肃音乐这边,德国出版社还真是有点影响力,杨景行两大本总谱出版没多久,已经又有几个乐团找上门,虽然没纽爱那么财大气粗,但是一次演出几千欧元或者美元也是一笔收入。也有经纪公司找上门的,好不容易联系到杨景行伸出橄榄枝,但是杨景行并不愿意把自己的严肃音乐作品交给外国佬做版权代理,虽然这对浦音来说其实也算个荣誉,也会让作曲家自己更方面争得更多。 十三号早上,杨景行回到学校,恢复安馨的小课,比赛倒计时一百天了。 半个月没见,安馨攒了喻昕婷的不少消息,除了纽爱的一场第一交响曲演出,在这个音乐季结束前,喻昕婷还有两场小剧场,其中一个是皇后区的四五百人规模的专场,虽然票价很便宜,酬劳也只有几千美元,但是如果上座率能达到一半甚至更好,那么喻昕婷也算是在纽约立足的音乐家了。 当然了,喻昕婷最需要重视的还是和亚洲爱乐的合作,安馨也知道其中的意义,跟来自几十优秀乐团的优秀乐手合作,算是圈内的承认,也多了好多人际关系。喻昕婷已经跟乐团商量好曲目了,莫扎特466和467,这让安馨有点意外,也赞叹喻昕婷的勇气。这两首曲子,都不是杨景行当初给喻昕婷列出的备选曲目单中的。 安馨好像并不知道杨景行半个月之前在三零六那边的糗事,孔晨荷似乎也忘记了,杨景行也没打听后续。 但是孔晨荷知道,这几天学校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意大利著名钢琴家阿尔瓦罗,在世的钢琴家中,名气地位排个前三十应该没问题的,将和洛杉矶交响乐团合作杨景行g大调钢琴协奏曲,杨景行已经授权了,学校网站上有新闻,虽然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大书特书。 孔晨荷提起的方法是问杨景行对阿尔瓦罗的评价,可是杨景行并没有很高评价,更没啥交情。 杨景行还说自己授权陈羽在她独奏音乐会上演奏升c小调奏鸣曲了:“本来就该这样……昕婷现在应该有勇气面对比较了。” 孔晨荷轻微点头。 十八号,在紧密排练了多少天后,成路乐队和付飞蓉终于第一次走进了专业录音棚,杨景行没徇私舞弊,花钱了的,现在也不藏着掖着了。 只录了一首歌,赵古的《凡想》,给电影做主题曲的。酬劳只有区区五万块,按照合同,杨景行抽掉一半后,还有两万五,其中赵古一万,付飞蓉五千,剩下四个人分一万……不过大家还是很有积极性。 在录音棚里,歌手乐手们也算是再次认识了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差劲了,杨景行这制作人也没客气,第一次从成路身上赚钱还是自销自卖,结果制作费就花去了一半。 二十二号,杨景行又飞平京,刚剪出来的片子,还没做后期,声音都没有,和导演一起陪着唐彩的人看一看。孔亚飞现在也学会了,和杨景行一起跟人点头哈腰赔笑脸。 唐彩的人还是有点商业眼光的,看到了《幸福狗》的一点可能性,多了点点热情。 二十五号,杨景行又回浦海,峨洋宏星两地跑,唐潇晓的专辑还在筹备的最后阶段,倒是kmidoo的中文单曲录制和mv拍摄要先上马了,说起来还是杨景行全权负责,他有经验嘛。 歌曲杨景行早准备好了,动感青春的那种,买来也比较便宜,作曲作词加起来还没他的编曲费的一半。要说李英还是厉害,这种歌曲的小样也唱得颇具水准。 虽然同样是青春动感,但是杨景行的制作理念和kmidoo在韩国的定位很不一样,韩国的编曲基本是纯电音,但是杨景行这边还是玩的器乐伴奏为主,还假模假样地以当红制作人的身份对mv的拍摄,甚至对舞蹈编排也要指手画脚。 kmidoo的五个平均年龄二十岁的女生的中文艺名都起好了,她们自己也学会了,虽然和杨景行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又重新自我介绍。 黑长瀑布发的韩国女生叫阿雪,身材比较瘦,唱腔比较高。始终保持卷发的比较丰满的这个叫贝拉,中音比较出色。日韩混血这个叫初夏,确实是走的比较阳光个性的路线。中国成员名字叫朵涵,鞠躬问好的样子已经是深深感染了博大精深的韩国文化。还有一个走可爱路线,唱腔比较空灵的叫恩静,十分热爱工作,跟制作人自我介绍也不忘吐吐舌头,细节训练有素。 kmidoo在韩国发行单曲mv一个多月,正热乎着呢,上了大韩民国的什么排行榜前十呢,所以给宏星的制作时间只有一周,看得出韩正勋和张英奕都背负了不少压力,恨不得取代杨景行亲力亲为。 张英奕当翻译,杨景行布置任务,给kmidoo两天时间,仔细听小样学发音,然后就每个人在舞蹈老师的帮助下为自己设计至少十个舞蹈动作,根据自己的包装定位,必须有中国元素…… 过了一个周末后,杨景行就去检查作业。五个女生发音全部不合格,杨景行还狠狠批评:“朵涵,你好意思吗?母语,你还从小学唱歌,谁教你的?” 朵涵诚恳鞠躬道歉:“对不起。” 然后检查舞蹈动作设计,五个女孩轮流上,两个舞蹈老师在旁边帮忙。杨景行坐在椅子上的样子是做得挺足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但是被他义气邀请来的钟英文就不太会装,坐得老端正了,目不转睛,一点录音老师的样子都没有。 看得出来,钟英文最喜欢是那个可爱型的恩静,杨景行就不停问:“……还有没有?还有没有?” 女孩子不停变化手势姿态表情眼神……钟英文真是饱了眼福,人家女孩当多少年练习生攒下的可爱功底都一股脑拿出来了,最后脸都憋红了,看起来实在是委屈辛苦。 钟英文又当好人,跟杨景行这求情:“行了……你让人休息一下……” 杨景行表扬一下:“初夏,你最用心,你可以休息了。其余四个,我下午再来。” kmidoo集体鞠躬不熟练地说着四零二老师再见,比三零六是讲究多了。 第九百六十七章 反面教材 六月三十号晚上,贺绿汀音乐厅举行浦音作曲系零四届本科生毕业作品音乐会,一共八件作品,算得上内容丰富形式多样,传统的现代的先锋的,独奏多重奏管弦乐团甚至声乐歌曲。 杨景行虽然是零六届的,但是却挂牌了这次音乐会的组委会成员。在系里和学校还有老师同学的共同努力下,这场小小学校音乐会的学术交流氛围还是搞得蛮隆重的,请来了诸多国内的专家名家,指挥家演奏家作曲家,以及教育工作者。 音乐会七点半开始,六点半,杨景行才赶到学校,贺宏垂龚晓玲他们都招待专家组好些时间了。不过现在好,老师不会怎么批评杨景行迟到,也不用给客人介绍他了,就算没见过面的,也是主动来跟杨景行握手,还得轮流。 专家组交流了一阵后,今晚有作品上台的学生组也来了,也是预定中的,让学生们接受专家们的建议和指导。 十来个学生进门后表现出礼貌,比较正式的社交,齐清诺真是讨嫌,连躲在后面的杨景行也不放过:“杨老师好,好久不见。”笑得再灿烂也分明是嘲讽。 杨景行确实没啥威信,彭一伟、汪海这些都效仿齐清诺,纷纷嘲弄他,把龚晓玲给逗笑了。 杨景行当然不敢真的去给师兄师姐的作品提什么意见,主要就是帮着师兄师姐搞社交,向能够提供机会给作曲系毕业生的人介绍推荐一下师兄师姐。齐清诺当然就不用杨景行推荐,看样子这姑娘的知名度也没输给顾问,甚至更受专家器重,毕竟是有编制的,还是团长。 有机会,齐清诺跟打听一下电影的情况,上映日期还没定,估摸着是八月中上旬,齐清诺还问起:“三号有时间没?” 杨景行点头:“我肯定来。”三号毕业典礼了。 齐清诺说明一下:“我帮翩翩她们问的。” 杨景行说:“只有你我也要来。” 齐清诺抬眉毛惊喜的样子,呵呵一下:“王蕊跟你说没?彭一伟的曲子。” 杨景行点头:“说了,好消息。”王蕊的说法是,彭一伟为三零六写的曲子明显是用心之作,大家很感谢,所以就不拿来跟顾问和团长的作深层次的比较。 齐清诺点头:“……主团的曲子我也看了,陆指要我参与一下,帮忙分析分析。” 杨景行呵呵。给民族乐团主团的曲子《文墨》是月中就交稿了的,虽然是民族管弦乐团作品,但是实质上只是在给三零六创作的基础上加大一下体型,然后再结合很传统的东西,基本上是炒剩饭加了点新菜,没有形式的特别创新或者内容出奇,但是对主团而言应该是充满新鲜感的。 齐清诺说:“他有一个强烈的走出国门的愿望。” 杨景行点头:“嗯,发现了……随便他,我拿钱了。”也就是象征性的一万块。 齐清诺笑:“提醒我吗?” 杨景行也笑,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 齐清诺说:“也没定,九月吧。” 杨景行还是顾问一下:“这次浦海音乐厅票房不错,下次换个大点的场子,资金搞充裕一点。” 齐清诺有点苦笑:“我也想……尽量吧。” 杨景行知道:“民族乐团一百多万的专项补助,没你的面子也拿不到这么多。” 齐清诺斜眼:“什么时候学会讽刺人了?” 两人不能单独聊太久,艺术交流更重要。 对于一场毕业作品音乐会而言,今天晚上算成功的,学生老师们把作品排练得比较也有质量,观众们也很捧场,路楷平算是有面子了。 三零六全体都来给团长捧场了,不过都在楼下,杨景行只能从上面挥手打招呼,大部分女生依然有点往日热情。 齐清诺今晚的作品并不是民乐,而是一首四五分钟的铜管五重奏,对她而言是新挑战,但是做得很不错,专家们也是交口称赞的,虽然没有《雪城》或者《和乐琴心》那样出类拔萃独树一帜。 音乐会结束后,学生组和专家组又有个短暂的交流,算有成果,有几首作品已经得到乐团的演出意向,对于毕业生而言也算是个良好开端。 杨景行别没送齐清诺,也没去和三零六见面。 七月三号,杨景行一早就到学校了,除了三零六的三名毕业生,他也还有不少称得上是朋友的师兄师姐邀送别。 上午的毕业典礼依然在音乐厅举行,家长依然只能等在外面。詹华雨给杨景行打电话,明显对齐清诺六亲不认让自己堂堂大主编和曾经的摇滚巨星被拒之门外十分气愤,所以拍照什么的就只能交给杨景行了。 这点小要求,杨景行表示完全没问题,自己拍照还是挺熟练的。 音乐厅里,杨景行像个记者,抱着相机在观众席前面东游西荡,甚至会爬上主席台,为师兄师姐们拍照留念,没人敢管他,被拍的人还会主动配合,都着重看杨景行的镜头。 杨景行对郭菱没意见的,边按快门边夸很漂亮,郭菱就笑得很更开心了。 齐清诺最后一个上台,和大家一样穿着学士服,潇洒大方,从校长手中接过证书,明媚灿烂…… 杨景行明显积极,猫着腰换着角度不停按快门。齐清诺笑得挺灿烂的,但并不是为了配合镜头,还要杨景行提醒,校长都不用提醒的。 齐清诺邀代表毕业生讲话,站上前后,这姑娘脸上还是有点情感的:“亲爱的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杨景行真是有恃无恐,站在齐清诺侧前方,抱着相机当dv了,在录像。 齐清诺无视镜头的:“……很幸运,我们不用在这里说再见,谢谢音乐,将维系延续这里的情感。这个一生一次的机会,我本不想俗套……” 齐清诺还是俗套了好一阵,师生情,同学情,光阴似箭,汗水泪水,感谢祝福……其实一生中听这些话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再加上齐清诺还挺有口才文采,至少同学们是很有感触甚至感动的。 齐清诺并不啰嗦,三分钟左右的发言,神情始终是明媚的,即便是结束语:“……我将永远感谢,这里发生过的所有美好。” 只有杨景行没鼓掌,他看着相机的,显示屏上的姑娘,保持着定格般的微笑……甘凯呈的《恨幸福》中有句歌词:恋爱的男人,都恨那个首次说女孩的眼睛会说话的人。 毕业汇演,高翩翩得到宝贵的独奏机会,弹的是杨景行的《新罗画骨》,真的下了不少功夫,无论整体还是细节,真是给三零六长脸了,也给了那些师弟师妹们足够的激励。 王宇晨两口子还是《风雨同路》,他们不腻,同学和老师们好像也没腻。 十一点过,毕业典礼结束,毕业生的家长和朋友们都等在音乐厅外面的,一片欢乐。 王蕊迎接伙伴们最积极:“……我就想看看,从此以后谁还敢自称女大学生!终于一条起跑线了!” 三个离开校园的女生也不介意,郭菱还十分得意:“从此再不低人一等了!” 于菲菲废话:“怪叔拍照啊。” 杨景行已经财迷心窍:“太漂亮了,叫她们拿钱买,十块钱一张。” 蔡菲旋哈哈:“这个赚钱好思路,动一下手指十块……” 杨景行举起镜头:“来,媛媛这条裙子要加钱。” 何沛媛不愿意搭理,侧过脸去。 年晴恭喜柴丽甜,以后再也不用老牛吃嫩草了,曾理很是娇羞。 三零六的家长们聚在一块的,大太阳下,齐清诺几人也还是穿着学士服去给父母们过过目。 齐达维这时候不要风度,一下就把杨景行的相机抢过去了。高翩翩的父亲则想跟杨景行说说那件事,本来当时就是要给杨顾问一个说法的。 杨景行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自己也无权过问,只是作为朋友应该关心一下高翩翩。 最重要的还是拍照,老师们现在太忙了,三零六就决定先去校门口,好多人呢,学校名字有点忙,还好三零六人多势众。 齐清诺一家三口合影,齐达维好像有点紧张,看看自己和老婆中间的女儿,调整姿势,立正了。 詹华雨还招手:“景行过来拍一张。” 杨景行还没表态,齐清诺反应快:“翩翩,菱子,我们先留念最后的大学时光。” 三零六想法设法地拍,最后集体合影,杨景行也受邀参加了。 好几个师姐等着的呢,三零六一散,师姐点名要杨景行别动,她们轮流着来,还好也什么人嘲笑。 拍了校门换地方,杨景行这下人气起来了,不光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甚至老师们也会顺便跟他拍一下。 新大楼前的拍照点,杨景行站在哪几乎没动,身边的人换了好几拨了,他继续保持微笑。 蔡菲旋想起来:“怪叔,你收钱啊,发了!” 大家笑,齐清诺对郭菱和高翩翩说:“你们去,捧捧场。” 高翩翩和郭菱都听话的,两三个人合照,然后又一对一,郭菱问一下:“老大,你不拍?” 齐清诺摇头:“我没钱。” 杨景行笑:“你们都免费,给个面子。” 齐清诺给面子,但是给得不多,和杨景行并排站着,中间还能站个人,快速完成任务。 围着三零六转了一会后,杨景行还是要去钢琴系那边,依然免费,更是受欢迎。王宇晨告诉杨景行,早上接到喻昕婷的电话了。 转悠着遇上后,三零六对孔晨荷和安馨也表现出热情,似乎没什么隔阂。 一点多,三零六准备解散了,聚会活动安排在明天的。刘思蔓带头,好几个女生都发出了邀请。 杨景行说实在忙得没时间,不过他还记得:“小洁,你什么时候带老严回家?” 邵芳洁说:“下下周……周末去平京,再请假。” 这周末,童伊纯在平京举行年度巡回演唱会的最后一场。 杨景行点头:“我是看名单上还有你和媛媛,我这边走不开,这次不去了……我祝愿老严过关斩将,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会不会猜码?” 邵芳洁笑,也有点忧愁的:“他不会喝酒。” 杨景行哈哈:“那你要偏心点才行了。” 因为一家三口的计划是下午去爷爷奶奶家,所以詹华雨说就不邀杨景行一起了,可齐达维却不客气地拿走了相机储存卡。詹华雨又教训一下杨景行,把成路和付飞蓉仍在酒吧多久不管了,看也不去看一眼。 杨景行虽然没去酒吧,但是花的心思还是不少的,下月初成路又要去河北参加音乐节,然后回来就要准备开专场了。 几乎送走了所有人,刘思蔓不急也不饿,还跟杨景行说一下艺术,几首曲子真的是新高度,还是十分需要杨景行的指导。 刘思蔓挺诚恳的样子:“不光是我个人,所有人,都不想留下遗憾,都想把你带给我的音乐态度贯彻下去……你也把义务劳动贯彻到底!”陪笑。 杨景行知道的:“我忙完这段了抽时间……” 这几天杨景行最忙的是kmidoo的mv拍摄,预算比上次的男子组合翻了一番,制作人也更多操心的。杨景行也算有经验了,在片场各种指手画脚,连服装也要挑三拣四。 钟英文真是太感谢杨景行了,用同步音轨的理由带着他在片场看五个年轻漂亮女孩被各种折腾。 韩正勋天天催杨景行,超期了超期了,这时候他就能感觉到自己所谓的企划部主管在宏星其实根本没啥权力,连杨景行都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杨景行最上心的还是《幸福狗》,可惜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安排庞惜隔三差五飞平京,和武明杨一起负责,自己天天听汇报。 安馨的小课现在也不耽误,算是冲刺阶段了,虽然挺有信心但也不能有丝毫放松。 孔晨荷的消息依然灵通,亚洲爱乐今年安排了四场演出,全在八月,日本两场,韩国一场,新加坡一场。喻昕婷参加两场,分别是日本富山县和新加坡,曲子是莫扎特466和467。 不光孔晨荷,安馨也很上心,以自己对喻昕婷的了解估测了她会遇到的难点,还试探杨景行:“你有没有什么要提醒她的?我记一下。” 杨景行小气:“让她自己把握吧……出师了。” 不过杨景行表扬了喻昕婷的孝心,这姑娘准备接父母去日本玩几天,现在正在办签证。反观杨景行自己,还在让父母操心新房装修的事,一百多万的预算总需要管一管,杨景行没时间,杨程义只能找人到浦海来驻扎。 七月十二号,杨景行终于接到康有成的电话,这么快就要还钱了。因为杨景行不要利息,康有成就坚持一定要请客吃饭。杨景行拒绝了,让庞惜去还借条。 齐清诺消息也灵通,十三号中午打电话给杨景行,问:“康有成钱还你没?” 杨景行说:“昨天还的。” 齐清诺哦:“那就没事了。” 杨景行问:“了解了?” 齐清诺笑:“他们没叫我开会,不知道。” 杨景行气:“你有意思没?” 齐清诺说:“真的不知道……我赌输了,五十万的卡拿了一个多月,康有成一个电话没打过,像真的一样。” 杨景行哈:“你看你,帮了他一把。” 齐清诺呵呵:“他跟你说没?” 杨景行说:“没有,感觉想说点什么,我没空,没见面。晴儿什么态度?” 齐清诺笑:“李孚一如既往,这边又旧情难忘,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是可以肯定,痛并快乐着。” 杨景行觉得:“不能这样啊。” 齐清诺哈:“是啊,我就是拿你当反面教材的,看看后果。” 杨景行无语:“……怎么能这样侮辱你闺蜜?” 齐清诺呵呵:“作为男人,你有什么建议没?” 杨景行想了一下:“……没有。” 齐清诺哈哈:“看别人的故事很精彩。” 杨景行有脸:“你别不嫌事大,搞不好出问题。” 齐清诺嗯:“行了,找机会再给她讲讲反面教材……” 七月二十号上午,唐潇晓加入宏星后的第一张专辑的第一次筹备会议终于开始了。没了甘凯呈,杨景行终于做第一把交椅了,主创团队中二十几岁到四五十岁的都要听他的。 虽然唐潇晓之前在金文发行的有些歌是买了署名权的不光彩做法,但是唐潇晓本身是有一定创作能力的,他的路线又比童伊纯要宽,风格很不一样,这筹备会开起来就有点磨时间。 中午,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阿怪,你知道没?小洁的婚礼,九月十二号。” 杨景行问:“她们回来了?老严这个没义气的,说好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王蕊说:“她们昨天才回来,还要准备,拍婚纱,订酒店,印请柬,好多事……” 杨景行哈哈:“你们好好学经验,小洁真是义气,身先士卒。” 王蕊似乎没多积极:“……你不觉得好奇怪啊?怎么就结婚了?我有点不能接受!她们好兴奋!” 杨景行说:“喜事啊,人生头等大事,当然兴奋……不过也需要你这种冷静型的。” 王蕊说:“不是冷静,我就是觉得……明明都知道,还是觉得好突然。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在一起,感觉还在学校。” 杨景行说:“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小洁的心理其实比较成熟。” 王蕊嗯:“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幼稚……哎,阿怪,还有一件事。” 杨景行嗯。 第九百六十八章 热脸 王蕊一如既往:“你要保密,别说是我,媛媛警告我了,她知道我喜欢跟你说。” 杨景行哈:“我不出卖闺蜜。” 王蕊透露:“媛媛的大姨给她介绍了个男的。” 闺蜜的语气没惊喜不八卦,杨景行就问:“帅不帅?见到没?” 王蕊不确定:“还行吧,个子高,估计和李孚差不多……上个星期五去单位了,接媛媛下班,我们看到的。” 杨景行说:“这下老毕没怨言了吧。” 王蕊说:“不是,媛媛没答应……不知道,反正当时没跟那个男的走,弄得我怪为难不好意思。” 杨景行哈哈:“你要看准点,看媛媛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不想……” 王蕊更为难:“我怎么看得出来……不过我估计是不想,她说是没办法才见一面,上上个周末,她和小洁从平京回来。” 杨景行问:“小洁怎么打算?和菲菲一起住不了几天了吧?” 王蕊说:“还没有,她估计要住到结婚,新房还没装好,她们房租交到十月份了,不是很着急,要帮菲菲多看看,再租个好点的近点的……我跟你说媛媛!” 杨景行觉得:“多半八字没一撇呢,说什么。” 王蕊说:“那个男的很礼貌……当时有点尴尬,媛媛说要回家,那个男的说送她,那么多人,媛媛有点不给面子。” 杨景行说:“这不是面子问题。” 王蕊强调:“我知道,可能是因为没跟她说人就来了,媛媛不喜欢……但是话可以说得好听点,媛媛她就摇头,就不,如果我是那个男的,我肯定觉得好没面子。” 杨景行哈:“还是蕊蕊好,封你为男人之友。” “滚!”王蕊怒了,说明:“主要是我,媛媛她就上我的车……反正我对这个男的第一印象还行,那么没面子他还跟我们再见,强颜欢笑那种。” 杨景行问:“多大年纪?” 王蕊猜测:“三十岁肯定有……媛媛肯定知道,她不说!” 杨景行哈:“你也要慢慢来,你刚相亲那会,要是媛媛跟你打探老毕的底细,你可能也不愿意说太多。” 王蕊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关心她才问的!” 杨景行嗯:“是,这个要批评媛媛。” 王蕊嘿:“就是,既然相亲,双方的大概情况肯定都知道……阿怪,英菲尼迪的车好不好?” 杨景行说:“不便宜,看型号。” 王蕊不懂的:“郭菱说五六十万,x三五啊什么。”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便宜。” 王蕊说:“不过光看车看不出来,我爸爸他们一起做生意的,贷款买的宝马,为还贷款的事天天和他老婆吵架。” 杨景行有境界了:“经济条件也只是一个方面,你们别议论太多了,给媛媛压力了。” 王蕊说明:“没有,没有当她面,不然早急了……阿怪,你怎么想?” 杨景行嘿嘿:“……我希望蕊蕊没看错,媛媛遇到的是好男人。” 王蕊声明:“好不好我不知道……那你以后不能逗她了。”有点忧心。 杨景行哈:“别太贪心,曾经拥有就不错了。” 王蕊提问:“你知道媛媛为什么警告我不能跟你说?” 杨景行知道:“烦我啊,就是上次的事,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尊重三零六。” 王蕊说:“不是,不全是,她说你想和我们划清界线……不热脸贴冷屁股!” 杨景行叫唤:“再说难听点……划什么界线?我是不好意思,再加上确实忙,而且也不是在学校了……总之我自觉一点,如果我还是天天跟三零六混在一起,老毕肯定都要反感我,还连累你了。” 王蕊连连嗯:“他之前是觉得你有点怪,不过知道你好多事情就好了……他和你不一样,他就是喜欢平平淡淡的那种,细手长流,他说他肯定不会像特警那样跟我求婚……” 杨景行问:“然后呢?下半句呢?” 王蕊咦嘿嘿:“……但是只要结婚,他就会……阿怪,人家害羞。” 杨景行哈哈哈:“我相信老毕能说到做到。” 王蕊也对男朋友有信心:“嗯,他要做什么事就是很果断,也很坦白那种……其实优点还有点多啦。” 杨景行哼了:“知道,知道你们恩爱。” 王蕊又正经:“阿怪,有句话我想跟你说……我觉得媛媛挺适合你,她肯定是贤妻良母,其实我好早就觉得,但是,又觉得对不起老大,唉……” 杨景行说:“媛媛很好,当然适合我,我不适合她。” 王蕊有点叹气:“……那假如,媛媛成别人的女朋友了,你……怎么说,失落,会不会失落?” 杨景行哈哈大笑:“岂止是我失落,不知道多少浦音男人在失落。” 王蕊又哈哈笑:“嫉妒这些美女……那如果是老大呢?” 杨景行大方承认:“当然也失落……两年前,我让多少人失落过了!” 王蕊叫唤:“阿怪你好不要脸……那你原来和陶萌肯定也让好多人失落,你遭报应了!不过报应会过去!” 杨景行不介意:“借你吉言……不说了,我这边还忙,有什么好消息你通知我一下。” 王蕊嗯:“你也加油,我们都希望早点看到阿怪的往日风采!” 二十二号,杨景行又飞平京,还是电影的事。到了这种时候,小制作野班子的各种弊病还在不停地冒出来。还好,杨景行、武明杨和孔亚飞这几个人还算齐心,《幸福狗》的上映日期最终订下来了,八月七号。 媒体首映式的重要性,杨景行已经被灌输得够多了,但是搞一个媒体首映式的代价却是那一百多万的发行费用所难以承受的,因为钱花得少了根本没效果,尤其对于一部本来就没一点噱头的电影。 唐彩也没只拿钱不干事,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给出的最有力的保证是上映前三天保证百分之五的排片量。百分之五是个很可怜的数字,但是对于孔亚飞而言已经算得上惊喜了。制作方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那段时间的竞争并不激烈。 二十四号,杨景行和刘苗夏雪一起回浦海。两个姑娘用半个月的暑假时间充实了丰富自己,一起报名一起做了半个月的义工,通过和在平京务工的外来人口接触,对生活对社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虽然表面上还是两个九纯姑娘,但是一个学新闻一个学法律,对这两个方面的认知程度肯定是远超音乐学院的平均水平,说起很多事情,两个姑娘甚至有很多沉重了,比如什么什么事件,什么什么人物,什么什么内情…… 杨景行用眼前的事实证明生活还是更多美好的,到浦海了就带着两个姑娘去吃喝玩乐。 回到少女状态后,刘苗就关心杨景行的堂妹杨云啥时候开学,又是复旦大学呢,杨景行可以重温旧梦了,也该带自己和夏雪去参观参观啊。 八月五号,唐潇晓新专辑终于进棚开录。这录音棚是保住了,现在使用率高着呢,而且kmidoo的中文新单mv发行没几天就有点大红大紫的意思,录音棚功不可没的。 八月七号上午,杨景行带着峨洋全体员工去看电影,这百分之五的排片量也是可怜,基本都不是非黄金时段。不像别的大片,进电影院就有各种海报招牌吸引注意力,这《幸福狗》连大海报都没有,很不起眼地缩在角落里。 这家影院有六块荧幕,整个上午给《幸福狗》排了两场。杨景行带着近十几个人看的第二场,这些人都低调着不好意思表明跟这电影有关系,因为整个影厅在电影开始后不超过四十个人。 荧幕亮起,最开始的当然是放映许可证,然后是发行方唐彩的logo,按惯例接着就应该是出品方的,可怜,峨洋根本没动画和logo,直接就是字幕,不过还有个淡入淡出效果:浦海峨洋科技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平京威意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联合出品,还有英文呢。 接着,就是导演大名了,没有出品人。 电影名字也就是个简单的动画效果,只花了几千块钱的东西。 画外音先响起,狗叫,微弱的背景音乐……这部电影连画面色彩都不讲究,音响效果更是没有追求。 还好,九十三分钟的电影,没人离场,中途响起过几次笑声,片尾主题曲《凡想》也作为插曲用了一次,虽然只有一小截,但是大家还是挺激动的样子,黄倩池简直是感动。 结局算是欢乐温暖的,片尾曲响起后,其他观众也没有马上急着离开,甚至有几个人陪着杨景行这一大群听完了片尾曲。 电影内容大家早就知道的,但是看完片子还是有全新感受,不过杨景行没时间和大家一起讨论,他赶着去录音棚。庞惜和赵程迪带着大家回公司,按照计划演练了个把月时间的方案展开工作,接下去一段时间,每天工作时间都会超过十二个小时。 晚上八点,杨景行赶到峨洋,和大家一起为只有微小可能性的公司首笔收入奋斗,同时和平京保持紧密联系。 三零六很积极,齐清诺是十一点多打电话:“还行啊,挺有意思的,瑕不掩瑜。” 杨景行说:“这么晚了。” 齐清诺笑:“你以为我们愿意,就十点钟这一场。” 杨景行问:“都去了?” 齐清诺说:“一个不差,票价三十五,记得报销。” 杨景行笑:“行,记账上。” 齐清诺有点怀疑:“又记账?记多少了?” 太多了,女生们纷纷回忆,去年的旧账都翻出来了,然后这个电影算是个新的共同话题,部分女生都要和顾问聊几句,有说狗狗可爱,又说男主演不错,也有嫌弃女演员的,有喜欢主题曲的……说实话,四零二的音乐真是不怎么样,幸好没写杨景行的大名,不然太丢人了。 凌晨一点,消息来了,《幸福狗》首映日票房有十八万之巨。武明杨好好安慰了杨景行,还说已经安抚孔亚飞了。杨景行没泄气,叫武明杨按计划行事。为了不打击士气,杨总也没把这个吓人的数字告诉员工们,今天先下班,明天继续。 孔亚飞没和杨景行联系,倒是聂少英打电话来,对不起也难以开口。杨景行才不需要道歉呢,一起做的事,一起承担后果。 八号,周六的原因,《幸福狗》单日票房四十七万,九号星期天,更好了,八十二万。 票房上涨的同时,在峨洋全体员工不离座位的满负荷运转之下,在峨洋二十多万活跃用户被发动起来的情况下,《幸福狗》的各种消息开始在网上越铺越开。 可惜峨洋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有经验,很多不熟练,所以早上八点上班就开会,中午开会,下午开会,半夜还开会,不断发现不断总结,更重要的是制造,说白了就是炒作,只不过方法新鲜一点。 成路此刻还在河北参加草原音乐节,虽然是首次举办,但是规模搞得不小。付飞蓉一首《凡想》有点非同凡响,在现场制造了和《朋友好走》不一样的热度,网上也开始紧跟运作。 到八月十五号,又一个周末,《幸福狗》的排片量已经接近百分之十,单日票房达到一百六十万之巨,总票房已经近七百万了。 武明杨真正看到希望了,佩服杨景行赌中了,像之前密谋的一样,开始和唐彩一起组织主创人员跑宣传了,别说预留了费用,就算现在追加宣发费也是十分值得的。 不光峨洋和杜林工作室,朋友们也帮了不少忙,甘凯呈尽量联系了做电影的朋友,戴清也在如歌发了感想,程瑶瑶甚至还在博客上对电影进行了推荐,可能是杨景行两个月前祝她生日快乐了。 安馨和池文荣也是贡献了票房的,孔晨荷在老家也进电影院了,据说很多同学也去看了,甚至还有老师。 十六号上午,杨景行继续给安馨上小课,倒计时一个月了。现在已经不全力冲刺了,是最后的精磨的阶段,严格控制力度和强度。 安馨也是尽量放松自己,这刚送走来看望自己的父母,过两天又准备接待喻昕婷的爸妈。喻昕婷在日被富山的演出是二十一号,她爸妈十九号的飞机,十八号先来浦海,看望一下老师。 二十一号,《幸福狗》的主创来浦海了,导演和四个主演。唯一的女演员当初只拿了两万块的片酬,现在又是免费跑宣传,不过并不是混脸熟,确实是有人气了,在片中演一个努力挽回婚姻的有点神经质的女人演得挺好。 杨景行已经能在浦海这地头做东了,两大桌二十来来个人,果然是利益关系,赚钱有望,人气有望,大家一片欢乐。 虽然到昨天《幸福狗》才一千八百万票房,但是趋势很明显,保本的两千五百万票房肯定是没问题,只是赚多赚少了。 大家互相吹捧,剧本写得好,导演导得好,演员演得好,发行做得好宣传好搞得好。武明杨是佩服杨景行的,眼光真是准,而且算是开先河了,这奇怪的票房走势,放映期过了一半才开始跑宣传…… 聂少英敬了杨景行一杯酒,帮孔亚飞感谢信任,被大家全体抗议,女人帮男人敬酒成何体统。关键时刻,孔亚飞还是护着聂少英的,让女人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快乐。 晚上八点的见面会,影厅里的上座率几乎是百分百,十分热闹,还有不少受邀而来不准备那红包的媒体。 见面会的主持人是专业的,主角是几个主演,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都很熟练,说几句电影中的台词,回忆一下拍摄过程中剧组里发生的趣事,观众反响强烈。尤其是年近三十的女演员,虽然没多漂亮,以前完全是默默无闻,现在突然有点红也没不适应或者飘起来,孔亚飞选角还是挺有眼光的。 杨景行在观众席,和武明杨、聂少英、罗毅清这些坐在一起的。 罗毅清有点等不及,十分想和峨洋展开长期合作的,还想把孔亚飞签下来,最好女演员也签下来,这些当然是要杨景行商量,然后就是一个制作费的问题,之前签的四十万确实是少了点,要不还是百分之二票房吧,百分之一点五也可以啊。 杨景行不谈生意,跟聂少英一起取笑台上比较拘谨腼腆的孔亚飞,聂少英笑得很开心。 见面会之后,杨景行带着庞惜送大家回酒店,然后在房间里跟孔亚飞、武明杨、聂少英聊起来。一直聊到当天票房出炉,差一点点到三百万,排片量已经接近百分之十五了。 武明杨斗志昂扬激情四溢的,但是杨景行预测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几天了,多半不超过一个星期,所以大家最后再加一把劲。 二十二号,前几天回浦海帮安馨接待喻昕婷爸妈的孔晨荷来给杨景行送家乡特产,带了不少,还有给喻昕婷爸妈的,他们明天就回浦海了。可惜喻昕婷要赶去新加坡,没口福了。 至于喻昕婷在富山的表现,杨景行早就打听着的,和乐队排练的时候就得到了肯定,普遍认为有个人特色,虽然说不上十分惊艳,至少有资格很亚洲爱乐合作,日本指挥也是比较赞誉的。 不过听孔晨荷的口气,喻昕婷在听众那得到的肯定和喜欢要多得多,好像真的在日本有名气了,照井奈奈香还带着朋友还特地赶去富山了。 孔晨荷说:“我昨天先给她妈妈打电话……超级激动,你知道吧,其实算是爸爸妈妈第一次听女儿的音乐会,我估计肯定哭了。” 杨景行笑笑:“邵芳洁的婚礼……” 孔晨荷换个神情,连连点头:“正好合适,她要回来,还给小洁打电话要请柬了……那时候电影还在放没?” 杨景行说:“应该还没下线,多坚持几天。” 孔晨荷放松了:“她好想好想看的……想听盼盼的新歌!” 杨景行点头。 第九百六十九章 茄子 又一个周末过去,《幸福狗》的票房累计两千九百万。唐彩的经验还是挺足的,已经在申请延长放映期,按照目前的上升势头,在一个月的基础上加个十天应该不成问题。 唐潇晓的新专辑录制工作也接近尾声,探班的朋友同行都是赞誉有加。安卓的《谢谢》不光卖得理想,拿奖更是不客气,虽然拿最佳制作人奖的还是甘凯呈,但是杨景行也有红包,宏星也发奖金。 宏星企划部现在也算风生水起,韩正勋对杨景行很客气了,因为kmidoo在大陆地区取得的成功。虽然五人组合的商演出场费才二十来万,但是量多,一个月能有十几场,换算成韩元十分可观,只是辛苦那几个女生了。 杨景行现在偶尔去宏星,四零二经理办公室简直门庭若市,各部门都来走动走动。业务部经理孙云宏都和杨景行称兄道弟了,但是埋怨,拍电影这么赚钱的好事怎么不想着朋友了,下次一定要一起合计啊。 八月二十六号是七夕,杨景行和钟英文这俩光棍又有眼福了,宏星“未来之星练习生”第一期的暑期结训工作在录音部举行。三十多个算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十四五岁女生经过了一个暑假的培训后,今天要进行第二轮淘汰了,只留下十个。 每个女生有五到十分钟的自我展示机会,四个人打分,杨景行打声乐分。四零二老师的要求很简单,唱音阶就行了,可也没几个唱得好的,大部分小姑娘更注重形体台风。 结果跟着就出来了,有些被淘汰的小姑娘还挺难过呢。 之所以要在录音部搞这个淘汰筛选,就是为了激励留下来的人,这是四零二老师的工作,带着十个小姑娘参观一下,说一下录音部的历史,让小姑娘们在今后要更加刻苦。 虽然好些女生还在接受义务教育,但是都挺成熟的,知道四零二是干什么的,也知道怎么表示尊重或者拉近距离留下印象。 八月三十号,《幸福狗》票房累计五千两百万了,杨景行预计得没错,这一周已经开始下滑,接下去会滑得更厉害。唐彩计算分析,最终总票房应该在七千万上下。 单日总票房最高点出现在上个星期天,过五百万,昨天已经只有小三百万了。不过票房曲线确实很平稳很喜人,这是对导演和电影质量的充分肯定,《幸福狗》的口碑确实很不错。 杨景行很愿意跟孔亚飞承认,编剧导演当初的很多坚持是正确的,如果没有跟商业妥协,电影的口碑会更好。但是孔亚飞现在也深刻意识到了,如果不是有杨景行的坚持,这电影是怎么炒也炒不起来的,最开始吸引眼球和用来传播的点都是商业元素,至于导演的深层次表达,是慢慢才被发现挖掘的。 比较难得是孔亚飞始终是清醒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年轻导演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下一部电影肯定不会缺投资,可以预见会有很多人主动找上门,但是孔亚飞却没把心思用在庆祝或者社交之上,倒是更注重审视和总结。 凌晨一点多,峨洋还在开会,杨景行宣布,接下去大家就不再需要忙电影了,每个人出一份工作报告就行了,更重要的,放假两天,这个月的工资发双倍。 到底都是些年轻人,这么多天来严重缺乏休息的员工们还能热烈欢呼鼓掌,没有工资拿的合伙人也十分开心,估计明年应该不用增资了吧,说不定还能分点红。 三十一号一早,杨景行回九纯了。九月二号,再和父亲两辆车一起回浦海,有叔叔一家三口和奶奶,还有刘苗夏雪。 路上,杨景行车里,刘苗和夏雪跟杨云分享了很多经验,在大学应该怎么调整充实自己。萧舒夏在副驾驶不能光听着,也要发表长辈的看法,或者催杨景行说说心得,一点都不为自己弟弟的儿子连二本都考不上而伤心。 刘苗和夏雪并没去参观复旦大学,三号上午由杨景行陪着看了一场《幸福狗》之后就上飞机了。大三了,要好好努力啊,争取更多奖学金翻倍。 刘苗发警告了,一起毕业的时候,要是杨景行还单着,她和夏雪就来浦海,夏雪没有反对爱人的提议。 杨景行的新房装修得已经能看出大概轮廓了,走的是简约风格,钱花了不少却没一点豪华的气质。萧舒夏是埋怨的,但是奶奶硬着头皮说好喜欢好喜欢。 九月五下午号,亲人们一起送杨云去复旦报道,杨景行算是轻车熟路了。萧舒夏也还记得陶萌,给亲人说一下,道理就是一定好好读书,杨云就和人家大富豪的子女一条起跑线了吧。 这会哈佛也该开学好些天了,不知道陶萌漫长的暑假是怎么过的,有没有选择什么间隔年。 杨程义和老婆不一样,他参观了半天复旦后生出的感叹是这才是真正的大学,学文化搞学术的地方。杨程义有点怀疑儿子是不是钻钱眼子里去了,他以前还觉得音乐是高雅艺术,现在看看刘苗和夏雪的变化,就觉得杨景行实在是没点大学生的样子。 杨程义不喜欢那种钻破脑袋的生意人,看见什么能赚钱就去干什么,到处伸手到处捞,杨景行现在就有点这个趋势。 杨景行就跟父亲表明,自己其实也是有理想的。 萧舒夏则觉得气愤,六千万票房,杨景行才能分那么一点,这有什么搞头!? 六号晚上,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有半个多月没联系了吧,王蕊先汇报一下,新音乐季的安排出来了,三零六已经确定的专场有八个,四个城市,大家还是比较忐忑的,虽然曲杭苏州这些地方都是几百人的小场子,但也没底气能有多好的上座率。 不过三零六对作品是很有信心的,新曲子都排练得挺好了,大家很有钻研精神,而且主团帮忙,学校也帮忙了,龚晓玲都去过几次了。所以二十六号在浦海音乐厅的音乐季首场演出,三零六还是志在必得的。 王蕊今天跟杨景行说的更重要的是邵芳洁的婚礼,原来结婚这么麻烦的,小洁累得够呛啊,以前真是没看出来这么能干,也会是贤妻良母。 三零六也要面对一个问题,红包份子钱,王蕊觉得这很重要:“……你觉得送多少合适?”杨景行说:“多多少少都合适,就是一个礼节,不在多少。” 王蕊问:“那你准备送多少?” 杨景行说:“两千块。” 王蕊惊问:“不少吗?这么好的朋友!” 杨景行问:“你们怎么商量的?” 王蕊苦恼:“没商量,没人说……她们说老大肯定比我们要多。” 杨景行怀疑:“没这个说法吧,多少都无所谓。” 王蕊神秘点:“喻昕婷呢?她随多少?” 杨景行说:“不知道,没问,安馨和孔晨荷也没说。” 王蕊觉得:“她们几个肯定会统一。” 杨景行笑:“那你问问她们,都统一一下。” 王蕊担心:“她们肯定说我多事。” 杨景行建议:“那你听老毕的……” 王蕊炸了:“他听我的!说好了,我管账!” 杨景行哈哈:“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 王蕊嘿:“没有……过了今年再说,他爸妈有点急,我爸妈不想太早了,我才二十三,如花似玉,找了个老男人!” 多了解没坏处的,就是前几天,王蕊又和毕海洋小小生气了,就因为一个周末的安排问题,还好毕海洋的认错态度好。 杨景行站在男人角度,叫王蕊别太刁钻…… 说起来,王蕊已经好久没见过李孚了,年晴嘴又严,自己的事还一问三不知,王蕊怀疑是不是无疾而终了。 杨景行当然也不知道。 还有何沛媛,虽然那个开英菲尼迪的男人后来再没去过民族乐团,但是王蕊总觉得何沛媛还是有点心事的,问起来是说没什么联系,那就可能有点联系。遇到媛媛这样美女,抓到一点点机会也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的…… 杨景行劝:“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教师节这天,杨景行还是发短信打电话,但是没接受嫂子邀请过去蹭饭,因为喻昕婷下午就要到浦海,会在老师家吃晚饭。 尚浦高中零三三班的班主任江老师也还记着杨景行的,甚至知道学生现在有些什么成就,还开玩笑说不要因为当了音乐家就忙得没时间参加明年的同学会,虽然杨景行明年还没毕业。 胡以晴的产假已经结束,回学校上课了,不过现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跟杨景行说的几乎也全是这。 张楚佳恨死杨景行了,说好的一年,一年又一年,过年都没回家啊!不过等今年桃李满天下的时候,张楚佳肯定是要回国的,好想好想抱抱一一啊。 其实杨景行也好些时间没去看一一了,一一虽然还不满三岁,但是也上幼儿园了。一一很重感情的,这天晚饭前还打电话给杨景行叔叔,炫耀喻阿姨带的礼物,还听阿姨弹琴了呢,杨景行表示很羡慕。 十一号,杨景行又要拒绝嘉嘉父母的邀请,喻昕婷今天去嘉嘉家里做客,家长准备补一个教师节啊,当然有杨景行的份。 十二号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和安馨并没耽误,依然是小课。安馨告诉杨景行,孔晨荷和喻昕婷昨天晚上住的酒店,今天一早就去邵芳洁和于菲菲的住处了,要帮忙守护新娘子。喻昕婷还给邵芳洁带新婚礼物了,在艾自然那定制的,很漂亮。 十一就下课了,婚礼仪式还是要赶着去看看的。安馨给孔晨荷打电话问情况,看样子今天很高兴,好多要说的,安馨都听得有些眉飞色舞。 十一点半,杨景行和安馨池文荣到达酒店。严家人还是挺舍得花钱的,阵仗弄得挺大,据说宴席加婚庆要近二十万。 外厅整个都布置了,签到处就更是花团锦簇,一对新人漂亮的结婚照被扩印得很大,真人站在前面笑迎宾客,有点忙。 杨景行和安馨还排一下队,杨景行恭喜恭喜,严光永欢迎谢谢。 新娘给新郎介绍:“安馨,她男朋友池文荣……” 严光永知道的,而且高雅了:“安小姐,很早就听说你了,池先生,欢迎……” 来客递上红包,杨景行还观察着邵芳洁赞叹真漂亮,邵芳洁都不好意思了。 严光永给杨景行指:“都在那边……” 就十来米开外,有个休息区,还搭配甜品和酒水呢,三零六都在,男朋友还没来齐,但是有几个同学,彭一伟也来了。还有上次参加求婚作战的男方亲友团,久别重逢大家正在喜庆呢。 喻昕婷拿的是高翩翩的相机在看,她左边坐着孔晨荷,右边是王蕊,还有柴丽甜于菲菲年晴,几个人算是一团。 齐清诺和新郎的领导同事聊天,特警中队长和老婆带着孩子来的。刘思蔓和蔡菲旋郭菱跟主团的几个人坐在一起聊着,何沛媛拿着齐清诺的相机在附近游荡。 女生们都没跟新娘客气,一个比一个穿得漂亮。喻昕婷的白色连衣裙是漏肩的,整体很简洁,但是肯定是名牌,配合着很浅棕色的高跟鞋,站起来估计会更漂亮,而且发型更追求细节了。 齐清诺穿的肯定是裙裤,黑色的,搭配挺有设计的白色衬衣,脚上是一双米白色的平底鞋,还有蝴蝶结的那种。毕竟团长了,不能老是格子衬衣加牛仔裤。 何沛媛的头发状态很好,应该是刚做过,铺洒在花花的t恤上挺漂亮,她下身是浅蓝色的中长裙,脚上的带跟凉鞋稍显花哨。 新人忙,安馨和池文荣就过去跟朋友们集合了。杨景行真是好意思,明明看见主团的人朝他过来了,他还继续朝着甜品桌子走,几乎和小孩子抢上了。 吃着小蛋糕,杨景行和主团锁啦独奏选手聊了好一会,对方是就《文墨》中的东西和作曲家探讨,想知道杨景行是怎么样对锁啦有那么深刻的理解甚至还能进行开发的。 彭一伟也来找杨景行,杨景行的曲子他不光研究谱子了,还去三零六听了,表示心服口服。 杨景行不想在这里探讨艺术,跟彭一伟聊美女,有个一米八八的美女不知道今天来不来。彭一伟哈哈,听说了,三零六在怂恿他呢,虽然没这胆子但也挺期待。 说着,彭一伟朝美女集中的方向再看看,觉得:“喻昕婷,变化挺大的。” 杨景行点头:“……资本主义腐蚀人。” 彭一伟笑:“大小是个演奏家,样子应该有……想她们刚组团的时候,再看现在。”挺有感慨的样子。 杨景行也观察一下,然后无聊:“她们现在是巅峰,我们的巅峰还没来。” 彭一伟哈哈,然后跟杨景行一起和主团的首席二胡打招呼,接着办公室主任也来了,这些人还真是把杨景行当成民族乐团的一份子了。 民族乐团的人都知道杨景行现在已经在忙着准备今年的桃李满天下,身为同行,他们也很想献上一份心意。这些搞严肃音乐的人就高雅得多,没人打听杨景行投资电影赚了多少。 让一群人聊上后,杨景行自己抽身了,稍微过去点叫:“小荷,来帮我跟新娘子拍一张。” 杨景行自己靠过来了,大家都还是注目的,王蕊邀请:“阿怪你看,早上好好玩。” 孔晨荷好像嫌弃自己的小卡片相机,视线搜寻准备找谁借,杨景行说不用,就那个。 跟一对新人拍了合影后,杨景行看看成果,然后再看看之前的内容。 孔晨荷解说:“这是酒店,昕婷住的……本来是八百块一天,但是美元就要两百多,好狡猾!” 然后杨景行笑了,孔晨荷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和喻昕婷在酒店互相拍呢,应该是昨天晚上就换上了今天要穿的衣服,看效果呢。 随着杨景行看照片,孔晨荷继续解说:“好早,我们七点到的,妆都画好了……这些都是她们帮忙布置的,可惜保留不下来……” 确实,租住的房子也弄得挺讲究,各种喜庆元素都有,挺漂亮。三零六很团结,都是好早就集合了,浦音女生们合影了。邵芳洁的亲戚来了不少呢,加上三零六和她们的男朋友,还有搞婚庆的这些,租住的三室一厅都挤满了。 何沛媛果然贤惠,还帮忙准备茶水瓜子点心。喻昕婷还玩气球,根本不像个钢琴家。齐清诺横抱穿婚纱的邵芳洁,真有一把力气…… 接亲队伍是八点到的,十八辆车,主婚车是过百万的保时捷轿车,认很多,从阳台上看下去就是抢亲的架势,一个个来者不善。 “他们好粗鲁!”孔晨荷更像是佩服,然后小声:“我们屋里的男的……又不敢反抗,还好齐清诺。” 照片上真是,齐清诺有点一夫当关,红包喂不饱的。 不过挺好玩,男方以为他们进屋就是胜利了,但是怎么可能想得到屋里的这么多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听孔晨荷的描述,严光永还是被折腾得够呛,破第二道们的时候,一大杯醋一口闷了……然后他们怎么可能想得到新娘的鞋子是被胶带贴在椅子下面的! 杨景行简直嫉妒:“你抢多少红包?” 孔晨荷嘿:“我没好意思抢,四个,都是二十。” 杨景行笑:“吉利。” 孔晨荷说:“有大有小,看运气,喻昕婷拿了一个两百的,再最大的是五百的,小洁的表姐抢到了。” 不过也不全是好玩,有个叩谢父母的环节,孔晨荷说严光永是刚跪下就哭了,然后小洁的妈妈也哭了,大家都挺感动的,不过邵芳洁自己倒是大咧咧笑嘿嘿。 杨景行这个卡片机的还没看完呢,高翩翩老远把自己的送过来了:“怪叔,这里面也多,还有视频。” 杨景行不嫌多,连连点头:“我慢慢看……你去陪她们吧。” 孔晨荷点头,就留下杨景行一个人在这边,边看照片边跟人握手问好聊天。民族乐团的内部氛围应该不错,主团都来了不少,陆白永都来了,文付江等会还要证婚呢。 近十二点的时候,来人请宾客进宴会厅了。要吃饭了,大家当然积极响应。宴会厅里大概三十来桌,已经是半满的状态,有引导男方和女方的宾客分开入座。三零六的亲友团还是比较紧密的一起行动,民族乐团的位置在靠近舞台的左边几桌。 杨景行是和陆白永这几位主团前辈大将一起步入宴会厅的,看着前面那些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嬉笑轻浮,甚至有点喧哗。 三零六十个女生,五个男朋友,加喻昕婷三人和池文荣,还有一个彭一伟,算起来恰恰两桌。但是还有其他同学,还有邵芳洁的老师和教授,还要给没到的龚晓玲留一个座位。 刘思蔓尽快大概清点了一下,安排:“三桌,就这三桌,一二三,那边不是吧……就这三桌!” 年轻人不急入座,还在欣赏漂亮的宴会厅和舞台布置,好像之前没进来看一样,照片都拍那么多了。 齐清诺好歹团长,招呼并且陪同老詹教授这几位老师,何沛媛帮团长的忙,同样拉弦的郭菱当然也是陪老师。 旁边,年晴带头,一桌坐下了喻昕婷,柴丽甜两口子,于菲菲,高翩翩两口子,安馨两口子,还有孔晨荷。 还有一桌是刘思蔓和王蕊蔡菲旋各自带着男朋友,加上几个同学,也满了。刘思蔓不敢相信,怎么自己算错了,杨景行还拿着相机游荡呢,就没位置了。 毕业了的师兄谦让招呼:“杨景行,你坐这来。” 杨景行摇头,不屑和学生为伍了:“不用,我陪陪陆指挥他们。” 杨顾问很积极的,拿着高翩翩的相机爬舞台上去拍了,拍了好一阵后回来,走到年晴这一桌,举起相机号召:“看镜头。” 大家挺赏脸的,侧对镜头的喻昕婷也稍微转一下,算是给了个正面。 杨景行还不满意呢:“都笑啊……茄子!” 喻昕婷没茄子,但是给了点笑容,感觉这姑娘是不是学会冷艳这种高级东西了。 杨景行又转身到齐清诺这一桌:”看镜头,詹教授,刘老师……” 老师给面子的,笑吟吟,倒是几个女生不是很灿烂,尤其何沛媛,那一丁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齐清诺提醒:“龚教授来了补一张。” 还是王蕊这一桌好,等杨景行拍完了还要检查一下,诸多挑剔。 第九百七十章 慢慢玩 时间也差不多了,婚礼司仪和他的助手看样子已经准备就绪,宾客们都入座了。新人双方父母被请到一桌坐下,高兴又忙碌。严光永热情的母亲只对给自己和亲家拍照的杨景行说声谢谢,邵芳洁的母亲只能半秒钟时间问候一声杨顾问。 杨景行自抬身价,去跟陆白永这些前辈大家坐一桌,都是很有风度的人,谈吐高雅。相比之下,旁边三零六这三桌就轻浮幼稚得多,齐清诺不讲究团长形象地大呼小叫,喻昕婷也没演奏家气质地嘻嘻哈哈。三桌人还互动频繁,公开密谋着等会怎么再给新郎一个下马威,新娘也不放过。 “阿怪。”王蕊在叫:“阿怪!”指给闺蜜看。 杨景行看见了,特警一枝花来了,没间隔多远地入座了。 王蕊根本是催:“去啊!” 这三桌人还不少鼓励或者等热闹的积极心态,可是一枝花显然是和同事们坐一桌的,而且陆白永这些人还看着呢,杨景行嘿嘿摇摇头,没动。 王蕊听不满的,当着众人的面鄙视:“没用!” 杨景行不介意。 稍等了一会后,十二点一十八分,挺准时的,随着灯光和音乐变化,婚礼司仪上台了:“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先生们女士们……” 预热之后,新郎上场。哎哟哟,严光永的这些朋友和同事真是嚣张,给了严光永举行待遇。 三零六这三桌怎么能忍,立刻开始策划,等会邵芳洁出来的时候要怎么样怎么样。 可是严光永不给他的亲友团争气,那么大块头的男人,站在台上,被司仪那些套路化的台词弄得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最后要说话的时候已经有点难以发音,但是出来却很大声:“邵芳洁,嫁给我好吗?让我们一起走向幸福的未来……”喊完,新郎把那话筒一甩,居然有低头咬嘴唇的动作。 三零六这三桌这时候倒是没敌视新郎了,倒是严光永自己的亲友团在那边无情嘲笑。 邵芳洁穿着美丽的婚纱,戴着头冠,挽着父亲的手从那边花亭走过来,大概要个半分钟的时间。 司仪充分把握这半分钟的黄金时间,各种招数都用上了。现场宾客挺安静的,杨景行也就在座位上看着,有两台摄影机,不用他去凑热闹。三零六也没给邵芳洁呐喊助威,这时候实在不合时。 台上一系列,钱花得值,婚庆公司的人挺专业,尤其是司仪,台词节奏把握得很好,情感恰到好处。 可严光永真是铁汉柔情,心理承受力真是非常之低,好几次都明显控制不住自己了,泪光隐隐的。邵芳洁可能是适应了舞台吧,表现得挺好,该笑的时候笑得很开心 司仪没拿那新人双方的职业做太多文章,但是现场还是很明显,需要喝彩需要欢呼的时候,邵芳洁的这五六十号亲友团是明显和男方的不一样的。 三零六这几桌也很努力地尝试豪放一些,但还是比不过特警们。杨景行也贡献了一份力量的,和陆白永这些人一桌,他也跳起来喊啊叫地。 龚晓玲姗姗来迟,还好,仪式才进行到证婚阶段。两个证婚人被请上台,特警中队长,民族乐团团长,上台还握手。 对比又出来了,特警中队长先讲话,其实也挺熟练的,但是内容就稍微粗狂一些。文付江就艺术得多,还代新人感谢宾客,因为今天在座的有蜚声国际的指挥家,教育家,作曲家,演奏家,钢琴家,虽然没逐个名,也肯定让新娘的父母脸上有光了。 证婚之后台上又是一系列的浪漫和感人,交换戒指,宣誓,点烛台,拜父母,香槟塔,交杯酒…… 杨景行鼓掌喝彩之余又充分利用起高翩翩的专业相机镜头,多拍几张。 终于,仪式结束,宾客们再次发力制造最后一次喝彩后,就可以开吃了。新人去换衣服,准备敬酒。 杨景行这一桌还互相客气,都不急动筷子,感叹回味一下,或者问问彼此是否喝酒。而三零六这三桌,马上就热闹起来了。 新人换衣服出来了,三零六这三桌现在步调已经比较一致,大声赞叹邵芳洁好漂亮。 敬酒顺序有点安排的,先是中队长那一桌,用了点时间,接下来就是杨景行这一桌,当然肯定不是因为他。 事实上这一桌除了杨景行,每个人需要新人尊敬的,文团长、陆指挥、这老师那老师,这主任那主任。 新人父母是陪同的,不过邵芳洁的爸妈比较低调,基本上都是严光永的母亲在拜托各位关照这个让她满意喜欢得不得了的儿媳妇。 严光永现在还在情绪中,一手酒杯一手杨景行的肩膀,好严肃地:“谢谢,谢谢……” 接下去是齐清诺这一桌了,主要是老师。但是龚晓玲让新人尊重邵芳洁的教授就行,说自己今天不以一老师身份来的,而是作为一个朋友,三零六大家的朋友,龚晓玲干脆建议:“一起来来好不好?来,大家一起来……” 龚晓玲的话很得人心,三桌人纷纷站起来,七嘴八舌大呼小叫,让摄影界很是忙活。杨景行也放下筷子,拿着相机去找角度了,要走开一点才行。 在龚晓玲和齐清诺的安排下,一对新人站在中间,二三十号人几乎围住,一二三之后高声喊:“祝严光永邵芳洁,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邵芳洁这时候有点感动了。 准备大家一起干杯,龚晓玲快速锁定爬到舞台上去取景的人:“杨景行,你也来啊!” 杨景行这时候没磨蹭,赶快过去加入浦音大家庭,一起举杯,一起干杯,一起欢笑。 虽然一起干杯了,但是还是要分别说几句的,比如邵芳洁并没有邀请却主动来了的师弟师姐,尤其是献上衷心祝福的老教授。 当然,还有来回自费机票的喻昕婷,严光永显然是了解情况的,也带着自己的老婆单独表示感谢,很真诚的样子:“……我一个同事在西北执行任务,没手机不方便,昨天晚上给我打的电话,开车往返一百多公里……” 喻昕婷好像不知道这和自己有关系,陪笑听着,点头但是不知道说什么。 柴丽甜笑:“昕婷往返几万公里。” 严光永严重点头:“衷心感谢……小洁能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我为她骄傲,也是我的骄傲。” 邵芳洁简直尴尬,喻昕婷也有不好意思:“……衷心祝你们幸福。” 严光永还知道喻昕婷是今天晚上的飞机,再次问能不能明天再飞,不好好招待一下真心过意不去。 喻昕婷也知道严光永的婚嫁请来不易,还要去邵芳洁老家办婚礼,所以不耽误新人时间了,祝蜜月愉快。 严光永谢谢喻小姐,祝她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这么多人说说笑笑的,新人在这三桌花了好些时间才被齐清诺催着去下一桌,别耽误大家吃东西了。杨景行把相机还给高翩翩,回座位拿起筷子。 舞台上虽然完全不受关注,但是婚庆公司还是尽心尽力的。司仪唱了两首歌,男高音挺不错,还有灯光舞蹈表演,然后一些小活动受到小孩子的欢迎,争抢礼物什么的。 上台随便表演节目就有纪念品可以拿,这种好事也没人去。杨景行坐不住了,表示自己去祝福一下新人,陆白永他们都很支持。 有人捧场,司仪很是高兴,称呼杨景行为大帅哥,要他自我介绍一下。杨景行拿着话筒微一用力,司仪就懂行地松手了,也该看出来杨景行是个练家子的架势。 杨景行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娘和新郎的朋友,在他们大喜的日子里,唱一首歌给他们,水晶。” 哟,杨景行居然比司仪人气还高,三零六一片普遍掌声欢迎呢,忙敬酒的新人也对舞台表示关注到了。 也不需要酝酿和伴奏,杨景行站在那也没啥台风和气质,直接是清唱的:“看你的眼睛……” 本来是男女对唱歌曲,杨景行一个人来的,站在那,像是一个人在练歌的样子,没有深情倾诉的态度,比较随意。 所谓行家一出手,杨景行好歹算个制作人了,用他的男中音唱得还行。虽然这大厅里依然是喧哗的,大部分人忙着吃喝聊天也是不会看舞台的,但听出不一样的人还是会给唱歌的人一点面子,喻昕婷和齐清诺都正眼瞧了,背对舞台的何沛媛还转头看了一眼。 可能是回报杨景行之前的积极吧,三零六的相机大部分都有对准舞台按几下快门,孔晨荷甚至还跑近一点。 杨景行没回应镜头,始终站在那干唱,没怎么动过步子也几乎没换表情。 没有前奏没有伴奏,也就是两三分钟杨景行就唱完了,在朋友们义气的掌声中高兴地拿了纪念品,下去回到座位上。 前辈也会欣赏流行歌曲的,说没看出来杨景行还会这一手。 新人敬酒还没敬完,这边也就有人放下碗筷了,但也没急着走,聊聊天。但是杨景行坐不住,跟前辈们告辞,说自己还有事。 杨景行先去跟齐清诺商量,因为是二十六演出,自己就在二十三四号去一下民族乐团,先听为快。杨景行还知道三零六等会要去参观邵芳洁他们还没入住的新房,建议:“龚教授您没事也去玩玩吧。” 听说杨景行这就要走,龚晓玲都有点怀疑了:“真这么忙?今天你不应该……” 杨景行又去给喻昕婷这一桌说一下:“你们慢慢玩……” 大家也不挽留了,就高翩翩问杨景行要不要自己拍下的照片。杨景行当然是想要的,都想要,还安排集中一下了再给自己。 喻昕婷还钢琴家呢,还蜚声国际么,这时候了还没放下筷子,还在扒拉。 三零六之后,杨景行再去跟新人夫妇说一下,然后最后一个道别对象是严光永的同事们,他走过去看着的是张钰阳:“好久不见。” 张钰阳笑一下,稍微点头。 杨景行跟几个男特警扯了半天。 晚上十二点,杨景行在住处,孔晨荷打来电话,说喻昕婷上飞机了,晚饭是付飞蓉请客。 杨景行并没问起,孔晨荷也说到:“……今天大家对昕婷都挺好的,郭菱也说话了。” 杨景行哦:“……你们早点把桃李满天下的行程确定下来。” 孔晨荷知道,这是最重要的,说过好几次了。 九月十六号,《幸福狗》几乎全面下线了,星期一的票房是十几万。果然是利益,之前帮忙对电影大吹特吹的院线也坚持不下去了。 接近六千九百万的总票房,照说是皆大欢喜,但是各种问题是好些天前就开始了。首先就是威意公司最在乎的电影版权问题,虽然合同明明白白地签了版权为峨洋独家所有,但是威意现在觉得这合同很不合理,根本霸王条款。 武明杨说罗毅清已经坐不住了,一开始还是好说歹说打商量甚至是请求,现在已经有点威胁的意思了,话里话外要联合其他投资人跟峨洋打官司了。 武明杨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保守估计,《幸福狗》未来几年内至少有过千万的版权收益,就是这几天,台湾几个公司的出家就超过三百万了,要买断电影在台湾的院线放映。 今后还有dvd发行,网站或者电视台的播放,甚至是续集拍摄……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威意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凭什么让你峨洋独占啊。 虽然有合同在,但是峨洋还是要做好打官司的准备,并且不能放松大意。 还有一个红包的问题,杨景行是坚持要给主创人员发红包的,但是当初也没想过会这么赚,所以也没签合同,大家口头说笑而已。 杨景行想过了,如果别人实在不同意,他就拿峨洋的票房分红来发红包了。其实说起来七千万的票房很夸张,但是把税一交,还有基金也要交,然后影院再拿掉一半,唐彩又是一大笔发行费,最后峨洋和杜玲加起来也就能分到一千两百万,每人赚了小四百万而已,然后又还要交税。 杜林是一再表示能赚钱已经是大惊喜,不需要之后的版权分红,但是杨景行肯定不能这么干啊。 九月十八号,唐潇晓新专辑发行的同一天,晚上,成路乐队在浦海最著名的几个live house之一演出,算是搞专场。 两周前就定下的,也是接着《幸福狗》的热度。live house的演出环境和条件比辉煌酒吧还是好不少,本来就是不同类型的场合,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这里需要的是舞台感。成路好好准备了,因为比他们出名大牌的乐队也经常有。 演出挺成功的,成路已经很有乐队的样子,虽然目前还算半地下,但是已经有好些追随者了,不乏时尚个性青年,也不乏美女。事实上付飞蓉已经算得上小小明星了,乐队之间说笑的,现在盼盼去逛街已经会被认出来了。 照说可以出专辑了,可以赚钱了,但是杨景行还是在跟大家强调创作,并且对刘才敬重复《朋友好走》的新歌进行了无情的批评。 十九号二十号,安馨二十二号出发去利兹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了,父母也来了,到时候是父亲和池文荣陪安馨一起去,比赛将持续半个月。其实国家现在挺重视这一块的,能去比赛就有补助,如果拿奖还有奖金,而且是文化部给的,难怪有些人不当演奏家而是乐此不疲地比赛。 二十号中午十二点半,杨景行在听了安馨一个多小时的演奏之后,没有再当老师了,笑:“行,我是挺有成就感的。” 安馨笑笑。 杨景行认真点:“三点,你记住,李教授才是你真正的第一老师,不是我。” 安馨点头。 杨景行又说:“未来有可能,你和喻昕婷会被拿来对比,不要理,你们永远是朋友。” 安馨嗯:“我知道。” 杨景行再说:“适可而止,天赋有限不是什么耻辱,不要为难自己。” 安馨默默点头一下。 杨景行拍手一下:“好,走吧……后天不能送你,我明天就出差。” 安馨嗯:“没关系。” 十一的国际钢琴大师班近在咫尺,杨景行还要飞平京,去结账再加扯皮。票房分红没那么快到账,峨洋请律师就要花去好几万。还好,杜林的扯皮经验丰富,虽然不是被告,但是比被告还积极,毕竟她也赚钱了,估计也有唐潇晓新专辑又叫好叫座的原因。 二十三号中午,杨景行飞机落地,直接打车去民族乐团。看着顾问是带着行李箱来搞艺术,三零六的女生们还是挺感动欢迎的。 杨景行关注的是刚过完蜜月的邵芳洁:“……是不是不想回来上班?” 邵芳洁摇头笑:“没啊。” 蔡菲旋是羡慕的:“气色超级好,浑身光彩。” 邵芳洁抱怨的:“我累死了都……” 年晴真无聊:“你叫特警温柔点啊,累坏了怎么办?” 王蕊带头啊哈哈,连柴丽甜都咦嘻嘻…… 邵芳洁这唯一的有妇之夫居然害羞了,但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不是抗拒那种害羞了。 齐清诺还是团长:“嫉妒啊?羡慕啊?报复啊?” 大家纷纷承认,高翩翩边笑边问杨景行:“照片你拿到没?” 杨景行点头:“孔晨荷上星期就给我了……一克拉的钻戒好大啊,老严真是男人公敌!” 王蕊举起邵芳洁的手:“所以小洁不戴,免得我们眼馋。” 邵芳洁说明:“我不喜欢钻石……” 杨景行感动了:“对,多在三零六宣传这种崇高的思想,净化一下心灵。” 王蕊带头怒了:“我们心灵怎么了!?” 大家纷纷配合。 第九百七十一章 笑嘻嘻 稍微闹了一下后,杨景行节约时间,开始顾问工作吧。三零六二十六号的这一场音乐会搞得比较规范,主办方是民族乐团,承办方是浦海大剧院艺术中心。早期的宣传工作其实从浦海之春的时候就开始了,真正开始广告只一个月之前。 音乐主题是《春华秋实》,用的就是杨景行那首新的团队合奏的名字,大家说是刘思蔓命名的,但副团长不承认,说是集体的智慧。四胡和鼓的合奏叫《听舞》,年晴的才思,取自什么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杨景行是越不懂越觉得好。三弦二胡和电吉他的合奏看样子是何沛媛被赶鸭子上架取的名字,叫《抱琴》,有什么高才脱略名与利日夕望君抱琴至一说,杨景行当然继续赞叹仰慕。 这一次音乐会的预算是蛮丰厚的,如果只有单场票房肯定是亏本,因为美术方面就花了四五万。杨景行现在只能在电脑上看看效果图,加上墙上贴的几款海报,这钱确实花得值,不光是布景,灯光也有运用,氛围和格调是十分配合的,各方面细节都很注意。 各方面来说,这一次《春华秋实》在去年的《和乐琴心》专场基础上都有了很大提升,让人感觉已经不像是一个吃补贴的事业单位所做的东西,算是有点商业化了。 海报上的服装就是女生们演出时会穿的,依然是两套,虽然很漂亮,可惜还是大家自己花钱买的,也算是为艺术贡献了吧。 幕后的东西,女生们都要归功于团长,齐清诺全权负责确实辛苦了,刘思蔓还知道:“其实有压力的。” 杨景行完全不当一回事:“我有这么多姐妹在身后也不怕压力。” 更重要的还是音乐,杨景行听曲子。三零六这几个月排练了顾问和团长的五首作品,外加上彭一伟的一共六首。但是六首曲子并不会一次性和听众见面,《春华秋实》上只有三首新作品,彭一伟的《方寸》,还有齐清诺的《会今朝》。 女生们准备好了,杨景行很舒适地靠坐着,先听《会今朝》。 几个月的时间,女生们自身的努力加上前辈专家的指导,尤其还有曲子完成前后的研讨作基础,三零六拿出了该有的表现。 杨景行听完后鼓掌,担心:“我这顾问没用了。” 女生们呵呵,何沛媛直接:“知道还来?” 杨景行气愤了:“来下一首,我发现三弦有点不得了啊……想说说这个,菲菲,不知道你自己注意到没有……” 顾问还是有用的,虽然女生们的表现已经十分优秀,但是还没到完美的程度,杨景行反正是站着不说话不腰疼,要挑刺总会有得说,不过都是很细微的东西。 然后来彭一伟的《方寸》,名字是彭一伟自己取的,女生们都知道是心神的意思,算是给杨景行上了一课。 曲子比较飘忽,有点失形,感觉很讲究传统,跟顾问和团长确实不是一个路数的。三零六排练得还不错,但是杨景行就提出了不少的意见,因为谱子他已经仔细看过了,有些地方和三零六的理解有出入。 至于作曲者的本意,杨景行才不在乎:“你们要给彭一伟多一些惊喜,助长他的积极性。” 《方寸》上花了些时间,杨景行真是一门心思认真搞艺术,没有因为作曲者是个同龄同性而抗拒。 顾问的建议女生们还是比较尊重的,然后也发现杨景行确实是有道理有理论的。 至于自己的《春华秋实》,杨景行听完会就嘿:“这我就有积极性了……我还想打击一下媛媛,发现无懈可击。” 何沛媛连冷笑也只给一丝。 《雪城》和《听舞》,杨景行也听了,也提意见了。今天效率很高,六首曲子光演奏就要近一个小时,研讨却只花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一遍一遍重复的情况。 不过杨景行也没搞完艺术就急着走,和大家聊聊天,话题很多的。安馨这会也该身在英国了,给杨景行打电话没?成路乐队现在很有人气,是不是该出唱片?伴奏能不能让三零六赚点外快?大师班没几天了,这次又是这么大阵仗,茱莉亚也来捧场了,还有正真大师级的演奏,是不是给桃李满天下预热呢? 柴丽甜有个美好的欲望,如果在大师班结束的时候,安馨能从利兹传来喜讯,就圆满完美了:“……桃李的时候,安馨和喻昕婷都回来,李教授肯定特别高兴。” 杨景行很不屑:“她们俩,排不上号……” 这次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要办两场,十一月二十一号和二十二号两晚,都在浦海大剧院,第二场的主题就是纪念李迎珍的三十年教学生涯。李迎珍这么多学生,虽然不是每一个都有陈群冠那么看重师生情,但是这一次基本都是义不容辞的,还有不是李迎珍学生却很敬重她的。 其实杨景行和钢琴系的计划并不是堆人气,因为注重的是教育,所以想全面一点体现。李迎珍最出名的学生,已经加入美国国籍的号称一个世纪难得一见的演奏家梁邵麟,当然是最该争取的。但是如果安馨这次能拿头奖,也能代表很大一方面,而且还应该有尚浩坤这种未来之星。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喻昕婷其实也能上台的…… 总之这一次,钢琴系是不用怕凑不够人数了,为难的将是怎么在两三个小时内安排那么多人。 女生们能理解,确实挺为难的,严肃音乐大家甚至比娱乐明星更好面子,于菲菲出主意:“怪叔,你压轴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杨景行摇头:“我不上台,我献上新协奏曲。” 好些女生挺惊喜的,新钢琴协奏曲啊,虽然还没完成但是也很值得期待啊,蔡菲旋问:“哪个乐团?” “就连指挥他们。”难道一场还换两个乐团?杨景行又说明:“钢琴还没确定,还这么久,不着急,准备找个师弟师妹,全方位体现。” 女生们点点头,发表不出什么意见,还是齐清诺思维快,建议:“你问李教授,除了你,她最希望谁来独奏。” 杨景行摇头:“李教授老了,感情用事……” 王蕊警告:“阿怪我告诉你,你必须点名,不然肯定打起来。” 女生们呵,杨景行不要脸地点头:“我当然点名,看情况。” 感觉这是个严重问题,女生们帮忙思虑,还是齐清诺直白:“你最好的办法还是先直接问喻昕婷,最没争议……现在还要这点面子有意义吗?你已经扛起一座大山。”说得笑了。 年晴也笑,冷笑,然后就是杨景行自己笑,不过有点尴尬:“我让孔晨荷帮我问过了。” 结果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三零六的女生们不好说什么,也尴尬了一下,蔡菲旋尝试说句公道话:“我觉得有点过了,这有什么?始终都是李教授的学生,个人恩怨……”似乎不好表述清楚。 杨景行解释:“主要是喻昕婷现在也忙,不方便,排练需要多一点时间。” 这倒也是,女生们比较了解的,喻昕婷确实忙,这几天又在加拿大去了。柴丽甜还知道喻昕婷正在学驾照,很快就买车了,锁定了凯美瑞,民族乐团就有两辆,感觉挺好的。 聊了一阵后,顾问告辞,团长又送下楼,站定了后问:“何沛媛的消息有吧?之前来过一次,两个月了吧。” 杨景行点头嘿:“听王蕊说了。” 齐清诺含笑:“说个你不知道的,那个男的联系过主团办公室,说是何沛媛的朋友,要给乐团捐赠一批办公用品……就小洁结婚后几天。” 杨景行好笑:“新方法啊。” 齐清诺继续说:“办公室想问我,我问媛媛,然后帮她压下去了,属于机密。” 杨景行疑问:“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齐清诺正经的样子:“不是说你应该知道……我是觉得有你的原因,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问单位需要什么,开单子就行,很有诚意。” 杨景行摇头:“你这是欲加之罪。” 齐清诺挑衅:“不信我的判断?” 杨景行还是摇头:“不说这个,先走了。” 齐清诺不强求的:“拜拜……” 二十六号下午,杨景行去接丁桑鹏。三零六这一场《春华秋实》音乐会其实没搞社交的,没邀请什么专家教授大人物,丁桑鹏也是自己想来的,不少需要三零六招待的人都是自发买票前来的。 几乎百分百的上座率就预示着音乐会的成功。在浦海这块地,三零六真是有了不少粉丝。虽然和童伊纯比不了,但是三零六的票价已经比主团的平均水准贵了一些,最高的票价要四百八了,最便宜的也是一百二,虽然有一些无法避免的水分在里面,但是门票提前一个多星期售罄是真的,友情票只是一小部分。 虽然票价是假模假样的地做了一些市场调查后确定下来的,但是一开始主办发承办方都是很没信心的,还准备了一些后招的,后来事实证明三零六小看自己了。 算上中场休息,音乐会勉强两个小时,三首新作加上一些杨景行的独奏,齐清诺的合奏,还有经典传统曲目的改编,编排得很合理,尤其是配合上一些舞台效果,听众是非常喜欢的,每一次的掌声都十分热烈。 音乐会结束后,文付江和三零六在后台接待贵客们,浦音人不少,然后是同行,也有少数政府官员什么的,至于媒体,还是乐府新声这些。 同行对今晚的音乐质量十分赞赏,不光杨景行和齐清诺,彭一伟也很受夸奖,女生们的表现更受赞誉。 三零六当然很高兴,就算没人夸,通过一场严格意义上的音乐会,她们也都感受到了自己的进步。就算是有质疑,女生们也会笑吟吟地虚心接受。 前辈老师们质疑的主要是舞台效果,虽然整场音乐会清雅的舞台效果在当下其实算很克制很朴素的,和音乐主题也结核得很好,但是老一辈嘛,觉得舞台的花哨破坏了音乐的纯粹性,这么好的曲子,就应该心无旁骛地去欣赏…… 总体来说,绝大部分都是肯定,前辈老师们必须承认,三零六这就算是真正开始新的篇章了,打开新的领域了,开拓新的市场了……新希望早就实现了,接下去是要继续稳扎稳打更高追求了。 丁桑鹏依然是最大牌的,庆祝之后由一群人送别,让杨景行狐假虎威了。散场半个多小时了,停车场里还有人在坚持守候,三零六的亲友团。 虽然老婆没来,齐达维还是过来跟女儿的老师和长辈们问好,一点明星的架子都没有,就是个小家长。邵芳洁的婆婆是个会欣赏民乐的,也能跟专家们聊一聊。毕海洋虽然至今不怎么会欣赏,但还是做出欢愉的样子。 周围,一片欢声笑语中,杨景行找机会问曾理:“李孚呢?” 曾理摇摇头:“先走了。” 杨景行嘿:“怎么了?” 曾理干嘿:“不知道。” 年晴很正常的,看都不看杨景行一眼。 有人悄悄戳杨景行的后背,王蕊,得到杨景行的注意力后,这姑娘很隐秘地视线指方向。 其实不王蕊用指,杨景行看见了,人群之外,三四米的距离,一个近一米八身高,胖瘦适中的三十来岁挺注重穿着打扮的男人在看热闹,像是在欣赏。这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比较面善,发型和衣服,手表手串什么的,能加分不少。 杨景行笑嘻嘻看何沛媛,何沛媛多机敏的姑娘,早就发现杨景行和王蕊的苟且了,在和杨景行视线接触的时候给了个短暂的坏脸色,就继续投身到工作之中了。 老人要早点回家休息,杨景行在大家的叮嘱下把丁桑鹏扶上车,跟大家再见。 接下来几天,杨景行就要忙大师班的事了。安馨的第一轮比赛时间在英国时间二十八号上午,但是结果要三十号才能出来。今年到利兹的选手很多,实力超强的也不少,竞争很激烈啊。 孔晨荷这个音教系的学生,现在完全被钢琴系霸占了,而且被钢琴系重用,这次大师班就要参与负责讲师们的行程安排,可忙着呢。但是孔晨荷不嫌累,还有惊喜,这次来的著名比利时钢琴家马塞尔斯,和比利时烈日皇家爱乐乐团十分亲密的,而喻昕婷上次在亚洲爱乐就结识了该乐团中的华裔乐手…… 茱莉亚这次派了教授和预科的学生来,还是挺有广告效益的,很多报名的学生都想听听茱莉亚的教授讲课。 杨景行好像是口碑型的,许多学生都再次报名,希望能听杨老师授课成为能拿结业证的正式学员,为此都有走后门的了。 三十号晚上十二点多,安馨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那边才下午,第一轮的结果公布了,淘汰一多半后,三十人进入第二轮。 安馨进入第二轮对浦音来说不是什么喜讯,进入半决赛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已经把那些参赛曲目准备得那么好,水平在那摆着。 安馨还想跟杨景行说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对手的情况,杨景行不想听:“做好自己就行了,放轻松,决赛的时候师姐给你去加油。” 安馨好像是轻松的:“嗯,打电话了,昕婷也打了……” 十月一号上午,杨景行在大师班开讲了,这阵势,几乎大师班所有开课演奏家和教授都在下面听课,三十岁到六十岁的,一个个还严阵以待。可怜的是那个上讲台的十岁小男孩,紧张得手都张不开了,结果就是杨景行没表现出啥高精尖演奏理论,一半时间都用来循序渐进引导学生放松自己了。 有句话说得对,人只要有名了……杨景行引导学生放松的过程,是浦音钢琴系一个普通讲师也能做好的,结果还是掌声热烈交口称赞。 不完美的是,杨景行在这大师班依然没报酬可拿。父母这两天也要来浦海,因为房子装修完毕了,要验收了,超支了不少,家电都还没齐全,一百四五十万就花出去了。 好在杨景行还有点来源,虽然平京的官司还在打,但是胜券在握,而且《幸福狗》的版权已经卖出去四百万了,虽然要被唐彩抽掉一部分佣金,但是峨洋和杜林也还能分三百多万。 宏星这边,杨景行也有不少进账,安卓的专辑在继续红火,唐潇晓正在大卖,接下去还有程瑶瑶的专辑,靠着这三张专辑和其中歌曲的各种分红,杨景行到年底在宏星拿个两三百万完全没问题。 其实严肃音乐也挺有搞头的,可能是上次在茱莉亚的名声传出去了,现在需要杨景行授权的乐团和演奏家是越来越多,芝加哥交响乐又要演第一交响曲,英国的钢琴家要弹奏鸣曲,连丹麦的乐团都找上门了……出版商又要出版奏鸣曲乐谱。贺宏垂都劝杨景行跟大出版商签一个经纪约,忙不过来,而且会影响业务量啊。 第九百七十二章 有道理 十月二号晚上一点多,杨景行都准备睡觉了,赵古的电话打来,杨景行一喂,听到的是赵古的哭腔:“完了完了,不行了,高辉不行了,天呐完了……” 更大声的是旁边孙桥和刘才敬的惊慌失措的叫喊,真是要出人命的样子…… 凌晨两点多,杨景行赶到医院。成路还是蛮义气的,都在急诊手术室外守候着,齐达维也在。 齐达维比较镇定的,告诉杨景行,基本都是皮外伤,死不了人,也不会落下残疾:“……住几天院的事。” 既然如此,杨景行就叫齐达维回家休息,自己还送一下。 齐达维的建议是:“……把事情问清楚,好好处理一下,别再有下次。” 杨景行叫赵古单聊,怎么回事? 身上有不少血迹的赵古现在还挺害怕,似乎不敢回忆:“……差不多了,准备走了,我看他接的电话,讲什么没注意,接完就出去了……有十分钟,不到十分钟,五分钟,回来……”赵古不知道怎么描述,一脸痛苦地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全是血,一身全是血,哗哗流,问什么都不知道了。脸上,这么长,伤口,哗哗流。”比划了十厘米,可能是夸张了。 杨景行问:“看他手机没?” 赵古点头:“警察看了……打过去没人接,我们都不认识。” 杨景行又问:“最近有什么苗头没?” 赵古想了之后摇头:“不至于,应该没仇人……” 杨景行挺没人情味:“如果是自找的,就换人。” 赵古稍犹豫后点头。 杨景行和大家一起等,成路几个男人身上都多少有血迹,孙桥拿了个袋子,里面是高辉的衣服,确实血染的风采。付飞蓉倒是比较镇定,但是无话可说的样子。 高辉被推出来的,换了病号服,真是被打成猪头了,惨不忍睹,头发也剃光了。高辉脖子以上被缝针的伤口就有四处,还各种淤青,高肿的脸上左眼下方那一条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容貌肯定会受到影响了。 高辉看样子是清醒的,认得杨景行的,肿胀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还能表达一下,只是肯定不能像平时一样善于说笑了。可能是体会到了被关心的温暖还是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在被朋友伙伴伙伴各种问候后,高辉没有回答,但是眼角出泪水了。 医生建议让病人多休息,头部和胸腔都做了ct,没有大问题。至于四肢,除了右手臂上有两处皮外伤,其他没有可见的伤害,留在明天再仔细检查吧,如果有需要的话。 警察也要明天才会来,赵古还是想先了解:“杨总问,你知不知道是谁?” 高辉有点呆滞,嘴巴微张,然后很细微地摇头一下,很艰难。 杨景行安排:“我先在这守着,古哥你开车……” 早上五点,杨景行才回到住处,稍微睡两个小时后还要去浦音当大师,传授钢琴艺术。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今天没出丑吧?没休息好。” 杨景行不屑:“开什么玩笑。” 齐清诺说:“我上午去了躺医院,成那样子了,高辉还不配合警察调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别让盼盼她们跟着担惊受怕。” 杨景行嗯:“知道,我晚上再过去。” 齐清诺猜测:“可能是红颜祸水,不好意思开口。” 杨景行嗯:“应该是熟人……这几天你别去酒吧,以防万一。” 齐清诺笑:“我有保镖。” 杨景行心思宽呢:“晴儿怎么回事?” 齐清诺深呼吸,懒得讲的语气:“……跟李孚说清楚了,还忘不了放不下前任,李孚说,给她时间。” 杨景行抓关键:“她跟康有成怎么说?” 齐清诺好笑:“康有成都祝她幸福了,还能说什么……你别给康有成通风报信啊!” 杨景行说:“不会。” 齐清诺问:“那你借钱给他?” 杨景行解释:“我以为是雪中送炭,谁知道他出这么一招。” 齐清诺遗憾:“他始终还以为是钱的问题,如果想不明白这个摆不正心态,别说两边家庭,三零六就够他受了,特警开头开得好,钻戒十几万,小洁马上拿驾照买车,房子一百五十平的……所以他问李孚的情况,晴儿根本不说,不敢说。” 杨景行哈:“晴儿好……三零六内部不能攀比风啊。” 齐清诺笑:“这我真的无能为力……对,媛媛,那天你看到了,人家腆着脸来的还爱答不理的。” 杨景行说:“情况不一样,情义值千金。” 齐清诺讲道理:“是啊,当然,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先有情义值千金的表现,康有成有吗?五十万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说:“五十万对康有成来说……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 齐清诺叹气:“旋子……我都怕了,电话成她心理咨询热线了。汤启华很怀旧,还停留在天后倒痰盂的时代。” 杨景行觉得:“你就陪着聊聊得了,他们自己的事。” 齐清诺嗯:“不然我能怎么样,雪中送炭?” 杨景行只能说:“都有这个时期,总会稳定下来的。” 齐清诺没什么信心地嗯,问:“你房子装修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今天正在验收,我没时间,我爸妈过来了。” 齐清诺惊喜:“这么快,怎么样,满意吗?” 杨景行说:“没讲究,都是他们在忙……我一个人住,无所谓。” 齐清诺哈哈:“一个人更好,不用分歧吵架。” 杨景行嗯:“有道理。” 齐清诺说:“行,什么乔迁之喜通知我们一下,参观参观。” 不管杨景行说自己怎么忙,父母和装修设计师还有杨程义请的监理,还是在新房里等房主自己来看看,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装修设计师是个女的,三十来岁,两个月来就和杨景行见过一面,网上和电话沟通倒是不少,挺负责任的一个人,用她自己的话说,业主越是好说话,他们就越是尽心尽力。何况杨景行还是个成功的音乐家,还希望他帮忙传播口碑呢。 用设计师的话说,装修风格就是中式和日式结合的简约明快风格,简约但是不简单,各种细节都是很讲究的。 看装修效果图的时候萧舒夏是蛮不喜欢的,现在是摆在眼前,她又比较满意了,相信了设计师的话,这种才是真正的品味,那些什么欧式宫廷风啊,都是暴发户的爱好,不符合艺术家的身份。 设计师带着业主仔细看,因为客厅实在太高了,萧舒夏原来是想从二楼沿着客厅的大落地窗中间的衡量做一个类似阳台的东西,利用了空间也好看,还能在上面晒晒太阳,后来这个想法被设计师否决了,其中一条理由是:“……未来杨先生有了自己的小孩,小孩喜欢在高出玩,是一个很大的安全隐患。” 这可说到萧舒夏的伤心处了,她倒是想问问,你们见过谁家是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的,丢人不丢人? 杨景行原来自己找人搞的琴房也被重新弄过了,设计师保证没有弄坏任何设备:“……我在仔细体会了舞台对音乐家的重要性后作出了这种设计,我还丈量了三角钢琴的尺寸,杨先生觉得满意吗?” 杨景行点头:“挺好。” 房子大也有弊端,杨景行只是草草看一遍也花了差不多个把小时。家具差不多齐全了,虽然说所用全部是环保材料,但是设计师还是建议最好是三个月之后再入住,这段时间还要保持通风。 陪着父母吃了晚饭后,杨景行还要赶去医院。 赵古跟杨景行说实话了,因为高辉今天跟他说实话了,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多半就是那个叫章海丽的女人。杨景行见过两次的,一次是送成路去参加草原音乐季的时候,一次就前不久的live house演出,章海丽都是作为成路的朋友出现。这女人还要了杨景行的电话电话号码并且尝试联系过,但是杨景行没时间交朋友。 章海丽其实是个美女,尤其化着妆,她以业余歌手和音乐爱好者自居,看起来热情而开朗,成熟而世故,甚至算有修养有文化,虽然才二十五六岁吧。 赵古向杨景行保证:“真的是她先勾引诱惑高辉,我们都没看出来她是这种人,高辉没主动……我现在感觉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杨景行问:“勾引过你没?” 赵古吃惊地摇头,然后好像明白杨景行的意思了:“是,高辉他是有问题,但是这一次……” 杨景行问:“什么矛盾?钱?” 赵古看着杨景行,难以启齿又着急的样子:“……你听我说,这个女人心机很深,他们认识有四个月了,差不多,那次我们在自由空间演出,我真的一直没看出来他们之间有问题,一点都没有……两个月,高辉肯定不会骗我,虽然他……两个月之前,章海丽勾引他上床,上床之后,好几次,她才露出本来面目……要高辉把她介绍给你!”赵古说完,用很诚恳地眼神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没啥反应的,嗯一声。 赵古急切:“二十几岁的男人,你也理解,有时候……但是高辉真的没出卖你,他这方面肯定没问题。章海丽就一直要他制造见面接触的机会,真的女人真的非常厉害,双管齐下软硬兼施,高辉是实在没办法了,想和她断绝往来,章海丽就威胁他,说他欺骗她的感情和肉体,要报复他……” 杨景行问:“联系她本人没?” 赵古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很会装,太会演戏了,我打电话过去她装不知道!” 杨景行问:“告诉警察没?” 赵古连连摇头:“就是怕影响你,影响你的名声,高辉才不说……看你自己的意思。” 杨景行说:“和我没什么关系,不用看我的意思……我建议还是好好配合警察调查,这么重的伤,至少可以要点赔偿。” 赵古犹豫了一点点头:“嗯……也不一定,现在还是猜测,只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杨景行说:“不管是不是,赵古的医药费还是公司报销,你们也多照看一下,出院之后就不是成路的人了。你给董世然打个电话,问他愿不愿意来。”就是留给成路设备的那个放弃了音乐的吉他手。 赵古震惊的样子:“……这次真不怪高辉,遇上这样的女人了!倒霉!” 杨景行好像经验多丰富一样:“遇到能睡的就睡,以后还有倒不完的霉,感染艾滋也很有可能……这是我的决定,你们是兄弟的还是兄弟,但是一条,别影响工作。” 赵古有点央求:“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杨景行也挺诚恳:“古哥,如果换一个情况,我不在意,私生活我也管不着,但是付飞蓉是我带入行的,她是我好朋友的好朋友,而且你们在辉煌唱歌……” 赵古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景行建议:“或者你就装不知道的,过几天我来跟大家说,你觉得怎么好?” 赵古犹豫好了好久:“……我来说,我说!” 杨景行又说:“想认识我应该只是猜测,估计还有其他原因,等警察来调查处理,别乱讲。” 赵古点头:“我知道……” 还是齐达维厉害,高辉其实算是轻伤,每天这浦海大都市不知道发生多少类似的事,但是警察在四号就把两个行凶的人抓住了。根本不需要高辉配合,酒吧那条街到处都是监控,而且行凶的人不是熟手。 齐达维给杨景行打电话说他看了照片,完全不认识,应该没去过酒吧,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因为不是熟手,所以凶手刚进局子就招供了,说是受人所托,要吓唬教训一下这个高辉。 至于那个章海丽,是去过辉煌好些次的,不过两天前就已经逃往外地,成了通缉犯了,警察正在跟家人做工作,劝其投案。 齐达维不过问其中细节缘由的,而且既然杨景行已经决定和高辉解除合同…… 四号深夜,又来喜讯,安馨三十进十二了。可能是为了给女朋友鼓气,池文荣也要在电话里跟杨景行炫耀,安馨已经得到相当多的关注,感觉十二进六也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杨景行在利兹也有名气呢,参赛选手甚至评委都会有人跟安馨聊一聊。 bbc依然和利兹钢琴大赛合作密切,除了会转播决赛,现在已经在传播各种消息,也采访过安馨了。其实利兹钢琴大赛的优势有很多是bbc提供的,毕竟触角遍布全球,而且每年还会为冠军拍摄纪录片。 如果安馨真的获得冠军,就很可能难以回国参加桃李满天下,利兹会为每一届的冠军安排几十场演出,能和多个著名指挥和乐团合作,而且都是能拿报酬的……所以说比赛还是正途,到时候安馨身价名气立刻超越喻昕婷一大截。 七号早上,杨景行和多位演奏家和教授一起为大师班的正式学员颁发结业证书,但是钢琴系根本不得轻松,因为一个多月后的桃李满天下更是今年的重中之重。 仪式结束了又社交好久后,杨景行才有空回拨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对方是公安局的,因为高辉的案子,要跟杨先生了解点情况:“……你认识章海丽吗?” 可能是被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吓到了,章海丽归案之后的说法是高辉以介绍她到杨景行的公司当歌手为诱饵,欺骗了她的肉体和感情,是诱奸,并且纠缠不休,而且言语侮辱了她的人格,所以她才一气之下想要用吓唬的手段让高辉别再纠缠自己。现在,警方需要杨先生的配合。 堂堂音乐天才,不明不白惹上这么一摊子事。还好,警方也不需要杨景行多配合,也就是走走程序,问几个问题。 下午,杨景行到成路的住处。高辉是昨天出院的,脑袋上消肿了,但是没拆线的伤口依然恐怖,还带伤练琴呢。杨景行不避讳什么,六个人叫在一起谈话。 杨景行挺有觉悟的:“……幸好是我,如果是大卫呢?” 高辉有心理准备的,但最委屈的就是:“是她勾引我!” “我知道。”杨景行已经有老板味道:“但这不是理由……多的别说了,明天庞惜会给你一笔遣散费。律师也给你找好了,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处理。这是我的决定,你和成路依然是朋友,只是不再共事。” 大家都无话可说地沉重,高辉则点点头:“……我等会就走。” 赵古说话:“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高辉还挺有担当的,最后决定要去酒吧跟大家道别。 五点多,一群人到了辉煌酒吧,高辉跟服务员什么的道个别,看起来人缘也不是很差,虽然没有挽留的,但也没人明显庆幸,都挺遗憾的。 高辉自己是接受现实了,还说说笑笑的,齐达维还没来也就算了,冉姐那打个电话就行了。 赵古也是够义气的,还是要再陪高辉喝点酒,虽然高辉不能喝。 杨景行这时候了假好人:“这顿当然算我的。” 在餐馆里吃喝上后,高辉开始回忆往日岁月了,当时大伙真是艰难呀,现在日子终于好点了…… 高辉还给杨景行敬酒:“你真的是个好老板,跟你混肯定没错,真心话!” 杨景行不要脸:“我尽量,所以希望大家都是好同事,齐心协力。这些话说过无数次了,这个团队以盼盼为中心,她初中毕业,从乡下来到浦海,今年才二十一岁,她有多努力……” 聊着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你们还在吃?” 杨景行嗯。 齐清诺说:“完了来酒吧,叫高辉也来。” 快点吃完了一群人回酒吧,发现老板一家三口都等着呢,高辉简直感动了,也知道对不住,给大卫哥添麻烦了。齐达维很大度的,以后好自为之吧,山不转路转的,吸取教训,年轻人还有的是机会。 詹华雨就比较严肃严厉了,训斥一堆人:“跟着这样的老板,一丁点没学会!?” 杨景行对齐达维嘿:“夸您呢。” 齐清诺好笑。 第九百七十三章 冠军 以长辈关心姿态给成路这群人提了个醒之后,詹华雨就要走,叫杨景行跟着去,有话说。 詹华雨今天不管儿女情长,跟杨景行传授事业经验,很简单,有利益急需要管理,成路是这样,三零六也是这样,而且利益越多,管理就越是要严格。 詹华雨有点嫌弃男人所谓的兄弟情义,说齐达维当初就是讲情义,吃了不少亏,图了个自在,但是杨景行图的显然不是自在逍遥,不然也不会做这么多事。 詹华雨显然是知道内情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多少男人一身本事全栽在这上面,上到省部级,有头脑简单的吗?必须随时警惕……你身上越是有利益,你越要加倍小心,接触的人会越来越城府,越来越厉害!” 杨景行临听教诲,点头。 詹华雨有点忧愁:“所以有时候……我原来为什么跟你叔叔妥协,就不是不想诺诺活得累,但是她自己现在有这个心思,我也不能拦着,肯定要支持。” 杨景行点头:“诺诺她们还好,都比较单纯。” 詹华雨问:“现在这个情况,你对她们的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我觉得现在要稳扎稳打,戒骄戒躁。” 詹华雨有信心:“这个我放心诺诺……” 聊了十几分钟,詹华雨还比较深入地关心了杨景行的事业,公司方面,电影方面,然后也不要杨景行送了:“你回去跟诺诺解释一下,免得还以为真的有你什么勾当,女孩子有时候多疑起来……” 杨景行嘿嘿。 詹华雨是觉得:“没必要!是不是?管你们你朋友是什么……” 杨景行回去,酒吧也准备开始营业了,杨景行就跟齐达维告辞,再跟成路这一群说一下。 齐清诺显然不需要杨景行的什么解释:“跟黄倩池说一下,好久没来了,粉丝等着呢。” 杨景行也不客气:“你小老板娘好意思……” 十月八号,非常忙碌的孔亚飞又来浦海了,因为《幸福狗》的主创红包前两天刚发出去。红包并不大,六个主演每人二十万,孔亚飞有五十万。大家也知道峨洋还在打官司,票房上也没赚多少,所以杨景行算是很大方了,各位演员都打了电话表示感谢或者期待下次合作,孔亚飞就亲自来浦海了。 孔亚飞现在是非常抢手的,各种活动邀请不说,剧本都收到好几十个了,只要他一点头,很多项目可以立刻上上马,几千万的投资根本不在话下。孔亚飞是真的体会到了人红的烦恼,逼得他把电话号码都换了玩起消失。 威意也用了很大力气想拉拢孔亚飞,为下一部电影许诺了至少五千万的投资,并且还有票房分红这样的优厚条件。杨景行觉得孔亚飞不再相信威意是正确的,但是另外几个大电影公司真的值得好好考虑。 孔亚飞始终是冷静的,知道自己的名字现在有些消费价值,但是他不想当明星,也不想潜规则女演员,就是想好好做导演好好拍电影:“……我说我不在乎钱,你信吗?” 杨景行笑:“这我早就信了,但是钱也必不可少。” 孔亚飞不要脸:“所以说我比你纯粹……” 在以前的基础上,两个人又聊了很多。孔亚飞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没有梦想过成为希区柯克库布里克那样的人物,也不可能现在给他几亿就变成迈克贝。但从进入电影学院到现在的十多年,孔亚飞自认为还是积累了很多的,仔细分析过几百部电影,做下的笔记就有好几十本,自己也构思过很多故事和场景,也有好多笔记本。 杨景行也是有感受的,自己也仔细研读了多少大师和前辈作品,几乎听到音符看到音符就是在学习。 孔亚飞拍mv拍广告是为了养活自己,现在应该没有这个必要了。 杨景行现在也不用写流行歌曲了。 当然,更多的共通点还是两个人对电影的期盼,对未来的希望。 既然孔亚飞不嫌弃峨洋,杨景行也就顶住压力,让孔亚飞现在就放心去打造剧本,其他的事交给自己。 孔亚飞也是没志气,别人开的几千万上亿都不要,在这跟杨景行为下一部电影商量一个两三千万的预算,他还怕自己驾驭不了。 说完事业,杨景行还八卦一下,问问孔亚飞生活方面的打算。孔亚飞嘿嘿,再次让杨景行安心投资,自己也想在平京换一套大点的房子,会尽力而为。 杨景行又鄙视孔亚飞,不是不在乎钱么。 这天晚饭时间,利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安馨也是冷静的:“进六了。” 杨景行哈哈:“快给师姐打电话,叫她去吃炸鱼薯条。” 安馨呵呵:“打过了,她明天下午到曼彻斯特……昕婷也打过了,她好开心!” 杨景行吃醋了:“好哇,我是最后一个?” 安馨呵:“不是,还有教授没打……昨天下午,d大调奏鸣曲把评委和观众都震住了。” 杨景行哈:“我可没教过你不要脸啊。” 安馨嘿嘿:“能放松……跟昕婷聊了好一会,很有效,她的经验。” 杨景行鄙视:“她好意思?半吊子。” 安馨嘿嘿:“浦海精灵可不是半吊子……” 十月九号,杨景行欢迎了新加入成路的吉他手董世然。董世然虽然在老家干着帮家里经营餐馆的活,但是没有疏于练习,给杨景行来了一段,依然有模有样。 董世然显然非常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对合同没有任何异议,表示会尽力尽快融入团队,好在大家也挺欢迎他的。 这下成路的实力算是提升了,董世然还有创作的能力,虽然以前的作品和付飞蓉的路线是格格不入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有调整的余地,对未来充满希望。 庞惜真的是挺辛苦的,几边的事情都要她操心忙碌,杨景行跟她商量着是不是给她找一个助手。 峨洋现在不用太担心开工资的问题了,《幸福狗》票房分红到账后,台湾和香港的放映卖了,大陆地区的dvd发行买了一次,两家网站的播放和日本的发行还在谈。虽然每一笔钱都要给唐彩和杜林分,但是峨洋现在账面上也有四百多万的流动资金了。现在另起炉灶搞电影还不太现实,庞惜想的是先找几个像武明杨这种的,在峨洋把基础团队组建起来,免得以后再受制约人,光是一个版权,被唐彩抽去了多少油水啊! 杨景行现在也了解了,国内电影市场和音乐市场基本上差不多,没有专门的人才培养机制,都是师傅带徒弟这种,想要找几个专业人才真的不容易,现在峨洋小门小户的,下一个项目还遥遥无期,想招贤纳士真是很难,所以目前还是要寻求合作,边走边看。 虽然电影明显更赚钱,但是峨洋的重点还是放在网站上。年薪十八万的程序员刘轩算是物有所值,至少是让王成川和王建贤说不出什么话的。刘轩不光参与网站的建设维护,对播放器的制作更是全力以赴,每天面对电脑的时间都超过八个小时,进度喜人。 杨景行丑话说在前头了的,要刘轩多拿几万块忍受自己这个一窍不通的老板,刘轩说到做到了,再加上有王成川和王建贤,杨景行现在都大概知道元件、联结、任务流的大概意思了,能理解什么是表象层,什么商业层,什么是数据层。 王成川的老婆樊云曾经提议,让王成川和王建贤都从现在的公司辞职,一心一意到峨洋来把项目做好,薪水无所谓,创业阶段嘛,能养家糊口就行了。但是左悦还是有点舍不得王建贤在那边已经近万的月薪,有保障嘛,再说峨洋现在也不是特别紧张。 作为程序员当然是清楚的,峨洋现在虽然有几百万,但是对于做软件而言真是九牛一毛,可能组几台高档服务器之后就都打水漂了。左悦也是懂行的,觉得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拿到风投,只要峨洋稍微积极一点去寻求,以如歌现在的势头加上杨景行的身份,肯定是比较抢手的,有个几千万的投资后,高管们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年薪,多好哇。 庞惜背后的观点是,以后要杜绝家属参与公司的事情。 创业的艰难杨景行应该算是有体会了,所以在程瑶瑶和他开玩笑问杨老板是不是准备转移事业重心了的时候,杨景行表示还是音乐靠谱,就指望着瑶瑶姐提携了。 程瑶瑶对音乐也是有追求的,但是她的方法和另外几位歌手不一样,程瑶瑶对自己想要什么不是很确定,就是要听小样,听了之后才知道感觉。作为宏星目前最赚钱的歌手,程瑶瑶的各种要求当然都会被尽力满足,何况这也不是一个过分的艺人,更多时候还是尊重制作人的意见。 黄倩池现在也是身兼多职,不光在峨洋干艺术编辑的工作,还要在四零二工作室帮忙,不过回报还是不错的,程瑶瑶的专辑中有她两首歌。 赵程迪作为峨洋的编辑部主管也是比较称职的,她不光做好本职工作,而且作为峨洋相貌最佳的女职员,还会激励程序员刘轩加油加油。知道三零六这个月十八号要去自己家乡苏州演出,赵程迪很想跟进一下,但是杨景行否决了,上次尝试过了,就算是所谓新民乐,在如歌的受众也屈指可数。 十月十号,星期六,杨景行终于有时间去复旦看看自己的堂妹杨云了。杨云的大学生活很积极,国庆期间都没要父母来看自己,因为要参加什么团活动,杨景行是从来没体会过也不懂的。 可能因为算是孤身在外的唯一亲人,杨云对堂哥比以前稍微热情一些,而且眼看入秋天凉,再加上杨景行还算有诚意,杨云就跟着杨景行到新家看了看,并且拿了一把钥匙,方面今后洗澡洗衣服什么的。 杨云主攻英语,高考就只差几分满分,但是杨景行的关注点是:“听说女生多男生少。” 杨云觉得还好,院里一百五十个大一新生,男生有二十个,杨云班上三十个人,男生有四个。 杨景行哈哈哈,堂妹跟表弟情况反转了,成绩很差的表弟想过各种办法后在曲杭读了个机械电子专业的预科,全班只有一个女生。 杨云不在意这些,跟杨景行打听留学的事,不是有高中同学在哈佛么。 杨景行说:“她是转学,这个比较难……我是觉得没必要盲目留学……” 杨云不需要堂哥的建议,就问:“……她是靠自己还是?” 杨景行说:“是靠自己,但是,算是从初中就开始准备了,参加过很多活动做过很多准备,所以简历很好看……针对性培养的,情况不一样,只是为了留学的话早就出去了。” 杨云很积极的:“能不能联系她?有些问题想咨询,方便吗?” 杨景行嘿:“我和她,有点尴尬……” 杨云了解了的样子,冷淡中略显鄙夷。 杨景行现在也能说大话了:“你要实在想留学,叔叔婶婶同意的话,你只管准备,其他的别担心……” 利兹那边,安馨当时出发的时候路楷平是一再叮嘱要平常心。现在学生进决赛了,路楷平自己平常不起来了,恨不得给杨景行报机票让他马上飞去英国。 杨景行其实是持续关注的,因为决赛和前几轮很不一样,音乐会一样的模式,每个选手只有一首协奏曲来全方位表现自己,有运气成分在里面,心理压力也会很大。 这次决赛的合作乐团是曼彻斯特哈雷交响乐团,虽然名气不是顶尖,但是算有顶级实力,指挥也是鼎鼎大名。安馨和乐团的两个小时排练磨合时间安排在当地时间十二号下午,杨景行没做人际工作,但是在排练前后都给安馨打电话了。尤其是排练结束后,浦海已经凌晨,师生俩的电话持续了差不多个把小时。也是关键时刻了,陪着安馨的张楚佳都不参与杨景行的工作,安馨也不跟老师客气。 决赛时间早当地时间十五号晚上,杨景行估摸着时间打电话,临阵鼓气一下:“多的不说,我新协奏曲快写完了,觉得你弹比较合适,比赛完了不管第几名,桃李满天下要尽量赶回来。你平心静气,电话给师姐。” 安馨嗯,叫张楚佳。 幸好张楚佳去了,这两天做了关键的工作。安馨的父亲,居然想临阵脱逃,不敢看决赛,说什么害怕看到女儿十多年的艰辛努力怎么样怎么样了。张楚佳没跟长辈客气,几乎是把安馨的父亲骂清醒的。 张楚佳告诉杨景行,目前状况都还好,陪同的几人尽量让安馨少受打扰:“……喻昕婷刚刚打的,齐清诺是下午,都接了,没意见吧?”杨景行完全没意见。 浦海时间十六号早上七点过,张楚佳电话给打杨景行了,压低了声音的:“冠军!” 杨景行哈哈:“还是现场播报准时,我在网上还没看到。” 张楚佳没声音。 杨景行喂:“师姐……” 张楚佳的声音有点异常:“等会再说,等会打给你……” 一分钟后的下一个电话是格林打来的,杨景行边讲电话别听短信的声音,尽快挂了后跟着就是开车打来的,然后是路楷平…… 杨景行去接李迎珍上班,李迎珍当然已经得到消息了,还是比较高兴的,但是不急上车,要好好和去上幼儿园的一一拜拜,真是依依不舍了。 慢条斯理上车后,李迎珍平心静气:“走吧。” 杨景行感叹的是:“安馨这下发财了……”就这个冠军,各种奖金加起来就是几十万人民币了,大赛组委会的,国家文化部的,浦海市的,说不定安华也有,然后接下去就是各种赞助,演出,唱片公司的合约…… 李迎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还有点烦杨景行手机的震动:“你电话不接就关机。” 好些个未接来电了,杨景行专心开车,可李迎珍自己要接电话,跟远在英国的朋友云淡风轻地呵呵一下…… 八点过一点,师生俩到学校了,这是一路的恭喜恭喜啊,路楷平恨不得等候在办公楼门口,天天的见的人,还要跟李迎珍握手:“李教授,辛苦了,辛苦了,谢谢你……” 李迎珍呵呵:“也谢谢路主任。” 路楷平把手朝杨景行伸了一半后收回去了,变成类似给大拇哥的动作,连连晃动:“杨景行也辛苦了,很不错……” 浦音人真是没出息,小小一个冠军,整个办公楼的人都出动了,纷纷佩服羡慕李迎珍这刚退休返聘就给学校献上如此大礼。 李迎珍早不虚荣了,跟大家说这是杨景行模式的成功,而成功离不开学校和系里的支持,更需要学生自己努力…… 老师们当然也夸赞杨景行的,真是得到李教授真传了啊,旗开得胜呀,这以后可就是有名有实了,可想明年的大师班将更是一番景象。哎呀,明年杨景行就钢琴系毕业了啊,所有老师教授联合起来威逼杨景行必须考研…… 杨景行还是不敢太狐假虎威了,孔晨荷来了后就回到自己的学生队伍里,两个人去外面聊。 连孔晨荷都有电话太多的烦恼:“……不接怕得罪人。”但是笑吟吟。 杨景行说:“接下来的事你看情况,能帮忙的就帮帮忙。” 孔晨荷连连点头:“昕婷也这么说……她特别高兴,比自己还高兴!” 杨景行笑:“希望桃李的时候她们回来碰面。” 孔晨荷点头:“昕婷没问题,就是安馨……” 露脸了一会后,杨景行就跟还在庆祝的老师们道别了。刚到停车场,路楷平打电话来了,浦海电视台要来采访:“……你是不是应该上去说两句?谢谢一下李教授也好。” 杨景行说没时间这种借口,路楷平也接受了,但还是叮嘱杨景行要跟校长汇报工作:“……等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挂牌成立,这个主任,你最合适嘛,先跟校长说一下你的想法,准备怎么展开工作。” 杨景行又说没时间,路楷平就不接受了,别看是个主任,只要做好了,职权其实不小的,这也是学校拿出资源让杨景行大展手脚啊…… 杨景行没时间当官,但是会继续配合学校工作。 路楷平还商量起来:“你觉得谁来负责合适?” 杨景行说:“肯定是您啊。” 路楷平可不是想当官,是想做贡献,所以坚持认为应该找一个学术能力强的人来负责…… 人民音乐留声机的胡莉惠打了多次电话才被杨景行接听,这位采编是一肚子怨气,怪杨景行没有透漏消息,害她错失了一次公费旅游的机会。作为补偿,杨景行无论如何得帮忙安排一次专访。 近九点的时候,张楚佳才再次打电话给杨景行:“你没在学校!?” 杨景行说:“扛不住,跑了……” 张楚佳哈哈大笑,恢复正常了,说他们才回酒店,安馨估计这会还在男朋友的怀里哭。安馨今晚的表现堪称完美,不光演奏,还有仪表谈吐,包括大奖名单出炉,到后来颁奖,安馨都是很有演奏家的气质的。 张楚佳挺幸灾乐祸的:“上车就绷不住了,抱着他爸爸就哭……你这个奇葩不能理解,没有经历过我们所经历的。” 杨景行不要脸:“我经历过的你也想象不到。” 张楚佳哈哈:“失恋啊……唉,可惜,我没让我爸妈这个光荣骄傲过。” 杨景行鄙夷:“你多大年纪了,小孩子啊……细水长流懂不懂?” 张楚佳不争:“对,你对……等我叫主角啊……哦,安爸爸想和你说。” 安馨的父亲也说不出什么新鲜,就是感谢感恩,还要图报,他作为家长,今天接受了太多的赞誉,可真正应该感谢的老师们却远在国内……发现杨景行不太喜欢啰嗦后,还是尽快叫女儿来和老师通话。 安馨喂。 杨景行有点羡慕的:“感觉怎么样?” 安馨呵呵:“还好……有一点点,做梦的感觉。” 杨景行哈:“睡一觉就好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安馨还是有些事要说的,评委向她的老师致敬啊,格林格外关照了一下啊,接下来的演出,主办发希望她能继续演奏杨景行的作品啊…… 杨景行没啥惊喜的:“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 安馨就说:“新协奏曲,让昕婷弹吧,我做她的工作,你给我点时间。” 杨景行十分鄙视:“你现在是冠军,想点有意义的事情!” 安馨好像是认真的:“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我就在想,名次出来的那一刻,我也在想,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杨景行没好气:“你烦不烦?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别说了,早点休息……别勉强昕婷,这事你别管。” 安馨哦。 第九百七十四章 青春年华 九点刚过几分,王蕊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叫嚷着:“安馨行啊!要大力表扬啊!” 杨景行说:“表扬过了。” 王蕊哈哈:“昨天我们还在说,晚上决赛,我早上起来怎么稀里糊涂记错了,跟媛媛碰头了才想起来,结果肯定都出来了……怎么样。成就感爆发吧?” 杨景行呵:“还好,我刚从学校出来,很热闹。” 王蕊继续哈哈:“她们叫安馨快点回来请客!”还有蔡菲旋刘思蔓的的声音。 杨景行说:“回来肯定跑不了。” 王蕊嘿:“你要给面子吧?” 杨景行哈:“是给我面子。” 王蕊说自己下午就给安馨打电话催,不过也知道冠军有多忙,就出主意:“我们先庆祝啊……明天就去苏州了,你几天见不到哦!” 杨景行鄙视:“又公费旅游,明明后天演出。” 王蕊看出来了:“阿怪,你好关心我们啊……”明显被群殴了。 杨景行今天的主要安排是和程瑶瑶搞艺术,顺便兑现当初给程序员刘轩的许诺,让他见见偶像。杨景行先到峨洋接人,刘轩还刻意打扮了一下,衬衣西裤皮鞋的,虽然发型不太搭配,但是同事们还是热情鼓舞了一下,希望他和程瑶瑶能来点亲密接触。 刘轩带着自己的吃饭家伙,还准备了记号笔,希望程瑶瑶在键盘背面签名,这样他工作起来的时候就更有动力。 杨景行建议:“拍张照片摆桌上啊。” 刘轩激动:“最好!效率提高百分之十!” 杨景行哈:“多拍几张。” 刘轩嘿嘿,瞄瞄杨景行:“那个……三零六,赵程迪说是你同学。” 杨景行点头:“嗯。” “看照片了。”刘轩要确认一下:“美女好多?” 杨景行说:“这个就难了……内测版本出来了就带你去见。” 刘轩立军令状的样子:“半个月……最多二十天!” 两个人到宏星录音部,棚里正在干外活,二线歌手录单曲的伴奏,歌手没来,乐手们对杨景行也挺热情的。杨景行带着刘轩稍微参观了一下,感受一下音乐的制作,并且建议刘轩多了解一下,未来自己有可能要成立音效工作室什么的,现在当然什么都离不开it科技。 了解了各种正版音源或者软件的价格后,刘轩也算涨了见识,这才是赚钱啊,贵得没边了,他简直想展开破解工作。 程瑶瑶挺准时的,见杨景行亲自到门口接,就问:“庞秘书呢?给她带了点东西。” 东西是楚晓彤拿着的,说是滋补保养品之类,杨景行就谢谢了。 杨景行的办公室里,刘轩是立正站着的。程瑶瑶比较主动,点头微笑:“你好。” 杨景行跟员工炫耀:“怎么样?本人漂亮得多吧?” 刘轩迟钝地点头,咧嘴一嘿。 程瑶瑶可不用讨好杨景行:“别听杨经理这一套,他对女孩子都这么说!” 杨景行嘿,提醒刘轩:“问个好啊。” 刘轩吞口水准备:“瑶瑶……好。” 程瑶瑶笑,又点头:“你好……坐吧,大家朋友。” 杨景行节约时间:“机会难得,有什么合理要求说出来,反正我也欠瑶瑶好多人情了。” 程瑶瑶责怪:“客气了吧……” 刘轩也没过分,程瑶瑶也没敷衍,仔仔细细签名,还问青春:“车干轩?画个心吧……” 杨景行都嫉妒了:“我也要。” 程瑶瑶挑衅:“你敢要吗?” 杨景行嘿嘿。 然后又合影,程瑶瑶还提醒刘轩:“放松一点,笑一笑……是不是我没照片好看?失望了?” 其实刘轩也就见了程瑶瑶几分钟,但走的时候还是挺心满意足的。 程瑶瑶还有点不舍呢,跟杨景行夸赞:“好可爱。” 杨景行说:“你喜欢?下次多带几个。” 程瑶瑶瞪眼:“少贫……不是你朋友吧?” 杨景行点头:“骗不了你,同事,是真心喜欢你。” 程瑶瑶生气了:“这账怎么算?凭什么让我给你员工发福利啊?” 杨景行认罚:“你说怎么算吧。” 程瑶瑶自嘲:“我签名五百,合照一千,算我入个股。” 杨景行点头:“行,只要你不嫌弃。” 程瑶瑶呵呵,表示关心:“挺忙吧?” 杨景行说:“还好,小打小闹。” 程瑶瑶并不急搞艺术,和杨景行聊聊,她知道要自己做事是很不容易的,其实谁不想当老板呢,当初她还以为杨景行会自己出道,现在看来:“……你真是太明智了,抵得住诱惑。如果能重来,我也不想这么辛苦。” 杨景行说:“你都不满意,别人怎么活?” 程瑶瑶多老成一样:“冷暖自知……叫付飞蓉,是吧?怎么感觉最近没动作了?” 杨景行说:“没积累没沉淀,还早。” 程瑶瑶很大方的:“有机会可以同台,用得着的时候你说话。” 杨景行点头感激:“先谢谢了。” 程瑶瑶说:“没跟你开玩笑,什么时候演唱会,叫她捧捧场。” 杨景行哈:“还以为你过气请不到人了。” 程瑶瑶呵呵:“过气也是迟早的事……我真心佩服段姐能坚持到这个年龄。” 杨景行估计:“调整心态吧,享受工作。” 程瑶瑶疲倦的样子:“我也想享受,可是看到行程表就想哭。” 杨景行估摸:“有时候是要放松一下。” 程瑶瑶想起来:“安卓哥孩子没办满月?结婚的事也没提起。” 杨景行说:“好像也在放松,享受当爸爸的乐趣,婚礼还是要办的吧。” 程瑶瑶点头,问:“你和林姐走得很近。” 杨景行说:“林姐豪爽大气,对谁都好。” 程瑶瑶开玩笑:“不怕公司有想法?” 杨景行不明白:“对我能有什么想法。” 程瑶瑶嫌弃:“少来,跟我还这装,以为我不知道?” 杨景行大概明白了:“要没公司,我养家糊口都成问题,真没什么想法。” 程瑶瑶惊喜:“有家口了?没发请帖啊。” 杨景行失落:“说我伤心处了……” 程瑶瑶乐呵:“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专情的……有句话怎么说的,年轻的时候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对吧?” 杨景行呵:“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程瑶瑶了解的:“你们就是喜欢才女,才女加美女就更没法抵抗了。” 杨景行点头:“是啊,所以呢,这次我真的是想和你一起挑战一下,想在以前的基础上再多展露一点瑶瑶的才华,掌握好度,免得跨得太大粉丝不适应……” 嘴上有抱怨,程瑶瑶对工作是挺认真的,和杨景行在这绕来绕去搞了三四个小时,午饭都是叫外卖。 杨景行排解了歌手的很多疑虑,并且给歌手灌输了信心,整体定位不违背程瑶瑶目前的情况,在不跟已有粉丝拉开距离的基础上进行艺术上的突破。 相比于音乐上的追求,程瑶瑶还是更在意人气的,用她的话说,叫珍惜当下拥有的。艺术追求和人气之间的关系,杨景行现在已经有比较深刻的理解了,他可不敢拿一姐开玩笑。 程瑶瑶也看到趋势了,歌迷对唱跳歌手已经越来越没兴趣,虽然市场依然不小,但是自己单枪匹马肯定是干不过kmidoo的那些小姑娘的,而且宏星还在着手培养自己的队伍,所以自己也没必要再十分坚守这一块了。 取得共识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但是程瑶瑶告诉杨景行:“老板的意思,还是保守一点。” 杨景行工作积极:“我跟老板汇报。” “别,我自己来吧。”程瑶瑶又开玩笑:“不然以为我也跟你……本来也是我要求让你来做这张专辑,不怪我吧?” 杨景行笑:“怪你演唱会没让我来做。” 程瑶瑶提醒:“别太好强啊,那边准备接班呢,你低调点。” 杨景行笑:“我再高调也不影响。” 程瑶瑶说:“我还真没怎么接触……感觉张英奕也挺低调的。” 杨景行点头:“人挺好,很好相处。” 程瑶瑶缓缓点头:“那就好……帮我美言几句啊。” 杨景行无奈:“别开玩笑。” 程瑶瑶假正经:“真的,我明年要续约!” 杨景行感恩:“继续跟你混。” 程瑶瑶笑:“说不定什么风云变幻呢,互相照应吧。” 杨景行点头:“有你照应我就放心了……”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不耽误程瑶瑶宝贵时间了,送走之后就开手机,回短信打电话。 电视台午间新闻就有播安馨获奖的消息,不过还用的是国外的画面加上浦音的一点图像,晚上就会有正式有对路楷平和李迎珍的采访的,电视台还要了安馨平时的录像,还好钢琴系是早有准备。 虽然关注度远远比不上体育赛事,但也算是冠军,算个不大不小的新闻,各大网站也普遍有报道,说这个奖是多么难得,安馨又得到了多少赞誉……通稿一样没什么新鲜的。部分网站会深挖一下,还知道安馨两年前获得过海韵杯的冠军,所以求学经历和师承什么的也出来了,只有李迎珍,没有杨景行。 下午五点多,张楚佳才打电话给杨景行,连连感叹,真是开了眼界了,现在才知道冠军的威力有多大。现在那边早上九点多,但是不知道多早的时候,各路媒体、经纪人、唱片公司就排着队在酒店等候了,有些是大赛主办方安排的,更多的是自己找去的。 幸好有组委会帮忙安排,安馨吃过早餐之后就在昨晚新安排的大套房里专门布置过的房间接受采访、接见客人,估计一整天下来就只能干这事了,绝对的明星待遇,酒店送的鲜花都堆满房间了。 张楚佳和池文荣是作为安馨的助手,也收到了无数名片,各路媒体就不说了,要和安馨聊聊的经纪人就有五六个,还有几家唱片公司,连德国dg也出动了,今天所表现出来的诚意和热情,是前面第二轮或者半决赛时尝试性接触的无数倍,多少人还自带翻译来的。 虽然是预想之中的,但是张楚佳还是觉得夸张,不怕打击杨景行:“……我估计你也没机会经历这种场面了!” 杨景行哈哈哈:“……你出来几天了?别忘记正事了。” 张楚佳也烦恼:“我现在怎么走得开?至少明天才能回去了!” 杨景行说:“冠军要有点冠军的架子,小媒体小公司就算了……” 张楚佳鄙夷:“我知道,不用你说,最少的只有五分钟……我怀疑你让我学德语就为今天准备的!” 杨景行叫屈:“冤枉死我了。” 张楚佳哈哈:“喻昕婷还差不多,是吧?这样,我认个输,回去拜你为师,亚军就行。” 杨景行叹气求情:“别打击我了好不好?” 张楚佳笑:“别啊……空虚啊?我给你个办法,去学校转一圈,感受一下师妹的热情,说不定有投缘的……” 还好,张楚佳并没多少时间能跟杨景行啰嗦,她真的太忙了。 不过晚饭后时间,张楚佳电话又来了,重要消息,刚刚dg的代表和安馨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消息,看样子是试探安馨和杨景行的真实关系,安馨说了一句亦师亦友,为难了张楚佳这翻译,不过看得出来奇葩真的是有点影响力了。 真正让张楚佳意外的是,dg的两位代表还提到喻昕婷了,所谓浦海精灵。虽然喻昕婷现在是有点业务,但是作为一个钢琴家,这姑娘可以说还毫无影响力,别说世界前多少,根本就还没有进入排名的资格,没想到也会给dg的人留下印象。 安馨当然装腔作势,说自己和喻昕婷是非常好的朋友,同一个老师,同样的年龄,在她眼中,喻昕婷是非常出色的钢琴家,对音乐有自己的独特理解…… 说起这个,张楚佳又有点好笑,看样子安馨这个冠军还是当得很有心理准备的,和经纪人或者唱片公司有聊得不错。但是针是很早以前就订下来的,为了避免忙中出乱,安馨在忙完组委会的演出任务前都是不会签约的,不管对方开出来的多么诱人的条件,现在聊一聊也只是接触了解一下。 还有,张楚佳比较欣慰的,说祖国亲人的媒体终于到了,从伦敦赶过去的,但是国内要明天才能播出了…… 晚上八点多,杨景行就赶回住处了,手机没电了。刚坐下没一会,铃声又再次响起,杨景行快速接听:“hello……” 陶萌问:“你在英国?” 杨景行说:“没,我在家……是不是看到安馨的好消息了?” 陶萌嗯:“……我在喻昕婷的脸书上看到的。” 杨景行哦:“我没去,没我什么事。” 陶萌说:“喻昕婷跟我说过你帮李教授辅导安馨。” 杨景行解释:“比赛就没我什么事了。” 陶萌说:“不是有你的作品吗?” 杨景行又解释:“现场我也帮不上忙。” 安静了两秒,陶萌还是说:“帮我恭喜她吧。” 杨景行嗯:“好……你休学没?” 陶萌的语气有情绪了,奇怪:“休学?为什么?” 杨景行说:“间隔年……” 陶萌说:“没有,我在学校。” 杨景行哦:“也好,免得同学会的时候就你还没毕业。” 陶萌讲道理:“班上几个五年制的,还有本硕连读的,包括你自己。” 杨景行得意:“我钢琴系毕业了呀。” 安静了一下,杨景行又说:“我堂妹和你当校友了……你还承不承认自己是复旦学生?” “为什么不承认?”陶萌又有点情绪,再问:“你堂妹在复旦?” 杨景行嗯:“外文学院……我原来还以为复旦多么难考,原来也就这样啊。” 那边没回应,杨景行换话题:“小虎能跑了吧?” 陶萌说:“还走不太稳。” 杨景行哈哈:“估计过几个月奶奶就追不上了。” 陶萌问:“毕业了准备干什么?” 杨景行不得了:“我现在已经忙不开了,毕业不会失业。” 陶萌明显是加强耐心:“我的意思是,毕业后,你是不是准备放弃钢琴了?” 杨景行说:“不会……毕生事业,继续服务学校。” 陶萌哦一声:“……你自己掂量,流行音乐是流传不下去的,消费品。” 杨景行嗯:“谢谢提醒……你呢?还是原来的打算?” 陶萌不记得:“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留在美国工作,然后读研。” 陶萌说:“没别的打算。” 杨景行说:“好,祝你发展壮大民族工业,我来弘扬民族音乐。” 陶萌想起来:“三零六现在怎么样?” 杨景行说:“挺好的,充满希望。” 陶萌再想起来:“之前,喻昕婷是不是回国参加婚礼了?” 杨景行嗯:“九月十二号邵芳洁结婚,她回来了两天……你们没联系?” 陶萌说:“最近没有……网上留言几次。” 杨景行有点感叹:“都挺忙的。” 陶萌班长关心还是管理同学的语气:“你们之间……解除误会了吗?” 杨景行有脸:“没有,本来也没误会……我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太忙了。” 陶萌问:“有见面吗?” “见呀……”杨景行有滋有味的:“就像原来郭娅和白筠,形同路人,互相无视。” 陶萌显然不能理解:“那是高中,女生之间,很不成熟……而且她们 没持续很长时间。” 杨景行说:“没关系,我们一般也没机会见面。” 陶萌想得多:“李教授知道你们……” 杨景行抢答:“教授哪有时间管你这些鸡毛蒜皮。” 陶萌简直批评:“你们很幼稚……我为什么能和你继续当朋友?因为还有共同的同学,共同的老师。你们也一样……你们这样,有没有想过别人会觉得尴尬?甚至是我……我很怀疑今年我还会不会邀她一起回国!” 杨景行说:“那就别邀,没关系……” 陶萌质问:“为什么?因为你们绝交?还是因为……什么?!” 杨景行说:“本来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当朋友……” 陶萌继续质问:“为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因为我……你们当朋友,确实有点尴尬。” 陶萌无声,但是没挂电话。 杨景行也是有气无力了:“别想多了,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陶萌又班长语气:“你有没有像面对我一样,勇敢地面对过她?坦诚自己的错误。” 杨景行羞愧了:“我没勇敢……就是不要脸,喻昕婷她不原谅我是理所应当。” 陶萌好像还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想了有一会,杨景行说:“玩弄感情。” 陶萌烦了:“算了,我不想说了。” 杨景行支持的:“对,过去的事了,青春年华好好把握。” 陶萌支持的:“是,你好好把握吧。不说了,再见!” 第九百七十五章 怎么说 随后两天,安馨的行程确定下来了,未来一个月有十多场演出,要飞遍大半个欧洲。张楚佳表扬了安馨的孝心,说她是用了很大力气才争取到能在桃李满天下回国几天,带时候是姐妹准备尽量邀在一起回国。 冠军真是不一样,如果有邀请安馨就愿意接,演出能排到明年去中期去,人家都愿意等。不过安馨现在重点不是演出赚钱,而是好好规划职业未来,冠军也是需要沉淀的,这一年多时间来,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准备比赛之上,曲目储备的情况不容乐观。 杨景行沾光了,因为自己本身也有点小名气,然后在比赛中安馨的《d大调奏鸣曲》算得上及技惊四座,甚至有说法是《d大调奏鸣曲》是本次整个比赛中最大的惊喜,导致都有好些媒体要想法设防采访杨景行,出版社更加抓紧搞《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 杨景行没答应接受什么采访,但是好处没少拿,就是安馨接下去的一系列商业演出,杨景行通过奏鸣曲和协奏曲的授权就能收小几万欧元。 冠军百忙之中回母校捧场,路楷平那是相当的欣慰,他讲究公平公正,安馨肯定是要上台演奏的,喻昕婷当然也要被一视同仁。 系主任决定了大方向,细微末节就管不得那么多了,在电话里问杨景行:“新协奏曲,你和李教授看怎么安排合适?” 杨景行说:“作开场曲,安馨。” 系主任似乎觉得合理:“嗯,这样好……喻昕婷还是升c小调?” 杨景行说:“看她自己意思,老这个也没意思……我问一下,等她想好了自己给您回话。” 路楷平叮嘱要尽快啊,这可是大事。 杨景行只能问孔晨荷,喻昕婷的行程计划好没? 喻昕婷是肯定要回来的,日子到现在没确定就是因为艾自然,艾自然非常想跟喻昕婷一起浦海,甚至还想去益都看看,可是艾自然的工作没有喻昕婷这么自由,圣诞前夕要请好几天假,根本不敢跟老板开口啊。 至于上台演出,喻昕婷目前还是退缩的,理由是有自知之明,这一次的桃李真的是轮不到她,到时候都是拿过大将出了多少唱片的资深人物,而自己还只是个连真正的独奏音乐会都没开过的乐团钢琴手。 孔晨荷劝过喻昕婷的,是啊,对国内听众而言你喻昕婷是默默无闻,但是地同行来说,浦海精灵还是有点分量的,就算纯从师生情而言,李教授对你的喜欢是人尽皆知的……这些都没说服得了浦海精灵。 作为钢琴系的得力人手,孔晨荷当然是尽力而为,又想了新招数:“……你觉得这样行不行?我就跟她说,如果她不上台,别人会以为是你故意整她,要封杀她,会误会你。” 杨景行哈哈哈:“真是难为你,这都想得出来。” 孔晨荷不好意思了:“不是……李教授当然希望,我觉得她和安馨一起才完美。” 杨景行嗯:“但是别跟昕婷那么说,别勉强她,能回来就行了。” 孔晨荷说:“不是勉强,不勉强……如果不弹你的作品,别人会不会说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地高兴:“正好啊,我就怕都弹我的的,还说我不要脸呢。” 孔晨荷不太信:“真的?” 杨景行哈:“我还和你开玩笑,昕婷也该多扩展自己,你看安馨,现在就着急,曲目储备不够。” 孔晨荷知道的,喻昕婷一直在丰富自己的曲库呢,上次跟亚洲爱乐合作的466,467,虽然算不少技惊四座,但至少没捅娄子,所以日本指挥家还希望喻昕婷能用自己的感染力多吸引年轻听众呢。 到十月尾上,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的事情就基本上都敲定了,规模档次都是空前的,而且经费没超支还有结余,路楷平是真的容光泛发了。 这次的两场钢琴音乐会,一共会有十三个成名钢琴演奏家登台,来捧场的各路人物就更多。浦海大剧院主厅的一千八百个座位,估计对外售票不会超过一千张,而且都是便宜票。 尤其是十一月二十二号的第二场,八位献艺演奏家都是李迎珍教授的得意门生,由还十分新鲜的利兹国际钢琴大赛冠军得主安馨开场,然后是刚小学毕业却有本科生水准的尚浩坤,接着就是陈群冠、王博雅、李登杰这几位,更是赫赫有名的,基本都是到过林肯艺术中心和卡内基大厅的。连名气最小的喻昕婷其实也有拿得出手的资历,至于压轴的梁邵麟,名气几乎持平秦蒙礼,而且比秦蒙礼更有艺术家的气质和作风,已经是难得回祖国献艺,称得上是万众期待。 杨景行没上台,但也算个重要人物,因为两场音乐会有三首他的作品,除了安馨的《隆亲协奏曲》,还有陈群冠的《g大调协奏曲》,以及头一场音乐会上也是著名钢琴家边新玞带着附小的学生四手联弹《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 杨景行的第二首钢琴协奏曲已经交给浦海爱乐乐团,中文名字是龚晓玲起的,说是表示尊师重道的意思。因为是一首忽略了调性的作曲,所以曲子交给纽爱的时候就叫《杨景行第二钢琴协奏曲》。十年授权的五万美金杨景行时候拿到手了,至于纽爱找谁来弹,杨景行就管不了,虽然耶罗米尔已经比较信任喻昕婷,作曲家也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而阻止。 其实耶罗米尔是迫不及待想把第二钢琴协奏曲搬上纽爱十一月中旬新作音乐会的,还先于浦海了,不过后来还是给杨景行面子,准备留待新年音乐会。 杨景行忙着宏星和峨洋的事,都没时间去个连立新研究新作品,全权交给指挥了。连立新也没见外,因为杨景行也没关心民族乐团对《文墨》的处置。 陆白永已经确定把《文墨》将作为民族乐团今年春节音乐会的压轴作品,虽然对外广告好没出来,但是业内已经早就传开了,据说是划时代的新高度,精妙的传承和博大的发扬,总之听起来是要比三零六那些小情小调高级多了。 没准还真是嫉妒,三零六才成立几年啊,也没上过电视也没出过唱片,但是已经初现票房号召力了。苏州的演出,四百人的场子几乎是满座,虽然比不过明星艺人,但是三零六私底下还是乐开花的。 王蕊都敢于畅想,没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三零六就能在大剧院的主厅开演了,说不定还不用怎么广告就能弄个满唐彩,到时候主团那些人就真的只能干瞪眼了。 不过这段时间杨景行大部分精力还是用在峨洋和宏星上了,程瑶瑶的新专辑其实要比童伊纯的更小心。还有那个kmidoo尝到甜头了,好些时间都是把重心刚在大陆地区的,又准备趁热打铁再搞一首单曲。那个韩正勋,在宏星闷头这么久,现在走在写字楼里终于昂首阔步了。 峨洋这边,经过程序员刘轩的不屑努力,播放器已经有个框架了,虽然还十分简单粗糙,但至少算是独创的,而且几个主要功能都基本能正常使用。当然,这个播放器距离投放市场还比较遥远,现在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代号。公司计划是用几个月的时间边内部测试边完善,争取明年暑期能有一个看得过去的样子,然后再交给如歌的用户进行测试。到时候也就要花大钱了,服务器肯定是一大笔开支,而且必须增加专业人手。 去年,峨洋曾经豪言壮语要在零九年达到百万用户数,现在大家发现这个目标根本是错误的,用户数只能拿来对外喊口号,如果真的只考虑数据一门心思增长注册用户,方法太多了,但是根本没有意义。 干了一年多互联网,峨洋现在麻雀虽小也稍微有点样子了,从上到下都知道不少专业名词了,简直就差确定kpi制度了。还好,如歌网一直以来对内容的坚持现在越来越有成效了,虽然目前注册用户才不到八十万,但是用户活跃度却是高得吓人,用王建贤的笑话来说,甚至能比肩成人网站了。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幸福狗》这电影的热度已经过去,但是峨洋居然有些名气了,这些时间,想方设法联系来了后投剧本递项目的人真不少。刚开始杨景行还看看那些剧本,后来就发现孔亚飞实在是谦虚了,比起这些主动送上门的所谓编剧导演制片人,孔亚飞简直就是个天才。 可惜的是,孔亚飞的下一部电影真的遥遥无期,剧本可能就要半年时间。 可能也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吧,所以王成川已经决定了,今年拿了那边软件公司的年终奖之后就辞职,然后到峨洋来专职专心,那怕他只有区区一成股份。 杨景行当然是挺感动的,考虑到王成川家中还有小孩,所以工资也就尽力而为开到了年薪十万。王成川和樊云还不好意思呢,樊云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家里,不让丈夫分心。 知道王成川心意已决之后,左悦和王建贤也跟杨景行聊了聊,但是有条件,要两个人一起辞职一起过来。杨景行表示不敢让别人把鸡蛋都放在自己这一个破篮子里,所以还是先别着急。 除了公司学校,这都快农历十月了,佟蕾又联系到杨景行,十分大义,说今年的春晚导演组换了团队,自己因为某些原因是不想去受那个罪了,但是自己的朋友,标准的流行歌手熊家浩却得到了邀请,都不用自己介绍,熊家浩对四零二也是久仰久仰…… 杨景行只得说实话,自己不方便了,今年春晚,童伊纯基本上铁板钉钉要上了,然后还有安卓和唐潇晓,两个人可能是竞争关系,特别是安卓的《谢谢》,应该更对春晚的胃口。 佟蕾了解了,表示遗憾,笑说四零二的档期看来要早点约啊。 杨景行知道感谢,毕竟佟蕾才是带自己上春晚的人。 十一月七号星期六,立冬这天,下午三点多,孔晨荷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估计有啥新鲜事。孔晨荷现在基本上是周日固定时间给杨景行打电话,除了学校的那些事,也不光说喻昕婷有什么新动向,更值得渲染的是安馨,带着冠军头衔到处扬名立万。对比起来,喻昕婷之前的那点热度真是小巫见大巫。 孔晨荷说:“刚才昕婷打电话来了。”语气是有点新鲜。 杨景行问:“怎么了?”喻昕婷这会应该还在斯德哥尔摩没离开,随团演出g大调钢琴协奏曲。 孔晨荷比较郑重:“昨天晚上,演出结束了,乐团安排她见客人,说是惊喜……” 杨景行等不及:“什么?说重点。” 孔晨荷哦,迅速点:“是dg唱片的经纪人……想签昕婷!” 杨景行嘿:“真的假的?” 孔晨荷相信:“是真的,和安馨接触的也是他,就是伦纳德,问过安馨了。而且乐团的人不会搞错,陈羽他也认识!” 杨景行问:“怎么说?” 孔晨荷说:“他们从去年就关注昕婷了,偷偷听了她好多场,连日本都派人去了……” 杨景行哈哈不要脸:“又是这些伎俩,怎么不派人来听听我的?真是不识货。” 孔晨荷高声:“他们特别了解你,你知道吗?对你超级了解,什么都知道!就是钢琴和作曲!” 杨景行气愤:“那还不来找我签约?” 孔晨荷也嘿嘿,有点惊喜呢:“你想呀?” 杨景行又反悔:“算了,现在没时间……怎么样?那边怎么说?” 孔晨荷就说,这个伦纳德,四十几岁的男人,会多国语言,汉语也能来两句。伦纳德其实在严肃音乐圈也算是名人,对音乐的鉴赏力很不一般,虽然是个白人,但是有点谦谦君子的意思,给安馨的印象就很不错,昨天对喻昕婷也表现出相当大的诚意,回忆甚至总结了喻昕婷从开始随学校巡演到现在的许多次演出,其中有三次是他亲自到场听的。 这个伦纳德对喻昕婷的看法并不完全是留声机的那些评价,至于他是怎么形容或者夸奖喻昕婷的,孔晨荷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喻昕婷又谦虚起来:“……她就说觉得他认真听了,而且思考了。” 杨景行又哈哈哈。 可能觉得杨景行是在嘲笑闺蜜,孔晨荷有点生气:“真的……你自己也说昕婷与众不同!” 杨景行悔过:“是,是,我是高兴。” 孔晨荷继续说,伦纳德对想签约的人就也十分了解,居然连喻昕婷的家庭情况都知道大概,虽然说喻昕婷来自熊猫的故乡有点不准确,但至少是个诚意体现。孔晨荷很有想象力:“……你觉得他会不会把昕婷比喻成熊猫?我觉得有可能。” 杨景行无聊:“两个月不见就胖成这样了?” 孔晨荷也咯咯着烦了:“哎呀……他就是很想签啊!” 杨景行说:“想签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冲动。” 孔晨荷说:“dg能有什么问题……昕婷他就是不愿意!也不是不愿意……” 杨景行问:“怎么呢?” 孔晨荷说:“她想了一晚上才给我打电话……她说怕过去了唱片卖不好,这边工作也丢了。” 杨景行鄙视:“还怕找不到工作!?” 孔晨荷又说:“她瞎想,她觉得是安馨得第一名了,别人才想找她……” 杨景行无语:“不是早就关注了么?” “是呀!”孔晨荷也急:“我跟她说了……” 其实也不是喻昕婷太瞎想,就是因为那些媒体的报道,害得喻昕婷这次去瑞士都有被宣传成安馨最好的朋友之类。 杨景行是谁都打击:“一个冠军要有这么大影响力,安馨不用练琴了,卖朋友名额就行了。” 孔晨荷嘿嘿:“就是……你给她说?” 杨景行却不敢:“你跟她说,这个事情仔细考虑,要和教授好好商量……我,作为曾经的同学朋友老师,我建议是签约好,至于是签独家还是什么,自己好好想一想,朋友老师帮忙参考一下。” 孔晨荷说:“我觉得签什么都好!” 其实大概情况都是了解的,乐坛新人想和dg签约并没有多少条件可谈,那怕是冠军安馨。但是一般也没人和dg谈条件,高兴还来不及,而且dg有历史有口碑,挺让人放心的,至少不是压榨剥削歌手的那种小唱片或者什么文化传播公司。 签约大公司的好处就是有底气,公司有足够的资源,能制作很好的唱片,为音乐家安排很好的演出,帮有梦想的音乐家步步高。 有利必有弊,不好的地方就是再没那么自由了,喻昕婷在纽爱待着其实挺舒服的,演出并不多,朋友结婚或者学校有事,想回就能回。但是同在dg的陈羽就没那么方便了,八十周年校庆的时候还是跟公司特别申请才能腾出那么些时间来。 孔晨荷觉得喻昕婷就是不敢迈出新步伐,有点安于现状了。喻昕婷今年一年,接下去的两个月还有几场演出,算一算税后总收入差不多有八万美元,比乐团的普通乐手应该还稍微强一点,在美国也算高工资了。而且乐团福利又不错,现在凯美瑞开着都没分期,还准备明年给父母买房子呢。 孔晨荷跟杨景行分析:“……她就是觉得安馨现在这样,一对比,你知道吧,她就自卑了,觉得自己不行。我就告诉她,当初你和教授送她出去,肯定不是要她在纽爱待到老。纽爱一年才几场演出啊?那么点工资,主要都是挣点外快。什么都要自己去干,一点没人帮忙!” 杨景行说:“这个不是主要的,你就问她,是想当一个演奏家还是当一个乐手。” 孔晨荷来气:“我问了,她说无所谓!” 杨景行想了一下:“那就随她高兴吧。” 孔晨荷担心:“你生气了?” 杨景行说:“不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孔晨荷有信心:“但是如果她勇敢点,肯定不会后悔的……你劝劝她,你跟教授说,她肯定听!” 杨景行嗯:“教授肯定要跟她说的,不过主要还是看她个人意愿。” 孔晨荷烦:“一到关键时刻她就……只要把刚过去纽约的那种勇气拿出一半来!” 杨景行说:“你叫她跟教授说一下情况,我现在过去找教授。” 孔晨荷还是积极的:“好,我打电话!” 第九百七十六章 地缝 杨景行边打电话边去找李迎珍,老师正在陪小孙女逛街呢,可一听说喻昕婷有消息,还是表示现在就回家碰头商量。 在喻昕婷确定去纽爱之后,李迎珍和杨景行就展望了很多后期打算的,对那些靠得住的唱片公司经纪公司,甚至是业内比较出名的经纪人,杨景行都有过一些研究。 曾经的想法是能让喻昕婷签约一个好点的唱片公司,但是经纪公司另外签,或者就找一个资深的经纪人。dg唱片其实对经纪约一点都不看重,他们的主要来源还是唱片,做经纪这一块反而不太专业。 安馨现在当然是非常抢手,各家经纪公司和经纪人都在积极争取,可喻昕婷还远不是香饽饽,虽然也有些所谓的经纪人曾经对她示好,但都些混在底层的,比流行音乐中的谭幕闻还不如的那种,就是些到处找空子的投机分子。 虽然目前dg还只有一个意向,但李迎珍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只要和dg签了唱片约,就不愁没有好的经纪人,或者就和dg签双约也好。 安馨的利兹冠军是火箭,带着她直飞云霄,一只脚已经踏上进入一流钢琴家殿堂的门槛。喻昕婷能够签约的话,也算是拿到一块敲门砖,用琴手的身份去敲响演奏家的大门。 可喻昕婷居然打退堂鼓,李迎珍就想不通了,这种机会给谁谁不要啊?老师准备好好骂醒学生:“……还不跟我商量,翅膀硬了是不是?我仔细问她!” 杨景行建议:“您好好跟她说,别强迫她,问她的想法。” 李迎珍火头上呢:“你还舍不得啊!早干什么去了……一一,别跑哇。” 杨景行赶到老师家,开门的是抱着孙女的爷爷,跟杨景行示意老伴在琴房,感觉问题比较严肃。 李迎珍坐在宽大的琴凳上,还在讲电话,语气倒是挺温柔:“……你的这些理由都不是理由,都站不住脚。” 杨景行站旁边,安静听着。 李迎珍看看学生,继续讲电话:“朋友走到哪都是朋友,你去纽约这么久,安馨孔晨荷就不是你朋友了……你说……怎么就不是凭你自己的本事?”也是难为老师了,语气比朋友还朋友。 老师的电话声音大,杨景行靠得近,隐约能听见喻昕婷说什么,这姑娘觉得这次被dg相中是运气:“……我昨天的表现真的很一般,好多地方都没弹好。” 李迎珍说:“人家要综合考虑,好不好的人家有标准,dg的门槛那么高,就是对你的证明。” 喻昕婷还是不信:“我觉得有其他原因……不然不会这么巧。” 李迎珍声音提高了些:“怎么一根经……还有什么原因?那杨景行,你以为环球dg是他开的?德国美国是浦音?都是杨景行说了算啊?” 喻昕婷好像在否认…… 李迎珍演技一般:“好好好,杨景行来了,你自己问他,问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真那样,安馨还练什么琴比什么赛,直接送去就行了!”也说得好听,根本没把电话递给杨景行的打算。 喻昕婷也大声的:“没有,我没这么说。” 李迎珍戳穿:“你就是这个意思,说来说去这半天。拿自己的艺术生涯赌这个气,值得吗?怎么这么死脑筋?你看看人家齐清诺,什么曲子照单全收,脸红过没!” 杨景行有点站不住,想找个地缝。 喻昕婷也没声音。 李迎珍又温柔:“道理跟你说了这么多,怎么就转不过弯呢?你干脆不弹琴了,那就没关系了……昕婷,还要我怎么跟你说啊?你给老师脸上争点光行不行?你看电视上安馨当着全世界怎么说的,感谢作曲家杨景行,她的朋友也是她的老师,杨景行心里多好受啊,” 杨景行说话了:“您说自己就行了。” 李迎珍还在跟电话里说:“杨景行有几个学生?几个朋友?齐清诺三零六,音乐上可是一点都不马虎,那以后说起来,杨景行还有个朋友,缩在纽约哪个旮旯里……” 杨景行很是恳求:“您别这么说!” 李迎珍换个说法:“等杨景行退休的时候,我看他,估计还没我这气候呀!” 木着脸的杨景行又嘿:“有您一半我就满足了。” 李迎珍等得不耐烦了:“说句话,昕婷?” 喻昕婷好像还是挺不情愿:“……那我先跟家里说。” 李迎珍表扬:“这就对了,叫你爸爸妈妈给我打电话……你快点,上飞机之前啊,没一会了!但是先不急给dg回话,慢慢来,放心。” 喻昕婷哦…… 挂了电话,李迎珍松口气地埋怨:“尽在那之乎者也……美国人的糖衣炮弹不是好东西,这个你当时就没想好,还舍不得走了。” 杨景行说:“要是再打电话来还是不愿意,您就随她,以后还有机会。” 李迎珍瞪眼:“有那么多机会?我真是……活到五六十岁第一次遇见这么不争气的!还要我说这些话!” 杨景行嘿嘿。 李迎珍还不解气:“一一都比她听话。” 杨景行哈哈:“您消消气……” 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父母肯定是听老师的,喻昕婷总要听父母的,所以这事也不难办,关键是之后,得长远考虑。现如今,演奏家的成功的第一步往往是比赛获奖,而第二步,比第一步更没得选择的是出唱片,唱片有了销量有了好评,就会带来商业演出,艺术生涯才能良性发展。 古典唱片也不是有质量就有销量的,名气还是第一位,如果安馨现在趁热打铁录专辑,销量肯定乐观。但是如果没有动作,过个一年两年,好些新冠军诞生了,安馨也就被遗忘了,不过要比娱乐圈的一个月两个月好得多。 可即便是冠军,安馨的内心也是忐忑的,她已经开始面对挑剔毒辣的乐评人了,因为少数演奏曲目的准备不是十分到位,乐评人是不会放过打击冠军的好机会的,甚至有“失望”这么严重的词汇。还有许多的前车之鉴,大奖得主的第一张唱片,会是多么吸引火力。 现在演出商给安馨开出一场独奏音乐会的酬劳是六千到一万欧元,也有许多前车之鉴,可能唱片一出,风评不好,商演价格就直接腰斩,邀请也会少很多。 这是喻昕婷不想冒险的一个原因,安馨都让人失望了,何况自己呢?喻昕婷还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安馨已经和六个乐团合作过了,其中有三个乐团在合作完之后就立刻发出了第二次邀请,俗称回聘,是演奏家的一种荣誉。可是喻昕婷合作过这么多乐团,虽然看起来都挺客气,但是除了非正式编制的亚洲爱乐希望她明年继续出场,却没有一次正式的回聘邀请。 到目前为止,对喻昕婷的评价主要还是停留在当初留声机给出的“浦海精灵”,如果出了唱片,必将接受更多更全面的检验和评价,以喻昕婷的路数,李迎珍当然担心她比担心安馨更多。可是要想继续艺术生涯,唱片又是不得不发的,不然喻昕婷靠着一首协奏曲一首奏鸣曲,也撑不了多久了。 当然了,如果第一张唱片就能成功,那就好说了,各种机会又会纷至沓来。而且古典唱片的演奏家版税不低,如果是出一张独奏cd,正价版的定价应该在十几欧元,钢琴家能分到一欧元甚至两欧元。以dg遍布全球的畅通渠道,冠军的cd要买个十几万张还是轻轻松松的,是一笔可观收入。 李迎珍现在最操心的就是这两个学生人生的第一张唱片会是什么命运,虽然都八字还没一撇。而且两个女生,都进入新环境,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在掌控范围之外…… 杨景行表示自己会尽力而为。 没过太久,喻昕婷的妈妈打电话给李迎珍来了,就一个高兴和感谢,李迎珍就只能报喜不报忧的。 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喻妈妈也知道唱片 才是一个钢琴家的标志,当然也知道dg的鼎鼎大名,以前为了女儿学琴,正版盗版的大黄标也买过不少,但是当初还真是没有奢望太多。 喻妈妈还想周全了,喻昕婷如果从纽爱辞职签约dg专心录制唱片,肯定是需要人照顾陪伴的,只能是自己这个当妈妈的去了…… 李迎珍建议父母不要着急,自己有安排,孔晨荷是个不错的人选,现在也算是有经验了,而且是喻昕婷信得过的朋友。 家长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然后又批评自家孩子,真让人操心啊,简直辜负老师一片苦心,比安馨差远了,居然不想人往高处走。 李迎珍又帮学生说说话,也是情有可原的,昕婷是这种性格,但是只要她想通了,就不会让自己失望…… 尽快挂了家长的电话,李迎珍又给喻昕婷打过去,这姑娘还有个把小时就上飞机回纽约了。 喻昕婷的电话占线了好一会后才打通,让李迎珍有点恼火:“跟谁打电话?” 喻昕婷明显屈服:“孔晨荷。” 李迎珍问:“说什么?” 喻昕婷说:“没什么……我妈给您打电话没?” 李迎珍教训:“你看你妈妈多为你高兴,工作都不想要了,一门心思为你……” 喻昕婷说明:“我说她了,我自己有安排,有打算。” 李迎珍也不像个教授:“你有安排?你最有安排!” 喻昕婷沉默了。 李迎珍严厉的:“我给你安排……先不急,等你们回来再好好商量,该好好工作继续好好工作,别想多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喻昕婷哦。 李迎珍问:“跟不跟一一讲话?” 喻昕婷积极:“好!” 托一一的福,杨景行也算和喻昕婷亲密接触了,喻昕婷在电话里问:“一一,在玩什么?” 一一说:“叔叔抱我,跟阿姨说话。” “哦……”喻昕婷还是挺温柔的,“过几天阿姨就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小孩子当然欢喜:“好,谢谢阿姨。” 嫂子凑热闹:“昕婷,你和安馨真的有缘分哦。” 喻昕婷干嘿:“是……现在还不一定。一一现在习惯了吗?还哭吗?” 嫂子好得意:“早上七点就自己起床找书包了……” 杨景行也就能听听,然后还能蹭晚饭。不好的是,李迎珍老两口差点吵起来了,因为老赵觉得人各有志,不能太勉强,喻昕婷在纽爱日子滋润着呢,李迎珍自己说的,乐团上上下下都客气着呢…… 本来也讲究人各有志的赵兴夫现在却变庸俗了,问杨景行对基金股票有没有研究,当然是因为一一。其实一一够幸福的,独生女,家里现在就有三套房子,家庭年收入至少七八十万,到二十二岁的时候还有两百万的定投基金可以兑现。但是赵兴夫还是很担心,二十年后的两百万,够不够买两颗大白菜很难说啊。 李迎珍依然充满斗志,只不过现在慈爱很多:“我们一一要当指挥家的哦?” 一一得令,筷子翘起来了。 赵兴夫果然没家庭地位,只敢念叨一下,指挥多辛苦啊…… 晚些时候,安馨也给李迎珍打电话了,遗憾没能和喻昕婷碰面但是仔细关心了dg的事情,然后请教杨景行第二钢琴协奏曲的演奏问题。安馨也是对李迎珍一片孝心,身在国外还那么忙,就已经提前认真准备桃李满天下的演出了。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杨景行说:“你把伦纳德的电话给我。” 安馨哦,好,并不过问有什么事。 电话接通,杨景行说:“伦纳德先生吗?我是杨景行。” 好一会没声音,延迟好像很严重,然后是个异族中少有的比较清细的男声:“……是,我是。”估计传言不假。 杨景行说:“我想代我的教授谢谢你对喻昕婷和安馨的关注。” 这个伦纳德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噢,不客气……先生,我无意冒犯,你真的是杨景行?”他认真把名字发音接近普通话 杨景行说:“当然。” 伦纳德说:“但是我听说,杨景行非常神秘,他从不愿意接触陌生人。” 杨景行抗住了:“是……我现在把你当成朋友,我有这个荣幸吗?” 伦纳德还在啰嗦:“如果你真的就是杨景行……请稍等,我找点什么,请原谅……”胡乱翻书的声音后,伦纳德珍重发问了:“好的……请问,g大调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第一小提琴的第一个音?” 幸好杨景行的记忆力好:“降e。” 伦纳德也是四十岁出头的人了,有点调皮:“好的好的,恭喜你答对了……钢琴第二小节是?” 杨景行就在钢琴旁边,伸手赏赐了三个小节后才问:“够了吗?” “和弦!和弦呢?左手……”伦纳德一叫唤,又想通了:“当然,请原谅……我的天,难以置信,我能感觉到,我能听出来,非常不一样,是的,我有敏锐的感知力!”搞半天是夸自己。 杨景行问:“现在我们能谈话了吗?” “当然,绝对。”伦纳德很肯定。 杨景行重来:“我想代我的教授谢谢你对安馨和喻昕婷的关注,你有敏锐的眼光。” 对方毕竟也是场面人物,挺能应对的:“我不是发现珍珠的人,珍珠就在那儿,要谢谢的是采摘和打磨它们的人,是李迎珍教授和你,杨景行先生。” 杨景行也不要脸:“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但是你知道,钢琴家打磨是持续在艺术生命中的……” 李迎珍还以为这个要求不太好提,可当伦纳德听杨景行说想为安馨和喻昕婷的唱片提供艺术指导时候,兴奋得估计跳起来了,马上就开始关心神秘人士有些什么条件,他会尽他最大努力。 杨景行说,他希望录音能在中国进行,如果专辑都是独奏曲目的话。这也是没办法,如果要录协奏曲,目前国内最专业的几个大型录音棚硬件其实差不多了,但是产业链上下还是不够充分。 没想到,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伦纳德就已经在构想了,他觉得安馨的第一张专辑应该是两首协奏曲,首先是拿到冠军的普罗科夫耶夫,然后再选一首标准化的莫扎特或者贝多芬。 g大调钢琴协奏曲当然好,但那是更下一步的打算。 至于喻昕婷,当然是独奏曲目更合理一些,但就算是独奏,鲁纳德也比较谨慎地说,恐怕中国没有很专业的器材和人才,并且说起杨景行的那些录音:“……录音师是在犯罪,应该感到羞耻,企鹅指南会给你五颗星加上无数的括号!” 杨景行连忙说明,那只是自己的随意之作,根本就不算录音:“……如果你能我这个忙,我会非常感谢。” 鲁纳德很愿意帮忙,但是录音什么的都是后话,目前还是签约的问题。这个杨景行就不干预了,表现得只在乎艺术。 经纪人也不容易的,伦纳德昨天晚上见了喻昕婷,半夜又赶回英国,还要追寻安馨的脚步,但是他表示是真心欣赏安馨和喻昕婷,古典音乐真的需要新鲜空气。担心太新鲜也有问题,安馨还比较保险,喻昕婷对鲁纳德而言就真的有点冒险。 伦纳德很感谢杨景行这时候送来的惊喜和信心,这简直就是冬天大雪中的壁炉柴火:“……我没有任何疑虑了!我们所有人,现在对你都没有任何怀疑了,大家都在津津乐道,你是金字塔顶端最时髦的话题。” 杨景行不感兴趣:“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我有一个要求,希望我们刚才的谈话不会成别人话题。” 伦纳德表示懂得…… 这边搞定后,李迎珍是舒服了,可杨景行又要担心:“您就跟昕婷说是您的意思……” 李迎珍都烦这些破事了:“本来就是我的意思,没你的意思!”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主任 十一月九号,浦音人终于看到了安馨在利兹夺冠的纪录片,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小时,而且预算应该不多,但是bbc还是挺认真的,很熟练。 正片一开始是先又音乐,音乐也是淡入的,克莱门蒂奏鸣曲,是安馨弹的,杨景行听得出来。 画面开始,bbc也爱国的,用一分钟的时间,走马灯似地展现了利兹的风土人情,大学,市政厅,然后就开始吹嘘利兹比赛的历史和影响力,年年如此也不怕人烦。旁白是磁性的男人声音,看纪录片的都很熟悉,然后也结合了现场记者,英国人的气质和美国人还是挺不一样的。 在旁白了一句“不难理解为什么优秀的青年钢琴家从全世界汇集于此”之后,画面又淡出了,接着就是比较嘈杂的声音,画面出现,是后台,字幕说明,曼彻斯特,布里奇沃特厅,哈雷乐团的老家。 但是这不是比赛,而是安馨拿了冠军后的第二天的晚上,比赛前三名和哈雷合作的音乐会,安馨压轴出场,献上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 安馨还在化妆,有化妆师,衣服已经换好了,姿色的礼服挺漂亮,镜头不需要主角说什么,也没有旁白。 安馨准备好了就看报纸和电视上关于自己的新闻,看样子真是宠辱不惊的,老手了。然后有人通知还剩五分钟,安馨就出去化妆间,镜头跟在后面,一路上几个人口头或者拍手鼓励安馨或者是致敬。 著名指挥等着的,夸赞安馨挺漂亮,没有翻译,安馨也笑着谢谢。然后就是冠军在后台调整自己的镜头,站在那像在想什么,或者稍微走动一下,这镜头有点长。 冠军准备上台了,镜头继续跟在后面,门刚刚打开,掌声就响起来了,安馨走出去,掌声更恶劣了。 画面切换到外面的镜头,这个音乐厅也是乐池被观众席团团围住的那种,镜头在正对乐团的观众席后排,基本鸟瞰全局,上座率挺不错的,有百分之七八十,掌声也挺热烈的。 和后台走路的姿态不一样,出现在舞台上后,安馨就是意气风发的,属于开朗阳光的那种,带着比较灿烂的笑容,走当钢琴旁边,对观众深鞠躬。 音乐开始,勃拉姆斯是安馨的专长,虽然比如比赛曲目那么百分百精确,但是弹得也是有演奏家水准的,和乐团的配合也挺不错。 纪录片很熟练也很懂音乐地剪辑了大概两分钟的演出片段,多角度展现冠军的风采,听众的欣赏,乐团的投入,甚至还有后台人的称赞。 一曲结束,掌声热烈,安馨起身感谢观众,感谢指挥,感谢首席,听众之中还有人起立,高声喝彩。 意思一下后,安馨和指挥一起退场,用半分钟接受后台人的称赞,然后再去舞台上,再度感谢。 五分钟不到的内容,就把冠军的风采和人气展现得挺全面了。所以路楷平才想专门安排时间,号召全校师生集中观赏这部纪录片。 可接着画面一转,就是安馨刚到曼彻斯特的样子了,没化妆,穿着日常的衣服。显然,正题来了,这才开始介绍,xin an,出生于有数千年历史的古城安华,在全球首屈一指的成熟浦海学习的中国女孩。 哈哈,安馨的爸爸和男朋友也出镜了,只是没接受采访也没特写,但是有台词,池文荣说:“今天先不急,好好休息……” 安爸爸居然说:“重在参与,友谊第一……” 看起来,安馨的团队刚落脚的头一段时间里还是挺生疏的,池文荣请老师恶补了半年的英语也不怎么样。 但是这纪录片还是在尝试,展现安馨与众不同的一面,冷静,简直有点超然,对第一轮比赛的顺序和时间安排什么的都不在意,倒是两个男人挺有研究。 第一轮比赛都没有录像,直接进入第二轮的那点点喜悦,还只有随从喜悦,安馨自己是比较淡然的,平常心准备下一轮。 感觉是不是有内幕,第二轮结束后,名字都还没出来,安馨就跟著名乐评人主持人格林见上面了,久别重逢的亲热,格林这老家伙还要亲吻安馨的脸庞,亏当爸爸的和当朋友的居然视若无睹。 在安馨和和格林的两分钟交谈中,李教授的名字才出现,格林表现自己的专业,盛赞李迎珍的人格魅力和教学成就,并且祝福安馨。 第三轮比赛,有录像了,杨景行的名字也出现了,d大调奏鸣曲的作者。安馨演奏d大调奏鸣曲的的画面居然有接近四分钟,专业的音乐片段剪辑中间穿插着几位专家对选手的评价,还有个什么爵士在那对曲子侃侃而谈,好像对杨景行多有研究一样,把奏鸣曲吹到天上去了,然后能那么无懈可击地弹下来的安馨当然也在天上。 纪律片剪辑得挺好,用杨景行从孔亚飞那学来的话说就是有很好的叙事节奏,内容也比较全面,但是不啰嗦,比如赛事竞争的激烈、选手的心态、还稍微涉及亲情、友情之类。安馨的几次接受采访都是挺能说会道的,初次出国,比在纽约待了一年过后的喻昕婷还更会面对镜头,只是不会英语。 安馨大部分的话虽然比较修饰,但也是发自内心的,比如对音乐的热爱和坚持,甚至坦言如果没有理想的结果自己会很失落,但是不会放弃。 决赛之前的气氛渲染稍微有点过了,至少在浦音人看来是有点刻意,比赛至上了的感觉,还有几位前六的选手出镜,感觉是你死我活一样。 安馨的决赛曲目,《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无数顶级大师演绎过,安馨在这首曲子上准备的时间要比《d大调奏鸣曲》还多得多。 效果当然是很好的,采访中,不少人认为安馨的第一名是绝对优势,各种赞美词汇都出来了,虽然前面还在说进入决赛的顶尖好手。 名次出来,安馨从贵族手中领奖,没有怯场,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张楚佳出镜了,热泪盈眶地为安馨感动高兴和骄傲,英语水平也不错了。 然后纪录片的镜头也高兴起来…… 拿了冠军之后,还有十几分钟的内容是表现安馨接下来半个多月的工作和生活,巨大的改变,从一个普通的学生变成繁忙而受人尊重的演奏家。接受媒体采访,受到唱片公司邀约,拍摄杂志封面,给乐迷签名…… 安馨现在演出之前可以选琴了,都是顶级的斯坦威,都是经过最专业人士的校音,有足够时间让安馨仔细体会感觉。 著名指挥家会在排练的时候会耐心仔细地跟安馨进行艺术沟通,然后也对安馨称赞有加,大乐团的乐手们也觉得安馨非常杰出。 纪录片的结尾,是安馨赶飞机,去往下一个城市…… 虽然都知道,如果没有继续的努力加上良好的团队运作,安馨的风光也持续不了多少长时间,但是这纪录片还是让浦音人大快人心,毕竟本科生拿顶级大赛的冠军这种事,已经好多年没在浦音发生过了,若干好苗子都是初中甚至小学就被挖走了。 路楷平在大力表扬安馨并且恭维李迎珍的同时,也会提醒大家不要忘记杨景行也有贡献,所以拉着杨景行一起进行“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筹建工作,大家肯定是没意见的。 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成立是非常必要的,因为随着钢琴系的飞速发展,很多事情已经不是原来的组织机构能良好胜任的,在实践之中已经发现了很多问题。 路楷平搞这一套还是比较厉害的,长篇大论的书面形式,说钢琴艺术中心主要是搞学术交流、艺术实践、成果推广和教学研究之类,根据需要,需要设立联络部、翻译部、推广部、教学部等等部分,当然了,艺术中心还是要接受钢琴系的领导。 路楷平跟杨景行也说想法了,要以浦音的号召力来网络人才,专职的兼职的,总之是要做大做强,越多专家越多高手越好,大力发展钢琴艺术。 当然了,胆子肯定重,责任也很大,比如以后和茱莉亚的交流,肯定就是艺术中心来主要负责了,比如安馨获奖这一块,如果有个成熟完善的艺术中心,目前就不会这么被动,搞得明明出了冠军,学校却没增加多少国际影响力。 路楷平坚信:“你在唱片公司的经验,对这个工作而言是非常宝贵的,我们不能再官僚下去,一定要放开手脚,放远眼光。前一次去茱莉亚,我感受非常之深刻啊……” 杨景行嘿:“您别说了,这个主任我肯定干不了。” 路楷平严正警告:“杨校长李教授都已经点头了!提前聘用,不等毕业!” 杨景行也懂一点:“这不是弹琴,要领导组织能力,要资历要威望,要服众……我最多可以在教学部挂个职。” 路楷平欣慰地安抚:“不要有思想包袱,有点压力是好事。首先第一条,专业水平,这个你说不走吧?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吧?” 杨景行说:“这个我正准备找机会跟大家说一下,安馨这个冠军,不是我有什么水平,如果每个教授都只用教一个学生,浦音不知道出多少冠军了,但是这种做法其实弊大于利……” 路楷平也不耐烦:“你别说这些,真人不说假话。你听我跟你说,你的优势有很多……” 系主任仔细研究谋划过的,这个艺术中心主任一职,目前还真就只能杨景行来干,虽然他不一定百分百服众,资历也是浅了点,但肯定是最让别人没话说的。 路楷平挺直白了:“你站在我的角度来看问题就懂了,成立中心是我的提议,校长来提名任命,肯定不能是我,我业务水平也不够,不说别的,我这个年纪想学几个英语都记不住了……” 或者钢琴系的六位教授任选一个,都不妥啊,李迎珍年纪大了啊,而且各位教授教学就那么忙,还有些原因,路楷平觉得自己不说透杨景行也能懂的。 各位老大都不行,还有谁行呢?还好有杨景行,而杨景行最大优势除了专业水平,还有一点就是:“……基本上没什么私心,是想为学校做贡献,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路楷平却说得不是非常有底气。 至于资历,能力可以弥补的,人际关系方面,杨景行也骗不了路楷平。领导力什么的,杨景行自己也是开公司当经理的人,是吧? “年轻点好事,是财富啊!”路楷平这句话像是真心实意的,“我想多做点工作,时间精力都不允许了……你怕不能服众,你想一想,还有校长,还有我啊,还有李教授啊……丁老我看他身体还很不错嘛,再活个几年没问题!” 可是不管系主任怎么表现诚意,杨景行就是不肯,还是最开始的说法,学校用得着的时候自己一定精力,但是搞组织管理,首先就是没时间,连试一试的时间也没有,太多事情了。 路楷平耍无赖:“你不干谁干?你说怎么办,你给我出个主意!” 杨景行是觉得,一开始还是要慢慢摸索,一上马就求大求全不一定能马上见到成果,那就引人议论了。 路楷平说如果不搞得像样子一点,哪来的影响力呢?怎么好开展工作呢? 杨景行说工作从小处开始做,安馨是坐火箭了,但是这个火箭带不动浦音钢琴系啊…… 最后,路楷平基本觉得杨景行的提议还是可行的,但是要他跟自己一起去向校长汇报。 可校长就没系主任这么好说话了,告诫杨景行在这种事情上不能一意孤行了,张楚佳是有一定能力,在汉堡也混得挺好,但是目前还是太局限了,要全面地开张工作,还是得杨景行来,成立新中心就是要做新工作,俗话说传承衣钵开新命,杨景行不能再打退堂鼓。 校长拍板了,这主任就杨景行来干,队伍也可以他自己来组建,等他把工作带上正规了,什么时候想让给谁来做都行。 校长还给杨景行戴高帽子:“从你这里为开端,学校的许多工作需要改革,你要有思想准备。” 杨景行眼中最大的是:“我还是再跟李教授商量一下。” 路楷平很有自信:“这件事,李教授是百分之一千支持我,更支持校长!” 校长又说:“有能起关键作用的人……” 等杨景行勉强应承下来后,路楷平就马上带着他去跟李迎珍汇报。 李迎珍真的挺满意路楷平的工作,简直佩服了:“我没做下来的工作,还是要主任出马才行。” 路楷平都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都要当主任了,可还是要忙着捣鼓宏星和峨洋的事。比较痛苦的是程瑶瑶并没闭关修炼,重要的通告还是得赶,所以这专辑的进度就成问题。峨洋这边更是一堆大小事,还开始策划今年的如歌网线下聚会了,辉煌酒吧肯定是不行了,得换大场子吗,不过这次不用杨景行自掏腰包来补贴了。 桃李满天下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安馨和喻昕婷的签约事宜也在慢慢谈,签约不是说欠就欠的,很多的法律问题,而且dg还要做很多的调查,甚至有评审组要听演奏家现场演奏,不管你是不是冠军。 十五号这天,孔晨荷给杨景行打电话,说一下各项工作的情况,然后今年圣诞节喻昕婷可能回不来了,纽爱的新年音乐会,杨景行第二钢琴协奏曲,喻昕婷来弹,这是乐团的安排不能推,不过:“……她也没说特别不愿意。” 杨景行早知道消息的:“这算是乐团送她离别礼物吧……对了,她今天生日啊。” 孔晨荷嗯。 杨景行哈:“你肯定不会忘。” 孔晨荷嘿。 杨景行第几次说起了:“你也好好准备吧,这边的事可以想放一放,最好回家一趟。”计划的是喻昕婷回来参加桃李后,孔晨荷就陪着一起回纽约了,以后就算喻昕婷的助理了,不过是私人助理,要喻昕婷自己开薪水的,dg可不管这个。 孔晨荷说:“我爸妈要过来看我。” 杨景行举得:“那也好……” 安馨那边,在老师朋友的建议下已经有了决定,经纪约准备签给img了,也算是顶尖的经纪公司,完全配得上冠军的。池文荣以后也跟着女朋友了,据说安爸爸跟着在欧洲跑了这么多天,对池文荣也是挺满意的。 喻昕婷的经纪公司还没着落,但是杨景行手头的选择倒是有不少,格林、伦纳德这些人,甚至是乐弦,都是很经纪人圈子来往密切的。 乐弦也有新动向了,这个音乐季结束之后,就要去意大利了,受聘为都灵交响乐团的艺术总监和首席指挥,虽然只是二线,但也算是个新起点,作为指挥,乐弦还非常年轻。 这天晚上,杨景行给陶萌打了电话:“起床没?” 陶萌平淡:“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炫耀下,纽爱元旦的音乐会有我第二首钢协,你放假回不回浦海?” 陶萌说:“回,圣诞之前回。” 杨景行失落:“哦……以后出唱片了我寄给你。”猴年马月呢。 陶萌说:“随便。” 杨景行又说:“喻昕婷,她准备和dg唱片签约了,元旦演出后就从纽爱辞职了,不过暂时还是住在纽约的。” 陶萌哦一声。 杨景行嘿:“你这次回来不用邀她一起,肯定没空,而且她这个月要回来一次,学校有音乐会。” 陶萌说:“知道。” 杨景行也哦:“……周末陪小虎玩吧?” 陶萌说:“我现在没时间。” 杨景行嗯:“辛苦辛苦,加油!” 陶萌希望:“没事了吧?” 杨景行嗯:“挂吧,拜拜。” 陶萌拜。 第九百七十八章 没口福 十七号,安馨回国了。晚饭是提前从安华到浦海的安妈妈张罗的,饭局上有李迎珍一家,安馨一家和池文荣,再就是杨景行和孔晨荷。 杨景行实在忙,到得晚了点,进包厢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赵兴夫宣布可以上菜了。 安馨爸爸站起来笑脸相迎:“杨老师……”他的眼神提醒对池文荣有作用,池文荣半起立,安馨没动。 杨景行早不要脸的:“我很快就是杨主任了。” 李迎珍就当没听见,其余人呵呵笑,安馨当冠军了也没多点城府,安爸爸还真给面子:“杨主任,哈……” 杨景行责怪:“说了不等我啊,一一饿了吧?” 嫂子说:“先吃了点。” 杨景行羡慕:“又有新玩具啊?” 嫂子欢喜:“安阿姨送的。” 池文荣现在也敢于说话了:“主要是没时间,也没什么好东西……以后机会多。” 家长客气,杨景行猜想:“辛苦吧?这段时间。” 安爸爸说:“还好,不算什么,就是今天还没练琴。” 安妈妈说:“尽量早一天回来也好,第二协奏曲难得很大啊。” 杨景行教一一玩玩具,一心多用:“三零六等你请客呢。” 安馨点头头嗯:“等昕婷回来一起去。” 杨景行鄙视:“她也该请客啊,你们太小气了吧。” 安馨嘿:“可以分开啊……” 安爸爸解释:“明天去学校,感谢老师,还要练琴……” 赵兴夫了解:“溥仪琴房的那些琴,不行了,去音乐厅!” 杨景行建议:“我们忆苦思甜。” 安馨有情怀的:“二零四的琴最顺手……” 边吃边聊,安馨一家子还是跟以前差不多,稍微喜庆一些,但没得意忘形,对老师依然是挺尊重的。 因为李迎珍也是好些年没有培养出冠军了,儿媳妇没有当过见证者,所以还很有好奇心,各种打听。 可能是为了让李迎珍骄傲吧,安爸爸和池文荣也没太收敛,说这冠军确实挺有含金量很有影响力,不光业内人士,所住酒店甚至航班空乘都会特别相待。安爸爸尤其感叹,这一段时间是真正感受到李教授和杨景行的国际影响力了,无人不说起无人不提起。 安妈妈都知道老师们不光送女儿当了冠军,在冠军之后又做了那么多后续工作,尤其是dg那边,本来还有些担忧忐忑的,现在可算吃了定心丸了。 吃完饭,杨景行还送安馨一家和池文荣回酒店,冠军的档次还是升级了。安馨还挺义气的,说帮喻昕婷的房间都订好了,还给在纽约生活的人带了礼物,真是有自信。 十八号上午,安馨返校了,接受了路楷平带领的热情欢迎和祝贺后,在阶梯教室做汇报,分享经验,激励同学。 杨景行陪着老师和领导到的时候,安馨正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一点架子都没有,好像还学会自嘲了。但是冠军的人气不低,来了近两百号人,百分之一百五的上座率。显然不止钢琴系的全体师生,但是路楷平也不追究责任了。 汇报会还是稍微搞点形式,系主任先讲话,一份汗水一份收获什么的,告诉学生们,安馨这都是忙里抽空,本来早上就要投身练习之中的,所以成功不是偶然和运气……然后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安馨。 安馨上台,没有怯场:“昨天晚上我没睡好,感觉自己比决赛前一天还紧张。我想了很多,要怎么说,说些什么……可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当我回到分别了两个月的母校,我发现我不紧张了。现在,看着这么多敬爱的老师,这么多朝夕相处的同学,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感到很幸福!我才意识到,之前的两个月我才是一直在紧张之中,现在回到母校,我能放松下来了……” 老师同学们都挺满意的,甚至还很有感触的样子。 安馨的讲话主要是两点,一个是不放弃,一个是感恩,话语有文学性的修饰,但感情是真挚的。尤其在说到自己是如何鼓励刺激甚至逼迫自己数年如一日地坚持不懈的时候,安馨都差点掉眼泪了。老师和同学们不会嘲笑,都多少能体会其中。 感恩方面,安馨着重感谢的当然是李迎珍,多么好的老师,无论从任何一方面来说。当然也感谢钢琴系、感谢学校的支持,还要感谢同学们和朋友们的鼓励和陪伴。 安馨果然是认真的,这个场合还感谢了爸爸妈妈,甚至:“……池文荣,谢谢你,没有你的陪伴和守护,我可能做不到。” 池文荣低头摇头,不敢见人的样子,同学们也没嘲笑。 安馨又看看嘿嘿着的杨景行,继续说:“还有杨景行,谢谢你。” 杨景行也笑一笑。 安馨的准备不是很充分,想一下后:“差不多说完了……最后,祝所有人付出就有收获,是很美好的感觉!谢谢!” 掌声很热烈,安馨回去坐下。 路楷平继续当主持,说什么安馨这次的获奖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因为其中尝试了新模式,就是在老师的精心教导之外加上杨景行这种学生之间的交流互动,安馨的成功当然有一部分这个原因,所以在老师发言之前,杨景行是不是说两句? 这要当主任的人,气势都不一样了,杨景行一点没推辞,起身就上台了:“这段时间以来,我最大的感触和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谢谢安馨的努力。”路楷平还带头鼓掌,挺有号召力,安馨也好意思拍手。 杨景行说:“安馨在琴房的打卡记录,从零六年九月十四号到零九年九月十六号,三年整,打卡时间两千八百个小时。” 那怕这是冠军的数据,同学们还是惊呼了一下。打卡时间是表演系学生经常拿来互相比较的,一个学期能有两百个小时的,就要藏着掖着怕别人说自己太拼命了。就算钢琴系,这个数据也少有超过三百的。 杨景行继续说:“但这几千个小时只是表面,弹琴不会比运动员更辛苦,我更佩服安馨的是她在心智方面的努力。安馨刚才没有细说,可能是她不想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来标榜自己,但是我觉得她就是成功的,所以我自作主张,根据我的了解跟大家分享一下安馨的学习方法,注意,不是练琴方法。” 听众们集中注意力,老师们包括安馨自己也很想听的样子。 杨景行主要说了安馨的几个优点,首先就是她能每天都以饱满积极的心态去对待音乐,在键盘前坐几个小时并不难,难得的是安馨始终保持有一种钻研进取的态度,在学习中在练习中,始终在思考在总结,遇到问题和困难从不放弃。 杨景行举例:“安馨的录音笔,使用率非常高,这次冠军,那支录音笔功不可没……” 大伙没笑,因为杨景行充分说明了安馨是怎么充分使用录音笔,虽然方法和大家差不多,但是安馨贯彻了,深入了,彻底了,最重要的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了。 杨景行所分享的安馨的学习方法其实没什么新鲜,他更多是借此机会宣扬安馨的心态,心态才是安馨能夺冠的最重要的原因。大家可能都知道杨景行要当主任了,对他的一些老生常谈也做出很受用的样子。 杨景行也是职位还没得到官瘾就上来了:“我们为奥运冠军喝彩的时候,被他们的故事激励的时候,其实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样的天赋并且付出了多少努力,离我们很远。但是安馨距离我们很近,她刚刚所说的感想和经历,我们都经历过看见过,都能理解,所以我觉得今天安馨在这里,是以同学身份来分享……我们经常看见很多人在讲台上说,我能做到的大家也能做到,其实很虚假,但是安馨,她真的有资格在这里说这么一句。” 安馨点头证实,同学们老师们好像也比较认同。 杨景行差点忘记:“对了,比较不一样的是,近一年多,在安馨这,我算是当了李教授的助教。安馨得奖之后,学校还表扬了我,让我很惭愧。可能有同学以为安馨能得奖是得到我的什么指导,其实基本上没有,我所知道的,都是老师和学校交给我的,我能和安馨探讨的,也都在这个基础之上。当然了,我能当这个助教,是因为我学得很不错,所以才得到李教授的信任。” 大家都笑一下,李迎珍就不太待见了。 杨景行挺正经:“但是更重要的是,李教授也信任安馨,她知道安馨不会浪费老师的时间和精力!” 安馨都不好意思了,不过同学们好像有启发。 杨景行说:“因为教授们的时间很紧张,他们都有数十个学生,还有许多其工作要做,需要对每一个浦音学子负责,工作很累。我才当了一年多助教,就一个同学,每个星期才几节课,我也不想再干一次了。” 这次老师们笑或者欣慰了一下,这也算终于有学生能理解老师了。 杨景行说明:“我起的作用,就是帮安馨更深入更彻底地落实好教授所教的东西,相当于增加小课时间。这个工作,助教老师们也能做,还比我经验更丰富。我没起到什么特殊作用,如果这两年来安馨的练琴时间减少一千个小时,如果她没有随时随时带着录音笔,如果她没有和朋友聊着聊着就神游天外了……我所做的那点工作,就算翻倍再翻倍,也没有意义。” 看样子,大部分人是信了。 杨景行说:“所以安馨刚刚忘记了要感谢一个人,就是你自己。” 安馨抿嘴笑,眼睑颤动,还有人想鼓掌。 杨景行没说完呢:“安馨刚刚说,付出就有收获的感觉很美好,是的,但是我觉得她最大的收获不是冠军,而是她去比赛之前说的那句话,她说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后悔。我真的觉得,人生能说出不后悔三个字,太难得了。” 安馨又不好意思了,池文荣倒是挺感动的样子。 杨景行说:“总之,希望大家都不后悔。我说完了,谢谢。” 掌声热烈啊,路楷平很受顾问一样,继续去主持:“杨景行说得非常好,很激励人心……” 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汇报会结束了,路楷平安排得挺周全,又带着安馨去见校长。杨景行却开溜了,和安馨越好下午两点练琴。 刘轩几人用了两天时间才修复好播放器内测版的一个大问题,一个个累得不像样了,杨景行赶到峨洋的时候,刘轩趴桌子上睡觉呢。 测试播放器之后,杨景行又瞄了瞄庞惜新收到的剧本,哎哟哟,古装武侠大戏,一来就是飞天遁地的。杨景行看几页就吓得撒手了,又往学校赶。 安馨这几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练习《隆亲奏曲》,在国外其实就弹得很熟练了,基本能背谱了,这几天主要是精修。按说冠军是不需要在一首没有对比的新作品上花这么多精力的,但毕竟是献礼给李迎珍,而且第一次回国亮相,安馨还是高要求自己。 杨景行先看看安馨的情况,听她弹了几段,表扬:“变自信啊。” 安馨不好意思:“还好,练得多。” 但是杨景行还是要指导,因为第二协奏曲的难度要比第一协奏曲高不少,不管是技巧方面还是色彩方面,按照李迎珍的估计,喻昕婷根本是没法弹下来的。 总体来说,隆亲琴协奏曲看起来是厚重宏伟的,也有不少激烈的部分,但是曲子的各种设计又是精巧高深的,而且具有比较浓烈的东方色彩。 和第一协奏曲明显是为了承托感情的优美动人不一样,第二协奏曲的乐团部分要求也挺高,所以安馨和浦海爱乐的排练时间有四个小时之久。如果不是实在太忙,连立新还想安排更多时间呢。 连立新可能也是有一股子气,凭啥第一交响曲在国外那么多乐团搞得风生水起的,到自己这来了就没起点风浪。这次桃李上的第二钢琴协奏曲,标准的世界首演,领先纽爱一个多月呢,而且有很大的发挥余地,听说连立新像进录音棚一样,把每个乐章都划分成了几十个小片段去练习。 安馨这冠军当然不能被指挥乐团和小看,依然是学生心态,杨景行也没跟冠军客气,依然稳扎稳打。冠军加身,安馨依然有许多困难,没比以前变得容易多少,看样子得比备赛更抓紧。, 上完课之后聊一聊,这几天时间,安馨还要办休学,不过她准备把练琴卡留在身边:“……随时激励自己。” 杨景行哈哈好笑,八卦起来:“再出去就是你和池文荣两个人了?”还有几场已经订下的演出呢,英国伯明翰,法国阿尔勒…… 安馨点头,嗯:“相依为命吧。” 杨景行嘿:“开不开工资?” 安馨呵呵:“开吧……没说。” 杨景行还真是好为人师:“互相尊重……池文荣也算丑媳妇熬成婆。” 安馨点头:“知道他对我很好……就这样吧。” 杨景行嘿:“多少女生好羡慕你,这样的贤内助上哪儿找去。” 安馨咯咯…… 十九号,杨景行继续满浦地海忙,不过重心必须放在学校了,各种杂事不说,安馨下午依然要接受作曲家的指导。 喻昕婷和艾自然的飞机应该是四点到,和上次浦音团队去茱莉亚后回来坐的同一个航班,安馨是觉得自己应该去接机的,但是孔晨荷猴急得两点多就往机场去了。 安馨说计划是等喻昕婷到了,晚上几个朋友聚餐,因为时间不好确定,先不约三零六了,明天再说:“……不知道艾自然吃不吃得惯火锅。” 杨景行笑:“在纽约好像试过,怕了。” 安馨说:“豆捞应该还好……你等会干什么?” 杨景行遗憾:“我没口福了,公司还有事。” 搞笑的是,当初和张楚佳一起被招进钢琴系的贾老师以研究请教《d大调钢琴奏鸣曲》的由头等到杨景行。这位贾老师比张楚佳大不了两岁,也没有丰厚的人生经验,所以暴露的就比较明显,真正关心的其实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事。 照说杨景行当主任这事应该还算个机密,贾老师想表示知情又不好明说,但是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这个度:“……我听说,你的呼声很高,要做负责工作。” 面对一个生疏得甚至有点腼腆的二十七八岁男人,杨景行都不好意思拆穿了:“如果系里有用得着我的东西,我要尽力。” 贾老师连连点头:“哎,是……一直没机会好好认识你,但是我知道,都知道,你个人能力肯定没问题。” 杨景行嘿:“有贾老师鼓励,我努力做好。” 贾老师嗯,看看杨景行:“……这个,办公地点不知道在哪儿?”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现在刚开始筹划,具体事情听学校安排。” 贾老师哦一下,然后认真重新来:“我给你说一下我的情况,我就是浦音毕业的,零一年毕业……”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连连点头:“我当然知道,科隆音乐学院读研,欧洲国际音乐节个人音乐会,国内也办过那么多场,同学都说你对德奥音乐很有研究。” 贾老师谦虚的:“着迷,说不上研究……这个,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协助你做点工作?我有个想法,想了很久的,纵观全球,能够国际化的那些学府,最开始都是立足自身……”他语速挺快,不给杨景行插话的机会。 杨景行边听边点头,听了好一会对方对所谓国际化的看法,然后嗯:“对,有道理,不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贾老师又说:“我很想做这个事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学校是怎么计划的?”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也听安排。总之都是浦音的事钢琴系的事,以后肯定要跟贾老师共事。” 贾老师点头:“那是那是,都是工作,都要做好……就是想趁着年轻都做点工作,我德语也还行,所以就,算毛遂自荐一下吧。”也呵呵一下。 杨景行高兴:“你跟路主任说,他肯定高兴,学校就怕不好开展新工作。” 贾老师点头:“哦,这样……那不会,好开展,基础这么好,学校肯定是有把握的。” 杨景行嘿:“贾老师要是不方便,我帮你跟路主任说一下?其实没什么,工作积极是好事。” 贾老师点头:“那是那是……那谢谢你了,你帮我跟路主任,反应反应。” 杨景行点头:“好……没事我先走了,还有点事,赶时间。” 贾老师连连点头:“再见再见……” 第九百七十九章 亲切 六点不到,孔晨荷给杨景行打电话来:“我们碰头了。” 杨景行问:“哪里碰头了?” 孔晨荷说清楚点:“我们到酒店了,和安馨碰头了。” 杨景行问:“商量好没?去哪儿玩?” 孔晨荷说:“还没有……外滩看看吧,明天都要排练。” 杨景行说:“注意安全,有事情打电话……叫艾自然接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有一会,然后艾自然现在也是:“喂。”这声调,是不是不愿意接电话啊。 杨景行热情的:“自然,欢迎你,玩开心点。我给你个建议,要勇于尝试,中国饮食文化博大精深,煎炒蒸炸煮都是几千年历史。” 艾自然不是很有底气:“是,我……充满期待,我已经非常饿。” 杨景行又说:“中国的地域文化差别很大,益都和浦海是个完全不一样的城市,下次你选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来,没看到更多美景。”音乐会之后,喻昕婷还要带着艾自然和孔晨荷回益都两天。 “春暖花开。”艾自然又充满期待:“是,我充满期待。” 杨景行说:“好,你们好好玩吧。” 艾自然还是美国人:“谢谢你……” 二十号,各路人马都继续到浦海,不过杨景行现在不用参与搞接待这种事情了,他一早就去浦海爱乐了。 安馨今天上午有两个小时的排练时间,九点前就和池文荣准时到达爱乐了。对于冠军,浦海爱乐还是要欢迎一下的,可怜的是师兄彭一伟在欢迎队伍里还排不上号,幸好安馨挺主动。 池文荣告诉杨景行,喻昕婷几人在等孔晨荷的爸妈,不过下午的排练不会耽误。 喻昕婷这次的任务比安馨轻不少,莫扎特k413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十分钟的事,所以只安排了一个小时的排练时间。但是这姑娘还要在纽爱的新年音乐会上演奏第二钢琴协奏曲呢,照说应该借今天的机会来先参考一下,莫非是瞧不起浦海爱乐这种二三线小乐团了。 浦海爱乐这几天是真的忙,那么多首协奏曲那么多演奏家,今天的排练都安排到晚上十点了,所以也没太多时间和安馨开个座谈会什么的,还是抓紧时间搞艺术。 指挥先和钢琴家沟通,安馨还是尊重指挥的,连立新说的时候,她就在钢琴分谱上写写画画的,不过也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彭一伟也参与了讨论,大家的看法是一致的,曲子很有难度,又要追求细节,各种各样的感情色彩,确实是比g大调协奏曲复杂,所以不能光说不练,还是快点进排练厅。 乐手们挺欢迎冠军的,杨作曲家在爱乐也算有点人气,所以气氛挺好的,大家合作愉快。 人前一分钟没说错,安馨在曲子上起码已经花了三四十个小时,浦海爱乐之前也熟练了不少时间,所以一开始后,指挥就没喊停,第一乐章直接就下来了。 排练厅里的人简直是情不自禁鼓掌,发现彼此都是高手啊,作曲指挥乐团演奏家之间,过招真是赏心悦目啊。 不过问题总是有的,连立新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尽力而为,杨景行则是以艺术指导的身份站在安馨旁边提出意见。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效率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是能走上二十二号晚上的那种场合了。差距还是有的,就乐团部分来说,彭一伟说之前已经用了四五个小时,加上今天的两个小时,对于一首颇有难度的新曲子,估计纽爱用两三个小时就能达到更理想的效果。但是话说回来,浦海爱乐的乐手收入,只有纽爱的几分之一,连立新的年薪可能还不如乐弦。 王进哲依然是好艺术更好客的,这么忙的日子里还要张罗午饭。因为下午一点就是喻昕婷排练了,王建贤就跟杨景行商量,如果喻昕婷有空,大家都是自己人,一起吃顿便饭聊一聊是最好了。 杨景行婉拒了王进哲的好意,这些人都是难得回国一趟,亲戚朋友家人什么的,都很忙。 安馨和池文荣去找喻昕婷他们,杨景行要回学校,不过约好:“我等会再过来,你们赶嘴就这里集合,完了一起去三零六那边。” 安馨觉得好,但是有个问题:“艾自然去不去?” 杨景行说:“想去就去,不然她一个人干什么?” 学校里忙了一圈后,也见了两个演奏家,然后杨景行又抓紧时间去食堂吃午饭,师弟师妹们现在是用对老师的态度跟他打招呼了。 一点差一刻,杨景行又赶到爱乐了,和连立新聊到一点差五分后,给孔晨荷打电话:“时间快到了,昕婷还没来。” 孔晨荷也着急的:“马上到,之前堵车了,比纽约还堵。” 杨景行问:“你没陪爸妈?” 孔晨荷优先工作的:“我先把昕婷送到,等会不去三零六。” 杨景行哈哈:“还记仇啊。” 孔晨荷严肃说明:“不是,明天肯定更没时间……” 说是马上,但喻昕婷还是迟到了一小会,而且安馨和池文荣也跟来了。虽然立冬有些时间了,但天气只是微凉,还有十几度,喻昕婷脖子上的藏青色丝巾应该只是装饰作用,还裹得挺讲究的。 这姑娘发型和上次回来参加婚礼的时候变化不大,确实很适合她,比较有气质。一米六五的身高本来也不矮,加上类似小西装的灰色修身夹克,黑色的瘦腿裤和灰色的浅口靴,靴子还有点跟……身材真是挺不错的。喻昕婷旁边的冠军安馨,还需要在平时的穿着打扮上多学习先走出国门的人啊。 喻昕婷比较灿烂的:“连指挥,对不起,我迟到了……” 连立新主动握手,没关系,好久不见,但是为喻昕婷的高兴。 喻昕婷对彭一伟点头笑一下,挺有同学亲切感的。 彭一伟是当朋友的:好漂亮啊!” 喻昕婷就笑得客气了。 还是指挥和演奏家沟通艺术,孔晨荷真是样子做得足,乐谱都是她带在包里的,拿出来递给演奏家。 杨景行问安馨:“艾自然呢?” 安馨笑:“盼盼带她玩去了,等会叫她……她不敢过来。” 杨景行问:“没有说我们都是很热情好客的吗?” 安馨呵呵。 哎哟,喻昕婷不错啊,能跟连立新你来我往的了,讨论起艺术来,认真的气质不输安馨呀。给想当初两个人合作g大调协奏曲的时候,喻昕婷还话都说不上,看来国外真是锻炼人。 经典曲目,一个乐章,纸上谈兵不用太多,还是抓紧去动手。 乐团给了喻昕婷同等待遇,基本上是全体注目礼,和善或者微笑的表情欢迎一下,两位首席主动上前握手打招呼。还有乐手因为亚洲爱乐和喻昕婷建立起关系,因为那个谁谁谁是自己的老朋友。 喻昕婷都挺熟练的了,带着微笑说一下简单的话语,表情还比较丰富呢。 开始干活,弦乐先响起,很出名的前奏。喻昕婷坐在钢琴前,享受音乐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轮到自己了,喻昕婷轻轻抬手,把前几个音符弹得很轻柔,然后逐渐放开…… 彭一伟上午欣赏了安馨,现在继续欣赏好好喻昕婷,两个女生都有自己的台风了,而且差别比较大,简直就是鲜明对比。 安馨弹琴,大部分时候是专注而严肃的,只有在有强烈的情感需要时才比较激烈地迸发出来,挺有舞台感染力,因为远处的人也看得到。 喻昕婷呢,大动作没有,小动作却不断,脸上五官,脖子四肢都行,而且似乎没有规律可循。这一次弹到某个精彩乐句时可能是睁大眼睛看键盘,下一次再弹到这里,又可能是抿嘴或者挤眉毛了。 喻昕婷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动手就是一遍完整的下来,在她自己的水准之上。李迎珍在这的话,虽然不适于表扬,但是神情也该是欣慰的。 乐章结束前,钢琴有一分钟的独角戏,排练厅里的人都看着喻昕婷,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看着键盘轻快利落地敲下钢琴的最后一串音符后,喻昕婷抬头看向指挥。连立新带动乐团,奏响最后十几秒钟。 音乐结束,虽然是完全不同风格的曲子和不同风格的钢琴家,但是大家还是做出和上午差不多的样子,都很愉快,乐手们普遍好脸色。 算是比较了解喻昕婷的连立新对她连连点头几下:“……非常好。” 安馨现在也有资格评价了,或者是鼓励喻昕婷:“好合拍啊,比我好多了。” 彭一伟嘿嘿:“精进了。” 喻昕婷呵嘻。 杨景行可说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光明磊落,坚贞不屈公事公办,站起来过去看着喻昕婷,打商量:“第三主题开始的时候,是不是有一点点?” 喻昕婷好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怔了一下后才往杨景行的方向看一眼,差不多避免了视线接触,然后还是点点头:“嗯……”这姑娘嗯都小声,似乎不愿意说话,直接动手弹, 杨景行点头:“对,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样。” 喻昕婷再试一遍,不太好,再来一遍。 “好,就这样。”然后转身面对指挥,连乐团也不放过:“这里这个音群变换……” 不是自己的作品,杨景行倒指手画脚起来,而且在他看来,钢琴和乐团都有需要修正的地方,而且好像说的都在点子上,别人也难以反驳。 连立新是很没架子地和杨景行沟通探讨,喻昕婷就懒得参与了,你们说过什么就是什么吧,这姑娘负责动手,然后就是点点头,或者来几个简单的语气词。不过喻昕婷的样子还是很谦逊的,安馨孔晨荷也都可认真了。 高效率地调整了十几个地方后,杨景行和连立新觉得也差不多了,问喻昕婷的意见之后再来一遍完整的。 这一遍好得多了,但是大家不欣悦了,都看杨景行呢,喻昕婷也瞄一瞄。 杨景行连连点头,拍巴掌,像是曲子作者一样:“辛苦了,谢谢连指挥。” 喻昕婷起身,跟大家小鞠躬感谢:“谢谢。” 两点还差几分,乐团休息,又要准备迎接下一个演奏家了。连立新送一送安馨和喻昕婷,还表示一下关心,国外的各种情况怎么样啊,录制唱片可是大事啊。一般来说,国外录制一首协奏曲的时间只有两三天,所以经验不是很丰富的演奏家就要准备得特别充分才行…… 彭一伟把师妹送得远一点,反正孔晨荷还在联系艾自然。听说这几人准备去三零六,彭一伟还挺高兴的,积极:“还有几个人?我送你们。这没我事了。” 杨景行说:“你送一下也好,我还有事。” 彭一伟怀疑:“这么忙?一起过去啊!” 杨景行嘿:“你想去吧。” 彭一伟觉得这就没意思了:“……高兴嘛,我也好久没见面了。我宝来,这么多人怎么挤!” 杨景行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也好,免得打车了。” 孔晨荷说艾自然还要几分钟,不过没问题,付飞蓉送过来的。 二妹三妹在这里呢,杨景行还无聊,对彭一伟说:“洋妞,你热情点。” 彭一伟没那么下作,呵呵,问喻昕婷:“什么时候回纽约?” 喻昕婷说:“二十五号……先回老家。” 彭一伟点头:“哦……以后还是住纽约吧?” 喻昕婷点头嗯一下。 孔晨荷来详细说一下,继续住纽约就是图方便,有一些朋友,然后有dg的分部,录音什么的当然不成问题,飞世界各地也方便。虽然现在喻昕婷还没有经纪公司,但是明年肯定能再继续接一些演出,前人的经验是,在纽约的各国大使馆办签证要比在国内容易。 倒是安馨,目前还确定不下来,但老是住酒店也不是办法,对初出茅庐的钢琴家来说是个经济负担。池文荣透露,经纪公司也不是啥好东西,要求旗下艺人必须住什么样什么样的酒店,可是开销都是出在羊身上。 关于定居地点,安馨首先考虑的肯定不是唱片,img经纪公司给安馨的建议是最好在欧洲那几个国家,因为安馨目前的名气主要在欧洲,挣钱就靠那边。要回国住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怕麻烦,舍得机票钱。 彭一伟也是不要脸,拍拍杨景行的肩膀:“我们就没这些苦恼,真好。” 杨景行惊喜:“我怎么早不会这么想?” 大家呵呵,安馨想起来跟孔晨荷说:“我发现艾自然有点怕生,你们还是陪她坐奥迪吧,我和池文荣坐彭一伟的车。” 孔晨荷小心问喻昕婷:“行哦?” 喻昕婷没听见一样,杨景行就问:“美国驾照这边能不能用?” 孔晨荷摇头:“不行!但是我们的好像可以过去用。” 杨景行无聊:“你们都买辆车,我车位多,放着,回来就有得开。” 说起这个池文荣又恼火,自己还得考个驾照才方便。孔晨荷跟池文荣互相鼓励,说自己的美国驾照已经提上日程。 出租车来了,朋友们招手,付飞蓉先下车,艾自然还在新鲜期,没下车就到处看。 彭一伟的品味有点新鲜:“美女啊!” 艾自然只需要认识彭一伟了,发现这美国姑娘是有点害羞呀,彭一伟就大方热情了,蹩脚英语还甩个不停。 付飞蓉受到了邀请,但是不肯更大家一起去,还要敢回去排练晚上的演出呢。 上车出发吧,结拜三姐妹坐到了奥迪后座,杨景行找话题:“自然,去哪儿玩了?” 艾自然认真说:“刚才之前?我和盼盼逛街,名叫淮海路,吃了美食生煎。” 杨景行感叹:“盼盼真有义气,就吃这个……你们没新加入个四妹啊?” 孔晨荷嘿嘿:“早就是了!” 杨景行又感叹:“你们真有义气,这都不跟我说。” 孔晨荷好像当真了,不知道说什么,艾自然就左看右看,有点不明所以。 杨景行似乎怕别人盛情挽留自己:“我送你们过去,待不了一会,学校还有事。” 孔晨荷哦:“好。” 杨景行又说:“今天热闹了,两桌。” 孔晨荷呵呵:“嗯,池文荣,曾理……可能还有别人,还没问。” 安静了一下,杨景行说:“昕婷,我跟你说个事。”依然亲切友好。 喻昕婷出神呢,被孔晨荷戳了一下后才嗯一声,也没有多不耐烦多不情愿。 杨景行说:“伦纳德和我联系过,说等你和安馨录唱片的时候,想让我做艺术指导。加上教授还不是特别放心,我去把把关让她心里有个底,而且你们俩现在最能代表学校,系里也有这个意思……你考虑一下,能够接受就答应,不能接受,教授也不会怪。” 大姐二姐都不打扰喻昕婷考虑,孔晨荷恨不得人都消失掉,低下去了。 喻昕婷考虑了不到十秒钟吧,不过也挺漫长了,然后说:“不用了。”语气也挺柔和的。 杨景行还想劝一下,用比较玩笑的语气:“你们还是浦音的学生吧?教授要不是年纪大了,恨不得自己去了。再厉害的演奏家都要有个第三方,就像再好的歌手也需要个制作人……纯工作。” 喻昕婷没误会的:“我知道,你帮安馨吧。” 杨景行依然心情明亮的:“好,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件事,教授让我给你们说一下,你和小荷,朋友归朋友,工作上的事,还有薪水报酬,一定要商量好。你们也入乡随俗,都落实到合同上去。” 喻昕婷这次比较快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孔晨荷真义气:“我有吃有喝就行了,现在她自己还没一点工资。” 杨景行笑:“你别瞧不起啊,昕婷收入不低了……不要舍不得缴那点税,过个两年,小荷就要回学校帮忙,就不用给美国政府交税了。小荷主要是借这个机会去学习一下,你们俩别光记着吃喝玩乐了。” 孔晨荷表态:“我知道。” 杨景行又说:“小荷爸爸妈妈正好也在,昕婷你要让他们放心女儿跟这你走。” 喻昕婷好像还没意识到这个严重性,愣了一会点点头:“哦。” 杨景行又哈哈:“等从纽爱离职了,再请你们回去弹协奏曲,一定开个好价钱,别和钱过不去啊!” 孔晨荷又嘿嘿:“我也这么说,昕婷说不好意思。” 杨景行说:“这个观念你们要多跟大姐学一学。” 艾自然好像没听谈话:“说什么?” 第九百八十章 补过 发现自己是多管闲事后,杨景行也没继续过多纠缠喻昕婷,改变话题:“自然,这两天得到什么创作灵感没?” 关于艺术创作,艾自然很愿意聊的,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浦海独具一格的气质,这里的人,这里的建筑,这里的街道……虽然还算不得一个成功的艺术家,但是艾自然有去发现去感受的态度。 杨景行也聊一聊自己所认识的美术创作和音乐创作之间的异同,有什么值得互相借鉴的东西。虽然喻昕婷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接杨景行的话,但好在孔晨荷已经能比较熟练地应对这种状况,车子里不至于冷场,甚至都不是多尴尬了。 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让艾自然见识了大都市的另一面,尤其是民族乐团这边,虽然道路两边的树都落得光秃秃的了,但是规模和气势还在。民族乐团的历史建筑又比较小门小户的感觉,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天地,纽约应该不好找这种环境。 这边车还没停稳,那边三零六就在窗前挥手打招呼了,感觉挺热情的。边下车,喻昕婷和孔晨荷边给艾自然导游起来,艾自然觉得这儿很漂亮。 三零六也没下楼来接,就一群人挤在二楼窗口欢迎欢迎,齐清诺却带头叫嚷:“哟哟,爱乐的人也来了,西乐踢场子啊?” 王蕊有时候的思路也很活泛:“那个,最高最帅那个,你是哪边的?” 蔡菲旋还觉得:“都带洋鬼子进村了……啊,听得懂……我是说杨景行的杨鬼子!” 杨景行表态:“我是王二小。” 王蕊哈哈大笑:“你还王小二呢!” 上下都笑,艾自然应该听不大懂,但是也挺快乐的样子。 动静挺大的,一楼的工作人员出来看热闹,杨景行没像往日那样寒暄,只点头打个招呼,带着队伍上楼。 除了欢迎欢迎,三零六还喊wele,杨景行就让艾自然上前,当自己是带头人:“她们就是三零六,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不一个个介绍了,你们慢慢认识。” 正式面对了,三零六还是淑女一点,你好,欢迎…… 艾自然还是有点拘谨的:“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齐清诺问:“第一次来中国?” 艾自然点头:“是的,第一次。” 齐清诺叫好,很有诚意地:“喻昕婷告诉你没?我们就是全中国最红最美的青春美少女组合。” 一群人都吐了,喻昕婷只能呵呵,亏得艾自然云里雾里还点头:“是的,我知道,你们都很年轻美丽……” 简直是欺负国际友人,齐清诺让大家别笑得太嚣张了,换目标:“安馨,你我就不欢迎了……老池,稀客稀客!” 池文荣老不好意思了,安馨还呵呵呵。 蔡菲旋也觉得:“老池好久不见一次,太低调了,背后的男人。” 池文荣嘿:“……没什么机会。” 杨景行十分抓紧:“你们聊,我和孔晨荷还有事。” 齐清诺觉得:“说不过去吧?” 孔晨荷点头证实:“真的,好多事,走不开!” 刘思蔓热情:“那等会儿再过来。” 杨景行摇头:“估计没时间。安馨的饭我也吃过了,高规格,你们晚上也别客气。” 柴丽甜迫不及待的:“我们要更上一层楼,大手笔!” 杨景行又说:“都注意安全,别喝酒……” 齐清诺拍胸脯:“我负责。” 杨景行嘿:“谁负责你……行了,走了,你们聊。” 彭一伟挽留:“请个假呀?” 杨景行讲道理:“这么远的都回来了,我怎么请假?” 这倒是,刘思蔓说:“没办法……再找机会。” 于菲菲嘿:“星期天晚上!” 高翩翩觉得:“肯定不行,星期天最忙!” 杨景行还是老样子:“到时候都穿漂亮点,别输给钢琴系了。” 齐清诺呵:“只能尽力。” 杨景行邀孔晨荷:“走……” 王蕊说:“要是等会没事了,就过来。” 杨景行点头。 下了几个楼梯,杨景行又喊一群准备去休息室还是排练室的人:“都不送我了?” 年晴回应:“快滚。” 杨景行还嘿嘿呢。 学校确实忙,但是父母更想陪,孔晨荷有点挣扎。 杨景行是觉得还是父母更重要:“……上次昕婷走的时候,她爸妈也老担心。” 孔晨荷轻松的:“我不一样,那边有朋友了,都熟悉了。” 杨景行摇头:“我都有点担心,何况父母。你们这次过去,差不多就是相依为命了,没人管没人问的。” 孔晨荷有心理准备的:“还好……有什么事我就跟你跟教授说。” 杨景行点头,喻昕婷不愿意听的,就给孔晨荷细说一下,其实以前也说了不少了。 晚上八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来:“都送回酒店了,完好无缺。” 杨景行问:“都还好吧?” “哪方面?”齐清诺呵呵:“还行,算走上社会了,都应付得下来。” 杨景行嘿:“……谢谢,帮我补过。” 齐清诺带笑说明:“我可没这个意思……殊途同归吧。” 杨景行说:“有个事,荣利彬在筹备新电影,是制片人找到我……” 齐清诺笑:“不会要你投资吧?” 杨景行哈哈:“他们专业得多,信息透漏得不多,不过估计投资不小,说是个古装片,正在找配乐,我是备选之一……” 齐清诺不平:“这么看不起四零二?” 杨景行不要脸:“人家冲杨景行来的,仔细考察过了,我还要跟日本人争……” 齐清诺爱国的:“让他们找日本人去啊。荣利彬拍古装片,开什么玩笑?” 杨景行说:“潮流嘛……我先看看情况,如果剧本到位,其他的也有保障,你愿不愿干?” 齐清诺笑:“什么意思?好活让给我们?” 杨景行说:“古装嘛。” 齐清诺打击:“你说了算?” 杨景行嘿:“可以试试。” 齐清诺呵呵:“那怎么好意思?” 杨景行懂意思了:“就这么说,我要先看到剧本。” 齐清诺说:“我们不挑,有机会就上。” 杨景行不同意:“有点追求,别浪费精力。” 齐清诺哈哈:“怎么感觉我们也有钢琴系的待遇了?” 突然,年晴说话了:“别人以为你良心被狗吃了。” 杨景行还不满:“晴儿偷听电话啊?” 年晴怒了:“你以为我愿意啊!?” 齐清诺还在笑:“我都想李孚了,苦命的男人,让我也不得清净。” 年晴懂的:“妨碍你们了?当我耳聋。” 杨景行也哈哈:“你们慢慢吵,先不说了。” 齐清诺确实脸皮厚:“等你好消息……” 这么好消息估计没那么容易,首先杨景行的被人看上,然后更重要的是项目又要被杨景行看上。荣利彬算是第六代导演,拍过不少片子了,口碑都还不错,但是绝对不算是商业大导演,也不是典型的文艺片独立制作,感觉是想两头讨好,但是就都做得不是很极致的那种。 荣利彬在票房上其实没啥号召力的,最成功的是五年前投资两千多万获得四千万票房,最失败的是零六年投资三千万,只有一千万票房,亏了血本。虽然电影拿了不少奖,但是那点奖金全赔给投资方也是杯水车薪。 关键问题是,荣利彬以前拍的都是现实题材,比如十年前的成名作,反应的就是进城务工人群的生活状态,影片设置了一些戏剧冲突商业元素,但是更注重刻画时代环境和人物反差。所以现在说荣利彬突然要开拍一个大投资古装片,虽然很有话题性,但是就连齐清诺也持怀疑态度。 用武明杨的话说,中国这群导演都是被惯坏了的,那些想沾点艺术气息的有钱人,让这群导演甩开膀子去亏,甚至有导演明目张胆地倡导,电影就是该亏钱。 其实也不是投资人傻,实在是目前没有几个真正的商业导演,投资也就只能奔着有名气的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孔亚飞现在要躲着整个世界基本上是隐居了,能用一千万投资拿下七千万票房的,头一个,太抢手了。 可是孔亚飞是不会拍古装戏的,如果让三零六给《幸福狗》配乐,也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春晚什么的当然能出名,三零六想上也没什么难度,但是肯定会让观众有认知偏差,而且齐清诺根本就瞧不起那种模式。 齐清诺也是嘴上说得好听,如果真的给一部烂片配乐了,指不定多后悔呢。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一部很好的电影,让三零六来做配乐,对她们的名气会是很大帮助,至少不会局限在浦海了,一个音乐季只敢排不到十个专场。 晚上十点多,王蕊也打电话给杨景行了,详细汇报,今天可热闹了,真正两大桌,真的欢聚一堂,就算杨景行去了,也不会被人看出什么问题来的…… 王蕊还觉得安馨和喻昕婷都不错,这次回来都没拿出场费,感觉现在对她们而言,真正时间就是金钱啊。安馨虽然说得遮遮掩掩的,但是保守估计她这一个月下来顶三零六干几年了。当然了,安馨付出得更多,钢琴那条独木桥,比民乐还难挤得多啊。 二十一号星期六,更多的贵宾来浦音了,今年的桃李满天下简直有点校庆的意思,不光钢琴系,学校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杨景行唯一亲自去机场接的人是张楚佳,师姐变化不大,换了个发型而已。杨景行不敢说什么放肆话,因为祝老师也来了,还是他邀来的。 但是张楚佳可不放过杨景行:“葩主任,这么怎么好意思……” 杨景行都没时间参见李迎珍的师生大聚会,五点就赶到浦海大剧院了。按照预想,如果钢琴艺术中心成立,在这种事情上就要担当重要角色了,所以这个杨主任啊,就得勤快一点。 同样勤快地路楷主任借机又给杨景行打气,所以说不要妄自菲薄,很明显嘛,里里外外忙的人都还是挺在意杨景行的意见和看法的,汇报工作也是挺主动的,那几个谁谁谁,分明是在图表现啊…… 杨景行可不肯承认,有人图表现也是在系主任面前图表现。 到七点,杨景行从后台赶去会客厅,已经很是热闹了,各位钢琴家演奏家作曲家教授指挥…… 虽然今晚的主角还不是李迎珍,但是在会客厅里依然享受着主角待遇,佳话啊佳话,当然,安馨也是好样的,哎哟,杨景行来了…… 安馨也是主动跟杨景行汇报,喻昕婷刚刚走开,因为嘉嘉来了。因为白天要陪艾自然,还要抓紧练琴,喻昕婷还没去嘉嘉家里的。 杨景行给嘉嘉爸爸打电话:“……叫她带嘉嘉上来,感受一下氛围。” 嘉嘉爸爸犹豫:“不太方便,郎欣妍我也带来了。” 杨主任怕什么:“没关系,都带上来……” 没几分钟,喻昕婷就带着两个小学生上来了。鲜明对比,余嘉嘉还穿着卡通服,但是举止是稳重的。而那个郎欣妍,长长的披肩发,鲜红的呢子长外套,打底衫小脚裤小皮靴的,还裹着丝巾,脸上很是稚嫩身高却有近一米五了,看着像个大家小闺秀,却根本在乎厅里有多少人,进来就蹦蹦跳跳有如跳舞迪地朝杨景行来了:“哥哥……”甜甜的人还没叫完,先把杨景行的手臂拉住了。 一群人侧目,杨景行连忙保持艺术家姿态:“你和嘉嘉玩,安静点。” 郎欣妍还是听话的,简直是很乖的样子:“好……”说着退一步,小鞠躬:“老师们好。” 一群四五六十岁的人表现和蔼,纷纷询问,杨景行只得说一下,学生的好朋友。 哟,杨景行也收学生了,或者是又收学生了!教授演奏家们要关注一下嘉嘉,问天赋很好吧?什么程度了?什么计划啊? 这同行们都能总结了,杨景行真是和李迎珍一样,也喜欢勤奋和真正热爱音乐的学生,对真正的老师而言,学生的天赋不是最重要的。 杨景行尽快去接力喻昕婷陪小学生,对喻昕婷说:“刚才李登杰问你了,去打个招呼。” 喻昕婷不回应杨景行,对嘉嘉说:“你们别乱跑啊,等会送你们下去。” 已经三年级的余嘉嘉就亏在身高才一米三出头,扯嘴角皱眉,笑的为难啊:“知道,喻老师放心。” 郎欣妍转圈:“闭着眼睛我也走不丢啊!” 杨景行远远地给余嘉嘉指认一些艺术家,并且介绍艺术家的生平,主要强调努力啊奋斗啊热爱啊…… 余嘉嘉听得认真的,郎欣妍就喜欢互动,杨景行说一句她也想说一句:“……武汉我知道,武昌鱼,不好吃,我妈妈说要尽量吃海鱼……我以后也要住校……这个灯漂亮吗?哥哥你说……嘉嘉去你的新家我还没看过,不公平……” 那边人群里,喻昕婷和安馨都能立足了。 时间差不多后,杨景行亲自送两个小学生下楼去。电梯里,郎欣妍又拉大人手臂:“电梯一闪我就有点怕……你怕不怕……骗人,年纪越大就越怕!” 余嘉嘉都烦邻居小姐姐了:“下次不带你来了,说这么多没营养的话!” 杨景行嘿嘿笑,让两个小学生都仰头看他,郎欣妍伸手一指,手背抵到下巴上了,伸出的食指绷得弯曲,很是威胁:“给我个合理解释,不然你就惨了。” 余嘉嘉也是需要解释的样子,对付小学生,杨景行还是能够试试的,她两边讨好,首先四年级的说的话不是没营养,音乐家平时聊天也就这样。当然了,三年级提出的建议也是值得采纳的,毕竟今天是音乐会,要想从艺术中得到快乐的享受,就要尝试融入其中。 嘉嘉摇头叹气,表示自己已经想放弃了:“……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听完一首奏鸣曲,每次都说到做不到,共同爱好好难培养。” 郎欣妍嘟嘴皱眉恶狠狠捏拳头:“今天我一定做到……你也不肯学跆拳道!” 音乐会七点半开始,还有十来分钟的时候,算是灯火辉煌的浦海大剧院的大厅里看上去就座无虚席了。 杨景行坐二楼第二排,安馨喻昕婷陈群冠这些差不多都是同等待遇,团结在李迎珍的周围。 音乐会还是中国特色的,有主持人慷慨激昂或者深情款款,因为主题在这里。开场白很长,因为得面面俱到,不光冠军安馨要大肆渲染,连喻昕婷也要兼顾几句,倒是杨景行,没被咋说起。 虽然主持人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是这一晚的音乐本身还是挺精彩的,自己买票进场的人也没有失望,每一次的掌声都挺热烈的。 中场休息之后的第一个节目是四手联弹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主持人还是吹嘘了一下作曲家杨景行的,不过今天被吹嘘的不光自己,杨景行也懒得羞羞答答了。 著名演奏家和附小学生合作,这曲子对小学生来说确实太难了点,也不知道这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受了多少折磨才勉强弹成那样。 音乐会结束之后,大家精简社交,明天才是重头戏。明天要上台的几位演奏家尽快离开,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第九百八十一章 普通 二十二号,“庆祝李迎珍教授从教三十周年主题活动”就正式拉开帷幕了,早上九点,座谈会就在图书馆报告厅展开。 校内校外一共六七个人,算起来个个都是有成就的,其中李迎珍的学生有近二十个,都称得上钢琴家。虽然张楚佳这样的没有多耀眼的经历,但是今天大家的地位是平等的。只不过身为浦音人,要多关照客人,尤其是梁邵麟这种的。 梁邵麟是昨天很晚到浦海的,特地参加座谈会,真是很给面子了。一般来说梁邵麟这种级别的,主办方也就能要求个把小时的排练时间和准时演出了。 正式开始前先是热闹一阵,都露面了,互相认识了,然后安馨和喻昕婷作为除了尚浩坤之外资历最浅的,就要赶去浦海爱乐进行最后的排练。 杨景行安排一下:“你们一起去一起回,不着急。” 安馨想让喻昕婷多热闹会:“你等会再过去呗。” 喻昕婷摇头:“有伴……” 座谈会是校长主持,当然是要好好赞颂李迎珍,除了教学成就,更重要的是人格,比如她就一再要求这次的庆祝活动从简从轻,当然,也就是李教授的人格魅力,才能号召这么多学生纷纷回到老师身边…… 路楷平当然也讲话,校长把教学成就的话题留了下来,就是给他充分发挥的。路楷平几乎是梳理了李迎珍的教学生涯,其中着重提到,如果不是李教授慧眼识珠,浦音怎么会发掘杨景行这样的学生呢? 然后就是学生们讲话,先是梁邵麟来,真是应该让安馨和喻昕婷留在这好好听听,感受一下二十年前李迎珍是怎么教学生的。梁邵麟的意思,他当时根本就是用仇恨在练琴,被老师骂出来的,所以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梁邵麟真的是憎恨老师的,直到人到中年了,才慢慢想明白一些问题…… 感觉是事隔多年了,梁邵麟才在这里郑重地说一句谢谢老师。李迎珍呵呵笑一下,不过大家倒是挺感动的。 不过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有阴影,陈群冠就挺想得开的,在他的回忆中,老师的激励都是用心良苦,现在想想还挺怀恋的…… 杨景行和陈群冠打配合,这俩人能聊到一块去,然后大家都慢慢进入状态,一屋子人像聊天一样了。这种氛围李迎珍就比较能接受了,她自己也参与回应一下。 座谈会算是其乐融融,近十二点了才决定解散,不过解散之前先去合影一张,留个纪念。 杨景行胆子肥到敢于公开组织了:“喻昕婷和安馨,我打个电话,稍等一下。” 一群人又闲散交谈了一刻多钟,把喻昕婷和安馨等来了再去合影。先是六七十号人大合影,大家团结在李迎珍周围,但是都很谦让,随便站位,杨景行也自觉靠边了。然后是李迎珍师生合影,二十来人,也就四个女学生。杨景行又站出来安排,老师身边左右各两个。 看那些人近中年的学生看来,李迎珍依然是老样子,这么大喜的日子,教授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拍完照就急着让大家解散了,自己也要回家吃午饭呢。 不过去停车场还像是一大群人护送的样子,李迎珍上杨景行的车,然后喻昕婷和安馨、张楚佳也上后座。大家是理解的,就这三位还没成家,教授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学生。 李迎珍家里,一一依然是焦点。张楚佳这第一次见面就成功抱着小家伙了,别提有多自豪了,脚踢杨景行不准他抢,差点摔一跤。杨景行一把把大人小孩都抱扶住后,嫂子后怕又哈哈笑,喻昕婷都笑了一下,张楚佳可气坏了。一一还要这样玩。 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就要急着走,学校还有活动,梁邵麟和李登杰有两场讲座,李迎珍自己不去,就自己这个未来的钢琴艺术中心主任去捧场了,然后晚上的音乐会也还得仔细跟进。喻昕婷和安馨不急的,先玩一会,感觉一一比演出重要。 走之前,杨景行跟喻昕婷和安馨说:“晚上早点准备……嘉嘉我让孔晨荷去接。” 嘉嘉的事和安馨不太关联,她不方便表态,喻昕婷就点头一下。 杨景行今天都没时间去接丁桑鹏了,学校派车去的,然后六点半不到,老师就来通知杨景行,丁老快到了。 后台的各位演奏家差不多就就位了,正在安排电视台采访。这场音乐会必须上浦海新闻,今晚上台的每个钢琴家和指挥都得对摄影机说两句尊重李迎珍的话。别看这些些大钢琴家,对镜头也是很看重的,李登杰都怀疑打光不够,脸拍出来会比较暗。 去接丁老之前,杨景行先去安排喻昕婷和安馨:“该说的话都被前面说得差不多了,你们俩别出心裁一点,说点祝福的话,身体健康阖家欢乐啊……干脆一起上算了,好事成双。” 喻昕婷看安馨:“你先去吧?” 安馨反感:“有什么必要,一起好。” 杨景行看着喻昕婷:“那个胡莉惠,跟我说了无数遍了,你们稍微跟她聊几句,安馨。” 安馨笑着点头:“好……” 七点不到,杨景行真是无法无天,又带着两个小学女生到后台去了,直接送到喻昕婷和安馨共用的化妆间。 郎欣妍已经有品位:“哇,你们的裙子好漂亮……鞋子呢?” 杨景行问演奏家:“怎么样,拍得漂亮吗?” 安馨笑:“没看,他们也赶时间。” 池文荣现在已经上路了:“那个人说还行,应该会剪出来。” 杨景行叮嘱两个小学生:“就在这玩,不准捣乱。” 余嘉嘉提醒郎欣妍:“说你。” 郎欣妍跺脚扭屁股不满…… 杨景行又去上面会客厅忙。昨天今天这么多人,对茱莉亚的两位客人而言,除了几个钢琴家,其他人似乎也就丁桑鹏值得他们尊重一下,话题却是杨景行。杨景行打了一个来回,他们还没聊完。 杨景行管不了那么多,给齐清诺打电话:“怎么不上来?”他现在眼线太多了。 齐清诺说:“这里还没忙完,等会。” 没多大会,齐清诺就和刘思蔓一起来了,先去跟李迎珍问好。李迎珍是和颜悦色的,多说了几句。 丁桑鹏依然是喜欢三零六的,而且对三零六的动向挺了解,齐清诺也依然和老人家谈笑风生。 刘思蔓问杨景行:“喻昕婷她们呢?” 杨景行笑:“紧张,在平心静气,不敢过来。” 刘思蔓呵呵:“她们还紧张……听说你要升官了?” 杨景行好笑:“我这算官的话,你也是官了。” 刘思蔓哈哈:“……升官发财,乔迁新居,这么多好事,不请客啊?” 杨景行才知道,惊喜起来:“对呀,是应该呀。” 刘思蔓呵,换话题:“刚刚看见艾自然了,就前天晚上笑死我了……” 到时间后,贵宾们被请去观众席。还是中国特色,舞台上方有横幅,和节目单上的主题一样,庆祝李迎珍教授从教三十周年,谢师恩钢琴盛会。 二楼前面这一堆坐着的人和昨天没太大变化,虽然李迎珍的几个得力弟子都在后台准备演出,但是教授的人气不降,简直要取代丁桑鹏的地位了。对于不爱慕虚荣的人而言,却是挺烦的。 喻昕婷和安馨的爸妈也不用自己买票,座位也在二楼,也还不错的区域,过来跟老师打个招呼挺方便的。 亏得杨景行不脸红,跟喻昕婷妈妈道歉:“这几天太忙了,没来得及跟您问好……” 喻父喻母依然是很感谢杨景行的,但似乎不好意思太耽误杨景行的时间。 到时候后,幕布拉开,乐团就位,主持人比昨天更加喜庆地上台…… 李迎珍一再要求了,可一对主持人对她的歌功颂德还是超过了五分钟,然后又要欢迎开场曲演奏家,对冠军和杨景行又是一阵吹嘘……真是难为那些买票进场的人都坐住了。 安馨上台,掌声十分热烈,冠军就是冠军,昨天好些钢琴家的艺术成就和水准都是超过冠军的,但是明显不如年轻新鲜的受欢迎。 杨景行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八分钟,第二乐章六分钟,第三乐章近十分钟,大篇章。 第一乐章,情感起伏剧烈,简直是跳跃性的,显得十分复杂多变。第二乐章是个缓和,整体比较平缓,春风细雨的感觉。第三乐章是爆发,但是这种爆发是内敛厚重的,有时候钢琴旋律看上去很柔和动听的时候,乐团的穿插却是气势磅礴的,所以就要求钢琴家必须做到柔中带刚。有时候乐团是轻柔缥缈的,钢琴又得刚中带柔……有些段落甚至是反常规的。 技术难度和体力要求上,杨景行第二钢琴协奏曲虽然还不如拉三什么的,但是却需要钢琴家时刻保持最高的警惕性,几乎对每一个音符都需要倾注足够情感,根本没有多少惯性部分。浦音钢琴系的学生私底下或许认为g大调钢琴协奏曲人人都能弹,甚至能弹好,但是隆亲钢琴协奏曲,估计就没几个敢轻易尝试了。 安馨的母亲千里迢迢从安华赶过来,想在女儿再次踏上征途之前多陪陪女儿,但是安馨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琴房了。不过母亲的牺牲很值得,作为曲子的世界首演,安馨在台上把曲子弹的挺到位,让人听不出来什么明显的问题,许多的精彩纷呈或者难度体现安馨也有良好的表现,那些音型和线条,确实只有优秀的钢琴家才能有那样的表现。 第三乐章的结尾,乐团是很线条化的弦乐变奏重复,越来越轻,钢琴则是两个音群的交替变奏,节奏由快而慢,力度却是是要越来越强,直到最后一锤定音。就结尾的二十几个小节,安馨起码用了十个小时期待熟能生巧,还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气势还是要拿出来的,一锤定音后,安馨比掌声还快地拔地而起,有些喘气但是昂首挺胸,面对观众席。 会欣赏的人多,尤其是第二楼,掌声一下就密集起来了。 掌声持续热烈,但安馨并没过多留恋就鞠躬下台了,这就让杨景行捡便宜了,他开始忙着感谢周围的鼓励表扬,甚至有激动和推崇。 还好,主持人帮杨景行解围了,不管反响多好,今晚的时间很紧张,必须得抓紧,其实安馨完全有资格二次上台的。 从教育的崇高角度,主持人引出下一位演奏家,现年十二岁的尚浩坤。尚浩坤还没开始猛长个子,没比四年级的郎欣妍高多少,虽然上台的样子挺有气势,但还是让人捏汗,贝多芬第五协奏曲第一乐章,这小家伙行吗? 太经典的曲子,太让人意外的小演奏家,二十分钟过后,音乐厅里响起的掌声不输给安馨得到的。 很显然,就算对见惯了天才或者神童的茱莉亚教授而言,尚浩坤依然是让人惊喜甚至惊讶的,可能在他们的理解中,这样的小天才的第一选择应该是茱莉亚啊。事实上尚浩坤连浦音附中都没去,主要原因就是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对长期学生,李迎珍一个小时的小课才一千块。 别看尚浩坤小,在键盘前真是气势十足,这是他自认为杨景行不如他的地方,演奏家的肢体语言是非常重要的。杨景行弹琴的时候一点肢体语言都没有,而尚浩坤,那模样根本就是绝世钢琴大家,已经人琴合一,陶醉在音乐里忘乎所以的的样子。 也是十二岁小少年的自信吧,弹得足够好,所以敢于展现自我,不会让人觉得不和谐。单说这一个乐章,尚浩坤是能让许多本科生汗颜的。就算是今天在座的许多演奏家,如果不练习一二,可能还会被小少年比下去。 不过少年毕竟是少年,接下来登场的陈群冠,为成年人找回场子了,一首不同风格的《杨景行g大调钢琴协奏曲》,弹得是优美到忧伤,细节追求到极致了,和喻昕婷的演绎比起来,简直像两首不同的作品。 也不用分出个高低,但是喻昕婷在后台听着应该是有启发的。一曲结束后,杨景行边鼓掌也是边感叹的表情。确实也是让人意外的,陈群冠肯定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能把这首曲子演绎到这种程度。 接下来是李登杰,名气还比陈群冠高一些,当然是不辱名声,一首压箱底的舒曼协奏曲,就是他的唱片水准,使得半场结束的掌声让李迎珍都欣慰地笑起来了。 上半场就超过一个半小时了,这样质量这样足量的音乐会,放在全世界也是难得一遇,下半场更是值得期待,观众们抓紧时间休息交流或者去洗手间。 茱莉亚的人表示肾好,第一时间来跟杨景行探讨问题,装腔作势地表示听出来了,精彩绝伦的作品,安馨也不愧是利兹冠军,但毕竟是首演,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啊,好些遗憾啊,如果是杨景行,会弹得怎么怎么样呢? 杨景行对自己没兴趣,说喻昕婷会在纽爱的新年音乐会上演奏这首作品,到时候教授们可以去对比对比,或许有不同的感觉。 二十分钟的中场休息之后,已经是九点半了,主持人又上台了,亏得对一个没获过奖也没出过唱片的喻昕婷,他们也能说出那么多道道来。浦海精灵啊?买票进场的人可能不是很熟悉,但还是热烈欢迎。 k413第一乐章,喻昕婷是今晚演奏时间最短的,十分钟左右。不过喻昕婷肯定是今晚穿得最漂亮的,因为和她对比的就只有安馨。安馨的裙子稍微夸张了点,已经是晚礼服的样子了。喻昕婷就是挺素雅的漏肩白色连衣长裙,一些简单的设计线条不单调也不刺眼,更符合浦海的审美。 如果真的用心欣赏而且入门了,下半场的开场不光是演奏家的模样打扮让人眼前一亮,更新鲜的是喻昕婷的演奏。 一年多前,喻昕婷出国之前,个人风格还是很不稳定的,有时候会灵动得失去模样,太过了或者太胆小,经常把握不好自己。但或许是在林肯艺术中心受了更多的熏陶,或者是对自己有了更多的思考,喻昕婷在和亚洲爱乐合作两首莫扎特协奏曲的时候,乐团乐手和指挥给出的反馈是超过杨景行的预期的,而且超过不少。 前天排练的时候,喻昕婷让连立新意外了,甚至让他和杨景行两个人之前的许多计划都落空了,多余担心了,根本不需要。 喻昕婷现在已经有点收方自如了,很有控制力了,就像是一个基本功本来就很扎实但是追求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舞蹈家,在重新给自己划定了界线之后,她的表达就更容易被接受被理解了,也能让她在特定的范围内表现得更细致更深刻。好的是,喻昕婷依然是一个舞动的精灵,而且舞动得更优美了,或者说更成熟了。 自己的任务结束后,喻昕婷等待乐团奏响最后的部分,在指挥棒放下来后,掌声响起来了,这姑娘才缓缓站起来,面向观众站立,淡妆的脸蛋微笑得很美。 喻昕婷有视线游走,看到楼下的同学或者朋友,楼上的老师或者前辈家人,她的笑容会有变化,有时候短暂之间还挺灿烂又带着害羞,简直大一新生的模样。 杨景行默默普通鼓掌,好像有怨气…… 近十一点,在今晚最大牌的梁邵麟一曲《拉二》引得听众几乎疯狂后,主持人上台,又是长篇大论。虽然都知道是结束了,但是楼上楼下的观众席没什么人急着走。实在是太过瘾了,估计嘉嘉爸爸回去睡不好觉。 主持人其实也不是吹牛,就是一场世界顶尖的音乐会,演奏家们都有精彩绝伦的表现,只是这样的规模和形式,平时基本不可能实现。如果没那么多友情出场,纯商业运作,今晚的平均票价得一千以上才不会亏本。 可惜的是,虽然是世界级的音乐会,也录音录像了,但是也只能留作纪念,浦音还没有能力做商业发行,让更多地人欣赏到这一场音乐会。 今天到场的人可是心满意足了,就算是对二楼这些从业者而言,就算是茱莉亚的教授,如果他们没什么偏见,只从音乐角度去看,今天也是很难得的机会。 李迎珍也是挺愉悦的,笑呵呵地接受周围人再次的尊重、敬仰和祝福,还是挺高兴的。 路楷平也是脸上有光的感觉,这就急着来表扬杨景行了,没忘记学生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功劳和苦劳。 不过估计这会演奏家们已经去会客厅了,所以大家也快点过去…… 第九百八十二章 都一样 虽然学校和一些单位或者社会团体接下去还要搞一些和李迎珍从教三十周年相关的活动,教育局甚至还开展“向李迎珍同志学习”这种典型的人人反感的形式主义,但是对李迎珍师生和嘉宾们而言,今天晚上就是最后欢聚热闹的时候了,明天,这些从天南海北聚集而来的人又要分散到世界各地去,各过各的生活。 大家好好跟老师再见,也彼此道珍重,真是依依惜别。李迎珍不像是应付,对所有人都是挺感谢的,甚至有一些感怀动情时刻。 杨景行也要付出著名钢琴家作曲家的代价,忙于应付,但是陈群冠跟他说要帮师兄弟姐妹们多孝顺老师的话,应该是真心的。 忙活了近半个小时后,慢慢地清净下来了,最终留下的都是些浦音人了,喻昕婷和安馨当然还是。 路楷平也知道喻昕婷明天就回益都,二十五号再过来,当天晚上就上去纽约的飞机,所以也是蛮辛苦的,感谢感谢啊。 安馨和池文荣后天才飞伦敦,计划是一个多星期后就能在汉堡和张楚佳相聚。张楚佳最忙,明天就要回汉堡,所以她十分谴责杨景行:“就你最舒坦!” 李迎珍是不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比你们谁都操心。” 杨景行嘿:“……祝老师你们先走,我送教授回家。” 时间是不早了,内部也散了吧,互相再见。杨景行接机跟已经团结起来的孔晨荷和喻昕婷的父母说话:“……不光艾自然,还挺多朋友的,都能发关照。等她们安顿下来了,接爸爸妈妈过去玩一玩看一看,更放心。” 父母都表示放心,孔晨荷爸爸妈妈挺好客,还邀请大家有机会去感受一下潮汕美食。 杨景行建议孔晨荷:“陪叔叔阿姨早点回去吧。” 孔晨荷问喻昕婷:“走吧?” 喻昕婷点头,看李迎珍:“教授……” 李迎珍都烦了:“走吧走吧……” 杨景行找艾自然握手:“再见,一路顺风,有机会再来。” 艾自然点头:“再见……祝你万事如意。” 杨景行哈:“你们也是……” 还是主角先走,车子出发后,杨景行跟李迎珍说的是:“一一爸爸真是命苦,您当初是逼,现在一一又这么有天赋,他逃也逃不掉了,等一一能听音乐会了……” 清净下来的李迎珍又恢复本来面目了:“明天早上,你和赵兴夫一起去,送一下昕婷爸妈。” 杨景行说没空,真的没空,明天约了人了…… 把李迎珍送到家后再回住处,已经十二点半了,杨景行到好久没光顾的付家烧烤吃宵夜。卢佳燕好像比较了解杨景行了,知道他不会介意自己让老公陪他喝一杯,反正车都开到大门口了。 过去好久的事情了,付尚坤现在依然说得唾沫横飞激情四射。当时付飞蓉回益都演出,台下乌压压的都是时尚青春的年轻人,就是在这群人中,有两兄妹辛苦了一辈子终于开始享点福的母亲,还有堂兄弟表姐妹,他们都是人生第一次看演唱会…… 虽然付飞蓉现在还没自己挣得多,因为服装化妆什么的开销比较大,但是尚浩坤真心为妹妹骄傲,太自豪又太解气了,那些曾经看不起甚至欺负过自己家的人,现在会不要脸地主动上门套近乎,希望付飞蓉能帮他家孩子在浦海找一个机会。 付尚坤和卢佳燕现在都知道教育和兴趣培养的重要性了,盼盼就是因为从小喜欢唱歌,所以有了今天的机会,不然可能一辈子就是开餐馆接受烟熏火燎了。更好的,喻昕婷,这么多年家庭的付出和自己的努力成就了今天,太值得了,回报多丰厚啊。 烧烤店两口子几乎发誓,白天川菜晚上烧烤,再苦再累一定要站稳脚跟,给未来的孩子提供尽可能好的条件…… 付飞蓉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了,杨景行还在和付尚坤喝啊扯。付尚坤是醉了,晕头晕脑地要妹妹也来喝一杯。 杨景行做出有权不同意的样子,因为想和付飞蓉聊点正事,老板和歌手之间也有很久没好好沟通了。 付飞蓉好像有沉淀了,这个比喻昕婷还小一岁的四川姑娘,在听杨景行的计划和安排的时候显得波澜不惊的,一点不为很可能要开始当明星而激动,只是表示一切服从安排。 杨景行警示:“会很累,你要有思想准备。” 付飞蓉说自己从小就不怕累,从记事起就没轻松过…… 这两个人聊了很久,后来老板和老板娘都陪不住地爬在桌子上睡觉了,杨景行也没不好意思,该说的要说清楚,综合意思就是要靠付飞蓉挣钱了,这其中涉及到很多问题,需要提前就开始注意或者准备。 付飞蓉好像是真心热爱音乐,只要能唱歌,其他的都不怎么在乎。被杨景行啰嗦得烦了后,付飞蓉看着桌子点着头说:“我无条件相信你。” 杨景行嘿:“我不好意思了……你请艾自然吃烤鱼没?” 付飞蓉点头笑:“刚开始怕刺……水煮肉片她喜欢。” 杨景行嗯:“二十五号还能吃一词。” 付飞蓉点头:“……昕婷说她今年想回家过年。” 杨景行支持:“好哇,你们一家也好好过年,明年大家一起加油……老板,结账……哈哈,开玩笑,这顿盼盼请我。” 二十三号,新的一周开始了。学校其实好有很多事,钢琴艺术中心是计划要在下学期开张,但杨景行什么也不肯管,很不负责任地就等着走马上任过官瘾。 程瑶瑶的时间更紧张,好不容易抽出一天时间来录一首歌,让杨景行只能打电话送别张楚佳。 同时,kmidoo要抓住春节档期出新单曲。有了前一次的小成功,杨景行更加肆无忌惮,歌都还没有,就要中韩两位舞蹈老师好好合作,要求舞蹈动作必须全部脱胎于中国戏曲或者民族舞台,但是又要偏重青春动感。 韩国的舞蹈老师还是挺负责的,再看了很多影视资料后尽心尽力做了很多尝试,然后要让艺术主管过目。杨景行和钟英文都没兴趣看一个三十几岁的纤细男人搔首弄姿,还是等教会女孩子们之后再过目吧,因为要从舞蹈中寻找创作灵感啊。 二十四号,杨景行又是电话送别安馨。 二十五号比较不一样,要上飞机的人没有父母也没有男朋友送别,杨景行就多打了几个电话给孔晨荷,一个是下午两点问到浦海没,然后晚上七点问吃完饭没,九点多再问到国际机场没。 孔晨荷还挺期待的:“……决定了,我们到了就马上出发,到自然家去过感恩节!” 杨景行哈:“好啊,你们轮流转,下次再去你家。” 孔晨荷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家庭节日……不过说她爸爸妈妈都特别好。” 杨景行鼓励:“过完节了就好好工作。” 孔晨荷嗯:“……你跟自然说话吗?” 都问起了,杨景行当然要说两句,然后艾自然又把电话还给孔晨荷,孔晨荷再问:“你有事告诉昕婷没?” 杨景行想了一下:“没了,跟你们俩说的都一样,照顾好自己,努力奋斗。” 孔晨荷哦:“你也是……那我挂了?” 杨景行说:“挂吧……到了说一下。” 热闹过后,一切如初了,杨景行可以一心一意搞工作了。 峨洋这边,元月二号的网友线下聚会选在云峰剧院,计划邀请网友一千二百人。去年在辉煌搞的时候,只邀请百来人还怕凑不齐。今年大家不担心了,看形势,一千两百人是轻轻松松。 剧院的场地费也不贵,因为不是对外售票的,所以才要四万块。难的是要组织好,工作量会比去年大很多。 既然都在剧院搞了,演出肯定要精细一点。现在如歌论坛的音乐人版块已经汇聚了不少唱作歌手,虽然参差不齐的,不过要选十几二十个能上得台面的还是比较轻松,人选也是网友投票选出来的。 相比于这网友聚会小十万的预算,峨洋目前要花的大头还是播放器需要架设服务器。这次已经不是王建贤自己组装能搞定的了,必须请比较专业的人或者公司来帮忙,小打小闹也得百八十万的。 真的想走上正轨,各种事情都是迎面而来,光是专业的服务器硬件防火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杨景行现在也摸到点门路了,如果这播放器真的想面向全体网民,别说幻想中的千万用户,就算只有几百万,服务器架设和运维费用对现在的峨洋来说也是天文数字。 虽然播放器的正式发布推广还远远没有提上日程,但只是如歌的内部测试对服务器的要求就很高了。因为播放器有一个分享功能,说白了就是让用户共享盗版音乐,打个擦边球。 比较奇葩的是杨景行的下一步打算是推出收费功能,到时候在一个播放器中就有大明星的当红歌曲盗版可以随便听,而那些独立小众音乐人的却要收费。当然了,网友共享的盗版和官方提供的正版,两者之间的待遇肯定不一样。听到版会有诸多限制,而正版会被大力推行,这个方案对如歌的几十万用户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行性的。 刘轩是愿意接受新挑战,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播放器想要慢慢完善,必须增加人手了。像刘轩这样的,明年还要来两三个才行。 如歌网也需要增加人手了,服务器也需要升级换代了,就算是王建贤和王成川也知道,如歌网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如歌网的粘性,所谓的播放器就没存在的必要,因为根本不可能在当前恶劣的竞争中有丝毫机会生存下去。 也当了这么久的合伙人了,算是同甘共苦,对共同的事业都有思考,有时候大家一起开会的时候,王成川就会说互联网行业要得高调、音乐娱乐产业也需要高调,都是需要吸引眼球的行业,但是感觉峨洋或者杨景行都太低调了。 以如歌网现在的形势和规模,要拉点投资或者跟别人搞点合作,应该是挺容易的事了,所谓借东风或者人多好办事,对网站公司发展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杨景行的想法是现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峨洋也还没到急需资金大展手脚的时候。 庞惜担心的是现在峨洋的事务有点杂乱了,明明一家互联网公司,却要搞电影投资,接着还要出唱片搞经纪,各方面又都不专业都不资深。 杨景行倒是想得开,不专业就慢慢学呗,时代变化快,《幸福狗》用全新的方法搞营销也尝了点甜头。而且让公司员工多了解一下音乐和电影相关的业务,对如歌网的运营也是个好事情,未来或许能娱乐一体化呢。 十二月一号,杨景行拿到荣利彬新电影的剧本故事梗概了。人家专业得多,剧本绝对保密,杨景行又还只是考虑中的配乐作曲家,所以只能给他看一下人物设置abc,时代背景,故事梗概几百字,然后他需要和导演谈想法,看是不是能谈得拢。 杨景行还没那么高手,无法通过拿到手的那点内容看出什么东西,就打电话给对方道歉,准备放弃这次合作机会了。 和杨景行联系的只是制片办公室的制片人之一,负责美术、录音、配音、音乐相关工作的,说是协同制片人,其实就是给制片公司打工的。要说的话,庞惜也勉强能当《幸福狗》的协同制片之一了。 这位协同制片显然没想到一个年级轻轻才勉强算是崭露头角的所谓作曲家,会直接放弃参与这样的精良大制作的机会,还劝导一下杨景行,说这是多么难得,可以一战成名的,酬劳也是很可观的,你看那谁谁谁,你们搞音乐的都该知道的…… 协同制片还跟杨景行透漏:“导听了你的那个雨中骄阳和什么,广告也找来看了,挺喜欢的,我估计你有一些机会,最好试一试,聊一聊。” 杨景行诉苦:“看不到完整的剧本,我心里没底啊。张哥能不能帮帮忙?谢谢了。” 对方又教杨景行,没那么玄乎,把握个大概就行了:“……大场面有大场面的感觉,打戏有节奏有力度,男欢女爱就来点那种调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杨景行又说:“张哥你把这个机会递到我手里,跟导谈的时候我不能给张哥丢脸啊……” 为了看到剧本,杨景行也是豁出去了,自费飞平京,立刻出发。 可能是觉得杨景行挺有诚意的或者是要保护剧本,等他到平京后,执行制片人亲自接待了他,还说一些鼓励的话。现在电影观众越来越年轻化,不光演员方面,幕后也希望把握年轻人的喜好,所以杨景行是有机会的。 剧本才二稿,很快还会有三稿,但是改动不会很大了,过年就开拍,一大本递到杨景行手中。 咖啡厅里,为了不让对方等太长时间,杨景行只用半个多小时就看完了一百多页的剧本,然后还给对方:“麻烦您了……” 看似认真思考了一些时间后,杨景行说:“其实我也算半个电影人,刚入行。《幸福狗》您知道吗?我的公司有参与投资。” 也算是业内比较出名的制片人有些吃惊:“哦……这部电影运气好,非常好!火了一把……后来好像有点麻烦,我听说。” 杨景行点头:“对,出了点纠纷。” 制片人不确定:“贵公司是?” 杨景行说:“浦海峨洋。” 制片人更吃惊了,长长哦一声:“大概情况我知道一点……这么说,你和罗济辉很熟了?” 杨景行点头:“认识,也不是很熟……因为中间有朋友,电影上映后,罗老师帮我们宣传了一下,特别感谢他。” 制片人继续吃惊:“这样……我怎么听说幕后投资是他呀,有人传错了吧。” 杨景行摇头笑:“没有……您也看得出来,电影靠运气,拍的时候就磕磕绊绊,后面问题也不少,罗老师投资的话不会是这样。” 制片人换说法:“运气是一部分,谁都需要,没运气喝凉水都塞牙……电影是不错的,但是有一句说一句,很多更优秀片子,没得到这样的机会。” 杨景行点头:“是啊,确实是运气好。我当时也是中途救火,一个和导演是朋友,一个,剧本我比较喜欢,刚入行就是这样,选自己喜欢的,也没想那么多。” 制片人又吃惊:“你和孔亚飞是朋友?” 杨景行点头:“他带我入行……《幸福狗》的配乐也是我做的,因为剧本我十分熟悉,所以这一次才来麻烦您,不看剧本我就两眼一抹黑。” 制作人哈哈笑,表示理解:“那是,剧本剧本,一剧之本……那我该称呼一声杨总?哈……” 对方还伸手来了,杨景行连忙伸双手:“您别客气,您是前辈……耽误您的时间了,我刚刚看这个本子,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把握不住这些东西,太高深太厚重了……” 虽然杨景行拒绝了合作,但是两个人却聊上了,从咖啡厅聊到餐厅。制片人是不断地惊喜,原来杨景行就是四零二,真是人才啊! 杨景行甚至透漏了《幸福狗》的成功方法,就是网络轰炸,但是根本原因还是电影本身有讨论的价值和空间,值得观众去津津乐道。 两个人又从餐厅到酒吧后,杨景行就说实话了,觉得今天这个剧本在票房上不会很成功。剧本当然是精心雕琢的,有文化底蕴有爱恨情仇还有武打动作,面面俱到,但是却没有主次。关键是缺少观众基础,虚构的人物虚构的情节,好像又还在追求一种平淡才是真,估计是导演的爱好。 人家资深制片人怎么会不知道杨景行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但是这就是大制作,可能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妥协,互相妥协甚至掣肘之下,最后的产品怎么样,也有运气的成分了。所以创造奇迹的往往是独立小制作,大制作最先考虑的是保险起见。 聊了很多,杨景行也学了很多。晚上十点多,两个人握手再见,期待以后有合作机会了。 行李都带没带的杨景行找酒店住下了,给齐清诺打电话:“上次说的事,剧本我看了,感觉不行,推了。” 齐清诺不满意:“你说不行就不行?” 杨景行嘿:“总比你有发言权吧。” 齐清诺提醒:“你自己投资,捧我们啊。” 杨景行哈哈:“我在努力。” 齐清诺呵:“拒绝潜规则!” 杨景行没指望:“还有个事,今年的如歌聚会……” 齐清诺说:“早知道了,老板没介意。” 杨景行说:“不是,到时候还是拉过去酒吧搞一晚,不能断了辉煌和如歌的联系。” 齐清诺笑:“好,我跟老板说,谢谢。” 杨景行问:“曲杭情况怎么样?”下个周末,三零六去曲杭开专场,就在童伊纯当初演出的场子,有点激进了,那么大的场子。 齐清诺看得开的语气:“估计够呛……你在哪?”听见座机的响铃了。 杨景行说:“我出差,在酒店。” 齐清诺呵呵,建议:“电话线拔了吧。” 杨景行笑:“行,我挂了,一只手不好拔。” 齐清诺哈哈,拜拜。 杨景行都没时间去见见刘苗夏雪,第二天一早就上飞机回浦海,下飞机就进录音棚,总算是要把程瑶瑶的专辑录完了。 程瑶瑶依然是有mv情节的,用哪一首歌来拍mv?怎么拍?也需要杨景行的建议。不过程瑶瑶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前不久出席一个活动,认识了国家散打队的运动员,所以考虑是不是能够用运动员的拼搏精神来拍那首比较励志向上的歌曲。 杨景行看出来了:“原来你喜欢能打的啊?” 程瑶瑶切:“一边去……可以拍得比较唯美的,注重的精神,不是肌肉。” 杨景行问:“有没有女队员?” 程瑶瑶摇头皱眉:“没有吧?” 杨景行建议:“打听一下,最好是女运动员,最好漂亮点的,免得说你找来衬托自己的。” 程瑶瑶反感:“越来越贫嘴!” 第九百八十三章 瞧不起 这段时间,安馨和喻昕婷的消息也陆续传来,两个人和dg合约都很好签的,对于演奏家而言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也不用怎么洽谈,一步一步接触商量就行了,喻昕婷的廉价律师都派不上多大的用场。 比较麻烦的是安馨和img的经纪约,虽然不是什么骗子公司,但是其中讨价还价的余地还是比较大的,安馨和池文荣俩人在外忙着演出又要谈合同,也是接受了许多的考验,还好浦音对学生没话说,一直帮忙跟进。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元月dg公司就可以宣布签约新音乐家的消息了,但是安馨和img的合约,可能要二月三月才能开始生效。 当严肃音乐家虽然普遍赚钱不如明星多,但好处就是只要通过努力达到了那个标准,就不用自己过多操劳忧心了,唱片公司、经纪公司和听众观众对待音乐家的态度,和娱乐公司对待明星艺人的态度,其中差别还是挺大的,那怕是刚刚踏入门槛的音乐家。 孔晨荷隔三差五给杨景行打个电话,汇报一些新情况,但是没有特别新鲜的。孔晨荷目前的工作挺轻松的,喻昕婷整个十二月份只有一场小剧场拼盘演出,在一心一意准备纽爱的新年音乐会。dg那边也不用她们主动去跑腿,都是别人来找她们。 听得出来,纽约三姐妹没少吃喝玩乐,不过孔晨荷也没完全闲着,学开车学语言学文化。孔晨荷当初听喻昕婷说多简单多简单的,结果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很怀疑自己的天赋问题。 十二月十二号,杨景行午饭后就出发,到曲杭后和朋友们见面。大四上学学期就要结束了,朋友们也都挺忙的。 许维没有找工作的打算,全身心备战明年的公务员考试。王曼怡也是和男朋友比翼双飞,保送研究生很有希望。两口子对未来规划得挺美好的,一个公务员一个大学老师,轻松舒适的生活。 不过最轻松的是鲁林,已经铁板钉钉,毕业就进入游戏公司工作。其实他现在玩游戏就已经是当成工作了,还要写汇报的。 许维还是挺羡慕鲁林的,玩一辈子游戏的梦想成真了,据说待遇也挺不错,高升机会很多,永远不会落伍。 可张柔并没有因为男朋友的能干而格外开恩,当着朋友们的面下了最后通牒,要鲁林毕业就和“小老婆”断绝往来,没得商量。 张柔似乎跟杨景行邀功:“……够舒服的了,他们俩打电话调情的时候,我给他削水果吃,还想怎么样!?” 杨景行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笑,明显深受打击。鲁林都看不下去了,不准张柔再说这些无聊的,严厉喝止。 鲁林比较担心的是杜玲和章杨,这两人似乎对毕业后的打算有分歧,章杨可能是希望杜玲去石陵,而杜玲想留在浦海,或者是到曲杭,要不回九纯也好,就是不肯去石陵。 许维放心的,那两口子吵吵闹闹多少年了,没有过不去的坎。 让张柔意外的是,杨景行居然还记得林文芳的:“……她弟弟应该高中毕业了,你知不知道?” 张柔简直惊恐:“你们聊什么了?我都不知道她有弟弟。” 晚饭过后,照样是王曼怡开车。鲁林在后座指着杨景行的鼻子骂:“……真的瞧不起你,老子小老婆都给你看过了,你还拿前女友来糊弄我们兄弟,太没意思了。” 副驾驶的张柔回头骄傲地帮腔杨景行:“看他嚣张得二五八万一样,杨景行你加油,下次带三个四个来让他看个够。” 杨景行嘿嘿:“我先努力向许维看齐,风哥太难超越了。” 许维也表态:“风哥只可仰望……” 朋友们还是去看看杨景行的前女友,距离演出还有半个多小时,不过三零六已经整装待发了。 女人们不尴尬的,见面就热情上了,好久不见甚是思念,互相大力称赞,彼此都变漂亮了,衣服都很好看。 鲁林和齐清诺的关系依然不错,苦口婆心:“我刚刚还跟鸡毛讲,我小老婆……” 张柔和没醉,一声厉喝:“鲁林!” 鲁林才不怕,诚心问齐清诺:“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齐清诺点头:“你永远是帮主。” 鲁林也接了:“行,好!你和鸡毛,你们以后在浦海,帮我照顾……小小。我大老婆要我们分手!”好正经好痛心地说话,然后又好恩爱地搂住张柔。 王蕊担心杨景行:“你们喝多少!?” 杨景行咦嘿嘿,喊跟何沛媛和邵芳洁几人聊天的:“怡姐,你可别跟柔姐学啊。” 何沛媛白眼皱眉,虽然不明所以。 齐清诺是略知情的,哈哈指邵芳洁:“那个不行,有家室了,老公是特警。” 王曼怡不喜欢老开玩笑:“知道,杨景行说过……鲁林要不要清醒一下?别跟上次看一半睡着了。” 鲁林酒疯上来了:“老子兄弟的前女友,我能不给面子?” 杨景行哈哈:“行了,我的面子都没给。” 鲁林瞪眼:“诺言当然比你有面子!” 许维邀鲁林的肩膀,对齐清诺说:“行了,看看美女,不打扰你们了……演出成功!” 齐清诺也客气:“谢谢捧场。” 鲁林不肯走:“哎,我还没跟美女照相,凭什么章三……我也要!” 许维都知道:“章三和美女照相的时候是单身……你!?” 鲁林抱拳求饶:“好好好,我没资格……那我找个单身的行不行,杨鸡毛!” 大家都笑话醉鬼,除了何沛媛,这姑娘估计敏感地意识到自己是目标,其实鲁林远没特别针对谁。 杨景行连连感谢:“好兄弟讲义气……这机会我先留着,下次好好准备好好照。” 于菲菲好长远的:“钢琴系毕业的时候!” “钢琴系?”鲁林好吃惊的:“四大师还没毕业啊?我靠!千万富翁大学生,成功人士!”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比风哥差远了……” 还好,张柔舍不得男朋友多出丑:“叫你别喝那么多,臭死了,别影响人家了!走了……不好意思啊。” 三零六完全不介意,王蕊还很支持:“朋友聚会高兴嘛,你们别让他走,明天继续喝!” 鲁林被拉着走还叹气:“成功人士留不住,你们美女帮忙呀。宵夜我请!” 齐清诺怀疑:“还是他有面子啊?” 鲁林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反应不是很迅速…… 音乐会七点半开始,杨景行这一队人坐在前面的,看情况中间价为的票卖得最好,整体只有有差不多百分之五十的上座率。 虽然是民族乐团自己组织主办,但三零六这次算是纯商业化的演出,没有赠票送票和友情捧场,在这一千多座位的场馆里能有一半的上座率,其实对民乐而言就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虽然在音乐会的前期推广花了一点钱,但也不至于亏本。只是三零六还没经历过观众席稀稀拉拉空一半的情况,所以是有点点的失落的。 不过三零六虽然演出依然是十分认真的,每一个节目每一首曲子每一句台词都没敷衍。观众们也挺热情的,对新曲子也很接受。 杨景行坐在前面并不是显摆有钱,他不尊重舞台地经常性地回头,仔细观察听众们,各个年龄段的人对不同曲子的不同反应。 中场休息的时候,杨景行要去和二楼观众席喊话,浙大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吴颖来给三零六捧场了,发现杨景行了。 喊话之后,两边在外面走廊碰面,杨景行挺惊喜的:“没听她们说你来了。” 吴颖呵呵:“不请自来的,没好意思打扰。” 杨景行哈:“见外了吧,惊喜啊。等会不赶时间吧?必须接受感谢。” 吴颖有点为难:“和朋友一起来的。” 杨景行点头:“看见了……那我跟她们说,怎么也得补你两张门票。” 吴颖呵呵:“不用……李教授退休了?” 杨景行点头:“对,不过继续发光发热。” 吴颖点头:“那当然……多培养几个安馨出来。” 杨景行又惊喜:“你知道?” 吴颖灿烂一下:“当然了,我可真心把你当朋友,d大调奏鸣曲,隆亲协奏曲……对吧?”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谢谢,受宠若惊。” 吴颖呵呵:“没有啦,现在谁不知道你啊……今天真来对了,《听舞》特别喜欢,好期待《抱琴》,没想到作曲家本人也来了,意外惊喜。” 杨景行笑:“我也惊喜……” 聊了几句后,吴颖突发奇想:“哎,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你去给我们乐团搞个讲座之类?鼓舞一下大家。” 杨景行尴尬:“这个真不敢……我还听你讲课呢。” 吴颖呵呵:“别笑话我了……在茱莉亚都敢开讲座,瞧不起我们业余的啊?” 杨景行气愤:“是你们浙大瞧不起我,你当老师的应该好好教育学生不要歧视,刚才我那朋友还跟我说什么数学分析回归分析,我完全听不懂,可音乐谁都听得懂。” 吴颖咯咯乐一下,然后:“……我可是真心邀请,你考虑一下。要不等会我们找地方好好聊一下,有时间吧?住哪的?” 杨景行遗憾:“这完了我就回浦海,明天早上还有事。” 吴颖讶异:“这么急……三零六也回去?” 杨景行说:“她们明天吧。” 吴颖担心:“你开车啊……那要小心啊,有人陪吗?” 杨景行呵:“没事,习惯了……” 音乐会的下半场开始,还好,观众没少,三零六也继续热爱舞台热爱音乐。总的来说,整场音乐会除了上座率不是很好,其他方面还是挺成功的,观众反响也挺热烈的,虽然其中还是明显有舞台之上青春靓丽的原因。 鲁林也惊喜,觉得自己是受了四大师的感染,好像有点点欣赏音乐而不是光看美女了,说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原本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中发现一些些美的感受…… 朋友们只当鲁林还是醉话连篇,但是鲁林挺认真的,跟大家说他的理想,就是将来要做一款纯武侠的网络游戏,弘扬侠义精神净化网游环境,他现在希望游戏音乐能用民乐。结束之后,杨景行几人先去跟吴颖拜拜,然后再去见三零六。 齐清诺还没注意到吴颖来了,问杨景行:“你请的?” 杨景行摇头:“不等你们了,我先送他们回去。” 顾问和团长两边代表团比较隆重地道别,女生们也叫顾问小心开车。 王曼怡和许维依然回学校,鲁林和张柔则已经在校外有了温暖的小窝,虽然月租金只要六百块,但还是挺不错的,杨景行参观了一下,表扬张柔真是会拾掇。 杨景行还在羡慕朋友的小窝没离开,吴颖打电话来了:“第一次打这个电话……你朋友送到了吗?” 杨景行嗯:“到了,谢谢关心。” 吴颖呵呵:“不是……想起来,忙得大半年没去浦海玩过了,明天正好星期天,方便让我搭个顺风车吗?路上陪你说说话,一个人开车挺无聊的。”这个女人在电话中的语气和面对面的时候比较不一样。。 杨景行说:“晚上挺危险,我不敢带人。” 吴颖咯咯笑:“我都不怕……放心,不用你负责。” 杨景行说:“真不敢,不好意思……” 吴颖是真把杨景行当朋友:“哇,你不够朋友!我包都拿出来了,再拿套换洗内衣就准备出门了。” 杨景行干嘿:“对不住,我真的不敢,有个什么万一我没法跟浙大交代。” “乌鸦嘴!”吴颖责怪,又有点想不通恨铁不成钢:“大作曲家……怎么是个胆小鬼。” 杨景行哈:“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好意思啊,我开车,先挂了。” 吴颖说:“自己小心点,什么时候再去浦海找你玩。” 杨景行说拜拜。 在旁边凝神屏气了半天的鲁林一下爆发了,这下可算抓住杨景行的把柄了,就说嘛,怎么可能没有人:“……你也就今天在这装,平时不知道玩了多少了……张柔你好好看看,什么叫衣冠禽兽!” 杨景行觉得朋友真是思想龌龊,这也能想歪,肯定是被张柔惯坏了,得管教一下才行了。 杨景行确实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事,又和钟英文一起看组合女生穿着紧身舞蹈服舞蹈袜或者紧身裤展现舞姿。可是舞蹈老师要在旁边配合解说,就有点影响钟英文的视野。 杨景行折腾了五个女生近两个小时,不停地提各种要求,甚至外行指导内行,又还装模作样写写画画,摆出搞艺术的姿态。 钟英文都还没看腻,而且进步了,敢于直视凝视女生们的高抬腿之类的动作了。 这次是现有舞蹈再有歌曲了,杨景行给歌曲划出了一个条条框框,线条走势都比较具体了,但是会交给其他写歌人去做,可他似乎还需要灵感:“都出去,一个个进来,每人唱一首歌……唱柔和点的。” 这个日韩混血的初夏似乎发现自己比较得宠,都不需要翻译:“中文歌吗?杨老师。” 杨景行说:“唱拿手的。” 中文都白学了,贝拉在问拿手是什么歌? 杨景行又建议没准备离开的钟英文:“去休息一下,近视了没得看了。” 钟英文嘿嘿…… 这些女生胆子也大,让杨景行等了有五分钟,然后阿雪第一个进来,像是新人面试一样先鞠躬,一头瀑布黑发几乎垂到地上,起身后又拢头发:“我唱,我最喜欢的,包含一首,韩文歌……” 职业习惯吧,杨景行并没要边唱边跳,但是阿雪是开口就有肢体动作,像是即兴舞蹈,因为是比较轻柔的歌,舞蹈也比较随和,所以歌手不吃力,能尽量唱好的同时还全方位展现自己的美…… 杨景行看了一分多钟,一摆手:“叫贝拉。” 本来甜美柔和着的阿雪一愣,收了姿势,有些沮丧地鞠躬出去了。 贝拉好像不知道什么叫柔和,她本来也不是走这个路线的,所以也没坚持到两分钟,去叫初夏了。 初夏是几个女生中唱功最好最有特点的,也没舞动起来,就站在那静静地唱,虽然表情稍微多了点,但杨景行还是听完了。 杨景行点头:“谢谢。” 初夏能用四种语言连珠炮一样说谢谢,谁怕谁。 朵涵,唱一首情歌,而且把杨景行当歌唱对象,那眼神那动作,根本是上世纪的苦情歌手,哪里像新时代的女生组合。 杨景行听了一半就叫停了,然后给歌手提了几点意见,呼吸气息是很大的问题。 朵涵虚心:“我会珍惜机会跟老师好好学,希望多得到老师的指导。” 恩静很随机应变,套用初夏的模式加上自己的风格,至少让杨景行听完了一首发音很成问题的中文经典老歌,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歌手的。 看完后,杨景行点点头:“叫她们进来。” 跟组合说完后工作,杨景行就准备走了,想起来:“你们下次再来,都别化妆,淡妆也不行。” 女生们不明所以,有点惊慌,但还是恭送杨老师。 第九百八十四章 收到 估计是不是大学要毕业了,面临又一次的告别和分离,大家回想起了当初,新学期以来,原来有点冷清的尚浦高中零三三班校友录有些升温了,几乎每天都新留言动态什么的。尤其国外的同学,圣诞假期就要来了,好些人等不及明年返校聚会,猴急着商量是不是在这个假期先演练一次。 十二月十八号晚上,杨景行是无聊了,也上校友录凑热闹,在周婷号召浦海同学发挥地利优势组织活动的帖子中积极表态:我也还在浦海啊,二十二号冬至,我请吃饺子,管够。 同学们都挺念旧情的,接下来两天的周末时间里,十好几个人回应了杨景行,高中时期不是特别密切的也表示欢迎他回归校友录,不过也有人揭露杨景行并不是回归,他其实经常登录,只是不发言而已。 同在浦海生活学习了几年却没联系过的邵磊也还记得杨景行的,现在要和杨景行比小气了:杨景行请饺子,我管醋碟,管够。 除了饺子,还有人要请酒酿丸子或者汤圆的,不过出门在外的人表示正中下怀,连没打算回国的任初雨都准备订机票了,只需要那些表示请客的人再确认一下就好。 陶萌也现身了,似乎把同学们的玩笑当真,疑问一句:冬至都不陪家人吗? 在同学们的追问下,陶萌透漏自己二十一号晚上才能到浦海,遗憾不能参加冬至聚会,但是祝同学们玩得开心。 班长不来就没意思了,大家就商量延期,圣诞什么的。杨景行也表示支持,自己还省下饺子了。 陶萌也不能让大家失望了,真的就带头组织起来了,很快决定于二十四号平安夜聚会,能参加的尽量参加。 陶萌还在校友录中安排:杨景行,你联系一下谭东,他能不能来? 杨景行回复:收到。 二十二号早上九点多,陶萌给杨景行打电话来:“喂……有二十六个同学了,包括谭东的话。” 杨景行嗯:“他应该能来,哪有那么忙……你什么时候到的?” 陶萌说:“晚上十点。” 杨景行嘿:“辛苦了……一家人都回来了?” 陶萌也嗯:“我十五号联系喻昕婷了,她说等过年再回家。” 杨景行哈:“她现在是自由了,不过你也快熬出头了。” 陶萌没啥惊喜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国内有演出吗?” 杨景行说:“暂时没有……不是作品有问题,是没人敢弹。” 陶萌也懒得理会高中同学的脸皮了:“这样……我先把事情安排好,然后发通知。你觉得需要邀请老师吗?” 杨景行说:“老师不放假,没必要,这次人也不齐,就当是为明年作准备。” 陶萌似乎有点犹豫:“明年也不一定全到……不算你,有五个外地同学,我想让大家住在一起比较好。” 杨景行支持:“好,方便……你就建议一下吧,等把聚会的地方敲定了。” 陶萌说:“就君悦比较方便,我没太多时间自己去准备。” 杨景行觉得:“不用准备什么,大家聚一聚,聊聊天吃吃饭。” 陶萌估计:“二十六个同学,算四十个人头差不多了。” 杨景行嘿:“应该差不多,估计没那么多。” 陶萌不放心:“我再问问别人。” 杨景行嘿:“辛苦了,我们选个同学会会长,我投你。” 陶萌没兴趣:“这是大家的事,这次因为仓促我才自己做决定。” 杨景行觉得:“你有号召力啊,你一倡导就这么多人都报名了,之前才几个在那叫。” 陶萌也没觉得荣幸:“总要有人带头……你和周婷之前有联系吗?” 杨景行哈哈:“没,我是知道你要回来了,就先找机会表个态,免得万一真的组织起来了,他们以为我是冲你去的,肯定要笑话我啊。” 陶萌中肯:“你怪不了别人,如果你平时多联系同学,就不会……”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是是是,以后注意。你好好过冬至,我等会再给谭东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陶萌嗯,又想起来:“任初雨想有同学能接她。” 杨景行说:“看到了,不过明天下午我没时间,也不需要接吧。”陶班长也是操心:“我来安排吧……没别的事了。” 杨景行期待的:“好,后天见。” 谭东是真不太想来参加这个聚会,这家伙有点偏激,觉得现在这样的同学会已经不是很单纯了,不然为什么陶萌一组织,大家就都踊跃起来了呢,感觉对人脉关系的图谋已经大于同学情谊了。 谭东当然不是鄙视人脉关系,只是觉得自己一门心思做家具的属于苦力活,没同学们那么高端。 幸好杨景行这次新家装修还跟谭东做了二十多万的生意,是谭氏家具开发高端系列以来 在浦海接到的最大的一笔单子,杨景行觉得谭东有必要来看看效果:“……你要倾听顾客的心声。” 谭东破口大骂,明明是亏本给杨景行高端定制,结果这家伙还没良心说有质量问题。谭东很怀疑杨景行拉着自己是想打掩护,以前杨景行可不会对什么同学聚会这么积极,不过也可以理解,陶萌确实没男朋友,班长应该不会骗人的。 杨景行辩解:“真没这意思……” 谭东笑:“知道你没这意思……有点感叹,一转眼,就回忆当初五味杂陈了,奔三了。” 杨景行抓住机会:“你还敢五味杂陈?小心薛亦涵收拾你。” 谭东是真成熟男人了,笑得云淡风轻的:“她是真想去,看看蒋箐到底什么样子……” 杨景行是真的忙,同学聚会怎么也得下午晚上半天时间,他得抓紧把手头上许多事情赶一赶。 二十三号中午,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阿怪,你怎么谢我!?” 杨景行先惊喜:“什么好事啊?” 王蕊说:“你机会来了,我千辛万苦,顶住压力把明天的聚会组织起来了!团长标杆,你看着办吧。” 杨景行哈哈哈:“……谢谢,你们玩开心点,我明天有安排了。” 王蕊嫌弃:“哎呀,我们还叫彭一伟。你来嘛,给我个面子不行啊!” 杨景行说:“真有安排了,明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说好了。” 王蕊似乎不信:“真的?” 杨景行嗯:“真的。” 王蕊大松口气:“还好我聪明,幸好先见之明,我就怕你不答应,都没跟她们说要叫你,万一你答应了就是个惊喜。” 杨景行问:“圣诞节不二人世界?” 王蕊认为:“什么时候不能二人世界?一起玩多难得了,重温一下……哎,你们多少同学聚会?” 杨景行说:“几十个。” 王蕊嘿:“美女帅哥多吧?陶萌呢?” 杨景行哈:“陶萌还是美女,其他的都好久没见了,不知道。” 王蕊咦嘻,陡然期待:“你同学有没有喜欢古典音乐和钢琴的?热爱的那种,不是一般喜欢,就是国内外的报道和新闻都会看的,知道十大乐团的。” 杨景行好笑:“好像没有。” 王蕊退而求其次:“流行音乐也行,比较关注幕后的,知道制作人的。” 杨景行哈哈不要脸:“我准备去宣传一下,给老同学讲一讲相关知识,音乐的行业状况,还有最新动态,以及我个人成就。” 王蕊咦嘿嘿:“你肯定不会……真的,有没有人理解你?除了陶萌。” 杨景行说:“隔行如隔山,我也不是奥运冠军……” 王蕊来劲了:“那就说……你同学有没有现在就靠自己挣了几千万的!?”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也没几千万啊。” 王蕊不满:“好哇,跟我还装,肯定有了!不信我们算账,你今年光授权都几百万了!” 杨景行妥协:“好好,有,谢谢蕊蕊打气,我昂首挺胸去参见同学会。” 王蕊哈哈笑:“穿帅点哦,我觉得你穿那种传统西服最帅了,深色的……可惜你没女朋友。”闺蜜陡然低落了。 杨景行哈哈哈。 王蕊又往好处想:“不过不丢人,你说你没有,别人肯定都不信。你就假装说没遇到喜欢的,看起来特别无所谓的那种,知道吧,陶萌可能会……主要是少一个人帮你介绍,没人知道阿怪有多厉害。” 杨景行说:“我有办法,我去印新名片,乐谱那么大一张的。”王蕊哈哈哈,然后又伤感:“如果你和老大没分手就好了,带去参加同学会肯定超有面子……如果没有陶萌。” 杨景行真是无耻:“我就这么去面子也不小,陶萌高中的时候,多少男生想都不敢想,我曾经拥有过了。” 王蕊担心:“但是别人会以为……如果只比漂亮,我觉得媛媛也有面子……”不好说下去的感觉。 杨景行也不想听了:“行了,不说了,你们明天玩开心点。” 王蕊哦,然后想起来:“哎,还有事……上星期五,我和老大去媛媛家里了,一顿好饭好菜,撑死我了。媛媛给老大还钱,我小头,吃了两顿,赚了!” 杨景行好笑:“恭喜恭喜。” 王蕊说:“不是这个……那天媛媛大姨也在,她大姨真的是个好人,但是说话,有时候……” 杨景行问:“怎么了?” 王蕊组织一下:“……就是特别想把媛媛嫁出去,说女人过了二十岁,长一岁就掉一次价……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媛媛长这么漂亮,都二十三了,跟别人说还没谈过恋爱,别人一开始根本不信!所以越漂亮越要乘早……” 杨景行呵呵笑:“老一辈的观念……就当你们三个人说的这些话?” 王蕊嗯:“反正就是这种意思……就她上次给媛媛介绍的那个男的,是拆迁户,本来也是做生意的,有四套房子还有铺面。刚开始对方父母就不肯,说媛媛太漂亮了不是过日子的,而且还以为音乐学院是电影学院那种,气死我了!” 杨景行说:“这种事你们就听听,别发表意见了。” 王蕊嗯:“知道……老大就搞笑了,要大姨给她也介绍一个,笑死我了。” 杨景行呵呵。 王蕊安慰:“开玩笑的,你还不知道!” 杨景行嗯:“二十五万都还了?” 王蕊嗯:“全部,我们年终奖都还没发,有点厉害啦……不过也不容易,省吃俭用,媛媛今年好像都没买什么衣服。她大姨就是说这个,父母年纪大了,说那个男的品行都好,他们仔细打听过……反正就是觉得他们很合适。关键是那个男的,说是现在喜欢媛媛喜欢得要死,相思病了都,把媛媛大姨当丈母娘孝敬了,笑死我了!” 杨景行也哈哈。 王蕊继续:“可惜那个男的学历不高,高中毕业,媛媛觉得没共同语言。她爸妈好像也不太满意,可能觉得配不上媛媛。” 杨景行吃过亏的:“关键是两个人合得来,感情好,没有配不配得上的。” 王蕊嗯:“我也觉得,我一开始也觉得和老毕没共同语言,感情都是培养的……阿怪,如果你不认识媛媛,如果现在第一次遇见她,你信不信她还没谈过恋爱?” 杨景行说:“了解之后我会信。” 王蕊有点难以启齿:“那你……有没有处女情节?” 杨景行不确定:“看情况吧……可能有点。” 王蕊郑重嗯:“我觉得媛媛大姨就是这个意思,她的有些话虽然不好听,其实有道理。” 杨景行说:“有没有道理也是因人而异,媛媛的性格,肯定会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王蕊嗯:“还好她爸妈好像没逼她,老毕的一个堂妹,才二十五六,被逼得离家出走了……阿怪,你觉得媛媛配得上什么样的?” 杨景行重复:“关键是要感情好,没有配不配得上。” 王蕊说:“我知道,但是总有条件的,如果是家穷人丑一米四九……也建立不起来感情啊,再怎么样媛媛也不会喜欢啊。” 杨景行说:“不一定,极端例子可能需要极端条件,说这个没意义。” 王蕊沉吟:“……你送过几次?送媛媛回家。” 杨景行说:“三四次吧,怎么了?” 王蕊又神秘:“叔叔阿姨见过你没?真的真的!如果是你半夜送我回家,我爸妈肯定缠着我问,要烦死我!何况那么多次!” 杨景行说:“工作,媛媛妈妈明显没你妈那么活泼开朗。” 王蕊哈哈:“阿怪你什么意思?我妈不好?老毕可喜欢我妈了!” 杨景行问:“怎么样,提上日程没?” 王蕊有点羞答答:“他爸妈在看房子,想要我们一起去,我不好意思……” 第九百八十五章 虽败犹荣 二十四号一早,杨景行还去忙了一阵生计,近中午的时候才去和从曲杭赶来的谭东两口子碰头。谭东也是不讲究了,开一辆二十几万的车,高中时期他的理想可是保时捷什么的。 当然是杨景行请客吃午饭,不由得和谭东一起回忆高中生活中的可笑可叹,其实挺有意思的,薛亦涵也听得有滋有味,还感兴趣:“你们班谁最漂亮?” 杨景行嘿:“我觉得是陶萌。” 薛亦涵讨论:“我看照片,蒋箐也很好看。” 杨景行羡慕:“你们眼光一样,谭东也觉得蒋箐最好看。” 谭东声明:“那是我四年前五年前的眼光,现在我觉得我老婆最好看。” 薛亦涵呵,继续跟杨景行说:“有一句话你同意吗?人总会被少年时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困扰一生。” 杨景行坚决摇头:“我不同意,生活这么美好,哪来的困扰一生?” 薛亦涵微笑:“看不见想不起的时候可能感觉不到。” 杨景行提醒:“你要这么说,什么时候你开同学会,谭东可就着急了。” 谭东这就表态了:“坚决不准去!” 吃完饭了,还是去杨景行的新家看看。家里还有很多欠缺,电视都没有,不过薛亦涵挺欣赏装修风格的,跟谭东商量着是不是也买跃层的房子,因为谭东父母的别墅位置偏了点,环境不是太好,也不够宽敞。 谭东确实有事业心了,居然把杨景行当客户一样聊起来。杨景行从谭氏家具买的是几套卧室家具,货真价实,但是就牌子不够响亮,所以那么多东西加起来,还抵不过客厅的一套名牌。 谭东自己没毕业,也数落起现在的大学生不靠谱,招了几个所谓美术设计专业的人想建立一个主打年轻人市场的子品牌,结果那些人完全没概念。 两个男人聊了一个多小时,都装出青年才俊的样子,从各自的从业角度分析现在的市场经济,全都是些废话。相比之下,薛亦涵借用洗手间一个小时的成果就丰硕得多,化妆技术真是不错,连衣服都换了,雪白的呢子外套很漂亮。 杨景行连连拍手:“我也沾沾光。” 班长发的通知是四点集合,杨景行三人三点不到就出发。薛亦涵还建议杨景行可以换套稍微正式点衣服,杨景行嫌麻烦。 酒店挺讲究,停车场就有牌子“热烈欢迎尚浦高中零三三班全体同学”,停车位也是集中规划依次停靠的,停了五六辆车据说都是来参加同学会的。也没有过百万的豪车,谭东就认出来一辆白色宝马z4,是陈惜瑶的,一年多前就在校友录发过照片。 才三点半过一点,看来同学们挺积极的,杨景行三人也赶快上楼。电梯里,薛亦涵小心整理衣着头发,杨景行和谭东好笑。 出电梯到酒店大堂,直接就有醒目的同学会签到处,两个服务员招呼着。不过杨景行三人来不及签名,谭东迫不及待先朝那边休息区咋呼上了:“哎,哎!我考!”还是有点激动的,也不像是装的。 那边站着坐着的有二十几个了吧,一多半是认识的,董卓瑞、邵磊、李娅、任初雨、陈惜瑶、胡齐浩、邵博然、叶卓俊、杨维承…… 大家变化都很大,但是依然熟悉,都一眼就认得出来。一张张灿烂的笑脸,看见队伍又壮大了,就笑得更开心了,同学们几乎迎上来欢迎杨景行三人,但是嘴上依然是近似四年前的不客气:“签名,先签名……” “迟到了啊,罚三杯!” “那美女谁啊?不认识先自我介绍!” “哎哟,四零二啊,快来!” “我考,谭东你留胡子了?” 这群年轻人很是喧哗,但看起来确实都是真诚的欢笑,迫不及待地会师,互相调侃着亲热着打量着。 董卓瑞好像比以前开朗了:“四零二,等会唱歌啊!” 杨景行迫不及待认识美女:“你先把身边这位介绍一下……我先介绍我的,这是我的……怎么说?”看着薛亦涵。 谭东一把就牵起女朋友的手,斥责杨景行:“滚一边去!” 杨景行知道怎么说了:“我兄弟的女朋友,漂亮贤惠温柔大方的,薛亦涵。” 一群人强烈鄙视杨景行,任初雨也笑话:“杨景行,你好无聊啊。” 杨景行亢奋:“亦涵,这位美女叫任初雨……” 大家对待同学家属又是挺礼貌的,尤其是女生之间。杨景行自己光棍,但积极认识同学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邵磊的女朋友挺漂亮的,杨景行不掩饰羡慕:“比上次照片里那个还漂亮得多啊,行啊!” 邵磊女朋友也挺活泼的:“是吗?那是我整容之前……” 胡齐浩的女朋友也很美,先不介绍,大家看着杨景行和谭东辨认,希望这俩人至少能有点印象。原来这女生还是校友,不是零五级的,后来又和胡齐浩同一所大学。 杨景行觉得这情况必须给班主任反映,原来好学生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边闹着,杨景行几人还是去签到,连薛亦涵也被怂恿着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之前来的家属都写上了。已经有十四个同学签到了,但是只有六个家属。家属中五女一男,这让零三三班的女生们有点没面子,觉得输给男生了。 应该是觉得这群人实在有失体统,服务员数次提醒安排了会议室,会议室还有吃有喝。但是大家都不急,要等到全体集合了一起去。 边等人边稍微安静点聊,很快发现如果不回忆当初,那么杨景行就是最容易有话题的,毕竟算是娱乐圈的人,男女同学都会拿什么潜规则开玩笑,不过都不会过分。 任初雨正经觉得:“杨景行,今天这么高兴,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杨景行问:“怎么表示?” 任初雨提议:“为零三三班写一首班歌!” 大家都很支持,杨景行却嘻嘻哈哈:“三班这么多人这么多故事,一首歌写不完。” 还有同学记得:“《霞光》合适,班长作词。”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我觉得很好,等会问问班长。” 发现杨景行好像不介意,趁着班长还没来,同学打听起来:“杨景行,你和陶萌是不是高中就开始了?地下工作?” 杨景行真是不要脸:“我高中就开始了,陶萌没有。” 大家还哈哈乐,邵磊简直羡慕地评价一句:“虽败犹荣!” 又来人了,大家不厌其烦重复动作,越来越热闹了。就算是曾经不太合群到如今还在读大二的王凡璇来的时候,同学们也一样灿烂积极地同等待遇。 王凡璇也没以前那么酷了,笑得挺开朗的:“我逃课来的……哇,好多美女,我喜欢!” 陶萌只提前了五分钟,在她之前已经有二十个同学签到,现场三十三个人了,十四个男的,十九个女生,一个个青春活力让人侧目,让酒店不得不在现场增加人手看茶倒水。 陶萌穿的黑色长裙和浅蓝色宽大外套很漂亮,外套的腰带在侧身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和大家一样,都明显比高中时期成熟讲究了,虽然是淡妆,但也很精细。 在一片欢迎班长的呼声中,陶萌的笑容比当班长的时候更明媚一些:“不好意思,来晚了……” 今天也没几个单身男同学了,杨景行一马当先表态:“这么漂亮,愿意再等俩小时。” 大家没太起哄,呵呵嘿嘿的。陶班长还好,算是宽容地一笑,没和杨景行一半见识:“我看一下……” 不用陶萌看,同学们早已经统计出来还没来的几个。陶萌自己签到之后,还一个个地认识一下签到簿上的陌生名字。 班长也没有特殊待遇,也要猜测胡齐浩的女朋友。陶萌确认自己没见过,不过学妹对她却表示久仰,让陶萌挺不好意思的。 太多人聚在大堂也不好,陶萌还是组织大家去会议室座谈。还没到的几位,大家分任务打电话再通知一下。 蒋箐还没到,虽然明知道人家有男朋友,大家还是起哄让邵磊打这个电话。薛亦涵看看没被怀疑的男朋友,笑得有点开心呢,还依偎了一下。 分电梯上楼,同学们还是成熟了不少,不像高中时期那么争先恐后谁也不让谁了。 王凡璇走到杨景行旁边,随口一问:“一个人来的?” 杨景行点头嘿:“……怎么样,后悔没?”王凡璇笑:“有后悔药吗?” 任初雨耳朵尖,凑到杨景行左边:“什么事?” 王凡璇真会冤枉人:“就他,蛊惑我复读的,浪费青春。” 亏得任初雨还问杨景行:“真的?” 王凡璇自己说:“开玩笑……准备回国吗?” 任初雨有点惆怅:“可能吧,不知道……” 王凡璇比较理解:“没事,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挺大很豪华的会议室,大圆桌能坐二十来人,还有第二圈。同学们也不太客气,随便坐下了,等陶萌和酒店方沟通完什么事了,曹绫蓝带头:“班长,讲几句。” 陶萌会客气了:“不用了吧……虽然今天组织得很仓促,但是大家都很开心。一个小小建议,我们把今天当成学校的集体活动,像夏令营一样,尽量不聊工作不聊学习。对,先热烈欢迎这么多加入零三三班大家庭的新成员!” 陶萌真会装,还鼓掌呢。大家也附和鼓掌,然后邵磊不冷场:“等会人到齐了合影,给没来的看看,明年……” 杨景行挑衅:“一来就着急合影,想走啊?” 邵磊坦然:“我无所谓……你肯定舍不得走。” 杨景行无聊:“等蒋箐来再说。” 大家哈哈,陶萌也呵一下,然后周婷提议:“杨景行,邵磊,你们今天比个什么?谁埋单?” 邵磊站起来撸袖子:“来,放马过来。” 陶萌微笑:“不用埋单。” 邵磊不放过杨景行:“不行,规矩不能坏,快点,你选。” 杨景行才不怕:“你急什么,等账单出来了才有动力。” 谭东的立场是:“我们别客气,给他们点动力……” 大家边聊边笑边等人,等来一个就热烈欢迎一个。蒋箐是一个人来的,变化非常大,已经完全是都市丽人的样子,不过似乎依然有点高中时的娇气傲气:“……天呐,好多美女啊,好有压力啊。” 杨景行明白了:“怕我们有压力就没带男朋友来。” 蒋箐小白眼:“杨景行你别说话,我不认识你,我已经忘记有你这个同学了。” 杨景行不以为耻:“这么宝贵的名额,你应该给最有需要的人啊,我无所谓的。” 蒋箐头发一甩:“你无所谓!我有所谓?” 曹绫蓝乐不可支的:“需要名额的报名啊……” 人来齐了,四十二个,零三三班同学二十八个,算是到得比较齐了,大家对明年的正式返校聚会更有信心了。 同学们依然热闹,虽然话题比较杂乱甚至会低俗,但是大家的接受能力比以前也好得多了。邵磊和杨景行依然挺能闹腾,班长依然比较稳重,但是不会像以前那样明显反感一些低俗话题。 共同的回忆依然是会议室里的主要内容,隔壁班的美女帅哥,学校的传闻,食堂里宿舍里的趣事,艰苦奋斗的充实,对老师们的尊敬或者调侃。 大家也还记得音乐老师胡以晴的,从杨景行这得知都生孩子了,然后大家又看陶萌手机里她弟弟的照片,好可爱的。 杨景行也要看:“这么胖!吃什么的?” 陶萌还是理会一下:“奶粉辅食,体重只稍微超标。” 同学明显是挪揄杨景行:“班长,杨景行说,想用《霞光》作零三三班歌。” 陶萌好像考虑了两秒,觉得:“没必要吧,怪怪的。” 周婷问:“杨景行,你一共有多少首歌了?” 杨景行说:“没多少,产量低。” 同学知道:“《霞光》是处女作?” 杨景行摇头:“也不是,发行的第一首,班长词写得好。” 同学的女朋友都知道:“四零二只作曲,除了《谢谢》。” 看样子同学们还是挺关注的,杨景行的几首歌大家都或多或少听过,临时评选一下,《谢谢》还是最受欢迎的。 让同学们挺想不通的时,当时《暗涌》事件的时候,大家还义愤填膺自发抵制唐潇晓呢,怎么一转眼又合作上了…… 陶班长建议了:“不聊工作吧,其中可能有商业秘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 第九百八十六章 幽默 又要分批次等电梯上楼,一个同学找话题,相信杨景行对器材音箱耳机什么的肯定有研究,他自己也算是个发烧友,希望能咨询交流一下。 杨景行说自己在家里用的就是几千块钱的普通cd播放器,对耳机耳塞也没要求,觉得小几千的就很好了:“……听过别人几百万系统,觉得提升很有限,什么都远远比不上现场。” 同学们又起哄杨景行来个现场,等会去ktv啊。 蒋箐记忆力还是有救的:“我想起来了,那个杨景行,你在酒吧唱歌的视频我看过,在哪儿?等会一起去啊。” 杨景行哼:“才想起来,不跟你去。” 蒋箐更哼:“谁稀罕……我们和班长去!”学会开玩笑了。 陶萌考虑周到:“好几个刚下飞机的,挺累的吧。” 邵磊又来:“男人不能说累,哭吧哭吧不是罪!” 曹绫蓝出主意:“你和杨景行走楼梯,比谁先到八十六楼……” 算是浦海最高的馆子了吧,隔断包厢里有四大桌,挺宽敞的。落地窗边俯瞰华灯初上的城市,大家欣赏一下,没再像以前那样欺负有恐高症的同学。 邵磊还是高中时期的聪明劲:“分组,都分组,第一组的过来……” 几组明明是轮流的,不过大家似乎都记得高中的教室,连自己是第几桌都报得出来,还有彼此的……就这个事也能充满趣味地回忆确认半天。 谭东是胆子大了还是无意的:“同桌的继续同桌,挨着坐。” 现场明明有好几对同桌的,但是大家都嘻哈笑话杨景行,还怂恿上了,主动点啊,机会难得,重温往日时光…… 陶萌不介意玩笑,只是号召:“大家随便坐吧……照顾一下新成员,别抢同桌了。” 班长的幽默多么难得啊,同学们开怀大笑,陶萌自己也微笑。 曹绫蓝和陶萌的关系似乎依然不错,提醒杨景行:“你不用跟人抢同桌,过去啊。” 杨景行嘿嘿,在圆桌的陶萌对面坐下了,表示知足:“同组就行了……我这样方便看美女,同桌要转身说话,老师容易发现。” 班长其实就是狐假虎威,老师不在谁还怕班长,大家为杨景行的勇气哈哈得意,陶萌也没办法的,只能侧脸一下略表无奈,顺便邀请:“……薛小姐,请坐。” 薛亦涵不太适应:“叫我名字吧,薛亦涵。” 谭东警告女朋友:“杨景行请你吃饭,你坐他的位置!?” 杨景行催:“快坐下,别让给别人了。” 曹绫蓝霸占陶萌的左边:“我这位子拍卖……” 陶萌的同桌值钱啊,两块五块八块地飞快攀升,连带着新成员的来的也不怕等会散场后日子不好过,纷纷举牌。 王凡璇坐到杨景行旁边:“我这有人要没?五毛。” 邵磊叫嚷:“我们集资十块给你,委屈你就坐那儿,千万别动。” 杨景行看到商机:“任初雨快来,这还有十块……分我五块就行了。” 任初雨还是挺义气的,没有特别为难地坐到杨景行右边,还挺欣慰:“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感觉大家都没变。”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变漂亮多了……我呢?” “帅。”任初雨很善良,“行了吧?” 谭东也是不要脸:“我呢?” 任初雨嘻嘻笑:“你更帅!” 杨景行不干了:“走,单挑。” 陶萌陪着薛亦涵笑一下,关照新成员:“都认识了吧?要不要介绍一下?” 薛亦涵点头摇头:“认识过了,不用介绍……我看过你们的照片,他有好多,所以第一次见面就挺亲切的。杨景行我最熟悉,见过很多次了。” 陶萌点头微笑:“我知道,我也很早就听说过你。我一直想去一次宁海,始终没机会。” 薛亦涵还挺荣幸的:“欢迎啊……” 大家各聊各的,杨景行问任初雨:“什么时候回家?” 任初雨说:“明天呀!我昨天下午就到了,一直无聊到今天下午,本来没打算回来的……好冷啊。” 杨景行笑:“家里温暖。” 任初雨点头:“待几天,五号回学校,好好准备毕业。” 杨景行点头:“加油。” 王凡璇隔着杨景行跟任初雨调侃:“成功人士就这种口吻,当初跟我也这么说。” 杨景行敏感:“你对我有什么成见?” 任初雨很怀疑:“真的是他让你复读?” 王凡璇摇头:“怎么说……在我比较迷茫的时候,自我安慰大家不过都是得过且过的时候,我们四零二作曲家给我上了一课,不是真的上课,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我下定了决心。” 杨景行看透:“你根本是找借口。” 任初雨问王凡璇:“那次你们好几个人一起去看音乐会?” 王凡璇点头,坦白:“因为在我的想象中,原来他考音乐学院,我以为未来某一天零三三班可能会出一个明星……那时候发自内心鄙视你。” 杨景行真没尊严:“也好,我还以为你无视我呢。” 谭东了解:“王凡璇无视所有人。” 王凡璇不好意思了:“错……我是不想大家无视我。” 杨景行哈:“不妨坦白告诉你,你也多次成为我和谭东在宿舍的评价对象……基本都是好话。” 谭东可不承认:“我净听你说了。” 王凡璇还有点害羞呢,不过大家都挺理解的,任初雨呵呵,陶萌也微笑。 曹绫蓝怀疑:“你们男生就这个话题吧?” 杨景行点头:“零三三班二十三个女生,加上隔壁班的几个,一个月轮一回。” 董卓瑞是个直白人:“据我所知,女生宿舍也没少说男生。” 杨景行怀疑董卓瑞女朋友:“肯定是你出卖了广大女生。” 王凡璇又来劲:“我原来舍友是个法国妞……幸好我和她约法三章,不准带男人回宿舍!” 谭东挺向往:“很开放?” 王凡璇尝试总结:“也不算开放……直接吧,跟着感觉走的。对了,我原来在校友录发过一篇法文你们看没,就那妞写的,忒肉麻。” 任初雨惊奇:“不是你写的?我当时用软件翻译的……” 王凡璇哈哈:“我要那么肉麻,我自废武功。因为当时我们几个人,感觉就她听懂了,听出内涵了,绕梁三日不知肉味的境界。” 杨景行松口气:“我就说嘛,我也以为是你写的,什么狗屁一堆,当时没好意思扫你面子。” 王凡璇劝:“人妞很崇拜你!” 同学们又羡慕起来,搞音乐果然是方便啊,机会肯定不少。 杨景行挺失意的:“我也就听别人说了,可真没遇见过,可能级别不够。” 王凡璇说公道话:“误解吧,都以为什么圈子乱……我到过他们学校一次,感觉得到,艺术氛围学习氛围都挺好,应该挺充实。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四零二?” 四百零二个?开什么玩笑!王凡璇觉得:“班长应该知道。” 陶萌笑一下:“我原来去过几次……杨景行的自习教室,是四零二。” 原来如此,不过又批斗了,咋不叫零三三呢?! 还是要点菜,邵磊又在叫:“都别跟杨景行客气啊,这顿饭他请得起……” 杨景行也叫:“都给邵磊面子,龙虾鲍鱼一人两个。” 这群年轻人真是挺没素质的,不知谁带头,擦手毛巾扔得到处乱飞。 酒是一定要喝的,虽然班长强调开车不喝酒,但是之前还不想来的谭东积极给杨景行想办法:“肯定没人走,聊天啊……开间房就在这睡了!” 菜单也有惊喜呢,因为尚浦的食堂里就有很多名字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大锅菜,其实味道让学生很不满意。不过如今回忆起来,大多数同学表示,如果有可能,情愿现在大家是坐在高中食堂里把酒言欢。 除了念旧,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现在各自就读的大学食堂,比尚浦更加不堪。要说这个的话,国外的同学们更是一把辛酸泪了,不过也有好处,任初雨就说:“我每次回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吃,因为去了肯定要瘦下来的!” 陶萌表示哈佛也一样:“……我自己带个汤,就稍微好一点,能吃一点。” 任初雨提醒杨景行:“有蟹粉狮子头,肯定比食堂的好。” 杨景行支持:“想吃什么就点。” 蒋箐大声告诫爱美的女士美,燕窝真不能吃多了,流鼻血的,深刻教训。 杨景行依然喜欢吃明虾,依然俗气,问服务员:“一盘几个……先来两盘。” 一排服务员忍受着这群毛头小子,好不容易点完了菜之后,话题继续,怎么说到彼此的大学见闻了,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大家互相分享所见过的奇人异事。 搞笑八卦之后,以前就很爱学习的同学带领了新风向,希望大家除了看到奇葩或者烂人,更应该知道还有很多很厉害的,比如十几岁就读了数学硕士的那种,还有幸见过天才的真人,比起来原来尚浦从别校挖过来几个所谓神童都不算什么…… 陶萌也证实,去年就有同胞在哈佛当上物理系副教授,比大家大不了几岁:“……但是天才往往会用比我们更多的努力去使用他们的天赋,他们成功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不会自满自大。” 班长差点冷场了,还是杨景行这同桌有义气:“还是原来的班长,我们先记住班长的话,吃了这顿再继续努力……也谢谢邵磊。” 邵磊等不及:“来来来,先练了……” 陶萌肯定觉得杨景行是讽刺自己,脸色眼神明显不悦了一下,然后还是把情绪放在其他人身上去开心些。 第九百八十七章 单身的力量 同学们还是成熟了一些的,谈笑着等酒菜上来了,都没人去哄抢,大家互相递东西或者斟酒,一片和谐谦让。 都各就各位了,曹绫蓝敲杯子,根本没效果,还是用喊的:“班长讲话了。” 同学们都知道程序,都站起来,举杯,陶萌也没多的可说:“祝我们友谊长存。” 同学们附和一片,还有补充:“青春不朽。” 还有:“带家属的,祝你们一对对爱情幸福。” 还有:“我们没家属的……零三三暗恋永驻!” 一片大笑中,杨景行自作多情地嚷嚷:“怎么又针对我……我不算暗恋了。” 同学们怒斥杨景行不要脸,谁针对你了?你才会暗恋呀?我们都暗恋!邵博然一马当先自我揭发:“我暗恋蒋箐!”她女朋友比较无奈。 叶卓俊感叹:“我还以为我只有邵磊一个对手,谁知道你们邵家两兄弟……” 邵磊当仁不让:“绝对我先,我初中就开始。” 邵磊女朋友乐不可支:“我证明,初一,一见钟情。” 蒋箐好像生气了:“你们别无聊啊!” 王凡璇提议:“干脆,暗恋过蒋箐的都举手,统计一下。” 好像暗恋是一件多么美好骄傲的事,男生一个个争先恐后举手报名,不过明显都是开玩笑。 陶萌可能知道自己也维持不住秩序了,就笑着参与:“还好,新成员没有。” 今天就三个男性新成员,陈惜瑶督促自己男朋友:“举手,快点!” 四面楚歌的蒋箐连连跺脚,哭丧着脸笑得灿烂:“你们再这样我走了啊!” 陈惜瑶担心:“你把男生都带走了!” 杨景行表态:“我还在这。” 蒋箐又来:“谁稀罕你!” 谭东等不及给女朋友夹菜的,倡议大家:“先吃吧,温饱了再……啊!” 一开动,大家又不客气了,甚至还分享走动起来,邵磊说他那桌什么菜不错,要请客的杨景行自己也尝尝,不然多亏的。 互相敬酒是零三三班同学之间以前没有的风气,今天不知道谁带动起来的,很快就流行开了,连新成员薛亦涵也受感染,要和陶萌一起喝一口红酒,表示感谢。 王凡璇也邀请杨景行走一个:“……算缘分吧,是吧?” 杨景行点头:“对,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王凡璇哈哈,喝了酒之后凑近,悄悄话的样子:“齐清诺,是吧?”反正其他人都在忙着闹着,包房里就是一锅粥。 杨景行点头,也小声:“分手了。” 王凡璇点头,笑:“正好……跟班长喝一个。” 杨景行咦嘿嘿,不敢,转身找任初雨:“来,干杯,友谊长存。” 任初雨嫌弃:“你才这么点酒,没诚意。” 谭东眼疾手快拿酒来,好大方给同学都满上,还劝杨景行:“邵磊的,不喝白不喝……” 任初雨当同学好心:“就是啊。” 碰杯之后,任初雨几乎一口干:“……够意思吧!” 杨景行刮目相看:“行啊,练出来了。” 任初雨谦虚摇头:“今天高兴……” 肚子差不多填饱后,饭桌上远没结束,而且越来越活跃,四桌人逐渐都乱套了,随便走动着,看见空位就坐下来,忆往昔想今朝的。 陶萌不怎么走动,但是来者不拒,虽然每次都是一小口,但是架不住人多,红酒也喝了两大杯了。 蒋箐拉住路过的杨景行,要他老实交代事情,很多人也很感兴趣,可是杨景行依然对蒋箐有意见,不肯深入交流。 高中时温柔腼腆的男生霸占杨景行的座位跟王凡璇聊上了,还一发不可收拾的。 连两个男生喝交杯酒是怎么回事? 邵磊这酒量真不是盖的,在班长那桌耀武扬威没有对手,然后还叫在这边和以前不熟悉的女生增进同学情谊的杨景行回去:“……你别想躲!” 杨景行人争一口气:“我怕你倒了…… 同学们围观两个死对头,还各种煽风点火。邵磊不需要督促,本来也就要满上的,然后还挺客气地端起杯子递给杨景行:“首先,谢谢款待……” 杨景行更不要脸:“你应该谢谢我赏脸,我吃那么多。” 邵磊坚持自己的观点:“明年毕业聚会,人肯定比今天多,大家继续赏脸,你也继续努力,起码准备个十几二十万。” 杨景行哈哈:“你都算好账了我不跟你争。” 邵磊假正经:“你问我老婆呀,我平时跟人都推荐四零二,帮你出名……就为了今天,不然谁结账?” 邵磊的女朋友点头证实:“看我手机,四零二作曲都有。” 任初雨不信邵磊:“你唱一遍我们就信。” 邵磊受不了,说实话:“太恶心了!我从来不唱,听别人唱都想吐!但是!但是,说起来还是有那么点骄傲,四零二是我高中同学,运动会我们四乘一百……” 杨景行也受不了:“太恶心了,从此以后不写歌了!” 大家哈哈笑,但是证实一下,四零二是自己高中同学确实算是个谈资,可邵磊又打击:“虽然说起四零二,从来没遇到过知道的人。” 王凡璇也有义气:“说明你遇到的都是不懂音乐的。” “这第一杯……”邵磊恐吓杨景行:“真心祝贺,事业有成,有人埋单。” 杨景行觉得:“我们先把这事弄清楚了再喝酒吧……” 邵磊像是等着的:“行,俯卧撑,一分钟。” 高中的时候杨景行当过手下败将的,任初雨似乎都记得:“换一个,俯卧撑不好,没地方。” 邵磊女朋友嘿嘿着放烟雾弹:“他很一般,一分钟才做三十个……二十个。” 杨景行上当了:“好,就俯卧撑。” 同学们超级积极,连忙让地方,女生还扯纸巾垫上,这地毯肯定挺脏的。 邵磊依然大气:“我先来,你热身。” 夫妻搭档,女朋友也积极:“我计时。” 曹绫蓝觉得还是班长计时吧,大家也比较赞同。 陶萌一同意,杨景行就高兴了:“你输了。” 邵磊好自信:“班长,我让他十秒。” “公平。”陶萌挺正经,看着表:“准备开始吧。” 邵磊真是厉害,在一片加油和计数声中,一分钟做了三十九还是四十个挺标准的俯卧撑,最后一个有争议,强弩之末超时一秒两秒。 邵磊女朋友好骄傲的,满脸花开扭着屁股建议杨景行:“认输,认输,认输输一半!” 并不喘粗气的邵磊吩咐看热闹的服务员:“菜单拿来,加酒加菜了……” 陶萌看看准备趴下的杨景行,精确要求:“等下一分钟。” 估摸着这顿饭也有几万块的账单,同学们像是见证赌博一样,赞叹邵磊利害之余,大部分又希望出现奇迹,后来居上才好看啊。杨景行就趁空挡舞起招式来,真成高中小屁孩了。 陶萌有点看不惯杨景行耍宝,提醒:“准备了!” 杨景行吸取邵磊的教训,一开始没那么猛,匀速做,但是也不慢。同学们一起计数,声音老大的。 陶萌也越来越有经验,不过在喧哗中要大声喊:“三十秒了。” 杨景行才做二十二个,形式很焦灼啊,同学们更加大声加油加油。 同学们喊到三十之后,声音越来越大了,杨景行获得力量,速度还越来越快了。 三十七三十八了,曹绫蓝再次通报:“还有十五秒,加油啊!” 邵磊女朋友也在计时,跺脚不承认:“只有十秒……”咿呀地尖叫紧张着,作势就要伸手去按住杨景行。 “四十!加油啊!四十一!” 杨景行看似不行了,屁股一撅,起身了,还有几秒时间没用呢。 一片幸灾乐祸中,邵磊的女朋友雀跃着指着鼻子责怪杨景行:“你耍赖,你热身了,要减两个!” 任初雨讲道理:“还可以做两个呢!” 邵磊大方认输了:“靠,士别三日啊。” 王凡璇哈哈笑:“单身的力量……” 邵磊点头,沮丧:“行,为友谊挨顿骂,值。” 女朋友不怕男朋友丢脸:“他爸爸管他特别紧……没事,我帮你作证,没乱花。”说着好兄弟一样拍拍邵磊的肩膀,深情安慰。 杨景行喘口气了:“加菜,叫酒啊。” 邵磊怕了:“放过我,额度不够。” “这钱挣得太容易了!”杨景行很爽快:“来,酒得喝完。” 邵磊也是幽默:“省着点,省着点……说到哪?对,就为你曾经追到班长,必须再喝一杯。” 杨景行连连点头,现在有恃无恐:“一杯不够,来一瓶!” 大家笑,陶萌就当没听见一样。 叶卓俊来感觉了:“物是人非,我也想借酒消愁,再来一瓶。” 暗恋过蒋箐的纷纷表态,邵磊急忙打击:“你都没曾经拥有,免了!” 蒋箐气鼓鼓的,但是对一群酒后吐真言的人也没办法。 等杨景行和邵磊好不容易拉扯完了,陶萌建议大家最后举杯,为了彼此共同的回忆,然后换地方休息一下吧。 下楼之前先合影,负责照相的是酒店人员。这以群小屁孩有点难伺候,不少人明显喝多了,一排排趴在大楼中庭的栏杆边,要照相的人去楼上俯拍。得拍下八十多层中庭的壮丽,才配得上零三三的气势。 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杨景行为首的光棍这时候就不管什么男朋友女朋友了,强烈要求要有毕业照的形式。 时间刚过七点半,班长的安排是就去楼上坐一下,闹了这么久,安静地聊一聊吧。这时候有点分歧,更多人好像不需要安静。可是去ktv什么的肯定不行,这么多人,一个人唱一首也不够时间,而且也不能再喝酒,安全重要。 陶萌尊重大家的意思,不过她的建议得到了更多女生的支持,然后零三三班好像还是女生说了算,新加入的女成员们也很喜欢当家作主的感觉。 楼上的酒廊也不小,四十多个年轻人四个人一桌六个人一堆的占据了一大片,大家也没宰邵磊,喝点茶或者饮料都挺客气的。 邵磊女朋友是开朗型的,而且越来越放得开,简直有点人来疯,强烈抗议杨景行坑了男朋友,得四零二分享娱乐圈八卦:“……不然我心里不平衡,下次不来了!” 老是咋呼暗恋什么的也没意思,同学们还真算是安静了下来,显得情怀一些。比如互相关心起彼此今后的计划打算,还互相鼓励,比如觉得杨景行从事的属于文化产业,未来属于高增长的,充满了机遇。 听闻陶萌短期内可能不会回国,同学们又比较遗憾群龙无首,不过也好,以后去美国有着落了。 谭东也是放得下面子,做起家具生意来,还让杨景行帮他打广告。结果帮杨景行打了广告,四零二都有车有房了啊。杨景行不敢装,坦白都是是父母的。 男生堆里还谈起政治来,一个个都是真知灼见,还能预见未来。 女生也同样俗气聊时尚,今天参加聚会的衣服鞋子包包就够说半天。 陶萌在校友录的计划是聚会到晚上九点,不过这次她没有很准时,快九点半了才问大家是不是要继续,但是她要先告辞了,接电话了。 虽然彼此依依不舍,但是大家还是陪着班长一起解散。陶萌尊重邵磊的一言既出,让他结账。三张账单,会议室四千,吃饭三万八,酒廊六千。邵磊是连连叫苦,约杨景行明年再战,一定要报仇雪恨。 住在酒店的几位同学也义气地送大家下楼,就当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零三三班同学聚会的车子也就十多辆,没有特别显眼的。 虽然吃饭时的那点红酒早就消退了,但陶萌依然负责,要确认大家的驾驶安全,然后发现这男女朋友带来似乎就是帮忙开车的。 杨景行被检举,是唯一个独自开车来的,不过他不用班长操心,积极主动:“我叫代驾,没事,你们先走。” 陶萌提议大家到家后都上校友录,跟今天没能来的同学么表示一下思念,自己也把照片发上去。 一个聚会后,同学们都更加有情有义,互相问着有没有要搭便车的。陶萌还是雷克萨斯,依然有司机。杨景行也是脸皮厚,混在同学堆里跟班长再见。 第九百八十八章 高中同学 这陶萌还没上车呢,杨景行的依依不舍就被同学们发现并且取笑了,蒋箐是意犹未尽:“班长,元旦再聚一次呀?” 陶萌摇头略遗憾:“元旦没时间。我也想过放在元旦假期,但是更多同学元旦都没时间,所以……” 蒋箐其实是对杨景行好心:“那没机会了……拥抱一个吧,零三三唯一一对。”还推杨景行一把 杨景行脸皮也厚,还跟陶萌商量:“你就做做好事,带个头,给蒋箐立个榜样,这么多人等着跟暗恋拥抱呢。” 陶萌扯嘴角,算是大度一笑:“算了吧,不带坏头。” 大家笑闹一下,暗恋蒋箐的队伍勇敢抗议班长。蒋箐是松口气,不过陈惜瑶还是组织:“都这排队啊,别抢。” 陪同学们乐一下后,陶萌再次跟几个新成员拜拜,好像还和薛亦涵熟悉了,然后就上车,挥手道别。 班长走了,大家也惜别着散了,好些明天还要上课的有事的甚至赶飞机的。住在酒店同学们像是送客,杨景行也没着急走,代驾都还没叫来。 谭东这时候还没决定下来,是住下来还是连夜赶回曲杭呢。几个外地同学一致挽留,可以继续聊一聊,也要安全起见。 杨景行讲义气,送谭东回酒店入住,也算是加入零三三班非浦海同学的小圈子,对同学们和今天的聚会评头论足一下。不过现在的评价和高中时不一样,没有看不惯谁不喜欢谁或者胡说八道了,更成熟或者美好一点。 大家的观察都挺仔细的,同学的女朋友确信陈惜瑶的双眼皮是割的,或者邵磊的女朋友挺可爱的,亦或董卓瑞以前是闷骚现在是明骚了…… 一个同学会胜过高中三年,以前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也能跟杨景行深入探讨了:“陶萌比以前好玩了,能开玩笑了。” 谭东也笑:“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怕拉下脸了……看样子还行啊。” 杨景行不要脸:“总要给点面子……其实我也怕,提心吊胆的。” 同学们嘲笑,不过依然觉得杨景行虽败犹荣,还挺好奇具体经过。 杨景行就无可奉告了,房间也不去了,陪小团体在大堂坐谈了一会,接到代驾的电话后就告辞了。 这代驾,连停车场都不熟悉,电话说了一阵才碰上头。代驾就很歉意,解释自己很少来这一片,因为代驾生意其实也是划地盘的,然后自己打车过来花了多少钱,有小票,杨景行说了报销的…… 杨景行点头表示没问题。 代驾还是有点记忆力的,看着杨景行,很怀疑:“我以前是不是给您开过车?” 杨景行笑:“您还记得……很久了,去年。” 四十多岁的妇女努力回忆:“对对对,是去年……天还不冷。” 回头客就没问题了,上车出发。代驾还挺好心,说杨景行这样叫自己过来多不划算的,这酒店多的是代驾啊。 杨景行说:“我喜欢熟人……您女儿上大学了吧?” 代驾哟呵呵:“跟您聊过呀?我这张嘴……刚上大一,东华大学,学服装设计。” 杨景行说:“好……” 代驾也觉得好:“东华大学以前叫中国纺织大学,国家二一一工程。她姥姥以前就在纺织厂做工,二厂……” 杨景行听了一路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可能是听众当得比较专业,所以代驾还谢谢上了,把他送到后还想着打个折。 杨景行说自己也不是常客,打折也就免了:“下次见您,您儿子也该上大学了。” 代驾这就高兴地操心起子女的就业问题来,觉得杨景行怎么也算个金领,应该也刚走出校园的,所以想打听打听…… 杨景行进屋就上网,不过没班长动作快,聚会照片已经上传校友录。陶萌只是君子之交地表达了见到同学的愉快对其他同学的想念,并没有描述盛况。好在留言不少了,能让没来的同学想象出今晚的聚会很欢乐,比如杨景行一个俯卧撑省五万块什么的。 杨景行也留言:明年暑期,希望更多兄弟姐妹赏脸邵磊。五十四个同学,最好来一百单八将。各位还单身的美女帅哥加油啊,共勉。 十一点多,杨景行还在无聊刷新校友录呢,任初雨打电话来了:“你到家了?” 杨景行说:“到一会了,你们散了没?” 任初雨说:“你走一会就都回房了……他们成双成对的,我们没意思。” 杨景行觉得:“单身才好,你看看谭东,以前多活泼的热血少年,现在老气横秋了。” 任初雨咯咯:“是,我觉得他……他女朋友话也不多。” 杨景行哈:“谭东就是薛亦涵改造的,你说呢。” 任初雨感叹:“真想不到……原来你和陶萌刚发照片到校友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被改造……”好笑。 杨景行叹气:“我没谭东有福气。” 任初雨不屑的:“什么呀,这就就好……谭东他们没去过你学校呀?” 杨景行说:“没有。” 任初雨鄙视了:“那你让王凡璇去!她跟你比谭东还好?” 杨景行说:“学校也不是我的,当时巧合……” 任初雨问:“去你们学校要学生证吗?” 杨景行说:“不用,也没什么好看的。” 任初雨又问:“你明天在学校吗?” 杨景行说:“不去,外面有事。” 任初雨高兴了:“那好,我明天我自己去看看,反正没事……好歹我也是学过几年琴的,圆个梦。” 杨景行担心:“你几点飞机呀?” 任初雨说:“十点,我七点过去,来得及。” 杨景行问:“你单独行动?不跟他们一起?” 任初雨好像还是老样子:“跟他们也没聊的,没意思” 杨景行变卦了:“我也是浦音一份子,你真想赏脸光临,我肯定要接待你,不过你这时间太紧张了。” 任初雨挺客气:“不用你接待,我就问问你要不要学生证,能去就行了。” 杨景行说:“其实要证件,你这么好看醒目,保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只能我带你进去……你争取八点到学校,半个小时足够了,八点半出发去机场,怎么样?” 任初雨好像很犹豫:“……你说真的?” 杨景行强调:“真的要我带你进去。” 任初雨嘻一下:“那麻烦你早起……谭东他们去不去?” 杨景行说:“单身汉才早起,不打扰他们睡懒觉。” 任初雨有点娇嗔:“你好那个……我打车过去要多久?” 杨景行说:“早上最多也就半小时,你过隧道给我打电话……” 任初雨答应:“好……明天应该不会下雨吧?” 杨景行说:“不影响。你早点休息,先不说了,我这还有点事。” 任初雨嗯:“好……晚安,明天见。” 近十二点,王蕊给杨景行发来短信:你们还在聚会没?我们还没完。方便的话打个电话过来,特警都问起你了。 杨景行回短信:特警不错,陪老婆过圣诞。 王蕊可能挺不方便的,好一会才回信:你过来呗,超好玩。 杨景行说:你们继续,我准备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刚过,任初雨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我上车了……一会了,快到隧道了。” 杨景行很是埋怨:“这么早?学校没开门呢。” 任初雨笑:“怎么可能……新西兰都中午了,我时差没倒过来。” 也不知道任初雨坐的什么闪电出租车,不到十分钟,短信又发来:我到了,等你。 杨景行尽快,只让任初雨站在浦音大门口等了几分钟。杨景行还挺绅士,下车帮任初雨把行李箱放后备箱:“算是迟到,等会送你去机场。” 任初雨嘻:“……你们同学也好早啊,好勤奋,背大提琴小提琴的,好多。” 杨景行点头:“所以我学钢琴,上车。” 任初雨上副驾驶,观察一下,再看杨景行:“……明明不用学生证的。” 杨景行嘿,也看任初雨,疑问:“就没有既保暖又这么漂亮的衣服?” 任初雨谦虚:“一般啊……随便带了两套,冬天衣服家里都有……这是教学楼?” 杨景行点头:“新修的,琴房在上面……” 停车后,杨景行想起来:“你吃早餐没?” 任初雨饭问:“你呢?” 杨景行摇头:“你那么早。” 任初雨很大方:“我请你……” 大冬天的早上七点半,校园里还远不算热闹,两个人边走着,杨景行边给任初雨简单导游一下。 任初雨还记得:“你的四零二教室在哪?” 杨景行说:“不是我的了……” 食堂里人也不多,不过有热情的师弟师妹问候师兄好,甚至会对任初雨点头微笑或者你好。 任初雨有点选择困难,要仔细看一看再决定吃什么。被音乐学院的学生问候好几次后,她都有点不适应了,小声告诉杨景行:“都好礼貌啊,你们同学……感觉像,古时候,师兄好……”说得好笑。 杨景行说:“我也是好不容易熬到今天。” 任初雨嘿:“以前你的师兄师姐是不是也像你?好正经好威严!” 杨景行点头:“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 任初雨咯咯乐:“……就吃面条吧,都想吃。” 杨景行还是刷卡,两碗。 端着面条找座位,任初雨很是羡慕,这音乐学院,连食堂大妈都这么有修养这么和蔼可亲的:“……她笑眯眯的,好温暖啊。” 杨景行说:“你国外待久了,中国人都热情温暖。” 俩人面对面坐下,杨景行大口大口不怕烫,任初雨却斯斯文文不担心时间,还边吃边观察环境,慢慢地有点心虚了,小声:“哎,杨景行……好像都在看我。” 杨景行好笑:“新来个美女当然都看……你大方点啊,抬头。” 任初雨不抬:“陶萌来的时候……不被围观啊?” 杨景行不要脸:“礼貌,都远远看。” 任初雨又小心观察,然后嘻嘻猜测:“你现在是不是也是白马王子?” 杨景行也埋头:“我还要做人的,你小声点……” 不过杨景行也不是绝对师兄,还有同级同班的,经历过北楼守夜人年代的互相之间更熟悉的,人家就会来近距离看美女,也不需要对杨景行表示多少尊重。 杨景行也是区别对待,会介绍一下:“高中同学,任初雨。” 浦音学子依然是礼貌:“欢迎欢迎……你们聊,你们吃。” 吃完面条,还是去走走看看。校园里人也多了起来,任初雨是确定了:“真的都在看我,看我们!”有点怀疑,有点不安。 杨景行就劝:“别这么小气,看看怎么样。” 任初雨大约想到了:“可能……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很是忧心。 杨景行嘿:“我又风光一回……你忍住,挨点冻,我们再走三圈。” 任初雨真是好心,都练出来了,再有人问候师兄好,她都主动回应点头微笑了,让杨景行更风光。 去北楼的路上,遇上老师了,平时也没多亲热的,今天满脸花开:“杨主任,今天是有什么事……这位是?” 杨景行说:“我高中同学,来学校看看。” 老师当然更懂礼貌更热情,朝任初雨伸手:“你好,热烈欢迎,小姐怎么称呼?” 杨景行介绍:“她叫任初雨,这位是梁老师。” 任初雨当然也会礼貌:“梁老师好。” 梁老师连连点头:“任小姐,第一次来浦音?” 任初雨点头,微笑:“对,第一次。” 梁老师灿烂:“肯定是杨主任的贵客,一般人不会亲自陪啊。” 杨景行呵:“梁老师就爱开玩笑。” 任初雨也只能呵呵。 梁老师依然灿烂:“不打扰你们雅兴,任小姐多走一走看一看,学校很多地方都有杨主任挥洒的才华,音乐厅、北楼、琴房……” 杨景行讪笑:“谢谢梁老师。” 一转身,任初雨又担心起来:“什么主任?” 杨景行说:“跟陶萌高中时候的主席差不多,陶主席,好不好笑?” 任初雨很怀疑:“他是老师啊……好古怪啊。你是尖子生对不对?” 杨景行点头不要脸:“算是。” 任初雨有点嘲笑:“多尖?” 杨景行嘿:“贵客我才亲自陪。” 任初雨皱鼻子鄙夷:“切……挥洒的才华,好好笑啊。” 杨景行点头承认:“迂腐的一面……所以昨天大家都说,高中才是最纯洁快乐的时光。” 任初雨点头:“其实大学就是进入社会了……现在觉得尚浦算很好,老师也不歧视不带有色眼镜看人。” 杨景行说:“但是假如我们俩就这样在尚浦走一圈,同学和老师也一样看,还盯得更紧。” 任初雨想着就怕:“我可不敢……那栋楼比较漂亮,干什么的?” 杨景行说:“图书馆……我也挥洒过才华。” 任初雨干呕…… 第九百八十九章 没有开始 虽然还是在校学生,但是杨景行已经好些时间没到过北楼,也更长时间没有跟一个女生这么说说笑笑走进北楼了 任初雨帮杨景行说:“这里你更挥洒吧?” 杨景行嘿:“不然怎么叫四零二。” 老旧的过道楼梯,任初雨看得更仔细了,甚至有些惊喜:“就是这种……好有感觉啊,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奶奶去华科玩,记得就是这种,差不多。” 这一大早的,楼里还没啥音乐声,杨景行只能吹嘘一下:“一般下午或者学校有什么活动的时候这儿最热闹……” 任初雨能听见远远有唱练声音阶的,可能对她而言这就是氛围了,仔细听了一下,有点仰慕:“这就叫穿透力是不是?” 杨景行捣鬼:“看我的……”他也啊啊啊啊啊了一串音阶,也很有穿透力。 任初雨捂耳朵:“好炸啊!” 杨景行指另一边得意:“怕了吧,停了……”给任初雨讲音乐学院的学生们经常是怎么样互相玩弄的,声乐器乐的都有一套方法。 任初雨觉得很有意思,但是并不支持:“好讨嫌呀……” 二零四没开课,三零六也关着门,不过已经被师弟师妹们征用了,王蕊还叫杨景行叮嘱师弟师妹们要继承发扬三零六的光荣传统。 四零二教室据说还没主,任初雨想进去看看,但是开不了门,只能左顾右盼一下,猜想一下音乐学院的学习生活,肯定是特别友爱热闹的。比如杨景行作曲,同学们都来演奏,其乐融融多好啊。 两个人当然也还能回忆起一些高中生活,多少次周末的时候,他们这几个外地学生一起逛街吃饭什么的,也是挺开心的。 从北楼出来已经快八点半,时间比较紧迫了。可任初雨说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式在音乐厅听过一场正式的音乐会,杨景行就带她再去音乐厅看看。 快到上课时间,校园里挺热闹的,虽然主动打招呼的是很少数,但是任初雨也百分百确定了:“你在学校肯定是名人!” 杨景行连连点头:“你也是了。” 任初雨撇嘴眼笑地鄙视:“你真的以为哦……还没尚浦一半大。” 杨景行会想:“幸好小,不然好多人看不到我带美女来了。” “早知道不来了。”任初雨后悔担忧,然后想到还有同病相怜的:“那陶萌,王凡璇!” 杨景行更不要脸:“陶萌好久之前了,记得她的都毕业了……王凡璇没陪我这么走,只小有名。” 任初雨呵呵,然后有点心虚又挺当回事地商量:“你别告诉他们……别到校友录说,不然他们以为,肯定要说你没意思,昨天蒋箐还说想来。” 杨景行有要求的:“她又不会弹琴,来干什么?” 任初雨很来劲:“回家第一件事就练琴!” 稍微参观一下音乐厅,然后路过顺便把学校的琴行也看看。杨景行在琴行订了一架立式琴,两个多月了还没到货。 琴行负责人并没躲,还高兴地迎了出来:“杨老师这么早!” 杨景行说明:“不是来催琴的,带朋友随便看看。” 琴行更热情:“欢迎啊,请进。” 杨景行摇头:“赶时间,不用了。” 负责人明白了:“哦,那不耽误……杨老师的琴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肯定非常漂亮,你的名字在和龙形图案都在侧板上,烫金的……”本来杨景行只是想给学校的生意捧捧场,结果琴行自作主张跟厂家沟通了,然后就变成钢琴家定制了,斯坦威的人还联系过杨景行,知道杨景行属龙的,画了好多条龙让他选呢。 杨景行点着头感谢,示意任初雨往什么方向走,真的得抓紧了。 任初雨对钢琴好像还是有点感情的,边走边看琴行里面,对杨景行笑:“有一段旋律,你记得吗……de sol sol mi……” 杨景行连忙制止,恨不得钻地缝:“你怎么还记得?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高中毕业时,他送给任初雨的纪念。 任初雨似乎喜欢看杨景行惊慌失措的样子,灿烂地变本加厉起来:“我都记得,一百一十五个音符倒着背,我还想过填词……填不好。” 杨景行说:“不是用来填词的,歌唱性不强。” 任初雨点头,很乐:“我知道,因为我也弹不好,瞎弄不好……” 杨景行看看任初雨,吹嘘:“这个得专业的来,你业余选手……回去,让你感受一下。” 回头进了琴行,杨景行抓紧时间不讲客气了:“哪台琴能弹?” 琴行人很大方,最贵的大三角展琴挪出来,凳子摆好,连给任初雨的椅子都搬来了,茶水都伺候上了。 捧着茶杯被请坐好了,任初雨看看身边并排整齐站着的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就看杨景行。 钢琴前,杨景行现在的心思在艺术上呢:“我想想啊……” 让钢琴家想了一会后,旁观的人也正经起来,任初雨严肃地想起:“我有。”掏包包,拿钱包,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递给杨景行。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早就想笑话我啊。” 没有表情的任初雨抿嘴扯扯嘴角,算是略微歉意吧。 琴行负责人很有兴趣:“什么曲目?” 杨景行不搭理,自己看。 高中毕业时,杨景行在任初雨的毕业纪念册上画了一张五线谱,写了二十多个小节的曲子。其实都不算曲子,只有一行右手谱的那种,都没有和弦更别谈什么多声部,单音符进行的旋律就跟粗燥落伍的手机铃声差不多,所以任初雨也无需自责弹不好。 任初雨给杨景行这张五线谱纸,严格按照作者手稿誊抄下来的,谱号,节拍,音符,此外没有什么标注,也没有名字,应该是用的黑色签字笔,蝌蚪倒是画得比杨景行的工整漂亮。 杨景行还是把这张不太平整的谱子放在了谱架上,认真小心放好,同时在思考。 天才嘛,也不用构思太多时间,杨景行看了半分钟的谱子后,转头对任初雨嘿:“开始了。” 任初雨抿嘴角,微点头。 杨景行一开始也是单右手,但是轻重缓急什么的,比手机铃声还是讲究得多的。 任初雨捧着茶杯把嘴角抿得比较深。 四个小节后,杨景行左手也开工了,加上和弦了,音乐色彩顿时丰厚得多了。琴行的人似乎听出道道来地点头,学过琴的任初雨也被惊喜的样子。 曲子还是挺优美的,适合高中女生的品味。又听了几个小节,任初雨想起什么,不讲究地把茶杯放地上了,麻利掏出手机来,对着杨景行开始拍。 杨景行没受影响,继续认真弹奏。 原来一百一十五个音符的旋律,也就一分钟的长度,对分别几年重逢的高中好朋友而言显然不够意思,杨景行还得继续。 一般的变奏发展即兴什么的,对杨景行没有难度可言,但是好像也不够意思。在接下来的三分多钟时间里,杨景行重新把一百一十五个音符扩展成了一首完整的钢琴曲,把原来的每个乐句都丰富起来,或者在原来的乐句之间穿插进多了生活经历后能更细腻表达的一些音乐情绪,也在高中生的品味基础上更进一步,让色彩更丰富一些。 一百一十五个旋律音符只能算是剧本大纲,杨景行在三分多钟内,尽心尽力把大纲变成了电影画面。在原来一成不变的轻快节奏和浅显幼稚的优美中,杨景行好像加入了忧伤、添加了沉重、新增了喜悦,有连绵不绝的诉说,有忽明忽暗的起伏,有难以言喻的,有需要琢磨的,也有立竿见影的。 虽然还是一首抒情曲,主打好听悦耳,肯定不能拿去比赛,但是出版发行应该是没问题的,在音乐学院弹这曲子也应该不会被鄙视。 任初雨举着手机端坐,只有眼睛在动,大部分之间看杨景行,偶尔把视线切换到手机屏幕,像是个专职摄影的,一门心思,没有其他情绪。 琴行的几位虽然是伺候客人试琴的姿势,但是挺欣赏的表情。 双声部都来了,左手低音主旋律似乎比较凄美,右手高音却是一连串细密轻快到绝对炫技的勇往直前。琴行的人显然能听出门道,赞叹表情,任初雨还是专注录像。 炫技一下后,杨景行放下了左手,乐曲回到了大纲,换了一种节奏色彩,把一百一十五个音符的开始作为结束,制造余音绵绵的感觉。 手离开了键盘,杨景行就换面孔了,看任初雨:“专业的怎么样?” 任初雨还在录像,琴行的几位用力鼓掌。 杨景行把谱子拿起来,沿着之前的痕迹折好,起身递给任初雨。任初雨站起来接,一脚踢在茶杯上了,水和茶叶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对不起……”任初雨一脸尴尬歉意,有表情了。 琴行的人停止鼓掌,还挺高兴的:“没关系没关系……” 杨景行也嘿:“水就是财,财源遍地,财源广进。” 琴行负责人哈哈:“杨老师说得对,说得对,谢谢这位小姐……曲子真好听,旋律就很好。” 另一个人也挺喜欢的样子:“第一次这么近听杨老师弹琴,太……太好了!” 杨景行嘿嘿高兴:“麻烦你们了,她还要赶飞机……” 琴行隆重送客欢迎再来,任初雨挺不好意思地再见,然后跟杨景行评价:“素质都好高……学音乐的都喜欢互相叫老师,好像。” 杨景行觉得:“恶习……幸好我熬过来了,也当老师了。” 任初雨嘿嘿:“……你即兴好厉害啊,果然专业!” 杨景行得意:“就跟数学物理学好了,遇到生题也一样会做。” 任初雨点头认同:“你就是聪明……”还要把谱子收回钱包里。 杨景行说:“走快点,万一堵车。” 任初雨点头:“……你记得吗?你原来写在我毕业纪念册上的,我弹过几次,不方便就抄下来了,碰巧带过来了。” 杨景行后怕:“幸好我努力学学天天向上,不然今天真被你笑话了。” “没有笑你!”任初雨嘻嘿明显笑话,“我以前都弹错了……后悔没好好学。” 杨景行境界高的:“没有对错,爱怎么弹就怎么弹。” 任初雨认真:“但是你弹得好听得多……很感人。” 杨景行说明:“因为我加和弦了……” 任初雨摇头:“不是,你只弹这些也好好听……加和弦更好听!” 杨景行点头:“谢谢……不像胡齐浩他们,就知道让我唱歌,气死我了。” 任初雨咯咯乐,安慰:“零三三还多呀,会一点的,除了我……昨天你走了后他们又说你了,谭东说你其实混得特别好,你自己不愿意说。” 杨景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看什么标准,其实我钱没挣多少,名气也没多大,更没造福社会。” 任初雨鼓励:“你才开始呀,总比我们好得多……我一直相信你会成就一番事业,高中时就相信。” 杨景行来斗志了:“努力,奋斗。” 任初雨哈哈:“……咿,刚刚开车进来的时候觉得没这么近呀。” 上车了,任初雨拿出手机来看录像,声音似乎大了些,稍微调小一些,还炫耀一下:“这个手机照相特别清楚,录像也好……” 杨景行嗯:“你们人手一个……你在那边下载音乐花钱多不多?” 任初雨看屏幕,点点头:“……你说什么?哦,我没下过歌,好贵。” 杨景行问:“周围同学呢?普遍情况。” 任初雨专注看录像,慢半拍摇头,慢半拍说话:“不知道……可惜没有开始……音质也不好。” 杨景行问:“同学美女多不多,有照片没?” 任初雨点头:“嗯,有……我先看完,有时候会卡,不知道……” 杨景行快点开车。 任初雨看完了,关了手机抬起头,看看路况,回忆:“我们以前没到这边来过,可能路过附近……根本想不到你会突然学作曲。” 杨景行烦:“给我看美女。” 任初雨挺好心的,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给杨景行过目,看样子她在奥克兰也还生活得挺滋润的,朋友不少嘛。 还有不能让杨景行看的,等杨景行求了几句放弃后,任初雨又不忍心,还是忍痛分享出来,自己穿泳装在还海滩的。 杨景行也不是高中小屁孩了,欣赏眼光:“这么漂亮。” 任初雨呵呵:“我们高中的泳装比较好……不过别人要笑,太老土了。” 杨景行说:“没有啊,我现在还是穿跟高中差不多的……” 任初雨气:“男生当然了,你可以秀肌肉……学校追你的女生多不多?” 杨景行摇头:“没有。” 任初雨不高兴了:“不可能!说实话!” 杨景行说:“真没有……我也想开了,先立业后成家,不急想这些。” 任初雨点头:“也对,男人嘛……你肯定能找到特别优秀漂亮的女朋友。” 杨景行嘿:“谢谢……你也找一个能干帅气的男朋友。” 任初雨呵呵:“……你手机里有照片吗?” 有几张,但没啥有看头说和说头的,唯一能让任初雨产生大兴趣的还是杨景行在桃李满天下是无聊拍的几张,看起来挺热闹的,但是严重落伍的手机也看不清楚什么…… 就一路闲聊了一下,运气好没堵车,九点过一点就到机场了。杨景行拿行李送任初雨进航站,但是就不陪着办手续了:“……我还赶回去,有点事。” 任初雨很是理解:“谢谢你,真的,这么早……” 杨景行笑:“别客气了,你一路顺风,到家了好好吃好好玩,明年顺利毕业。” 任初雨点头高兴:“好,你也一切顺利。” 杨景行说:“那我走了,你也别耽误了……再见。” 任初雨点头:“拜拜。” 杨景行转身离去,明显赶时间。 “杨景行。”任初雨叫。 杨景行回头看。 任初雨笑得挺灿烂,挥手:“拜拜,杨景行。” 杨景行嘿,也挥手:“拜拜。”然后指方向催促。 任初雨点头,转身拖着行李去了。 第九百九十章 纯真 再怎么忙,二十六号星期六是一一的农历生日,杨景行必须带着礼物去老师家。一一在幼儿园学有所成的,指挥杨景行小朋友坐在小板凳上,要乖乖的,跟老师一起拍拍手,老师当然就是她自己了。 李迎珍更是宝刀未老,能教孙女怎么当好一个老师,也是够老小孩的。可惜,一一有自己的主意,并不依奶奶的老一套,而是讲究温柔教学。 杨景行对一一是绝对服从,叫他睡就睡,叫他吃就吃,李迎珍就表扬孙女了:“你这个学生真听话。” 一一就表扬杨景行:“杨叔叔小朋友棒棒……” 回头,李迎珍可不表扬杨景行:“你昨天怎么回事?” 原来这退休返聘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还要被同事问学生是不是交新朋友了这种无聊八卦话题,而且还不止一个人两个人问。 杨景行好笑解释一下,倒让李迎珍记起陶萌来,看样子教授对有修养有礼貌的姑娘印象还不错,而且陶萌让喻昕婷搭过便机呢,明显是个加分项。 说起来,安馨忙得可能都不能回国过年,还是喻昕婷轻松一些,不过过几天纽爱的新年音乐会肯定也是在紧锣密鼓准备。虽然孔晨荷是说演奏家状态挺好很积极,可李迎珍还是担心,当初g大调协奏曲是经过那么多人那么仔细的雕琢才拿出去的,而且第二协奏曲还明难得多。 李迎珍当然看得见喻昕婷的大进步,但是这进步能不能抗住那么大跨越还很难说,签约关键时期啊。 担心归担心,但是利弊权衡之下,作为演奏家,关注度依然是不能放弃的,还是需要老师去活动一下的。好在杨景行现在也算有点点名气了,有那么些乐评人对他的新作品应该会主动关注,不用像去年那么劳神费力。 元旦前的这几天,杨景行忙着捣鼓如歌线下聚会、程瑶瑶的mv拍摄、kmidoo的新歌…… 三十一号晚上,杨景行主动给孔晨荷打了个电话,算是预祝新年快乐,顺便打听一下那边的排练情况。 孔晨荷说:“我准备晚上打给你的……” 喻昕婷和乐团已经把第二协奏曲排练了三个小时,整体反响还是挺不错的,孔晨荷也很欣慰,觉得算是个安馨的演绎各有千秋,自己甚至更喜欢喻昕婷的演绎,当然也有乐团和指挥比较厉害的原因。 孔晨荷还邀功:“都没开车上下班,太累了,连我也累……” 当然了,累也是挺值得的,也很让人期待,孔晨荷说这两天已经有媒体在预约喻昕婷要景行访问,而且还收到了当地中文电视台的邀请,不过更重要的是明天晚上,听众又不乏重量级,隔壁茱莉亚好多同学甚至老师要来捧场的。 孔晨荷又有点歉意,说是自己来协助喻昕婷,结果到目前为止,遇上什么事情自己都拿不定主意,感觉没有帮喻昕婷分担,虽然遇上的都是好事…… 又到近凌晨的时候,王蕊也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三零六虽然没安排什么新年演出,但是受邀参加了市里的迎新年文艺大汇演,台上都是些有编制的,各种各样的节目一锅炖,三零六也只能登场来一首经典歌曲改编。 这种形式虽然不是很有意思,但是对于三零六而言还不至于厌倦,甚至还算新鲜,因为也可以看出来一些反响,虽然台下坐的都是些人都不是买票进场,但是也给予了演出者足够的尊重,不同的节目,掌声也是有些差别的。 王蕊嘿嘿,觉得团长说得很在理:“我们就是要吃党的饭,身在曹营心在汉,坚定美少女定位不动摇,卧底人民艺术家阵营朝偶像的终极目标不懈奋斗。” 杨景行笑:“可别到处说,不然穿帮了。” 王蕊有斗志的:“所以呀,要加快脚步……今年还有集体创作没?”嘿嘿。 杨景行说:“不急,你们先把去年的消化好。” 王蕊嚷嚷:“好哇,阿怪,你不重视我们了……不过我们知道,现在确实不急作品,要脚踏实地。” 杨景行笑:“时刻准备着,机会说来就来的……今天文物局去人看演出没?” 王蕊有点遗憾:“没有,那么多单位,轮不到他们,他们同事还叫他想办法……喻昕婷明天演出哦?” 杨景行嗯:“是,我刚还跟孔晨荷打电话。” 王蕊也义气的:“我明天早上吧……她们俩在那边还好吧?” 杨景行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没什么坏的。” 王蕊相信:“肯定……不说了,好累呀。” 杨景行:“好,拜拜。” 王蕊又嘿:“真没的没打扰啊?” 杨景行哈:“打扰我的寂寞了。” 王蕊咦哈哈:“阿怪……你还有话跟我说没?” 杨景行问:“你想听什么吧?” 王蕊女人:“你知道。” 杨景行就说:“老毕很好,很帅很温柔……” 王蕊嚷:“不是……那我问你,你别生气。” 杨景行担心:“我应该没什么把柄吧?” 王蕊小声:“你是不是带女生去过学校?” 杨景行哦:“高中同学,江城的,在新西兰读书,原来关系不错……都传你哪儿去了?” 王蕊有点憋屈:“我星期一就知道了,没问你……你又觉得我八卦!” 杨景行气:“好哇,你不重视我了,星期一就知道了今天才问。” 王蕊咦嘿嘿:“你想人问啊?那好!我到论坛去跟大家说!” 杨景行说:“我又没别的闺蜜……是平安夜聚会的时候说起来,因为原来关系不错,她第二天要回家,就到学校看看,挺我吹浦音帅哥美女多嘛。” 王蕊长哦一声,像在思考:“……早上她比你先到学校,等的你是不是?” 杨景行惊讶了:“连这个都知道?” 王蕊惊喜:“真的呀?我就知道,阿怪不是那种人。” 杨景行问:“哪种人?” 王蕊语塞一下,然后长长叹气:“我很失望,很失望,浦音的师弟师妹们,有阿怪这样的榜样,还不好好努力提高业务水平,就知道瞎编乱造的吗,用阿怪的话说,气死我了,真是!” 杨景行回应:“用你的话说,你少来。” 王蕊嘿嘿乐,兴冲冲:“我就知道你没看论坛,你知不知道版主帮你挨了多少骂啊?阿怪,我觉得你应该表示一下,让人家知道你看到了他的努力,以后更一心一意!” 杨景行问:“骂我什么?” 王蕊乐:“不是骂你,八卦!你自己上论坛看吧,笑死我了。” 杨景行没兴趣:“算了,不想看。” 王蕊也不兴奋了,停顿一下转柔声安抚:“没有特别八卦,一少部分人,无聊的人,最先一个帖子也只有几页,就是那几个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就当好玩。” 杨景行笑:“好,也算我有贡献。” 王蕊当回事地安抚:“阿怪,佼佼者总会引起议论的……其实大家都没恶意。” 杨景行嗯:“我就是觉得议论的人太少了,觉得自己不够佼佼,就不想看了。” 王蕊哈一下,再解释:“人总会好奇的……你突然带一个女生,而且是平安夜第二天,早上七点那么早,人总会误会的……就是分析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还好有人看见是她先等你的。” 杨景行哈哈得意:“这充分说明,我也还是有机会再交女朋友的。” “当然……”王蕊却是外强中干的语气:“不过,其实我觉版主不应该干预,让大家把话都说清楚,理清楚了,就没误会了。都不敢说你的名字,然后早上那位以前那位什么什么的,搞得乱七八糟的!有时候我都看得稀里糊涂的!” 杨景行呵:“好玩,好玩。” 王蕊呵:“……阿怪,你怕不怕老大误会?我帮你解释。” 杨景行说:“别……不存在误会了,没这个必要。” 王蕊也为难操心的:“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就这样跟她说的话,好像是有点那个……不过过一段时间就自然清楚了,那个女生不会再去学校吧?” 杨景行笑:“应该不会。” 王蕊似乎有点担心:“因为说也是美女,肯定也有钱,都是名牌。” 杨景行怒:“什么歪风邪气?美女有钱了不起?版主严重失职,我要跟学校反应。” 王蕊嘻:“跟你般配嘛,阿怪不生气……唉,我也变庸俗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觉得只要人好感情好,什么都不重要,而且感觉都是这么想。现在,我们十一个青春美女少女,演奏家,经常说的议论的都是这个话题……我都不知道这是现实还是庸俗。” 杨景行说:“现实是人类进步的动力,也是美好生活的基础。” 王蕊不敢认同:“但是也有人保持纯真并且能得到幸福啊!” 杨景行说:“现实是纯真的基础,这两个不是反义词,我发现能保持纯真一面的往往有现实眼光。” 王蕊思考:“好像是……你觉得媛媛是纯真还是现实?” 杨景行哈:“她是现实的纯真,你是纯真的现实。” 王蕊居然思考这种鬼话:“为什么?她比我成熟是不是?” 杨景行哈哈:“我就想办法拍拍你们的马屁。” 王蕊却不觉得:“我有时候真的有点佩服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就算我有她这么漂亮,我肯定也没她这么好心态。” 杨景行说:“不是漂亮不漂亮,对生活的理解不一样,态度也不一样。” 王蕊出卖同胞:“那哪个少女不怀春?她好像根本没想这件事,那个英菲尼迪也不了了之,云淡风轻提都不提……其实我以前觉得她好色的!” 杨景行哈哈:“就你这句话,三顿大餐才能封住我的嘴。”王蕊不屑一顾:“你说,我不怕,只要你敢……她还在生你的气,我跟她说你圣诞节的事,她都烦我。” 杨景行还是在意的:“上次就叫你帮我说说好话……” 王蕊急忙:“我说了……她是把你当朋友才气的,不然才不在乎的,所以我说没用。” 杨景行嗯:“好,以后我自己找机会。” 王蕊自责上了:“我应该早点问你的,就早说清楚了……现在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可能真的有人以为你又交女朋友了。” 杨景行说:“要真有这好事,第一时间请你们吃饭。” 王蕊没兴奋:“……你肯定不会。” 杨景行嘿:“是不好意思,太显摆了……总只会让你们知道。” 王蕊也没高兴:“其实我也想你有新女朋友,可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大……因为我肯定要和你女朋友搞好关系。” 杨景行哈哈:“这你放心,不冲突,真有那天,诺诺会起表率作用。” 王蕊沉默一下:“……想得到!可是好别扭!” 杨景行说:“等诺诺交男朋友了,我也会搞好关系,你们可千万别别扭。” 王蕊很怀疑:“不知道……达不到你们的境界,我们是俗人。” 杨景行承认:“其实总会有点点别扭,可是能怎么办呢?习惯就好了……” 元旦这天,杨景行忙的不可开交,峨洋没放假,宏星也要加班。萧舒夏甚至都打电话提醒杨景行至少要请杨云吃顿饭什么的,可杨景行实在没空,杨云又肯定不会要堂哥的钱。至于表弟想从曲杭到浦海来玩,杨景行更不会答应了。 元月二号一大早,峨洋上下员工甚至带上家属二十多号人全体行动起来了,第一次搞这么大活动,还是挺吃力的。 中午近十一点,杨景行正张罗着请歌手乐队们吃午饭,三十多号人呢,天南海北的都有,人们为音乐齐聚一堂甚是开心,对还没成名的音乐人而言,今天晚上也算是盛会了。受邀参加如歌网年终音乐团聚,感觉都能写进简历了,虽然没酬劳。杨景行也没有公司老总和知名制作人的架子,和大家打成一片,就摇滚或者民谣大侃特侃。 孔晨荷来电话了,杨景行换环境接听:“怎么样?” 孔晨荷会英语了:“brilliant!” 杨景行笑:“说我还是昕婷?” 孔晨荷嘿:“都是……你听得见掌声吗?” 杨景行嗯:“清楚。” 孔晨荷语速挺快:“等一下下,昕婷马上下来,刚刚下来又上去了……反响超级好,其实有几个地方没处理得非常好,之前排练的时候都没什么大问题的你知道吧,可能紧张了,我真是捏把汗,还好还好,急死我了,幸好……和平时不一样,今天都穿礼服来的,好隆重!” 杨景行真是有境界:“不能侥幸心理,有问题要解决。” “知道知道!”孔晨荷有点不耐烦,“瑕不掩瑜,你知道吧?真的,你听了你就知道,昕婷现在自我完善能力太强了,对曲子色彩把握得很独到……我觉得安馨是技术服人,昕婷是色彩服人!” 杨景行嗯嗯,表示同意。 孔晨荷没中断:“我觉得今天完全能震住茱莉亚的人了,至少让他们说不出三长两短!之前昕婷好担心的,怕那些什么天之骄子看不起她,哼……啊,我也总算能跟你和系里交差了,没有功劳有苦劳哇!” 杨景行笑:“功劳苦劳都有,你们是搭档。” 孔晨荷叨叨:“万一砸了我真的没脸见人了,你肯定要怪我!” 杨景行气:“你别冤枉好人啊。” 孔晨荷嘿,神秘:“昕婷回来了,你们说句话吧。” 杨景行呵:“看她愿不愿意。” 孔晨荷这双面间谍,在那头用还不熟练的英语恭敬了耶罗米尔后,接着就回母语了:“杨景行,他有话跟你说。” 两三秒没声音,然后还是孔晨荷提示:“她拿电话了!” 杨景行喂。 喻昕婷嗯还是哎,好像没有多兴奋。 杨景行也是见过世面的,云淡风轻:“继续努力吧……盼盼在这边,我跟她说。” 喻昕婷哦:“……谢谢。”挺客气。 然后又是孔晨荷:“有点忙,等一会……” 杨景行知道:“你们忙吧,忙完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孔晨荷说:“我现在胆小如鼠,恨不得学搏击当保镖了……哎,可以办打猎的执照,然后就可以买枪了,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不同意:“女孩子玩什么枪,我都没玩过……” 孔晨荷着急:“先不说了,等一会回去再打给你!” 杨景行说:“不用了,我还有眼线,多。” 孔晨荷豪爽哈哈…… 第九百九十一章 给点面子 一点多,杨景行这还在跟人吆五喝六侃大山吹牛皮呢,王蕊的电话又打来了:“阿怪,老大跟你说昨天晚上的情况没?” 杨景行说:“没啊,我还等着呢。” 王蕊嘿:“那你等吧,晚上……我们要门票,要邀请函!” 杨景行惊喜的:“大放假不约会,来给我捧场啊?” 王蕊也是不害臊:“老夫老妻了还约什么会……我们就是集体约会看峨洋演唱会啊!” 杨景行给建议:“今天不好玩,你们可以明天晚上去酒吧,明天歌手都过去……” 王蕊说:“知道,老大说了。明天才不好玩,我们是想深入群众,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市场……酒吧氛围不适合我们青春美少女。” 杨景行哈:“是想了解帅哥吧,说吧,想要跟谁的签名,我帮你要。” 王蕊气愤哼:“哎,我们三零六,没有大牌有小牌吧?要别人签名!嘿,那个游田昊那首歌蛮好听,长相也是她们喜欢的类型。” 杨景行也哼:“我就知道,公司几个小姑娘也是花痴,气死我了。” 王蕊哈哈欢笑:“受伤吧?哼,那你们眼馋别的姑娘漂亮的时候,有没有考虑我们的感受?” 杨景行质问了:“老毕这么不懂事?” “不是老毕。”王蕊指责:“是你,还有王小二!” 杨景行怀疑:“王小二不会吧?我觉得他到现在还能保持名节,就是因为有个好看好玩的姐姐,所以从小眼光就高了。” “阿怪你恶心。”王蕊不是很严厉了,然后还是记得诉求,几乎有点撒娇:“行不行嘛?让我们去嘛!” 杨景行当然:“欢迎,你帮我给她们都说一下,没事的就来玩,不强迫,而且我估计没时间请晚饭宵夜。” 王蕊宽慰:“知道,你忙你的,就不是冲你去的。” 杨景行呵:“我还是尽量给你们安排好座位看帅哥。你统计一下,大概多少人,再给我打个电话。” 王蕊说:“当然都去!你就算二十个人好了……告诉你啊,其实放假前我们就说好了,可她们又派我谈判。可怜我,那天晚上都没敢开口,憋了这么久,等到喻昕婷那边的好消息了才敢跟你摊牌。” 杨景行抗议:“这是什么说法?我和喻昕婷早没关系了。”很有志气的语气。 “哼……”王蕊明显想讥讽,停顿一下后却是肉麻:“阿怪,其实我比较了解你的,知道你很重感情……” 杨景行明显受用:“好,把游田昊安排给你,只要老毕没意见。” 王蕊咦嘿嘿:“那怎么好意思,你给媛媛菲菲安排吧……阿怪,王小二能不能去?” 杨景行笑:“也欢迎,让他见见媛媛姐姐。” 王蕊哈哈:“其实,他也有点喜欢诺诺姐姐……我发现你们这些小帅哥都喜欢比自己大的女生!” 杨景行说:“造成王小二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你也要检讨一下。” “去你的!”王蕊愤怒了,然后又着急:“先不说了,我再打电话问一遍她们……” 一大群音乐人吃完午饭,就大部分带着醉意到剧场去准备了,虽然今晚也不是什么正式演唱会,形式上定调成网友见面联谊会,但是大部分对舞台还是很重视的。 包括成路在内一共四个乐队,还有十来个独立歌手,都先大概演练一遍,男男女女各式各样的,诸多原创歌曲也能算丰富多彩,还有纯电音形式的,因为如歌要包容嘛。 今天来的虽然大都是些不屑和主流为伍的独立音乐人,但是对身处主流中的四零二,大家还是比较认同的,不过杨景行并不能对每一个人音乐人提出立竿见影的建议,所以就欣赏支持为主。 下午订了六十份盒饭,但是浪费不少,因为好些工作和演出人员都没饿或者是太兴奋了吃不下。峨洋家属樊云和左悦也是帮着忙里往外,樊云有些经验,起了不少作用。 活动七点开始凭邀请函入场的,六点不到就有人来了,而且越来越多。简直看得出来,来的都是些热爱音乐的青年才俊,还有去年的熟面孔,大家在外面就已经是相聚一堂相谈甚欢了。一路忙下来的赵程迪黄倩池他们很有成就感,劲头更足了。 六点半不到,被赵程迪通知三零六到了,杨景行还是亲自去迎接一下。三零六特殊待遇的,迎接被请到贵宾室,只是没有吃喝招呼。 王蕊说的二十个座位夸张了,家属就来了曾理、汤启华和毕海洋,李孚不知道是以什么身份来的,都没跟年晴肩并肩。 杨景行先问王蕊:“王小二呢?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珍惜?” 王蕊嘿嘿,毕海洋也乐:“让他姐姐说生气了。” 王蕊连忙声明:“他本来就有事,故意的。” 杨景行跟李孚点头嘿一下,李孚抛媚眼的动作。杨景行再朝郭菱身边的男人伸手:“你好。” 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打着耳钉,发型穿着都和耳钉搭配,但是并不阴阳怪气,还挺大方的:“杨哥好。” 杨景行看郭菱:“介绍啊。” 郭菱说:“朋友。” 齐清诺看不下去了:“这种事也要我团长来?隆重介绍,李加辰,做广告的,你有事可以找他。” 杨景行无聊:“嘉诚哥,久仰久仰,地产不好做了,改广告了?” 这李加辰还点头呢:“是呀……” 玩笑了一下,杨景行也发觉了:“翩翩呢?没空?” 刘思蔓说:“快到了,在路上……这儿挺不错的,我发现,就外面看着不怎么样。” 杨景行说:“便宜,结构不太好,你们等会就知道,不适合室内乐。” 女生们点头的样子,大部分脸带愉悦,但也没多热情兴奋,似乎也没多话可说,杨景行就去找李孚:“好久不见啊。” 李孚也是胆子大,点头:“一言难尽啊。” 杨景行犯贱:“等会聊聊。” 李孚也是假大方,何况年晴面色冷峻,这位写散文诗的男人就嘿嘿一下。 齐清诺建议还是提醒:“你们还是尽在不言中吧。” 杨景行似有深意点头:“这倒是。” 王蕊哈哈,几个女生也嘻,杨景行见好就收,看邵芳洁:“小洁,不能因为太幸福就放松自己啊,当初多么辛苦那么大毅力……” 邵芳洁痛苦又抗拒:“我知道!我不幸福!啊……” 柴丽甜还给伙伴伤口上撒盐:“稍微胖一点点其实更好看,真的!” 杨景行鄙视:“你这是讨好领导。” 齐清诺摇头叹气,似乎郁闷。 刘思蔓呵呵,似乎是真向往:“结婚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吧?皮肤气色太好了,头发都变又黑又亮了!” 杨景行点头:“特警的功劳。” 王蕊肯定又想歪了:“阿怪你好那个!” 于菲菲变话题:“怪叔,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去?”《文墨》首演呢。 杨景行有点遗憾:“太忙了,不过谢谢你们捧场,陆指给我打过电话。” 女生们还是要说一下,这个话题大家都能参与,连曾理也说作品反响很好,大获成功了。虽然目前来看还不至于闻名天下,但是对比其他大型民乐交响作品,《文墨》的首演效果是相当出类拔萃了。 王蕊谴责:“你们这些业余的,作品的事交给专家,老大跟阿怪说。” 齐清诺摊手:“无话可说……嫉妒。” 大家笑,杨景行也是不要脸:“最好的评价。” 一群人哎哟喂,杨景行都坚持不住:“行了,你们坐会,我那边还有点事……等会带个粉丝来见见你们,给点面子啊。” 刘轩在和重要的日子里还在坚守网站,因为今天的聚会要做一个专题二级页面,已经超出论团的框架,这几天确实辛苦。不过刘轩风风火火从公司赶来剧场的时候,头发还是上了啫喱水的。 也不是刘轩一个人特殊待遇,杨景行带着峨洋好些人去贵宾室,毕竟公司跟辉煌酒吧也算有业务往来,赵程迪几人和齐清诺也挺熟悉的。 三零六是人多力量大,峨洋明显落下风了,面对纷纷给面子的女生们,刘轩简直有点木讷,还不如跟程瑶瑶见面时能说几句,但他并不尴尬,嘿嘿一下的样子似乎挺享受的。 所谓敌弱我则强,王蕊简直是要压人一头的气势:“别不好意思,只管看啊,美女就是让人看的,不然浪费。” 柴丽甜嘿:“浪费可耻。” 何沛媛没有很反感,还拉王蕊到自己跟前:“好好看她,我帮你们合影,有相机没?手机也行。” 刘轩瞟眼,看的明显是何沛媛,嘿一下。 毕海洋要保护女朋友,拉回王蕊:“名花有主了。” 何沛媛热情的:“还没主……的名花,菲菲,来。” 于菲菲躲着:“你自己。” 何沛媛瞪眼嘟嘴,要争口气:“我?我也有了!”还甩头。 齐清诺都不好意思了,跟赵晨迪解释:“真不是来踢馆的。” 赵晨迪呵呵笑:“明年的招聘,我们要增强队伍实力,不然留不住人啊。” 左悦支持赵晨迪:“对对对,按照三零六的标准!” 刘思蔓拆穿齐清诺:“你还不踢馆?你首当其冲!穿这么帅干嘛?” 杨景行鄙视的:“你们还踢馆?有点音乐家形象没?我给刘轩吹那么多牛。” 何沛媛气愤了,问刘轩:“怎么跟你说的?” 刘轩嘿,顾左右不言他,借机多瞟几眼美女们。 杨景行真是小气,这才几分钟,他就等不及了:“行了,都回岗位。” 如歌一共发出去一千两百分邀请函,到七点为止,外面签到了一千出头。然后开始进场,这时候三零六一群已经坐在二楼第一排了。 一千多号人又是分三十多个组的,峨洋的员工和兼职版主以及骨灰用户什么的当组长搞组织,剧场里闹得没边了,不过忙中有乱却没出错,总体上还行。 三零六就看热闹了。 七点半,一千多号人终于入座了,舞台上灯光声响开始运作,赵程迪上台,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和形式主义,直接就是欢迎大家,然后说一下注意事项什么的,别开闪光灯,别丢垃圾……看得出来,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赵晨迪也是很紧张的,和后台好些演员一样。 今天第一首歌,黄倩池为聚会专门创作的,木吉他弹唱。歌曲不是很惊喜,中规中矩的民谣吧,但是观众反响十分热烈,三零六也很捧场。 开场曲之后,有请如歌网的创始人王建贤上台讲话。王建贤本来谦虚让杨景行上的,可杨景行不肯,而且在大部分用户心目中,王建贤更加亲民更有人气,什么矮楼皮破,在平时几乎没存在感。 王建贤为十多分钟的讲话准备很长时间,也是挺有效果的,让如歌网欢乐大家庭的感觉,观众席上的好多人对应的论坛id,创始人都如数家珍。 杨景行在后台听着,发现成了创始人的感谢对象,笑一下。 庞惜也笑:“下次,我先看看他的发言稿。” 近三个小时的联谊见面会,虽然过程中出了不少小问题,但也不算瑕疵,反而更欢快的感觉,毕竟不是春晚那种基调和完美高要求。 台山台下都拿出了足够的热情,付飞蓉依然是最有人气的,然后那个游田昊果然让论坛的女用户们尖叫,不算多漂亮的女歌手也让男用户们咆哮。 观众们看得高兴,演员和主办也有好多惊喜,居然连从未正式发行的歌曲都能全场大合唱,看来来的真是忠实用户。后台,赵晨迪是边高兴边总结,庞惜也比平时乐呵,还跟杨景行对一些员工提出表扬…… 最后,除了杨景行和庞惜,全体演出人员和峨洋员工都上台,让摄像机拍下珍贵时刻,然后大家挥手作别,网上再相见,明年再聚首。 大家都依依不舍呢,杨景行先去了,得送三零六离开呀。 三零六似乎也挺不舍的,让杨景行等了好一会才出来,一个个比刚来的时候明显有兴奋劲了,看样子并没歧视今晚的活动。 王蕊不在乎毕海洋的感受,跟杨景行伸手:“你说的,把帅哥安排给我!” 何沛媛不干:“凭什么,你有了还要?给我!” 齐团长讲公平:“我们抓阄。” 杨景行果然受伤:“别丢人现眼了,看见帅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恨不得从上面跳下来吧?” 于菲菲嘻嘻嘿:“怪叔偷看我们。” 王蕊指着顾问:“你们才知道,他最喜欢干这种事!” 齐清诺还是在乎形象的:“我没流口水吧?” 何沛媛差不多流口水了,而且急需认同:“好忧郁,好深沉……哎呀,好喜欢!” 杨景行吹胡子瞪眼:“慢走,不送。” 刘思蔓理解的:“你别管我们,去忙吧。” “注意安全……”杨景行没新说辞,不过着重跟李加辰和李孚再见一下。 第九百九十二章 出卖 第二天上午,借着昨晚的热乎劲,再加上晚上还有辉煌的活动,峨洋把音乐人和如歌网的一批得力用户组织起来开会,会议由庞惜主持,王建贤和赵晨迪副主持,主题说是对大家表示感谢,其实也就是笼络人心团结思想,号召大家公同努力再接再砺好好建设网络音乐家园。 庞惜比较善于做这些工作,看起来说起来也确实比较有号召力有领导气质,还顺便打了个招聘广告。如今峨洋也稍微挺得直腰杆了,公司规模算能见人,薪水待遇也不至于惨不忍睹,对一般求职者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热爱音乐的人真多,好些人几乎当场就表示要跳槽到峨洋,可峨洋居然矜持起来了,年后统一招聘,现在对简历的要求都比原来高得多了。 下午,全体人员到就去辉煌作准备了,这是好些歌手乐队所熟悉适应的演出环境,而且老前辈齐达维很是平易近人,还请客晚饭几大桌呢。 王蕊是昨天帅哥没看够,又打电话给杨景行,说想组织大家晚上到辉煌近距离过瘾。 杨景行又跟昨天说法不一样了:“今天人肯定特别多,你们青春美少女就别来挤了,好好休息了明天上班。” 王蕊很咋呼:“老大也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商量了?哦!你们想二人世界!” 杨景行哈:“两百人肯定有。” 王蕊其实是好心:“美女多,你也有面子啊。” 杨景行笑:“我是把美女当里子的。” 王蕊似乎懂意思:“阿怪你好恶心……哎,昨天她们问你什么事没?”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事?” 王蕊说明:“我都跟她们说了,那个女生你是高中同学,没特别关系!” 杨景行说:“没人问,你以为都像你,最八卦。” 王蕊气愤了:“哼!都装得好,前两天明显不对头,都知道都不说,要是真不八卦,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才是不八卦!” 杨景行劝:“行了,你再说她们坏话,我怕我守不住秘密。” 王蕊觉得:“肯定信的,不然昨天不会都去,而且也没见到人……” 说来说去,王蕊还是想到辉煌玩,不过不像昨天那么组织了,大家自愿随意。 这次如歌在辉煌的活动其实搞得比较低调,不像去年又是广告又是隆重布置,但是辉煌那成熟的顾客群已经期待很久了。 甘凯呈也是不请自来找乐子,依然是中意才女,脸皮依然那么厚,偏偏得到的回应还让人羡慕。 齐达维给杨景行的消息是准确的,张彦豪果然亲自登门,而且是带着张英奕来的。不过张彦豪不是祝贺,而是兴师问罪,觉得杨景行昨天搞那么大阵仗居然不给宏星一点消息,宏星就算帮不上忙也可以沾沾光呀。 杨景行当然知道老板是在骂自己,只得道歉认错。张彦豪也没时间混酒吧,表示了一下意思后就留下张英奕,让儿子看看情况,说不定有什么好的歌手,可以和杨景行一起做一下嘛。 宏星大伙还是挺友好的,老板亲自到场,其他经理什么的也有电话花篮祝贺,感觉就跟周沈建夏天搞副业开了个馆子买小龙虾,大家也都要表示意思一回事。 今晚人确实多,开场曲都没响起就基本满座了。齐清诺来酒吧帮忙了,到处招呼着,还跟杨景行聊一聊:“几个得力干将了,比去年。” 杨景行点头,却八卦:“贝贝熊呢?和李孚怎么样?” “等会来,她爸回来了。”齐清诺又笑:“说了呀,一言难尽……理智和情感的冲突,偏向理智,不过还没分出最终胜负。” 杨景行明白的样子:“……理智和情绪的冲突吧。” 齐清诺呵呵,也点头:“也对,不然对李孚不公平……那叫真情绪。”示意甘凯呈正在和女歌手几乎头顶头密谈的方向。 杨景行纯粹嫉妒:“他那几招百试不爽。” 齐清诺刮目相看:“就看不起师父了?” 杨景行嘿:“不敢,差得远。” 齐清诺鼓励:“多实践,实践出真知。” 杨景行没放弃的:“找机会……听陆指说你们明年任务比较重。” 齐清诺说:“还在研究,主要是世博会,不能太寒酸,要配套。” 两个人聊一会工作,又各自忙。 蔡菲旋和汤启华还是比较积极的,主要是汤启华,明显还是比较羡慕成路能够赚钱的。王蕊和毕海洋稍微晚一点,把何沛媛也带来了,根本没地方坐了,只能站着。 杨景行昨天小气巴拉的,今天是齐清诺的地盘了,小老板娘义字当先,带着伙伴去楼上跟帅哥近距离接触了。 年晴是一个人来的,以贝贝熊的身份,没急着去找伙伴们,先和网友拉扯一通。下半年以来,贝贝熊在如歌不是多活跃了,老朋友老对头们还挺想念的,希望她早日回归。 音乐开始后,张英奕还是做出认真工作的样子,和杨景行一起对歌手乐队评头论足一番。张英奕也是懂音乐的,知道有些人还不错,但是身为小老板肯定更懂市场,做一个实力派歌手多难啊,周期那么长而且有太多太多不确定因素。做偶像就简单得多了,主动权都在公司手里,赚钱更多,某种程度上也更容易。 张英奕甚至会从宏观大环境来看娱乐小事件,总之是要先把钱赚了,再考虑更高目标和追求,这个过程必定不是那么美好和理想主义的,但这就是现实,不然很难在这么激烈的竞争中生存。 杨景行同意小老板的看法,张英奕也肯定了杨经理的工作,两个人聊了不少。 辉煌的客人也十分给如歌的活动捧场,然后就有熟悉的老主顾跟四零二要回报了,怎么说也该上去来一首。 杨景行还装起来了,只肯给冉姐当一下伴奏。冉姐倒是挺高兴,拿出实力来,给年轻人上一课。 还是酒吧里的氛围比较好,台上台下互动亲切友好到很热烈,到十一点依然热度不减,今天营业额肯定是平时两倍不止。 毕海洋来跟杨景行说一下,明天还上班,不得已先撤了。杨景行当然感谢的,还送一下。 当着齐清诺的面,王蕊就讨何沛媛的骂:“再玩会啊,阿怪送你。” 何沛媛敏感:“我打车,不当你们电灯泡行吧?” 杨景行嘿嘿。 何沛媛真去拦车了,虽然没有。 王蕊又去劝,还要求:“开玩笑,走了。” 齐清诺怀疑杨景行:“肯定是你叫蕊蕊这么说。” 杨景行心惊:“你怎么知道……你出卖我?” “不出卖你出卖谁?”王蕊会意,但是过度:“阿怪想和你冰释前缘,才叫我……” 还是得稳重的人出面,毕海洋劝:“小何,走了吧,现在哪有车……我瞌睡大,睡不好就一天没精神,不好意思啊。” 何沛媛笑吟吟:“闹呢,我早想走了……” 都走了,然后王蕊也没再给杨景行打电话来,看样子也没啥问题。 峨洋的热闹之后,杨景行要抓紧回到宏星去打工。程瑶瑶的优先级别依然是最高的,新专辑反响很不错,几首歌已经传唱火热起来,mv的拍摄按照原计划进行。 经过协商沟通,浦海市武术散打队抽派三女两男五名队员到宏星面试加试镜,最后杨景行选定了五十二公斤级的女队员王殷雯和一个七十公斤级男队员。 甘凯呈也参见了面试的,他是觉得另一个女队员的五官比例更好,可惜杨景行不太能接受那个板寸头,因为镜头拍出来,有点头发飘舞会更好。 王殷雯二十二岁,练散打才五年时间,没有出过骄人成绩,但是专业素养还是有的,现场展示一下腿脚,甘凯呈都看得一惊一吓的。 相貌上,当然不能以娱乐圈的标准来看,不过王殷雯放在平常人中也算中上吧,只是面试的时候化的妆比较粗糙,穿着也不怎么讲究,相信定妆之后会好很多。至于男运动员,国家杯拿过季军的,但是在mv中是纯粹的配角,挨打的。 杨景行还假装专业,拉着主角王殷雯听歌,讲内容讲情绪,希望王殷雯能在mv中有精彩表现。不过感觉上王殷雯不是很积极,更多是接受队上的任务。其实也可以理解,身为专业运动员,两个人的酬劳还不如一个戏剧院校的美女学生多,还不一定都能进他们自己的口袋。 武术散打队的领队就不一样,让宏星的人充分感受到,娱乐圈也有受人尊重和喜欢的时候。 六号,任初雨给杨景行打了个电话:“杨景行……我等会上飞机了,祝你们在国内过好年。” 杨景行说:“中国人在哪儿都过好年,你在哪儿?” 任初雨说:“浦东国际机场啊。” 杨景行抗议:“不请我吃饭就走了?一路疏风吧。” 任初雨呵呵:“怕你没时间……恭喜你,《文墨》演出成功,《杨景行第二钢琴协奏曲》演出成功。” 杨景行哈:“……你怎么知道?” 任初雨说:“我当然知道,以前的知道,以后也会知道……因为我知道你们学校的网站了。”杨景行哈哈:“看样子浦音给你的印象还行啊。” 任初雨嗯:“当然……不然我的高中同学不会在介绍他的大学时那么骄傲。” 杨景行不承认:“没骄傲……我骄傲美女同学呢。” 任初雨说:“我也骄傲,高中同学。” 杨景行嘿:“……行,我们都继续努力,继续骄傲。” 任初雨呵:“好!拿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嗯:“拜拜,一路顺风。” 因为聚会而热闹好些天的校友录又降温了,大四了,同学们都忙着呢。陶萌五号就在校友录上留言,去波士顿了。上次聚会的时候就说过,哈佛的毕业典礼在五月末,也没多长时间了。 浦音的官网上不光有杨景行的消息,还有dg在汉堡宣布,热烈欢迎安馨和喻昕婷加入dg的优秀艺术家大家庭,而且对两位青年女钢琴家不乏溢美之词。钢琴系一下两个学生出息了,对学校来说,这事其实比《第二钢琴协奏曲》在林肯艺术中心演出还隆重一些。 安馨给杨景行打了电话,孔晨荷也给杨景行打了电话。 喻昕婷是元月五号就从纽爱离职了,说是不少同事都不舍送别了一下。不过联系还在的,新一年内,喻昕婷至少还要和纽爱合作四次,都是杨景行的协奏曲。酬劳方面,孔晨荷觉得喻昕婷太讲义气了,只收三千美元一场,真是亏大了。年薪六万的时候也没演几场,算下来差不多一万一场,算一线演奏家了。 不过刻苦练琴的回报还是不错的,作为还没有经纪人和经纪公司的喻昕婷,自己已经接下的活,未来四五个月内,总收入税后也差不多有三四万美元,虽然比安馨差得远,但也不愁吃喝了。现在签约dg又是一个大广告,业务量肯定会提升的,年入十万的目标应该简单,不过还是要省着花。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准备,程瑶瑶的mv正式开拍了,还是在摄影棚里,搭建了拳台,准备了服装,专业用具护具什么的,就要麻烦运动员自带了。 要和运动员同镜的程瑶瑶感受到了杨景行对这事的用心,表示感谢,还告诉杨景行一个秘密,那种东西叫做什么油,可以让皮肤看起来特别细嫩光彩,自己也经常用的,尤其是腿上。 程瑶瑶也是不讲形象:“……都还好,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天呐,原来这些镜头下的美丽女人,鼻毛都是用蜜蜡一鼻孔一鼻孔扒的。 王殷雯有肌肉的,而且线条明显,经过多方努力后在镜头前逐渐放松下来,对沙包打出自己的组合招式。 mv导演也咋舌,和电视看不一样,眼见为实,专业的果然凌厉,充分相信自己在王殷雯手下坚持不住半分钟。 拍摄工作还没进行多少,程瑶瑶发现了,杨景行和王殷雯好像很熟悉了,还问是不是他朋友。 杨景行澄清,自己就是热爱工作,可没走后门。 拍摄工作完成后,杨景行跟王殷雯郑重道别,希望她取得好成绩,也祝愿她母亲身体早日康复。 程瑶瑶的mv还在做后期,kmidoo的又开拍。杨景行又搞鬼,带着刘轩去,这次还给了员工惊喜,让他站在五个青春动感的女孩子中,形成众星拱月的局势拍照留恋。 kmidoo的女孩子们对制作人带来的粉丝很热情,纷纷变化姿势表情,还有一些小小的亲昵动作,也都是有过训练的。刘轩恨不得发誓,恨不得连春节假期都不要了,要卖身给峨洋。 转眼已经进入腊月,杨景行要准备参加宏星的年会,又还要准备峨洋的年会,更要做好两边的工作。 学校里,浦银国际钢琴艺术中心还在紧锣密鼓筹备,杨景行这个内定主任虽然不用管事,但是总得听一听看一看。 就算是国际上,杨景行也有事务的,除了作品授权,或者拒绝一些演出、学术交流或者采访邀请,还有出版乐谱……更重要的是安馨和喻昕婷,虽然冠军的演出日程排得很满,第一张专辑还是要在几个月内录制发行的。 杨景行当初主动要求的,要当艺术指导,现在人家伦纳德恨不得隔三差五确定一下杨景行没变卦才放心。伦纳德是觉得两个演奏家的专辑放在差不多的时间点一起发行会比较有话题,当然了,喻昕婷录独奏是不一定要艺术指导,但是安馨的协奏曲却是不可少。 工作之外,杨景行已经没太多人情往来,尤其女性,打电话比较多的是王蕊,哄得最多的是一一,李迎珍现在也找不到什么由头骂一骂杨景行了。 第九百九十三章 小房间 钢琴艺术中心的主任很快要走马上任了,但是期末考试,杨景行还是得才参加。琴演奏考试,老师们还是听杨景行弹完曲子了才心满意足打分,老样子不是很满意,没给满分。作曲系又考管弦乐配器,还有当代音乐、电子音乐,监考老师们都等着杨景行交卷看大作呢。 刘苗和夏雪腊月十九才从平京到浦海,但是杨景行依然无法陪她们一起回九纯,各方面的事情都脱不开身,但是能抽时间陪俩姑娘逛上两个半天。对杨景行工作太忙导致没时间找女朋友的说辞,刘苗是十分鄙视的,夏雪愿意相信一部分。 不过刘苗还是挺好心的,杨景行创作音乐不是需要情感和灵感么,所以她把自己收集的两千张新闻摄影照片分享给杨景行了,中外都有,跨越上百年时间。 照片分门别类,有普通人文的,风景的,有喜庆的、悲伤的、黑暗的、感动的、温暖的、幸福的…… 杨景行看了一晚上,第二天和两个姑娘分享心得,大力表扬刘苗的用心,然后又和夏雪有差不多的欣赏方向。也不能光口头表扬,杨景行带着两个姑娘去商场,给刘苗弄了一部新相机加俩镜头。夏雪不需要什么专业设备也不吃醋,但是刘苗不准杨景行亏待自己的爱人,告诉杨景行法学硕士的学费比较贵。杨老板表示几万块都是小钱,自己全包了。 两个姑娘还参观了杨景行的新家,都挺喜欢的,刘苗也放心了,毕业找工作到浦海不用租房了,凭什么杨云能住自己不能住呢?不都是妹妹? 腊月二十三星期六,小年,宏鑫年会召开。公司传统,上午开会总结会,更想庆功会,这一年业务开展得挺喜人的,各方面都增长很多,除了早就鸡肋的cd销量。 感觉杨景行现在也能堂堂正正坐在经理群中了,前辈同事们也不再调侃什么才子或者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年轻人的玩笑,感觉大家已经平起平坐,彼此之间有商有量的,互相肯定也互相激励,都很自己人的样子。 其实不需要张彦豪过分强调,各部门对编辑部和四零二工作室的工作都挺敏感的,俗话说就是产品好了,推广销售什么的也就好做了。 照例,张彦豪也和诸位经理单聊。老板今年不用私下给杨景行发红包了,但是聊了不短时间,而且不容杨景行推辞地要送上宏星百分之二的股份,别小看百分之二,今年的分红也是小几十万的。 杨景行感谢老板对自己工作的肯定,表示以后会更加努力。张彦豪也是给杨景行面子,鼓励他好好做网站做电影,期待着以后峨洋和宏星还可以合作…… 晚上活动也很热闹,公司上下一百多号人都红光满面的,看样子对一年的收成都挺满意。大家轮流喝酒交流感情,当然也会尝试共享好处,孙云宏还邀杨景行一起投资一个什么俱乐部项目,年回报率百分之三十,万无一失的。杨景行居然说没闲钱,孙云宏怎么也不信。 庞惜也受牵连,宏星里的八卦们都明着猜想她跟着杨经理肯定赚大发了,连兰静月也来跟杨景行尝试打听内幕,新车可要三十多万,比自己的贵多了。身为甘凯呈的秘书,兰静月每到年关也能拿不少好处的,艺人们乐手们这些,多少会表示一下,名牌包包化妆品什么的肯定少不了,一直是其他八卦羡慕的对象。 庞惜今年的收获也不错,就连戴清也送了红包,杜林更是大手笔。戴清这一年其实挺不容易的,处于半冷冻状态,接活不多,新专辑也是一直没指望,据说被繁重的房贷给了大教训。从年会上的表现来看,冷冻似乎是有效果的,戴清稳重了一些,估计也是体会到人情冷暖。 童伊纯和安卓都没来参加年会,因为两位都在平京彩排春晚呢,弄来弄去,最后是俩人合唱《谢谢》,据说还搭配着默剧表演,都是导演方的意思。春晚是没联系歌曲作者要授权的,但是两位歌手都有红包。 隔天,峨洋的年会也比去年隆重一些,毕竟人多了,全职员工就有十六个,加上合伙人,家属男女朋友什么的,一共近三十号人。 杨景行也大方一回,除了年终奖,还给每个员工发了一部苹果手机,说这是未来的趋势和机会,让大家跟上时代潮流,先感受一下,虽然下载不了正版音乐。 明年开春,峨洋的规模可能要翻番了,现在的办公场地还勉强能够挤一挤,只是公司账目上的现金有点捉襟见肘。不过几位合伙人都并不着急,峨洋现在算是摸到it业的门道了,有规模就有钱啊,已经有风头主动联系过了,虽然出资都很少,最多也就几百万,但是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解一下燃眉之急的。 王建贤还念着孔亚飞的好,指望着下一部电影快点,再来给峨洋创收。杨景行和孔亚飞当然没少联系,但是这种独立电影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孔亚飞为了创作剧本,老远跑去西北小城体会风土人情,住了一个多月,结果屁也没挤出来一个。 其实念着孔亚飞的人真不少,就连平京威意也放下了恩怨不计前嫌,主动和峨洋联系,诚心建议大家重新开始好好好合作,拍一个《幸福狗》的续集,幸福猫幸福牛都行,投资根本不成问题,有钱大家赚啊。 腊月二十五,杨景行请成路吃饭,也算是开个小年会,也有年终奖。对于杨景行的安排和警醒,成路没有抱怨和担心,反而充满期待,再苦再累怕什么。 杨景行现在也能大概理解父亲在年前为什么会那么忙了,尽管自己这点小生意距离建筑工程和房地产还差得远,但是要拜会要问候的也实在太多,甚至还和庞惜专门飞一趟平京,除了杜林这边,也跟唐彩的人见见面叙叙旧。 除了生意上,更重要是丁桑鹏或者教授老师们这种于情于理的,还有陆白永连立新这些也不能拉下,礼仪之邦嘛。拜会陆白永时候,杨景行当然也顺便去了三零六,也是叙叙旧联络一下感情,互相祝过好年。 不过也有人给杨景行拜年,比如歌手、演艺公司的、乐手或者词曲作者,除乐礼节性,也有些人是带着明显的用意的,杨景行也算是能给人利益了。 各方面都尽量周到了后,杨景行回九纯前的最后一站是李迎珍家,跟一一道别,都腊月二十八了。杨景行现在送金条就不是给教授了,给一一作玩具的,嫂子收得更心安理得,杨叔叔不是白叫的。 一一已经忘记去年了,现在过着小公主的生活,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全方位宠爱着,乖巧懂事又有性格。 喻昕婷和孔晨荷明天下午到浦海,演出完了从洛杉矶飞过来的,所以李迎珍有点看不惯杨景行:“你再等一天不行?” 杨景行孝顺的:“我妈菜都做好了,等我回去吃。” 其实萧舒夏也没多想念儿子,电话里就说了,要是杨景行的车到家楼下,只有一个人,就别下车了,免得丢人。 不过母亲还是心软的,都腊月二十九了,虽然杨景行是孤零零回家的,萧舒夏没驱赶也没拉下脸,几乎还是以前等着杨景行放寒暑假回家的样子。 在家的时间安排只有四天,杨景行不搞创作,除了偶尔接一下工作上的电话,或者出去见见朋友,基本上是全天候陪父母。 就因为待在一起,年三十这天,父子俩还比起来了,感觉起来,杨景行的收到的短信和电话好像比杨程义还多呀。杨程义鄙视儿子,只有不成气候的小人物,才会被什么阿猫阿狗都惦记着。 杨家其乐融融过大年,杨程义生意乐观,杨程广也升官到县里,更重要是两个孩子都出息,而且一个比一个强,复旦大学啊,是浦音比得上的么。杨程广两口子也接受这种说法,当初杨云还伤心呢,觉得考失利了,不然就是清华北大,其实在浦海才好才方便。杨云现在对杨景行的态度也好一些了,毕竟杨景行没有完全不管不问,对自己这个妹妹还是有关心的。 春晚开始后,杨景行也开始主动给别人发短信,包括喻昕婷、孔晨荷,三零六的几个还没问候顾问的女生,高中的班长和同学。不过杨景行比较懒,发的全是同一句话:祝春节快乐,虎年虎虎生威,大吉大利。 齐清诺回复动作快也简洁:春节快乐。 年晴估计心情不错:祝万事如意,笑口常开。 孔晨荷话多:刚到家没一会,昕婷应该是下午两点多到益都的,昨天飞机也晚点。我们在李教授家吃的晚饭,一一长高了,越来越可爱了……昕婷回国就换原来的手机号了。 陶萌那边才早餐时间吧:谢谢。也祝春节快乐,工作顺利,阖家欢乐,新年新成绩。 喻昕婷也回信了,虽然晚了点:也祝你一切顺心,身体健康。 九点半,电视里安卓和童伊纯如同结婚新人装扮一样登场,在数十个舞蹈演员合理展现各种真善美的合围中唱完一首《谢谢你们》,重新录制的伴奏,重新规划的合唱……反正萧舒夏是喜欢得不得了。 近十点了,何沛媛也给杨景行回信了:新年来,短信到。短信来,祝福到。祝福来,幸运到…… 十一点多,杨景行重新当起发起者,打电话邀朋友们,也叫上刘苗和夏雪,一群人去外面放烟花了。 朋友们简直有点不适应,杜玲坚信杨景行有啥好事,强烈要求分享,难不成就是挣俩臭钱了臭显摆?九纯帮不该这么低俗啊。 人还是这些人,可已经不太能像初高中那么闹了,成熟了吧。刘苗拿着相机不会告诉大家是杨景行送的,杜玲和章杨也不再三分钟一小吵五分钟一大吵…… 正月初三下午,杨景行到浦海了,开始准备搬家的事。近四年的租住时间里,杨景行和房东也没见过几面,到这时候了房东是依依不舍啊,各种祝福道别跟至亲一样,还强烈邀请杨景行有空了去家里做客。 四年时间,还是积攒下了不少东西的,杨景行请了搬家公司,来一辆车两个人帮忙,装了几个大收纳箱,还有床垫什么的,自己买的洗衣机什么的就送给房东了。 自己也抱着两个小点的收纳箱准备下楼的时候,杨景行回头看看房子,突然问房东:“这房子,卖不卖?” 房东呵呵:“细水长流,以后小孩成家……” 杨老板多有钱的:“您开个价。” 房东警惕慎重起来,知道杨景行现在有豪华大房子的,就打听是不是还有朋友需要房子,或者是不是有啥内幕消息。 杨景行让房东考虑了联系自己。 当天晚上,杨洁癖还在新家拾掇东西呢,房东就打电话来了,报了个一百八十五万的价格问杨景行觉得合不合适,并且在杨景行表态之前就搬出若干理由,证明自己的报价其实是很合理的。 嘉嘉家当初那套房子面积更大朝向更好,真正的精装修,买二手房也就折算了不到一万五一平,现在直接就过两万了。也是经济极速腾飞啊,杨景行那边新房子,现在就算毛坯也过千万了。 杨景行说要考虑一下,回头再联系。 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不到中午,杨景行就联系了房东,砍价五万,一百八十万。房东犹豫念叨了半分钟后,还是看在多年情分上答应了,但是手续费得杨景行出,而且要马上成交,说实话,他要去首付一套新电梯房。 杨景行也爽快,没麻烦庞惜,亲自出马,正月初十就花了自己去年在流行音乐上过一半的收入,购买了那套已经严重落伍的小房子。 变成自己的东西后就上心多了,杨景行立刻请家政来仔细打扫,防虫防霉都做好,除了大门,还要把老旧的空调沙发这些都换了,虽然并不打算住。 第九百九十四章 拜 正月十三十四两天,峨洋都在忙招聘的事,各部门职位收到简历几百份,筛选了五十个人来面试。因为峨洋的地盘实在是小,所以五十个人要分批次分时间进行,赵程迪这些老员工都成部门经理面试官了,一个个还挺有架势。 进一步精挑细选,峨洋从五十个面试者中录用了十二个人,大都是些有经验有资历的,其中有几个还是如歌老用户,公司也算得上兵强马壮了。兵强马壮也有代价,近三十个员工,一年光是工资就要两百万出头,算上其他各种,庞惜做出来一零年的开支预算超过五百万。 虽然资金紧张,但庞惜并没吝啬,打听到峨洋隔壁的公司还有一个季度就要退租,财务经理就决定接手,这样峨洋的办公面积就会增加一倍多,又比较宽敞了,还要讲究点装修。 十四晚上,杨景行陪刘苗夏雪,并带着杨云一起提前吃了汤圆饺子,十五上午就送两个姑娘上了飞机,然后又开始忙着搞峨洋的迎新晚会。 感觉程序员大同小异啊,峨洋新招来的两位,根本就是因为看了刘轩放在网上炫耀的他跟kmidoo的那些合影才来峨洋的,杨景行成都啥了。 正月十六三月一号,星期一,浦音新学期开始,不过这天学校的头等大事是浦海音乐学院国际钢琴艺术中心正式挂牌成立。 杨主任显然是有名无实的,他多次说要简简单单,但没人听,最终还是搞得有声有色。浦音从校长到主任到教授当然都出席,国内好几所院校派了代表,教育局也出人出力了……当然,更重要的演奏家,虽然没到场几个有国际名气的,但是贺电贺文什么的真不少,秦蒙礼、梁邵麟、陈群冠、陈羽……二三十个之多呢。做这方面的工作,路楷平还真是把好手,连茱莉亚耶米玛也给他面子了。 艺术中心的办公点就设在钢琴系这一楼,腾出来两个房间,一个主任室一个办公室,中心目前一个设六个部门,但是包括杨景行在,职员一共也就八个。 办公楼前的挂牌仪式还是隆重的,路楷平谦让杨景行,让他和校长一起揭牌,大家合影留恋,然后开会。 艺术中心和钢琴系共用会议室,当然还是校长先讲话。校长比较简洁,也没指导工作或者提出要求,就是热烈祝贺,表示高兴和期待。 校长的带头动作可能打乱了路楷平的阵脚,他也只能尝试换个说法进行祝贺,然后又要摆好自己的位置,还是挺讲究技术的。 接着就是杨景行了,他也没啥好说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协助各位老师一起做好工作,也会好好干…… 其实学校下发的文件里,艺术中心的职权还是不错的,简直有点独立部门的意思,可钢琴系是合作关系。 大会之后开小会,钢琴艺术中心的第一次全体会议,杨主任提出的第一点要求就是别叫他杨主任,几乎都是看着自己进校的老师,怎么敢当呢。当然了,工作不能马虎,杨景行对新一年里要干的活计进行了统筹安排,显得艺术中心也不是空架子,而且感觉很多事情,没了他还真不好办。 热闹到中午,当了主任后,杨景行都不去食堂吃饭了。 忙得没回国过年现在在开普敦的安馨亲自给杨景行打了电话表示祝贺,杨景行也开玩笑表示感谢。确实有安馨的功劳,杨景行现在在国际上演出得最多听众最多的曲子是d大调钢琴奏鸣曲,已经给好多位演奏家授权,简直当下最红,当然也挣了一些钱。 杨景行也关心了一下安馨的生活,想象得出她和男朋友两个人满世界飞也是不容易的。有利必有弊,经纪公司对演奏家没有无情盘剥,当然对演奏家的各方面照顾也远不会像宏星捧着程瑶瑶那样,很多很多事情需要安馨和池文荣自己亲力亲为。 安馨觉得没什么的,忙一点而已,远算不上苦,只是有时候会有点焦躁,感觉不像在学校的时候那么沉得下来,也不太有机会好好钻研琴技和作品,希望逐渐改善吧。都同在一家唱片公司了,安馨期待着啥时候和喻昕婷在什么地方碰面,现在有点羡慕喻昕婷了…… 喻昕婷是轻松些,在家里玩到正月初六,然后飞去孔晨荷老家碰头,肯定又是好吃好喝两天,再才一起去纽约。 南非和纽约两边似乎有商量,安馨之后孔晨荷就接着打电话来了:“你忙完了?” 杨景行嗯:“你还没休息?” “没,还早。”孔晨荷嘿:“……杨主任。” 杨景行受不了:“你也来……房子怎么样了?”孔晨荷和喻昕婷要换住处了,两个人挤一个小公寓不太方便。更重要的是喻昕婷一个签约dg的演奏家,总不能老去琴房,而且纽约琴房挺贵的,一小时顶得上健身房一个月。 孔晨荷汇报一下情况,觉得喻昕婷还是太抠了,本来看一个两居室的房子很不错,月租金和现在的公寓差不多,可喻昕婷还嫌贵。说起这个,孔晨荷还算涨见识了,告诉杨景行在美国有一种什么职业租客,钻法律空子的,真是爽啊…… 杨景行问:“乐弦房子的看没?”这个音乐季结束后,乐弦就要跳槽去意大利了,她的公寓是自己买的,所以可以租给喻昕婷,钢琴都是现成的。 孔晨荷有点难以启齿:“因为,昕婷她以为是你,乐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那么便宜的……” 杨景行气得不轻:“这又嫌便宜?要多贵的?乐弦给我什么面子?我还是听你说的。” 孔晨荷和杨景行一条心的:“是呀。” 杨景行不好多说:“这也是你的工作,要从最优角度的考虑……尽快把这些处理好,好好准备录唱片。” 孔晨荷嗯:“我们知道,一直都在准备……今天学校人多吧?” 杨景行嗯:“不少……” 看样子孔晨荷也挺想念母校的,仔细打听学校活动,有滋有味的。 下午快下班的时间,王蕊也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阿怪,新官上任,恭喜恭喜。” 杨景行不要脸:“请叫我杨主任。” 刘思蔓立刻叫上了,然后柴丽甜这些一拥而上,分明都是嘲讽,王蕊哈哈:“满意了吧。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公司,上午忙完就过来了。” 王蕊很是鄙视:“艺术中心主任没老板好当啊?你瞧不起艺术?” 杨景行嘿:“没,我现在在当工作室经理。” 王蕊有点遗憾:“我们本来想给你送花篮的……不是!你凭什么不邀请我们青春美少女参加就职典礼!?” 杨景行觉得:“我要是较好朋友来捧场,就显得我心虚了,必须自己抗住。” 王蕊谴责:“阿怪你好恶心……”好几个女生附和王妇女。 等伙伴们抒发完了,王蕊也准备好下一个发难了:“还好朋友,那你搬家怎么不告诉我们?” 杨景行不要脸:“搬家,不是结婚。” 这似乎是个好理由,电话那边都找不出说辞了,然后还是于菲菲换方向地嚷嚷:“新官上任,请客吃饭!” 刘思蔓补充:“我们原来参加工作就请客。” 杨景行信口开河惯了:“行,找时间。” 蔡菲旋说了:“王蕊要结婚买房子了,想参考杨主任的!” 这就吵起来了,王蕊当然是不承认,让蔡菲旋自己上,吵了一阵子后,三零六还是很默契的,变成大家都要结婚都要买房子装修了,一个踊跃报名参观新居,还择日不如撞日。 杨景行也没太小气:“行,你们带上礼物……” 近六点,杨景行还半路上塞着呢,王蕊又打电话来了:“快点啊,我们等半天了……你今天出名了,物业记住你了,哈哈哈……” 三零六现在四辆车了,邵芳洁开的是高尔夫,全员出动被齐清诺带进小区的时候,齐清诺都报杨景行房号和姓名了,物业还在问…… 王蕊笑疯了:“……年晴,她说我们都是来征婚的!” 杨景行赶到,负二层在嘉嘉家的车位停车,上负一层出电梯,三零六都在外面。年晴瞧都不瞧杨景行的,刘思蔓问候杨主任好,郭菱说着车库就挺不错的,蔡菲旋庆幸四个车位是不是就是为三零六准备的,高翩翩羡慕太近了,民族乐团过来那么堵也不用十分钟…… 正是下班回家的时间,明明另一部电梯也快到了,杨景行让女生们先进电梯呢,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还是情侣也进去了,杨景行最后了。 十五楼的按钮已经按下,那对男女应该是去八楼的。电梯门关上,安静了两秒,年晴在里面:“哎,哎……” 那对男女都回头一下两下,但杨景行临危不动。于菲菲小戳一下杨景行的胳膊:“怪叔,叫你。” 杨景行稍一侧头,年晴就抓住机会:“先看看,有没喜欢的,抓紧时间。” 齐清诺责怪:“等会再说!” 杨景行埋头做人。 还好电梯速度快,马上到八楼,那对男女狐疑甚至不舍地出去了,门还没关上,电梯里一下就热闹了,王蕊迫不及待,继续要揪杨景行胳膊让他集中注意力,问:“门卫问你没!?” 杨景行摇头。 王蕊还不满:“你好没意思!” 年晴哼:“人家主任,还跟你开这种玩笑?” 刘思蔓比较理解:“楼上楼下邻居,经常见的,可能以后还认识……” 杨景行嫌弃:“你们演技不好,都没表现出那种激烈竞争的架势。” 女生们吐了。 进房子后,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女生们就欣赏起来,纷纷赞叹,各种角度高评价。都不用太客气,纷纷四下观摩。 齐清诺也挺给主人面子:“你早装修好,分手的时候我可能犹豫一下。” 女生们不接这个话题,就王蕊哈:“后悔吧?” 杨景行明白前女友意思的:“这个打击得好。” 齐清诺还记得:“这边原来不是还有一个门吗?” 感觉琴房还是重点,虽然房间很漂亮,但东西还是四零二的那些,电钢,键盘,套鼓。女生们不由得回忆一下往日时光,包括三零六。杨主任应该动用手中权力,把三零六和四零二封存起来,不准别人使用。 杨景行的房间,女生们也不客气,都进去看看,还好没啥见不得人的,还被表扬整齐干净呢。露台挺大的,视野不错,而且应该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楼上也参观一下,一个房间打不开,杨景行对齐清诺说:“杨云的房间……我堂妹住的。” 女生们知道杨景行的堂妹在复旦,然后觉得这个堂妹挺幸福的。 杨景行说:“没住过,就来洗洗衣服……去年期末考试的时候来熬了几次夜,那时候我还住那边。” 女生们也还是会关心价格什么的,加上柴丽甜和邵芳洁又是有自己动手经验的,还都咨询一下,然后又觉得咨询没用,没有参考价值。 蔡菲旋说得对:“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住。” 杨景行这房子里没吃没喝没玩的,稍微看一下坐一下也就行了,半个多小时后,女生们就抓紧时间启动下一站,吃饭去。 王蕊提醒杨景行:“你搞清楚,是我们抽时间陪你。” 杨景行明白:“谢谢同情。” 现在都是有工作有职位有名誉的人了,还有朋友甚至有家室,虽然还是一个男人十一个女生,但是已经不像两年前三年前那么疯癫无度了。也新增了不少话题,家长里短的,不过主要是女生们讨论,杨景行还不太有发言权。 吃完饭也没过多留恋,没人再提议去唱歌或者干什么,大家拜拜,早点各回各家了各找各妈了。 三月五号星期五晚饭时间,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集资给你买了个一帆风顺,你什么时候方便,让他们送货上门。” 杨景行高兴:“这么好,明天就可以。什么一帆风顺?” 齐清诺笑:“摆件艺术品,每人三百六十块钱。刘思曼牵头,我跑腿的。” 杨景行哈哈:“谢谢,辛苦了。” 齐清诺说:“那就明天上午,我留你电话和地址了。” 杨景行嗯:“好。” 齐清诺嗯:“没收到说一声,我给钱了。” 杨景行好。 齐清诺拜。 第九百九十五章 陪你同行 星期六,杨景行也是百忙之中挤时间在家等了一上午,收到了三零六送的乔迁礼物,挺精细的手工艺实木帆船模型,半米多长,四零二号,三零六赠。 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东西收到了,摆客厅了。” 齐清诺提醒:“集体心意,可别说不满意。” 杨景行诚恳:“满意,非常喜欢。” 齐清诺呵呵:“老干妈给你送什么了?” 杨景行嫌弃:“他来转一圈,什么没送,还敲我一顿饭。” 齐清诺哈哈:“难怪要跟我爸说,肯定又想蹭饭,还好我爸英明叫我出面。” 杨景行也明白了:“我说呢,我年后才搬过来几天,也没跟谁提过。” 齐清诺嗯:“新居新官新网站,一帆风顺。”如歌的改版还在试行期,新旧同时存在,不过长远看肯定是要淘汰老旧的论坛形式的。 杨景行问:“辉煌那边老板准备得怎么样了?”下个月开始,成路就不在辉煌驻场了,这是去年就定下的。如果让就把回到过去光冉姐一个人撑场面的样子,也太说不过去,所以齐达维的计划还是顺应潮流,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如歌还是要和辉煌加强战略合作,不过要先看辉煌具体怎么操作。 齐清诺说:“我爷爷身体也不太好,老板现在有点有心无力……别催他,也老了。” 杨景行沉默一下:“……嗯,感觉得出来,他们精神面貌一年一个样,我爸妈也是。” 齐清诺看得开:“总要老……丁老身体怎么样?” 杨景行说:“没病,但是也不好,我上个星期刚去,说话吃力……你爷爷怎么样?” 齐清诺还是有点沉重的:“高血压高血脂关节炎痛风,心脑血管肝脏……我妈的养生观念还是有道理的。” 杨景行呵:“是,最好听你妈的话,少宵夜少熬夜,早睡早起身体好。” 齐清诺哈哈:“你也烦吧……以后不用怕了,我妈对你死心了,开始给我推销了。” “什么?对象?”杨景行好笑:“用得着她操心吗?” 齐清诺说:“也是一片心意……你妈没少催你吧?” 杨景行嗯:“我妈,纯粹是闲的……怎么样,你妈有成果没?” 齐清诺笑:“知道我口味刁钻,但她愿意接受挑战,还在努力之中。” 杨景行哈哈一声,然后又叹气:“……突然一听说,还真有点失落。” 齐清诺安抚:“正常现象。” 杨景行叫:“哎,你能不能谦虚一点?” 齐清诺哈哈:“不是我不谦虚……去年不是说你带美女去学校了,还蛮亲热的,我当时好像也有点小失落。所以说人性……估计也就这么一次两次,以后就好了。” 杨景行提醒:“别太多次,不是好事。” 齐清诺呵呵:“对……不过你有点难以避免。跟喻昕婷怎么样了?她过年回来了。” 杨景行已经习以为常:“没见面,不说话,反正也没什么事,偶尔跟孔晨荷打打电话。” 齐清诺哈哈,幸灾乐祸:“所以吧,你很可能还要失落一次、两次,三次!我的意思,可歌可叹,敬你是条好汉。” 杨景行现在也没必要澄清什么了:“人生总是收获更多的……” 齐清诺哈哈哈:“不会吧,变哲人了?” 杨景行嘿:“你有消息告诉我,可能还是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齐清诺呵呵:“好……我就不谦虚了。” 杨景行嗯:“那先不说了,我去寄情工作。” 齐清诺咯咯:“拜拜。” 就这天下午三点多,李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好消息,草根公益要受到关注了,从今天晚上八点开始,《陪你同行》的视频将在最大的视频网站首页头条置顶二十四个小时 李英他们的公益团队去年做了两个视频,也算是mv吧,都做得挺好,一个李英的录音棚版本,一个是特殊学校和落后地区小学的孩子们合唱《陪你同行》的淳朴原始录音。 草根公益人士们把视频做出来并放上网,也不是为了宣传,更多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方便组织内部交流,还说可以让孩子们看看,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被这世界遗忘。 两个视频放上网三个季度了,留言评论很多,评价很高,很多真挚和热烈,好多留言说是看视频听歌都听哭了,但是视频播放次数都才小几万,一直都没啥热度,没得到过公众或者媒体的注意。 也就是上周末,李英他们又去了那边,同行人不少,去看望孩子们,祝愿鼓励孩子们在新学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昨天,在回浦海的火车上,李英他们遇到了一个纪录片摄制组。说是摄制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年轻人,大学刚毕业不久,拍摄关于支教老师的片子,然后两边聊起来了,有很多共同语言,共同愿望。 关系比较远,摄制组中有人有同学的朋友在视频网站工作,也不是什么高层,但是还是找着这个关系,把《陪你同行》的视频推荐给了网站的编辑。 据说,就是今天早些时候,视频才看一半,网站的高管就含泪拍板,放头条去。这也算是肯定和付出吧,杨景行也知道,现在视频网站的头条可是很贵的,宏星给程瑶瑶做策宣的时候都不会轻易掏钱去买。 李英高兴之外更多的是感动,这充分说明大家都有一颗美好善良的心。杨景行也为李英高兴,也为孩子们高兴,如果真的引起注意,以后可能会得到更多的照顾,说不定学习生活环境也能得到改善。 李英也充满期望的,然后就说:“把你们的名字写上去吧,来得及的,不然大家都不知道。” 杨景行笑:“也不需要知道,关注该关注的。” 李英说实话:“我是觉得,你的号召力影响力比我和李鑫大得多……” 杨景行更不肯:“别,看视频的没人认识我,而且号召力影响力,远远比不上你们的感染力,我建议你们继续初衷。” 李英比较兴奋的:“是,我知道……因为我们团队都觉得主要是有你的真情实感,如果说这其中有荣誉……” 杨景行笑:“真正做事的人是你们,我举手之劳,无功不受禄。” 李英争辩:“但是,真的,你看视频可能还感觉不全面,孩子们真的从歌曲中得到很大的精神动力……” 杨景行说:“那是他们本来就有力量,不要强调歌曲的作用,太偏了……我没做过什么,也没跟孩子们感同身受过,所以,别让我惭愧。” 李英简直气愤:“我认为你这种想法太偏激了……” 晚上十二点多,杨景行在家痛苦地审稿呢,赵程迪打电话来了,也没跟老板说声对不起,直接就是工作,让杨景行赶快上网看视频:“……突然之间,两万多条留言全部是今天晚上的,几个小时,真的特别感人,我和小夏我们都看哭了……” 赵程迪真热爱工作,请示老板,如歌该怎么对待这个事件,必须抓紧时间,信息时代,慢一步就啥也没了。 杨景行说:“如歌官方不要有任何动作任何态度,用户那边不管。” “啊,为什么?”赵晨迪很不服气,然后又:“哦,知道了。” 确实成了网络大事件,到七号中午,《陪你同行》的头条视频点击数已经是四百多万,据说创下周末时间段的原创视频新纪录。而另外一个李英原唱的视频,虽然没有放在首页,但点击数也近百万了。 头条视频的留言评论有七八万,别说看视频听歌了,看留言也能把人看哭了。李英说得对,真让人觉得这世界温暖,人心美好。 可杨景行忙得很,根本没有周末,要筹备戴清的新专辑,程瑶瑶高规格演唱会的总监也是他。尤其程瑶瑶,新专辑发行几个月,感觉事业又上升到新高度,偶像身上的实力色彩越来越明显,得抓紧机遇再接再砺。 最敏感的是同行,最先给杨景行打电话问《陪你同行》这事的是放长假休息的童伊纯,果然是个资深网民:“我没李英的电话,有个事问问你……” 杨景行也承认了,但是说明,都是李英的一片真心。 童伊纯并不羡慕视频红了,而是感叹音乐真是需要有发自内心的情感,如果让自己唱,肯定是唱不出李英的那种境界的。当然,童伊纯也表扬了杨景行,又一次感动了自己。 也就是从童伊纯开始,打电话给杨景行的就没完没了,李英的声音辨识度本来就高,何况她还在视频中出现了,现在她自己关机了,把烂摊子甩给了杨景行、甘凯呈这些人,甘凯呈恨死杨景行了,他可是无辜的。 李鑫倒是不烦,虽然她也没在视频中出名,但是一点不后悔,得到的全是感动。 七号晚上,许多的电视台就有相关新闻了,然后,视频播放数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破千万了。 李英半夜给杨景行打电话,说电视台通过层层关系找到自己和公益组,要邀请上节目……各种各种纷至沓来应接不暇,李英有点胆战心惊的。 杨景行还没良心哈哈哈:“我就说嘛,有实力的迟早会红的……” 三零六反应真慢,星期一上午十点多,齐清诺才给杨景行打电话:“喂……” 杨景行嗯:“节日快乐。” 齐清诺呵,好像是通知伙伴们:“祝你们妇女节快乐……”然而也没人抗议要过女生节。 齐清诺又说:“这群妇女把旋律和编曲都分析透了,都说是你,到底是不是?” 杨景行失落:“居然让你们看穿了。” 齐清诺说:“承认了。” 电话那头就惊呼恍然兴奋起来,蔡菲旋质疑这么快就承认了?王蕊说要绝交,因为杨景行都没告诉她,让她今天才知道这事。柴丽甜得意,自己果然猜中了分析对了。于菲菲十分埋怨,原来怪叔让她掉了那么多眼泪。郭菱猜测齐清诺早知道了,在这演戏呢。邵芳洁也觉得,齐清诺当然也是认识李英的…… 齐清诺诚恳:“我真听你们说才知道,根本没上网。” 高翩翩打听:“词是不是别人写的?感谢作词和作曲……” 年晴哈哈笑:“你真想多了。” 杨景行说:“李鑫的词,先词后曲的。” 大家不追究这个,王蕊应该是抢了电话:“阿怪,这么大师你不告诉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们啊!?” 杨景行不要脸:“有什么好说的?我给青春美少女们写的呐首曲子不比这个强。” 女生们又嘻嘻嘿,然后刘思蔓正经:“话也不能这么说,音乐的艺术价值是多当面的……”其他女生一起,装腔作势正儿八经地表扬甚至崇拜一下顾问,好像《陪你同行》比《春华秋实》或者《就是我们》还更显本事。 于菲菲是没底线的:“就凭这首和《谢谢你们》,还有《当年和殿堂》,三首歌,怪叔也是流行音乐的新开拓者。” 蔡菲旋后怕:“我昨天晚上还在想,怎么办,有人要超越怪叔了……” 杨景行劝:“你们别那么恶心,专心本质工作好不好,别凑热闹。” 女生们纷纷谴责,这怎么是凑热闹呢,甚至怪杨景行没弄民乐伴奏,她们也想为公益出力…… 何沛媛觉得:“一开始没想这么多吧,这么长时间了……运气好。” 王蕊也恶心:“金子总会发光的。” 于菲菲说:“金子般的心。” 齐清诺大声:“我不行了,我先去吐一会。” 郭菱吼:“都闭嘴,让老大说!” 齐清诺说:“什么口径?”好像是问杨景行。 王蕊回答:“还能什么口径?低调呗。”简直有点骄傲。 杨景行说:“根据经验,这种事是能低调尽量低调。” 齐清诺好笑:“什么保密级别吧?” 杨景行呵:“不用保密,没什么好说的……对了,谢谢礼物,我觉得这两天运气特别好,工作好顺利。” 刘思蔓遗憾:“到底什么样我们都没见着呢……” 年晴质问:“你又想征婚啊?” …… 感觉《陪你同行》要红上一阵子了,这天就听说全国各路媒体蜂拥而至,把特校和当地政府忙得团团转。 电视上已经有什么三线歌手在节目上唱《陪你同行》,唱哭了自己,唱哭了主持人唱哭了观众。 三月九号,《新闻联播》都给出了近一分多钟时间报道事件,主持人欣慰并感动地说什么一群特别的孩子,用特别形式,展现他们特别的坚强,感动了亿万国人……当然,采访画面是呈现特校对学生们的温暖,并没涉及到林文芳的家乡。 更多的新闻报道,电视、报纸、网络……已经开始深入挖掘。李英和她的伙伴们也决定了并且准备好了,要去平京去录节目了,要好好宣传草根公益。 感觉已经彻底变成了全民事件。 杨景行尽量避开纷扰,专心工作,但还是不胜其烦,纸根本包不住火。从工作关系到同学、朋友,都来问。几天下来,《陪你同行》估计怎么也有几亿人听过了,而且不知道多少人被感动流泪。天才的新高度啊,可喜可贺,而且惊喜来得这么突然。 连萧舒夏也打电话来,要杨景行跟人家好好学学,多写点《陪你同行》这种感人肺腑的歌曲。 杨景行一承认,萧舒夏可乐坏了,简直怀疑儿子吹牛,然后又不理解为什么要低调呢?杨程义理解的,这就好比意外之财,当然要低调,而且慈善和公益这东西,他假模假样身为一有钱人,还是有点了解的。 第九百九十六章 赶时间 人在江湖飘,纸最终包不住火,十号下午,就有著名报纸的著名记者打电话到杨景行这来了,不愧为著名,这记者还挺讲究方式方法,上来就给四零二老师灌迷魂汤,好像是粉丝,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提起《陪你同行》的这事。 杨景行也不问对方是怎么打听到自己并且拿到自己的电话的,然后依然是那些说辞,采访什么的就免了。 记者又赞叹杨景行高风亮节德才兼备……但是没用。 尽管杨景行一再回避,但还是深刻感受到了红的好处。这才几天,圈子里的人都要展示自己的消息灵通并且一心向善,各路歌手什么的,纷纷主动跟四零二联络感情,邀歌的、请当制作人的,形式之汹涌,绝对行业空前。以前杨景行或者宏星都是用报价吓人讨骂,一首歌十万什么的,现在根本都唬不住人了,话说回来,几十万对明星而言算什么。 更有甚者,还有想把《陪你同行》收入自己专辑的,听那意思,决心之大,杨景行这首歌估计能卖上百万,就算放眼全球,也是行业顶尖了。 杨景行也恨不得关机了,但是太多事,除了那些已经上轨的,又有新来的。以杨景行的品位,峨洋终于收到了一个还有点意思的剧本。给孔亚飞看,孔亚飞也觉得还行,挺有个性的,也有情怀。给武明杨看,武明杨也认为可以投拍,但是不敢保证赚钱,应该不至于亏。 因为剧本的格局非常之下,所有故事就发生在一个城市边缘地区的小诊所里,故事的时间跨度只有两天,出镜人物不超过三十个,包括龙套,所以投资很少,如果不请大牌演员。 剧本的作者是一个新人,据说在横店拍电视剧做导演助理的,也不是科班出生,提的要求是自己当导演。不过联系峨洋投剧本的却是一个知名演员,专业的,演电视剧出道,虽然知名而且老资格,但是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其实很局限,就那么两部娱乐电视剧的肤浅角色。 交流之后,杨景行发现这演员其实挺有电影理想的,他的要求是做监制,当然还有男主角,愿意付出的是片酬,直说了,就当是拍两集电视剧。 真要说独立制作一部电影,平京的威意虽然不靠谱,但是比峨洋还是有经验专业得多。还好,杨景行现在也算有点人脉关系了,再加上这次的合作对象也不敢太挑剔,所以峨洋还是决定把这个项目做了。依然是杨景行借钱给公司,赚了是峨洋的,亏了杨景行自己认倒霉。 武明杨又被杨景行从杜林那借到浦海来,制片办公室成立,武明杨当总制片人…… 十二号晚上,杨景行看了下电视,李英他们一行四个人,都是公益组的主力,参加著名电视节目,和顶级主持人面对面。 虽然是只提前两天录播的节目,但是质量还是挺高的,节目也把重点放在了对儿童关怀之上,充分传达了草根公益得到理念。李英说话算数,没有借机宣传自己的歌手身份,节目也没要李英现场唱歌,基本不关心音乐背后的事,只是稍微一提,说是一群最优秀的音乐人一起制作了这首歌曲。 其实李英如果抓住现在的机会,不管她的长相怎么样,肯定都能捞一笔。如今这种疯狂的热度,出场费肯定不会比戴清低。 同一天的另一边,特校的校长和当地教育局官员,带着特校三十多名学生,也上了省卫视,孩子们当然要现场唱歌的。气氛高潮之处,现场还有两位明星嘉宾突然出现给惊喜,再补充一首《让世界充满爱》,真是感人之极…… 杨景行听父亲说,母亲现在很得不抱着电脑守在电视机前,舍不得错过任何感动自己的机会…… 其实现实之中网络之上,还是会有普通群众也关心歌曲的作者并且表达敬意,虽然是很少数,但是也让李鑫十分欣慰。 王蕊可骄傲了 ,因为毕海洋跟同事们说自己认识歌曲作者,都让领导刮目相看了。戴清也跟杨景行商量,想在新专辑中翻唱《陪你同行》,觉得算名正言顺,被制作人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有进步,戴清会听话了,没有不服气。 三月过半,《陪你同行》在尚浦高中零三三班校友录都火起来了。杨景行在同学们的呼声中现身,表示唱歌的人自己认识,得来一片仰慕,被邵磊打击吹牛。 孔晨荷在给杨景行的日常电话中也提及,视频在国外都挺火的,世界最大视频网站上有过百万的播放量,还教杨景行怎么可以看到……喻昕婷又要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去日本,杨景行第一第二钢琴协奏曲都来,还有经典曲目。 日子确定了,杨景行四月十八号飞柏林,五天时间,帮安馨录制两首协奏曲。差不多的时间,喻昕婷要在纽约录制两首奏鸣曲和一套组曲,都是传统经典曲目,这是市场规则。对购买古典cd的人而言,杨景行这名字还没啥号召力。好在喻昕婷目前选定的曲目,都是杨景行元给给她列出来的优先曲目。 四月一号,“华年音乐播放器”在如歌网开启内测,五万个内测账号被一抢而空,然后都很活跃,服务器压力还是比较大。虽然播放器依然粗糙,但主要功能还是能用,而且如歌的用户很宽容。 四月四号下午,杨景行去辉煌。晚上是成路在酒吧的最后一次驻场演出了,虽然以后肯定还会时常回来,但是齐达维还是请客吃饭,和大家一起祝愿成路展翅高飞。 晚些时候,齐清诺和詹华雨也来到酒吧,身为小老板娘,齐清诺要请客吃宵夜。詹华雨则给出长辈的鼓励,主要是对付飞蓉,还是挺关心她的。对杨景行,詹华雨也没冷落,知道创业不易,鼓励好好努力。 杨景行和齐清诺聊了一下,主要是关于三零六在世博会期间演出的事。民族乐团这次得到的资源还是蛮丰厚的,也算是很好的平台,很好的机会,总的来说也附和齐清诺的自我要求,不算过分走后门靠关系。有没上开幕式,最终结果还是凭本事。 结果宵夜没吃到,因为客人们太不舍成路,导致演出拖到凌晨,齐清诺也被父母合力催回家休息了。 连轴转着把手头上的事务抓紧处理办妥了一个小阶段后,四月十八号,杨景行带着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推广部的同事,两个人登上了去柏林的飞机。 负责成果推广的尤老师是从学校交流处调派到钢琴艺术中心的,三十岁不到,和杨景行不算有代沟。两个人一路上除了聊工作,也用闲散话题打发了一些商务舱的时间。尤老师没格外明显把杨景行当领导,但也没当学生,说话还是挺注意的,也显得挺重视工作。 说到一个国家民族问题,曾经在欧洲待过几年的尤老师还是有看法的,觉得国人在外打拼是真不容易,他强调:“不是我说的,但是我觉得有道理,假如,我是说假如,如果你是白种人,世界乐坛的反响肯定会比现在激烈多少倍,肯定是趋之若鹜奉若神明,当然,趋之若鹜是个贬义词……” 杨景行庆幸:“还好我是中国人。” 到柏林后,杨景行俩人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伦纳德亲自接待,还配备了助理,并且和柏林交响乐团的指挥先见面。 安馨这次合作的就是柏林交响乐团,虽然比柏林爱乐差了些,但也不算怠慢了利兹比赛的冠军。 也还行,唱片经纪和指挥虽然没把杨景行奉若神明,但对艺术指导的尊重还是足够的,也没无视杨景行的同事,让尤老师也比较满意。 安馨忙得比杨景行还晚到六个小时,虽然很晚了,还是第一时间碰面。安馨还真把杨景行当老师,好久不见之后简直略显拘谨,缺少冠军的气质。 杨景行不要脸的,觉得柏林也是安馨和池文荣的地盘,着急接下来几天能有啥好吃好玩的。 虽然并不熟悉,安馨和池文荣表示会尽力而为,然后还是有了亲人见面的喜悦。张楚佳那边,杨景行已经自己通知过了,安馨就想着:“昕婷呢?” 喻昕婷和孔晨荷在日本潇洒好几天了,安馨打电话过去,那边是早上,看样子喻昕婷也没打击安馨的高兴,两个人还交流了一下,安馨答应完了自后跟喻昕婷分享自己的录音经验。 第二天就开工,录音地点倒是柏林爱乐乐团音乐厅,录音室是专业的,好像也知道杨景行是什么来头。 杨景行也跟乐团见了面,互相客气一下后,已经沟通过的演奏家、指挥和艺术指导各就各位。杨景行要电梯上楼去监听室,音乐厅的录音设备很先进,杨景行的位置也很大牌。 先录《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天下乌鸦一般黑,曲子被划分成了四百多个小段,一段一段来。不过实力派还是得有点实力派的样子,很多都是一遍过,安馨的表现对得起冠军名号。 杨景行也没对不起酬劳和名气,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和指挥沟通,还指导演奏家,把作品做到尽量好,顺带着让别人眼见为实。 工作之外,杨景行还要见客人,但因为时间紧,柏林爱乐的指挥也只能安排半个小时的时间。还好成果不错,让对方下定决心排练演出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了。 杨景行在柏林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格林也跑来了,然后有关系没关系的都来了。杨景行得挑了,出版社的当然要见,唱片公司高层还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去过浦音的老朋友可以在电话里寒暄一下,但是什么乐评人或者记者就免了。 张楚佳从汉堡大老远赶来,杨景行时间就多了,好好敲了师姐一顿饭,还给国内打电话炫耀,除了李迎珍,还打给祝老师呢。 工作进行得挺顺利,主要是安馨状态很好。安馨依然谦虚,被杨景行表扬了还说是在老师手里积累的结果,当初上课的录音,始终带着,时常听。 《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已经融入安馨的骨子里,杨景行只需要和乐团沟通,然后还节约出半天时间,可以放松一下。 安馨明显也是难得休息,接下去的日子还更忙,古典唱片也是要跑宣传的,签名售唱片这种俗套也不可少。所以安馨对母校亲人挺不舍的,分别的时候送杨景行到机场,挺伤感几乎掉眼泪。 杨景行觉得这次的录音挺成功,在如今的钢琴界应该是站得住脚的,至于销量怎么样,就看公司看运气了。不管怎么样,杨景行期待着安馨给自己放放假,回国看看世博会也好,到时候就是自己请客了。 四月二十五号星期天,飞机降落浦东机场。杨景行和同事道别,提着行李上出租车,赶去虹桥机场,飞平京。 电影《挂号》的筹备工作已经进行得差不多,男女主演都算是知名演员,但是这次片酬都很低,背后说得不好听,其实也是希望停步不前的事业有个新开始,如果电影能像《幸福狗》那样,以后也不愁赚不到钱。 影片制作预算只有两百多万,峨洋独资了,发行方依然是找唐彩。唐彩这次是铁定《挂号》不可能像《幸福狗》那样创造奇迹,但也还是给峨洋一点面子,反正发行也是个无本生意。 庞惜很清楚,这次拍摄主要是锻炼峨洋的队伍,亏也亏不了什么。 平京待了两天,回到浦海,杨景行先见成路。不用驻场演出是轻松了不少,杨景行给成路现在的任务是潜心创作,这两个月就安排了几个音乐节的演出。可近一个月下来,成路的创作成果,还是得杨景行苦口婆心来指点教导。 戴清的专辑录制工作开始了,程瑶瑶的亚洲巡回演唱会也很快到日子了,唐潇晓也要开巡回演唱会……杨景行还得赶去三亚参加安卓的婚礼,其实孩子都周岁了。 好在《陪你同行》这事对杨景行而言算是过去了,虽然李英他们还忙着,学校和孩子们更是忙着。 第九百九十七章 一帆风顺 四月三十日晚,浦海世博会开幕式。挺热闹的,感觉音乐是主角,好些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欢的中外巨星。开幕式的入场卷很金贵的,但是三零六全员都去了。杨景行就没办法给峨洋员工创造这样的福利,只能是晚上不加班,大家去看看焰火表演。 接下来的五一,峨洋员工分成两批,各放两天假。杨景行自己没假的,要守在录音棚跟戴清苦口婆心。 杨经理现在胆子也大了,带着付飞蓉在录音棚当助理,说是伺候茶水整理谱子,其实就是让付飞蓉先学着,常一鸣还挺喜欢小姑娘的。之后程瑶瑶的演唱会,赵古和刘才敬还是乐手,都是为了锻炼队伍。 戴清这张专辑其实不是很有诚意,把之前的好多首单曲都拿来,稍微弄一弄编曲,然后再从以前的专辑中所谓精选两首,真正的新歌也就四首,也都不是出自什么高手作词作曲。好在戴清有教训了,不敢对公司的决定说三道四。 与此同时,喻昕婷在纽约也在录音棚里。dg是专业的,给小演奏家也创造了比较好的条件。伦纳德专程过去了,和孔晨荷一样,跟杨景行保持联系。伦纳德是真希望杨景行能去纽约,因为安馨的两首协奏曲,艺术指导可起了大作用。 虽然没有老师在,但是孔晨荷对喻昕婷还是充满信心的,艰苦卓越的准备是有效果的,喻昕婷肯定能够再一次证明自己。 五月八号,《挂号》在平京的影视基地搞了个开机仪式,剧组上下一共二十八个人,把杨景行这出品人都算在内。两百万的小投资,公司老总都要围着转,可以想象峨洋的实力如何了。 形势也比较清楚了,编剧和导演当然是因为自己是新人,所以才针对性地写了一个不需要什么硬件投资的剧本。唯一的场景搭好,也就用了十多万。道具什么的都很便宜,服装师化妆师的工作都非常轻松。 男主角兼监制现在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了,找了好剧本,找到了投资,他要突破自己,工作非常积极,根本就是要架空导演。 编剧导演和主演监制的矛盾其实在筹备期间就已经产生了,而身为投资人的峨洋,这时候也表现出了资本的恶心一面,很多事情上,明显是偏向更有经验更有人脉的男主角。剧组本来就这么小,新人导演基本成了摆设。 杨景行假惺惺地和导演聊了几次,期待导演的下一个剧本下一部电影。 然而比较起来,导演和主演两个人就算通力合作起来,熟练度和专业水平距离孔亚飞还是有不小差距。孔亚飞在现场搞调度指挥机器安排走位什么的,杨景行看得津津有味。而《挂号》的戏,投资人看了两天就没兴趣了,走了。 安卓夫妻俩的婚礼在三亚如期举行,虽然没有商业化公开化,但也宾朋满座,娱乐圈大牌小牌的来了不少,也是一场盛会。 甘凯呈自己这些年偷懒不干事,等在婚礼上发现四零二老师比自己还受欢迎后,他又吃醋。 婚礼后,宏星高层在酒店开了个会,张彦豪说自己身体不好,需要医治调理,准备去欧洲泡温泉试试,可能要修养几个月。公司里的大小事情,大家还是照常运转,老板很相信团队的默契和执行力。万一有什么不好定夺的,可以让张英奕联系自己。 大伙都看得出来老板的用意,纷纷表示相信小张总能领导好大家。不过也都知道张彦豪不是撒谎,慢性关节炎这东西是挺折磨人的,还是祝老板早日康复。 张彦豪还和杨景行单聊一下,让杨景行感觉自己和小老板是同一阵线的,老板不在的时候,俩人可要好好团结一致,别被那些老江湖的老思想影响了年轻人的新冲劲。 五月十四十五号,经过长时间的精心准备,程瑶瑶亚洲巡回演唱会第一站唱响,在奔驰文化中心连开两场,上座率都很可观,也算是借了点世博会的东风。 近两万人的演唱会能连开两场,当下具备这种实力的华语歌手,一只手就够数了。虽然宏星和秦声亲密合作都付出了昂贵代价,但声势是造起来了,程瑶瑶对宏星应该没啥怨言可说了。 演唱会很有诚意,各方面都高规格配置,音乐总监杨景行虽然搞了些小动作用自己人,但也没出岔子。 后台人很多,合音李英当了一阵焦点,连程瑶瑶都要表示敬佩。还是因为《陪你同行》,四零二只是付出一点才华,同事们同行们更佩服李英的人品道德。大家都是业内的,知道一个默默无闻多年的合音要在那种情况下守住自己的坚持有多不容易。其实话说回来,接几个演出又有什么过分的呢?不偷不抢。 李英笑对众人,尽管这么多人有兴趣,但她也不宣传什么草根公益理念了,也不太愿意说太多自己的公益经历和心理历程。 李英只能跟杨景行和李鑫说实话,这个世界真的很复杂,就前些日子,她和同伴们又被邀请上节目,并且和特校的学生们同台。其中种种情况,让人很不开心。为了收视率,为了煽情戳泪,电视台简直没有底线。而组织队伍中,也出现一些不和谐因素…… 自己还无所谓,李英心疼的是学生,特校里那个盲人小姑娘现在很出名,因为嗓子好脸蛋好,本来以前是个很开心的小姑娘…… 李英现在理解杨景行的话了,孩子需要的不是同情,更不是用来博取大众的眼泪的。从三月份开始,那一批孩子基本上就没正正经经上过课了,根本成了艺人了,全国各地到处演出上节目…… 当地政府不知道干什么吃的,最多的时候,组织了两三千中小学生大合唱《陪你同行》,就为了给什么农产品节造声势。当时政府还强力邀请了李英他们,遭拒绝后,以为公益人士是要钱了,双方闹得挺不开心。 特校校长以前本来挺喜欢这些热心公益人士了,现在也有隔阂了,觉得是这些大城市里去的人给闹腾的,让孩子们要做那些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学生不就该读书吗?特殊学生就不用学了吗? 杨景行安抚李英,事情会过去的,最多到明年,又会回到正轨,而且事情的积极影响当然是更多的。 也是觉得杨景行尽心尽力了,而且效果挺不错,程瑶瑶就专门感谢一下音乐总监,十六号上午专程到录音部拜访,还带了水果点心什么的,人人有份。 杨景行当然挺吃惊的,第一次看见程瑶瑶没化妆的样子,一点唇彩都没有,感觉变了一个人,不过也算好看,只是眼睛小了点。 程瑶瑶也谦虚:“吓到了?” 杨景行连连摇头:“什么都怕,就不怕美女。” 程瑶瑶呵呵:“你美女见得少了……真的喜欢素颜的啊?” 杨景行嘿:“都喜欢。” 程瑶瑶笑:“听说你喜欢,今天专门带着口罩来的。” 杨景行嘿:“怎么好意思呢,谢谢。” 程瑶瑶咯咯:“开玩笑,昨天那么晚,今天懒得动了……你昨天什么时候到家的?” 杨景行说:“两点多,我当时还觉得耽误了影响你休息,结果是好事。” 程瑶瑶鄙夷:“少来……皮肤好差,长年累月化妆的后果。” 杨景行不信:“这还差?你原来皮肤是有多好?” 程瑶瑶自信:“十八九二十岁的时候,你觉得呢?跟kmidoo差不多。” 杨景行好意思:“小姑娘,没意思。” 程瑶瑶瞟杨景行,呵呵:“你现在还一个人住?” 杨景行点头嗯。 程瑶瑶觉得:“挺没意思吧?没人管没人问的。” 杨景行不觉得:“好哇,多自由。” 程瑶瑶呵呵:“方便带人回家。” 杨景行嘿:“你有经验啊。” 程瑶瑶争辩:“我在那都跟晓彤一起,你以为像你们这么方便。” 杨景行点头:“也是,当巨星就这点不好。” 程瑶瑶瞪眼:“巨不巨星的我也不会啊,真的,这点我挺传统的。” 杨景行点头:“宏星就是上梁正,我们下梁也不歪。” 程瑶瑶点头:“老张就这点好……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没?” 杨景行说:“好好工作啊,尤其你这边。” 程瑶瑶有点担忧:“你说,要真精力不行了,这么大摊子,三天两头可能还看不出来,时间长了,好多事情怎么办啊?” 杨景行觉得:“大家团结一心,应该没问题。” 程瑶瑶瞟眼:“团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团结啊?” 杨景行不要脸:“我还算称职吧。” 程瑶瑶点头:“老张跟我说过,说你,说你这个人吧,看上去什么缺点都没有……” 杨景行咦嘿嘿虚荣:“真的?” 程瑶瑶问:“你自己的公司做怎么样了?” 杨景行摇头:“做了才知道,真没想那么简单,苦苦挣扎。” 程瑶瑶挺了解的:“我觉得你眼光还是有的,网络以后是主力市场,电视可能都会逐渐被淘汰。” 杨景行苦恼:“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程瑶瑶遗憾:“我是没钱,有钱我就投资跟你合伙了。” 杨景行问:“你没钱?” 程瑶瑶点头,正气凛然:“不然你觉得呢?去年一年累死累活,最终到手的就两三千万,还是运气好。” 杨景行明白了:“哦,这叫没钱。我要不看你没化妆也这么好看,我真想骂人。” 程瑶瑶咯咯咯:“……你不想想我开销多大。你知不知道现在平京四环内一栋小小的别墅要多少钱?卢湾有栋老房子,我真心喜欢,买不起!” 杨景行摆手:“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不说了。” 程瑶瑶也是会装:“你还年轻,未来的空间比我大得多。我除了唱唱跳跳,还会什么?三十岁了,跳不动了,怎么办?嫁人?活到二十七,男朋友也没一个。” 杨景行认输:“行,我平衡了,瑶瑶都没男朋友,我愁什么女朋友。” 程瑶瑶呵呵呵,然后轻叹:“有时候真想换一种生活,有个人能说说心里话。有句话你听说过没?聚光灯下的身影总是孤独的。” 杨景行几乎信了:“缘分总会来的。” 程瑶瑶又抱怨:“哪有时间?日程表要不要拿给你看?也就你了,别人我哪有时间坐着瞎聊。” 杨景行感激的:“辛苦了,公司上下这么多张嘴要养活,谢谢。” 程瑶瑶呵:“也不能这么说……不过听着挺舒服的。对了,你八几年的?” 杨景行说:“八八。” 程瑶瑶又问:“几月份?什么星座?” 杨景行说:“金牛座,怎么了?” 程瑶瑶义气诚信:“跟你说过给你介绍女生……欧怡玲是巨蟹座的,你们俩合适耶!” 杨景行哈:“你们熟?” 程瑶瑶点头:“还行,你觉得她怎么样?” 杨景行摇头:“就见过一面,不了解。” 程瑶瑶问:“什么时候见的?” 杨景行回忆:“童伊纯演唱会的时候,没说两句话。” 程瑶瑶推荐:“都说她性格挺好的,她好像是八二年生的。” 杨景行呵呵摇头感叹。 程瑶瑶问:“怎么?” 杨景行说:“想起一件事,我一个好朋友,他大学室友是你粉丝,铁杆粉丝,我去他们学校玩,聊天的时候,他也说自己的星座跟你合适。” 程瑶瑶哈哈哈:“……你没说我坏话吧?” 杨景行无奈:“我哪能打击他积极性啊,只好给他希望,没准将来真有机会。” 程瑶瑶笑,然后又生气:“你耍我粉丝啊?” 杨景行点头:“你也知道我是耍他。” 程瑶瑶又不承认了:“……真的,她跟我说过你,看得出来对你有兴趣。” 杨景行看穿:“你吃定我也不可能去问她……” 老板不在了确实不行,这两人没事干一样聊了个把小时,一直到前面通知戴清到了。程瑶瑶没架子的,立刻就起身了,还表扬杨景行:“就喜欢跟你聊天,平时没机会……我以后没事给你打电话啊。” 杨景行当然欢喜的。 出来,程瑶瑶就变成来探班的了,还跟戴清歉意一下,也是自己的演唱会耽误了戴清的录音进程,不过还是祝戴清新专辑大火大卖。 程瑶瑶的担心是多余的,小老板事业心很强的。张英奕开始跟杨景行商量了,上次在辉煌见到的那个歌手,叫什么游田昊的,条件挺不错,是不是真的可以做一下。 张英奕的考虑也是很全面的,宏星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就缺一个有偶像气质的男歌手。宏星的女歌手已经比较饱和了,组合又还需要时日,安卓和唐潇晓毕竟不是完全掌控在宏星手中,而且风格路数也不够偶像,所以公司要寻找新的增长点,最好是来一个男偶像。 杨景行当然支持小老板的想法,不过这个签歌手的事不是自己负责,也不专业,只能帮公司联系一下。 这个游田昊,看着虽然是一身偶像气质,但是内里却是挺有想法挺有理想的,很快让宏星发现人家并没喜出望外被看上了,反而很谨慎很小心,挺沉得住气。 很明显,宏星用四零二做诱饵了,使得游田昊又找到杨景行确认一些事情,想弄清楚自己在四零二或者甘凯呈眼中是不是真的很有潜力,是不是真的会得到公司所许诺的一些东西,让自己的音乐被推广。 也算是被自己带过来的,杨景行没有欺骗游田昊,只是把实情说得好听一点,让游田昊自己考虑去。 然后张英奕又来跟杨景行说道…… 周沈建看出来了并且提醒杨景行,小老板这明显是要试水呢,目的可能只是检验一下自己是不是能把公司的零件运转起来。照说吧,签新人这种事,还是得张彦豪来拿主意的。但是公司上下,没人去主动跟大老板汇报这事。 最终,宏星还是把游田昊签下了,开始一系列的培训和策划。 游田昊还是觉得签约是个好事,在如歌网发布了喜讯,感谢了网站。其实在游田昊之前,成路的小火,黄倩池的进入主流,就已经让还在挣扎的圈子中产生了一些说法,认为如歌是个找到机会的地方,所以去年如歌的线下聚会的表演嘉宾名额才会形成抢手的趋势。 不光如歌,辉煌也是寻找机会的地方,付飞蓉是从辉煌走出来的,黄倩池也是经过辉煌熏陶了的,游田昊在跟宏星签约之后,还去辉煌锻炼呢。 杨景行是挺一帆风顺的,如歌网的改版得到了两百多万用户的普遍认可,华年音乐播放器的内测反响也很不错,《挂号》的拍摄也算顺利。在宏星,杨景行也算说得上话了,连一姐程瑶瑶都真有事没事地打个电话闲聊几句,各部门经理也经常联络感情。 另一边,柏林爱乐乐团已经把《杨景行第一交响曲》提上演出日程,安馨的专辑只等发行了,dg内部挺看好的,配备了丰富资源。对喻昕婷的独奏专辑,dg也抱有期望,并且针对性地进行了发行工作的准备。 三零六月末就要在世博中心近三千座位的红厅举办专场音乐会,当然少不了杨景行的作品。而浦海民族乐团,也要把《文墨》呈献给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客人。 杨景行去学校,有些师弟师妹不知道只叫师兄好还是叫主任好。 第九百九十八章 不要气馁 时光飞逝,杨景行二十二岁了。挺多亲人朋友记得,连杨云都给堂哥打了个电话。杨程义因为太忙没有满足老婆到浦海陪儿子过生日的愿望而吃了亏,又被逼买百万豪车,幸好杨景行懂事了,不要。 在电话里,杨程义给儿子举了若干例子,古今中外,霍去病十八岁怎么样,孙权十九岁怎么样,莫扎特几岁怎么样,秦蒙礼也是十九岁就名扬国际……打击了一番后,杨程义还是勉励儿子不要气馁,有个龟兔赛跑的故事。 杨景行知道康熙八岁当皇帝:“……因为他有个厉害老子。” 萧舒夏很满意儿子和自己一条心…… 大四近在眼前,刘苗和夏雪都比较重视随后暑假实习的事情,刘苗还想着组织同学队伍去那个特校做做文章,杨景行是坚决不同意,说有理想的新闻工作者不能光想着凑热闹。 夏雪还举棋不定,不过杨景行比较支持她准备考研的事情,提前和导师熟悉一下当然没坏处。 前天庞惜就跟杨景行汇报过,楚晓彤打听杨经理啥时候的生日,果然是帮程瑶瑶问的,这天下午,程瑶瑶就打电话来了:“喂,忙没?” 杨景行说:“还好,节目录完了。”昨天打电话时说的事。 程瑶瑶有点埋怨:“还没到时间,不过一会就走,不知道弄到什么时候……所以提前给你打电话,生日快乐。” 杨景行还是要惊喜的:“谢谢,谢谢……受宠若惊了。” “少来。”程瑶瑶问:“不怪我没礼物吧?不过你肯定没少收。” 杨景行呵:“你要多了解我们普通人的生活,有利于音乐表现。” 程瑶瑶解释:“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再加上不能见面,我喜欢面对面的……今天谁陪你过?” 杨景行说:“过生日是女生的权利,我们免了。” 程瑶瑶说:“我没感觉,生日对我来说就是工作,收粉丝礼物要签名感谢,还要应酬,比平时还累……所以打死我都不搞生日歌迷会了!” 杨景行不理解:“那么多人祝福还不好?” 程瑶瑶很怅然:“腻了,有时候真觉得简简单单平平淡淡才是美,再过生日,真想给自己放个假。” 杨景行支持的:“可以放松一下,陪陪家里人。” 程瑶瑶咯咯笑:“你不知道,我妈特别传统的,她觉得女人到了法定年龄就该恋爱结婚生孩子,我又没兄弟姐妹,她就追着我念,我都怕了。” 杨景行哈哈:“看来你也有普通人的生活体验啊。” 程瑶瑶理直气壮:“生活不都一样,父母年纪大了,吃喝不愁的,除了这些事,没什么让他们操心的了。再过几年,你家里也一样。” 杨景行庆幸:“我还可以轻松几年。” ……两个人是越来越近了,挂电话的时候程瑶瑶还再次生日快乐。 王蕊也还记得阿怪,而且义气:“……我和老毕陪你吃饭啊。” 杨景行气坏了:“我才不当电灯泡。” 王蕊嚷:“哎呀,你好笨啊,我肯定还有准备呀……你想要谁来我就叫谁,我就说要请伴娘。” 杨景行哈:“这么着急?明年的事现在就找伴娘了。” 王蕊多好的:“还不是为了你……” 杨景行不识好人心,情愿加班。 五月二十一号星期五上午,杨景行在浦海民族乐团显身了。作曲家真是好久不见,稀客非常,杨景行在主楼前面就被拦住,把主团那些音乐家演奏家迎来送往的,好久前进不得。 杨景行这次来是要是为了三零六月底的音乐会,对三零六而言,这一次演出的规格的空前的,提前俩三月就在全方面准备。 民团乐团毕竟是下级单位,吃补贴拿皇粮的,齐团长就更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像世博会这种大型活动,还是得全方位考虑,该铺张的不能太朴素,该高调的不能太简约,千万不能让人看扁了。 三零六这一次合作的都堪称家,舞蹈家、戏曲名角、民声歌唱家,甚至做布景写字画的也是家。舞台上,声光电也是全部调动起来了,几乎是不考虑成本地用优秀青年音乐家们的艺术来展现泱泱中华的独特魅力。 好在音乐会的主控权还在总监齐清诺的手里,而且听说,那些合作对象,虽然不少资历比三零六还深得多,但是对齐团长也是挺敬佩的,甚至会有讨好。 节目单是好在就确定的,杨景行也知道,他今天是受陆白永和刘思蔓之邀,来看看排练录像,提点宝贵意见。 说是排练,其实是带妆彩排,比演出的时候不差分毫的,彩排地点也是在世博中心。录像都是两个机位进行的,精益求精,力求万无一失。 杨景行首先看到的就是:“衣服都好漂亮。” 蔡菲旋不谦虚:“你去现场,更漂亮。” 杨景行迫不及待:“我肯定要去呀。” 音乐会的主持人据说也是比较有来头的,英语也还行。王蕊都能看透,好的露脸的机会人人都想要的,齐清诺这团长也当得不容易。 开场曲是《和乐琴心》,大屏幕上搭配播放的是反应大好河山的纪录片剪辑,也还好,不算冲突。 可能为了国际友人的耳朵,第二个节目是《康定情歌》,平京来的著名青年女歌唱家杨景行都不认识,三零六倒是能说对方资历,听起来倒是很大牌。齐清诺的伴奏编曲依然不失水准,只是间奏和尾奏比较长,女歌唱家有不能干站着,就在那各种动作,内行人看会觉得比较搞笑。 第三个节目,四胡和鼓合奏《听舞》,青年男女舞蹈家专门为曲子编排的舞蹈。民族舞结合现代舞,杨景行不会深入欣赏,就觉得不难看。 几乎所有节目都是三零六的储备曲目,也都是出自团长和顾问之手,比较特殊的是下半场的开场曲《就是我们》,说是整场音乐会唯一一个纯音乐表现的节目,连灯光都没玩花样的。 女生们告诉杨景行,本来懂音乐的艺术审查小组是提了意见的,说可以弄点什么展现都市风貌的演员来,但是被齐团长否决了。 杨景行埋怨质问齐清诺:“凭什么给我穿小鞋?” 齐清诺考虑的是:“我怕人家累。” 《抱琴》搭配了刀马旦的表演,倒是别出心裁,而且看起来挺般配的,刀马旦的表演很精彩。女生们还告诉杨景行,是美女哟。还是昆五班的,齐清诺还记得:“叫你妈来。” 杨景行嘿嘿。 终场曲子是《会今朝》,前面加了一段朗诵,亏得俩浦海文化名人,就为了三分钟的主旋律朗诵,纯粹给三零六当陪衬嘛。 整个音乐会的演出时间应该超过两个半小时,大戏。不过杨景行看录像看得很快,只用不到一个小时,主持人的废话不听,《就是我们》也不想听了。 杨景行边看的时候,女生们边解说介绍,看样子,三零六整体对这场音乐会还是挺满意挺期待的。毕竟舞台上新鲜豪华,而且待遇也充分说明了地位,对比浦海市文艺界在世博会的其他演出,三零六这一次绝对是优先级比较高的,也是很受领导重视的。 杨景行也挺喜欢的,经常叫好,在女生们诉说舞台创作的困难和挑战时,顾问也大力表扬,能把一摊子组合好,确实不简单。 三零六现在也庸俗了,都拍马屁说最辛苦的是老大,都是老大的功劳。前一个多月,团长几乎没得休息,不断跟人沟通,调整修改内容,主持串场词都要亲自动手的。当然了,副团长也是出了大力气的…… 团长和副团长也肉麻说大家辛苦了,王蕊就差点戳到杨景行鼻子:“就你,什么事都不干了。” 杨景行来创作冲动了:“好,等你们这段忙完了,我们再来个创作研讨会。” 女生们还假装期待呢,然后又谦虚一下,三零六的曲目储备其实比较丰厚了,有多少艺术团体能有这么多量身定做的作品呢,而且大家都还没完全消化好呢,还需要努力啊。不过呢,也有女生有创作欲望,好多想法呢…… 杨景行还是先就眼前这场音乐会说一说,既然要精益求精,他这个顾问就尝试鸡蛋里头挑骨头,除了音乐上的表现,还有女生们的台风,甚至舞台上的调度……虽然都是些很细微的东西,但是三零六还是采纳了不少顾问的建议,然后还表扬顾问依然是认真对待的。 女生们也关心朋友,安馨怎么样了,喻昕婷跟孔晨荷如何,杨景行也算知无不言,两位青年女钢琴演奏家的专辑会在下个月发行。可是,宣传工作中居然没安排演奏家的祖国,真是让人气愤,资本果然是逐利无情的。 杨景行还建议,三零六或许也可以录制专辑了。三零六惊喜,大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杨景行还教育齐清诺,别想着第一张专辑就能怎么样,名家大家也是从小做起的。 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工作之外也没啥时间闲聊,杨景行又赶时间要走。 《挂号》杀青了,预定的拍摄周期还节约了几天,预算也节省了一点。武明杨说主演监制能力还是有的,当然也离不开投资方的支持。只是苦了新人编剧导演,杨景行虽然没去关机仪式,但是给导演打电话,装模作样肯定对方的才华…… 电影的后期制作最多也就一个月,杨景行也没配乐了,挺便宜的请了新人去做,也没让成路唱主题曲了。 电影还是锁定暑期档,杨景行看了武明杨送到浦海的无配音粗剪,也拟定了一点炒作计划,不过和武明杨俩人都不抱太大期望。这电影太独特了,属于古怪的人文生活片吧,不包含多少成功的商业元素和套路,但是估计口碑应该会有的。 杨景行的大四时光还有一个多月,但是国外已经捷报频传,许多同学已经拿到学位证了。 五月二十九号,杨景行登录校友录,在陶萌上传的两张毕业典礼照片下留言:第一张那么多人里面都没找到有第二张一半漂亮的。 杨景行改变了校友录的学习风气,同学们开始纷纷谴责四零二恶心肉麻。邵磊更是看穿,杨景行根本是在这等着陶萌的消息呢。 陶萌没参与同学们的纷争,可能真如留言所说,要放松一段时间了,还要总结,因为毕业成绩不是十分理想。 有个同学应该是开玩笑,说什么怎么典礼上讲话的不是班长,也不知道会不会在意。毕业返尚浦聚会的事,国外的催国内同学快点,班长却还没提起。 二十九号晚上,杨景行去世博中心,像普通观众一样看了三零六的“伴我琴心音乐会”。确实是有点政治任务的意思,领导不少,外宾很多。不过三千座位的礼堂有超过八成的上座率,还是非常喜人的,对外票价可不便宜。 听觉视觉的双重享受,确实看彩排录像所不能比的。音乐会很成功,可以说极其成功,是三零六职业生涯的新高度。每一个节目每一首曲子之后,都是全体鼓掌,而且观众是越来越有状态,越来越会欣赏的感觉。 真观众占绝大部分,要求安可时候就看得出来,声势堪比大型演唱会。盛情难却,三零六返场三次,刘思蔓和柴丽甜各自独奏一首,然后合奏合唱一首《梦不醒》。《梦不醒》成了新高潮,原来都是些伪民乐迷,还是喜欢流行歌曲啊。 看来在世博会期间,“伴我琴心”演上预计的三场,是完全没问题了。 散场后杨景行就走了,都回到家了,王蕊才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你真的走了啊?还以为你开玩笑。” 杨景行估计得到:“你们才忙完吧?我不走干什么,根本轮不到我。” 王蕊通知:“我们还在回去,路上,吴主任和李老师他们也在。” 杨景行嘿:“吴主任也还坚持啊,辛苦了。” 王蕊也嘿:“没免提……那你明天来不来给我们总结研讨。” 杨景行说:“可以庆功,可惜我明天就要出差……” 晚些时候,王蕊回家后又打电话来,要跟杨景行讨论一下。说实话,今天确实是新高度,最多的观众最好的舞台,而且还有足够的关注度,电视台都有录像要报道……但是呢,王蕊不光自己有感觉,甚至发现伙伴们也一样,就是并没有特别兴奋激动,感动就更少了。想当初,这样的掌声和场景,三零六多少青春美少女要泪洒当场啊…… 王蕊觉得是闺蜜的原因,就因为杨景行没原来好玩了,大家也不好玩了。 杨景行十分冤枉:“这说明你们成熟了,从女学生变成女演奏家,不可逆的,怎么能怪我?” “失落。”王蕊好像不是开玩笑:“你都不为我们高兴,媛媛都说你小气。” “怎么成小气了?”杨景行想不通:“我明天七点半的飞机啊。” 王蕊哦:“不说了,你早点休息。” 杨景行脸皮又厚:“忙完这阵我们再开创作会,你们别骄傲自满。” 王蕊生气了:“我不传话了,你自己来宣布,跟老大说也行……” 六月一号,杨景行赶回浦海,陪一一过六一儿童节。看一一上午在幼儿园的跳舞照片,杨景行得夸漂亮,不用嫂子提醒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出事了 六月五号晚上十二点多,程瑶瑶又给杨景行打电话,今天是演唱会的大连站,刚结束回酒店。 依然是盛况,不过程瑶瑶高要求,跟杨景行说出了一些小小的问题,现场总监还是没杨总监这么全面掌控随机应变,但是赵古挺不错的,程瑶瑶比较看好:“……多聊了几句,看得出来很尊重你。” 杨景行明白的:“谢谢瑶瑶关照。” 程瑶瑶反感:“别说这些好不好,听着不舒服。” 杨景行嘿:“也到时间了,祝瑶瑶生日快乐。” 程瑶瑶并不惊喜:“哎呀,我那个手机都静音了,没完没了。” 杨景行不信:“我还还落后了,这么多?” 程瑶瑶哈哈:“哥,十二点半了……感受一下巨星的人气吧,昨天粉丝礼物就堆满房间了。” 杨景行说:“听他们说了,都分了不少。” 程瑶瑶也是无奈:“没办法,实在太多了,我也不想,但是粉丝劝不听……你这次不会是又让艺人部转交给我吧?”前两年都这样,还是庞惜去办的。 杨景行笑:“程序不能不走,我不能搞特殊。” 程瑶瑶嫌弃:“好没诚意啊……等你明年生日,我也让公司转交!” 杨景行呵呵:“别啊,显得我多特殊了。” 程瑶瑶咯咯:“怕呀?那你自己找我拿……你这次送我什么了?” 杨景行还不太清楚:“你看了就知道。” 程瑶瑶要求:“说嘛。” 杨景行说:“礼物要自己拆,说了没意思,你别送人就行。” 程瑶瑶呵呵:“怎么会,杨景行的礼物。虽然是走程序,也算心意……可惜没新意。” 杨景行也为自己开脱不了:“给你送礼物很有压力的,但求无过。” 程瑶瑶呵呵:“少来……问你个事,你说,这次我把聚会推了,小张会不会有想法?” 杨景行猜测:“不会吧,感觉老板一家也是家庭观念比较重的,应该理解。” 程瑶瑶怀疑:“父子俩性格很不一样,小张……不行,我检查一下有没有窃听器。” 杨景行哈哈:“我要红了?” 程瑶瑶叹气:“你以为我开玩笑,检测器是国外高科技……这些话就敢跟你说。” 杨景行觉得:“你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 程瑶瑶可怜:“职业病……” 俩人都挺能聊的,最后还是杨景行叫巨星早点休息,明天好过一个精精神神轻轻松松的生日。 六号中午十一点多,程瑶瑶又给杨景行打电话:“谢谢了,东西挺好玩的。” 杨景行已经问过庞惜了,是一个什么灯,可以在房间制造灿烂星空的效果,不过杨经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家了?” 程瑶瑶嗯:“下飞机直接回来了,躺自己床上真舒服,给晓彤他们也放假了。” 杨景行也把自己当巨星朋友了:“好好休息,好好吃家里饭菜。” 程瑶瑶嗯:“你今天忙什么?” 杨景行叫苦:“一堆事,等会还要去听你的录音。”程瑶瑶也要发行演唱会实况的。 程瑶瑶呵呵:“辛苦了,晚上请你喝咖啡,忙完了。” 杨景行客气:“不用了,你难得休息。” 程瑶瑶说:“有事跟你说……要不你来我家吃晚饭,公司好多人来过,就你还不知道地方。我懒得出门,又要挑衣服要化妆。” 杨景行说:“晚上我在棚里,唐潇晓这边……” 程瑶瑶热心:“你们几点开始?” 杨景行说:“七点。” 程瑶瑶为难:“我说好在家吃饭了……你早点过来,我们早点开始。” 杨景行觉得:“什么事?电话说不方便?” 程瑶瑶说:“我喜欢面对面,我有电话恐惧症,尤其那个号码,怕了。” 杨景行问:“你明天有时间没?” 程瑶瑶抱怨:“明天就不是生日了。” 杨景行呵:“那怎么办?” 程瑶瑶嫌弃:“问你啊!不想来我家?” 杨景行嘿:“今天特殊日子,怎么好意思。” 程瑶瑶劝:“没关系,合作这么久了,我们还用客气啊?” 杨景行保守:“真的不好意思……要不下午,你自己也来听听混音情况。” 程瑶瑶又抱怨:“不知道是谁叫我好好休息……你出来,请我喝咖啡。” 杨景行热爱工作:“走不开啊,常老师也忙,说好了。” 程瑶瑶明白了:“我知道,我唱功不好,麻烦你了,杨老师。” 杨景行哈哈:“不是,好着呢……到底什么事?我看是不是比这个重要。” 程瑶瑶说:“重要得多!” 杨景行说:“那下午见个面吧,你什么时候方便?” 程瑶瑶给司机也放假了,自己不敢开车,还要杨景行去接她 杨景行推三阻四的:“让庞惜去接行不行?” 程瑶瑶有点埋怨:“你怕人不知道?都以为我休息呢。” 杨景行说:“庞惜不是大嘴巴。” 程瑶瑶没得商量:“不行,你自己来,别人我信不过。” 下午两点多,杨景行到程瑶瑶的住处了,安保挺严密的。真正的闹市洋房别墅区,小区环境很不错,虽然容积率不低,房子看上去也不是多么气派豪华,但是放在现在,市场价怎么也得四五千万。 都到家门前了,程瑶瑶的父亲也是热情友好,杨景行只得进屋,喝上茶了,跟艺人父母客气好一阵了,程瑶瑶才下楼来,穿得漂亮但是没化妆。 程瑶瑶开玩笑:“中午剩了蛋糕,吃不吃?” 杨景行摇头:“不用,刚吃饭。” 女儿坐下,父母自觉走开,程瑶瑶建议:“我们就在家聊吧,不想出去了。” 杨景行点头:“到底什么事?我好奇心重,着急。” 程瑶瑶呵呵:“不着急,没什么事……我合约明年到期了,你知道吧?” 杨景行点头:“八年了,时间好快是不是,我也快四年了。” 程瑶瑶点头:“光阴似箭……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杨景行意外:“合约?公司上下,我们说起来,都以为你肯定续约的。” 程瑶瑶没否认:“公司的意思我感觉得到,这次演唱会……说实话,对宏星我也有感情。” 杨景行相信:“肯定,这么一路走过来。” 但是程瑶瑶有忧虑,主要的问题就是歌手生涯的进程,自己二十八了,是要寻找新方向新领域了。虽然宏星也有这种认识,但是同一个公司同一条流程,运转太久了之后会有很大的惯性,比如说策划部、艺人部,做起事情来就不知道变通。举个简单的例子,宣传部发通告什么的,别说文字,对照片的处理都是数年如一日,还在把程瑶瑶往十几岁小姑娘装饰,害得她被讽刺装嫩…… 程瑶瑶告诉杨景行,很多时候,艺人跳槽换东家并不是为了利益,甚至有人情愿牺牲一些自己的收益,就是为了事业更好的发展,寻找更广阔的空间,实现更好的自我价值……当偶像真的挺累的,而且很腻。 杨景行能够理解一点程瑶瑶的处境,但还是觉得她继续和宏星合作是更好的选择,宏星应该是有能力做好今后的工作的,跳槽其实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程瑶瑶摇头:“我也没想去别的地儿,关键是,以后怎么办,路到底怎么走。” 杨景行大概明白:“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公司沟通,我觉得你肯定没问题,话语权足够。” 程瑶瑶又问杨景行商业机密,四零二工作室和公司是怎么合作的。关于付飞蓉,准备怎么运作。 出乎程瑶瑶预料,四零二其实就是宏星一个部门,工作室是说得好听而已,杨景行跟宏星的合作方式,跟其他词曲作者制作人基本上没什么两样。至于付飞蓉,签约的也不是四零二工作室,而是峨洋,以后成路跟宏星之间,应该也不太会有深层次合作。 程瑶瑶又问杨景行,自己如果成立工作室:“……你觉得公司会怎么看?”这么重要的事,杨景行就不好发表清晰看法了,因为程瑶瑶的工作室可比四零二的担子重得多,现在宏星一年的收益,估计有五分之一都来自程瑶瑶身上。 程瑶瑶的想法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跑什么样的商演,接什么样的代言,上什么样的节目,做什么样的演唱会……并不是收入问题,而是公司各部门都忙,有时候难免周全,所以弄一个工作室,只一心一意做一件事,效果肯定会更好。 程瑶瑶期待:“我想让你当我的制作人,我乐意就行,不用考虑太多顾及那么多。想这样跟你聊聊天就聊聊天,不然还偷偷摸摸的。” 杨景行笑:“但是自己做会比较累,操心很多。” 程瑶瑶想好了:“我为自己累啊,我没有怨言。” 杨景行感叹:“好突然,我真没想到……我建议你好好考虑。” 程瑶瑶点头:“就是没考虑好才跟你商量……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决定?” 杨景行太为难了,连连摇头:“我很难设身处地,想象不到。” 程瑶瑶笑:“那你希望我怎么样?” 杨景行嘿:“我觉得,女孩子还是稍微轻松一点好……操心太多容易不开心。” 程瑶瑶呵呵:“你当老板,舍不得女艺人太累啊?” 杨景行哈:“我不是你老板,把你当朋友,就这么说。” 程瑶瑶呵:“都说你对付飞蓉他们很好……” 虽然没聊出个所以然,但是关系还是拉近不少,放下工作话题后,程瑶瑶主动带杨景行参观一下房子,她父亲的花鸟鱼虫爱好,母亲的刺绣作品。杨景行还看了程瑶瑶以前的照片,也是从小就训练舞蹈唱歌,十几岁就开始上电视参加比赛,网上看不到这些。 程瑶瑶想当初也感叹不容易,要靠家庭的力量把孩子培养成艺人,父母需要付出很多,尤其是金钱方面。父母现在老了,很好理解的原因,和亲戚朋友什么的不能太亲密,而自己又不能时常陪在身边尽孝道,想陪母亲逛逛街什么的也不方便。有时候想一想,也就是有点钱了。 四点多,庞惜打来电话后,杨景行就要告辞了。程瑶瑶一家算是盛情挽留吃晚饭,程瑶瑶妈妈还感叹:“你们做这行都不容易,别太拼了,年纪轻轻身体要紧。” 杨景行十分感谢一家人的热情,但是必须去处理工作,并且告诉程瑶瑶,是电影的事,新投资的小片子在审查上出了问题,大家都想不通还有哪里不合格。 程瑶瑶送杨景行上车,有点遗憾:“有机会再来,下次什么时候,反正你也一个人,别客气。” 杨景行也情谊:“你也忙,多注意休息……” 第二天,程瑶瑶离开浦海的时候还给杨景行打了电话,说那边有什么特产,要不要自己给他带点回来。 杨景行是真受宠若惊,不敢频繁接受一姐的好意。 六月十二号上午,杨景行正在召开浦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会议,安排工作大家怎么配合办好这次来访钢琴家的研讨班,还有毕业音乐会。 安馨的专辑昨天发行了,母校当然也有一些工作要做,收集相关信息,做一些有利教学和学术的总结。 喻昕婷的专辑也快面市了,封面杨景行都看到了,和安馨突出演奏家气质的黑白封面不一样,浦海精灵的封面真是漂亮。不过孔晨荷告诉杨景行了,其实是摄影棚拍了再做成海边的效果。当然,母校关注的得是音乐上的东西…… 杨主任正在听工作汇报呢,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李英打来的。杨景行挂断并且快捷回复在开会的短信,可是电话紧接着又开始震动。 李英第三次打过来的时候,杨景行起身出去接听:“喂……” “杨景行……”李英的语气明显不对,简直悲痛:“出事了。” 杨景行问:“怎么了?” 李英有点喘气,应该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连累你,对不起。” 杨景行装得处变不惊:“什么事,这么严重?” 李英又不知道怎么说:“你方便见面吗,三两句话……”越来越悲痛。 杨景行说:“我等会给你打电话,我在学校。” 李英是真着急,要赶来浦音等杨景行。 十一点不到,杨景行开车出学校,李英和一男一女等在大门外的,一个个神色凝重得引人注目。 不知道等了多久的三个人都上后座,杨景行则继续开车,还要负责打破沉默:“您二位我都认识,终于见面了。” 中年男的和李英一起上过电视节目,年轻点女的是李英的好朋友,曾经是公务员的。不过这两人对杨景行可没啥热情,男的勉强点点头嗯一声。 李英说话,有点视死如归的坚贞神情:“他们动手了,恶人先告状。” 中年男人也是个角色:“我们必须反击,一定要团结起来,尽快说明真相……” 杨景行问:“到底怎么了?” 女人默默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但是杨景行现在也不方便看,还是得李英说:“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卑鄙……” 男人纠正:“这是犯罪!” 一开始就收不住了,尤其李英和男人,其实都挺能叙述并且分析的,正义感也是很强烈的。而那笔记本的女人,话不多,更善于陈列事实。 从路上到茶馆,在茶馆坐了一刻钟后,杨景行就差不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 省会城市,一份全省发行,可以算是最有影响力的商业日报,在今天这期上,在仅次于头版的位置,在没有经过任何调查的情况下,登了一篇纯粹造谣污蔑的东西。 网上已经有报纸的扫描还是照片,大字标题是“利令智昏,名使德丧”,下面小字是“未来阳光团队的真善美:真实面孔,伪善和变味的美谈”。这标题挺吸引人的,别说当地人,现在全国上下谁不知道未来阳光公益小组啊。 报道篇幅并不太长,两三千字,但是字字见血震撼人心,十分具有战斗力,媲美南方周末在报道一些丧失人性底线的事件时用的手法。文字面面俱到,把曾经的美好感动,佩服仰慕,还有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失望、义愤、悲痛,以及对公益组织残留的奢望……全体现出来了,堪称淋漓尽致。 文章条例也比较清晰,曝光了公益组织以各种理由要挟威胁特校和当地政府,比如陪孩子们上节目提各种不合理要求、陪孩子们参加活动要出场费、甚至向校方和政府提出天价的歌曲版权费用…… 当然,报道带着一种比较美好的愿望,判断公益小组的部分人只是在《陪你同行》视频火遍全国之后,在种种原因之下迷失了自己,主要就是名利二字,所以才做出了那些让公众和社会难以容忍的事情,而且呼吁公益组织知错就改回头是岸。 杨景行面不改色的看电脑,听几位当事人在旁边真正的义愤填膺,让李英他们最最不能容忍的是,报道居然说“残酷地玷污并且利用了孩子们的纯真无邪”,“多么希望他们不是早别有用心地选定了这么一群特殊的孩子,去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英他们告诉杨景行,真正做这些事的,其实就是当地政府,他们根本就是把孩子们拿去做商演了,这是犯罪。 这篇报道,李英他们猜测,就是因为前几日,未来阳光的联络负责人在和教育局的官员沟通时,出于愤怒,说要曝光他们拿孩子做商演的犯罪行为,然后并且用歌曲版权的正当理由进行了威慑。当地教育局还好的,在请示了领导后,表示愿意支付一定的歌曲使用费,当然遭到了未来阳光的断然拒绝。 和报道的信口开河毫无证据不一样,未来阳光是有当地教育局拿孩子们做商业演出的铁证的,而且还有更多证据在特校校长手中。大家估计,这三个月来,至少有三十场,还不包括有偿上电视节目什么的,虽然说得好听,是赞助。 中年男人连连拍着桌子吼:“你不做商业演出,我能找你要版权费吗?再说了,我们有权利找你要版权费吗?你坐政府机关的,法盲啊!” 拿电脑的女人更不敢让杨景行看的是,各路网站媒体,已经纷纷进行相关转载和报道,而且看样子绝大部分都信了未来阳光的真善美,包括之前对《陪你同行》大唱赞歌的一些人。比如在刚刚流行起来的微博上,这件事已经成为大热门,未来阳光马上死光的口号已经流行起来。 当然,未来阳光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今天下班后就会举行聚会商讨,必须全力反击,要曝光真正的丑恶,维护组织名誉。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广大群众被蒙蔽了双眼,对公益是去信心。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污蔑大家的报纸不算官媒…… 这报道中又没提到自己,杨景行纯粹小人,想事不关己:“……你们仔细斟酌吧,不用和我商量,本来也和我无关。你们做什么说什么,别扯到我就行,这就是一首歌。” 男女是吃惊的,甚至失望的,李英就点头:“我知道……我的意思,你看行不行,你把这首歌授权给我们,就当是卖给我们,这样我们才有话语权,也和你无关了。” 杨景行摇头:“千万不要拿版权做文章,你们会更被动。抓住一点就行,他们让学生演出,并且拿报酬,而且学生们没得到一分一毫,你们反对他们这么做……和什么歌曲无关。”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给杨景行惹麻烦了,李英还是过意不去的。杨景行也劝慰一下,自己也没受什么影响,有人问起,自己解释一下就好,没关系。 还有未来阳光的重要人物正在赶来见自己的路上呢,杨景行却等不起了,请大家喝茶了,告辞离开,而且再次强调,和自己无关。 晚些时候,果然就有同行打电话来问杨景行了,杨景行要么解释一下,要么就是不知情,不知道怎么回事。 接下来两天,还好,可能是大家更喜欢看美好事物,而且首发文章的媒体影响力不大,也没有后续动作,所以对未来阳光的曝光并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比起当初《陪你同行》视频的火热规模,所谓的曝光根本不值一提,有点石沉大海,只是李英他们很当一回事。 杨景行也没受什么影响,关心的人都同意他的说法,不管真相如何,这事确实和四零二无关,他就写歌而已。 十四号,未来阳光发了公开声明,告全社会书。为了维护正义,组织曝光了当地政府和教育局的种种恶行,还有所谓的铁证,是收据的复印件,从电视台内部拿到的。未来阳光其实也是人多力量大,而且不乏能人志士,反击也算很得力。这次动静稍微大了点,然后好些人又开始骂政府。 不过报纸和未来阳光两边都是些小打小闹,都不专业,都没起大浪花。王蕊都没给杨景行打个电话,因为三零六也在忙。倒是开通了微博的程瑶瑶,挺关心四零二的,电话两次。 信息社会,应该是十五号中午开始,风云再起,专业的来了。各大小网络媒体上,开始疯狂发布一篇文章,标题很直接,《曝光著名作曲人的无耻行径——和诸多当红歌手有紧密合作》。看样子四零二这名字还不够响亮,还是要用明星来吸引人。 网络不需要考虑版面容积的,帖子洋洋洒洒上万字,先是把《利令智昏》这篇报道好好润色添油加醋一番,勾起读者最为强烈的正义感,然后曝光出幕后黑手指使者,就是著名作曲人四零二,《陪你同行》就是他写的。 这个四零二呢,合作过的有程瑶瑶、戴清、安卓、唐潇晓这些著名歌手,歌曲名单一长溜。然后帖子提起当初的《暗涌》事件,并且放出了杨景行在辉煌酒吧弹琴唱歌的视频,半分钟长的时间里,全是赤裸裸侮辱嘲笑残疾人的歌词,真实面目…… 网络帖子嘛,气愤起来了肯定要骂骂娘的,边骂边质问,这种无耻无德的人,会怀着好心去为特校的孩子们创作一首歌吗,这都是有目的的,就是利用社会和公众的同情心,来进一步炒红自己谋取利益,无耻下流…… 这才叫胡编乱造呢,帖子说四零二潜规则出道新人、对待不出名的同行十分恶劣,还有具体时间具体事件。 当然了,和四零二亲密合作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鸟,帖子还罗列了程瑶瑶、戴清、安卓和唐潇晓四人的各种劣迹,其中有真有假,看起来都是真的。尤其唐潇晓,还翻唱过四零二的侮辱歌曲,幸好后来本正义人士阻止了。帖子倒是没说童伊纯,算识相。 帖子更要曝光,四零二和这几位歌手,都是宏星唱片公司的,这家公司更不是什么好鸟,劣迹累累罄竹难书…… 帖子号召所有有正义感有同情心的中国人,抵制四零二,抵制和他合作的歌手的所有歌曲,抵制演唱会,抵制宏星公司。帖子还贴心地放出了程瑶瑶和戴清的微博和博客地址,方便大家去抒发正义感。 这天杨景行有是在学校忙,给他打电话的是赵程迪,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因为如歌网也成了曝光帖子的重灾区,赵晨迪还是比较冷静的:“……我们都删了,发帖都是马甲新号,注册好些时间了……” 在自己的主任办公室里,杨景行看着那些帖子,对方确实下了大力气,比他当初炒作《幸福狗》的时候更加不择手段,更加无孔不入,而且人家这次是有的放矢,而且基础极其雄厚。就如帖子所说,多少被《陪你同行》感动的人,终会发现他们被无耻之人欺骗利用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没出现杨景行这个名字,但是估计也快了。 宏星的反应也是非常迅速的,最先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是战斗在最前线的周沈建,让杨经理马上去公司商量对策,刻不容缓。 甘凯呈紧随周沈建之后,他没有哭爹叫娘手忙脚乱,但是叹气:“我是无能为力……你最好求求你前丈母娘,你要拉不下脸,我去。” 杨景行还不屑:“多大点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 甘凯呈也是从业者:“这第一波,肯定还有第二波,就是要玩死宏星。你冲在最前头,死在最前头。” 杨景行想不通:“凭什么你没事?” 甘凯呈说:“我愿意帮你分担一半。” 杨景行哈哈:“我考,别这么恶心行不行……” 宏星是如临大敌,而且老板不在,现在是黄伟亮坐阵,张英奕说话。几个高层都看得出来,对方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四零二而是宏星,但是估计对四零二也有不小怨恨,所以第一怀疑目标就是平京金文,只是目前找不到证据,估计以后也找不到,找到也没用。 黄伟亮是拍桌子要拿出家伙跟对方干到死,张英奕则深思熟虑,首先想到的还是要保护艺人,这个大家应该有共识。 大家都知道,第一反应是最重要的,以后的长期战斗,公众关注度肯定会下降,印象也不深了,所以宏星该做出什么样的最优第一反应,而且要迅速。才两个小时吧,程瑶瑶和戴清微博已经泛滥成灾了,形势严峻,程瑶瑶的巡回演唱会会受到什么样的冲击…… 澄清事实是不太有效果的,已经被人家打了先手,而且还有《利令智昏》做王牌。现在传统纸媒虽然在没落,但是就权威性而言,宏星公司再怎么发声明也是比不过的,甚至会适得其反。 不容多虑,张英奕提议:“我们迂回表态,就说正在调查,如果属实,就终止和四零二的一切合作,当然,这只是一个说法,歌手们也统一一下口风……各位经理觉得呢?” 大家沉重不说话,甘凯呈直起身体:“就是公司也不相信自己的作者,还要调查?” 张英奕再次强调解释:“迂回的一个说法,我们谁不相信杨经理!但是这时候说事实,说不清,说清了也没人看,网络的特性……”长长叹气。 黄伟亮担心:“这样做,涨别人威风。” 张英奕苦恼:“不然有什么好办法?艺人是第一位的!” 周沈建建议:“跟大老板商量一下,打个电话……” 张英奕沉默,然后看看杨景行,歉意:“杨经理,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接受不了,但是……” 杨景行摇头:“没事,艺人是第一位的……等事情过去了,公司别真不要我就行了。”还笑。 甘凯呈看看杨景行,眼神交换,不说话了。 黄伟亮还是不太同意,但是也被杨景行自己劝。 第一千章 不要紧 开完会后,杨景行到甘凯呈办公室做客。很明显,全宏星都知道杨景行有麻烦了,照面憋屈经理,职员们多少有些沉重或者义愤的样子。不过杨景行倒是没什么异常,平时一样,还跟兰静月说笑。 关上办公室的门,甘凯呈问杨景行:“不想在这干了?真不想干了我就不跟老张说了。” 杨景行笑:“我也听天由命,看结果。” 甘凯呈还是操心:“眼前这关呢?” 杨景行说:“看情况吧,四零二就让他们骂去。” 甘凯呈十分气愤:“娘的,我还经常和你这破名字一起出现……” 在甘凯呈看来,名誉还是比个性更重要一些,不过他也不是很着急,就算宏星不出面帮四零二澄清,杨景行还有老师还有学校呢。那些学院派和古典音乐的专家名家,应该还比宏星更管用,跟上级部门反映下情况或者请个愿什么的,也是名正言顺的嘛。 不到万不得已,杨景行可不想去麻烦老师学校帮自己干这种事。再说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是什么专家教授站出来为四零二说好话,结果是可以预知的。 甘凯呈比较惋惜,张英奕还是心急了,明显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几位歌手表态,显得儿子也有老子那种保护艺人的优良传统,但是方法明显错了,甚至会有反效果,估计是错误地借鉴了韩国人的经验…… 两个人还没聊几句,黄伟亮打电话来:“走了?”庞惜现在也不在四零二室守着了,而且这时候都不来,显得四零二工作室多么风轻云淡。 杨景行说:“我在甘经理这。” 黄伟亮着急:“我过来!” 进来编辑部经理室,黄伟亮发现杨景行和甘凯呈对自己都是笑脸相迎,他也不自觉干嘿一下,拍杨景行肩膀:“兄弟,这事不着急,英奕还在考虑,我们再合计……年轻人一时心急,没想到好办法。” 甘凯呈说:“没办法的办法就是办法。” 黄伟亮直爽:“老甘,杨景行也是我兄弟!” 甘凯呈笑笑。 杨景行好觉悟:“亮哥,这事小老板有道理,干幕后无所谓,该干活的干活。”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黄伟亮一瞪眼,“你先别着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杨景行真看得开:“也不是什么个人恩怨,生意重要……” 黄伟亮正在这义字当先豪言壮志,并且分析谋划,这事十有八九是金文这种地痞流氓干的,上次放过他们,这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杨景行这还没开始忙呢,黄伟亮电话响,这耿直人还出去接听。 甘凯呈分析黄伟亮肯定是要给张彦豪说情况的,虽然张英奕对黄伟亮而言跟干儿子一样,是要辅佐支持的,但是这种时候还是要大局为重吧。 黄伟亮出去没几分钟又回来了,喜上眉梢通知:“开会,开会。” 这公司也是搞笑,高层会议,散会不到半个小时又接着来。还是黄伟亮坐阵:“杨经理这事,英奕刚才又仔细考虑了一下,做出一些调整……英奕你说吧。” 张英奕凝重的样子:“杨经理,是公司的功臣,这次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针对我们宏星,公司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之前说的方案暂时不执行,各部门都留心留意一下,看清情况了,我们再做讨论,商量对策。” 很明显,各部门经理都放松不少,纷纷支持小老板的深思熟虑,然后安也抚杨经理,大家一条心,这点事不算啥,肯定不能让杨经理吃亏。 也是个不小难关,张英奕需要独立思考吧,散会了。 几位经理都想和杨景行多聊聊,杨景行却不给面子急着走。大家也理解,关键时期很多事情要处理,大家随时紧密联系团结合作就好。 近五点,杨景行赶到峨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老板待遇,公司员工纷纷起身,不过不是热烈欢迎,反而像默哀。 形势真的挺严峻啊,杨景行也有自知之明,不装了:“大家别受影响,继续工作。” 有个所谓it公司也不错,庞惜把报表都做出来了。在如歌网发帖子并且灌水引领辱骂抵制风向的那些马甲,注册日期,注册ip,登录ip,登录历史,都详尽列出。还有其他网站的数据也有搜罗统计,满满几大篇还只是一小部分,侧面说明杨景行的麻烦真不小。 对方也不是很专业,ip地址都是平京的,不过经过刘轩他们的分析,对方还是比较小心,用的不是固定ip,所以还找不到具体地址什么的。然后肯定是有组织性的,估计有四到五个人,一两个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刘轩比较直接,用了铺天盖地来形容。对方十分熟练,通过马甲的各项数据分析,应该是专门做这一行的。 赵迪晨是战备状态,自豪峨洋是有过战斗经验的,完全有能力全力反击,肯定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庞惜冷静一些,现在人家在暗处,而且掌握了先机,大家稍安勿躁别轻举妄动,凡事听公司安排。 杨景行和庞惜单聊,庞惜也想了很多分析不少。看起来对方并不是十分了解情况,估计都不知道如歌网其实是杨景行的,更不清楚杨景行的社会关系,稍微多了解一些,也不会有胆子做出这种事来。当然,也不排除是故意装作不太了解…… 目前局面己方还是比较被动,关键是现在多数网民都坚信是四零二利欲熏心,居然用什么歌曲版权这种狗屁理由去威胁一群感动过全国人民的特殊孩子,而且还利用了这些孩子,甚至是利用了全国人的同情心。更为严重的,还有四零二侮辱残疾人的视频铁证…… 敌人已经把网民的正义感和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了,如歌用户中也有好多不明真相的,在如歌热情开贴骂四零二无耻下流并且怒斥版主无故删除帖子不主持正义。大家所关注所气愤的只有一点,就是四零二利用孩子出名之后还想从孩子那儿得到更多利益,就如同《利令智昏》中所说……至于潜规则什么的鸡毛蒜皮理所当然,谁会在意啊。 三个月前,《陪你同行》打下的坚实广泛的群众基础,现在有效果了。戴清肯定万幸杨景行没同意她在专辑中收录《陪你同行》,不然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下班时间前大家都会网络闲逛吧,杨景行的电话也忙起来了。同学老师那边,最先打来的是钢琴艺术中心的办公室老师,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受了惊吓的语气:“杨主任,怎么回事,事情怎么闹这样了,什么人这样诽谤中伤你?” 杨景行好有领导气概:“这件事我会跟学校说明的……” 记者当然也是敏锐迅捷的,当初在全国人名一片感动的时候,仰慕佩服着想采访杨景行的那位,今天的语气就不一样了,不过话里话外软威胁依然挺有技术含量,杨景行干脆挂电话了。 连尚浦的同学也知道了,还好邵磊打来的电话并不是幸灾乐祸…… 宏星的商演合作伙伴也打来电话,估计是怕影响程瑶瑶的票房…… 也还没几波呢,为了省事,杨景行就自恋地群发短信了:网络事件突发,谢谢各位师长同学朋友的关心。工作太忙,不方便接电话。 这个群发名单排除了不少人,首先是家人亲人,然后九纯帮和刘苗夏雪也不在列。还有近亲的老师,三零六和喻昕婷孔晨荷这些,也没发。有通讯录的高中同学中,杨景行就排除了陶萌。 还是要打来的,杨景行就再快捷回复短信过去。 六点过,齐清诺来电话了,声音平常:“我们在明州,下午彩排刚完事。” “知道。”杨顾问称赞:“这么认真。” “中午才到。”齐清诺语气变得有点失望:“手机都一堆未接电话,还以为什么好事。” 杨景行哈:“早叫你不要这么严格了。” 齐清诺也笑:“就我没有呀……是宏星的事吧?” 杨景行说:“应该是,很可能是金文。” 齐清诺问:“张彦豪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他放长假到欧洲养病去了,现在张英奕主事。看情况吧,不要紧。” “从那个报纸出来我就有预感……”齐清诺有点玄乎,然后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李英他们不是喜欢上电视吗,继续上呀。” 杨景行说:“他们也是受害者,现在也头大。” 齐清诺好像冷笑一声,然后语气再度中性:“你准备怎么办?还是逆来顺受?” 杨景行说:“这么炒我也要花钱的,他也得不到好处,这就这几天的事,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齐清诺沉吟一下:“……我觉得,对过分的人,适当地还以颜色,不算掉价。” 杨景行说:“不是这个原因……就算我争一口气,代价花了也得不到到什么实际好处。” 齐清诺嗯:“知道你无所谓……你妈呢?她知道了什么心情?” 杨景行呵:“……就担心这个,不行要回家一趟。” 齐清诺也呵:“光安慰没用,女人那么记仇,一口气出不了,一辈子不舒服。” 杨景行嘿嘿:“我再帮她争口气。” 齐清诺怀疑:“应该抵消不了……我们还没时间看,旁边也没电脑,说你的名字和其他信息没?” 杨景行说:“暂时没有,好像不是很了解我,哈哈……” 齐清诺提醒:“先别得意。学校什么动静?” 杨景行说:“几个大佬都没上网的习惯,下面估计也不好积极上报。我明天再过去,要做个防范,别影响学校声誉了。” 齐清诺问:“你觉得校长搞得定这事吗?” 杨景行呵呵简直惨笑:“难,就算行也不能让学校插手……” 齐清诺再度提醒:“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好李教授心脏没问题。” 杨景行自我安慰:“没那么严重……你别吓我啊。” 齐清诺还是比较隔阂的:“知道不用我提醒你什么……就认真劝你一句,别太我行我素。就当为爱护你的人,牺牲一点自我。” 杨景行呵呵嗯:“我知道,必要的时候吧。” 齐清诺可能是想了一下:“……时间不多,先不说了,我明天中午回去。她们也着急,你准备接电话吧。” 杨景行说:“你帮我说一下吧,电话太多了。” 齐清诺说:“私人感情,不管。” 杨景行气:“你这人有意思没……” 齐清诺呵呵:“挂了。” 然而接下来的电话都不是三零六的,甚至校长都打来了。校长虽然比较焦急,可也不方便问杨景行具体的前因后果,问了一下情况,知道杨景行对丁桑鹏封锁了消息后还稍微松口气,然后再问问李迎珍和路楷平的情况…… 校长可能也是觉得刻不容缓:“我这边先跟教育局和市委反应一下,以学校名义。关键时期,世博会加浦海之春,不能让这些人捣乱搞出问题。” 看样子校长还不了解情况,杨景行就给说一下这次网络事件的规模和势头,一点水是扑不灭大火的。而且目前看起来,所谓曝光中也没有什么十分影响社会和谐的东西,就算上到市委真的给浦音面子,但很难动用专业灭火器。 让浦音为这种事出面,杨景行是真觉得对不起母校,如果还没起作用,对学校对校长还都是损失。 杨景行自己分析判断,最好的办法还是先静观其变,如果只是抵制一下四零二或者几个歌手,就由他去了,也闹不了多久。 校长虽然人为杨景行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坚持于情于理,浦音应该做些什么,所以明天还是要开会,大会不开也要开小会,要有心理准备和对策。 今天来峨洋送餐的人肯定很是疑惑,这下班时间,峨洋的办公区简直一片肃静。送餐员以前多受欢迎啊,尤其是这外卖升级到二十块每人份后,他每天提着大箱子一进门,峨洋这些年轻能吃的饿货顿时就围上来争抢了。 送餐员默默地把十几份餐盒整齐地摆放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拿着单子,继续观察这公司情况。 黄倩池比较好心,拿着笔过去小声:“我给你签字。” 杨景行从自己的小隔间出来,大声宣布:“该吃饭吃饭,该下班下班。” 这个社会,谁还会轻信老板的鬼话,二十多个员工抬头看看老板,都不动,继续肃穆。 杨景行真是会抓住机会:“顺带再强调一次,如歌网现在也是一个网络媒体,两百万用户,大家以后在发稿子写评论作推荐的时候,要带着起码的尊重。” 大家更肃穆了。 杨景行点头:“下班吧,别影响工作。” 庞惜也出来了,跟老板唱反调:“我补充一点,这件事,公司上下所有人,在接到新的通知前,一律保持缄默,不管对任何人。还有,值守的人,负起责来,我不希望在如歌网再看到任何类似相关信息,你们跟兼职版主也要做好工作。信息采集的,要力求前面详实,时刻留意事态发展。” 庞惜只比杨景行肩膀高一点,但是这气势气场,让员工们纷纷点头小鸡啄米。 庞惜又宣布:“先吃饭吧,可以下班的下班,电话保持畅通!” 这下大家动了…… 杨老板真失落,一个人电梯下楼,上车离开。 车子还在半路上,又一个来电,杨景行不敢不接了:“教授……” 李迎珍也是马后炮:“我怎么跟你说的?说过多少次了!”不光是怒其不争,也有明显痛心。 杨景行聪明了:“我知道您说的什么事,八九不离十。” 李迎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怒气被打断了,然后也不再次发动了,变成伤心失望:“上上下下都想瞒着我,就路楷平老实点。” 杨景行说:“没瞒您,我快到了。您问一一,今天想不想吃百果糕,我顺路。” “刚吃饭。”李迎珍这也不耐烦,然后痛心:“赵兴夫都气急了,你还在百果糕。” 杨景行嘿嘿…… 一一不懂大人世界烦恼的,看见杨叔叔提着糕点进门就高兴,虽然知道只能吃一小小块。赵兴夫没和女儿亲热,对着茶几前的笔记本电脑。 李迎珍示意儿媳妇带孙女进房间,然后现实出自己是个网盲,指着笔记本电脑像见识了新世界:“那些话是人话吗?是人还是畜生。” 杨景行了解的:“极少数,中国十几亿人呢,百分之一也不得了。” 赵兴夫叹气:“也有懂道理的。” 李迎珍还是接受不了:“关了,关了,再别让我看见了……” 在著名钢琴家教育家看来,那怕是四零二,也是不允许被玷污的,这种污蔑诽谤行为必须严惩不贷,学校要出面,自己要出面,都要出面,联名上书!不然呢?等着闹国际笑话吗?《杨景行第一钢琴曲》马上就要在柏林爱乐演出,然后让国际媒体这样报道杨景行四零二吗? 当然,身为教育家,李迎珍也没忘记严格要求学生,就是命令杨景行从此以后和流行音乐娱乐圈断绝关系!你要钱干什么?家里养不活你? 李迎珍要报案,杨景行不报就自己报,学校报…… 不过李教授最终还是懂道理的,也会审时度势,何况赵兴夫父子俩也多半站在杨景行这边呢。 赵兴夫会用力劝母亲:“您越着急,别人越高兴,这么点事撼动不了杨景行。他这时候如果急了跳脚了,就不是杨景行了,我还看不起他。您真让他去跟这些人扯皮拉筋啊?” 李迎珍其实是为自己考虑:“我怎么跟你爸妈说?我怎么交代呀!” 杨景行想不通:“我自己惹的事,要您负责啊?我现在一点不怕,就因为我还有您,还有学校……” 杨景行是边安抚老师边看静音的电话,又是一个法国的号码,应该是张彦豪,杨景行得接:“喂,老板。” 张彦豪恶狠狠:“张英奕这小崽子,刚刚才给我电话,在我旁边我给他俩嘴巴。” 杨景行信的:“您别……这事没必要打扰您。” 张彦豪吼:“这么大的事,你们各部门干什么吃的,没一个人跟我说?你也有干股,职位比张英奕还高,你干什么?宏星还轮不到张英奕做决定!” 杨景行也配合:“您好好养身体。” 张彦豪气:“我还养身体,我才走几天,张英奕就……还好他没傻透,会转个弯。” 杨景行劝:“不是,其实如果让我站在别的角度考虑,小老板的决定没错。这也是您一直提倡的,爱护歌手就是爱护公司,我觉得这是宏星立命之本。” 张彦豪不屑:“那也不是这种搞法……这事你先别着急,我订机票了,后天能到。” 杨景行吓一跳:“您别,身体重要,等和跟您打江山呢……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了。” 在杨景行保证全心全意处理这件事后,张彦豪才勉强放心,并且要杨景行和张英奕重新好好商量。杨景行自己搞网络的,更知道情况,所以是张英奕听杨景行的。 张彦豪是真的公事公办:“你给他电话,让他来找你!” 杨景行答应了,但说只能明天。张彦豪虽然十分着急,但也理解,那就先让张英奕好好准备这,公司各部门都好好准备着…… 九点多,杨景行回到住处,继续上网。信息时代,尚浦高中零三三班的校友录里,已经有了相关消息。下午三点多,一个同学发布了一个网页链接,并打了一串惊叹号。链接的是国内最大规模论坛的一个帖子,和发在如歌的没啥两样,曝光…… 同学们不是已经毕业就是在等待毕业,或者期待返校聚会,所以已经有十几个人在链接下面留言,大都是国内的。 一开始两位都是表示震惊,原来《陪你同行》居然是杨景行写的?然后有人直接看出来是得罪人了,被整了。 有人对《陪你同行》时间有深入持续关注,比较清楚真相,认为报纸的报道有失偏颇。更热心的同学,表示已经打电话问过杨景行了,确实是污蔑。还有把杨景行的群发短信发出来的……当然,大家的态度还是支持相信同学的,杨景行也不至于差那几个钱吧。 第一零零一章 小声点 高中同学们也是挺八卦或者关心的,杨景行又在校友录留言: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泼脏水的事行内每天都在发生,司空见惯。这次还只算小事一桩,不必大惊小怪。谣言止于智者,老同学们千万不要抵制四零二,还要多多支持他,请他吃饭请他喝酒,能介绍一个两个美女就更好,是真没潜规则过。 让人欣慰的是,浦音论坛这一次表现出了强大的统一思想,都为四零二鸣不平叫屈呢。大家强烈污蔑诋毁行为和网络暴力,并且期待四零二能沉冤昭雪。甚至有人付诸实际行动,要去和不明真相的愤怒网民辩论,为了四零二的声誉而战。 有热心的同学还是老师,就把自己在别的论坛或者网站为四零二发声的帖子在浦音分享出来,供大家参考。 因为时间仓促吧,这为四零二正名的帖子不是很详实,语言好像也没仔细斟酌过,但是意思算表达清楚了,说四零二本名杨景行,大家可以去查一查他的履历,真正的钢琴天才,作曲天才,两方面都征服了世界乐坛,和各大指挥乐团合作,被邀请去茱莉亚讲学……搞流行音乐,四零二只是玩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更不可能狭隘得和一群特校孩子过不去。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保护自己的著作权,对音乐人而言有错吗? 半天下来,大型论坛上的那个曝光帖已经有一千多个回帖数,大多是响应号召要抵制的,谴责的,甚至谩骂的。 除了没头没脑一窝蜂的抵制谴责,有个别人还会冷静思考地抵制,比如分析为什么大家会对此事如此愤怒?明明是一首感动过那么多人的歌曲,可为什么网友却纷纷对写歌的人倒戈相向?这就充分说明了,广大群众并不是被歌曲感动,而是被那群孩子感动了。所以说,其实是写歌的人唱歌的人沾了孩子们的光,说是这些人利用了孩子们,也是事实。既然是利用了,得到了名和利,这会还要过河拆桥,确实是过分了。 大家纷纷赞同仰慕,说得太对了,四零二就是无耻就是该死,连带着程瑶瑶这些。有人说自己好多年一直是程瑶瑶的铁杆粉丝,但是出来这种事情,如果程瑶瑶不出来表态,从此以后就去支持肖乔了。 敢在在这种帖子里为四零二正名,肯定是真正的勇者,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不过事实上,正名的帖子并没受到多大关注,基本被无视了,只有少数人回应。主流的回应观点就是不要脸,还天才呢!还钢琴还作曲呢?钢琴比秦蒙礼厉害吗?作曲比久石让或者谁厉害吗?谁听说过?算个屁啊,屁都不算。 也有人是严谨的,通过网络上的一些平时不会引起重视的报道或者新闻中看到,这杨景行好像是还行,几年前就跟纽爱合作过,而且创作了交响曲。 当然了,在更多人看来,纽爱算个屁,交响曲更是狗屎,比贝多芬莫扎特厉害吗?搞这些东西的人,都是些欺世盗名的衣冠禽兽社会蛀虫,他们是绝对不会知道不会关心那些特殊的孩子的…… 歌手中,最先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是佟蕾,带着绝对的信任,一上来就表态必须为四零二发声,不过也被杨景行劝住了。 童伊纯也义气,虽然认为自己人微言轻,但愿意尽力而为。杨景行谢谢心意,然后知道童伊纯都怀孕七个月的大肚子了,难怪放长假呢,杨景行还挺失落:“现在才告诉我啊。” 童伊纯解释:“不想麻烦大家……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觉得自己独善其身了。” 杨景行兴头上:“你还想这些……胎教音乐是妈妈的专辑吧?” 童伊纯咯咯:“你还懂这个……” 杜林也积极,之前没联系,电话打来直接就是:“你现在方不方便见面?我接到你短信才买票,耽误了,才下飞机。” 杨景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林姐,您这……” 杜林理解:“现在不方便就明天,宏星我有消息。没说错,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明天我跟你一起过去,这事没这么简单,宏星不做我来做。是金文干的,我的责任。不是金文,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杨景行只能感谢…… 学位证还没到手就已经在网络游戏公司上班的鲁林还在加班,他现在是没多少时间玩游戏了,但是依然关注。因为当初那个游戏视频的背景音乐,四零二在游戏玩家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名气的,尤其是跟着鲁帮主出生入死屡建功勋的那批兄弟,就是他们告诉鲁林,四零二出事了。 鲁林还没来得及了解详细情况,就先准备着发动几十万游戏玩家出动抗敌了,而且吹牛不脸红:“你别以为你四大师,这一块,我有个号召力!” 杨景行相信兄弟的,然后把话题引到张柔和李玥那边去了。鲁林也是烦的,自己刚开始工作,很忙,而张柔自己不好好找工作,还疑神疑鬼男朋友是每天在公司加班就是为了跟李玥网恋…… 十点过了,杨景行刚挂断鲁林的,刘苗就打进来了:“早叫你再弄一个电话,不听。”不算指责语气,有点急而已。 杨景行嘿:“苗苗说得对,是该弄一个了。下自习了?” 刘苗应该是用两秒钟的沉默时间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还有心情自习,回来半天了,上网。”也没责怪,简直温柔。 杨景行哈哈:“看到没?人家都说了,是著名作曲人四零二,以后好意思跟你同学说了吧?” 刘苗还是有脾气的:“好意思!太好意思了!”明显一肚子憋屈。 杨景行嘿:“你从新闻学角度分析一下,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独特观点?” 刘苗还当真了,语气中稚嫩的冷静专业:“你现在应该马上联合那个未来阳光,抓住重点关键问题,就是所谓版权问题,前因后果,把真相公布于众。” 杨景行讨骂:“你才学到初级阶段啊,大众需要的往往不是真相,而是能让他们抒发情感的东西。你要找真相,可以,但是要说出真相就得选好切入点。如果说现在让你报道这件事,你准备怎么采访调查?” 刘苗绕很没底气地绕圈子:“……我心里难受。” 杨景行沉默一下,说:“……要习惯,以后你工作了就会发现,可能有时候你费心费力弄一篇导报,但是得到的回馈却不是你预期的,这是正常现象。独立思考和不思考,都是一个正常社会的组成部分……” 当事人自己反正是一点都不难受的,还想借机让刘苗得到专业上的锻炼。刘苗也没有发怒撒泼,毕竟马上大四了,感觉还有了点良知新闻从业者的沉重感。 杨景行也是不沉重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了,还自恋:“你们是因为关心才觉得这事大,你现在走出去问问你的同学,十个中有没有一个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大学生消息便捷,我又没上电视。” 刘苗的担心之一:“如果电视上也骂你……” 杨景行鄙视:“你学到哪儿去了?我还没那么重分量,被电视台骂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说起影响,杨景行也觉得没什么,举了个极端例子,也是娱乐圈的,还是个女人,当初都那样了,那事别说举国上下,根本全世界都闹得沸沸扬扬,可现在不也好好的,而且比以前更好,也没见被人瞧不起吧……所以说人生在世关键看本事凭能力。 一时半会也聊不完,刘苗稍微放心一点后就尽量节约时间,因为杨景行还得给夏雪打电话,之前两个姑娘已经边上网边通话一个多小时,刘苗说夏雪都快哭了。 杨景行打过去,根本没有的事,北大女生挺冷静的:“和苗苗说好没?” 杨景行嫌弃:“她啰里啰嗦的小题大做。” 夏雪不嘻:“我现在问她,她是不是都清楚,你现在肯定忙。” 杨景行哈:“你也小题大做,我一点不忙,闲得很。来,我们聊个五块钱的。” 夏雪好像也从法律角度想问题了:“你知道是谁诽谤你吗?不用证据,怀疑就行。” 杨景行说:“其实也不是针对我……” 学法律的思维很敏捷的:“但是受到伤害的是你,而且完全可以认定他的主观意图就是对你的名誉进行损害……” 如今的大学女生不好对付了,杨景行花了好多时间和口舌,收效并不大,虽然刘苗和夏雪勉强放弃了联合行动双管齐下的计划,但是,简单说来就是一口气咽不下,还有担心。但是夏雪也觉得:“你这样的话,你妈应该会好受一些……你主动告诉他们吧,比他们听别人说要好,好得多。” 杨景行为难:“我也想过……我听你的,现在就打电话。” 夏雪快速:“嗯,就现在,我先挂了!” 杨景行可能有侥幸心理,夏雪挂了电话后,他还在犹豫,章杨又打进来了,开门见山很想知道:“你到底把谁潜规则了?” 杨景行也是不要脸:“新人,还没出道……” 接受了章杨难得的仰慕后,杨景行还是打给家里。这时候,注重保养的萧舒夏应该已经准备休息看了:“儿子……” 杨景行嘿:“妈,跟你说件事,别骂我。” 萧舒夏惊喜期待:“说,快说。” 杨景行不能让母亲失望:“我完成个壮举,现在成千上万的人在骂我。” 萧舒夏的思维就是独特:“那你……把程瑶瑶弄到手了还差不多,你也没那本事啊。” 杨景行很是不要脸:“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知不知道,你问爸爸……” 三分钟后,接电话的变成杨程义了,他也是瞧得起杨景行,以为儿子真成了公众人物,,还不太愿意信:“今天的新闻我看了……” 萧舒夏着急的哭腔:“都在网上。” 又过了几分钟,杨程义开始咆哮:“……几千万老子还拿得起,随便什么报纸电视台,问他们要多少!?” “你冷静点,别让妈着急。” 杨景行自己也着急:“还没到那个程度。” 可萧舒夏已经在收拾东西,要马上出发,还在催丈夫:“你快点穿衣服……” 杨景行也是搞笑:“儿子还没趴下,老子动什么手,让别人笑话。” 杨程义大老板还是尽快冷静了下来,边安抚手足无措的老婆边跟儿子打听分析局势,也不容易。 知道还有很多人是关心杨景行的,萧舒夏也先不呜呜哭了,不过她也以为钱是万能的,就催着丈夫马上打电话给什么银行经理,立刻汇钱去浦海。 杨程义最先想到的还是丁老,不过他自己也马上否决了,或许会有人卖老人家这个人情,但是杨家就有点对不住老人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行。 杨程义还想到詹华雨,不过今年春节的时候詹华雨并没主动问候,问过杨景行的意见后,杨程义也没跟那边表示。 杨景行佩服父亲,果然是大老板,一来就上升到这种高度,不过自己这事现在只是娱乐圈的鸡毛蒜皮,所以还是用娱乐圈的形式去解决吧。 杨景行提出对父母的要求,不要好奇上网,更不要沮丧难过,尤其是母亲,这时候杨家拿出志气来,不能让人看扁了。 和父母的电话持续到十二点多,最终统一了思想,也让杨景行省去了接电话的麻烦。挂电话的过程艰难曲折,主要是萧舒夏,哭哭停停的,连杨景行小时候的一些事现在想来都是伤心…… 父母目前是不会来浦海了,甚至都不会给张彦豪或者李迎珍打电话。但萧舒夏发话了,如果张彦豪办事不利,以后程瑶瑶都别想唱杨景行的歌了。 杨程义叮嘱祝愿儿子:“患难见真情,抛开利益关系,这时候愿意帮你一把,就算是关心一句,你都要记住,要报答。” 杨景行惆怅:“矛盾,我就是不想真正关心我的人来帮我应对这种烂事……” 没想到凌晨了依然有接力的,闺蜜又打来了。 杨景行接听:“还没休息?” “没……你还好吗?”王蕊也温柔。 杨景行叹气:“唉,接电话接得累啊,人红了也苦恼。” 王蕊也有点苦恼:“从回来一直给你打,一直打不通。小洁和菲菲刚刚回房间,要不我叫她们过来?” “别,这么晚了。”杨景行问:“演出怎么样?” “哪有心情。”王蕊抱怨,“不过还好……就是心情低落,都着急,强颜欢笑。” 杨景行鄙视:“你们这些业余选手,这么点小事……你和谁一屋?” 王蕊也没惊喜:“媛媛啊。” 杨景行哎:“今天热吧,开空调没?” 王蕊说:“没开,不怎么热。” 杨景行又问:“那你们洗澡没?” 王蕊有问必答:“洗了。” 杨景行还知道小声神秘点:“看见媛媛穿什么内衣没?” 第一零零二章 声音 可能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如此下场,杨景行依然不忘初心,电话那头沉默了。 杨景行是以为闺蜜在帮自己偷看吧,他还激动了:“看到没?别被她发现了。” 王蕊真苦恼了:“阿怪……”还有点责怪。 杨景行嘿:“行了,我没事。还因祸得福,被温暖包围了,这么多人关心。” 王蕊说:“下午我们彩排,手机都在包里,都不知道……” 杨景行嗯:“知道,诺诺跟我说了。” 王蕊还是说:“她说你自有打算,当时我们时间不多,又跟这边的演员在一起……你跟老大怎么说的?” 杨景行回忆:“说了,小事,没什么。” 王蕊揭穿:“真是小事就好了……我们都看了,房间有电脑!” 杨景行问:“看到什么了?看到我作恶多端的真凭实据没?还不就是凭空捏造一些,现在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凑凑热闹,三天热度就下去了。” 王蕊悲观的:“哪那么好……这么多人!” 杨景行乐观:“放心吧,有无数经验和事实了,天大的事也就那么几天,我这个真不算什么,也不能真把我怎么样。” 王蕊提醒:“都要抵制你!” 杨景行哈:“开什么玩笑,抵制得了吗?哪个歌手不想红?谁不喜欢听好听的歌?你们今天晚上抵制我没?” 王蕊觉得:“不一样……” 杨景行又说:“真要抵制四零二还好了,我图个轻松,本来就这么多事忙不过来……跟青春美少女的庆功创作会拖到现在了。” 王蕊不抱希望:“还有心情庆祝……” 杨景行期待的:“怎么没有?这么点小事就影响心情了,我还怎么混。做这一行就要这个觉悟和思想准备,付出才有收获,这也是付出的一部分。” “你付出的是好心爱心,收获什么!?”何沛媛的声音,强烈质问。 王蕊补充:“就是,《陪你同行》又没赚钱。” 杨景行好笑得意:“怎么没收获?知不知道我现在多红多贵?一开始圈子里就都知道这歌是四零二写的,我得到的好处多了。” 何沛媛问:“你以前不红不贵无人问津是不是?” 杨景行哈:“也还好,不过现在红上加红了。” “只怕以后都变黑了。”何沛媛简直期待,“再不想办法!” 王蕊还是觉得:“估计她们都没睡,我去叫她们……回酒店就给你打,一直没打通,之前都在。” 杨景行否决:“别兴师动众的,说出去好笑。真的没事,这么晚了你们早点休息。” 何沛媛问:“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先看看情况,暂时不需要怎么办。放心吧,我这还有公司还有学校,真过分了,我也不好惹。” 何沛媛打脸:“我看就你好惹好欺负,别人都找上门了。” 王蕊也会抓重点:“阿怪你确认没?是不是唐潇晓原来的公司?” 杨景行说:“有可能是。其实我无所谓,着急的是宏星这边,他们会抓紧处理的。” 何沛媛简直佩服:“骂的都是你,你无所谓!” 杨景行看得开:“人生在世谁还没被骂过,国家元首都要被骂,我算什么。” 何沛媛问:“学校都知道了吗?李教授贺教授。” 杨景行嗯:“知道。所以说你们还年轻,教授他们真的见惯风浪了……” 何沛媛还是问:“那学校准备怎么处理?” 杨景行说:“说起来也不是学校的事,不过等关键时刻学校会出面,多亏我平时马屁拍得好。” 何沛媛问:“什么时候才是关键时刻?” 王蕊觉得:“就是,现在就是!钢琴艺术中心还办不办?辞职退学!” 杨景行苦口婆心:“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情况比较复杂,不是我一个人的事,牵扯比较多,所以先稳住阵脚。能大事化小是最好,尽量不给学校添麻烦,不然学校里也会有说法。” 王蕊觉得:“你为学校做了那么多事……” 杨景行说:“学校也成就了我啊……其实就是个娱乐圈的矛盾,把学校扯进去很不好。” 何沛媛问:“你的名誉毁了对学校有好处吗?” 杨景行说:“还没那么严重。明天把李英他们也叫过去,和宏星一起商量,事情总会弄明白的。不要搞得那么鸡飞狗跳的,有失风度。” 何沛媛觉得:“不要名誉了,风度有什么用?” 杨景行说:“我不是公众人物啊……对你们而言我需要名誉,你们也不会误解我,是不是?” 何沛媛问:“众口铄金你听说过没?” 杨景行哈:“我还听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行了,你们早点休息……” 何沛媛不放过:“你家里知道了怎么办?你想过没有,你爸妈要承受什么样的眼光?” 杨景行自恋:“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我爸妈相信我,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何沛媛好像冷笑:“说得轻松。” “阿怪你说了?”王蕊明显吃惊。 杨景行嗯:“我妈有点着急,不过还好,别人骂的是四零二不是杨景行。艺名就是干这个的,哈哈。” 何沛媛问:“你父母来浦海吗?” 杨景行简直疲惫:“说了没那么严重,我自己搞得定。真不早了,你们休息吧,我明天也还要忙。” 沉默了一下,王蕊问:“你明天有空没?我们回去了去看你。” 杨景行嘿嘿:“真好,不过能不能记账?这两天实在没空了,好多事情,不光这事。” 王蕊不开玩笑:“那你早点休息吧……别想多了,车前山前必有路,都会帮你支持的!” 杨景行嗯:“是啊,我一点不担心。我觉得根本连山都没遇到,一个小坑而已。” 可能又想了一下,王蕊温柔的:“那晚安,明天我们商量了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想起来:“帮我跟她们都说一下,我这真的没事。你们现在也忙,好好排练好好演出。” 王蕊真是幼稚肉麻:“嗯,我们不会让四零二失望的,也永远不会忘记和四零二一起拼搏的日子。” 杨景行哎呀呀地叫:“受不了啊,快点挂了抹鸡皮疙瘩。” 其实三零六现在挺好的,从上次在世博中心精彩演出后,被电视和各种媒体不小范围地报道了一下,关注度算是一路走高。女生们这次去明州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商业演出了,虽然十一个人的出场费只有区区八万块,但是比主团已经便宜不了一点。而且主团是有价无市,三零六已经预定三场了。当然了,让王蕊叫屈的是,那八万块都是团里的,不能拿来大家分。 世博会、国际音乐节、进校园、商演邀请、团里自己主办……三零六今年的年终奖肯定又是新高度。 十六号是端午节,浦音也发粽子呢,钢琴艺术中也有份。杨景行八点多到校,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报道,还有教授和主任比他先来。 八个人开小会,向来低调的李迎珍积极发言,分析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恶劣程度,并且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杨景行主任真是高觉悟,最担心的是这事后续发酵会影响学校声誉,认为学校的重点工作应该在防范这一块。杨主任还做了检讨,确实是给老师和学校添麻烦了。 感觉校长主任教授们也没完全把杨景行当学生了,大家同事集体关系,同仇敌忾也有商有量,一起搞分析做决策。 浦音的第一步动作就是告知全校师生,对外对媒体统一保持缄默,也不要在网上发表言论…… 十点多,杨经理到宏星了,就等他开会呢。除了经理们,会上还有杜林和李英。杜林是以安卓和唐潇晓经纪人的身份来的,理所当然。李英明显就不适应和高管们坐一起,在杨景行主动打招呼的时候,她都说不出什么话,只有一脸愧疚。 黄伟亮主持会议,先破口大骂发泄一下情绪,从昨天到现在,把得到的各种情报线索综合起来,幕后主使就是金文没跑了…… 事情影响方面,目前也还不算很糟糕,虽然网上吵着抵制,但是程瑶瑶的演唱会并没出现异常的退票情况,也没广告商来为难公司……反而是因为那篇帖子的罗列,那些歌手和四零二合作的歌曲的数据有所上升。 当然了,形式还是迫切的,程瑶瑶的微博已经被网友攻陷,艺人部在粉丝管理方面甚至艺人安全上都有压力,业务部正在谈的代言合同很可能流产或者被压价,戴清刚刚发行的专辑的销量本来就不够好…… 张英奕先对戴清提出了批评,在这种重大事情上,戴清没有和公司商量,就擅自在微博上表态,说了一句什么清者自清,相信四零二老师的人品艺德,还不会终止和四零二老师的合作。 戴清的情感张英奕是理解的,但是公司下的通知明明是保持沉默,戴清擅自这么做,自己被骂掉粉之外,还让别的歌手陷入被动,甚至让公司也陷入被动。 杨景行也看过了,微博上,戴清的表态确实没讨到好处。相比之下,有个不知道几线的歌手还是演员就凭着宣布终生不会和四零二合作的豪言壮语,得到了相当多的支持关注和仰慕。 程瑶瑶是冷静型的,到现在都没发表意见,也没给杨景行打过电话什么的。 在正式商量对策之前,大家先听了李英的汇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李英没说出什么新鲜,还搞得要掉眼泪的样子,幸好杨景行和甘凯呈都安抚。 大家统一了看法,《利令智昏》这篇报道虽然是发在一份商业报纸上,但背后肯定有安排和授意,至于安排这件事的级别,结合李英所了解的情况分析,最高有可能到厅级了,最低也是正县级,一个县教育局的局长肯定搞不定…… 如果不是立场问题,周沈建简直要佩服《曝光》的幕后策划,真是抓住了最好的时机,花小钱办了大事情。看看宣传部统计罗列出来的东西,简直吓破杨景行的狗胆。本来前段时间已经冷却下来的《陪你同行》视频,昨天到现在又火起来了,当初是满满的感动留言,现在几乎全是声讨抵制了,还来了个什么保持队型…… 感觉是一场恶仗啊,该怎么打呢?会议室一片沉重,高管们眉头紧锁。一般这种事主要是宣传部和老板的责任,其他部门只能是帮忙出谋划策。不过这一次,四零二工作室也得发挥重要作用了,毕竟也是当事人受害人。 张英奕和他老子的说法一样:“……杨经理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我们先听听他的想法。” 杨景行说:“一切以歌手和公司为重,也算受我连累,我想了几个切入点……三个月前,形势那么好的时候,宏星公司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凑热闹。这三个月来,宏星公司的歌手没有一个人唱过这首歌,光电视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唱过了。” 周沈建职业素养:“对……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这首歌本来就是为我们的歌手准备的,但是意外走红后,歌手反而忍痛割爱了!” 杨景行点头:“但是要掌握好度。” 周沈建连连点头:“我你还不知道?” 杨景行又说:“我还想了一下,这件事我们应该在表现出足够的隐忍之后再发声,而且最好不要以打仗的姿态。宏星之所以隐忍,我们的歌手之所以沉默,因为我们都不想把一件本来很美好的事变成……” 周沈建又点头:“对对对对……” 真是都听杨经理的了,杨景行连未来阳光也管了:“英姐,你们到时候可以发一个很简单的东西,表达出一种豁然吧,不要有抱怨和委屈,或者就表现出足够的心理承受力也行……” 周沈建是张口就来:“这么说……在全世界都在质疑的时候,我们也没怀疑动摇过,因为我们有信念。” 杨景行笑:“有点夸张了,平和一点吧,英姐经常跟我说要平和心态。” 李英也不沮丧自责了:“我们也的的确确……” 各位经理包括杜林,简直都喜上眉梢了。张英奕也肯定了杨景行的大方针,然后就带领大家开始商量细节,强调细节决定成败。 正在积极地头脑风暴呢,杨景行又看了下电话,这次起身了饿,也不请假了,直接出会议室。 “喂,陶萌。”杨景行先接听,步伐目标是自己的办公室:“毕业旅行怎么样?”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但是确定是接通的。 杨景行又喂:“听得到吗?” “嗯。”一个字也是陶萌的声音。 第一零零三章 谢谢关心 “现在在哪?”杨景行跟班长客套一句,其实急着显摆:“有时间上校友录,我成零三三焦点了。” 陶萌肯定瞧不起那点焦点,说的是:“我在秘鲁。” 杨景行问:“怎么跑哪儿去了?好玩吗?” 陶萌的语气不太兴致:“一般。我们在巴西参加婚礼,顺便看看,没来过。” 杨景行怀疑:“感觉南美那一块就没太平过……谁的婚礼?” 陶萌说:“我舅爷爷……奶奶二哥的孙子成婚,他们在圣保罗定居。” 杨景行原来听说过,陶萌的奶奶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大哥和四妹都已经过世了,就二哥还健在,杨景行很有兴趣的:“哦,陪奶奶去的吧?奶奶开心吧?” “还好。”陶萌有点不耐烦了:“你问那么多。” 杨景行还说呢:“照理说你爸爸也该去,小虎呢?” “小虎在波士顿……先不说这些。”老班长还是回复耐心甚至温和:“我看校友录了。” 杨景行惊喜:“看了?估计好多网站你不方便,是真热闹……什么时候回尚浦?我等不及了,这次有话题了。” 陶萌没说话,但确定有轻微呼吸声。 等了一下,杨景行又:“喂。” 陶萌可能在干什么其他事而心无二用:“嗯,你说。” 杨景行找话:“端午节了,秘鲁没粽子吧?” 又延迟了一下,陶萌说:“我先送奶奶回波士顿,最迟四十八小时之后到浦海。” 杨景行哦:“……好多还没毕业,你们等等我们再聚会。” 陶萌问:“你有律师吗?或者公司。” 杨景行明白:“你说这事啊,还没那么严重……娱乐圈有娱乐圈的玩法,我们有打算。” 陶萌问:“什么打算?” “有点复杂……”杨景行有点为难:“因为这次对方针对的其实是歌手,应对这种事情最关键的时效性,走法律途径效果会比较差,这边宏星公司会尽快出对策,到时候应该更热闹。其实就是比谁声音大。” 陶萌讲道理的:“如果是针对歌手,为什么要……那样说你?” 杨景行嘿:“我是宏星的人,利益冲突也得罪过人……在这行混饭吃难免的,没经历过这些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流行音乐的,我现在才真的算入行了。” “得罪谁?”陶萌的声音中有同学情。 杨景行说:“应该也是唱片公司的,还不确定。不过不重要,反正我也没什么真的见不得人的事,不怕。” 陶萌这次好像是深思熟虑的延迟,然后提醒:“……你没觉得是蓄谋已久吗?如果不是针对你,为什么会有,两年前的视频?” 杨景行说:“所以我们猜测多半都是唐潇晓原来那家公司干的……所以说一行有一行的玩法,不过不要紧,宏星也不是吃醋的,会找回场子的。” 陶萌没声音。 杨景行问:“他们的毕业时间表你看了吧,是可以计划上了,趁毕业的劲头还没过……” 陶萌说:“我到浦海了再联系你。” 杨景行嗯:“……好。” 陶萌同学义气:“如果是别的同学遇到这种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我这事?”杨景行意外,然后又轻松:“这没什么,小事一桩,网上闹一阵就过去了……什么时候真遇上什么大事了,我再找你帮忙。” 陶萌确认:“你觉得是小事吗?” 杨景行也慎重:“……嗯,当然。如果是别人你也不会知道,真的是小事。” 陶萌没声音。 等了一下,杨景行又说:“我建议可以七月中旬聚会,到时候这事就过去了,邵磊也打击不到我了。” 陶萌同学义务:“等我到浦海再说吧,我不想零三三班的声誉被污蔑……带着这种阴影聚会有意义吗?” 大罪过呀,杨景行只能嘿:“也没说到尚浦零三三呀,再说同学肯定都理解我……” 陶萌班长威严:“你父母家人被谩骂的时候,他们理解吗!?”应该是威厉。 杨景行只有苍白:“我会尽量弥补他们的遗憾……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谢谢关心。” 安静了十来秒吧,杨景行这次坚持就是胜利了,陶萌开口了,挺温和:“我要去看奶奶了……” 杨景行支持:“嗯,好。我这真没事,这几天忙完了我会上校友录跟大家说一下。” 陶萌同意:“你说吧。” 杨景行乡巴佬一样:“那边不早了吧,你早点休息吧,旅游也挺累的。” 陶萌嗯得有点冷淡遥远,挂电话了。 宏星的会还在继续,大家也理解杨经理的电话忙。虽然在座各位虽然都是资深从业者,但是这次的事确实算是大场面,都要尽量感同身受一些,可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孙云宏还率先想得周到,挺担心杨景行的家庭受到的影响,还有在学校怎么面对老师同学,不过也该毕业了了吧?提议事情弄完了大家为杨经理庆祝一下…… 上午这个会还算开得团结义气的,黄伟亮带领起来的感觉,宏星管理成都把杨景行当成兄弟了,张英奕也明显和大家一条心。摩拳擦掌地散会,都准备大干一场,再多安抚杨景行几句。 黄伟亮不讲究什么职场礼仪的,出来搂杨景行肩膀:“中午怎么安排?” 杨景行说:“有点事,过去一趟。” 黄伟亮热情:“总要吃饭啊,老哥在你还没底?老杜,一起啊。” 杜林没杨景行忙:“听亮哥的。” 黄伟亮积极张罗着,午饭有他和张英奕,加上杨景行、甘凯呈和杜林,五个人明目张胆搞个小集团。黄伟亮还安排了司机,都不准开车,明显要喝酒。 下楼上车,黄伟亮就开始骂骂咧咧,跟杜林商量要怎么报仇雪恨,不管是为公司,为了杨景行个人也势在必行,然后又说起老张在法国那边如何担心,小张也是彻夜难眠…… 杨景行要接电话,大家就安静了。 王蕊打来的,探问病号一样:“阿怪,你在哪?” 杨景行说:“公司,在忙。” 王蕊说:“我们回来了。” 杨景行嗯:“好,知道了。” 王蕊也聪明,更小声一点:“在宏星?我们过去找你。” 杨景行说:“现在没时间。” 王蕊有决心:“等你。” 杨景行说:“今天都忙,等我电话吧。” 王蕊好。 午饭的用意比较明显,黄伟亮一上桌就不经甘凯呈和杜林同意地要把天下都交给年轻人了,然后以自己在平京和杨景行共同对敌的豪情壮志为突破口,再说起怎么看着张英奕长大成才…… 黄伟亮是十分看好杨景行和张英奕的合作的,当然了,还需要甘凯呈和杜林的多多提携。张英奕挺谦逊,杨景行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都多谢前辈的鼓励和信任。谈话间,张英奕还是比较器重杨景行的,杨景行更是佩服小老板。 酒喝了不少,话聊得更多,黄伟亮的目的看起来是达到了,可最后还是刻意制造机会让杨景行和张英奕单聊。 张英奕虽然也三十出头了,但还是和杨景行更能开诚布公:“……就算把我自己放在你的位置上,让我再来做决定,我依然会拿出最初的方案,你信不信?” 杨景行点头:“其实我真的理解……虽然会有一点不舒服。” 张英奕恨不得喝酒地连连点头,本来也喝了一些,就更能聊了。 小老板的视角不一样的,跟杨景行说道一个公司要生存是多不容易。国内的所谓唱片公司音乐公司,艰苦挣扎的现状杨景行也多少是知道的。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其实大家都怪错了,罪魁祸首不是盗版和网络冲击,还是自身的问题。 在韩国前后干了四五年时间,张英奕没白干,几乎研究透了韩国的娱乐产业发展史,一开始怎么样,现在怎么样,过程是怎么样,国情怎么样时常怎么样……张英奕的结论是,很多成功模式真的应该好好借鉴,并不仅仅是搞个组合模式那么简单,而是制度和产业上的东西…… 说起制度,张英奕更是有血泪史的感觉,宏星成立十八年时间了,马上二十周年了,又怎么样?如果真的有底气有能耐,一个小小平京金文,敢这么下死手吗?在张英奕的记忆中,以前是几个月难得跟父亲相聚个完整的一天两天,感觉父亲似乎是运营的世界五百强,可事实是,张彦豪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各种虚头巴脑上了。 老板太累太没效率,也就是公司太累太没效率,当然了,这其中有时代和大环境的因素。但是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如果宏星换汤不换药,仅仅是换个好的办公环境,肯定是没用的,肯定是要被淘汰的。 张英奕当然不想父亲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的成果被淘汰,看着杨景行点桌子:“是,你是个人才,我绝对承认。所以,我问你一句真心话,两年后三年后,五年后,宏星如果还是现在这样,留不留得住你?或者说,能不能让你大展拳脚?” 杨景行思索:“还真没想过……盛天找过我,我真没动心。” 张英奕点头:“我知道……盛天,也是空架子,我跟你说。” 杨景行愿闻其详…… 年轻人在一起不虚头巴脑,聊事业,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合拍的,只是在模式内容问题上有分歧。 杨景行的观点是:“我还是比较相信文化底蕴这个东西,不会被湮没,最多是沉寂……这是最大不同,和几十年前还在穿露乳装的民族不一样。” 张英奕却坚信文化淘汰,不是因为什么文化殖民,底蕴什么的根本是自欺欺人,只会越来越没市场,而且还有什么什么各种各样的原因。 俩人求同存异,一点认识偏差不至于构成矛盾,以后还是会愉快合作,甚至比以前更团结友好了。 近三点,杨景行和张英奕才从酒店出来。杨景行还知道规矩,让小老板先上出租车走人,自己再打一辆,上车了开始忙电话。快到峨洋的时候了,才轮到闺蜜。 王蕊并没得等不耐烦:“忙完了?” 杨景行说:“没,换地方忙。你们下午没上班?” 王蕊没平时叫嚣:“端午节,出差回来还上班啊……你可以出来没?我们就在这边,马上过去。” 杨景行问:“你们在哪?我都到峨洋这边了。” 王蕊这就有点憋屈了:“啊,我们等你这么久,你……” 杨景行哈:“不好意思……在逛街还是喝东西?” “逛啊。”王蕊又说明:“瞎逛,没买东西,没心情。” 杨景行呵呵:“在逛就行了,不怪我了。你们几个人?” “我和媛媛……”王蕊好像有点自卑:“我们没跟她们说,不然都要来,不好看……不是什么喜事。” 杨景行呵:“早点回家吧,老毕还等你呢。” “不行。”王蕊义气:“没看到你不放心……你早点见我们,我就早点去见老毕了!” 杨景行哈哈:“我没开车,麻烦你们过来,请你们喝东西。” 王蕊还是有点当喜事的:“好……” 第一零零四章 懵了 为了方便接头,杨景行让出租车把自己往回送了一段,在双方都知道的艺海剧院见面。杨景行原来陪齐清诺在剧院看过两次话剧,前段时间三零六也大部分一起光顾给团里前辈捧场过。 王蕊车技也没长进,那么点路程,让杨景行站在路边等了近十分钟。车子停下,王蕊做好了挂挡动作,往副驾驶这边探头,和蔼可亲的看着杨景行:“阿怪……” 副驾驶的何沛媛也看看杨景行,近似瞟,没啥表情。 杨景行边上后座边欢喜:“美少女司机,享受。往前,下下个路口左转。” 王蕊头脑灵活:“原来老大没开过?” “开过。”杨景行点头:“不过晴儿没媛媛温柔。” 王蕊看一下没出声的副驾驶,换话题关心:“喝多少酒?” 杨景行解释:“业务酒,没多少,没开车出来。” “还有业务……”王蕊有点不平:“宏星怎么这样?” 何沛媛回头露了半张脸给后座,直奔主题问杨景行:“宏星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明白所指,轻松点头:“正在策划商量,会出声明的。” 何沛媛的一双眼睛都看着杨景行了:“怎么声明?” 杨景行笑:“帮我洗刷冤屈恢复名声啊,就那一套。” 何沛媛皱眉间转过头去了,王蕊又问:“阿怪,你和程瑶瑶安卓他们的关系挺好的吧?” 杨景行点头:“还行。” 王蕊有想法:“那能不能让他们发声明?用他们的名义,关顾度肯定高一些,而且他们自己本来就需要澄清……”这姑娘少有的深思熟虑的语气。 杨景行耐心解释:“就是因为事关他们才不能让他们出声,会反效果。放心吧,宏星是专业的,会处理好。” 何沛媛又往后看了,看上去也有理性干练的样子:“李英他们也是关键,他们最能证明你的清白。” 杨景行点头:“对,也要他们帮忙,也商量过了。” 何沛媛直视杨景行,认真的脸蛋:“怎么说?” 杨景行透漏:“未来阳光也发声明,和宏星打配合,但是不能让外人看出来是一伙的。” 何沛媛点点头。 王蕊更加开动大脑了:“他们原来不是上那么多电视节目,肯定有关系有熟人,上电视说肯定比网上效果好。” 杨景行笑:“灭火要在火场上……其实宏星比我着急得多,这事他们肯定会好好办,我一点不担心。” 何沛媛还挺瞧不起人:“好好办?能不能办好?” 王蕊问:“阿怪,以前有没有这种?就是大面积的负面信息,然后用什么办法成功消除,最后让公众都改变看法的,有没有?”挺乐观的语气。 杨景行点头:“多呀,公司里叫公关,举了好多成功案例,不过我以前都没关注过……你们有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因为这种曝光什么的,就讨厌或者气愤什么人什么事?”他饶有兴趣。 前面两个女生都要想,王蕊先想起来:“去年有个事……虐待儿童的,后妈。那个小女孩好像是十岁,特别可怜,被打得体无完肤,饿得瘦骨嶙峋的……我最气愤的是她爸爸,明明知道自己亲身女儿被那样折磨,还帮那个后妈说话,我恨不得这种人死了算了,千刀万剐!” 杨景行呵:“我还没这么严重,不至于千刀万剐。” 王蕊连连同意:“嗯嗯嗯,比你这个严重多了,当时好多人都说那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而且她一点不冤枉!” 杨景行觉得:“这么让人气愤的事,我不问起你也想不起来吧。所以我觉得时间是最好的方法,都会过去的。” 王蕊不太乐观地嗯一声,何沛媛却有点气愤:“我们是忘记了,但是那个受伤害的小女孩呢?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永远的心理创伤!” 车里安静了,感觉挺沉重。 杨景行说:“所以一开始未来阳光也是想能不能尽量大事化小,事情闹得越难看,对那些特校孩子的负面影响可能就越大。” 何沛媛义正辞严:“所以更要讨回公告以正视听,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让大家明白邪不能压正!”说完的同时回头几乎瞪杨景行。 杨景行呵呵点头陪笑:“也有道理。” 何沛媛转回前面,简直忧心:“如果不然,多少人,好人,都会心灰意冷。”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也是和李英共事多场演唱会的,不免同情:“李英他们现在肯定很失望……你们见面了没?”是怕杨景行撒谎,又回头看后面。 杨景行点头:“见了……也还好,因为中间事情比较多,他们算是有思想准备。” 何沛媛问:“你?”表情和以前杨景行说了什么不敬的话后她要表态的时候类似。 杨景行轻呵:“我入行几年,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也还好……有点不适应,这两天太多人关心了,哈哈。” 王蕊有所感:“我们都好多电话,毕业了一两年没联系的都问过来了!上午回单位的时候……阿怪你昨天晚上肯定没休息好。” 杨景行说:“也还好。” “我和媛媛都两点多才睡。”王蕊这是邀功呢,“回来路上一车人都哈欠连天的,肯定都没睡好,又不好说这事,死气沉沉的……没人带头。” 杨景行不放心:“停车,我来开。” 王蕊不理会,而是又问起:“昨天下午你和老大到底怎么说的?” “就那么说。”杨景行具体不起来:“她问了下情况,我说了一下。” 王蕊估计:“你们起码打了一刻钟电话……有吧?” 何沛媛没声音,不知道点头或者摇头没有。 王蕊又解释:“主要当时时间紧……今天说了没?”不光语气,油门都软了。 杨景行说:“我一天下来刚松口气,昨天也说得差不多了……就这么点事,没什么好聊的。” 王蕊嗯:“……老大不喜欢啰嗦。” 何沛媛又回头:“学校里怎么样?” 这些事情,杨景行已经能汇报讲述得很熟练了…… 进咖啡厅之前,两个女生还是先认识了峨洋所在的办公楼,也记住了楼栋楼层,顺带着又提醒一下杨景行,他自己手中也是有网络资源可用的。 咖啡厅里,杨景行坐两个女生对面。王蕊和何沛媛也知道今天是来商量正事的,没在点单上花什么时间,不讲究了。 杨景行还推荐:“有那个芒果冰,公司女孩子都比较喜欢,有时候请他们来坐坐。” 这一路上,王蕊应该已经感受到了闺蜜的轻松,她也明显轻松一些了:“知道你对女孩子好……你是不是只请女生?” 杨景行嘿:“有这个想法,但是不敢。” 王蕊咦嘿一下。 何沛媛招手叫了服务员,然后好像也轻松了:“说你潜规则我就信。”杨景行哈:“很满足虚荣心呀。” 何沛媛就想起来,前段时间不是有说著名导演潜规则女演员么,他们是怎么公关的? 杨景行都不知道这事。 何沛媛又说起更近的,而且影响更广的事情,说是著名演员诈捐,这个还有点接近的,人家又是怎么公关的呢? 这事杨景行也是今天在公司才听说,不过大家的结论是并没有太多的借鉴意义。 王蕊又说起什么演员背叛婚姻的事……女生果然是八卦好手,青年音乐家也不例外。感觉杨景行还没对面两个了解知道得多,这就导致两个女生更是积极出谋划策。 杨景行招架不住了:“……你们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演出,要火上浇油才行。” 王蕊没烦,点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想红过……如果我们有那么红,一定开新闻发布会,帮你说话!” 杨景行感激:“心领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王蕊简直十分向往。 杨景行责怪:“你也是诽谤,诽谤我和青春美少女的关系。” 王蕊明白的:“朋友更应该仗义执言!可惜我们人微言轻……” 杨景行笑:“不是仗义执言的事……开车送我一回比什么都强。” 王蕊还来劲了:“你这边什么时候下班,送你回去……媛媛和我一起等你。”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嘿嘿:“不知道什么时候,事多。记账,下次吧……还帮我个忙,回去给瞎子她们都说一下,我好得很。时间安排得过来,二十二号去看你们专场,到时候风波也过去了。”这个专场是浦海之春的。 何沛媛打击:“想得简单……宏星再怎么发声明,不一定有用。” 王蕊责怪地看何沛媛,质疑:“怎么会没用!” 何沛媛很武断:“想也想得到……根本不够官方,没有公信力。除非是当地政府正式声明,而且还要大规模报道才行。现在问题是,未来阳光把官方得罪了。” 杨景行说:“不要紧,地方政府不会真的站出来说什么。” 何沛媛提醒:“人家已经说了……你想过让丁老帮忙没?” 杨景行连连摇头:“哪有那么严重。” 何沛媛似乎也觉得不妥:“没有办法的办法……你爸爸有什么朋友没?” 杨景行哈哈不孝:“还没我朋友多……尤其是美女。” 何沛媛不生气,而是皱眉看着杨景行,苦口婆心:“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让别人把你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总有办法,你自己要主动!” 王蕊一惊,杨景行也懵了:“和尊严有什么关系?” 何沛媛又专横:“你说呢!” 王蕊提醒:“你好好说话。” 何沛媛有点憋屈:“他自己……算了,我不说!”态度似乎有软下去。 王蕊这是洗脑呢:“我们阿怪最坚强了,不会被这么点事情打到的……不知者无罪,那些骂你的人是不知道实情,阿怪不会往心里去的……我们都支持你,关心你!” 杨景行简直不好意思:“……谢谢……其实这两天反而觉得很温暖,真的。” 王蕊慎重点头,眼神一片友爱。 何沛媛也看看杨景行:“……说明你不是完全不在乎。” 杨景行又懵了:“这是什么逻辑?” 何沛媛不多说,服务员送喝的来了。 第一零零五章 应该的 杨景行自己喝茶解酒,也建议没什么胃口的两个女生:“味道不错,喝了早点回家,快四点了,老毕要下班了。” 王蕊端杯子,看着杨景行,表示记得:“……每次我们遇到什么事,你都挺身而出。” 杨景行不屑:“你们有过什么事呀?我更没事……名人都是要被非议的,三零六慢慢的也要开始面对,以前就有,包括在学校。这是必然正常现象,上到国家元首……” 何沛媛想不通了:“怎么是必然正常?非议和诽谤,你搞清楚区别!” 杨景行笑:“区别不大,这是社会规律……《陪你同行》我也得到好处了,知不知道我现在多贵?凡事都有代价。” 何沛媛左边嘴角一丝冷笑:“……真会自我安慰。” 王蕊再次皱眉眼神提醒何沛媛,再给闺蜜高帽子:“阿怪是真男人,心胸开阔……横眉冷对千夫指!” 何沛媛挺无奈,简直不悦。 杨景行得意呢:“以后吹牛有资本了。” 王蕊用力附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何沛媛也看不惯王蕊:“是,你就都听他的!” 王蕊是没办法:“你说,怎么办?” 何沛媛短暂赌气,然后还是把视线放在当事人脸上:“关键是你自己……老齐我了解她,但是你自己这种态度,你让她怎么好?”表情是苦口婆心了。 只是稍微怔了一下,王蕊就看向杨景行,跟何沛媛合拍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只要稍微跟老大说一下,她就不会不管。” 何沛媛继续:“不说其他,就算你真的只是顾问,合作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原来,老齐肯定已经主动来跟你谈了。但是现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你也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这姑娘好像恨铁不成钢的。 杨景行连连点头,但是摆手:“别说了,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不过你们真的把事情想严重了,四零二被骂几句而已。再说她怎么帮忙?就为这么点事,去找谁去走什么关系?不是让人看笑话。” 何沛媛伸直了脖子,公共场合声音不能高但是气势不能低:“什么笑话?如果她什么也不做才会让人笑话。三零六一路走过来……到现在你出事了,都坐视不理!你让别人怎么说齐清诺,怎么看三零六?” 杨景行无语:“哪跟哪?完全两码事……你们别抵制我,别中止跟我的合作就行了。这种破事跟着凑热闹,就叫义气叫朋友?这叫傻瓜。” 王蕊想发言,不过何沛媛更心直口快,盯着杨景行:“那我问你,如果老齐或者三零六遇到你这种情况……你是不是也觉得是小事,破事?” 杨景行还没表态,王蕊就附和:“是呀……从昨天,大家心里都难受,可是……”好像诸多为难。 杨景行讪笑:“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真的没那么严重。” 王蕊气:“我们昨天看到半夜,到处都是!” 眼神陪着王蕊气了一下,何沛媛又转换温柔点,劝杨景行:“你别这么大男子主义,主动点,给老齐一个台阶不行吗?就算普通朋友,那也是应该的,没人会说什么!去年她受伤了,你也关心,很正常的,也没人说什么吧?都理解!” 王蕊诚挚点头。 何沛媛越来越顺溜了:“你们俩平时有说有笑的,顾问团长,好朋友好兄弟!现在关键时候,你不把她当朋友了?我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朋友帮忙!” 杨景行摊手:“我没困难呀,好好的。真有困难我也不客气,昨天跟诺诺电话里也说了……不是朋友她也不会给我打电话,我跟她也说了,这事我自己能处理。” 王蕊始终关心:“老大怎么说?” 杨景行说:“她放心了呀。” 何沛媛似乎看透杨景行了:“你处理?信你的话……我看你的字典里只有低调隐忍!” 杨景行委屈:“正在筹划准备,我能忍宏星他们也不能忍啊。” 何沛媛提醒:“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老齐她妈那么喜欢你,孟书记对你印象肯定也不错,他们就一句话的事。你让宏星声明?别人说得难听的——就是狗咬狗!” 王蕊立场还是:“我也觉得……媛媛说的办法应该是最好最简单的。阿怪,要不,我们帮你跟老大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朋友互相帮忙应该的,你就当是我们一起帮你,不是老大一个人。” 杨景行摇头叹气:“你们想到哪儿去了?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就算诺诺还是我女朋友,我也不会让她这么干!” 两个女生有点愣,不过王蕊还是劝:“不是小事……你是为国争光的人!” 何沛媛的温和劝导角度是:“你可以无所谓,但是社会影响呢?颠倒是非黑白,误导无数人……还小事?” 杨景行继续叹气:“真是小看你们了……看来我要重新认识评价这个事情。” 王蕊一嘿,再正经:“本来就是啊……本来是一件好事,感动过那么多人,被抹黑成这样。” 何沛媛越来越起劲:“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李英讨回公道吧?而且如果这件事处理好了,对你以后也有好处,起码宏星的歌手会更看重你,以后也没人敢随便针对你……” 杨景行抱拳:“佩服佩服。” 王蕊呵,何沛媛是熟悉的一脸不耐烦:“你想好没?是你自己说,还是王蕊帮你说?” 王蕊不干:“说好一起说!” 何沛媛不在意细节,催杨景行:“说话呀!” 杨景行还是想了一下的样子,然后认真说:“首先是没有必要,过十天半个月你们再回头看,真的是小事,影响不到我什么。身边的都是知道实情的人,我也不怕抵制……” 何沛媛点头佩服:“是,你不怕,你怕什么呀!被抄袭被抄袭呗,被侵权被侵权呗,被骂被骂呗,被欺负被欺负呗,也没少块肉。”呵呵。 王蕊也想到了:“以后……下半年学校开大师班,开音乐会,让别人知道有这种事,学校和李教授也没面子。” 何沛媛振振有词:“多拖一天,一个小时,就多出来,不知道多少万人被谣言蒙蔽,多那么多人骂你,造谣的人就越开心……亲者痛仇者快!” 王蕊真是记仇:“张家霍肯定开心了……” 杨景行虚荣:“我第一交响曲一两个月就要在柏林爱乐演出了,他开心个什么?” 王蕊惊喜了:“真的呀?怎么没告诉我们。” 杨景行嘿:“还没定日子,可能拖到下个音乐季,低调。” 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何沛媛把语气又软化一些:“是好事……可是说不定到时候就有别有用心的人那现在的事做文章,继续给你抹黑,你一辈子……” 王蕊继续高兴,简直激动:“阿怪,我们以后别做流行音乐了,让四零从此二消失,成为一个传说!” 杨景行想的是:“我换个名字。” 王蕊想了一下摇头:“不好……我喜欢四零二。” 何沛媛简直要怒了:“换名字人家就放过你?你不还以颜色,别人只会认为你好欺负。” “是要还以颜色,准备好了才行啊。”杨景行边说边看电话,程瑶瑶打来的,他还是不接,发个正开会等会联系的短信。 王蕊真是管得宽:“谁?” “同事。”杨景行摇头,“喝东西……你们说的是个办法,但是我觉得真的没必要。说难听点,娱乐圈的事,都是利益纷争引起的。当初挖唐潇晓到宏星,我也出面了,不算冤。可能诺诺是可以帮我,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我不想欠她太多。” 两个女生无话可说,也没交换眼色。 杨景行又说:“她也比较了解我,知道我不愿意用那种方法来处理这种事……” 何沛媛脸色忧虑:“你们俩还说什么欠不欠?先把事情处理了,想那么多有什么用?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杨景行看着何沛媛:“你觉得是一句话的事,很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不是说我和诺诺,而是牵扯越多越复杂,往往是事前想不到的……刚弄这首歌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现在这样。” 何沛媛觉得:“老齐他们又不是利益往来……” 杨景行又看王蕊,挺温柔的:“不是我假装无所谓,真的是小事。那边也就是出口气,打击抱负一下宏星,如果真的是跟我过不去,那个帖子不会那样写,事情也不是现在这样……宏星才有义务有责任处理四零二的事,我在你们的节目单上叫杨景行,我把这两个名字分得很开。” 何沛媛似乎不愿说不开心的事:“知道四零二叫杨景行的不光我们,万一过两天……”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真到那时候,我会先让学校出面先办法……杨景行现在也算浦音的一块小招牌是不是?” 王蕊夸张比划:“巨大招牌!” 杨景行笑:“……千万不要觉得诺诺应该做什么,对她太不公平。” 何沛媛安抚说明:“不是这个意思……因为她方便,如果是蕊蕊方便,也一样,三零六都一样。” 杨景行点头:“是……但是假如我怎么受伤了,齐清诺不来慰问一下,那就太没义气了,要强烈谴责。” 王蕊谴责:“别乌鸦嘴。” 何沛媛呵呵一下。 杨景行好恶心:“来,碰个杯,谢谢两位美女来看我。” 王蕊很配合:“祝阿怪万事顺心……明天上班,我就跟她们说,阿怪还是那么阳光快乐,不会轻易被打倒。” 杨景行求情:“别影响胃口呀。快点喝了回家,我这也还好多事要忙。” 王蕊炫耀自己的新手机:“阿怪,笑一个,给她们看。” 杨景行做作配合。 何沛媛简直看不下去,但说的是:“你抽时间再给老齐打个电话,估计她也挺担心的……没别的意思。” 杨景行点头嘿:“我们好兄弟尽在不言中了。” 何沛媛消息挺灵通的:“上午学校有哪些人?” 杨景行说:“没几个,校长、李教授……” 王蕊也恶心:“看阿怪多帅。” 何沛媛瞄一眼手机:“删了,老毕吃醋。” 王蕊不怕:“我跟阿怪光明正大好姐妹……老毕也挺担心你的,说太不值得了。” 杨景行觉得:“一首歌而已,我也没付出什么高尚感情,李英他们不一样……” 轻松点聊一聊,可是没坐几分钟,杨景行电话又挂电话了,何沛媛就和王蕊商量:“我们先走吧,男人的话不能全信。” 杨景行点头证实:“你去接老毕下班。” 王蕊说:“他开车了。” 何沛媛又和杨景行统一了:“开不开车不是重点……” 杨景行送两个女生上车,王蕊还挥手呢:“阿怪……这两天有时间的话去看我们。”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说的是:“别喝酒……喝酒还不如看美女。” 杨景行点头:“刚刚一直看。” 何沛媛没介意:“曲杭的那些朋友也快毕业了吧,可以找他们玩啊,听说沪杭高铁马上开通了……叫他们过来也行,房子那么大。” 王蕊期待的:“阿怪,我们还你两个毕业典礼,好不好!” 杨景行也开心:“好,没几天了,好好减肥啊。” 王蕊生气了…… 何沛媛催:“走吧。” 杨景行看手机,程瑶瑶的短信:尽快回我,很担心。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喂,回来没?”还记得程瑶瑶前两天在湖北出席代言品牌的商场活动。 程瑶瑶说:“没呢,在宜昌。昨天太累,休息早了,上午一直没空……你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没事啊,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别这么说……”程瑶瑶挺温柔的:“我本来想先发个微博,可公司下通知了……你看我能不能再做点什么?” 杨景行呵呵:“你别怪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别这么说。”程瑶瑶有点责怪了:“我晚上赶回去,去看你。” “不用。”杨景行客气:“风波过了我再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我还不知道啊。”程瑶瑶叹气:“我早习惯了……挺心疼你的。” 杨景行呵:“我更无所谓,就是怕影响你们。” 程瑶瑶自信的:“我不是刚出来混一天两天,这点手段还扛得住……太忙了,早上知道的,就一直在台上台下,一直心焦。现在才给你打电话,不怪我吧?” 杨景行说:“没有,挺感动的,知道你不怪我就好。” 程瑶瑶说:“那我估计八点到浦海……或者你到我家等我?” 杨景行说:“不行,这边走不开。你也累,好好休息。也别太担心,这事公司会处理好。” 程瑶瑶老江湖一样:“无所谓,真的,演唱会歌单我肯定不会改!” “好,谢谢。”杨景行说:“那有什么事再联系。” 程瑶瑶嗯:“那好,拜拜。” 第一零零六章 温柔 峨洋几个负责对《陪你同行》事件做网络观察统计的员工都不忍心面对老板,简直是触目惊心。根据经验,网络事件要三天的扩散发酵时间达到顶峰,可这才过去三十个小时,四零二就俨然已经成为公敌。 和峨洋当初炒作《幸福狗》一样,幕后黑手现在已经把充满正义感使命感的网友们充分调动起来了,声讨四零二和宏星众歌手的网络大军铺天盖地的。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在最初的曝光帖子的基础上,更多的“内幕”被挖了出来,比如还有谁谁谁都跟四零二合作过,连数年前程瑶瑶和杨景行的通稿合影都被挖了出来,还有对“暗涌”这事的深层次八卦剖析…… 更有号称圈内人士的,说有机会接触四零二其人,四零二放话了,全中国人抵制他都不怕,他就是要歧视残疾人,就是要利用残疾儿童…… 有些人是有多无聊,公布了一个四零二的电话,然后峨洋的人打过去,对方接了就破口大骂,老子就是四零二,问候打电话的人祖宗十八代…… 比较危险的信号是个别网友的正义感太强烈,自发地在论坛散布四零二的真实个人信息,半真半假的。甚至有疑似九纯的网友,称杨景行家庭官商勾结背景强大什么的,警醒广大网友如果不团结一致同仇敌忾,恐怕难以让正义得到伸张……还好,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非官方小消息没掀起波澜,被绝大多数眼睛雪亮的网友无视了。 送餐员发现今天的峨洋气氛依然凝重,不过在杨景行晚饭依然吃了两份盒饭并且和大家一起开展正常工作后,公司里的士气又恢复了一些。 七点多,开会中,杨景行选择性接电话,何沛媛打来的。这姑娘也挺有同情心的,语气软和:“吃饭没?” 杨景行嗯:“吃了,吃撑了。蕊蕊去接老毕没?” 何沛媛说:“不知道,可能没有,她送我到家……下午有件事忘问你了,之前为什么没说起童伊纯?” 杨景行说:“都知道她,有点背景的尽量少得罪。” “我看又有人在说了,专辑封底都发出来了。” 何沛媛有些担心:“你和她联系没?” 杨景行说:“不要紧,早前就有沟通,而且基本影响不到她,小范围的……” 何沛媛觉得:“难保证,一传十十传百……她的关系能把这事压下去吗?” 杨景行为难:“其实也不算什么硬背景……她爸爸是小老婆生的,听说当时大小老婆关系不是很好,混得好的是大老婆那边,但是下一代的血缘关系毕竟还在,就这种。” “哦……我说呢。”何沛媛可算知道了,然后叹气:“……就怕事情越来越严重。” 杨景行说:“严重不到哪儿去,过几天就平息了。” 何沛媛打听:“你原来那些同学,高中的……有没有关系好的?” 杨景行笑:“你还真以为是什么达官贵人学校,要真是我也进不去了。你们就别想这事了,好好准备演出。” 电话里的何沛媛比面对面时温柔:“拖得越久越麻烦,到时候牵扯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是知道你,可不了解你的人,万一别人觉得是被你牵连了,可是你自己还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一点办法也不想,别人对你想法也不好。” 杨景行说:“不会的,都不是不懂道理。” 何沛媛多方面考虑的:“越拖,别人都认定了……到时候就算你发声明,别人都会问你早干什么去了?以为你做贼心虚,当缩头乌龟。” 杨景行说:“这个我们也想到了,会有针对性的说明,不担心。” 何沛媛耐心劝导的语气:“光说明不行,说不清楚,别人先入为主了……做人不能一味忍让知不知道,要保护自己。有些人就是贱,不给颜色就以为你好欺负。我打工的时候,遇到有些人,一有苗头就给个下马威,以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杨景行也耐心:“不一样,这次其实不是我的事,我也权衡……” 何沛媛揭穿:“你还权衡!你多少次了……编钟奖那次,如果一开始发现抄袭的时候你就不客气指出来,怎么会有后面那么大麻烦,你自己丢了冠军,学校也闹丑闻。如果这次你还这样……那别人都以为你是软柿子。” 杨景行都不知道怎么辩解了:“……那不一样。” 何沛媛紧追不舍:“唐潇晓的歌迷原来也那样骂你,你还跟他合作。如果你不和唐潇晓合作,别人公司就不会恨你,很可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不过后悔也没用,现在先想办法怎么过眼前这关,吃一堑长一智。” 杨景行说:“其实,我真的没吃什么亏,包括这次,表面上看起来是有点倒霉,但事实上,除了在网上被骂几句,根本没什么损失……在公司里,在行业内,其实利大于弊的。最直观的,风波过后,我肯定比之前更贵了。” “你要卖得出去啊?你贵!”何沛媛打击:“娱乐圈那么现实,要是你的名声真的臭了……以后谁还认识你四零二,躲着走来不及。” 杨景行不要脸:“就是因为现实我才不怕,排着队等我当制作人等我写歌的歌手多的是,他们现在想的都是最好把别人都吓跑了,早点轮到自己,早点火一把。” 何沛媛轻哼了一声,好像有些不屑:“你别那么自信……等你再跟谁合作,别人又抵制。谁跟你合作就被抵制,就被骂,我看你还排队!” 杨景行不满了:“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啊?” 何沛媛气:“那跟你说你不听?下午看你忙,后来我和王蕊仔细想了,最好的办法你还是……要么你跟丁老说,要么你就让老齐帮忙,或者林姐有没有关系,找一个有权威的报纸,最好是电视台,告诉大家事情真相。这样你自己也不用出面,反正你肯定也不愿意。” 杨景行佩服:“你应该当政治家,不是音乐家。” 何沛媛简直恶狠狠:“跟你说认真的,你急死人!” 杨景行安抚:“我自己能处理,谢谢关心。” “你还知道关心!”何沛媛气得:“……都替你着急!你让我们怎么办,王蕊要是真的天天牵肠挂肚,你以为老毕真的没意见啊?都有男朋友!” 杨景行深呼吸。 “你以为我愿意?”何沛媛气呼呼,“有些话我估计别人说不出口……我真的觉得你不该说什么欠不欠老齐的。如果我是她,听到这种话我肯定生气,感情的事有什么欠不欠的!” 杨景行承认:“嗯,你说的也对,我不该那么说。” “本来就是!”何沛媛更头头是道了:“你以为老齐愿意看你受这种委屈吗?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不管怎么样,你为她做过那么多,为三零六做了那么多……你遇到事情,她肯定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和爱情无关!白天就跟你说了。” “是。”杨景行记得:“你的意思我懂。” 何沛媛苦口婆心的:“可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当时是她跟你分手……如果这时候她主动帮你,可能怕让别人误会。而且她主动打电话问你,估计你还那种态度,你让她热脸贴冷屁股!”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不是谢绝关心,确实是权衡利弊,下午也说了,不能牵扯太多。是,朋友有难应该伸出援手,但是,杀鸡用牛刀就夸张了,对我不一定是好事,对诺诺就更不是好事,而且违背她的原则。” “我知道你的意思。”何沛媛不耐烦:“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复杂……你是被冤枉被诽谤!那主持公道有什么不对?而且孟书记见过你,跟你说过话。你就当是接受长辈的帮助!你有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也有学校和老师,是不是!?” “是。”杨景行当然承认:“但是性质不一样。” 何沛媛不耐烦:“就是因为老齐……如果是别人我还理解,你们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要是真的觉得欠她的觉得对不起她,事情之后你把她追回去,一心一意好好对她……患难见真情知不知道?” 杨景行扛不住了:“不说这个了……男人女人思维太不一样了。”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好像也放弃了:“随便你……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搞不懂!” 杨景行嘿:“就是能简单的事情就别复杂化……” 何沛媛也还没完全放弃:“那你就让这么多人担心,你父母,李教授,这么多人……自己上网看,连你姓什么叫什么是哪儿人都出来了!” 杨景行果然泼皮:“又能把我怎么样?” “哼……”何沛媛似乎有点期待:“谁知道……如果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忍可以让,但是你要想想你爸妈,想想李教授他们,包括我们。你以为王蕊阿怪阿怪叫得肉麻,昨天晚上她伤心得……你知不知道?上午回来一路,三四个小时,老齐也没说两句话。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接受了:“我知道……” “不是怪你,你没做错什么。”何沛媛又声明,“……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关心你的人!” 杨景行嗯:“我当然保护好自己……最多再等三天,把形势看清楚明白了,不会让我爸妈担心太久。”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怀疑:“我语气是不是不好?我有时候是……没男朋友人的不懂温柔,哈哈。” 杨景行呵:“没有,很温柔。” 何沛媛哼笑:“我有自知之明……有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这么聪明,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我的建议就是,能不拖就别拖……看着朋友被冤枉,挺来气的,可惜帮不了你什么。” 杨景行好像挺真诚的:“有朋友帮我气,我就好过多了。” “不跟你说了,我继续气。” 何沛媛呵呵,“有事打电话吧……你沉得住气也是好事,但是也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不然要朋友干什么?” 杨景行嗯:“……再次感谢。” 何沛媛客气:“我也是没办法,王蕊还没给打电话吧?你再等等吧。” 杨景行嘿:“他们这两天没见,肯定相思成灾,我还是不等了。” 何沛媛呵:“……蕊蕊有些话有道理,不明真相的人多,你别往心里去。你自己说的,身边的人都相信你支持你,风雨之后会有彩虹。《陪你同行》我第一遍听就很感动……就像你说的,这种感动会成为记忆,现在的闹剧,肯定很快被遗忘。” 杨景行哈哈:“你看多温柔。” 何沛媛再次:“不说了……我挂了啊。” 杨景行嗯:“早点休息,拜拜。” 何沛媛拜拜。 九点多,杨景行回到家,发现杨云在,他惯性思维:“要考试了?” “还有一段时间。”杨云摇摇头,实诚:“大妈让我来看看。” 杨景行高兴:“吃不吃宵夜?” 杨云摇头:“七点多的时候,余嘉嘉上来找过你。” 杨景行感叹:“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次,杨云还是站在了堂哥这边,答应了杨景行,在给萧舒夏打电话的时候汇报的都是好情况。杨景行看起来也确实屁事没有,就是电话不离手。 可是在杨景行拿过电话后,萧舒夏一听见儿子的声音,和明显,杨云的话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让杨景行头大的是,父母在九纯还矛盾了,杨程义是觉得可以让儿子接受心智磨练,还说出“他就是太顺了,也不好”这种让萧舒夏认为是放狗屁的话来。 不过,萧舒夏也知道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儿子还要担心自己。 十一点多,杨云已经休息了,杨景行坐在琴房里的。甘凯呈又打电话来,直奔主题:“你前丈母娘……” 不光詹华雨,齐达维目前也没联系杨景行,这让甘凯呈有点意外,以他的了解,这两口子应该会对杨景行表示关心啊,尤其齐达维。 老干妈分析:“可能还是简雨,在等你服软……你就以身相许吧。我这时候要再去求她,是给你抹黑啊。” 杨景行还不允许甘凯呈污蔑自己前女友的家庭,并且斥责甘凯呈太坏了,居然这时候邀他出去喝酒,而且说成功请到假了,分明是拿自己当借口给他胡作非为制造机会啊。 甘凯呈十分怀恋:“醉卧花丛,什么烦恼也没了。” 杨景行坚决不从,然后得到了嫂子的大力表扬。 第一零零七章 语气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还送杨云到复旦,然后才到宏星上班。还是领导层开会,各部门都挺积极齐心协力的,资料已经成堆了,把目前局势弄得比较清晰了。综合来看,网民的怨气主要在四零二身上,除了谴责咒骂一下四零二,并没很多其他实际行动,估计幕后黑手有点失望。 昨天连夜回平京的杜林也发来有九成把握的消息,事情就是金文干的。金文原来应付《暗涌》危机的时候,合作的所谓策宣工作室中有个人出来单干,这两天的事情应该就是这个家伙听金文的指示干的。 大家分析金文也是仓促出手,没有周全谋划,导致昨晚想把火势引到唐潇晓身上的一波攻势基本失败了。网民也是讲道理的,知道明星歌手并没做啥人神共愤的坏事,而且明星还有众多粉丝自发维护,不像四零二好欺负。 周沈建估算了一下,金文在这件事情上的投入有十几二十万的样子,收买了一些比较出名的博客和微博,动用了大量的马甲,明显也跟不少门户网站或者论坛的小编辑版主做了交易……真是血气方刚有仇必报。 不过周沈建是扬眉吐气的,昨天晚上老板就越洋电话就跟他和黄伟亮都沟通了,说的是“不惜代价”,所以接下去的第一波反击,公司先批了两百万的预算。 弹药如此之充足,再加上全体同仁齐心协力出谋划策,周沈建当然是摩拳擦掌斗志昂扬,迫不及待要发动海陆空全方位打击。别说人脉很广的业务经理孙云宏,连一向低调的财务经理胡文雁也贡献自己有个挺有实力的记者朋友或许能帮忙…… 杨景行却不识好歹:“公司的钱也省着花……我也有分红的,该节约要节约。” 大家笑,感谢杨经理为分红考虑,但是也都表态这时候都不在乎这点。 杨景行认真的:“还是要追求一个性价比……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一下,刚刚会前也咨询了一下周经理,主要还是把歌手的损失减到最小。” 周沈建点头:“不说百分百,八成把握,坏事变好事……” 昨天连夜,周沈建已经亲自动手把公关文初稿捣鼓出来了,名字叫《不必灰心,不必失望》,洋洋洒洒两千来字闪烁满篇才华,行文精炼又感人。 公关文把杨景行制定的思路发挥得很好,在沉重抒情之中不知不觉说明了几个事实,阐明了几个观点。 大家看过文章之后,纷纷赞叹姜是老的辣,周经理也是宏星公司一才子呀。 文章是为两天后准备的,还会随形势变化而改动,而且有一些未定事项。比如文章中说《陪你同行》在创作完成之后,本来是被公司歌手作为公益歌曲演唱的,但就是在录制小样之后,《陪你同行》在网上火了,各位歌手深深感到孩子们比自己唱得好多了…… 可到时候这个歌手具体写谁,周沈建有点为难,毕竟没有百分百把握,虽然应该是涨粉的……现在大老板不在,周沈建就问黄伟亮和张英奕的意思,当然了,也还要跟歌手沟通。 黄伟亮觉得这种事是甘经理和杨经理的专业,甘凯呈又觉得这是杨景行的事……大家看起来也都支持,就杨经理来决定吧。 杨景行真会敷衍:“就不点名了吧,让他们自己猜去。” 大家又都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主要武器有了,要进行战略部署,大家也认同杨景行自己的看法,过分大张旗鼓反而会反效果。 张英奕也是想过的,既然网民的焦点都在音乐圈和明星身上,那就动员起来,杜林昨天也表达了这个意思,这第一波,就让明星艺人们来点火,但不能是宏星这几个,又要是有点影响力的…… 一般关系的人现在肯定不会蹚浑水,张英奕当然知道:“……公司尽力而为,有必要的话爸爸要赶回来……再就是要拜托甘经理,还有杨经理,林姐那边……你们的面子,公司的人情,宏星肯定记得。” 哟,小老板能说出这种话,大家有些惊喜。 感觉金文是不足为惧的,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利令智昏》,虽然这篇报道没有谴责抵制四零二或者宏星,但说得夸张点,真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 杜林在京城还没有确定的路子,胡文雁那边也不是百分百把握……没人提起近在眼前的齐达维。 周沈建依然乐观,说自己正在想办法,虽然以前没这方面的经验,但是相信只要这次反击得力,把舆论造起来了,传统媒体会自然而然跟上的。小小县级政府,就是有些媒体报纸眼中的砧上肉。 胡文雁居然知道:“杨经理在学校也挺受器重,你的那些教授老师,认识人挺多的吧……” 杨景行摇头:“不好意思麻烦老师。” 大家表示理解,黄伟亮再次申明于情于理不能让杨景行去求人。 这个会一开就是一上午,散会后杨景行又跟周沈建商讨细节,头脑风暴,都没提起午饭的事。十二点半了,杨景行选择性接电话,孔晨荷打来的。 杨景行喂。 孔晨荷也喂。 杨景行问:“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孔晨荷嗯,语气没有以前那种感叹几百美元做一次头发多有美丽效果的激情。 杨景行依然哈哈:“我出名到纽约去了。” 稍一安静,孔晨荷这是鼓励杨景行呢:“我们在菲尼克斯。” 杨景行现在已经不太掌握动向了,问:“有演出?” 孔晨荷说:“不是,有个益都来的访问团,益都和亚特兰大是友好城市,访问团邀请昕婷了,三天时间。” 杨景行简直嫉妒:“这么出名了?干些什么?” 孔晨荷一点不新鲜喜庆:“一些活动,文化活动,昨天看了个学校,搞交流活动,今天是华人联谊……感觉就是给他们涨面子的,一个星期前才通知我们,机票都要我们自己出!后悔死了,真不该来!” 杨景行嘿:“为家乡做点贡献,不谈这些……dg那边安排好没?”下周,喻昕婷的第一张独奏专辑就正式发行了,dg也调查了,所以喻昕婷的宣传第一站在东京。 孔晨荷嗯:“安排好了,日本要三天,然后是纽约和费城,还有洛杉矶,欧洲看情况。”比安馨待遇还是差不少。 杨景行说:“你们辛苦点,加油,安馨形式很好啊。” 孔晨荷没高兴:“知道,乐评是挺不错的,月末要来美国……酒店没电脑,网吧也没找到。手机看不到什么,国内好多网站上不去,慢得要死!” 杨景行哈哈:“那正好,别看了……谁大嘴巴告诉你们的?”老师师姐那边都叮嘱过的。 孔晨荷好像不确定:“……上午,陶萌给昕婷打的电话。昨天王宇晨也打过,当时我们没听出来她话里有话。” 杨景行无语:“还话里有话,地下工作啊……没什么事,就跟以前浦音论坛看不惯我一样。” 沉默了一下,孔晨荷更小声:“我跟你说个事……昕婷她要发推特……” 孔晨荷如此这般一告密,喻昕婷真是膨胀了,还妄想就《陪你同行》这事制造点国际舆论出来。所以孔晨荷还没说完呢,杨景行就怒了:“傻呀?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真的以为自己是名人是演奏家了?” 孔晨荷又帮喻昕婷说话:“问清楚了,整晚上都在打电话。” “狗屁!”杨景行叫嚷:“你把电话给她。” 孔晨荷说:“她在自己房间,我过来一会了……不过估计还没睡。” 杨景行蛮横:“你去叫她。” 孔晨荷好像犹豫:“……我也知道不太好,才给你打电话……那你别吼她,行不行?”简直可怜巴巴的。 杨景行嗯:“……我哪敢吼她。” 孔晨荷应该行动了:“……我叫她早点睡,还三个小时就要起床。” 杨景行又反悔:“算了,别叫她了……敲下门吧,睡没睡……没看错你,关键时刻你办对事了……回来了请你吃大餐……” 孔晨荷没说话,杨景行就在电话这边听着,开关门的声音,门铃声,开门声,沉默好些秒,孔晨荷还是说话了:“你先冷静……进去。” 又是一阵安静,孔晨荷又说话:“随便你怪我……我回国。” 杨景行喊:“喂,喂……喂!” 孔晨荷凑近听筒了:“嗯,在。” 杨景行又不屑嘲笑起来:“你们俩有意思没?还回国,小孩子过家家呀?” 杨景行鄙夷:“革命情谊这么经不起考验啊?” 还是沉默。 杨景行没耐心:“让昕婷接电话,开免提。” “……开了。”孔晨荷好像是有点赌气,不过还是说明:“在听。” 杨景行一点都不吼:“听说你们在友好城市,我还跟小荷佩服你为家乡做贡献,好样的……家里发生的事,跟外人有什么好说的?美国佬懂个屁?都说浦海是修来骗人的。还是见多识广的音乐家说这种话。” 等了一下没人回应,杨景行继续说:“你是去传播美的,益都美女,音乐之美,以后有机会也在益都欢迎一下外国佬,让他们见识见识地大物博,还有数不尽的美食……家里的一些小矛盾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没人理,杨景行换一个严肃点的也语气:“再说了,这种事也不该你管,八竿子打不着,四零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哪天杨景行出什么事了,你可以说句公道话……那也要看是对谁说。” 孔晨荷终于出声:“我也是这么说,你开个微博都好……”语气又很软了。 杨景行表扬:“小荷多有觉悟……你仔细想一想,屁大点事,这么做合不合适?一个要当音乐家演奏家的人,一个中国人……” 都沉默着。 杨景行还是继续尝试,又换了语气:“气死我了,显得我杨景行多无能,要个小姑娘在外人那帮我抱不平……我告诉你们,这些污蔑我的都要付出代价,再等两天,我有他们好看,我四零二不是好惹的。” 孔晨荷说话:“就是,肯定有办法了,不然学校不会发那种通知?遇见事不能光急……” 杨景行的语气好多变:“不光这次,记住了,以后都不要随便对这种有争议的事情发表看法,你是钢琴家……至少也先跟教授商量一下,是不是?教授为什么不喜欢我做流行音乐?你倒好,还来掺和娱乐圈这些事,教授得多生气?” 孔晨荷好温柔:“是啊,李教授肯定也好关心他……” 等了一下,杨景行说:“行了,先不说了,你们抓紧休息,重任在前,事业刚刚开始……等混出点名堂了,说话也有分量一些,不然谁理你?” “……你说几天?”终于,喻昕婷终于说话了:“再等几天?好看?”虽然蚊子哼一样。 杨景行说:“最迟三天,我要报仇……这些人真是活腻味了,太岁头上动土,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哦。”喻昕婷迟迟低低的一声。 “再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杨景行抱怨:“真是耽误正事,还不抓紧好好准备宣传……我告诉你,我这点事马上就过去了,到时候教授就盯着你和安馨了,你不认真点,看你回国还有糖醋排骨吃?” 喻昕婷又嗯一声。 杨景行说:“行了,我挂了,吃午饭去了……你们饿着吧,只能等早上了。” 几秒,孔晨荷说:“好,你挂吧,我让她马上休息。” 杨景行说:“你自己也一样……挂了,拜拜。” 让周沈建等了自己好一会,杨景行歉意一下,可俩人刚坐下来继续不到十分钟,孔晨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喂。” 杨景行听出来了:“你也早点睡啊。” 孔晨荷又叫苦:“她要回国。” 杨景行的头脑也不灵光了:“……你好好劝劝。” 孔晨荷也是恼火:“我劝不听……她叫我可以不回,到时候在东京碰头!” 杨景行想不通:“刚说好的……” 孔晨荷告状:“她突然说宣传之前要先感谢李教授,看李教授!” 杨景行也是气:“等有个好成绩了再来看不迟。” 短暂沉默,孔晨荷问:“三零六是不是没去看你?” 杨景行气:“我好好的,没病没痛,看我什么?” 孔晨荷答不上来。 杨景行说:“你先睡会,明天再说……你们明天几点回纽约?” 孔晨荷依然间谍,但是越来越担心喻昕婷会对自己越来越大意见,而且也对喻昕婷有看法:“我现在才发现,她有时候好固执……不过我有时候也一样。” 杨景行哈:“你们到磨合期了,加油。” 第一零零八章 道理 跟周沈建谈过后,杨景行又给杜林打电话,然后再和张英奕聊了聊……在宏星的这大半天时间还算有收获,基础确定了不少事情。 两点多了才在餐馆里坐下,庞惜也饿了,两个人边吃边聊,比昨天轻松一些。庞惜的视角和杨景行不一样,看到的很多东西也不一样,可以交流一下。 庞惜认为总的来说是好的,宏星对事情是严肃对待的,没什么人幸灾乐祸,四零二工作室和杨经理的职位已经得到了公司上下普遍认同。甚至有一些过激言论,认为如果四零二工作室现在出什么问题,那宏星的问题就大了。 峨洋那边,军心还算稳定,队伍没有涣散。庞惜甚至觉得算有一些凝聚力,关键时刻几个骨干的表现都不错,可以说是忠诚度。 当然,庞惜也不是光报喜不报忧,比如她就觉得楚晓彤到昨天晚饭时间了才联系是不太正常的,虽然说得那么同仇敌忾还帮忙出谋划策…… 庞惜又觉得游田昊还不错,有感恩之心,那怕现在在宏星还基本属于没啥人搭理的练习生,但也积极地跟黄倩池和成路他们联络,想尽可能出点力气。对戴清,庞惜也稍有改观…… 杨景行没陪庞惜去峨洋,这临近毕业,学校还有不少事,而且他还要跟李迎珍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隔了一夜,李迎珍本来就冷静多了,再加上杨景行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情况听起来也似乎是那么回事,这老教授就不再危言耸听,也放弃了什么联名上书请愿的打算,但还是气愤:“……这些人的心肠有多黑,不是一个两个。” 杨景行觉得:“少数……谁让您学生树大招风。” “树大招风……”李迎珍有点感叹:“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就见乘凉的不见挡风的。” 杨景行感激:“都很热心很关心,三零六也一直在问……昕婷也挺关心,上午打电话了。” 李迎珍确认:“给你打电话?”似乎有点不信。 “孔晨荷打的,说上话了。”杨景行似乎欣慰:“她们在菲尼克斯,还出息了……” 李迎珍和学生可亲近得多:“我知道,上周末就告诉我了。” 杨景行现在也不尴尬了:“现在那边是早上,下午就回纽约,想回国……您劝劝她。” 老教授转视线:“回国?什么时候?” 杨景行如实:“马上……说正式出道之前先回来感谢您,看看您。时间怎么来不及,下周一东京就要演出,连轴转,不好好准备怎么行。” “这时候想回来看我……”李迎珍简直有点吃醋,然后又帮喻昕婷说话:“准备不准备的,不是急来抱佛脚。” 杨景行好像有点为难:“您说话最管用……幸好昨天孔晨荷跟我说了,不然昕婷,还准备在美国社交网站上,听那口气,还要上升到政治迫害的程度。我觉得您要严肃提醒她……好好学音乐学演奏,千万别学这一套。” “这孩子……”李迎珍明显意识到严重性了,然后瞪的是杨景行:“你还说她……根源不是你!?” 杨景行没嬉皮笑脸:“是我……您说话她相信,她现在回来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李迎珍拿出威严了:“……如果是我沦落到这田地,你们都准备看热闹是不是?” 杨景行口头禅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迎珍质问,“别说一场演出,十场……什么事比现在重要!?” 杨景行没良心:“昕婷回来也帮不上忙,也用不着她帮忙。” “谁要她帮忙了?情义无价!”钢琴教育家一身江湖豪气:“我欢迎她回来,支持她回来!” 杨景行的五官都拧巴了:“您想,昕婷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总算过去了。这件事,学校到现在都是回避的……昕婷如果这时候回来,难免让人瞎想。” “我没你会想?”李迎珍的语气不确定是质问还是讽刺,“别说昕婷,安馨也该自觉!” 杨景行狗胆包天:“您这不是,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 李迎珍摆手,好像年纪大了体力不好,有点认输:“……道理都是你的,这些道理你去跟你唱片公司的同事说,跟那些明星说,跟校长说,别跟我说,更别跟你父母说……免得他们听了更担心更难过。” 杨景行不敢造次了,坐着。 李迎珍开批斗揭露了:“你不准你父母来浦海,还不准他们给我打个电话,你爸爸急得嗓子都是哑的,还要我帮他扯谎……你怕他们担心,怕我们担心……一一摔一个小包,赵兴夫心疼得……为这么有音乐?因为人有感情!谁都知道音乐最重要的是感情,是感性,不是理性。” 杨景行沉默着。 李迎珍的样子,确实老了:“杨景行只有你一个,你不能要求别人都活得跟你一样……喻昕婷跟你断绝往来,你还打破脑袋想方设法帮她铺路搭!何况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儿子,遇到现在这样的事情,你还叫你妈别担心……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孝还是不孝?” 杨景行想得入神:“……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取个平衡。” 李迎珍看着学生,出尔反尔:“想多了也不是好事……该抓紧办的事情抓紧办,忙完了去接你爸妈过来,开开心心毕个业。” 杨景行点头。 李迎珍又说:“我劝劝昕婷,跟她说一说……实在要回来就让她回来看看,到时候也放心了。” 杨景行点一下…… 对在校园里来去匆匆的杨景行,师弟师妹们简直是注目礼,有热情的师妹远远喊了一句:“杨师兄,我们支持你!” 杨景行灿烂点头致意,还挥下手。 五点过,杨景行坐在家里了,大客厅,窗帘拉开,太阳有点热,但他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这样晒一下。 到时间了,杨景行给母亲打电话:“妈,下班了……销售部的那个今天还阴阳怪气没?” 萧舒夏没平时的气势:“不管她……你吃饭没?” 杨景行真会吹:“等会去,几个朋友来帮我打抱不平,其实就是蹭饭……” 萧舒夏很温柔:“有朋友就好,别喝酒,注意安全。” 杨景行抱怨:“朋友太多也不好,一轮一轮接待……” 这电话打了半个多小时,杨景行各种海口,甚至说车不太行了,得换一辆百来万的,到时候接父母来参加自己的钢琴系毕业典礼,也庆祝一下新官上任…… 虽然安抚效果不是很明显,但萧舒夏还是挺愿意听儿子胡吹的。 母亲之后,杨景行又打给父亲,好在男人之间没那么啰嗦,几分钟说完了。然后,还有刘苗夏雪,除了瞎扯,杨景行还跟两个姑娘咨询了问题,让刘苗从新闻专业角度预估一下自己的行动方案,也要夏雪给一些法律方面的建议…… 马上要大四了,北大和民大姑娘都有几把刷子呢,而且够义气地事先仔细研究探讨过了,所以让杨景行很有收获。两个姑娘都说了,会持续跟进,如果不是杨景行觉得奖学金更重要,她们还想尽快到浦海来驻扎。 两个姑娘都被杨景行纠缠了不短时间,然后刘苗不怎么骂娘仇恨社会了,夏雪也明显放松了,并且想起好久没听《苗雪卡农变奏曲》了,杨景行还抗议起来。 近八点,杨景行出去吃完晚饭后回来顺便到嘉嘉家看看,鼓励嘉嘉好好准备期末考试,然后跟学生父母聊天。 嘉嘉爸爸真是感叹真是沉重,简直要上身到人类社会层面。嘉嘉妈妈也比较幽怨,情绪挺不好的。 嘉嘉可能不习惯要回避父亲和老师的谈话,一般来说这俩人吹牛皮的时候,母亲都是鼓励她好好听好好记的。 时不时从房间冒头,几次之后,嘉嘉终于过来:“杨老师,我写了一篇作文……” 嘉嘉妈妈严厉:“杨老师忙,没时间。” 杨景行嘿:“作文我不会,弱项,数学还差不多。” 嘉嘉并不是要杨景行指导作为,而是她写了一篇作文《我佩服的人》,写的就是杨景行,格子纸上,有三四百字呢。作为三年级学生,嘉嘉的钢笔字真漂亮整齐,行间有一些老师红批,总体评语是:把音乐老师介绍得很清楚,写明了为什么值得佩服,有说服力,很好。 不过嘉嘉毕竟只有三年级,杨景行能够通读整篇作文,但是有压力,因为作文一开头就点题:我最佩服的人是杨老师,他是我钢琴老师的老师,他叫杨景行。杨老师高高的个子,眼睛炯炯有神,走起路来昂首挺胸…… 杨景行捂脸:“哎呀,我害羞了……” 嘉嘉好认真的,她爸妈陪着笑一下,当妈妈的解释:“写了半个多月了……老师表扬了。” 嘉嘉精确:“第二名!并列第二,两个……只有一个第一。” 杨景行给大拇指:“好厉害呀,我三年级也第二名,倒数第二……” 作文中又写:虽然杨老师还是浦海音乐学院的大四学生,但是他已经成为非常了不起的钢琴家和作曲家。他的演奏能打动所有听众,他创作的交响曲和协奏曲,被世界各大乐团争相演出。 不仅严格要求自己,杨老师还热心帮助同学。在杨老师的帮助下,他的同学喻昕婷刻苦练习,终于成为优秀钢琴家,登上国际舞台。喻昕婷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喻老师,我想念你。 去年的利兹国际钢琴大赛中,来自浦海音乐学院的安馨获得冠军,她演奏的杨景行d大调钢琴奏鸣曲,深深折服了评委和观众。安馨能获得冠军,也离不开杨老师的帮助。 杨老师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他曾经把自己的新房子借给我们家住了很长时间。有时候,杨老师还会指导我练琴,他很有耐心,让我学到很多很多。 我记忆最深刻的事情是,去年桃李满天下钢琴音乐会上,杨老师给我介绍很多世界著名的演奏家和音乐家,鼓励我努力学习刻苦练琴。我暗暗下决心,一定不让杨老师失望。 这就是我最佩服的杨老师。 杨景行看得认真呢,然后感叹:“哎呀,我真的好厉害啊。” 嘉嘉点头,父母就笑了,当妈妈的说:“她们班主任语文老师比较负责,打电话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有杨老师这个人。” 杨景行点头:“人是真的,就是有点脸红……嘉嘉,我给你提几点意见……首先,喻老师和安馨的成功,最主要的是她们自己的努力。你也一样,不管弹琴还是学习,都要自己努力。还有,不管语文老师数学老师,还是钢琴老师,都一样,都要尊重。” 嘉嘉和父母都点头。 杨景行又说:“还有一段……我只是借房子给你和爸爸妈妈住一段时间,但爸爸妈妈努力工作,给了你一个永远的漂亮温暖的家,你的房间那么漂亮。原来在上面的时候,多难看啊。” 嘉嘉好懂事的,点头:“我知道……作文有规定,不能写爸爸妈妈和学校老师,但是要是自己认识的人。我本来想写喻老师,因为我也很佩服她,而且她也是女孩子。” 杨景行没太明显嘿嘿:“怎么不写呢?” 嘉嘉说:“因为老师说,评选上优秀作文后,要请佩服的人到学校做客,给同学们讲课,因为喻老师来不了。” 嘉嘉妈妈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就这么一说,不当真的,谁有空啊……杨老师哪有空!” 当爸爸的对女儿温柔得多:“杨老师现在很忙,抽不出时间来……” 嘉嘉默默承受结果的样子:“……我知道。” 杨景行却积极:“什么时候去你们学校?” 嘉嘉惊喜:“语文课的时间都可以……有课程表!不是所有的优秀作文一起去,李毅超的警察叔叔和王梓涵的哥哥已经去过了!” 父母继续阻止,看样子也是真的不好意思,杨景行却动真格一样:“怎么讲课?讲多久?” 嘉嘉简直怂恿:“都可以,随便……警察讲了一节课,什么都讲,叫我们尊重父母,注意安全……王梓涵的哥哥不会讲,高中生,不过奥林匹克竞赛……” 在杨景行说出“散散心”这种理由后,嘉嘉妈妈才拿出女儿的课程表,不过杨景行也不能完全确定,让嘉嘉跟老师打个招呼,下星期三或者星期四,没准星期五。 嘉嘉其实也没那么小成熟,好高兴得往后踢腿蹦跶:“谢谢杨老师,看他们说我吹牛!我告诉郎欣妍!” 父母阻止,不早了,明早上学再说吧。嘉嘉还是听话的。 杨景行也告辞:“我先准备一下,别到时候给嘉嘉丢人了。” “再坐会。”嘉嘉妈妈简直心疼:“……上去也一个人。” 第一零零九章 不放心 回到自己家,杨景行给王蕊回电话:“刚前跟人谈事情,你回家了?这么早?” “早回了。”王蕊有点抱怨:“老毕加班,真不知道世博会和文物局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嘿:“这叫齐心协力,你们也为国家添光彩了呀。” “有你的功绩啊。”王蕊也会肉麻,“《文墨》演几场了都……上午文团长过来了,聊了一会,没提起网上的事,但是……相当于表态,就是一定会支持你。” 杨景行哈哈:“没提起怎么表态的?” 王蕊也懂的:“好明显……以前说起你只提一下,感谢杨顾问,尤其你和老大分手后,今天不一样……反复强调好几次,还说你品德高尚。” 杨景行咦嘿嘿:“这也过了。” 王蕊也嘿,欣慰肯定:“团长还是有用的,这种时候……后来他走了,我们就说开了,老大说的,她说……开玩笑,说你还品德高尚?如果把你以前跟我们一起吃饭唱歌的照片在网上曝光,那我们也红了。” 杨景行哈哈:“这么坏,回头我问问她。” “真的?”王蕊好像有点怕,但是马上又激将:“你问!她还说你肯定潜规则了,女歌手才没一个敢啃声的。” 杨景行又不乐意了:“你们就这么议论我?” “不是……”王蕊很松口气的感觉:“你不知道,本来好压抑,电脑都不敢开……领导不说话我们不敢乱说,哈哈,只能干着急。” 杨景行想起来:“怎么干着急,我叫你和媛媛帮忙的,是不是忘记了?” “什么?”王蕊想起来:“哦,跟她们说是不是?说了!我说阿怪好得很,自己会处理好,下星期还要看我们演出呀。” “这还差不多。”杨景行好大架子。 王蕊哼声一笑,举报自己:“我还说你调戏媛媛。” “哎!”杨景行叫。 王蕊紧接着说出理由:“她们才信呀……总之阿怪依然屹立不倒……玉树临风!” 杨景行委屈:“调戏美女就是我的正面形象?” “不是。”王蕊嘿嘿,假模假样:“真的,昨天看到你,就觉得你身上多了一层特别的光彩……宝剑锋从磨砺出!” “行了行了。”杨景行:“因为你们昨天特别漂亮。” 王蕊也真是上道:“是呀,精心打扮了,等你的时候,知道阿怪最喜欢美女,本来还想帮媛媛化妆……怕你觉得,还有心思化妆!?” 杨景行拆穿:“你们这心思也不少。” 王蕊嘿嘿:“等你那么久,总要说话想事情啊……不过还是人多力量大,集体的智慧,我们今天讨论了一天……” 难怪王蕊这么喜庆呢,有撑腰的了。听王蕊的描述,是文付江到三零六表态之后,让女生们的神经不再那么紧绷,然后齐清诺又带了好头,最后大家集体讨论商议,结论还是比较喜人的…… 浦音内部对《陪你同行》事件的通知,不光在校学生和老师收到了,还有很多人热心转告转发给校友这些。三零六当然也从多方面收到口风,然后大家分析,学校肯定是有准备有酝酿的,用年晴的话说,李迎珍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一定是有盘算的。 再说宏星那边,女生们也都觉得堂堂一老牌唱片公司,就算不要脸也要利益,这么些歌手艺人牵连其中,不可能一直当缩头乌龟,不然以后怎么混。齐清诺说了,她对宏星的行事风格还是比较了解的,比较有把握,女生们当然很相信。 对事件本身,女生们有更多的思考,也有很多的见解,当时跟开会一样挺激烈的,王蕊记得是刘思蔓提议宏星跟未来阳光发布联合声明,得到大家的支持。 高翩翩首先想到德高望重的丁桑鹏,不过被王蕊和何沛媛否决了,因为杨景行跟她俩已经表过态。 王蕊重点跟杨景行强调了柴丽甜的心思细密,甜甜抓住了那个“曝光帖”的漏洞,既然说四零二是唯利是图,那么就拿事实说话。三零六都相信,四零二一定可以问心无愧地声明从没有用这首歌曲获利,没有收取过一分钱的版权费,而且可以得到证明……可惜,大家也想到顾问肯定不愿意做这样的声明或者证明。 蔡菲旋是觉得理不辨不明,可以跟那个所谓的曝光人下战书,有本事站出来当面对质,对方肯定不敢,那就证明了他心虚…… 郭菱也不错,居然让身份还没得到完全确认的男性朋友李加辰去找了媒体的关系,而且感觉挺尽力,报纸和门户网站都有路子,只需要花最低的代价…… “不过我觉得老大真的是对的。”王蕊用上更希望的语气:“人多口杂反而不好,我们就什么也不说也不解释,就让他们先得意,就让那些网上的人都一根筋,等他们骂也骂了闹也闹了,我们再打蛇打七寸,因为他们始终只有一个论点,闹得越凶越好,破绽更多……如果现在就跟他们吵跟他们辩论,很可能会搞得越来越混乱,到时候想澄清,就没那么简单有效了。” 杨景行问:“诺诺这么说?” “嗯。”王蕊确认:“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当时也讨论了一下才深刻理解……你听明白没?” 杨景行呵:“差不多吧。” 王蕊觉得:“跟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杨景行说:“比我想得全面……更有理论性,有说服力。” 王蕊嘻嘿:“还是有默契啊,团长顾问……” 团长是说服了大家的,所以三零六就在齐清诺的理论基础之上展开了商议,然后继续踊跃提出了很多建议和想法…… 王蕊很抱怨的是:“瞎子的逻辑都比我好,她们非要我跟你说……其实当时就该给你打电话,不过你在学校,肯定有事。” 杨景行惊喜:“连我动向都知道?” 王蕊还嘿:“关心你呀……郭菱的师弟看到你了,给她打电话了。” “好吧。”杨景行记住了:“我以后注意形象。” 王蕊提醒:“别逗师妹哦……你觉得先让宏星公司发声明,还有未来阳光,然后学校,再联合这些音乐家,一起支持你,好不好?” 杨景行没否决:“先走好第一步吧,尽量不牵扯学校……免得人说杨主任以权谋私。” 王蕊啊哈哈:“阿怪你好不要脸……” 王蕊尽量全面汇报三零六的商议成果,可这些青春美少女虽然热心,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更别说出奇制胜的东西。 杨景行还是耐心听着,呵呵哈哈嗯啊哦的。 王蕊显然也会听语气了:“……阿怪,我建议你真的可以给老大打电话,不是让她妈帮你。你们就讨论一下,你听一听她的想法,老大看问题比我们深刻。” 杨景行嗯:“我要问问她潜规则的事。” 王蕊嘿:“心情好了吧?” 杨景行嗯:“好,本来也不差。” 王蕊好义气:“想不想看美女了?” 杨景行说:“忙完了我好好看。” 王蕊也心细:“媛媛都支持你看美女!” 杨景行嘿:“对,你以后帮我作证,叫她再别对我横眉冷眼的了。” 王蕊有点为难:“是现在,以后不一定了……所以你抓紧机会啊。” 杨景行嘿:“那这事是不是多拖点时间?” “不行。”王蕊十分谴责:“你太……那个了!让媛媛知道,现在也不让你看了。” 杨景行哈哈:“好吧,我尽快……先不说了,不早了,我给诺诺打个电话。” 王蕊嗯:“好……你们好好聊。” 杨景行还真打给齐清诺:“喂,在家?” 齐清诺好像在吃东西:“嗯,怎么?” 杨景行多管闲事:“几点了还在吃……蕊蕊刚给我打电话。” 齐清诺呵:“见笑……你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说:“情况还好,宏星这边没什么问题,准备得差不多了。” 齐清诺不多问:“那就好。” 杨景行真上心:“辉煌现在怎么样?” 齐清诺感叹:“多余担心了,都是些喜新厌旧的……别跟盼盼说,打击人。” 杨景行哈哈:“还想感恩回馈呢。” “回来也可能发现人不如旧……”齐清诺回赠一下:“家里还好吧?” 杨景行说:“没问题,都乐观。” 齐清诺建议:“多报喜。” 杨景行嗯:“是……没别的事,就跟你说一下。” 齐清诺说:“好,挂吧。” 到晚上十一点多,杨景行都准备休息了,何沛媛又打来电话:“喂……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林文芳的女生?” 杨景行嗯:“是呀,怎么了?” 何沛媛说:“有一篇新帖子,你看没?晚上发的……” 就是在最开始曝光四零二并且引起大关注的那个论坛上,同一个版块,一个新帖子,《我所认识的未来阳光》,也算是大热帖,近两百个回复,近万的点击量。 帖子开门见山:我叫林文芳,是浙江财经学院的一名应届毕业生,我来自…… 何沛媛不太放心杨景行的智商:“看到没?” 杨景行说:“看到了……应该是她。” 何沛媛有点催:“你先看完……” 好长的帖子呢,杨景行边看,边听着电话里间或的鼠标或者键盘点击声。 林文芳真是诚实,把自己就读的专业班级甚至学号都发了出来,还有自己来自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 当然,林文芳对她而言的事情经过表述得也很清楚,大学生呀,比余嘉嘉的文字能力可强多了。 因为大学,林文芳认识了四零二,是同学男朋友的朋友。虽然只跟四零二见过一次面,但见面过程中,四零二关心了林文芳的家乡,因为他有同事在做草根公益。然后显然是四零二介绍,让林文芳开始接触未来阳光。 林文芳的重点在写未来阳光,她所亲眼见到的,那年冬天,确切的日期,未来阳光一行八个人……林文芳文笔不错,在描述中表现了未来阳光的草根公益精神,情感偏向很明显。 后来的许多事,林文芳没有亲眼看见,但了解得挺清楚,未来阳光是什么时候去自己家乡的小学教学生们唱《陪你同行》这首歌的,并且为了有照片的这个小学做了些什么事。 暑假回家的时候,林文芳是听到村里的小孩子唱《陪你同行》了。 又是过了多长时间,上传很久的视频突然进入了大众视野,感动无数人……林文芳的原话是“当时,我也很为歌曲作者和未来阳光高兴”。 林文芳一开始当然是感动的,然而,她慢慢地开始了解,去自己家乡采访的记者是怎么样诱使高高兴兴穿上干净衣服鞋子的孩子们换上最破最烂的衣服,甚至要求在泥地里把脚手弄脏…… 为了新闻拍摄效果,那些人让孩子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唱歌,甚至要爬到山上石头上去唱,有孩子摔跤流血…… 然后,整个小学的学生们被接走去演出或者干什么,至少八次,最长一次离家四天。某次回家的时候,每个孩子带着两盒牛奶,就十分开心了。 发现不对后,林文芳跟未来阳光反应问题了,未来阳光却无能为力。然后林文芳知道了,特校那边的情况严重得多。 林文芳知道内情,在未来阳光下定决心要阻止某些人继续用孩子们去谋取利益的时候,某些人急了,栽赃嫁祸贼喊捉贼了。 帖子结尾,林文芳就发表了不少主观的情感和看法,言辞还有些激烈,完全不讲究公关效果,反而会得罪人。 何沛媛等了几分钟了:“看到哪儿了?” “看完了。”杨景行在扫视回帖。 何沛媛问:“你不知道是不是……如果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感觉有点太巧合。” 杨景行嗯:“知道你的意思。”就像回帖中说的,编故事也不会编,这狗屁四零二会跟一个那种破地方来的人认识?女歌手玩腻了,还想换口味潜规则村姑是不是? 何沛媛又怀疑:“而且这样的话,就把你和李英……变成利益共同体了。” 杨景行呵呵笑:“是……我先挂下电话。” 何沛媛嗯:“好,你挂。” 第一零一零章 处变不惊 杨景行先打电话给周沈建,让周沈建对自己手下很失望。周沈建本想在大战之前养精蓄锐一下,可出现这么大动向,居然还要杨景行来提醒自己。 杨景行当然知道自己是请周沈建帮忙,因为林文芳这个帖子对宏星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回帖中根本没什么人叫嚣抵制明星了,比较聪明的人看出来这是四零二势力开始给自己洗白了呢,提醒广大群众提高警惕。 发帖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这让周沈建很是紧张,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 同事之间好沟通,几分钟商量完了,杨景行再打给李英。 李英又一惊一乍的,虽然理不太清楚,但也知道林文芳不该在这时候发声:“……昨天跟我打电话了,她好像觉得,是她的家乡对不起我们对不住你,我劝了她……” “没事。”杨景行再次:“你把她电话给我。” 电话接通,杨景行喂:“林同学吗?我是四零二,杨景行,没休息吧?”那边其实有点闹。 “……哦。”林文芳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憋出来:“……是我。” 杨景行问:“这个未来阳光的帖子是你发的吧?你尽快删了。” 林文芳很谨慎的感觉:“……怎么了?” 杨景行说:“你先别问,尽快删了,再别发了。” 林文芳好像还不乐意:“……好,我删。” 杨景行真有闲心:“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林文芳明显不愿意交流:“嗯……在找。” 杨景行说:“好好毕业好好找工作,这种事交给我们来……总之你尽快删了。” 林文芳嗯:“我在网吧。” 杨景行说:“好,再有什么事你先和英姐沟通。” 林文芳嗯。 看了一下情况,杨景行又给何沛媛打电话了:“没睡吧?” 何沛媛似乎有点困:“准备睡……怎么样?” 杨景行说:“谢谢啊,还好你情报及时,我叫她先删了,公司那边也会跟进,应该没问题。” 何沛媛嗯:“我现在也觉得把事情解释得太复杂了不好,这些人根本没耐心看,都像没脑子的……我经常上这个论坛看微型小说,还好一眼扫到了,未来阳光。” 杨景行嘿:“运气好……看什么小说?” 何沛媛自己都嫌弃:“女生看的,无聊打发时间……你看没?还是有人讲道理,你看第三页有个回帖……” 杨景行嗯:“李英他们看了会比较欣慰。” 何沛媛说:“还有,第五页……有点肉麻。” 一个回帖这么说:第一次留意到四零二的名字,是听安卓的《谢谢你们》,然后知道这首歌是为了悼念五一二大地震中的逝者,就不奇怪为什么一首非苦情歌,会让我在深夜里泪流满面。后来,那些孩子纵情歌唱,又一次让我灵魂震颤,那些乐观坚强,一直陪我同行,警示我不能再虚度年华。不知道为什么,看过未来阳光的视频后,往往会打开手机听一遍《谢谢你们》;亦或是每听过《谢谢你们》之后……现在有了答案,原来两首歌有同样的精神内核。一定是一颗温柔敏感的心,一定是一个优雅慷慨的人,我不信这种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杨景行早看到了,哈哈笑:“温柔敏感的是李鑫,我沾光了。” “她呀?”何沛媛有点新奇:“我看她写词都比较……阳刚的,性格好像也比较开朗,没聊过,不知道……这个人后面还有,我估计是美女。” 杨景行嘿:“哪有那么多美女……再次谢谢,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少客气。”何沛媛有点鄙视,“有个说法叫沉默的大多数……我觉得这种事情就是,有更多有理性的人没有说话,因为知道是对牛弹琴。如果做一个统计,我估计像这些轻信谣言的肯定是少数。” 杨景行嗯:“我也觉得……我认识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信的,少数都没有。” 何沛媛提高音调:“所以呀!真的有不少人,你看他们都是言之有物的,不像这些被冲昏头脑的都是人与亦云。第六页这个忆往如故就说得对,跟这么多大牌合作过的人,怎么还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炒作自己……其实网上有好多东西,你可以叫宏星公司的人参考一下,可能有用。” 杨景行嗯:“我提醒一下他们,理性的声音出现了……” 何沛媛欣慰:“肯定会越来越多……确实应该等一下,避其锋芒,免得敌众我寡,等援军!” 杨景行建议:“要不你来宏星上班吧?高薪。” 何沛媛呵呵:“大家都想办法,你觉得有点用就好……蕊蕊给你打电话了吧?” 杨景行嗯:“打了。哎呀,弄得我很惭愧,真的不该小看女生。” 何沛媛咯咯:“都是智多星……其实仔细想一想也还好,除了少数过分的。我觉得泄露私人信息是违法的!” 杨景行说:“也还好,幸好我没得罪过什么人,不然家庭住址都出来了。” 何沛媛嗯:“你爸妈人缘肯定也很好……还有个帖子在闲话版块,肯定是辉煌的歌迷,猜到还是知道是唐潇晓起的事,不过没说清楚。” 杨景行说:“知道点的人也不少……” 何沛媛幸灾乐祸:“声援四零二也被骂惨了,呵呵……蕊蕊跟你说没?老齐想了很多办法。她现在是……假如,万一这个事情不好办,到最后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杨景行嗯:“不然怎么当这个老大,义气!” 何沛媛说:“她知道你自己能摆平,但是还是很关心,真的。” 杨景行嗯:“知道,谢谢关心。” 何沛媛鄙视:“你跟她说啊!” 杨景行说:“说过了,都谢谢,你也是。” 何沛媛又嫌弃:“唉,又客气,你也帮过我的忙……你在家?” 杨景行嗯:“在家。我要装得镇定点,要这时候还守在公司,别人还以为我吓坏了。” 何沛媛咯咯:“那好……四十了!真的不早了,不跟你说了。” 杨景行正常语气:“好,晚安。” 何沛媛嗯:“拜拜。” 挂了电话,杨景行又打给李英,她刚刚打过来没接到的。李英依然紧急,林文芳跟她汇报,那篇帖子被发在四个不同的地方,现在遇到麻烦,其中一个论坛居然不能删除自己发的帖。而且两个主战场上,回帖已经那么多了。而且还有转载,转载的目的是让更多人看清四零二团伙的丑恶嘴脸。 杨景行安抚也在上网的李英,然后再跟半夜加班的周沈建联系。周沈建窃喜又大骂,这删除为四零二和未来阳光辩驳的帖子的费用就是平时正常价,但是想要删除曝光四零二的帖子,那价钱就要另谈了,而且是海量…… 杨景行忙得很,凌晨两点半,又给喻昕婷打电话。喻昕婷是当地时间中午十二点半从菲尼克斯回纽约,现在应该在机场了。 电话成功接通,而且被接听了,杨景行好像也没啥不好意思地出卖孔晨荷:“忙完了吧?” 喻昕婷嗯了一声,挺平淡。环境声音,好像还在车上。 杨景行不藏着掖着:“教授给你打电话没?” 喻昕婷还是嗯,不过语气稍有不同,似乎是那么点不耐烦。 杨景行十拿九稳的:“叫你别急回来吧,是不是?关键时刻了,等宣传完了,再给自己放个假不迟。到时候可以回来看毕业典礼,眼馋一下我们的毕业证学位证。” 喻昕婷似乎用了几秒时间蓄积沟通耐心:“我先到浦海再飞东京,一样。” 杨景行劝:“直接飞多好……光浦东机场来回都那么远了,出关进关的……” 喻昕婷明显不想啰嗦:“我订机票了。” “哦。”杨景行接受现实:“什么时候?小荷一起吧?” 说起孔晨荷,喻昕婷语气有感情色彩甚至温柔些了:“我们一起,晚上十一点……后天下午到。” 看样子又是汉莎,杨景行佩服:“真有钱……时间来得及吗?你们到纽约什么时候了。” 喻昕婷可以给没见过世面的人解释一下:“八点就到……航班到肯尼迪机场,来得及。” “注意安全……”杨景行好像发现自己啰嗦了,直接重点:“陶萌跟你打电话说什么?”等了几秒,杨景行这厚脸皮:“不想说算了。” “没说什么。”喻昕婷平淡语气,“她问我知不知道……我当时不知道,就没说。” “哦。”杨景行嘿:“我高中校友录,他们在说这事,没事……你和嘉嘉联系没?” 喻昕婷在想吧:“……有一段时间没有。” 杨景行嘿:“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风头……”他脸皮真的不是一般厚,还沾沾自喜给喻昕婷说自己怎么成了嘉嘉佩服的人,还要去学校接受小学生的崇拜了:“……你下星期必须到东京,不然我还给你,让你去。” 喻昕婷不稀罕:“不用。” 杨景行嗯:“好,你到了去看一一,长好快。盼盼现在也有空,不过甜甜她们有点忙。” 喻昕婷哦一声。 杨景行还是识趣了:“好,等你们到了再说,我也有好几天没去看一一了。” “我不和你见面。”喻昕婷这次回应迅速,的平淡中似有点解释安慰语气:“我想看教授和一一。” 杨景行已经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这点小小刺激,他完全处变不惊:“是呀,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说到时候你先说一下,免得我去看一一被你撞见了,影响你心情了,影响你宣传专辑了。” 电话那头沉默。 杨景行依然是欣悦语气:“不说了,你们抓紧赶飞机,拜拜。” 喻昕婷说了拜拜。 六月十八号星期五,早上七点几分,杨景行还没出门,还在回复母亲鼓励他要雄赳赳气昂昂过好新一天的短信,电话又来了,陶萌的,而且是国内的号码。 杨景行接听:“喂,陶萌。” 陶萌有点班长的语气:“你安排下上午的时间,大概两个小时……有吗?” 杨景行废话:“你回国了?” 陶萌嗯:“你有时间没有?”近似你作业交没。 “干什么?”杨景行似乎有点怕:“中午行不行?上午有点事。” 陶萌说:“时间地点发给我,我再联系你。” 杨景行再尝试一下:“什么事?这么严肃?” 陶萌说:“再联系你。” 班长的吩咐,杨景行也不敢怠慢,跟着就给陶萌发了短信:下午两点,君悦。 陶萌回短信:中午? 杨景行:你刚回来,肯定在家吃饭。 陶萌:我家没人。 杨景行:那我请你,十二点。 过了几分钟,陶萌再发来:十二点,上次同学聚会的会议室,先谈事情。 杨景行:好的。 四零二这一上午当然是在宏星,还是开会,李英也来了。天天开长会,但公司管理层一点也不烦,一个个还为即将打响的战斗摩拳擦掌。 杜林在平京找到路子了,一两天内就会确定下来,到时候电视台会再度请未来阳光团队上节目,说清事情真相…… 张彦豪也不是白混这么多年的,疏通出来的关系感觉比杜林的还得力,应该是通过段丽颖的老公之后再找到那个具有一定影响力而且更有官方气质的报纸的…… 黄伟亮也有重要建树,而且说是和张英奕一起去拜访的…… 孙云宏还真不是假惺惺,确实得到知名公众人物的许诺,会在战斗打响的时候帮忙呐喊…… 不过还是要重视要提高警惕啊,周沈建挺凝重,昨天晚上就出现了情况,虽然经过一夜努力,把意气用事的女大学生的帖子都给删除了,但是网络这么大事件这么大,真的很难做彻底做干净,只能说是尽量把影响传播降到最低,而且既定的战略方针必须进行一些微调。 这几天搞下来,沙盘和地图已经弄得很精细了,排兵布阵也很明确了,感觉胜算还是蛮大的。 十一点半不到,杨景行就放心地交给同事们继续喊打喊杀,自己先离开了。赶到君悦的时候,十二点还差十分。 杨景行还没进电梯,陶萌可能是不放心,电话来了:“你在哪?” 杨景行说:“到了,上楼。” 陶萌也平淡的:“我们等你。” 第一零一一章 中间人 “先生您好,请。”服务员好像认识杨景行一样,在前面帮忙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和上次同学会时的陈设不一样,今天完全是开董事会的格局,一大圈有十几张椅子。在进门这端,首座是陶萌,她的左右两边各坐着两个人。 除了陶萌若有所思的样子,另四个对面的或者背面的都抬头回头对进门的人礼貌,或浅或淡的微笑。 杨景行一个都不认识,但也微笑着走进去:“不好意思,久等了。”走近到陶萌身边,看着老同学。 陶萌起身的节奏动作好像有那么点架子,看杨景行,公事公办:“给你介绍……这位是博伟公共关系公司媒体部主管,高光成先生。” 这边排头的四十多岁男人站起来了,伸手,把微笑变成端正:“杨先生,初次见面。” 杨景行握手礼貌:“您好,高先生。” 陶萌看杨景行,再介绍主管下首那位:“这是冯仑女士,复旦大学人文学院院长。”话尾再看一眼杨景行。 这位院长估计比李迎珍年轻不了几岁,身材清瘦面相和蔼,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种短发造型挺有亲和力,眼镜也很有那个时代的气息,估计年轻是是个娇小文艺美女。 杨景行简直有点谄媚,双手上:“您好,您请坐。” 冯院长就没起身,不过握手间抬头正视杨景行,感觉笑得挺温暖:“小杨好。” 陶萌再介绍她左手边的:“这位是茅律师,来自太成律师事务所。” 杨景行从陶萌椅子后绕,过去伸手:“您好。” 律师估计五十出头了吧,有点谢顶但是收拾得很整齐,朝杨景行迎了一步两步,表情稍显严肃,握手:“杨先生,今天可能要耽误你一些宝贵时间。” 杨景行微笑:“谢谢您的时间。” 陶萌:“请坐吧。” 这茅律师之后还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陪站着却没被陶萌介绍,杨景行就主动伸手:“你好。” 距离挺近的,对方还是做出弯腰伸长手的姿势:“……我是茅律师的助理。”然后发现杨景行准备坐到自己的下首,他就有点为难了,似乎想挪动一下。杨景行已经坐下了,助理律师就有点不好意思地最后落座,再对杨景行点头歉意的样子。 大家坐好了,陶萌看看右手边:“请吧。” 这个什么公共关系的高主管稍微调整坐姿,一本正经看对面:“杨先生,非常感谢你和陶小姐对博伟的信任。因为事发突然时间有限,坦白说我们博伟公司在大中华地区还没有为个人艺术家进行公共关系服务的经验,但是杨先生可以放心,博伟有非常丰富的危机管理经验,我相信我们博伟……” 一只手放桌上的陶萌看向说话的人,温和建议:“高先生请说重点吧。” 这个高主管点头:“危机管理重点之一是信息的透彻掌握,所以我想先问杨先生几个问题。” 杨景行没不乐意:“您请问。” 高主管还:“谢谢……对杨先生而言,四零二这个名称的实际功能是什么?或者对你来说四零二的主要意义是什么?面临目前情况,杨先生更大的感受是你个人声誉情感受到了损害,还是担心对四零二的艺术附加价值有不利影响?” 几个人都看杨景行,陶萌的视线也在他脸上多停留一下。 杨景行稍想一下:“四零二相当于我的一个合伙人,在流行音乐上有共同梦想的合伙人。假如他遇到难处,我会做力所能及的事……但是不会舍己为人。” 高主管缓缓点头:“杨先生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我打个比方,杨先生是一个实业家,四零二只是你的旗下一个品牌,当这一个品牌遭遇危机,你首先要做的是全局考虑。” 杨景行呵:“应该是这个意思,差不多。” 高主管继续:“那么杨先生自己有评估过,四零二在你的整体事业中占据多大比重呢?” 陶萌又说话:“高先生,你的咨询服务对象是杨先生,公关服务对象应该是四零二。” 高主管用力点头:“当然……那怕四零二对杨先生自己来说无足轻重,我们也会全力以赴。我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为接下来的关系调查作基础,因为我们发现,对少部分社会群众而言,杨先生和四零二就是同一个人,这个情况比较特殊,不同于一般的企业品牌和法人代表。” 陶萌毕竟也是才二十二岁的小姑娘,点头认怂了:“好的。” 杨景行就来回答问题呢,但似乎答不上来:“我还怎么想过……” 高主管立刻:“或者说杨先生愿意跟你的合伙人共患难嘛?因为我们知道杨先生在古典音乐界,具有一定影响力和良好的口碑,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杨景行却摇头…… 这里的氛围和宏星的会议室很不一样,因为几个人不是同事之间的齐心协力关系,彼此之间没那么熟悉。 交谈下来感觉,这个高主管对杨景行或者四零二的了解也就是网络搜索的程度,只不过搜索得比较详尽仔细,而且不限于中文网站,连国外的乐评都读过。应该是为了业务,高主管对现今严肃音乐的大体情况也有个短时间恶补的门外汉了解,但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陶萌明显是个中间人位置,对两边都比较了解,但也不是特别知根知底,她也只能在两边沟通的时候偶尔做一些提醒或者补充建议。感觉陶小姐对杨先生的事也不是很上心,似乎她也是受人所托来帮帮四零二。 杨景行自己的态度是比较端正的,不光回答问题,也跟公关人咨询了不少事情,在对方说一些想法计划的时候,他也挺谦虚。 在那个高主管看来,形势更是非常严峻的,他初步估计目前所谓的曝光事件,影响人群超过一亿,深度影响也超过三千万,而且如果继续发酵下去,规模跟可能会翻几番…… 不过不要紧,博伟是专业的,高主管拿某个跨国公司的丑闻举例,影响范围是全世界的,数亿人深度关注的……最后良好处理事情把恶劣影响降到最低的,就是他的同事。 而且专业公关的和宏星策划部就不一样了,不会想当然不会乱投医,初步来看,要调差要统计,要出具体准确数据,详细搞清楚社会公众对《陪你同行》事件的看法和态度,然后对症下药,可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针对歌迷,针对普通网民、电视观众……甚至是不同地域的人,不同社会阶层的人,都要有不同的公关理念。而且还要考虑政府关系、消除什么首因效应、避免什么刻板效应……都要下功夫去做的! 问题是,张彦豪只批了两百万,看这个高主管的架势,估计两百万不够他的博伟塞牙缝……杨景行只能稳住,尽量不露怯,先混过去再说。 说到法律问题,高主管继续展开交际:“……我们有茅律师这样的知名资深专家,相信会成功愉快地合作。” 这茅律师看样子是有点专家的样子,杨景行跟公关人士交谈的时候,他的助理也在电脑上不停记录东西呢。 茅律师扭身看和自己隔着助理的杨景行:“杨先生,在正式成为你的委托律师之前,我也需要跟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你看现在这儿方便吗?” “我是冤枉的。”杨景行连连点头:“您只管问,我正好也想跟专家咨询一下。”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这个冯院长笑了一下,挺灿烂的,然后看了一下陶萌。陶萌看杨景行,有些班长眼神,可能是觉得这家伙有不正经的嫌疑。 其实杨景行的态度还是端正,好好回答了律师的问题,因为律师也没问到什么隐私东西。而且资深人士很不一样,比宏星财务部之下那个所谓的法务部的家伙专业了不知道多少倍。 茅律师明显在来之前就把事情的大概真相梳理得八九不离十了,而且考虑问题很全面,因为《陪你同行》这事确实涉及到许多方面。 “谁主张谁举证”这话,杨景行懂一点,夏雪告诉他的…… 这边公关高主管也没闲着,插话跟律师商量起来,觉得还可以另立案,让四零二去起诉好欺负的电视台或者组织孩子们商演的机构,倒不是为了讨回公道和损失,而是向公众传达明确信息,有理! 高主管边说边手势让大家别着急:“……所有侵权赔偿,全部捐献给学校用于教学之用!杨先生觉得可以吗?”他自己明显是觉得很可以的。 杨景行看看看自己的陶萌,对高主管说:“是个好办法……不过我要回去跟公司沟通一下。” 茅律师抓紧继续问:“杨先生,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你本人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你的合法权益?就是说,你没有跟当地教育部门或者是演出,或者是电视台,主张过你的权益?” 杨景行摇头:“没有过……” 陶萌还哈佛毕业呢,法盲一个:“没主张过,难道就不算侵权?” 这助理律师积极呢,比老板还先摇头又点头,但是不敢说话…… 感觉又一个作战部成立起来了,情报员是杨景行,律师和主管都指挥参谋,陶萌是凑热闹的,有时候也有点像监军的,冯仑院长就像是看热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效率不低,感觉还挺有进展的。 杨景行搞得真像那么回事:“万一地方政府不高兴,或者是商报不服气?” 高主管进入状态了,简直轻蔑一笑:“杨先生的考虑很周全,所以更应该选择我们博伟……”还泄露机密的举起例子来,是怎么样帮一个企业搞对抗的,并且搞得地方政府有苦难言只能往肚子里吞咽。 律师居然还相信法律,认为有理走遍天下…… 近一点,杨景行不得不跟同桌人歉意,去接电话了,校长打来的,问问情况,杨景行当然是报喜不报忧,尽快让校长放心。 三四分钟,杨景行回会议室,冯仑院长发话了:“小杨,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茅律师和高总监吗?” 杨景行想一下摇头:“……暂时没有了。” 冯仑就建议:“那我们先休息,这个点了。留个联系方式,小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麻烦几位了。” 于是杨景行跟主管和律师手法名片,十分感谢,郑重再见,合作愉快。陶萌也跟几个人再见,点头说了谢谢,只是没握手。 会议室就剩三个人了,冯仑院长打开自己的名牌包包:“小杨,第一次见面,送你两本书。” 杨景行双手接过,一本《曾国藩家书》,一本《曾国藩传》,他也不客气了:“谢谢您。” 冯仑院长笑:“我也是受陶萌奶奶嘱托……读过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读书少。” 院长真和蔼可亲:“有时间好好读,你能读懂。” 杨景行点头:“嗯,我好好读。” 院长点头,鼓励:“不要放弃你和四零二的梦想,我现在也是你的歌迷。” 杨景行不好意思了:“……压力好大。” 冯仑笑一笑:“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陶萌也是懂礼貌的:“我们送您。” 冯仑摇头:“不用,年轻人更要珍惜时间。”呵呵笑。 不过年轻人还是把长辈送进电梯,陶萌有点鞠躬:“麻烦您了。” 等电梯门关上,杨景行保持着笑容看陶萌:“什么时候到的?” 陶萌放下笑容了:“昨天,晚上。” 杨景行问:“想吃什么?你包还没拿……我帮你拿,等我。” 用不着,陶萌自己也回会议室。 杨景行好奇:“冯院长是你什么人?” 陶萌说:“奶奶朋友的女儿……我叫吕奶奶,她们是好朋友,也是同学。” 杨景行点头:“难怪。” 陶萌说:“我只见过几次吕奶奶,印象很深……冯院长说我很小的时候见过我,我不记得了。” 杨景行呵:“她们读书人,君子之交淡如水……真是谢谢奶奶。” 陶萌看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又埋怨呢:“你吓我一跳,这么夸张这么隆重,提前告诉我呀,让我准备一下,差点出丑。” 陶萌没话好说。 杨景行也不抢了,让陶萌自己拿了包,他又问:“这个律师和公关,是冯院长帮忙请的?” 陶萌似乎不太愿意说:“……华诚是博伟的客户,我原来见过他们的分公司总裁,茅律师是冯院长的朋友。” “真是及时雨。”杨景行感叹:“我现在有底气了,要是宏星那边搞不定,我和还有后备方案,吓死他们。” 陶萌再看杨景行,眼神有点不悦。 “谢谢你。”杨景行的回报是:“吃顿好的……想吃什么?” “不知道。”陶萌似乎也没胃口:“随便。” 第一零一二章 好酷 杨景行还是用点心,问:“昨天晚饭吃的什么?” “没什么。”陶萌多半不喜欢:“飞机上的。” 杨景行又问:“在波士顿都是保姆做饭?” 陶萌点头:“……有时候请厨师,有时候是小虎妈妈也会。” 杨景行好为难:“中午没什么好地方了……你赶不赶时间?我们去吃个老派本帮菜。” 陶萌稍有犹豫:“……行吧。” 杨景行说:“过去半个小时差不多……司机送你来的?” 陶萌点头。 杨景行建议:“叫他别等了,也要吃饭。你坐我的,吃完饭再送你。” 陶萌有警觉性吧,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笑:“还有事也要咨询你。” 陶萌点下头,拿手机打电话:“……我下午不用车了……有事会打电话。” 下行电梯来了,里面好几个人。杨景行风度呢,让陶萌先进去。然后再下楼,又上来人,有点挤了。杨景行站在陶萌侧后,给她霸占出一些空间,有点保镖的架势。 陶萌依然安全意识,回头瞧一眼。都市的隔阂和冷漠,电梯一路下去,里面都挺安静的。 到一楼了,大部分人出去,陶萌还没准备动,杨景行提醒:“走,车停外面的……带伞没?太阳有点大。” 陶萌摇头,不过从包里拿出了太阳眼镜,戴上。 杨景行也是幼稚,看了一下赞叹:“好酷。” 陶萌无视。 杨景行左顾右盼,小声:“我也该戴一副,免得被人认出来是四零二了,人人喊打。” 陶萌看看杨景行,这次没那么不经意。 杨景行担心:“认不认得出来?” 陶萌似乎不能确定。 杨景行小心为妙:“你走前面,别被连累了。” 陶萌有些皱眉了,眼神也变化。 杨景行嘿,显然没那么义气,调整位置和陶萌更肩并肩一些,说:“这几天主要都在忙这个事,那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公司就在开会。本来想今天明天给你说一下,没想到你回来了。” 陶萌点一下头:“……下星期有个动工仪式,我回来和爸爸一起去。” 杨景行问:“什么仪式动工?” 这个陶萌可以说一下,珠海一个超大型重点建设工程中有个什么世界难度的施工,用上华诚新研发的什么两千吨起重机,而且一次用上三台,因为工程项目是世界瞩目的,而且华诚的新机器也是第一次正式亮相…… 杨景行明白了:“也算公关吧……两千吨很厉害?” 陶萌应该是有了解的:“起重设备分很多种,履带式中,两千吨的数据在全世界不是最高的,但是hcv2000的综合素质是最优秀的,包括很多方面,成本,便捷性,效率……起重设备以前是华诚的短板。” 杨景行点头:“你也去施工现场?安全吧?” 陶萌还有觉悟:“如果我们自己都没信心……”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当然……你爸爸去珠海了?” 陶萌摇头:“他在费城,还要去埃及,星期二回来。” 杨景行松口气:“太好了,午饭慢慢吃,不着急……我们走慢点。” 虽然戴着太阳镜,但是陶萌的嘴角的小动作说明她的眼神肯定是不太欢喜的:“热。” 杨景行也想不出办法:“那快点……那这次施工的仪式,应该也有这个博伟公司给华诚做宣传?” 陶萌点头:“应该,不过博伟只负责亚洲和美洲,其他地区是德曼。” 杨景行问:“博伟很厉害?我以前好像看过这个名字。” 陶萌说:“过去两年华诚对博伟的评估报告都不错,他们分公司总裁也是个中国通……你对这个高总监印象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不愧总监,很会融汇变通,头脑快。” 陶萌点头:“是他们总裁介绍给我的。” 杨景行有点惶恐:“你让博伟来帮我的忙,你爸爸不知道吧?” 陶萌说明:“这件事跟华诚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 “是跟华诚没关系。”杨景行直白:“但是你帮我的忙,你爸爸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陶萌扭头,把太阳镜正对杨景行,再次说明:“你别想多了,就算是其他同学,我也会这么做。” 杨景行点头:“是……但我还是觉得你爸爸会不高兴。他本来就不喜欢我,要知道我还在给你找麻烦,就更讨厌我了。” 走了两步,陶萌的语气安抚了一点:“你不需要在意……讨厌就讨厌吧。” 杨景行还是担心:“……可能还会怪你,弄得不开心。” 陶萌袒护的:“我爸爸没这么不讲道理。” 杨景行说:“我最近刚明白接受一个道理,就是道理这个东西,是跟外人讲的,用来维持社会关系平衡的……但是家庭不一样,不是讲道理,更多是用爱。就象原来要我们分手,表面上看起来你爸不是很有道理,但是,怎没说,父爱比道理更有道理。”他好像没有一点怨恨了。 可能要点时间想一下杨景行的这堆话,然后陶萌得出结论:“……这是强词夺理。” “真的。”杨景行很有感悟一样,跟陶萌说了一下一一的故事,讲得比较仔细,到开车门让陶萌上车都还没讲完,然后他自己上车:“好热吧!”急忙打开空调。 陶萌取下太阳镜,有点急剧情:“现在呢?” 杨景行不急:“听我说……李教授也是固执人,还跟儿媳妇搞冷战……” 反正时间多,杨景行细致地一直讲故事的大转折点,去年浦音钢琴访问茱莉亚:“……喻昕婷也喜欢一一,每次回国都有好多礼物。那天就是她和孔晨荷陪李教授去的,我后来听她们说,教授叫一个挑叫一个细心,一开始还假装呢……” 陶萌问:“你没去?” “我单独行动了。”杨景行嘿嘿:“主要是有点尴尬,喻昕婷又不想理我。” 陶萌不怎么在意地问:“现在还是?” 杨景行有些欣慰:“说过几次话了……她明天回国看看教授和一一,跟着就去东京,宣传唱片。” 陶萌点头:“知道……没听她说过一一。” 杨景行继续讲故事,说到李迎珍怎么暴露了自己对孙女的思念,回国进家门时的场景:“……就这么抱着一一,舍不得放手,然后洗手吃饭,那一晚上,恨不得把我们都赶出去让她们二人世界了。” 陶萌看着前方,应该是有一些感动的:“老人都特别喜欢小孩。” 杨景行点头:“这还是没有血缘关系,只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几个月时间,不对,是冷战了几个月时间,就这么深厚的感情。” 陶萌笑了一下,有一点点声音发出来。 杨景行说:“不过一一叫我叔叔……经常抱着她的时候,我就想,如果以后我有个女儿……一点不开玩笑,如果她交的男朋友我不喜欢,我觉得他们不合适,这个男的不能给她幸福不能全心全意对她好……我才不会跟她们讲道理!” 陶萌没表情了,冷淡了。 杨景行还是说:“所以我现在觉得你爸爸真是好修养……如果换成我,直接打断狗腿!再敢纠缠,狗手也打断。” 陶萌这地位角度:“如果他们依然不放弃呢?” 杨景行没想到,一愣之后明显气愤了,吹胡子瞪眼:“我有的是办法……我就是说这个道理,爱比道理大。讲道理的话,一一第一天到家,李教授就应该好好呵护……但是她的冷淡其实也是一种爱。” 陶萌不表态,换了话题:“那天,我给喻昕婷打过电话。”没啥语气。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听说了,她本来不知道的。” 陶萌说:“我不知道……当时国内是晚上,我以为学校应该维护你的名誉,就问一下她。” 杨景行老说辞:“四零二和学校关系不大,不能让学校为四零二办事,再加上事情也还没那么严重……不过学校也有准备,真到了杨景行也出名了的时候,学校不会不管。” 陶萌战略思想:“那会更加被动!”杨景行说:“那是万一,没必要为了万一而付出一万……目前主要还是宏星,这几天都在策划。我是在宏星开完会才过来,很多事情都定下来了,你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陶萌看杨景行,吃惊几乎的生气的样子:“你刚刚说还没具体打算……” 杨景行嘿:“小公司也有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最高军事机密!” 陶萌很是皱眉:“你可以信任他们,他们是专业的……” 杨景行委屈:“谁让你不早告诉我,我也搞不清到底什么来路,和你什么关系。” 陶萌的上半身几乎全对着司机了,简直喘气:“……如果我不清楚,我怎么会让你们见面,我当然有把握!” 杨景行争辩:“我看你的样子,感觉不是很相信那个高总监。” “我……”陶萌真气愤:“我是不想听他那么多没有含金量的话,但是没质疑他的专业能力!”气得转身面对前方了,甚至有点背离司机方向。 杨景行又说:“四个人我都不认识,都没见过面,我不能什么都说呀……” “是我没说清楚……”陶萌眨巴眼睛承担,但是要声明:“我联系好人就上飞机,什么都来不及,不能上网又没电话,还晚点,昨天到就十二点了,早上八点就跟他们见面,我根本没时间!” 杨景行不叽歪了,安静开车,时速三四十公里,开出去一两百米了,才朝右边看一看,堆上笑容,对坐如钟的陶萌说:“主要原因是,宏星是个唱片娱乐公司,思路和博伟这种肯定不一样……为什么呢,你听我说。因为这次骂我的是些什么人?两千吨起重机的客户会不会无聊上网骂四零二?对不对?”很是平心静气的,简直有点温柔。 陶萌点一下头:“……有一定的道理。” 杨景行来劲了:“所以说,针对的人群不一样……华诚的销售可以推销出去几十几百万的东西,但是你让他买个早餐什么的,不一定营销得好。宏星这一次的公关对象就是最普通的网民,思路不一样……其实我跟你说也不一定有用,你一点都不普通。” 陶萌想的是:“那也可以让博伟做调查,他们的客户里也有日用品公司,肯定有会做广泛的市场调查,涵盖最广……”又一脸商务范了,虽然还不是很成熟。 杨景行点头:“这个肯定是……先不说这个,我还是先听听你的意见,你尽量用一个网友的心态来看,假如是你,你会不会对这件事情改变看法。” 陶萌点头:“你说说看吧。” 杨景行就开始:“首先,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陪你同行》……” 陶萌想到:“你写《陪你同行》,有没有一一的原因?” 杨景行点头:“有点,当时去福利院,小孩都很怜人……你先别打岔,影响我思路。” 陶萌没生气:“好,你说。”语气挺柔和的,似乎鼓励。 有点堵车,杨景行几乎是一五一十给陶萌讲宏星的部署,而且要把部署的原因和目的都尽量说清楚。 陶萌也是调查过的,连金文的注册资金和注册地址都知道:“……以前就被告过,侵权案,败诉了的。” 杨景行说:“这种事就不好办,没有直接证据,而且达不到效果。” 陶萌点头:“首先要做公关。” 杨景行说:“人还是希望看到美好的事情,所以……”如此这般一说。 陶萌不同意:“这不是事实!” 杨景行说:“相比于我专门为残疾孩子写一首歌,明星把一首歌让给孩子们送给孩子们,更有话题性,人们也更愿意接受更相信,更愿意传播。而且我恶名在前了,让大家掉过头来,就难得多。” 陶萌皱眉苦思:“但不是事实……而且你不能否认你和未来阳光的关系,说谎是危机公关中的大忌,那怕你是对的是被诬陷的,但是只要发现你说谎,就会失去所有的支持。” 杨景行点头:“是……我刚刚没说清楚,不是否认,是回避。” 陶萌气呢:“你说清楚!怎么回避?具体。” 第一零一三章 皮笑肉不笑 一路上说着,杨景行还吹起牛来:“……我现在也有点面子了,人缘也还行,圈子里没谁落井下石。” 陶萌似乎有点不忍心打击:“……也没有人仗义执言。” 杨景行笑:“不一定非要跳出来仗义执言,其实这种时候仗义执言的效果也不会好……你也没仗义执言啊,但是帮我这么大的忙。” 陶萌说明:“我不是公众人物。” 杨景行呵:“我也不是,不过和他们打交道多,知道点公众人物的难处……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必要多弄几个声明通稿什么的,针对不同的受众,我越想越觉得这个高总监,有两把刷子的。” 陶萌音调都高了:“当然有必要。” 杨景行点头:“对,今天晚上再加加班。” 陶萌有点职场领导不讲情面的样子:“为什么不等明天?” 杨景行要看看陶萌,才明白了意思,解释:“不能太心急,要有个过程……你想,假如你是个网友,突然一夜之间就看到给未来阳光和宏星洗白的东西全部冒了出来,会不会觉得很假?” 陶萌的意思是:“可以先准备。” 杨景行说:“同事也都累,让他们休息一下,不然忙里出错,我也要想一想……茅律师也提醒我了,最终最有公信力有说服力的还是法律,能够板上钉钉,这个途径可能还是要走一下。” “必须!”陶萌的眼神简直有点凌厉:“这是底线。” 杨景行依然嘿:“不过这个更急不来……这个茅律师很有名?” 陶萌点头:“我有他的履历……”说着拿出手机,读给杨景行听一下。 不得了的律师,上世纪九十年代就代表被告中方企业和国外集团打侵权官司,然后有什么集团内部的股权纠纷案,国内著名企业之间的知识产权官司,国内和国外的知识产权官司……服务过世界五百强,更几次对抗世界五百强,明显是个爱国律师。 杨景行嘿嘿笑。 陶萌看向司机。 副驾驶不怒自威的目的达到了,司机收敛了的表情,嘴上感叹:“太夸张了,真是杀鸡用牛刀……” 陶萌不信:“杀不死吗?” 杨景行纠正:“杀鸡用大炮,一炮下去渣也没了。关键是什么,别人会觉得……会对你有看法,会觉得华诚的大小姐怎么这么小题大做。” 陶萌严肃:“我不是大小姐。” 杨景行说:“就是这个意思,你爸爸知道了肯定生气……再说我也请不起这样的团队。我之前就没敢问,酬劳怎么谈的?” 陶萌可能觉得这还是个事,不是特别理直气壮了:“……还没谈,一般这样的律师,前期咨询应该是免费的。” 杨景行又问:“博伟那边呢?” 陶萌尽量公事公办一些:“也没有……我给他们总裁打电话后,他就给我介绍了高总监,想帮忙咨询。” 杨景行点头:“我猜一下,你别生气……可能这个总裁觉得你的做法不合适,但是又不敢得罪你,所以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如果不是,专业团队早运作起来了,不然谈什么专业。” 陶萌不说话,有点生闷气的样子,但更多是思考。 杨景行说:“我当然高兴,谈了不到一个小时,收获比在宏星开几天会还多,现在底气十足……我现就担心你爸爸知道后,不光讨厌我,可能还要生你的气。” 陶萌袒护的:“我爸爸没这么小气。” 杨景行说:“不是小气,就算是帮别人,但是你的方式方法……不是特别的妥当,尤其对你而言,你哈佛毕业,马上要到华诚开始工作,小老板娘,你的要求和一般人不一样。” 陶萌想明白了,放松了:“我不觉有什么不妥当。” 杨景行憋屈:“真的很夸张……先不说这个,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让未来阳光再上电视节目去说明一下?” 陶萌觉得这不是简单的是或者否的问题…… 总的来说,陶萌对宏星的大部分准备工作还是持肯定意见的,在和杨景行讨论之后,也认同了侧面为四零二洗刷冤屈的方针是比较好的……总之宏星没有明显的漏洞,但是效果怎么样,就很不确定了。 杨景行就想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来个ab计划,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先执行宏星的a计划,博伟作为b计划,万一a计划不理想,再采取b计划。我回去了就跟公司说,让他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不过老板可能要心疼钱。” 陶萌思索:“……钱我可以先借给你。” 杨景行哈:“你有多少?” 陶萌说:“没多少现金,只有两百多万,刷卡。” 杨景行哈哈哈,爽了:“终于啊终于,终于比你有钱了,我现在千八百万的还是拿得出来。” 陶萌冷淡的:“我股票有三四千万。”’ 杨景行安心开车了。 陶萌这是在赌气呢:“明年,爸爸会转让华诚的百分之十股权给我。” 司机无话可说了,但是胆子大,哼了一声。 陶萌并不打落水狗,一本正经:“既然四零二是你有共同梦想的合伙人,为了梦想付出是值得的。” 杨景行关注的是:“百分之十股权?大新闻啊!” 陶萌摇头:“华诚的股权不复杂……这不是你现在要关心的。” 杨景行着急:“怎么不关心,我高中同桌以后就是百亿小富婆了……大富婆!” 陶萌看杨景行,不太在意地纠正:“是华诚重工的百分之十,不是华诚集团……你根本没搞清楚。” “那也是四十亿啊。”杨景行的好处是:“我跟邵磊说,以后吃饭聚会不用拼得你死我活了。” 陶萌的脸上笑意一闪,再严肃警示:“你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处理不好自己的事,你就一直……没我有钱。” 杨景行有点怨愤:“给我一个切合实际点的目标啊……我决定了,状告所有侵权使用《陪你同行》的人,能陪我多少是多少。” 这才是不实际呢,陶萌几乎白眼杨景行,然后又正经了:“我觉得,你最好先不要跟公司说b计划,至少不要让他们觉得有退路,不然会心存侥幸。” 杨景行看陶萌,很像那么回事:“有道理……对,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陶萌说:“而且你不能放松,我下周三就去珠海,最好明天下午,或者后天早上,再跟他们碰面一次……” 杨景行想:“这样吧,博伟和律师那边我自己再联系,我也认识一下人锻炼一下交际,有搞不定的再找你……你觉得呢?” 陶萌看前方:“我知道你的想法……行,我也比较忙。” 杨景行又说:“冯院长那儿,你帮我感谢。” 陶萌提醒:“你不要以为她只是一个介绍人,吕奶奶家在传媒和司法上都很有实力。” 杨景行点头:“嗯……还要谢谢你奶奶。” 陶萌拿起杨景行放在驾驶台上的书,随便翻看一页:“……奶奶说,希望你调整好心态,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有时候,你可以把整个社会当成一个人,这叫社会人格。每个人都有两面性,社会也一样。人跟人之间会有误会,人和社会之间也一样,那些骂四零二的人,不是要刻意伤害你,他们也是因为不知情。所以不要一次误会就对一个人全盘否定……奶奶说,你可以给她打电话。”说完把视线从书移到司机脸上。 杨景行摇头:“我没事……又不是众叛亲离,这么多人关心这么多人帮忙,反而感觉很好。帮我谢谢奶奶。” 陶萌说:“如果,万一你觉得有心理压力,可以找心理咨询。” 杨景行哈哈:“我才不信那个,也没压力……不过有件事我可以咨询一下,怎么排解知道高中同桌成了亿万富婆后造成的……失落感。” 陶萌不予置评。 “尤其是我还带她来这种地方吃饭。”杨景行指前面:“马上到了。” 陶萌看一下,周边环境好像是不怎么样。 就是原来特警严光永带几个音乐人来吃过的那家馆子,怀旧的浦海味道,陶萌好像并不嫌弃,坐下后还在打量。 离两点不远了,杨景行帮陶萌饭菜单:“饿了吧,多点几个菜……醉蟹和熏鱼都不错。” 陶萌应该是饿了,看看:“生腌的蟹?不要。” 杨景行介绍:“小馄饨,好久没吃了吧……红烧肉敢不敢?不知道海参怎么样。” 陶萌看上一个:“怀旧葱油饼……” 点完菜还要等上一会的,杨景行看对面的陶萌:“先吃个小面包?” 陶萌摇头。 杨景行拿杯子:“喝口水……来,干杯,谢谢。” 陶萌给面子,碰杯喝了一口,这柠檬水有点酸。 杨景行好记挂着:“百分之十的大股东,应该进董事会吧?那进公司先什么职位做起?” 陶萌抬起视线看杨景行:“有件事你想过没有?你在齐清诺酒吧唱歌的视频,怎么处理?” 杨景行说:“不要紧……以后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文章了。” 陶萌不语。 杨景行说:“看情况……到后面,我尽量叫金文把保存的视频还给我。” 陶萌问:“怎么还给你?” 杨景行吹牛皮:“交换条件……东西还给我这事就算了,不然让金文以后在这行混不下去。他们老板的底细我一清二楚。” 陶萌的手松开杯子,好像感怀起来了:“那是我最后的感动……不想让别人拿着。” 杨景行嘻笑不起来,点点头:“……对我也有意义,也是回忆。” 陶萌抬起视线:“你要尽力,不然我自己想办法。”语气温和,但是眼神,说威胁都是轻的,简直有点凶,让这姑娘看起来几乎陌生了。 杨景行没怕,看了一会陶萌的眼睛,然后点头:“嗯。” 陶萌看窗外,姿势和高中时在课间放松眼睛差不多,但是发型,穿着,气色,眉宇之间……都蛮多变化了。 两下无言,杨景行就看看在裤兜里震动的电话,路楷平打来的,他暂时不接听。 陶萌礼节的:“你接电话。” 杨景行摇头:“应该没什么事……我现在都是第三次打来才接,这些人大惊小怪。” 陶萌一线微笑:“还是原来我们一起买的那个电话?” 杨景行嘿:“是,用习惯了,好用。” 陶萌一般感言:“时间好快。” 杨景行点头:“你都毕业了。” 陶萌说:“我九月份正式到费城去,华诚以后逐步会开始在海外开设工厂。” 杨景行猜想:“回国时间就不多了。” 陶萌不确定:“短期内可能……十年之内总部都在浦海,甚至十五二十年,应该会回来,先在那边熟悉海外市场。” 杨景行点头笑:“对,知己知彼。” 陶萌问:“喻昕婷什么打算?” 杨景行说:“不知道,她走一步看一步吧,没那么长远,不确定因素也多。” 陶萌一点都不闪烁地问:“她这次回国,是计划好的还是临时决定?” 杨景行说:“也有临时……虽然不想跟我讲话,但是义气还是有,对这个事也比较关心,我好歹算半个老师。” 陶萌点头:“那次在纽约见面,她也这么说,你是老师。” 杨景行嘿,几乎低头了:“我催他们快点,葱油饼先上啊。” 陶萌现在是即将有几十亿身家了,膨胀了,不顾忌了,看着杨景行的脸,慢声细语:“你和齐清诺分手到现在,一直没交过朋友?” 杨景行不承认失败:“太忙了,没时间。” 陶萌又问:“没遇到吗?什么人?” 杨景行苦笑:“根本没时间没精力想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想,但是,各方面原因,不合适,就算了。” 陶萌看着杨景行,没什么表情:“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过去了,珍惜回忆就好。” 杨景行嘿:“都这么说,我也跟人学的。” 陶萌没说完呢:“所以我想拿回那首歌。” 杨景行点头:“是你的,是你的,我尽量帮你拿回来。” 陶萌轻笑一下,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班长是不会这么笑的。 第一零一四章 难题 葱油饼来了,盘子中切成小块,服务员放下后,杨景行再往陶萌面前推近一点:“尝尝,闻着香。” 陶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低头间咬了一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倒是没啥变化。 杨景行问:“怎么样?” 陶萌点头,把一小块都吃了,放下了筷子小口喝水。 杨景行知道陶萌斯文,不过他现在应该不好意思再把盘子端过来自己吃剩下的了,只能眼巴巴望着:“我在纽约去过一次法拉盛,感觉就跟这块差不多,吃的也多,拉面凉皮酸辣粉都有。” 陶萌点头:“听说过,没时间。” 杨景行打听:“费城有没有唐人街?” “有。”陶萌点头,看透杨景行一样,把盘子推到桌子中间:“你吃吧。” 杨景行也不客气,边动筷子边问:“奶奶小虎他们也搬到费城去?” 陶萌点头。 杨景行显得自己多能耐:“可惜,费城交响乐团现在闹财务危机,买不起我的作品,不然我也去逛逛。” 陶萌将信将疑呢:“你知道?” 杨景行点头:“现在古典乐团的日子都不好过,好多都在降薪,底特律的还罢工抗议。” 陶萌点头:“他们经常这一套。” 杨景行笑:“你看你这口吻,明显是站在劳动人民的对立面。” 陶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长远看,古典音乐……前景还会好吗?” 杨景行说:“主要主要是竞争力……现在讲究方便快捷,两千吨起重机也要用这个作为竞争力……” 陶萌轻笑一下。 杨景行打发等菜时间:“主要原因其实不是什么高深晦涩,而是大部分人没机会听好的现场,或者没有好的唱片播放设备。我堂妹,以前基本上没接触过,我送了她一套耳机耳放,一下就有兴趣的,自己跑去看音乐会了。” 陶萌问:“复旦那个?” 杨景行点头:“如果网络播放器也能听出小提琴现场独奏的效果……” 所以杨景行认为古典音乐的前景主要还得靠从业者自己去努力,他还是挺称赞秦蒙礼的,在音乐传播方面,秦蒙礼做得真的很不错,当然,演奏方面做得更好,两者相辅相成。 杨景行说:“我相信即便是凑热闹的,完全不懂的,听过他的音乐会之后,应该也会有不少人感受到其中的魅力……吃吧,看着好新鲜。” 陶萌应该是习惯先动筷子的,夹了一根芦笋:“喻昕婷说,你跟秦蒙礼见过面。” 杨景行点头:“见过,八十周年校庆的时候……喻昕婷怎么说?” 陶萌咬一小截芦笋:“大概就说,你们切磋了。” “她当时没在呀……”杨景行不要脸:“不是切磋,是我给他一个激励,让他知道自己还不是最厉害的,还要继续努力。” 陶萌轻轻咀嚼着,看着杨景行,眼神略显嫌弃。 杨景行也吃,再问:“味道还行吧?” 陶萌点头:“想吃米饭。” 杨景行连忙催米饭,一碗一碗蒸出来的那种,陶萌一筷子大概夹了三四十颗饭粒,应该是饿了。 杨景行边吃边说:“也可以跟吃饭比较,我记得你喜欢开水煮白菜,但是这菜耗时间也不便宜,菜单上的照片看起来也没红烧肉那么吸引人,但是只有有机会尝过一次正宗的,至少不会讨厌,红烧肉吃多了也会想想清淡的……这又和生活水平有关。” 陶萌高端些:“开拓市场。” 杨景行点头:“要是音乐人有华诚这种企业级的市场开拓精神,情况肯定不一样。” 陶萌说:“艺术市场不一样。” 杨景行觉得:“这就是偏见,不能光粉饰说什么理想,你爸爸肯定也有理想,钱他早花不完了,所以要正确看待金钱和理想的关系。” 陶萌点头:“总的来说,商业化是利大于弊。” 杨景行点头:“对嘛……”看一下桌上的电话,齐清诺打来的。 陶萌可能以为杨景行依然不准备接:“你未来几年有什么计划?工作上。” “我接一下。”杨景行拿起电话:“喂。” “我和刘思蔓到学校审节目,碰见个熟人。”齐清诺欣悦的语气:“长辈,拉小提琴的,猜得到吗?” 杨景行没打击前女友的好兴致:“谁呀?吴老师?” 齐清诺说:“不是……那次和刘苗夏雪,田子坊,天空之城,你帮忙录伴奏……” “哦,哦。”杨景行想起来了,挺新奇:“怎么遇到了。” “前辈专程到学校来找你。”齐清诺说就变了语气:“您自己跟他说吧。” “喂……”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杨景行吗?” 杨景行记得这个温柔清细的声音,就是那个老来开始学拉小提琴的老婆婆,杨景行堆笑起来:“您好,我是杨景行,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反应比较慢:“……我叫你小杨吧,小杨……让你受委屈了。” 杨景行放下筷子,笑:“您说的……您也上网啊?” 老人看法不一样:“网不是个好东西……小杨,你放心,公道自在人心。” 杨景行感激:“对,您说得对……我现在有点事,回不去学校,对不住您。”陶萌边看边慢慢吃着。 老婆婆老一套的:“是我们打扰了,给学校跟老师也添这些麻烦……小杨,电话里跟你说也一样,我就想告诉你,公道自在人心,你的老师你的同学都很关心你,都在帮助你,不会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要相信社会是公正的。” 杨景行呵呵笑:“对,我相信,也谢谢您。对不住您,如果不是走不开,必须回学校见见您。” “没事没事,不该耽误你。”老人解释一下:“我麻烦老师给你留了话,出来遇到齐同学了,谢谢她。不耽误你,不说了,小杨,你保重!” 杨景行抓紧:“您也是,祝您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老人的谢谢是跟齐清诺说的,接着电话里就变成齐清诺的声音了:“缘分,我们本该昨天过来。” 杨景行说:“帮忙送一下。” 齐清诺答应:“好……尤老师,你有事跟杨景行说没?” 这尤老师真给杨景行面子:“没什么急事……我帮杨主任送送客人。客人留言的条子我放在办公室了,要不要给杨主任送过去?” 杨景行听见了:“不用,我明天回学校。” 齐清诺成传话的了:“他说不用……还有什么事?” 杨景行说:“没了……节目怎么样?”二十二号的演出,三零六要给师弟师妹露脸的机会,听说名额竞争可激烈。 齐清诺说:“我们刚过来,你先忙。” 杨景行说:“好,拜拜。” 杨主任接电话挂电话这点时间里,新上来两个菜,陶萌吃了一块红烧肉,一点熏鱼,两口米饭,也听出来点内容,问:“什么人,重要吗?” 杨景行摇头,无缝衔接:“现在手头上的事比较多,都不是三五个月能办好的……我做了个网站,还有音乐播放器,刚起步,不过重点在抓。” 陶萌点头:“知道。” 杨景行又汇报:“再就是学校里,毕业就到钢琴系帮忙,主要是学术交流之类的,算是建设学校……事情不多,不过都要尽心尽力。” 陶萌轻咽下口中的米饭:“上次去茱莉亚交流,就是这种性质?” 杨景行嘴里塞着红烧肉点头:“嗯,差不多。” 陶萌也点点头。 杨景行又说:“再就是,培养了个乐队,如果做上路了可能还会签几个歌手,看看能不能搞出点新气象……主要也是赚钱。” 陶萌点头:“听过他们的歌,挺好的。” 杨景行嗯:“我也觉得有空间,下半年就正式出专辑……再就是电影这一块,还不算真正入行,但是肯定要继续做下去。” 陶萌有点新鲜了:“正在做吗?” 杨景行问:“《幸福狗》,看过没?” 陶萌摇头:“听说了……看同学录他们聊过。” 杨景行有点得意:“我是主要投资人,主题曲就是成路唱的,有机会你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目前这部叫《挂号》,八月底出上映,不过投资小,估计票房也不怎么样。” 陶萌正经:“既然刚开始,就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 杨景行嘿,筷子指红烧肉:“再来块,味道不错……主要就是这么几件事。” 陶萌问:“宏星呢?” 杨景行说:“短时间内还放不下……说难听点,还有利用价值,也还有朋友在共事。” 陶萌谦虚:“这些行业我都没接触过,不过所有商业行为都有几个共性,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做好很难……” 别说,陶萌的纸上谈兵对杨景行还挺有启发的,哈佛毕业生的确不一样,陶萌对现金流管理的深入浅出讲解,比杨程义这个包工头从泥巴里滚出来的经验要专业得多。杨景行现在虽然没啥现金流,但也好好听着,一脸虚心…… 桌上电话屏幕又亮了,又是齐清诺的名字。这一次,陶萌好像看见了,瞥眼别处。 杨景行拿起接听:“人走了?” “走了。”齐清诺有点好笑:“女婿老伴陪着来,找到办公楼把他们吓一跳,以为来声讨四零二的。” 杨景行呵:“没给我打电话。” “没搞清楚不敢打扰杨主任。”齐清诺明显讽刺,咯咯:“路主任参与接待了,杨主任面子不小。” 杨景行扛着:“我说呢,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没接。” 齐清诺依然是嘲笑语气:“世间自有真情在吧?” 杨景行嗯一声。 齐清诺说:“拍了张照片,回头发给你。就这样,那边还在等我们。” 杨景行有嗯:“好,拜拜。” 等杨景行放下电话,陶萌很通情理的:“有事你先走。” 杨景行摇头:“没有……以前偶然认识的人到学校去找我,现在人已经走了。” 陶萌真会推论:“齐清诺还没毕业?” 杨景行说:“毕业了……她今天到学校办事,恰恰碰上了。” 陶萌不予置评。 杨景行自嘲嘿:“学校小。” 陶萌这小胃口吃饱了吧:“偶然认识的人找你什么事?” 杨景行也耐心:“原来在琴行,两三年了,碰上过一个老奶奶……我就帮忙录了一个伴奏,这个奶奶人很客气,举手之劳还一直记着……” 听杨景行讲了故事梗概,陶萌不感叹一下,而是继续推理:“你和齐清诺一起遇见的?” 杨景行扛得住:“嗯……当时还没分手。” 陶萌评价:“好戏剧性。” 杨景行当然承认:“是挺巧……周涵惠和周函励是两兄妹才是真的巧,我遇到过最巧合的事,这种概率太小了。” 陶萌好像没觉得:“我在剑桥也遇到过尚浦的校友。” 杨景行嘿:“被认出来了?高年级低年级?” 陶萌说:“低年级,零八届的。” 杨景行心算一下:“……没两兄妹巧。” 陶萌现在好放得开了:“你是不是忘不了齐清诺?”随口一问的感觉。 杨景行夹好的一个虾仁掉下去了,他嘿:“当然忘不了,我又不是失忆症,也不会忘记你。”嘻笑得不太成功,声音和表情都弱了点。 陶萌的筷子都朝向对面了:“你知道我的意思。”语气还是比较平和的。 杨景行就尝试:“或者你问我是不是还放不下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衡量什么标准……应该是,前不久,她跟我说她妈在给她介绍男朋友……我,比较失落。”说着还把虾仁放进嘴里了。 陶萌依然清淡:“是不是试探你?”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她不会……我们现在联系不多,朋友关系。” 陶萌吃了第二片葱油饼。 杨景行好意思:“我觉得人之常情吧,估计大部分人都这样……假如那天从费城来消息,说陶萌交男朋友了,我肯定也失落。” 陶萌好义气:“我不会告诉你。” 杨景行觉得:“总会知道的……绝大部分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我觉得早点知道更好。” 陶萌有点质问语气了:“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杨景行想了一下:“给自己找过理由……真实原因是,无法面对你。” 陶萌握着筷子架在碗沿上,好像还是有那么点为过去的事情生气,不过气得并不严重也不持久:“不说了……不是责问你,你别在意,别分心,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 “眼前的是小问题,你都差不多帮我解决了……”杨景行真是无耻:“好,两清了,你给了我一个更大的难题。” 陶萌催:“快点吃完你回公司……” 第一零一五章 无地自容 接下来,班长就真的不发难了,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危机和工作之上,已经说过的事情再梳理确定一下,没谈及的事情,也挑着重要的提出来。 陶萌也知道做it需要充足的资金,天使投资什么的在做没?杨景行的看法却不一样,觉得稳扎稳打才能让一个企业有夯实的基础,能看清更多问题才能去有效地解决……陶萌又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杨景行还瞧不起人,说目前国内做播放器这一块的其实没有真正成功的,大家盲目地抢占市场,缺乏长远眼光,当然也被逼的…… 陶萌吃完了一整碗米饭,小半个葱花饼,各样菜也都多少尝了点,比以前的食量多了不少,杨景行还问:“饱了吧?” 陶萌点头:“饱了。” 杨景行加快收拾残局:“保姆在家吧?” 陶萌继续点头。 杨景行问:“还是我原来见过的那个?” 陶萌点头:“她一般都在华府。” 杨景行嗯:“人看着挺好的,面善。” 陶萌说:“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到家里来的,姓张……奶奶也喜欢她,不过她没语言基础,就没去波士顿。” 杨景行感叹:“保姆也不好当。” 陶萌看着杨景行,有点八卦起来:“小虎妈妈刚到家里的时候,想辞退张阿姨,奶奶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杨景行呵呵:“可能觉得是你妈的二手保姆……陶庆辉也是二手的,怎么不嫌弃?” 陶萌强烈皱眉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说:“看得出这个张阿姨是真的比较心疼你。” “有点吧。”陶萌不是很确定:“怎么看出来?” “感觉。”杨景行不避讳:“见过那么多次。” 陶萌比较信了:“我每次回来她都开心……昨天做了宵夜等我,不过我没胃口。” 杨景行狠刨几下,包了一大口:“走吧……结账。” 两点四十了,太阳依然热辣,还好杨景行有钱人,车子一直没熄火,空调始终在运转,直接坐进去不会洗桑拿。 陶萌似乎强迫症一样,一路上又梳理确认一遍,然后还能找出一些存在疑点的小细节,所以更要杨景行早点回宏星开始工作。 陶萌挺不放心非专业人士的:“有什么问题你多咨询他们,给我打电话……反正我晚上不一定能休息好,有时差。” 杨景行气:“你都帮我安排得这么好了,我还搞不定……太瞧不起我了。” 陶萌不是瞧不起:“多一个人多一个主意……喻昕婷什么时候到?” 杨景行说:“应该是明天下午五六点,不晚点的话。” “应该上飞机了。”陶萌好义气的:“她有房子吗?可以去我家住。” 杨景行觉得:“住酒店方便些,到别人家多少不习惯。” 陶萌心思也细了:“如果我问她,她可能会尴尬,也没跟她说我要回来……不过她不知道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 杨景行只能干瘪出一句:“过去的事。” 陶萌稀松平常的看司机,思路很开阔:“你和齐清诺分手,有喻昕婷方面的原因吗?” 这空调不管用啊,杨景行几乎冒汗:“……上一个难题我还没解决,又来一个。” 陶萌安抚:“过去的事,你应该坦然……我只是有点好奇,你可以不回答。” 杨景行还是老观点:“我跟齐清诺分手,只有我的原因,和其他人都没关系。” 陶萌平和地问:“你觉得有说服力吗?” 杨景行不放弃:“举个例子……一对男女朋友,这个男的一有机会,就死盯着别的女生挪不开眼睛,看见美女就把魂都丢了。你觉得是谁的错?难道还怪街上美女太多了?” 陶萌问:“因为这个就要分手?” 杨景行说:“就打个比方,我比看美女过分得多。原来我跟别的女生走近了,你也会不高兴吧。” 陶萌钻牛角尖:“我说过分手吗?” 杨景行说:“是个积累的过程,量变引起质变……齐清诺已经很大度了,是我自己太过分。如果她真的小心眼,那时候,你出国前我们见面那次……一般女生做不到这么大度。” 陶萌可能根本不想杨景行安心处理危机:“如果真的大度,就不会跟着你。” 杨景行讨死:“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退一万步说,女生在那种情况就算有点心思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还好语气不是很冲,也及时刹车了。 陶萌纯粹是事后诸葛亮:“你可以不来,那么在乎她!” 杨景行缓和一下,换上更诚恳的语气:“不是因为这件事,齐清诺也没生气,当时你也看见了。我们是正常见面,她理解,过后根本没说什么。” 陶萌推测:“那就是喻昕婷。” 杨景行快扛不住了:“……不是某个人的原因,你怎么非纠结这个事情?” 陶萌不问了,不说话了,平静地直视前方。 杨景行又犯贱:“关键是我的原因,我的态度,我对待很多事情对待很多人,做的很多事,都是不尊重齐清诺,这是最重要的。” 陶萌好像什么都知道:“安馨在利兹得了冠军,她男朋友介意吗?” 杨景行说:“不一样,我对喻昕婷跟对安馨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我对喻昕婷有很多暧昧。” 陶萌问:“那她为什么要去美国?为什么绝交?” 杨景行总算圆回来了:“因为讨厌我,看透我的伎俩了,以前就跟你说过。” 陶萌这姑娘,估计是有备而来,问题出得很快:“明天为什么还要回来?” 杨景行觉得:“一码归一码,不至于多恨我……我让你那么失望,这次你也这么帮我。” 陶萌看向司机,目光直射。 杨景行又说:“往日情分吧……我也不说什么同学情师生情了,如果不是曾经在一起过,你可能不会这么忙我。” 陶萌慢慢放松视线,回到自己身上,放在了被太阳照射的胳膊上。 杨景行又转过脸谄媚:“不是说你不够同学义气……就当是我自恋……当然,也让我更惭愧。” 陶萌抬眼看一下杨景行。 杨景行终于又想起一个词语,补充一下:“无地自容。” 陶萌也是幽默:“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嗯,也是。”杨景行不敢再多嘴。 车里安静了一下,陶萌又看看杨景行:“你可能是没处理好和喻昕婷在学习工作中的关系。” 杨景行呵:“不是可能,是肯定没处理好……而且不是无意犯错,很多时候我是明知道不应该……真的很对不起她。” 陶萌不带感情色彩地问:“你对她做什么了?” 杨景行皱眉苦脸:“暧昧了很多……然后什么也没做……说白了就是欺骗感情。” 陶萌真是挺会安慰人:“知道自己做错了就好。” 杨景行说:“伤害已经造成了……那次你们在纽约见面,我就好担心,生怕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骂我。” 陶萌还不知道:“我是这种人吗?” 杨景行嘿:“当然不是……不过像我这种亏心事做多了的,连鬼也怕。” 陶萌建议:“知道自己不对就行了,不用反复强调。” 杨景行就不说了,傻呵呵一下。 陶萌又想起来:“你说过,如果我们没有因为家里反对而分手,也会因为其他原因……你记得吗?” 杨景行点头:“记得。” 陶萌问:“你觉得是必然的?或者只是猜测?” 杨景行呵:“也是评估吧,认真评估的。” 陶萌明白了:“所以你觉得我和齐清诺一样。” 杨景行摇头:“你们不一样……一样的是我。” 陶萌更加问:“你不会改?以后还是这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景行没长远打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没考虑。” 安静了一下,陶萌又问:“那你有过逢场作戏吗?”听这语气,有点轻蔑啊。 “什么意思?”杨景行警觉,声明:“这点我还好,我向来守身如玉,绝对不会干出潜规则这种事。” 陶萌好像比较信:“有过教训了。” 杨景行应该是在想,是什么教训呢? 陶萌却又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语速声调有点敷衍。 杨景行松口气:“没事。” 陶萌调整坐姿,话题回去了:“我没喻昕婷国内的号码,你帮我跟她说一下,不方便可以去我家住。” 杨景行嘿:“估计不太跟她说得上话,她不想跟我见面。其实住酒店方便些,让家里知道你带个浦音的人回家住,多不好,而且她跟孔晨荷一起。” 陶萌好像在犹豫。 杨景行猜测:“你们就见过那两次吧,没这么快建立友谊吧……你最开始也没多喜欢她。” 陶萌真会概括:“立场不一样。” 杨景行傻嘿:“弄得我有点尴尬,这个立场。” 陶萌有点感怀:“我和她,算得上见证了对方独自奋斗的这些时间,聊过很多工作学习生活的话,我也比较肯定她的乐观积极,她取得的成绩……其实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差。”虽然语气不是特别笃定。 杨景行点头:“也是……不过怎么说呢,她都不愿理我……我把电话给你,你们想见面聊聊就见见面,去你家还是算了,估计她也不会去。她在国浦海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陶萌点点头:“也可以。” 杨景行嘿:“叫她送你张cd……” 陶萌想的是:“我会告诉她知道你们绝交的事,不想闪烁其词。” 杨景行担心:“不尴尬?” 陶萌觉得:“我们没做过让彼此尴尬的事情。” 杨景行点头服气:“好吧……” 可能是发现离自己家不远了,陶萌又记起来:“你联系过其他同学没?” 杨景行摇头…… 地下车库里停车,就停在陶庆辉的雷克萨斯旁边。杨景行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左瞄右看的,对后下来的陶萌松口气:“好怕你爸爸就躲在里面。” 陶萌也善良:“说了在费城……你现在就回公司?” 杨景行嗯:“送你上电梯。” 陶萌走路:“有事就打电话,我这两天没什么重要事情。” 杨景行点头:“再次感谢。” 陶萌多少次了:“不能放松警惕,有时候成败在此一举。” 杨景行嘿:“别吓我。” 陶萌又安抚:“我是这么说,总之小心没大错。” 杨景行嗯:“你好好休息,辛苦了。” 这电梯好近,陶萌的入户卡拿在手里,没有急着刷,好像是不太放心地看看杨景行:“这也是一次你证明自己的机会,眼前的困难而已,有时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杨景行嘿:“是,我已经这么觉得了……陶萌还没多讨厌我。” 陶萌很正经:“不是讨厌不讨厌的关系……不能因为一件事,或者一个方面就全面否定以个人。” 杨景行呵呵:“……上去吧。”” 陶萌刷卡,进电梯回头:“拜拜。” 杨景行点头:“好好休息。” 陶萌看按钮,关门了。 人性还是有美好一面的,在这电梯门缝之间的对视里,最后关头,陶萌微笑了一下,像是给在运动会中为班级争光的同学的鼓励,此时此刻感觉有点冰释前嫌的意思。 杨景行也赶紧笑一下,挺标准。 杨景行回宏星,路上就给杜林打电话。 杜林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相信是有原因的:“……原来潇晓那个事情刚出来,我就知道你的态度,我刚开始是想歌就让他唱了,不然不好说。” 杨景行说:“这个是事情我本来想过后再慢慢跟林姐商量,本来也不急……不过现在债主子催起来了,我这也没办法了,真有点急。” 杜林没笑,还当回事:“那你有什么想法?” 杨景行说:“先给两棒子,然后我唱黑脸,林姐唱红脸……” 宏星宣传部现在是闲人免进。这都快三点半了,距离总攻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周沈建在开会,再次明确强调详细流程,配合着墙上贴满的东西……特别像那么回事。 其实宏星真正一线参战的人才四个,加杨景行了也才五个,不过手头资源是不少。 第一零一六章 爽快 杨景行在这听周沈建指点江山还没一会,电话又震动,庞惜打来的,她现在应该在峨洋。 庞惜待遇也不错,杨景行马上接听:“嗯。” “杨总……”庞惜旁边应该有人,“刚接到个通知。” 杨景行问:“什么通知?” 庞惜好像有点紧张:“王经理刚给我,我读给你……关于违法违规信息自查整改的通知,各网站,为加强网络信息安全管理工作,营造安全、健康、文明、和谐的网络环境,结合近期所发生严重网络信息安全事件,责令各网站即刻做好违法违规信息自查整改工作,整改重点如下……” 电话那边停顿了,杨景行就嗯一声。 庞惜是不是有点官瘾,继续的语调越来越有那种味道:“一,利用互联网歪曲事实,抹黑具有广泛正面积极意义的事件,散布虚假信息,煽动不良情绪,。二,利用互联联网对公众人物进行诽谤,造谣,违法散布个人信息,严重侵害他人合法权益。三,部分网络媒体安全意识缺失,放任违法违规行为,需加强从业人员对相关法律法规的学习……” 废话了,杨景行问:“有没有第四条?” 庞惜说:“没有!后面限期整改,十九号,就明天。” 杨景行问:“什么部门发的?” 庞惜好庄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网络安全保卫局,二零一零年六月十八日……王经理说和去年收到的一样,你跟杨总说。” 电话那头变成了王成川的声音:“杨总,错不了……” 作为合法运营有备案的开放性网站,如歌一年之间总会收到几次政府下发的通知,不过每次发通知的部门都不太一样,有时候是局里市里,有时候是部委。每次通知的事情也不一样,但肯定都是大事,比如奥运会的时候要和谐向上,包括这次世博会,各个网站也要提高警惕,做好相关工作……去年甚至还出现过应对针对前国家领导人造谣的紧急情况。 每次如歌收到这种类型的通知都是比较头大的,编辑版主什么的往往一片抱怨,因为做不好的话后果会很严重,但是做起来又很繁琐,要时刻紧盯网站,要充分发挥想象力丰富屏蔽词库,设置各种预警…… 不过王成川这次倒是喜出望外:“……几个友站都联系都问过,全收到了……一看就知道什么事,明摆着的!” 杨景行没啥情绪:“让庞经理接电话。” 庞惜准备好了:“杨总你说。” 杨景行说:“你做下工作,这件事都要低调。” 庞惜嗯:“好的,明白……通知我传真过去,你再看一下。” 杨景行说:“你安排了好回公司一趟。”他还是不好意思当着同事面说回宏星一趟。 挂了电话,杨景行跟周沈建说:“暂停一下,有点情况。” 周沈建还有点惊弓之鸟,跟着杨景行到四零二工作室,在庞惜现在一星期也坐了两天的秘书位置上,收了传真。 虽然是黑白打印图片,但依然是传统正式公函的式样,抬头大字,中华人名共和国公安部,下面横杠,公网安,年份号数…… 周沈建几乎双手捧着看,在宏星打工,一般也没机会接触这种式样的文件,还是有点新鲜的。文字并不多,半页纸而已,周沈建字斟句酌地读也要不了一分钟,然后就瞪眼对杨景行吼:“天助我也!太是时候了,及时雨!” 杨景行却担心:“你觉得,我们怎么办?” 周沈建得一激灵…… 还是要开会,山中无老虎,周沈建大呼小叫地召集经理们,比前两天的气派更足了,弄得同事们一惊一乍的。 关键时刻大家都会做样子,除了孙云宏出去跑业务了,其他经理都在坐班,一堆人很快就齐聚会议室。 面对同事们饱含恭喜的八卦,杨景行说自己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当然他也承认这通知帮了自己的大忙,就两三百个字,可比宏星这么多人上蹿下跳这好些天有用得多。 黄伟亮还不相信杨景行了:“真的不知道?” 宏星里的形式也是很清楚的,大家看杨景行摇头,又去看看甘凯呈。甘凯呈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周沈建警醒大家,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通知的意图,是要平息时段还是主持正义,如果说是为了平息现在的闹腾免得影响世博会的顺利进行,那宏星就不能再喊打喊杀了…… 大家一致认为,当然是为了主持正义了,不过也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堂堂一国家机关怎么会干预这种民间纠纷,肯定还是有什么原因,杜林应该也找不到这么硬的关系…… 经理们还是要杨景行再确认一下,或许是学校里什么德高望重的教授出手相助呢,还是有一点点可能性的,抑或是佟蕾并没有吹牛皮?或者是童伊纯在低调行事? 会议室里吵翻天了,黄伟亮并不是莽汉,椅子滑到杨景行身边,低语:“平时和春虫有联系没?” 杨景行摇头:“没。” 黄伟亮有点为难:“简雨?也没打过电话……你打一个问一下……现在不合适,先看看……” 还是别想太远了,更不用担心,所以先商量一下眼前应该怎么做。到这时候,一个个经理的脑经都更加灵活了,纷纷献策应该如此这般…… 张英奕这次果断,接受建议毫不犹豫联系老子,仓促组织语言仔细说明情况。张彦豪显然也心急火燎的,真恨不得马上飞回会议室。 张彦豪提议之下,管理层全体通过,该对外说的话还是要说,并且群策群力帮周沈建再次修改稿件,精修微修。同时还要联系盟友和雇佣军,口风得稍作变化了…… 说是天助我也及时雨,宏星反而更紧张起来。 张彦豪打回来的电话在杨景行手机上,应该考虑了一刻多钟,老板又很沉稳了:“这件事肯定有人说话了,你要领头去办,不管是谁,你四零二的礼数肯定不能少,宏星公司也不是白眼狼……就当我跟你凑个热闹,大小是个面子,让人知道你四零二担得起这份恩。你和张英奕随时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好为难的:“我一头雾水,应该没我什么事……完全想不到。” 张彦豪安抚:“你别着急,耐心点,先等一等,没有不透风的墙……做好事做善事,肯定包不住。” 庞惜赶到宏星了,直接进会议室跟杨景行汇报,刚刚李英给她打电话了,视频网站那边给她内部消息,管理层突然下达的粗糙决定是,未来阳光的那两个视频,十五号中午开始的所有评论一刀砍…… 峨洋还在继续给庞惜汇报,最开始最热闹的那个曝光帖子已经消失了。周沈建十分嫉妒,通知可比钱可管用多了,他花钱删帖的时候,对方还一拖再拖的。 杜林的耳朵也灵通,给杨景行打电话说天大的好消息…… 宏星观察发现,网络上关于《陪你同行》的各种帖子、微博、新闻都在陆续消失,而且消失得很快。不过让人比较不开心的是,那些网站的做法往往是一刀切,连这两天逐渐出现的理智声音也一并消灭了。 网络这方面,峨洋至少是比宏星厉害一些。五点过,峨洋那边发给庞惜的一大叠传真,被分享给宏星各位经理,很详细的表格和数据。峨洋之前重点观察了两百多个网址,到现在,这两百多个网页中,有接近三分之一都被处理过了,要么完全删除了,要么就是内容整改了…… 周沈建欢喜之余又还有点嫉妒,觉得杨景行旗下都是些专业老手啊。 黄伟亮张罗晚饭了,吃饱喝足好打仗…… 真是很不容易,甘凯呈才有机会和杨景行单聊一下:“肯定是诺诺,十有八九……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你,不是简雨的风格。” 杨景行没藏着:“我也在想。” 甘凯呈建议:“问她呀!” 杨景行嘿…… 甘凯呈猜测:“那就是不想你知道。” 杨景行嘿…… “伤了个心了!”甘凯呈很头大:“什么意思!?” 杨景行嘿…… 甘凯呈纳闷:“到底是绝情还是有情?” 杨景行很会安慰自己:“不一定是……” 李英赶过来和杨景行见面谈事情,黄伟亮都当自家人,说谈完了一起去吃饭,大家等你们。 杨景行给李英的建议是:“……这么多人这么大团队,人多口杂,你们能不能尽量回避一下,尤其你们几个主要成员。” 李英没原则:“我现在什么都听你的!” 杨景行还是给公益人士耐心说一下…… 快六点了,电话又在震动,陌生号码,杨景行看了一下选择接听:“喂,您好。” “小杨。”属于杨景行这几天少接触的语气,不怎么亲近关心:“在忙?” 杨景行示意李英出办公室,方便他谄媚电话:“汇阿姨,您好。” 汇拘芬呵了一下质问:“谁是你阿姨?” 杨景行赔笑:“您好。” 汇拘芬又哈哈,然后再冷了语气:“小杨你怎么在办事?想连累我?我也跟你合作过,让大家来抵制我?”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不过还没连累到您。” 汇拘芬继续质问:“……你说我不出名是不是?” “不是。”杨景行不知道怎么说了:“没有。” 汇拘芬又鄙视起来:“说你,堂堂男子汉,受了这种欺负,声也不吭,就那么好欺负?”语气倒是温和了一些。 杨景行还不承认呢:“没有,有过些矛盾,也不是欺负。” “不是欺负是什么!”汇拘芬打击:“你倒想得开,心甘情愿是不是?” 杨景行说:“也没有,在想办法……” “什么办法?”汇拘芬瞧不起人:“好几天了还没想到,就那么笨?” 杨景行争口气:“想到了……您怎么知道的?” 汇拘芬笑:“也不笨嘛……你猜猜看,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猜:“是诺诺告诉您的?” 汇拘芬声明:“我没说啊,我不知道。” 杨景行还是说:“谢谢您……” 汇拘芬真是幼稚:“别谢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景行嘿:“那我祝您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汇拘芬呵呵笑了,语气也变得附和身份了:“小杨,男人做事业,明里要忍和让,但是背地里不能让人看扁了。” 杨景行嗯一声。 汇拘芬又说:“要冷静,遇到困难要冷静,有了机会,更要冷静……知道我说什么吗?” 杨景行不确定:“您是提醒我……别狐假虎威得意忘形?” 汇拘芬松口气的语气:“对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我也祝你一帆风顺,好吧。” 杨景行答应着:“哎,祝您笑口常开。” 汇拘芬哈哈:“你忙吧。”电话就挂了。 杨景行出去告诉等着的同事们,自己又来了点事情,不能去吃饭了:“……庞惜你帮我带一点,今天违个例。” 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事了,这算提前庆贺啊,一起啊…… 庞惜听安排的:“好的,我让他们送过来。” 下班的下班,宏星这层楼没剩多少人了,杨景行回到自己办公室,坐一下了给齐清诺打电话:“喂。” 齐清诺嗯。 杨景行问:“开车?” 齐清诺说:“快到家了,有事?” 杨景行说:“刚才,你芬姨给我打电话。” 齐清诺新奇:“惊动高层了,春虫也被扯进来了?” 杨景行呵:“谢谢。” “谢什么?”齐清诺好像知道装不过去:“……不是吧,这么没义气。以后第一夫人怎么当?” 杨景行呵呵:“没有,没出卖你,她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 齐清诺咯咯一笑:“我当时怕春虫被连累,就跟她那么一提……怎么样?跟你下什么命令没?” 杨景行说:“也没说什么……前两三个小时网安局就下通知了,我读给你听一下。” 齐清诺嗯:“怎么说?” 杨景行读了一下通知:“……把宏星这群人乐坏了。” 齐清诺呵呵:“春虫名声保得住吧?” 杨景行思维很跳跃问:“学校节目怎么样?” 齐清诺也适应:“后浪推前浪,不过一师弟吹《点滴成河》,我给否了,是美女就让你看看。” 杨景行建议:“你先考虑团内福利啊。” 齐清诺说:“不帅,比你差一点点。”咯咯笑。 杨景行不要脸:“那也不差……你吃饭没?” 齐清诺说:“吃了,今天老板和简雨都有安排,我早点回去赶赶进度。” 杨景行问:“有新曲子了?” 齐清诺说:“没,妈的,写报告写死我了。” 杨景行说:“有机会再当面吧,电话里我不多谢了。” 齐清诺豪爽:“甭客气……这事你知我知,免得纷纷扰扰七嘴八舌简单变复杂,我真怕了。我爸妈也不知道。” 杨景行不知道说什么。 齐清诺挺没耐心:“开车,先不说了,你忙吧。” 杨景行嗯:“好,拜拜。” 齐清诺依然爽快:“拜。” 第一零一七章 沟通 庞惜依然勤快,没多久就给杨景行送吃的来了,也带了自己的,都挺丰盛。 开吃之前,杨景行说下事情,给了庞惜两张名片:“……我的好朋友请他们来帮忙,现在看情况应该不需要了。你看周末还是下星期,一个人送二十万过去,以我个人名义……下周吧,我先给他们打电话感谢一下。” 庞惜看名片,好像怀疑是不是值二十万。 杨景行又说:“峨洋马上回到正轨上来,这次的事情不再多作谈论。” 庞惜点头…… 杨景行现在真成香饽饽了,同事们也挺快吃完饭回来,都挤到四零二办公室来坐坐,提前分享一下沉冤得雪的爽快,顺便也关心有什么最新消息和动向。 谨慎点,现在高兴还太早,几个主力继续梳理一下工作,也有不少人和事要抓紧联系沟通。 信息社会,消息传得很快,连平京唐彩的董事长也给杨景行打电话来表示恭贺,之前的接触中,唐彩可没把峨洋当多大回事。 杨景行的电话又变成热线了,亲友之中最先打电话的是刘苗。刘苗是知道杨景行的作战计划的,所以一直等着看大戏,可这姑娘发现情况不对,怎么战斗还没打响,就感觉敌人已经在撤兵了…… 毕竟是新闻专业,对杨景行的解释刘苗也比较相信,这姑娘还猜测是浦海市不希望这时候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宏星是浦海的,又牵连到浦音,世博会期间这么多场演唱会音乐会,有那么多四零二和杨景行,万一真出了乱子可就太丢国际脸了。 刘苗当然高兴了,松了一大口气,一反常态高声歌颂人民政府英明果断。而且马上放假了,可以开开心心到浦海看世博了,依然不满的是,杨景行的毕业典礼等不了她和雪雪……其实不用刘苗命令,杨景行也会打电话给夏雪。 夏雪还是觉得有点蹊跷,应该说事态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夏雪也没完全放松,担心如果整件事情就这么全压下去,就会让人认定了利令智昏的事,因为那个通知肯定是不能发出来作为证明……还好,宏星和未来眼光依然能够发声。 让杨景行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的嗅觉也敏锐,打来电话,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轻松舒缓的语气:“花了多少钱了?都是公司拿的?” 杨景行嗯:“肯定呀,我没钱。” 杨程义教诲:“你心里要有个数,张老板挣钱也不容易……一千万够不够?”都怪杨景行之前给父母夸些海口。 杨景行哈:“我们不比你这种大老板,一两百万差不多了。” 杨程义可不信,然后心虚地跟儿子承认了,他两天前就从曲杭找了懂行的进行咨询,对方虽然不是什么国际大公司,但也是专业的,给杨程义的估计是八百到一千两百万,能够基本把这事摆平。 杨程义钱都筹齐了,准备随时动手的,对方又突然降价了,说只要两三百万了,因为找到个绝佳机会,但是十万火急…… 还好杨程义聪明机智,很快就得到了确切消息,网上关于《陪你同行》事件的负面消息正在迅速消失。自己也确认之后,杨程义对张彦豪的不放心就荡然无存了,甚至心怀感激,觉得亲自到浦海当面跟张英奕说一句谢谢也是应该的,反正他人在曲杭,随时可以出发。 杨景行急问:“我妈呢?” 杨程义可能吃醋:“你以为我放心?一起过来在你大姨那……你忙完快点打个电话,你妈这两天……差点神经病。”嘲笑语气。 杨景行不笑,也不责怪父亲的自作主张:“你先回去跟妈说一下,我晚点再打电话跟你们说,现在同事都在忙。” 杨程义也听一回儿子的安排。 宏星人真会想,还集中一起看《新闻联播》,指望着会不会有什么消息再次激动人心。 新闻没看一会,杨景行又走开接电话,何沛媛打来的。 何沛媛也不喂了:“忙不忙?” 杨景行说:“还好,现在没什么事。” “哦。”何沛媛问:“你们开始了?” 杨景行嗯:“准备开始。” 何沛媛表扬语气:“今天效率好高,那天那个林文芳,第二天早上才全删了……有些网站是不是不肯收钱?” 杨景行嘿:“很少数硬骨气的,有些是动作慢。” 何沛媛问:“添翼社区呢?还有浦海同城……别人大得多的都删了,视频下面骂人的也都没了。你叫他们催一下啊,拿钱不办事呀?!” 杨景行问:“你在家?” 何沛媛好像伸懒腰打哈欠:“……嗯,没事干,看人骂你。等删得差不多了,你们就发声明,对吧?” 杨景行嗯:“是这么想。” 何沛媛挺好奇:“会不会有逆反心理?我觉得不一定要……赶尽杀绝,可以适当留一部分,比如家天下,这种素质比较高的论坛。理不辨不明,你觉得呢?不然都不知道跟谁去讲道理讲事实了!” 杨景行深呼吸感叹:“越来越觉得你屈才了。” 何沛媛气:“别讽刺我……好啊,我跟老齐说,顾问说我在她手下屈才,不干了。”呵呵笑,清脆这个形容词没错。 杨景行嘿:“全才,应该兼职。” 何沛媛更气了:“知道你才是全才……下午很感动吧?” “什么?”杨景行头脑不太够:“哦,下午……你听她们说了?” 何沛媛用力嗯:“瞎子超级感动,回来跟我我们说,特别神往。照片也看了,一看就是特别懂事理的那种老太太,现在这种老人不多。你想,几年了,一面之缘……哎,我觉得也是你和老齐之间的缘分,恰恰她遇上了。” 杨景行害怕:“你可千万别跟瞎那口子这么说。” 何沛媛咯咯乐:“……说真的,老齐也很感触,明显看得出来。相信我,女人看女人不会错。” 杨景行提醒:“你也是女生,话说保守点。” 何沛媛呵呵:“我,随便看……我长话短说吧,不管你喜不喜欢听,觉得我啰嗦。不过我真的觉得老齐还是在关心你……我的意思不是还喜欢你,我不知道,就是至少是关心。” “嗯。”杨景行前后语气不太一样:“嗯。” 何沛媛就当是对方愿意听了:“这一次的事……如果我是她,我可能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说是分手了还是朋友……但是说得简单,做起来很不容易。就说她受伤那次,可能你是真心把她当朋友关心,但是看到我们眼里,就不那么简单了。” 杨景行嗯:“你的意思我懂。” 何沛媛说:“毕竟女生……这次的事,可能老齐好像没特别关心,不像王蕊这么紧张,没给你打多少电话或者见面……但是老齐她心情肯定有,我敢保证!” 杨景行呵:“你就知道。” 何沛媛烦呢:“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什么?就是你最好在水落石出之前主动跟她说一下,耐心点……既然你把她朋友,是不是应该主动?” 杨景行嗯:“是。” 何沛媛继续:“不然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都以为是对方不冷不热了,其实是一个不能太明显了,一个,你可能不好意思……万一误会了,留下心结了,太不值了……你觉得呢?” 杨景行嗯:“你说的有道理。” 何沛媛却认为:“不过你们俩应该,肯定很了解彼此……我的意思是万一,所以最好多沟通。” 杨景行说:“对,人,自己跟自己还要好好沟通呢。” 何沛媛呵呵:“就是呀……行了,你记住就行了,没别的事,你去忙吧。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周末还可以好好休息放松一下。” 杨景行说:“你们也好好过周末。” 何沛媛嗯:“拜拜,挂了。” 杨景行拜拜。 新闻看了大半,虽然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但是宏星人并不失望,都有说有笑。倒是杨景行,好像还没有放松下来,似乎还紧张起来了。甘凯呈毫不留情带头嘲笑,不过其他人还没两个才子之间那么放肆。 七点四十五,在几个人的围观助阵下,周沈建亲自动手把那篇算是大家齐心协力准备了好几天的抒情文章发上网了。用的就是当红的微博,账号是宏星唱片,前天刚开通并认证的,这也是这个账号的第一篇微博。忍痛精练修改到一千字出头的文章转换成了一张长长的图片,发上微博之后依然清晰可读。按照计划,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这个微博会逐渐被“发现”并被越来越多地转发,然后明天下午到晚上会更汹涌来一波。 文章的开头要吸引人读下去,周沈建的办法是挑衅,居然说那些骂公司创作人和歌手的人还骂得不够狠不够痛快。为什么呢?原文这样写:因为这些谴责和抵制,代表的是正义,是美德,是一颗颗淳朴善良的心…… 挑衅又讨好并且给台阶之后,文章就开始说明原委了,但并不是平铺直述那么简单,得勾起情绪来,所以先带领读者回忆三个月前的情景,就是未来阳光的视频大火的时候,多少人被感动得怎么样怎么样,并且伴随发生了多少美好动人的事。 在网友们被孩子们感动的时候,宏星也是陪着一起感动的,甚至是骄傲的,因为《陪你同行》这首歌就是诞生在宏星的。 原文写到:……一张张暖心的照片,一段段动人的视频,震撼着温暖着激励着,词曲作者情不自已,歌曲《陪你同行》一挥而就。 当然了,一首歌不光是词曲作者,还有编曲、伴奏、录音、演唱,总之这些都是在宏星完成的,看起来参与人数很不少,而且个个感动个个自发,尤其是歌手。 周沈建挺会编的:……笔者在场,我们的歌手拖着刚下飞机的疲惫身躯,走进录音棚,看过曲谱之后,没有太多话,走进录音室,独座。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沉默等待,一点也不漫长。 更离谱的是,这位歌手让大家等了半个小时后开唱,结果唱到一半就捂脸泣不成声了,唱不下去了,根本无法继续尝试了……所以呢,当晚就只录了半首歌。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在场的人一点职业意识都没有,都没有按照规定进行保密销毁删除,反而这半首歌,被大家集体认为很完美,当时就做出来了,作为纪念…… 不久之后,歌手和创作者就看到了孩子们唱《陪你同行》的视频,但是准备在恰当时机重录歌曲的歌手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被深深感动了。歌手提议再经过创作人的同意支持,大家决定就把这首歌送给孩子们。从此以后,这首歌就是孩子们的,和词曲作者和歌手和宏星没有任何关系,让孩子们保持他们那份纯洁吧。 视频是更早就上传到网络上的,大家时不时会去看看,尤其是在累了倦了或者有什么不如意的时候。 出乎意料的,三个月之前,视频突然火了,大家也觉得很好,因为可以让孩子们得到更多的关心和帮助。 周沈建在写文章之前还是听歌做功课了的:……我们都以为这首歌会永远属于孩子们,让他们纵情歌唱,勇敢前行。我们始终相信,他们听得到,看得见,说得出,因为这世界充满爱。 可是万万没想到,歌曲的作者会以这样的形式被公之于众。大家也知道演艺圈充满利益纷争,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拿这件事情来攻击宏星。而只录了半首歌的人,更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和《陪你同行》会以这种形式再次联系在一起……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谣言传播的这短短三天时间里,歌曲创作者们除了愤怒,更伤心的是发现广大网友的正义和善良被利用了,尤其是公益的美德被抹黑扭曲了,甚至孩子们的质朴和天真也要被击碎了。一件充满正面积极意义事情,完全被污蔑,颠倒了黑白是非。几个音乐人受点冤枉到没什么,可如果是伤害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损害了对美好的向往和期盼……歌曲创作者们甚至开始自责内疚了。 所以鉴于目前情况,宏星不得不代表歌曲创作者宣布,以前宏星的歌手没有公开唱过这首歌,以后更不会再唱,再录音。以前宏星的创作者没有在歌曲中署名,更从未获取那怕一块钱版权费,以后更不会。 周沈建也会装可怜:我们忍气吞声,惟愿事情就此平息,掩埋掉会波及纯洁心灵的丑和恶。我们无力干涉,只在此恳请,把《陪你同行》还给孩子们,让他们开心歌唱,安心学习。 第一零一八章 几个电话 八点刚过,杨景行居然跟同事们说要走了。不过大家也理解,这几天肯定辛苦了,而且接下来也没啥好担心的了,好好休息吧。 甘凯呈和杨景行一起下楼,知道杨景行要赶往曲杭见父母,他不太放心,想跟着一起:“……你该尽的地主之谊。” 杨景行没义气:“没时间陪你喝酒。” 甘凯呈问正经的:“打听到消息没?” 杨景行比较佩服:“你猜对了。” 甘凯呈并不得意,而是愁眉不展:“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开车上路后,杨景行先给陶萌打电话:“喂,在干嘛?” 陶萌嗯:“看书。” 杨景行问:“什么书?” 陶萌高端:“the idef justice……公平观念。” 杨景行好学了:“写什么的?” 陶萌可能不好概括:“……就是关于公平的思考。作者是个经济学家,他比较关注这方面,好几本书……我觉得挺有启发性。” 杨景行问:“一个人在家?” 陶萌似乎警觉:“……嗯,怎么了?” 杨景行恨人进步:“去找曹绫蓝玩呀。” 陶萌说:“有点累,不想去。” 杨景行说:“那你休息……咨询你一下,公关和律师那边,你觉得我给多少咨询费合适?” 陶萌好像没概念:“……不用急,他们会给报价。” 杨景行说:“估计不需要再找他们帮忙了,下午网安局发了个通知,不准大家骂人吵架了,现在已经一片和谐了。” 陶萌不知道:“什么网安局?” 杨景行解释一下:“……现在那些东西都删得差不多了,我们没对手了。” 陶萌显然不是资深网民:“有这个权力吗?” 杨景行继续解释:“好像是没这个权力,但是有权管网站,所以……就是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知道吧。” 陶萌还是明白的:“……哦……通知的具体内容呢?” 杨景行都能背诵了:“……是吧?他没说要怎么样吧?但是都懂。还是我如歌网有先见之明,从一开始就在杜绝,现在一点都不慌张。” 陶萌还是有点不信:“真的都没了?什么时候?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杨景行说:“我们也一直在看在确定,多半是没问题了。宏星刚刚把声明发出去,我刚有空。” “那……”陶萌肯定在开动脑经:“这个通知能作为……有法律效力吗?” 杨景行不嘲笑:“这个倒没有。” 陶萌觉得:“那你还是需要律师啊?至少。” 杨景行很耐心:“下午他们开了个会,觉得这个通知就是想平息事情,免得影响现在的氛围。如果宏星现在仗势还要继续闹下去,可能不太好,相当于没给劝架人面子,而且毕竟牵扯到地方政府,所以就把方案改了一下……你上网看一下,你搜索宏星唱片就能看到。” “你别挂电话。”陶萌先提醒:“……你在外面?” 杨景行嗯:“我去一趟曲杭,看看我爸妈……他们骗我,两个人前天就到曲杭了,我刚刚才知道。” 陶萌问:“你一个人,现在去?” 杨景行嗯:“习惯了,经常跑来回,估计明天中午过来。” “你自己小心吧……” 陶萌应该在开电脑了:“有没有其他的?只有网安局发通知?没有其他机构联系你们当事人吗?” 杨景行说:“暂时还有。” 陶萌毕竟是有身价的人:“今天的官方新闻呢?有留意吗?” 杨景行说:“都看了,也没有。” 陶萌有点疑惑:“有点奇怪……你好好想一下,有没有人给你过什么暗示或者,主要是学校方面,或者是熟悉的音乐家演奏家……歌唱家,尤其歌唱家,有军衔或者官衔的!”她还挺了解。 杨景行不要脸:“我也在想这个,有可能真的和我有关系……如果有总会知道的。” 陶萌问:“有想到可能性比较高的吗?” 杨景行搪塞:“我再想一想……” 感觉陶萌还和高中一样,电脑用得并不麻利,估计还是要那种非要摆正身体和手势却根本不能实现盲打的假把式,所以打开网页都需要点时间。 陶萌说:“你开车吧,我先看看……小心点。” 杨景行嗯:“好,我也还有几个电话要打,先挂了。” 陶萌嗯。 开了一会车,杨景行又打给齐清诺:“报告写完没?” 齐清诺好像并不烦躁:“没,我在用创作态度高要求,享受过程……杨主任写不写报告?” 杨景行说:“几个同事都是高手,用不着我。” 齐清诺肯定嫉妒,不愿相信:“能听你的?” 杨景行呵:“我有撑腰的……春虫下午还提醒我,别太得意忘形了。” “我就那么一提。”齐清诺好像正经了:“还给你打电话……果然中老年妇女之友!” 杨景行还得意呢:“是呀……我觉得这事,还是跟你爸妈说一下吧。” “也行。”齐清诺变脸好快:“等我妈回来我跟她说。” 杨景行义气:“我来说吧?” “我说吧,不敢把我怎么样。”齐清诺轻松,然后又有点过意不去的语气:“不是存心让你为难。” 杨景行不得了:“没什么为难的,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了,躲也不是办法。” 齐清诺咯咯:“也是……我想了一下,我妈可能在和我斗智斗勇。” 杨景行不明白:“怎么?” 齐清诺分析:“我星期三给平京打电话,事情怎么拖到今天,要办早办了,不办就不办,不是春虫的风格……关键还给你打一电话,更不合适了,主任很大吗?” 杨景行嘿嘿好笑:“……好像是有这么点。” 齐清诺又说:“在家里根本不提起这事,也没找过你吧?” 杨景行说:“没有。” “所以啊……”齐清诺挺后怕,“斗不过这些中年妇女啊……不行,千万不能中了她们的圈套,所以这事还是我来说。” 杨景行却觉得:“不是这么说……不管是怎么样,你妈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应该我主动。” 齐清诺劝:“你就牺牲点个人形象,让我妈彻底死了这条心。马上成功了,你也省事了。” 杨景行问:“怎么成功了?” 齐清诺说:“好长时间没跟我说起杨景行这个名字了……提过一次,上次那个比你高。” 杨景行呵:“高多少?” 齐清诺说正事:“我先去探探情况,如果有必要再跟你对口供……你实话实说就行了,今天刚知道,不知者无罪。” 杨景行笑:“不管是你妈,还要撒好多谎。” 齐清诺气愤了:“我一片好心,别当驴肝肺。” 杨景行举例:“我跟我爸妈怎么说?” 齐清诺没义气:“我管不着……不是不为难吗。” 杨景行笑:“就你妈那儿我不为难。” 齐清诺讲道理:“不管谁那儿,你受之无愧,也不是什么大恩大德,我也就是正义感,又恰好有这个便利。再说了,《风中的承诺》,《诗心》,帮你个小忙也说得通,应该的。三零六也应该呀,我团长工资白拿的?” 杨景行的意思是:“关键,跟我自己说不通。” 齐清诺一连串咯咯笑,好心提醒:“喂,自恋过分了吧。” “不是。”杨景行解释:“就觉得……怎么说,谢谢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小人过。” “我靠。”齐清诺愤懑:“我后悔了,别这么恶心行不行?” 杨景行说:“行,不说了,我先回一趟曲杭,我爸妈还在想办法,差点被别人骗了。” “不是吧?”齐清诺紧张:“你爸不至于吧!” 杨景行笑:“我夸张了一点……总之,天下父母心吧。” 齐清诺咯咯:“这话你跟他们说。” 杨景行嘿:“传统,说不出口……我打个电话,还不知道我过去。” 齐清诺嗯:“……喂,不管穿帮不穿帮,默契点,别又让人觉得你欠了我什么,挺没意思的。” 杨景行嗯:“好……我尽量。” 齐清诺说:“路上小心吧,挂了。” 杨景行拜拜。 又开了一会车,杨景行打给何沛媛:“专家,看了没?公关文怎么样?” “还行吧。”何沛媛不是很确定:“想听实话?我觉得有点做作……给人感觉不够真诚。” 杨景行说:“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们说会像你这么想的,也不会相信那种谣言受那种蛊惑。” “可能吧。”何沛媛比较信:“但是,还是有不少,下面评论的……可以关闭评论的。” 杨景行说:“关了显得心虚,他们说就是要这种明显蛮不讲理的来衬托,能激起有头脑的人正义感,能产生战斗力。” 何沛媛呵呵笑了:“你们才专业……确实,都颠倒过来的,理智的声音明显多多了。” 杨景行说:“我也跟他们学的……我没在公司了,要回一趟曲杭,我两天我爸妈也够担心的,回去安抚一下他们。” “现在啊!?”何沛媛吃惊,“不急一晚上吧,你告诉他们没事了。” 杨景行说:“是我有点急。” 何沛媛哦:“……也是。你在路上了?” 杨景行嗯:“刚刚他们提醒了我,幸好林文芳的那个帖子发现得及时,不然真不好办,所以,再次感谢。” 何沛媛呵呵:“算你运气好……不过我不发现总有人会发现……我当时是怕是坏人干的,有什么企图。” 杨景行呵呵:“总之谢谢。” 何沛媛求饶:“别这么客气行不行?” 杨景行说:“好,不说了,听你的。那你早点休息……” 何沛媛问:“你一个人?带个人陪你啊,这么远。” 杨景行说:“不用,习惯了。” 何沛媛叮嘱:“那你注意完全……昨天休息好没?” 杨景行说:“没问题,精神抖搂。” 何沛媛咯咯:“也是……那好,到了,一家人好好团聚……真的云开雾散了。也别着急,才八点半,你十二点前能到就行了。” 杨景行嗯:“好,挂了,拜拜。” 何沛媛拜拜。 第一零一九章 陶萌 等到快出城上高速了,杨景行才给母亲打电话:“妈,叫姨妈准备点宵夜,我到了吃。” 电话那头安静了有一会,才传来萧舒夏豪迈的哈哈笑声:“……他要吃宵夜!” 表姐王卉很是义气,说要到浦海陪杨景行吃呢。 萧舒夏又哈哈几声才意识到:“……你到?你到什么到?” 杨景行说:“我马上上高速了……” 萧舒夏很是矛盾,想跟儿子打听具体情况,又想骂儿子先斩后奏,还想着去超市买菜……搞得手忙脚乱口舌不暇。 杨程义还跟儿子客气起来,叫杨景行在浦海等他,除了浦海的宵夜好吃,更主要的原因是,事情到现在,当父母的该出面来感谢人了,不管是出力出心的甚至是动点嘴皮子的,都是应该的。 杨程义不怕告诉杨景行,李教授是真的操心忧心啊…… 最后大家一起商量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等杨景行先到曲杭了再说吧。 一路上当然是电话多多,杨景行接听了大概三分之一,程瑶瑶也在另外三分之二里面。程瑶瑶依然很朋友,发来短信:总算松口气,快点回电话。 闺蜜当然是属于三分之一里面的,王蕊跟何沛媛的看法不一样,她就觉得宏星的那篇公关文写得真好,甚至坚信了和《陪你同行》断绝关系是四零二的高风亮节。 王蕊甚至觉得那么多明星艺人名人在这么短时间内纷纷表明态度站稳立场也是因为阿怪的影响力,这下能让那些只会跟风骂人的小渣渣搞清楚状况了吧。不过扬眉吐气大快人心之余,王蕊也很遗憾自己不能出一份力,凑凑热闹也好啊。 杨景行上不了网,不过周沈建应该不会吹牛,打来电话说是反响远超预期,才一个多小时,微博已经被转发好几百次,而且这些转发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同行,其中不乏很有影响力的人物,比如高心龙、濮玮幸、佟蕾……周沈建还要问问杨景行,跟中央电视台的著名主持人文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这位主持人可是长篇大论啊,搞得像当事人一样。 当然了,支持宏星和四零二的人之中,也存在少数连周沈建都不喜欢的人,比如那谁谁谁,在娱乐圈就跟过街老鼠没啥差别,现在叫得这么欢,居然说什么支持宏星收取版权费,还叫嚣四零二德艺双馨……几乎是帮倒忙啊。 虽然还有那么一部分冥顽不化的人在继续声讨四零二,但是在周沈建看来都是毫无战斗力影响力的,自己这边又是这多英雄豪杰出手相助,周沈建简直有点担心过犹不及。 九点半过,陶萌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喂,到哪了?” 杨景行说:“过嘉兴了,一半。” 陶萌哦:“冯院长说她再打听一下,不过她觉得不单是网安局的职能运行,她说一般这样的事,职能部门是尊重民意的,大多数人。” 杨景行没笑:“是,以前类似的事也有过……不过不要紧,是福不是祸。你也别再多过麻烦冯院长……刚开始李教授想干涉我就觉得合适,不符合她们的身份。” 陶萌觉得:“已经麻烦了……李教授是你的老师,所以避嫌。不过,你的想法也比较有道理。” 班长表扬人了,杨景行嘿:“先不想那么多……我之前问你的事。律师和公关那边……” 陶萌记得:“咨询费?我找人问一下吧。” 杨景行觉得:“他们也是给面子过来,是个人情……我想一个人给个十万二十万,应该不少吧?” 陶萌不确定:“应该,不少,他们只提前一天多时间开展工作……我觉得够了,十万差不多。” 杨景行说:“那我就给二十万,不能让冯院长没面子,也不能让你没面子,然后也算我交个朋友。” 陶萌觉得:“也行……不过不是面子问题,也不是交朋友。” 杨景行问:“为什么?” 陶萌好像说不上来:“……总之不是!你应该有……这其实是反应出你自己的价值,他们为你服务。” 杨景行明白了:“这样啊……好,那我每人送两百。” “你烦人……” 电话里安静好一阵,起码十秒,杨景行才说:“二十万不能太便宜了……我明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再咨询一下他们,完了再给钱。” 陶萌可能又开始看书了:“……嗯。”挺轻声。 杨景行猛想起来:“明天没事,你约曹绫蓝呀,去世博园逛一下。” “哦”。陶萌心不在焉的:“……再说吧。” 杨景行也想不起来什么了:“……那我先挂了,开车。你早点休息吧,时差调好。” 陶萌嗯。 杨景行啰嗦:“拜拜。” 陶萌嗯。 挂电话之前,杨景行看看手机屏幕,确认一下。 第一零二零章 有没有 杨景行真恶心,还翻出了压箱底的cd来,一路听着《绽放》,《一张照片》、《宁静》……乱七八糟的电话都懒得接了。 十一点差点,杨景行就到姨妈家小区了。真是隆重,父亲和姨夫都到地库入口来接人了,免得杨景行进出不方便。不过两个中年男人都大小算个老板,没有大惊小怪。 杨程义轻描淡写地问:“出这么一档子事,毕业证还拿得到吧?” 杨景行不要脸:“学校就想方设法把我留住。” 姨夫信这种话:“肯定没影响,相当于官方盖棺定论……” 姨妈的大门开着的,不过等着的三个女人就是另一种气势了,萧舒云冲在最前面,对杨景行凶神恶煞:“嗯,嗯,我就看看,看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行行的不是!?” 王卉哈哈:“哟,还这么帅啊,没夹尾巴呀……” 萧舒夏围着围裙从厨房冲出来,作势要敲王卉的脑袋,不过最紧要是谴责儿子:“你就是不想我去浦海玩几天……”表情却没配合好,短短一句话,眼泪都要滚出来了。 杨景行显然不适应母亲的慈爱神情,尤其还有那突然加深明显很多的鱼尾纹,他只能嘿嘿:“能吃没?饿了。” 王蕊还是安慰萧舒夏:“我的小姨啊,人都在这了,你看他,耀武扬威的……” 萧舒夏摸眼泪,有点生活感叹:“我这几天抵一辈子。” 萧舒云很气愤:“你一辈子还想怎么样!命还不好?” 萧舒夏摇头,准确点:“我一辈子没这么担惊受怕……” 杨景行讨打,对父亲说:“表扬你的,这顿饭你吃,我不吃了。” 萧舒夏真的要打人了…… 王卉显然嫉妒杨景行的丰盛宵夜,也放弃身材拿了碗筷蹭吃一点。几位长辈们就看着,虽然有强烈共识先让晚辈填饱肚子,但姨妈终究忍不住:“行行……还是妈妈最好哦?” 杨景行强烈点头:“饭菜没得说。” 姨夫叼着烟揭穿:“你妈这几天是茶饭不思。” 姨妈补充:“今天下午才吃点。” 杨景行嘿:“谁做的饭?把我妈饿着了。” 姨妈伤心了:“行行好没良心,我晚上也睡不好,你以为!” 萧舒夏却又要掉眼泪的样子:“……真是救命,再多捱一天我就……我得了个电脑恐惧症!” 王卉指客厅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告诉杨景行:“晚上才敢拿出来。” 萧舒夏装可怜,连连摆手:“我不敢看!” 姨夫弹弹烟灰,像是表扬杨景行:“男人,天塌下来,就该面不改色。你不慌,你妈你爸爸就放心得多。” 杨景行大口吃:“我慌什么,我爸的钱够我吃一辈子,还有姨妈姨夫啊。” 杨程义点头肯定:“你还真有志气。” 姨夫却支持的样子:“正好,明天一家人去把房子订了,我那两百万……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再包红包了。” 萧舒云好重视亲情的:“两百万,你好意思!?” 杨景行猜测父亲:“两百万你也要跟姨夫借啊?” 杨程义才不跟儿子一般见识,淡然一笑。 萧舒夏可能真的有心病:“只看跟谁结婚……连个能陪在身边的人也没有。” 萧舒云连连点头:“这种时候,真的见人心了。” 王卉嘻嘻,跟杨景行透漏她那个一直很欣赏四零二的好姐妹这几天可伤心了…… 风卷残云了宵夜,杨景行和亲人们一起陪母亲上网。萧舒夏鼓足了勇气,然后却没收获惊喜,明明还有人在继续声讨咒骂呀。萧舒夏太气愤了,觉得国家建设就是因为这些汉奸才搞不好,都该抓起来关起来。 亲人们一起告诉萧舒夏,比起昨天前天,现在已经是一片太平了,尤其是几个重灾区,现在已经算是打扫得非常干净了。 杨景行不得不显摆一下,让萧舒夏看看,著名女主持人都在帮四零二说话后。萧舒夏立刻变成了主持人的粉丝,说这位一看就是有学识有修养的,以后一定要多看她主持的节目。 慢慢的,萧舒夏就越来越轻松了,也承认了,形势确实一面倒的。萧舒夏十分感叹,还是这些知识分子和知名人士才是国家栋梁啊。还有这两个措辞强烈的歌手,杨景行有机会一定要感谢,最好找到联系方式了亲自打电话过去…… 姨夫泼冷水,说这些人的消息肯定也是灵通的,这时候出来说这些话也不一定都是给杨景行面子,所以还是得留个心眼。姨夫还就此展开,传授杨景行一些看人看事的经验。 萧舒夏又气愤了,程瑶瑶这几个怎么还没表示呢!?杨景行耐心解释,这是公司方针。其实不用杨景行说,姨夫就能想得很透彻了,杨程义当然也很了解。 发现杨景行好几次只看电话却不接后,杨程义也要说道说道了,那怕就算这些人是现在捡着便宜来说话或者什么,杨景行也该怎么怎么样。 杨景行听父亲的,不过走开打电话,还好长辈们都没意见。 发来短信的是齐清诺,说:方便了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就打过去:“喂,怎么样?” 齐清诺叹气:“姜是老的辣,我想坦白从宽,我妈根本不当个事,根本不屑一提……虚惊一场。” 杨景行怀疑:“不会吧。” 齐清诺说:“人家好闺蜜,不输我和晴儿……主要是什么,她理解我,我们这种革命情谊,纯洁的兄弟感情……小看了她们的进步性。” 杨景行觉得:“我还是打个电话吧。” 齐清诺不在意了:“也行,还没睡……我把电话给她……你到了?” 杨景行嗯:“到一会了,吃完饭了。” 齐清诺气:“靠,这时候别说吃饭行不行!”好像是从椅子上离开自己房间的声音,不讲究的慵懒拖鞋声音。 杨景行呵呵:“……控制住。” 齐清诺也呵呵:“目标一百零八。” 杨景行笑:“理想远大啊。” “靠。”齐清诺也呵呵,然后是:“老板娘……杨景行跟你说话……” 几秒后,詹华雨的声音:“景行。”中性语气,或者说不冷不热。 杨景行谄媚的:“阿姨,春虫下午给我打电话,我觉得这件事……” 詹华雨无需杨景行说完:“嗯,我知道,诺诺告诉我了。她芬姨是个热心人,对你印象也不坏。你把事情办好就行,多的不用说。” 杨景行明显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不知道怎么感谢,还有您……” 詹华雨好像没耐心:“你别想多了,不是要你的感谢,我更不需要,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齐清诺在旁边赞叹:“听见没,这就是境界,这就是觉悟,这就是权威,我们还嫩了点。” 詹华雨也不和女儿一般见识,跟电话里说:“我还有点事,你们说吧……诺诺是大人,我现在不管她太多。” 齐清诺明显担心:“不是说气话吧?” 杨景行抓住机会:“阿姨您忙……” 也不知道詹华雨听到杨景行的再见语没,电话里已经变成齐清诺的声音了:“喂。” 杨景行几乎恭候:“嗯。” 齐清诺问:“没事了吧?” 杨景行要想一下:“……我没跟我爸妈说,免得他们多些压力。” 齐清诺好笑的语气:“什么时候学会夸张了……不过估计你妈也是,你好好陪陪吧,我先挂了。” 杨景行嗯:“好……那晚安。” 齐清诺也嗯:“晚安。” 看杨景行那么郑重去阳台,这么快又回来了,萧舒夏有点好奇:“谁要?” 杨景行说:“没事……” 杨程义这才想起来紧急的:“你跟李教授说没!?” 这几天下来,整个浦海最让杨程义两口子担心的是杨景行,最让他们感激的就是李迎珍了,虽然李迎珍好像什么也没做,但是当父母都能深切地感受到老师对学生的关心,连萧舒云也对李迎珍格外崇敬起来。 杨程义和萧舒夏想去浦海的主要目的也就是当面感谢李迎珍,而且觉得这事情不能拖,不是礼节上的原因,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情,杨程义叮嘱儿子一定要把赵一一当亲妹妹一样关心爱护。 当然了,除了李迎珍,亲人们也要仔细关心打听,还有那些人是需要杨景行自己牢记恩情的,做父母可能做不了什么,但是心里得有本帐。 杨景行挺笼统:“都还好……李教授当然不一样,不过都还好。” 姨夫提醒杨景行,现在他当然已经开始经营自己的社会关系了,所以除了父母认识知道的这些,他自己更需要把事情做到位,比如原来高中同学,应该有一些有办法的人。现在的同事同学,想来也都是有些能力和实力的。 杨程义今天不跟儿子单聊,就当着亲人们的面教诲人生和事业话题,基本上承认杨景行这一次还算是经历了一道坎,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纰漏。当然了,不能骄傲,人生的大风浪是很多的…… 萧舒夏深恶痛绝丈夫的乌鸦嘴。 杨程义还一反向来比较中庸的态度,觉得虽然种种原因吧,但是也充分说明国家机关并不是饭桶,杨景行当然是受了恩惠,应该想着为国争光报效民族…… 这个萧舒夏很支持。 话题可以铺展得很开,但是归根结底都是父母亲人的关爱。一直聊天凌晨两点,杨景行都没烦,然后还是亲人们觉得他应该早点休息,何况明天一早还要赶回浦海。 杨景行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他又有怪癖,没洗过的新衣服也不穿,所以只能是马上洗了之后晾出去,明早能穿。 萧舒夏等着儿子脱衣服,犹犹豫豫的:“儿子,问你个事,你别生气。” 杨景行吓一跳:“……什么?” 萧舒夏小声:“没什么……齐清诺,她爸妈在浦海关系广吧!” 杨景行明白了,点头:“帮了很多忙。” 萧舒夏怀疑:“真的?怎么帮?” “真的帮了很多忙。”杨景行再度肯定,脱得只剩内裤了:“不过我不好意思,再加上不想欠这么大人情……” 萧舒夏也是个没原则的:“你还不好意思?到底谁欠谁的!” 杨景行要洗澡了:“你快出去,明天再说。” 萧舒夏不肯动:“你快跟我说!”还怕谁偷听一样,并且讲究效率:“那个喻昕婷和安馨呢?三零六……这些人。” 杨景行着急:“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我觉得,交对朋友了。” 萧舒夏好像信了,有点笑了:“那,有没有,特别特别关心你的?” 杨景行恶心:“肯定都不如我妈我爸。” 萧舒夏笑嘻嘻:“除了我呢?谁最关心?” 杨景行恼火:“事情还没完全结束呢,又想什么。让我洗澡!” 萧舒夏气鼓鼓的,然后又伤心:“晚上你一个人,那么大房子,回去一个人,这几天你睡得着?不空虚寂寞啊?” 杨景行跺脚撒娇:“我洗澡。” 萧舒夏又气鼓鼓了,出去了又回头:“岑市长的女儿给你打电话没?你陈阿姨说电话号码给她了。” 杨景行一脸无奈,耷拉着脑袋站着。 萧舒夏放弃:“不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第一零二一 章 受益 星期六早上八点多,父母亲人把杨景行送下地库。虽然毕业典礼没几天了,《陪你同行》这事应该也不会变得复杂了,但萧舒夏依然很是不舍和不放心,何况杨景行还涉嫌疲劳驾驶呢。 又在地库站聊了十几分钟,杨景行才得以上车,但没急着绝尘而去,而是慢吞吞挥手作别,还叮嘱父母别太急着回九纯呢。 杨景行这古董手机确实有优点,昨天一天那么多电话,到现在了,估计还能坚持回浦海,不过得用到刀刃上。 平京来的电话,虽然不认识号码,杨景行还是得接听。 一个中年男性声音:“你好,请问是杨景行先生吗?” 杨景行嗯:“我就是,请问您是?” 对方的语气更客气了一些:“你好,这里是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组,我叫张克勤,我主要负责策划组的工作。” 杨景行延迟回话:“……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 对方呵了一下:“杨先生真会开玩笑……有必要跟你说明一下,我们同事是从俢岳那里得到你的联系方式。” 杨景行哦:“对对对,修导,有幸聊过,没想到还留了我电话。”就是去年春晚的音乐总导演,也是个挺有情怀的人。 对方又说:“我和修导演私下也比较熟……” 和传说中的不一样,这个节目组的人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挺礼貌挺客气,寒暄一下后也挺直接表达了来意:“……非常感人,当时我们节目组就很关注,可是都没想到……” 这个张组长明显已经有了定论,所以,于公是必须还社会大众一个真相,甚至于私也挺气愤那些制造传播谣言的人。 杨景行也会装:“是啊,影响确实不太好。” 张组长觉悟高:“和构建和谐社会的精神完全背道而驰……” 沟通了一下共识后,张组长就给杨景行机会了,觉得他身为当事人,应该是有很多想说的话想澄清的事:“……我们二组的两位记者就在浦海,你方便的话,我就把你的练习方式告诉他们。” 杨景行却不给面子:“我就不用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张组长解释:“杨先生别误会,并不是要采访你,只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杨先生自己不方便的话,你的同事或者律师,都是可以的。” 杨景行也有觉悟的:“我是觉得事情的重点不在我这,因为据我了解,当地确实存在影响学生正常学习生活的情况,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可能会更加影响到学生,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感觉点电话里的停顿,这个张组长立刻接上:“对,你说得非常对,这也是我们在思考和关注的重点。我很想听听杨先生在这方面的想法,或者对我们节目组有什么建议?” 杨景行说:“建议不敢,你们是专业的……我也算是当事人,我和同事还有朋友,有一个愿望,希望能有人制止一下影响学生学习的情况。至于我或者我的同事,包括未来阳光,都是次要的,鸡毛蒜皮的事,不值得焦点访谈来关注。” 张组长很是佩服……不过又还有点事不放心:“我多嘴一句,为了不影响节目的正常制作……” 杨景行也聪明一回:“您放心,我嘴巴很严的。我一个好朋友就是学新闻的,在中央民族大学。” 这个张组长也不傻:“我们栏目组好些个民大的,都很能干!你的朋友大几了?” 杨景行说:“大三马上结束了,这个暑假正要实习。” 张组长加强记忆:“中央民族大学,大三,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脸皮也真是不要脸:“叫刘苗,传播学院零七零五班。” “禾苗的苗?”张组长简直过分了:“方不方便留个刘苗同学的电话呢?台里正有这个计划……” 还聊了好些时间,杨景行还不想刘苗进当红栏目组,毕竟女孩子家:“……那就太谢谢您了,您什么时候到浦海,一定要提前通知我。” 这张组长可能其实是个正派新闻人,并不在这方面和杨景行多假惺惺:“好的……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再见。” 杨景行继续好感激:“好咧,祝您工作顺利。” 午饭前,杨景行赶到宏鑫公司了。公司上下的精神面貌和昨天大不一样,一个个喜笑颜开的,继续多多恭喜一下杨经理。 周沈建的养生成果确实不错,他昨天晚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今天依然精神抖擞,好多的好消息呀。比如让公司艺人保持缄默的策略这么快就生效了,已经有网友自发表扬程瑶瑶或者安卓在《陪你同行》时间中表现出来的道德修养,都不用公司去发软文了。 各方面统计一看,宏星公司确实受益了,就昨天晚上到现在,几个歌手的彩铃之类的数据就非常喜人。那些演出商也非常会抓住时机,这一早上意向和邀请来了好几份了,估计广告商什么的也会很快随机而动。 张英奕和杨景行单聊了一下,商量接下去的安排,显得很多事情都挺需要杨景行的建议和想法。张英奕也打听一下有什么消息没,是不是一起去一趟平京,和杜林碰头一下,一方面是想办法感谢该感谢的,当然也要在金文那讨个说法。张英奕想通了,杜林是对的,确实不能让四零二受这个欺负。 杨景行现在可没时间去平京,宏星转了一圈后就赶去峨洋吃盒饭。峨洋更是喜气洋洋的,好像都习惯并喜爱上周末加班了。赵程迪是雀跃着迎接老板回公司,递上一叠最新报告。 几个合伙人开会,左悦也旁听一下,表示十分支持王建贤从原公司辞职,到峨洋来专心致志开展工作。没关系的,王成川已经主管软件,王建贤不在意负责硬件方面的事情,当然也会为软件尽心尽力,当一个普通程序员。 其实庞惜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王成川和王建贤的软件水平,跟主将刘轩有不小距离,甚至比起另外两位程序员也没啥优势,这是个问题。 杨景行开王建贤玩笑:“我可不敢带你看美女。” 左悦指着杨景行鼻子:“你敢!” 王成川很谦虚的,表示自己虽然主管,但要跟刘轩好好学习,这种精神也感染了王建贤。 刘轩确实高手,大前天熬夜写了一个脚本,为同事们采集《陪你同行》事件的信息帮了大忙,节省了很多时间和精力。 杨景行对这个脚本的工作原理很有兴趣,觉得完全可以用到播放器中,当然了,最后肯定会复杂得多。 刘轩很高兴自己的劳动成果被赏识,苦和累是不怕的,只是需要更多帮手。 杨景行现在很轻松了:“我以为有美女就行了,你一个顶十个。” 刘轩嘿嘿:“三个,不吹牛。” 杨景行递给刘轩一张服装秀的邀请函:“……你到时候打这个电话,我打过招呼了,叫他带你去后台,听说可以看模特换衣服。” 刘轩好磨蹭地才把名片接了,显得被逼良为娼一样。 杨景行嘿:“能不能拍照看你本事了,回来分享一下……被打了别说是峨洋的。” 刘轩连连摇头:“那不行。”据说就凭着几张照片,他现在可是程序员论坛的传说呢。 借了个充电器,杨景行在自己的隔间里打接电话,要把该到位的都到位,其实都是些关系不近不远的。 连戴清,杨景行也没拉下,不过并没说什么感谢的话,而是安排工作,听语气是要做专辑了。戴清还是挺开心的,又跟杨景行抱怨,公司居然要求艺人不得公开对《陪你同行》发现任何意见和看法,真是不近人情。 程瑶瑶接电话有点慢:“喂?” 杨景行问:“情况你大概都知道吧?” 程瑶瑶不确定:“公司那边,都听说了……你呢?你怎么样?” 杨景行说:“我,就这样,挺好了。” 程瑶瑶语气低柔:“没事,我让他们出去了,正化妆。” 杨景行小感叹:“不知不觉,今天开拍?”饮料广告。 程瑶瑶嗯:“没事,你说吧。” 杨景行说:“我没什么事。昨天太忙了,短信也多,今天检查一遍才看到你的短信,是不是有什么事?” 程瑶瑶好像回想了一下:“……没有,就问问你。” 杨景行松口气:“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可以安心做事了,耽误好几天……先不聊了,免得又说你耍大牌,你先忙。” 程瑶瑶牛气:“我就耍耍大牌怎么了?有事打电话也不行啊!” 杨景行觉得:“开工嘛。” 程瑶瑶好像气愤了:“开工怎么了?我也等过别人!我说什么了?” 杨景行哈:“所以说你要表率啊,我这也还有事,先不说了……” “杨景行。”程瑶瑶直呼其名。 杨景行现在的胆子可不一般了,很镇定:“嗯,什么?” 程瑶瑶不知道在干什么:“……你挂吧。” 杨景行嗯:“好,拜拜。” 程瑶瑶也拜拜。 还有昨天下午的短信:杨先生你好,我是余嘉嘉的班主任,非常感谢你能支持我的工作。麻烦你在方便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再次感谢。 杨景行打过去:“您好,是欧阳老师吗?我是杨景行。” 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对,是我,我是欧阳琳,杨先生你好。” 杨景行说:“不好意思,昨天有点忙,没有给欧阳老师打电话……” 这个欧阳老师有点抢话:“不,没关系,非常感谢你,因为余嘉嘉……杨先生确定能来学校吗?” 杨景行说:“很想去,不过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时间,给你添麻烦。过两天再决定了我再跟欧阳老师商量,可以吗?” 欧阳老师高声:“没问题没问题,非常感谢……很理解,谢谢你百忙之中。” 杨景行说:“欧阳老师别客气,其实我还想请教你几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怎么引导小孩子,能让他们有点什么收获。最好欧阳老师给我些建议,我好准备一下。” 欧阳老师好像犹豫了:“……我能,我冒昧问一个问题,你就是四零二?” 杨景行好汉一回:“对,我就是……如果欧阳老师怕影响不好,我可以跟嘉嘉道歉我没时间去不了……” 欧阳老师嚷嚷:“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杨景行松口气:“那就好,我这几天有点过街老鼠……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欧阳老师客气:“我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对不起,我不该提。” 杨景行更客气:“没有没有,嘉嘉的爸爸妈妈都说你是个好老师,我估计你会事先了解一下我的情况,恰恰遇上了这个事……其实我也有这个担心,让四零二去学校,可能会有些问题。”还呵呵笑呢。 “不会,绝对不会!”欧阳老师很肯定的语气,然后暂停,整理一下思路的感觉:“我当时看看余嘉嘉的作文,看的时候,我就查了一下……你不介意吧?” 杨景行嘿:“没,我很荣幸。” 欧阳老师解释:“因为嘉嘉妈妈告诉我,你是个非常低调的人……不过他们没告诉我你是四零二,你别误会他们。我也是这两天上网,不小心看到了,不过我也不确定……” 杨景行说:“这些都没关系,嘉嘉妈妈可能也是怕影响不好。以防万一,我还是以杨景行的名义去学校,一个学音乐的学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郑重:“杨先生,我要跟你道歉。” 杨景行不肯:“欧阳老师你别这么说,我受不起。” “不是。”欧阳琳好像难以启齿:“……因为,我想多了解一些你的情况,才能给学生们介绍,这你是理解的?说实话,我本人是个乐盲,平时就听一听流行歌。” 杨景行呵:“不算乐盲,我平时不看书,我也不承认自己是文盲。” 欧阳琳保持思路:“所以,是这样,因为作文里那么写,我也不懂,所以……我就向我们的音乐老师咨询了一下,你知道,小学的音乐老师,可能也不是,不像你们那么专业。” 杨景行说:“音乐可能没我们专业,但是教孩子肯定比我们专业。” 欧阳琳继续说自己的:“我们音乐张老师就联系了她的同学,因为网上你的信息不多,杨景行的不多……我们张老师的一个大学同学,张老师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学唱歌声乐,她同学现在自己开了一个培训班,比较高端的那种,有时候会请一些专业的老师给学生们讲课。有一个小提琴老师,现在在浦海爱乐乐团工作。姓容,叫容添钰……说和你认识?” 杨景行听明白了,也记得:“对,容老师,是爱乐乐团的,认识。” 欧阳琳坦白的语气:“所以……现在容老师,她知道你要来我们学校了……可能还有其他人也知道。真的很对不起,我没做好工作。” 杨景行很不明白:“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欧阳琳坚持:“是我的错,如果你现在觉得不方便,不想来,我会跟余嘉嘉解释,是我的错。” 杨景行急了:“没有……为什么不想去?我很想去。嘉嘉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幼儿园。四零二这个事,容老师他们应该会理解的。” 欧阳琳似乎不信:“……你不介意?” 杨景行不明白:“我介意什么呢?” 欧阳琳好像还在担心:“我以为……你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 杨景行无语:“这是好事啊,不说也没几个人知道杨景行就是四零二。” 欧阳琳好像糊涂了:“不是四零二……因为余嘉嘉的家长说你非常低调,然后那个容老师,她也是这么说,说你根本不可能请得到,还跟我们张老师打赌,说到时候到学校来看,如果是真的杨景行……就是这样的,所以我以为你,可能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 杨景行哈哈:“容老师可能是以为我这两天不敢见人。” 欧阳琳连忙否认:“不是,是说你杨景行……真的是隔行如隔山,听他们说的,你已经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了,钢琴,作曲,是他们说的。” 杨景行哈哈哈:“容老师太夸张了,这下我真的不敢去了。” “别。”欧阳琳急了:“一定要来,不然余嘉嘉……昨天早上告诉我你要来,她特别特别开心,还催我来着!” 杨景行呵呵:“我开玩笑,肯定会去……欧阳老师,不管我厉害不厉害吧,我还是想以一个,怎么说,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去,我想和学生更亲近点,我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也不知道怎么讲。就希望同学们能从音乐中得到点东西,以后更喜欢挺音乐就好。你觉得呢?” 欧阳琳嗯嗯嗯:“好的好的……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准备呢?” 杨景行说:“不用,不用准备……欧阳老师,我等会再联系你,这有个电话要接一下。” 欧阳琳好好好:“你随时给我打电话,谢谢……” 第一零二二章 应该坦然一点 何沛媛跟王蕊的前后呼叫只间隔了一两分钟,没准是有什么事,杨景行打给何沛媛:“喂,和蕊蕊在一起?”明知故问,其实电话接通听到的就是王蕊在斥责某人重色轻友。 何沛媛根本没搭理杨景行,在跟王蕊讲道理:“……是你叫我试还在通话中没。” 王蕊质问:“我先打,怎么回给你?” 何沛媛好笑:“傻子也知道在一起。” 王蕊更好笑:“他有那么聪明?电话那么多!” 何沛媛问:“偏偏这么巧,我们一起打。” 王蕊嗯:“是,我打的时候就不理,你拨一下马上回电话!” 何沛媛气愤:“这叫马上?他电话打完了呀!” 王蕊的原则是:“什么叫先来后到?” 何沛媛可能还是觉得杨景行聪明:“肯定以为你在开车……我的未接来电先显示!” 王蕊胡搅蛮缠了:“当然你先,肯定美女优先……” 杨景行听得烦,干脆挂了电话,然后打给王蕊。可是,响铃结束了都没人接听。杨景行脸皮厚,继续打。 这次电话接通了,杨景行喂,喂,喂。那边依然是商场里的声音,不过没听见两个姑娘拌嘴了。 杨景行再喂:“讲话呀。” “蕊蕊生气了。”何沛媛的嘴巴距离电话明显有距离。 “你说话,打给你的。”王蕊离电话也不近。 杨景行感叹:“我还是比较佩服老毕,能把一个大方爽朗的女孩惯成这样,要功力啊。” 何沛媛咯咯咯:“……没有,还是大方爽朗的。”好假惺惺的。 “我挂了!”王蕊凑近话筒了,威胁才有力度:“我走了,你来找她,她去找你!” 杨景行责问:“就那么想老毕?多陪陪媛媛不行?” 何沛媛还是义气的:“我一个人习惯了,找你的老毕去吧。” 王蕊也是义气的:“行,先送你去找他……四零二,你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说:“我到浦海了。” 王蕊惊喜:“回来了?在哪儿……” 在王蕊和何沛媛的想象中,杨景行至少会在曲杭吃个午饭,或者是和父母一起来浦海,没想到顾问一大早又一个人跑回来了,王蕊都有点担心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没什么事了,公司学校的事多,耽误几天了,要抓进度。” 王蕊强烈要求:“那么拼干什么,先放松一下呀,周末呀。本来说等你回来请你吃饭,那你现在过来,我们陪你看电影,说那个人在囧途超好笑……比《幸福狗》还好看,你来学习一下!” 杨景行笑:“谢谢激励,不过已经学习过了。是挺好看,你们去看吧,我现在走不开。” 王蕊多套方案的:“那就晚饭,你什么时候下班?吃饭了我们去酒吧,叫甜甜他们一起,跟老大都说了……我再问问小洁,特警能不能来,比一比你们谁能喝!” 杨景行嘿:“你请客?” 王蕊豪爽了:“我请就我请,你快来……庆祝一下嘛,难得这么开心!” 杨景行还抱怨起来:“你不早说,我现在安排满了……这样吧,下周,等我手头上的事都差不多了再帮你们双丰收庆功。” 王蕊强烈反对:“还下周,到时候就没这种感觉了,打铁要趁热。” “也对。”杨景行就问:“你们在哪?过来请你们喝东西。” 王蕊却不屑:“又喝东西,有点诚意没?你对得起标杆吗?这号大美女,你只请她喝东西?” 杨景行想:“……那明天行不行?今天不好安排了。明天我请,都聚一下。” “明天……”王蕊好像是问何沛媛的意见:“也行吧?” 何沛媛问:“中午还是晚上?” 杨景行说:“晚上,晚饭,也去酒吧坐会,让你们看帅哥。你们帮忙约一下有空的……算了,我自己打电话,不然没诚意。” 王蕊觉得杨景行上道了:“对呀,不然越来越……其实都可以约一下,彭一伟他们。” 何沛媛好像有担心:“不好吧,大张旗鼓,这时候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 “没有……”王蕊好像不是很坚定:“朋友聚一下怎么了?” 何沛媛不管:“你们决定吧。” “阿怪。”王蕊还是拿不定注意:“你说呢?” 杨景行也举棋不定的:“我们低调点,或者去唱歌……” 何沛媛提醒:“明天父亲节。” 王蕊啊:“真的?你没空?” 何沛媛觉得:“不光我吧。” 杨景行松口气:“那不行,不好,还是改天。” 何沛媛问:“你星期二是不是确定去艺术中心?” 杨景行嗯:“当然,肯定。” 何沛媛觉得:“那就行了,露个面差不多了。” 王蕊好不甘心:“不庆祝了?” 何沛媛又:“你们商量吧。” 王蕊想办法:“可以明天中午下午,晚上再回家陪你爸。” 杨景行又:“中午不行,我上午都没时间……” 王蕊不爽了:“阿怪你磨磨唧唧的,帮你庆祝!” 杨景行承认:“是,但是没办法……你们吃午饭没?” 王蕊提醒:“两点了,早吃了。” 何沛媛也有点埋怨:“不是要你请客……大家见个面,免得事情过了,可能以后就生分了。” 杨景行嗯:“是,我知道……” 王蕊还是神秘点提醒:“她们都怕你怪她们,你出事了没帮你……” 杨景行十分鄙夷:“真是妇人之见……那行,你们请我吃饭。” 何沛媛小气了:“凭什么!”王蕊依然大方:“你来,什么时候?” 杨景行真会长远打算:“等我毕业的时候。” 何沛媛确实小气:“我们毕业的时候,你呢?” 王蕊也有正经时刻:“你们别扯那么远!” 杨景行为难:“确实不好安排……” 何沛媛很明事理的:“没时间就算了……你可以到我们群里说句话。” 王蕊想起来:“就是,阿怪你好久没冒泡了。” 杨景行嘿:“行,我现在又有脸见人了。” 王蕊还是觉得:“阿怪,你把事情安排好了出来,他们有事再给你打电话,行不行?” 杨景行反过来:“唉,你们来陪我喝杯东西不行啊?我还惊魂未定。” 王蕊也学会犹豫多虑了:“……还我们两个人去见你,不太好。” 杨景行不觉得:“哪有那么多讲究。” 王蕊嘿:“你不懂……那我们先逛街,你要是有时间了就打电话,打给媛媛。” 杨景行呵呵:“好,你们好好逛,多买点漂亮衣服。” 何沛媛好斗志:“惊爆老毕眼珠子……” 杨景行其实也没忙什么大事要事,就再打电话给欧阳琳请教商量了一下去学校的事,然后跟宏星那边保持沟通,再接打一下朋友同学的电话…… 下午五点过,李迎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是喻昕婷的电话依然不通,并再次确认:“你到底是过不过来?” 杨景行坚定的:“我改天再去……她们很可能晚点,吃饭不用等。” 李迎珍明显讽刺:“这个要你操心?” 杨景行操心多呢:“到了您再问一下明天的机票,别耽误了。” 李迎珍现在也是轻松的:“我懒得跟你讲……”挂电话了。 峨洋的团队到底年轻,恢复得很快,今天的晚饭送来之后,几乎又是争抢状况,根本没人有让老板先拿先吃的觉悟。可杨景行好像好没恢复,没像往日一样跟着大家去抢盒饭。 庞惜把盒饭送到杨景行隔间,顺便商量一下,这几天大家都挺尽心尽力,再考虑鼓舞一下气势,是不是把这月的奖金上调一点。 杨景行否决了,要感谢也是自己感谢,而不是公司,这事先不急。看老板好像所有所思,庞惜也就不多嘴了。 杨景行先打电话到机场,打听到了航班要七点才能到达,他就吃了盒饭,然后找事干,给齐清诺打电话:“吃饭没?” 齐清诺抱怨呢:“本来以为你请客,没等到,只能将就了。” 杨景行嗯:“应该请你,改天……跟你说个事,上午焦点访谈找我了,打我电话……” 齐清诺哈:“不是吧?” 杨景行确认:“真的。” 齐清诺说:“这我真不知道……估计是闻风而动。” 杨景行不要脸:“我感觉应该是有什么指示……至少是看出来我很有背景了。” 齐清诺咯咯乐:“感觉怎么样……别介意,皇朝脚下的人可能习惯了,见面三分礼。” 杨景行也笑:“我不介意,还装了一回大尾巴狼,拉了下关系,有可能把刘苗的实习问题解决了。” 齐清诺不意外:“是你的风格……不是讽刺,我也感受过。” 杨景行呵呵…… 齐清诺正经点问:“准备上电视了?” 杨景行说:“没,给我打电话的是个策划主管,应该有点权力,感觉得出来比较有新闻人的精神。聊了下基本上有共识了,焦点应该放在学校和当地政府,就别管我们这些明星艺人了。” 齐清诺问:“未来阳光呢?” 杨景行说:“应该也是次要的,不能拿焦点访谈来给谁正名吧。” 齐清诺嗯:“我也觉得……看过几次电视,有些人让人觉得不是很舒服。” 杨景行说:“我听李英的意思,本来都还好,不过不是谁都能抵挡名利的诱惑,个别人。” 齐清诺不怎么在意:“什么时候播?我也看看。” 杨景行说:“不知道,应该会通知我,到时候告诉你。” 齐清诺嗯,然后有点嫌弃地好奇:“那公关文谁写的?把你塑造得那么高尚。” 杨景行觉得:“没有啊,重点是歌手。” 齐清诺问:“有没有想过,以后万一跟谁打什么版权官司,又是个挨骂把柄。” 杨景行不担心:“应该不会再有人用这个方法来对付我了。” 齐清诺有点惋惜:“早知道三零六也该参一脚。” 杨景行说:“这几天仔细看了下,这边没什么人凑热闹,我刚开始还担心牵连到人……看样子没什么人恨我。” 齐清诺呵呵:“不是不恨你,是我们还不够红,没话题……可能吧,不知道是真有修养还是不会这种路数,我本来也以为会有点风波。张家霍和田杰智好像也没什么动作……也可能是还在看风向。” 杨景行说:“总是还是觉得……值得,没墙倒众人推。” 齐清诺笑:“这么感叹啊……别太自恋了。” 杨景行嘿,想起来:“你们什么安排?我想星期一还是星期二过去一趟,先睹为快。” 齐清诺要想:“就星期一下午吧……或者你先很陆指见一面,我觉得他是真的比较上心。” 听杨景行嗯:“爱乐那边也要去一下,这次欠了很多人情。” 齐清诺呵:“可以想象。” 杨景行回到电话主要目的:“你看焦点访谈的事是不是跟你妈说一下?” 齐清诺觉得:“算了吧,你也不上电视也不帮你正名,和你无关。” 杨景行嗯:“也行……” 齐清诺挺感叹:“她们那境界,根本不当回事,我们还要修炼。” 杨景行呵呵:“……晴儿怎么样了?” 齐清诺笑:“你跟李孚保持联系吧,免得接不到请柬。” 杨景行惊讶:“这么快?” 齐清诺说:“我旁观者清,应该没跑了……李孚挺好的,他俩很合适。二十五六了,不是十五六岁……其实应该是爱情的成熟阶段,只不过人容易怀恋青涩的东西,也算病态审美吧。” 杨文盲接不上话:“……我看贝贝熊在论坛,像个温柔少女了。” “成熟少妇。”齐清诺哈哈哈,“配上一点淡淡的忧伤。” 杨景行呵呵:“是……先不说了,我接个电话。” 齐清诺很干脆:“嗯,挂了。” 李英的电话,挺着急的,说特校当地教育局联系未来阳光了,语气很温和,意思是希望未来阳光牵线,要和作曲作者讨论一下《陪你同行》的稿费事宜,因为学校希望买断这首歌作为校歌,以次来帮四零二正名,可以在对外宣传的时候说是四零二赠与…… 杨景行现在已经不在乎那点钱了,并且告诫李英,未来阳光的声明下午也发出来了,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舆论一片关注,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保持沉默,而且提醒李英注意和团队沟通好…… 李英依然是什么都听四零二的。 杨景行很没新意,打给陶萌的电话也是问:“吃饭没?” 陶萌嗯:“吃了。你呢?”听这语气,饭菜可能不合胃口。 杨景行说:“也刚吃。跟你说一下,博伟和律师那边我都联系了,聊得还行,应该没丢你的脸。” “哦。”陶萌不是很在意:“你在哪?” 杨景行说:“我在峨洋,等会还要去下宏星。” 陶萌又问:“什么时候到的?”这两天又见面又电话的,这姑娘的语气要比好久不见之后的再次联系更具有朋友味道。 杨景行说:“中午到了一直忙……你联系曹绫蓝没?” 陶萌说:“还没有……我准备去复旦见见同学。” 杨景行支持:“好哇,也是同学两年……匡静和陈夏青也马上毕业了吧?” 陶萌嗯:“匡静研究生录取了,陈夏青工作签约了,她要回大连。” 杨景行也感叹:“一转眼……正好抓紧周末时间,其实今天就该去。” 陶萌说:“我想等他们毕业聚会的时候去。” “你哈佛的……”杨景行刹车:“也好,复旦的不会这么狭隘。” 陶萌好像还是有点责怪:“同学中有出国读研的……我原来离校的时候,班上也聚会送我了。” 杨景行才知道:“嗯……哈佛有没有这种毕业分离的伤感氛围?” 陶萌说:“也有一点吧,没有我们高中那么强烈,可能也没我们大学这么浓厚。” 杨景行是没话说了:“中国人讲感情……也好,可以去体会一下复旦的毕业氛围。可以先去学校转一转,先联络一下。寝室你也住过几天。鲁林已经工作了,现在租房子住,他就说特别想回寝室,还是一群人有意思。” 陶萌记得鲁林,甚至有兴趣了解一下,还称赞鲁林挺不错,玩游戏玩出成果了,然后许维呢?章杨呢?杜玲呢? 杨景行简单说一下,但是不提章杨和杜玲在一起了这一茬:“……所以都比较忙,以后就没暑假了,想聚一聚没那么方便了。” 陶萌同意:“嗯……算最后一个暑假,学生时代成为过去。” 杨景行又建议:“你现在联系一下,明天去学校和匡静她们见一面。去哈佛后就没见过了吧?” 陶萌记得:“明天不行……我要约喻昕婷。” 杨景行说:“她,都不一定有时间,行程那么紧……纽约费城也不太远。” 陶萌问:“你知道喻昕婷是哪个航班吗?” 杨景行说:“国航直飞,孔晨荷告诉我的……我觉得你们还是别联系了。” 陶萌问:“为什么?” 杨景行说不上来还是说不出口:“……你夹在两个绝交的人之间,多为难。” 陶萌很淡然:“我不觉得。” 杨景行说:“那你看情况吧,我估计她到了肯定先去看李教授。” 陶萌说:“我觉得你们之间应该坦然一点,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必要那么别扭。” 杨景行嗯:“你说得对,找机会吧。对了,这边观察了一天,四零二应该是没什么事了,舆论引导得比较成功。我还咨询了茅律师,他也说应该不会再有变数,国家机关说一不二。我觉得他敢这么说,肯定很有把握。” 陶萌也是有境界的:“那就好。” 杨景行又说:“今天和高主管也聊了不少,他们的确是术业有专攻,我觉得唱片公司真的应该好好学习。” 陶萌说:“慢慢来,有正确的目标就行。你也说术业有专攻,专注本职工作最重要。” 杨景行嘿:“对……我也算因祸得福,开了眼界。” 陶萌似乎不太喜欢:“你不需要这么说。” 杨景行嗯:“好,不说……不谢谢你了,不过帮我谢谢奶奶。” “说过了。”陶萌语气稍有点加重,可能烦了。 杨景行哦,然后亢奋:“回尚浦的事好好计划,我现在不怕了。” 陶萌民主:“这是大家的事,包括你。” 杨景行嗯嗯:“好,我等会上校友录去挑衅一下邵磊,叫他抓紧锻炼俯卧撑。” 陶萌不予置评:“你去吧。” 杨景行想一下:“……那先不说了,我这还有点事。” 陶萌没意见:“你挂吧。” 杨景行拜拜。 电话挂断了。 第一零二三章 本色 近八点,杨景行到宏星了。这漫长的一天下来,捷报太多,杨经理挑着重点看一下。当然了,网上依然有一批誓言打到四零二的中坚分子,宣传部也不能只报喜不报忧。 可能觉得杨景行的表情有点凝重,周沈建就宽慰一下:“最多三天,也就消停了。” 杨景行又笑了,一份表格叫“白名单”,就是统计的到目前为止对宏星或者四零二进行了声援的公众人物或者明星艺人,好几十个名字呢,杨景行觉得:“这个应该给老板和小老板看。” 周沈建笑:“你也看看,卖你面子的多。”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不是我,是通知的面子大。” 周沈建显得没抱希望:“还没消息?其实打不打听无所谓,总之不是坏事……你平时做人做事没问题,到这种关头效果就来了。” 杨景行惭愧:“就是有问题才心虚。” 周沈建笑笑,提示:“几个公开跟你邀歌的,罗殷恩,欧怡玲……” 杨景行嘿:“出名果然是好事。” 周沈建支持:“出名乘早……以后那边公司搞电影搞网站,很多事情会顺畅得多。” 杨景行说:“本来也没什么不顺,但是想做好也真的不容易。” 周沈建明白:“还是要靠自己……以后主要精力放那边那块?” 杨景行摇头:“还是要立足根本,不然养不活。” 周沈建很义气,还想投资峨洋一把,可杨景行不敢拿朋友的钱冒险…… 人事经理唐紹煌也在加班,还加入了杨景行和周沈建的聊天,几个人谈天说地,唐紹煌再次提起自己当初把庞惜介绍给杨景行可是用心挑选的…… 一个浦海市的陌生来电,杨景行选择接听:“喂……” “我们到了。”孔晨荷的声音:“我借的电话,什么都没来得及带。昕婷在教授家里,我出来买药。” 杨景行问:“什么药?怎么了?”同时示意同事,感觉是这个重要电话,两位同事就安静告辞了。 孔晨荷有些忧心:“昕婷嘴唇起水泡了,可能飞机上太干了。不知道口红能不能遮住,估计一两天好不了。” 杨景行问:“严不严重?” 孔晨荷说:“有点点……上嘴唇,大黄豆那么大两个,远处看不出来。” 杨景行按顺序来:“东京的机票到底订了没?dg那边说你们没回信。” 孔晨荷心虚:“还没有,没来得及。一一爸爸在帮忙看,昕婷也答应了,明天能走就走。后天早上应该也来得及,你别着急。” 杨景行说:“尽快确定了联系dg……最好去医院,不然怎么知道用什么药?” 孔晨荷说:“他们说是上火了,药店也知道,用这个软膏,还有金银花露。” 杨景行问:“她的电话能不能漫游?” 孔晨荷说:“可以,我的也可以,下飞机没电了……我先回去,找机会跟你说。” 杨景行嗯:“好……你们俩都注意休息,先把机票订好,不能耽误。我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 孔晨荷嗯:“我们刚到教授就说了,我着急买药了……先不说了,借的电话。” 虽然听见热心人说没事只管打,但杨景行还是:“好,你先挂吧。” 杨景行还在看嘴唇起泡是怎么回事呢,电话又来了,赵兴夫的号码打来的,不过说话的是一一:“杨叔叔,我晚饭吃了一大大碗白米饭。” 杨景行已经熟练:“一一好棒,青菜也吃了吗?” “吃了……”一一是诚实的孩子:“吃了两口。” 杨景行说:“很不错,不过还可以更棒,下次吃五口好不好?” 现在的小孩,一一转移话题了:“喻阿姨才吃一点点,孔阿姨还没回家,回家了一起吃。” 杨景行哦:“……一一给她们加油,让她们也多吃点。” 一一很积极,然后她妈妈还在教:“问杨叔叔吃饭没,叫杨叔叔过来一起吃呀。” 不用一一重复,杨景行就说:“我吃过了,等我有时间了,再去和一一比赛好不好?” 一一妈妈还在教女儿:“你告诉杨叔叔,喻阿姨的嘴嘴痛,阿姨的嘴上好大两个水泡……” 小丫头早已经有独立思考能力:“喻阿姨没讲卫生,嘴嘴痛了……” 这下电话里热闹了,爷爷爸爸都出声纠正小丫头的错误判断,阿姨可是不是因为不讲卫生呢…… 赵兴夫拿电话告诉杨景行,明天有晚上八点和凌晨一点飞东京的航班还有票,后天一大早八点的可能有点赶,还是明天的保险一些。好在dg唱片在东京有分部,从发给喻昕婷的邮件来看,对她的事还是挺积极用心的,那边已经是万事俱备,只等演奏家出场了。 这个家庭地位问题,赵兴夫又被老婆嫌弃了,觉得他怎么搞得清楚那些事,看得懂那么大篇大篇的英文吗:“……让昕婷自己跟杨景行说。” 赵兴夫讲究方式方法:“昕婷,你吃饭……还是吃完再说?” 杨景行听天由命。 电话里还是传来喻昕婷的声音:“喂。” 杨景行说:“你那个要休息好,多喝水……火锅肯定是不能吃了。” 喻昕婷只有呼吸声。 杨景行又说:“我这边没事了,还因祸得福……微博你知不知道?相当于推特。” 喻昕婷嗯了一下。 杨景行放弃了:“你先吃完饭,陪一一玩,我等会再给你们打电话。” 喻昕婷好像嗯都没嗯一下,那边变成了赵兴夫愉悦的声音:“没事了,都放心,小问题,不仔细看不出来……瘦了,瘦得多了,比去年。” 杨景行说:“我这边还有点事……” 赵兴夫很理解:“好,好,没问题,放心吧。” 杨景行干脆挂电话,联系一下德国dg那边…… 宏星混了一下后,杨景行干脆回家了,到家九点过,澡也没洗就先上网。自从一起上班后,三零六的群就越来越比读书时冷清了,甚至这两天也没热闹多少,女生们都没怎么在群里说起《陪你同行》这事,好像真的跟顾问疏远了。 杨景行脸皮厚的,在群里冒泡: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起码过了两分钟,才有个邵芳洁回应一下:欢迎欢迎。 杨景行抓住机会:小洁,问你件事,你现在跟一米八八应该很熟了吧? 又等了一分钟,邵芳洁来了一句:好像就我在,周末都在约会。还带上个失落的图片表情。 杨景行就问:严警官呢? 邵芳洁说:我希望世博马上结束。气愤的表情。 杨景行出主意:八月的演出要点名严警官负责安全工作。三零六八月份在世博园有一场露天演出,各种成本很高的那种。 邵芳洁:我情愿他休息。 杨景行:感动加嫉妒。 邵芳洁:呵呵。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后,高翩翩露面了:怪叔好。 杨景行好像很激动:翩翩,听说你换发型,快来张照片看看。 高翩翩真给面子:等我拍一张。 邵芳洁:翩翩头发真的很好看。 杨景行:要我说,变化最大最好看的还是……算了,我屈服于严警官的武力,还是不说了。 高翩翩:怪叔不用说,已经懂了。 看到了高翩翩在家拍的新鲜照片,杨景行赞叹:好漂亮呀。王蕊肯定是嫉妒,说九十分,明明一百分。 邵芳洁:重点是那一排琴。 于菲菲也登场了:怪叔怪叔,我们好想你。 杨景行:哈哈哈,菲菲,要不要宵夜?住这么近也不串个门。 于菲菲:好呀,想吃。 年晴也露面了:菲菲是要自绝于人民吗?谁跟你我们? 杨景行脸皮厚:晴儿好。 邵芳洁:一不小心又被代表了。 于菲菲:今天这么开心,大家都出来呀! 蔡菲旋也出现了:顾文好,好久不见。 杨景行:旋子好。 于菲菲:翩翩这张照片好美。 杨景行:人也美。 蔡菲旋:我手机上网,别发图可好……顾问可以发。 刘思蔓的头像也亮了:哈哈,我有一米八八的照片。 于菲菲:快给怪叔,满血复活! 邵芳洁:哈哈,一直满血的。 …… 齐清诺没在群里说话,先跟杨景行私聊了:小洁应该是群发短信,我要矜持一点,你们先聊。 杨景行:哈哈,我地位还在。 齐清诺:同情分。 王蕊也在群里说话了:这才是我们的阿怪呀,英雄本色。 年晴:本色! 蔡菲旋:本来就se。哈哈,开玩笑。 刘思蔓:都来了呀,开会开会。 何沛媛也现身:啧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于菲菲:开什么会? 柴丽甜发声:庆祝本色大会。 于菲菲:强烈要求怪叔发布近照帅照。 郭菱:学校任职公告有照片。 何沛媛:恕我直言,那张太丑了,不忍直视。 于菲菲:最年轻主任,好帅。 高翩翩:杨主任威武。 蔡菲旋:最帅主任。 杨景行:标杆和我们的标准不一样,我没话好说。 齐清诺出场:我看诸位也是本色。 杨景行动作飞快:团长好。 于菲菲也不慢:团长好。 一连串的团长好老大好,何沛媛保持清醒:整风了,整风了。 杨景行发了一张初中的照片,群里顿时炸了锅,好些女生真是觉得不忍直视,连明明看过的齐清诺也表示:青春是多么不堪啊。 手机上网看不到照片的几个可就着急了…… 重温了一下往日氛围后,刘思蔓终究是先提到重点:顾问,公司那边应该没事了吧? 杨景行:万事大吉,一身轻松。 于菲菲:大快人心。 高翩翩:有时候真理真的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蔡菲旋:普天同庆。 郭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揪出幕后黑手!呼叫特警! 柴丽甜:漫长的三天,接下来请欣赏《云开雾散》。 邵芳洁:我也正想说,云开雾散。 齐清诺:四零二,你潜规则的事还欠个解释呢。 郭菱:哈哈哈哈。 刘思蔓:哈哈哈。 杨景行:所以云开雾散之后,特别感谢三零六的姐妹们,吃顿饭唱个歌的这种潜规则把柄,都在你们手里。 高翩翩:幸好正在世博,不然还真说不准会怎么样。 蔡菲旋:强烈要求再次潜规则,越多越好。 郭菱:支持旋子!!! 柴丽甜:强烈呼吁潜规则。 何沛媛:这世界怎么了? 王蕊:阿怪说了,他知道大家都在为他担心为他想办法,他真心感谢每个人。他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我们三零六也会永远支持他。所以阿怪才会在第一时间来跟我们聊天。阿怪昨天回曲杭见父母了,今天下午才回来。公司也还在忙,他连李教授和丁老都还没见。 年晴:……………… 齐清诺:蕊蕊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景行:没有,我就是来试探一下,看青春美少女们还理不理我,现在我放心了。 王蕊:你不好意思说我就帮你说了。手机打字眼睛花啊,请我吃鱼! 邵芳洁:现在可以好好准备演出了。 于菲菲:我们永远支持怪叔,支持四零二,支持杨景行。 刘思蔓:都进入状态,拿出实际行动! 王蕊:阿怪说了,演出成功了他请客庆祝,加油呀。 蔡菲旋:可不可以先鼓舞一下士气?嘿嘿。 于菲菲:刚刚说宵夜的,怪叔说话要算数。 高翩翩:能澄清事实已经是很大的鼓舞。 郭菱:再次呼吁潜规则。 王蕊:明天是父亲节,不然就明天了。 高翩翩:祝所有父亲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杨景行:支持翩翩。 郭菱:洋节日?没过过耶。 大家讨论起父亲节来,可能走上社会都成长成熟了,觉得父亲节母亲节还是挺有必要的,不过送礼物什么的好像夸张了点,说一声节日快乐就差不多了。 柴丽甜:小洁有两个爸爸。 邵芳洁:你们也快了。 何沛媛:蕊蕊,你也祝贺老毕的爸爸才行。 王蕊也实诚:准备打个电话。 女生们又嘲笑,就杨景行表示支持王蕊:人家把儿子养大也不容易,现在就成蕊蕊的人了,是该感谢。 齐清诺:只有一个爸爸的沦落人,媛媛,菲菲,有安排没? 于菲菲:我明天上午给学生上课,下午没安排。 齐清诺:媛媛,我俩先2p,这边丝芙兰新店在打折。 何沛媛:2p好啊,我要在上面。 郭菱:还有我呢?老大! 蔡菲旋:菱子你别装了,李加辰这小伙不错。 刘思蔓:老大标杆说什么我不懂。 年晴:我也不懂。 柴丽甜:是不是以为怪叔下线了? 邵芳洁:都本色。 刘思蔓:聊这个,你们谁都没小洁有底气。 郭菱:老洁的心里话是,你们都太嫩了。 蔡菲旋:别的办公室都是结婚的调戏没结婚的,我们反过来了。 高翩翩:是不是跑题太远了,各位? 齐清诺:配合某人本色。 杨景行:我本来喜气洋洋的…… 王蕊:哈哈,阿怪好可怜。 于菲菲:换话题! 杨景行感激:菲菲,我们才是真正的天涯沦落人…… 杨景行和十一个女生在群里聊了有些时间,毕竟还算是有过比较深厚的友谊,所以挺顺利地找回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隔阂存在过。 最后,杨景行也以不耽误有两个爸爸的大部分女生过父亲为由结束聊天,女生们也没怎么挽留,只是再次呼吁潜规则,至少顾问星期一要早点去单位。 第一零二四章 走投无路 等到近十一点了,杨景行再给孔晨荷打电话,有一会才被接听,孔晨荷声音也不大:“喂。” 杨景行判断着问:“到酒店了?” 孔晨荷的语气比较警示:“没有,还在聊天。我在外面接电话。” 杨景行觉得:“不早了。” “嗯。”孔晨荷同意,但是:“没聊完,之前一直在说《陪你同行》,刚刚才开始,李教授才开始问昕婷的情况。” “什么情况不是不知道。”杨景行有点抱怨:“机票怎么样了?” 孔晨荷积极:“订了!明天晚上八点,我已经给那边发邮件了。全日航空,有点贵……” 杨景行问:“dg不报销?” 孔晨荷说:“怪不得他们,本来纽约到东京的商务舱早订好了……”感觉有些懊恼。 杨景行只能说:“接下来好好加油,努力挣钱,早点摆脱紧巴巴的日子。” 孔晨荷嘿:“也还好,主要是我们两个都是节约型的。主要是这次回来超支了,当时慌里慌张就把商务舱订了,不够冷静……不过现在没事就好。” 杨景行不要脸:“花了多少?我来报销。” 孔晨荷连忙:“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们自己的错,不然可以省出益都的一两个平方。” “这么算的。”杨景行明白了:“是挺心疼的。” 孔晨荷又否认:“没有,昕婷一点都不心疼。是我,因为现在没事了,就忍不住这么想。她想至少给家里买一百五十平的房子,现在的老房子确实有点小。上次打电话,安馨的存款,光欧元就二十万!” 杨景行打击:“安馨一般谦虚,估计不止。” 孔晨荷明显嫉妒:“就是呀!不过她说现在没刚开始的时候邀请多了,还降价了……主要是经纪公司,可能是竞争太激烈了。” 杨景行嗯:“所以冠军只是一时一刻的,还是要自己不断努力才行。” 孔晨荷举报:“她现在就是太努力了,比在学校还拼,钢琴手好严重,每天热牛奶泡都没用。” 杨景行没良心:“……这么奢侈。” 孔晨荷比较感叹:“真的没说错,各有各的苦,学琴的时候以为成角了就出头了,现在再看,其实万里长征刚开始。” 杨景行好老成的:“人生就是这样。” 孔晨荷说:“我想等这次的宣传跑完了让她休息一段时间,压力太大了……我现在不断跟她强调要平常心,管他经纪公司唱片公司,最差不过是回来教学生,反正她以前就这么想的。” 杨景行嗯:“……对,平常心,尽力而为就行。这样,你跟昕婷说一下,我十二点再给她打电话,你们早点回酒店。” 孔晨荷嗯:“记住了,十二点……对了,短信不行,是乱的,只能打电话。” 杨景行嗯:“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还是住浦海宾馆吧?” 孔晨荷嗯:“我们住一间。安全不要紧,一一爸爸送我们过去。” 杨景行说:“好,你也去聊天吧。他们演奏家见得多了,反而对你的工作缺少了解。” 孔晨荷嘿:“我现在还只算助手,生活助手……不过我也会努力。” 单身汉杨景行打扫起家里的卫生来,凭他这速度效率,去做家政肯定也能发家致富。擦洗着再加上打打电话,终于把时间混到十一点五十,再拿起电话,加上一堆数字打给喻昕婷纽约的号码。 顺利接通了,喻昕婷也出声了:“喂。”挺像以前接李迎珍的电话时的语气。 杨景行似乎准备长聊:“漫游贵不贵?房间有座机没?” 喻昕婷好歹也挣过一些美元欧元日元了:“没关系。”不像是客气。 杨景行问:“你们明天什么安排?” 喻昕婷好像不愿说,几秒钟没开口。 杨景行就问:“和盼盼约了吗?” 喻昕婷嗯一声。 杨景行明显支持:“她现在有空,她准备出道了,你这个已经出道的前辈可以传授点经验。”还干哈一下。 “知道。”喻昕婷的语气不好界定,像是接受了一个不喜欢的上司安排的工作。 杨景行继续:“还有个事跟你说一下,我跟陶萌说你回来了,她说你们好久没见面了,还说你们见证了彼此在美帝国主义奋斗进步,所以她可能想约你见个面。我不去,就你们俩。如果你没时间也没关系。” 喻昕婷的声线并没怎么变:“她给我打过电话了。”语气其实也有一点曾经的味道。 “哦……”杨景行狗拿耗子:“你们怎么说?约好了?” 喻昕婷嗯。 杨景行又哦:“你们注意时间,最好五六点要出发去机场。” 喻昕婷嗯,同意观点的语气。 杨景行又遗憾:“你的第一张唱片没在国内铺货,我还要等他们寄过来,你自己注意,该送到的要送到。” 喻昕婷嗯加知道。 杨景行又问:“跟照井奈奈香,还有联系没?” 喻昕婷说:“有。” 杨景行再想起来:“听小荷说艾自然交男朋友了。” 喻昕婷嗯。 杨景行好像也想不到什么说的了,然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昕婷……你能不能原谅我?” 喻昕婷没声音。 杨景行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对我既往不咎,行不行?” 喻昕婷还是没说话。 杨景行没放弃:“不说朋友……至少是同学,我现在是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主任,知不知道,我们也有个工作关系……” “本来就是同学工作关系。”喻昕婷的语气还显得是好同学好搭档。 杨景行脸皮无敌:“那就……不绝交了,行不行?” 喻昕婷没声音。 杨景行嘿:“那我就当你答应了,默许了。” 喻昕婷依然没声音。 杨景行感叹起来:“浦音的国际地位还是低呀,我堂堂钢琴艺术中杨主任,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演奏家说事情,还要这么低声下气。” 听电话里的声音,喻昕婷在那边,是不是有个短暂的扑哧一笑,但是非常短,声音也不大,然后又是安静,简直有点虚无缥缈。 杨景行还来:“所以说,你们这些从浦音走出去的同仁要争口气啊。” “还有事没?”喻昕婷挺平常的声音。 杨景行想一下:“……没有了,你们好好休息。哦,你起水泡的事要提前跟东京说一下,他们有个准备。你自己也注意,身体要紧……” 喻昕婷不耐烦了吧:“没事我挂了。” 杨景行不敢造次:“好,挂吧,晚安。” 电话就挂了。 杨景行还没忙完呢,若干电话打,打给谭东,打给鲁林,甚至也把杜玲吓了一跳,以为杨景行这凌晨一点了还什么事呢,平时两三个月联系不了一次的四大师…… 杨景行这会想起兄弟感情了,而且要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你和章三怎么商量的?” 杜玲好像很警觉:“他叫你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说不是,杜玲却不信,几乎吵起来,杜玲很坚持:“……我爸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要给他们养老送终。” 杨景行觉得:“石陵也不远,别人好多还在国外。” 杜玲警告:“杨行,大半夜我不想听这些屁话。” 杨景行想不通:“别人天南海北才接受考验,你们异地几年了,现在终于可以团聚了,怎么……” 杜玲真是没心没肺:“走廊蚊子好多,咬死我!” 杨景行放弃:“行行行,你睡觉去,先不说了。” 杜玲坚持一下:“你什么时候毕业典礼?” 杨景行说:“我七月二号,你们呢?” 杜玲说:“下周六。” 杨景行问:“章三过来吧?” 杜玲好像不知道:“你问他。” 杨景行难得管了:“你们商量好了通知我。” 六月二十号星期天,照说还是初夏,但是太阳已经不太客气,那怕是早上八点。今天的第一个电话是陶萌打来的,杨景行正悠哉乐哉准备去吃早餐。 不用喂了,陶萌直接说:“我约了喻昕婷下午两点见面,你早点过来。” 杨景行不明白:“……我去干什么?你们倆聊吧。” 陶萌有点不容置疑:“就华府下面的咖啡厅,我让司机去接她。”杨景行胆子大:“我不去了,你们聊,我去尴尬。” 陶萌问:“为什么尴尬?” 杨景行胆子超大:“这是明知故问……” 陶萌还挺耐心的:“就是因为尴尬,难道要一直尴尬下去?你们可以……冰释前嫌。”但语气中也包含着一点严厉的督促。 杨景行不否认:“是,是可以,但是要过程……谢谢你,但是我觉得,今天不合适。” 陶萌略质问:“为什么?” 杨景行好像已经走投无路:“……陶萌,你是我的前女友,你来当这个和解人……” 陶萌没说话,给了前男友很多思考时间。 杨景行不争气:“……我没办法面对。” 陶萌的理解是:“你没办法面对喻昕婷?” 杨景行说:“也不是……” 陶萌还没说完呢:“但是你能面对我?!”语气有点重了。 杨景行离开电梯前了,到消防通道躲着讲电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无法面对你来帮我做这种事,我心里有愧。” 陶萌语气明显软了一些:“你不要多想,我说过,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希望你和喻昕婷之间也放下过去的不愉快和误会。” 神经病啊,这一大早跑楼梯高锻炼的奇葩也有,路过还把杨景行当奇葩看,杨景行又往家里回去,但是电话不能耽误:“我昨天晚上给她打过电话,也说了这个事,女生嘛……你这样安排,对喻昕婷也不合适,她还不想见我。” 陶萌可心细呢:“我会提前告诉她,不会冒犯她。所以我先告诉你,以免她答应了你不来,才真的不好。” 杨景行重复:“她不愿意见我……” “为什么?”陶萌质问:“有什么放不下?比我还伤心吗!?” 杨景行在自家门前看着门上猫眼说话:“你别激动,不是放不下……” “我不激动。”陶萌的声音又平稳了。 杨景行尽量温柔:“她晚上就要上飞机,明天有重要活动,别影响她的心情……” “我知道!”陶萌好像气愤自己的情商智商被怀疑:“我问你,你觉得是你们现在这样心情好?还是澄清误会之后,消除心结之后,心情更好?” 杨景行说:“如果你问她,喻昕婷她可能不好意思拒绝你,感觉是逼她……喻昕婷内心其实不是很强大……” 陶萌等杨景行说完。 杨景行怕陶萌没听了:“喂……再加上,你毕竟是我前女友,喻昕婷也会觉得尴尬,这种状况。你觉得呢?” 陶萌没说话。 杨景行小心呼叫:“陶萌?” “你是说我做错了。”陶萌声音有点冷。 “不是。”杨景行连忙说:“你是一片好心好意……可能是我狭隘了。我是说我的想法。” 陶萌觉得:“我不该回浦海,不该过问你的事。” “没有!”杨景行重申:“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对的,是不能一直尴尬下去……可以这样,我自己约一下喻昕婷,看她愿不愿意跟我见一面。” 陶萌同意:“你们见吧,我不去就可以了。” “不是。”杨景行说:“我是说我自己主动一点……免得喻昕婷觉得我没诚意。你们见你们的。行吗?” 陶萌支持:“你约她吧。” 杨景行又说:“如果她不愿意,你就再别跟她提了。” 陶萌似乎支持:“你们继续这样吧。” 杨景行说:“会有个过程……” 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回屋里坐下,想了有一会,再打电话给陶萌。 陶萌也有意思:“你们约好了?” 杨景行嘿:“没有,她肯定不会答应,我看这样……” 陶萌不听完:“我也想了一下,如果是我主动当和解人,喻昕婷是有可能会觉得尴尬。所以我们可以说是你想让我当中间人,她会更容易接受,而且不会多想,就知道你只是要消除误会,让你们之间回到正常的同学关系。你觉得呢?”这姑娘,语气已经很和睦了。 杨景行嗯:“……对,还是陶萌想得周到。” 陶萌这才给机会:“你说想怎么样啊?”还挺期待呢。 第一零二五章 这么巧 杨景行想怎么样?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我是想,我就是想在怎么样能尽量避免尴尬。” 陶萌很民主的:“你觉得呢?” 杨景行觉得:“你的方法好……还一个,我觉得不能太刻意了。” 陶萌嗯:“……也对。”挺耐心的。 杨景行很受鼓舞:“你什么时候约的她?” 陶萌说:“昨天晚上打过电话说了,刚刚之前才约好时间。” 杨景行确认:“没说起这个事?” “没有!”陶萌显然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但是能原谅的语气:“没提你。” 杨景行明白了:“那也没说知道我和她绝交。” 陶萌有点不耐烦了:“还没有。” 杨景行谨慎点:“你看行不行,你们先见面,见面之后你再说,就说我跟你提过……就说我只是说我惹她生气了,但是没讲具体原因,求过你帮我说说好话……” 陶萌又不听完:“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也是逃避,没有直面问题。” 杨景行斗胆:“不是逃避……免得喻昕婷觉得我,大嘴巴,这种事也拿出来讲。” “那你跟别人说过我没!?”陶萌好像生气了。 “没有。”杨景行不敢说太满:“很少。因为这也是你的隐私,包括以前跟齐清诺我也没说过什么……她也很少问。” 陶萌孩子气了:“她没资格问!”语气好像已经把华诚股份拿到手了。 杨景行肯定恨不得抽自己嘴巴:“不说这个……如果我和喻昕婷见面,就是直面问题了,有句话叫一笑泯恩仇,其实不用说太多……你说呢?” 陶萌想了两秒钟:“……好,电话里我先不说!”感觉是被逼妥协了。 杨景行好啰嗦:“你们见面之后,看情况吧,你再说我提过,问她愿不愿意碰个头,相当于给你个面子,说得随意一点,别太郑重其事了……” 陶萌又耐烦:“我知道,不用你说。” 杨景行依然说:“如果她犹豫了就是不愿意,因为她不太会拒绝别人,何况你还是好意……总之我们别勉强。” 陶萌沉默。 杨景行嘿:“免得万一弄得不开心,还影响到你们的关系,太得不偿失了。” 陶萌依旧沉默。 杨景行更低声下气些:“陶萌……我真的很愧对喻昕婷。” 陶萌的境界已经不一般:“人没必要活在过去。”简直有点冷酷,然后这姑娘又情绪化:“难道你不愧对我!?” 杨景行用了几秒憋出一声干笑:“我们……我们已经一笑泯恩仇了,陶萌大人大量。” 陶萌提醒:“我从来没说过原谅你。”又冷酷了。 杨景行好像不敢面对:“……那你还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陶萌声明:“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 “谢谢……”杨景行好懂事:“咖啡我请。” 陶萌说话算数:“我和她按约定见面……你等我电话。” 杨景行嗯:“好。我不着急,你们先聊。” 陶班长有点郑重:“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把问题化解……你能和齐清诺做普通朋友,跟喻昕婷更应该没障碍,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杨景行嗯:“我一定珍惜机会,再次感谢。” 陶萌不想啰嗦:“我要跟小虎视频,先不说了。” 杨景行嗯:“帮我问候奶奶好。” 陶萌嗯,挂了。 十点多了,杨景行才到外面小饭馆点了两菜一汤,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好在学校、宏星、峨洋……都很理解四零二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没有太多电话,更没有什么事必须他马上亲自去办。 吃过饭,杨景行还去理发呢,依然是点名女理发师。合作多次的女发型师快三十岁了,在杨景行这不吹不染不烫的脑袋上应该没啥赚头,但服务还是很热情的,亲自洗头。 杨景行不太想说话:“……这两天有点累。” 发型师真是全能,还要给杨景行做个头部按摩,杨景行却要赶时间。 近十二点,付飞蓉打来的电话。杨景行今天可是好老板:“盼盼,有什么事?” 付飞蓉说:“有东西给你,昕婷让我交给你。” 杨景行问:“什么东西?” 付飞蓉说:“一个优盘。” 杨景行哦:“我过去拿。” “下午再来!”付飞蓉不像跟老板讲话的语气,有点命令,不过接下来还是义气屈服于工作了:“昕婷现在在这,吃午饭了才走……她走了我送过去!” 杨景行哪像个老板:“……我下午过去拿。” 付飞蓉干脆:“她让她爸妈快递给我的,我没拆……这个优盘里现在是原来陈姐在辉煌拍你的那个视频,刚刚从那个硬盘复制过来的,歌曲的完整视频。” 杨景行:“哦,好……小荷也在你那?” 付飞蓉嗯:“在。” 杨景行好意思:“那你等她们走了再给我打电话。” 付飞蓉哦:“好……已经准备吃了。” 四年时间过去了,付家烧烤周围的环境变化挺大的,街道比原来干净整洁很多,新修建的住宅小区高楼矗立,对得起世博会的门面。 和周围对比起来,杨景行住了几年的大型小区丽阳花都已经挺落后了。杨景行现在还是丽阳花都的业主,虽然没在这住,但是物业费还是要交的,还涨价,那怕小区内停车是越来越困难了。不过比起房价涨幅,物业费不算什么了。 杨景行其实也有段时间没过来看了,好在他有措施,房子里看起来依然干净,需要做的就是通通风,放放水,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害虫。 几年时间筛选保留下来的大部分cd都搬过去新家了,不过这边还保留着最初的廉价播放器,能正常播放。电视也还能看,空调的噪音有点大,冰箱没插电但是里面干净,可洗衣机滚筒里有点味道。床垫的防尘套好像有点点灰尘积累,得洗一洗了。 一点还差几分,付飞蓉就再次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昕婷她们走了。” 杨景行嗯:“我现在过去。” 为了不显得太猴急,杨景行还稍微等了一会才下楼。车子刚起步,他就看见,喻昕婷独自一个人,在大太阳下撑着一把遮阳伞,从遮挡视线的花坛后面现身,已经走到二十八号楼前面了。 故地重游的喻昕婷显然也还记得杨景行的车,这姑娘稍一愣神,就把遮阳伞往肩上一搭,同时转身,背对三十号楼的方向。遮阳伞是遮不住太阳了,但是能让车里的杨景行看不见喻昕婷的整个上半身。 杨景行的油门很轻,车子很慢,但还是比同向步行的喻昕婷快,一会就快追上了。 这破车真该换了,引擎声音太大了,喻昕婷肯定听见了,这姑娘还想往楼与楼之间的旮旯里拐,借着遮阳伞的掩护。 杨景行放下车窗,望着遮阳伞喊:“美女,美女!” 美女没搭理。 杨景行更大声点:“小荷呢?” 美女停步了,站了两秒后转过身,手里的伞又举起来了一些。喻昕婷确实比去年明显瘦了,她在这头右前方,看着车里的人,表情就像同班同学在校园里相遇,语气也挺平淡:“她先回去酒店了。” 杨景行停车下车,配合上喻昕婷的情绪:“我刚好在这边,盼盼打电话说你有视频,我正好用得着,就来拿。”更看清了喻昕婷上嘴唇的情况,两个水泡好像已经开始结疤,对比周围的红润颜色显得比较深,对要参加重要宣传活动的美女钢琴演奏家而言确实是个严重情况。 喻昕婷点头:“我原来下载过……你去找她吧。” 杨景行知道:“你是不是等陶萌?她跟我说了,约你聊天了。我还跟她说,叫她帮我跟你说说好话……”陪个笑脸。 喻昕婷点头:“嗯,不用……你去找盼盼吧。” 杨景行热心:“要不我送你?我正好也有事要跟陶萌说。” 喻昕婷摇头:“不用。”平淡简洁的客气。 杨景行说:“反正顺路……你昨天不是默许了?” 喻昕婷摇头:“不用……你们要见面我就不去,不打扰。”依然没啥情绪,绝不是说气话的样子。 杨景行摇头:“我不急,你们见面你们聊……先来后到。”喻昕婷点头一下。 杨景行把视线从喻昕婷的嘴唇移到眼睛中,然后顺着喻昕婷的视线也观察一下这个小区,再看回喻昕婷的圆眼睛:“下午时间有点紧,晚饭有安排没?” 喻昕婷点头:“有。” 杨景行问:“见不见嘉嘉?我下星期就要去……” 喻昕婷也不听完:“没时间,没告诉他们。你先忙吧。” 喻昕婷明显不怎么想看自己,杨景行也懒得看她了:“大小是个演奏家了,有点身家了,别一个人在这转太久……你和陶萌约的几点?” 喻昕婷说:“还有一会……外面灰尘多。” 杨景行点头:“注意安全……我先过去……到东京了帮我跟中井美纪问好,见面的话。” 喻昕婷点头:“好。” 杨景行也平淡一点:“拜拜,先走了。” 喻昕婷点头。 车子很慢很注意安全,杨景行看了一会后视镜,只看到背影和遮阳伞,然后干脆看不见了。 杨景行还要点脸呢,给付飞蓉打电话:“你送到路边来,我快到了。” 付飞蓉现在也讲究的,不光有遮阳伞还有墨镜,站在付家烧烤前的路肩上,站姿比以前端盘子的时候已经大不同,发型穿着更不用说。 杨景行在付飞蓉身边停车,从副驾驶伸手过去。 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样,两个人没话说,付飞蓉递上手中攥着的优盘。杨景行拿上一看,还是名牌高级货呢。 杨景行又给付飞蓉一个笑脸:“你们聚了多久?” 付飞蓉估摸:“三个小时,多点……她下午去教授家,送她们去机场。我哥本来想送。” 杨景行没嫌弃付尚坤的小面的,嘿:“一一现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别在这晒着了,下周我到你们那里去。” 付飞蓉还有事,脑袋恨不得钻进车里,但好像十分难以启齿:“昕婷她要我说是我存的视频,肯定骗不到你,好几天了……”墨镜是个好东西。 杨景行没老板作态,摇头:“没关系,不要紧……你进去吧。” 这可以停车的路边上,后面车子猛地哔哔哔哔连续鸣笛四下,十分讨厌,付飞蓉脸上都明显怒气了,不过扭头一看又僵了。 杨景行也看后视镜了,是齐清诺的奔驰。 先下车的是齐清诺,脸上还有恶作剧的笑容:“盼盼,想你了。” 何沛媛也下车了:“美女别信他,她就是想吃霸王餐。” 付飞蓉墨镜也不摘,但是嘴上挤出笑容了:“……美女好久不见。” 齐清诺还调戏正下车杨景行:“帅哥,这么巧。吃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走,黄浦会,我请客。” 齐清诺对何沛媛惊喜:“得来全不费功夫。” 何沛媛却不给面子:“你们去吧,我就想吃这个。” 杨景行邀请何沛媛:“走吧,一起去,难得遇上。” 何沛媛摇头:“我饿死了,还跑那么远。” 齐清诺看杨景行:“不好意思,我这人义字当先……杨主任跟我们一起体会下生活?” 杨景行觉得:“老板和老板娘累了一中午,你们跑来又要大操大办……你们看,没位子了。” 付飞蓉站着,不发表意见。 齐清诺根本调戏杨景行的,锁了车就要朝店里去了,不过再给点机会,问杨景行:“三个人还是两个人?” 杨景行陪笑:“你们吃吧,错过两大美女,再找机会。” 何沛媛欢喜了:“拜拜……不用当电灯泡了。” 付飞蓉可能想起要招呼客人,拔腿朝店里跑,快速超越齐清诺跟何沛媛。 杨景行准备上车离开,看见马路对面迎面驶来的黑色雷克萨斯轿车。后车窗边,陶萌在观察这边的环境吧。 好像在最近距离的时候,陶萌才看到杨景行。杨景行站在自己车边,一条马路相隔,和陶萌对视。两个人都没啥表情,似乎是陌生人之间的对视。 对视了几秒,陶萌好像确认对面是杨景行之后就不再看了,离开车窗,关上车窗了。 第一零二六章 青春美丽的姑娘 杨景行看着陶萌的车朝那边开去,他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不过雷克萨斯开到小区大门的路口后,减速了,然后掉头了,而且靠边行驶。 杨景行把手机放回裤兜,朝雷克塞斯迎过去。付家烧烤到小区大门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所以杨景行只用走几步,就能笑脸相迎了。雷克萨斯的后车窗玻璃是隐私的,杨景行只能从前挡风玻璃看到后座的陶萌。陶萌没有看外面,和杨景行应该算脸熟的司机也只专心看路。车子也没在杨景行身边停下或者减速,很讲秩序地开去前面,停在了齐清诺的奔驰后面。 杨景行快步走到雷克萨斯右后门边,弯腰下去看,看不到什么,想拉开车门,锁着的。司机没下车,陶萌好像也没动。 杨景行真没礼貌,敲车窗,继续陪着点笑脸,里面肯定能看见外面吧。 车子依然纹丝不动。 付家烧烤里面,齐清诺已经发现外面情况,边跟老板娘热情寒暄边稍微留意一下杨景行的德行。何沛媛感觉比齐清诺更关注外面,但似乎还没搞清状况。 杨景行聪明了,给陶萌打电话。拨号出去好慢啊,这种干瞪眼的等待真是浪费天才的宝贵时间。 拨通了,陶萌应该响铃了,虽然外面听不见。响铃十几秒后,依然没被接听,杨景行又识趣点挂断了。 杨景行就在雷克萨斯旁边干站着。 齐清诺从餐馆出来了,轻快大步。距离两米的时候,齐清诺和杨景行视线接触,杨景行是平淡神色,齐清诺眉毛有点笑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景行摇头。 何沛媛真没义气,只在餐馆门内观望,也不是很专注,只有一半时间在看外面。 齐清诺给杨景行解释:“逛了一上午,想来吃烤鱼……你解释一下吧。” 杨景行摇头:“不是……” 齐清诺也为难表情了,她距离车门远一点,只要要稍微低头就行,也对着黑玻璃来个笑脸,还挥挥手。 杨景行更为难:“没事……” 齐清诺站直,有点叹气:“那你自己想办法。”又给个温柔的讥笑。 也不知道杨景行在想些什么,又摇头:“不是……” 齐清诺再看看车窗,然后对杨景行说:“我回去了。” 杨景行好像神游天外去了,看看车门,看看齐清诺的脸蛋,再瞧一眼餐馆里的何沛媛,又扭头悄悄小区大门方向,毫无目的性。 齐清诺无奈一下,转身回去餐馆。 杨景行也不能干站着呀,再次尝试给陶萌打电话,发现占线。 齐清诺回到餐馆里面去了,跟何沛媛一起去收拾好的桌子边坐下了。这两位美女很受欢迎,付飞蓉也帮忙招呼。所谓日久见人心啊,付家烧烤的几个熟人现在看都不看一眼外面的杨景行。 喻昕婷出现在那边小区大门口了,依然是打着伞,但是没之前和杨景行碰面是那么气定神闲,好像是从小区里面小跑出来的,有点喘气。 喻昕婷的视力没问题,站在小区门口一望,就看见了这边干站着的杨景行。算是遥遥相望吧,望了两秒后,喻昕婷还是迈步朝这边走,开始两步走得休闲,然后就加了点速度,算是快步走了。 杨景行不干站着了,迎接喻昕婷去。四零二很是放松闲散,迎到距离雷克萨斯车尾好几米的地方,距离喻昕婷也还有好几米,说:“齐清诺跟何沛媛过来吃饭。” 喻昕婷停步,和杨景行是相向而行的第一次视线接触,很短暂,然后就看看付家烧烤的门面,依然在微微喘气。 杨景行又说:“陶萌过来了。” 喻昕婷再迈步,几乎无视了杨景行,直接走到雷克萨斯旁边。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次换成杨景行跟在喻昕婷屁股后面了。 雷克萨斯已经停在这五分钟不止了。 餐馆内,背对推拉门的何沛媛被齐清诺提醒,回头看外面,发现了喻昕婷。也是好久不见了,何沛媛就多看了一下。齐清诺则朝外面挥挥手,但是并没动身。 杨景行在喻昕婷屁股后面提醒:“跟你打招呼。” 喻昕婷可能看见了,也对餐馆里抬手摇了一下,并且转身稍微面对一点,侧脸看上去是欣悦表情。 餐馆里,何沛媛也对外面挥手了一下。付飞蓉可能去后厨了,老板娘卢佳燕走到门口,正面望一眼,又回去了。 杨景行又想伸手去敲车窗呢,哎,雷克萨斯的后车门开了。喻昕婷好像后面张眼睛了,稍微让开了一些免得挡住车门,杨景行也赶快让着点喻昕婷。 陶萌标准的淑女下车姿势,戴着墨镜的。 喻昕婷转身对陶萌说:“我刚在那边……” 陶萌落地站稳,墨镜脸转向杨景行,没表情也没说话。 杨景行尝试感叹一下:“巧合碰上了……”感觉声音不自然,清下了喉咙。陶萌脸朝喻昕婷:“我们还有必要聊吗?”语气还是平和的,但这意思? 喻昕婷有点茫然,或者无措,也干站着了,视线放在几辆车上。 杨景行尝试往喻昕婷和陶萌中间挪动:“我解释一下……”看的也是两个姑娘中间的地面。 陶萌扭头,好像尝试距离杨景行远一些:“我不想听你说话。”这姑娘真的学会冷淡了,然后对喻昕婷还是给个墨镜脸:“也看错你了。” 喻昕婷好像无所谓,没啥反应,只是把遮阳伞放低了点。 杨景行好虔诚地看着陶萌:“你听我说,我是来找付飞蓉的……” 陶萌的脸朝向餐馆,感觉真是把华诚股份拿到手了。 齐清诺又出来了,何沛媛也跟着来了,只是跟得不紧密,有半米一米的距离。餐馆的推拉门到路边有五六米距离,中间还有三步台阶。 上台阶前,齐清诺就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喻昕婷平常回答:“昨天。” 齐清诺上台阶了,明显是问陶萌:“你们一起?” 陶萌没回应。 杨景行多嘴:“不是一起回来……所以她们约着见个面。” 齐清诺还是搭理杨景行的,点下头,继续跟喻昕婷和陶萌说:“我和媛媛逛街,刚过来,刚到。”说着回头看一下何沛媛。 何沛媛站在第三级台阶上就没动了,离最近的齐清诺都还有一米出头的距离,不过她点了下头:“刚过来。” 几个人中,表情最和煦温暖的是齐清诺,她不留空隙,几乎是笑对陶萌:“没想到这么巧。” 陶萌没反应。 齐清诺又对杨景行笑:“这么隆重,你应该感谢祖国人民啊。” 杨景行扭动脖子显得听见说话了,但没想出来怎么回应。 齐清诺再问喻昕婷:“玩几天?” 喻昕婷说:“下午要走。” 齐清诺点头,没有惊讶,显得略遗憾:“那下次吧,出唱片是挺忙……说得我们出过一样。” 喻昕婷点头,扯动一下嘴角。 正午的大太阳下面,四女一男站在路边,要想把他们都圈住,至少要画个直径一米五的圆。 陶萌近期的发型类似高中时期,那种稍微偏分一点点的斜刘海,当然了,细节要比高中时精致得多,长发披在后背,脸蛋两边挺对称地露出耳垂来,有耳洞,但今天没戴耳环。陶萌的眉毛是清秀的,眼睛也不大,鼻子小巧但是挺拔,嘴巴也秀气……五官都是秀气的,白嫩的鸭蛋脸也不大,但是那点婴儿肥还是和高中时期差不多,墨镜也遮不住。 陶萌今天的穿着并不休闲,一身珍珠白色连衣裙,感觉布料并不轻薄,裁剪得很简洁但挺有立体感,算是直筒裙,她的身材也不需要修身设计来遮掩什么。 连衣裙是圆领的,几乎看不见锁骨,但是胸前又开了个小小的v领,除此之外上半身就没有任何点缀和颜色。透过v领,能看见陶萌的项链吊坠,好像是祖母绿,挺小巧精致。 整条裙子都没有什么褶皱或者花边,衣袖也很简单,几乎遮住了整个上胳膊。陶萌右手腕有细细的铂金手链,左手腕是粉红色表带的手表,没有戒指。 连衣裙的裙摆前面一个参差加折叠的设计应该是重点,让陶萌的左腿比右腿露得多一点,膝盖之上还有十来公分。而右腿上方的侧身,裙子设计了一个兜,点缀了两颗金色的纽扣,是整条白色连衣裙唯一的颜色装饰。 陶萌的小腿好像比何沛媛的还细,脚上是一双白色坡跟鞋,鞋底并不厚,跟也不高,圆圆的鞋尖是黑色的。 比较起几年前,喻昕婷可能是变化最大的一个,毕竟是去菲尼克斯支持了家乡后就赶着回浦海的,可能没带什么休闲的衣服。而且据孔晨荷说,除了吃,喻昕婷唯一大方的就是做头发,一次几百美金都只是事后叫苦。 喻昕婷今天的发型简单说就是偏分披肩发,只是头发末端烫过,有一些微微的波浪卷,还有层次感。这姑娘的头发也比以前长了不少,前面已经垂到胸部之下。愿意让喻昕婷花这个钱的发型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整体确实很好看,而且让她的圆脸圆眼睛显得不是那么幼嫩。但是可以想象,每天早上,想让头发呈现出刚做出来的效果,这姑娘得花不少时间和耐心。 喻昕婷今天上身是一件纯白色的t恤,看上去就是最普通的款式,圆领短袖,根本没有设计,只能通过布料质感判断不是廉价货。t恤只有左胸上方有一点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杂色艺术图案,然后稍微有点修身。不过这胡娘下身扎住t恤的黑色丝光质感a字裙子就明显不简单了,连侧身的拉链都是很讲究的水晶点缀,然后裙子前面有斜着的两行彩色直线条几何图案,搭配得非常好。裙子下摆是跟彩色图案平行的斜剪裁,左高右低,不过都看不见膝盖。 喻昕婷确实瘦了,好像比备考浦音那会还瘦,虽然身高在四个女生中垫底,好在也有一米六五,一双腿也是挺直的,而且称得上洁白无瑕。这姑娘脚上一双红色亮光的船鞋很新很漂亮,也没穿袜子,脚背看上去不胖不瘦,保养很好。 没变的是,喻昕婷全身上下依然没什么首饰点缀,没带手表手链戒指,好像连项链也没有。 齐清诺,头发也比在校时长了不少,虽然还没达到披肩的程度,但是想做成妹妹头是没问题了。只是齐清诺的脑袋上依然走的是英姿飒爽路线,依然算是偏分短发,和以前的不同是,这姑娘的刘海已经能遮住左边的眉毛,不弄好估计还能遮住眼睛,应该是增添了女人味吧。 齐清诺的优良发质的浓密程度是她随心所以做短发的先天条件,感觉随便弄两下也很有设计感立体感。短发配上可说挺拔浓密的眉毛,尤其加上那一双眼睛,还有脸蛋的完美轮廓线条……齐清诺放肆身材也是有底气的,光看脸就够了。 这姑娘的减肥大计喊了多少年了,身材依然如初,不过她现在穿衣服已经不像原来那么随意,毕竟是团长了。这姑娘今天就穿了一件很有风衣风格的长裙,感觉就是一件设计讲究的深米白风衣剪掉了袖子,肩章还在,胸前大开领,双排扣,腰带,然后下摆是各种剪裁和折叠以及开口,一时半会都理不清楚。 当然了,身穿这样的裙子,齐清诺必须在里面加上一件短袖t恤,也是纯白色的,不过领口稍低点,锁骨还往下一点,胸口有印花。不过里外这么一套,齐清诺的胸前先天优势就不是很突出了。 齐清诺其实不能算胖,但是就怕比,站在一起一看,小腿是比何沛媛的要粗一点。可能就是应为这个,齐清诺从来没穿过能看见大腿肌肤的裙子或者短裤。还好不过再怎么样,脚是不会胖的,齐清诺一般穿三十八码的鞋,也不怕暴露,今天这双白色鞋面黑色平底的凉鞋就很漂亮,脚趾头还算是圆润小巧……和她上身比起来。 何沛媛这姑娘,这么尽量地站在外围,是想要凸显自己的天生丽质吧?确实,就这么大体看过去,无论身材还是脸蛋,何沛媛都有第一眼优势,尤其是身材。何沛媛苗条得恰到好处,除了胸部瘦得过分了一点,其他几乎无可挑剔。身高来说,这三个一米七的只有微小差别,但是比例上,可能何沛媛的腿也就比陶萌的长了那么一公分两公分,但是视觉效果还是较大不同的。 何沛媛是正宗的偏分披肩发,没有刘海没有波浪,发路分得清楚明晰,发丝黑亮柔软顺帖,右边遮耳垂下到胸前,左边从耳朵后挽到后肩去,看上去没什么讲究和文章,之所为那么好看,肯定还是因为有一张出色的鸭蛋脸。 其实要把何沛媛的五官分别拿出来,没有哪项是特别特别显眼的,鼻子不是那么挺拔,嘴巴中规中矩,眉毛比较大众化……但是都恰到好处地放在她的脸上之后,整体效果却很不一般。要说的话,何沛媛的眼睛是她脸上最有特色的,说是什么桃花眼,而且略带卧蚕,真正开心的时候一笑眯眯…… 何沛媛其实很会打扮的,比如今天穿的这件很修身甚至贴身的白t恤,属于那种宽圆领,肩膀漏得多,锁骨只看得见一半。这件t恤其实很小,也比较短,然后两边的短袖边缘点缀了很中国风的绣花,穿在何沛媛身上恰恰合适,好像还能让人忽略她的短板。 何沛媛的t恤下摆有特色,前面两侧开叉,肚子上的挺短,后摆就长一截。很明显,何沛媛下身的长裙提到了肚挤眼上方。裙子是粉白相间印花的,长及脚踝之上。明明是挺宽松的裙子,但是屁股好像依然挺拔起来了……看上去比齐清诺瘦了不少,其实两个人体重就十来斤的差距,三零六说是何沛媛的肉肉紧实一些。 何沛媛脚上穿一双挺简单的白底灰面的帆布鞋,没有鞋带那种,搭配的是白色上点缀了点红色条纹的袜子。 大太阳下,姑娘们的脸蛋胳膊或者腿很白,头发很黑,都很引人注目。最有眼福的是付家烧烤里面的两桌客人,甚至女服务员,他们已经目不转睛了。 付家烧烤隔壁的面馆,那个中年胖子老板娘,算是和杨景行认识,现在站在店门口,大咧咧望着路边的四女一男,目不转睛地,生意都不做了。 其实付家烧烤这一条长条,包括所谓的美发沙龙、饭馆、便利店、烟酒店……还有过往闲杂人等,好像不少在看这四女一男呢。 也亏得这算是久别重逢的四个青春美丽的姑娘,站在一米五的圆里面,还有个犯贱是家常便饭的杨景行。五个人,居然在齐清诺自我调侃之后,保持了数秒钟的话语安静,还有情绪平静。 周围声音很丰富,车水马龙人叫人喊的。常年音乐不停歇的发廊里,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青年,今天好像很怀旧,《沉默是金》之后,劣质音箱里接着播放的是《一生何求》。 hx 第一零二七章 孙子老子 开口打破这几秒沉默的是何沛媛:“我进去等你?先点菜……”说着再上前一步,用视线和表情把说话对象确定为齐清诺。 杨景行这会反应快了,抢答:“先等一下……” 何沛媛没点头或者答应,但是没动,然后这姑娘把视线放别处了,甚至身体朝向也调整到背对小区大门的方向,显得不是另外四个人的紧密圈子里的。 齐清诺好像是现在唯一愿意和杨景行视线接触的,依然是明媚的眼神,下巴微微一挑,眉毛也有小动作。 杨景行小心向前两碎步,朝陶萌的手肘伸手,但是没抓到,还间隔了十几公分距离,显得他有啥超能力一样:“陶萌,我有话跟你说。” 陶萌好配合啊,手臂用力一收,像真的被抓住了一样,躲一步后依然保持矗立姿态。 齐清诺抬手遮一下额头:“好热,我去买瓶水……要不要?”看的是陶萌。 陶萌没动作。 齐清诺只等一秒,再问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摇头一下:“……不用。”声音略柔弱。 齐清诺转身下台阶,脚步朝那边便利店方向。何沛媛要跟上团长,得埋头加快步伐。 杨景行再度尝试距离陶萌近一点,低头一些,轻声细语:“我跟你说怎么回事,之前付飞蓉给我打电话,说昕婷让她转交一个优盘给我,是昕婷原来存的我,唱你那首歌的视频。昕婷的意思是可以当证据。我说好,正好用得着,我就让付飞蓉等昕婷走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拿。我恰好在这边,这里面的房子我买了……刚刚,就十几二十分钟,付飞蓉给我打电话,说昕婷走了,我以为是跟你去碰面了,我就过来。我出来,在小区里面还碰到昕婷了。她原来在这里跟嘉嘉上过几年钢琴课,现在来看看。她根本不知道我在这边,也不知道我把这里的房子买了。” 陶萌根本无视杨景行,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也不躲什么。 杨景行继续:“我还跟昕婷说,说我求你帮我跟她说好话了,我说干脆让我送她去和你见面,她不愿意,我就过来找付飞蓉拿东西,准备给你打电话说这事……就碰到齐清诺何沛媛了,真的就是个巧合。齐清诺她们本来也不知道昕婷回来了,刚刚看见了才知道。” 陶萌还是没动作,喻昕婷也就是干站着,也不证实一下杨景行的话。 杨景行苦着脸:“就是碰巧了……我不会骗你。” 陶萌微小动作,朝左边扭头一点,似乎侧脸都不想让杨景行看全了。 杨景行几乎哀求:“要不这样,你前面先走,等会我和喻昕婷去找你。她们都碰上了,就这么走了不好说。” 陶萌轻巧吐出两个字:“真巧。”这姑娘这反应速度, 杨景行说:“也不是多巧,就是齐清诺何沛媛恰好来吃饭,这时候……你先别这样,等会我再跟你解释,行不行?” 陶萌又不说话了。 杨景行也要关注干站着还是傻站着的喻昕婷,这姑娘看风景一样,还微微转一下伞柄。杨景行也是轻声细语:“因为陶萌答应帮我跟你说好话,还说你们见面了就找机会叫我过去,她可能以为悄悄我来找你,以为我骗她了,所以生我的气。” 喻昕婷没怎么扭头或者转身,但是视线在尽量远离杨景行,一对圆眼睛都斜到角落里去了。 杨景行这是自己骗自己吧,假装自己的话已经起作用了,居然用一种轻松下来的语气对陶萌说:“好了,别站着了,这么大太阳,你先上车,先回去。” 陶萌没动作。 喻昕婷无声叹口气的样子,比较遗憾:“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见你们。”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杨景行好像看地对天发誓一样,但也搞不出个所以然:“你们别这样,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这鸟人一脸苦瓜,看着喻昕婷。 喻昕婷无视,又沉默了。 路过的人,把视线锁定在这年轻男女身上,好在没驻足观看。杨景行一眼盯过去,一男一女才有了事不关己的觉悟,收回好奇心。 “先上车好不好?”杨景行再度求陶萌。 陶萌讲道理:“你们自便,不用管我。” 从停车的地方到便利店,来回三四十米路程吧,齐清诺和何沛媛悠哉乐哉地混了两三分钟,还是又回来上台阶了。 齐清诺自己喝的是运动饮料,左手还提了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两瓶矿泉水一瓶凉茶。何沛媛算是紧跟齐清诺,左手拿着一瓶维生素饮料,好像喝了一小口,右手挎着包包的。 走近了,齐清诺把塑料袋递给杨景行,何沛媛依然守候在团长身后。 杨景行不客气,接过了袋子。 齐清诺再对喻昕婷说:“上火吧?喝点凉茶。” 喻昕婷抬手低头,用手指背轻触自己的嘴唇。 杨景行却没给陶萌或者喻昕婷递喝的,而是用上更加成功的语气:“那行,陶萌你先回去,我们等会去找你。” 陶萌并没给这个面子,无声无息不动不移。 杨景行过去拉雷克萨斯的车门,小心拉开差点蹭着陶萌,很像个司机:“上车吧,别晒着了。”车里凉风阵阵。 “关门。”陶萌回头一声命令。 这司机耳朵真灵,立刻就下车了。 杨景行对司机摆手,自己自觉把门关上了。司机看一眼情况,又回车上了。 齐清诺喝了口饮料,看着杨景行,有点好奇:“你到底欠她多少钱?这么孙子。”也有点调笑。 “我的姑奶奶!”杨景行好像要哭了,看着齐清诺,似乎还有点责怪。 何沛媛有点想背对这几个人,但又不好意思太明显。喻昕婷现在挺淡然,似乎什么都不为所动。齐清诺觉得好笑,边笑边抬下巴侧头望什么。 杨景行又给陶萌赔笑:“开玩笑,她们平时习惯了……” 陶萌的墨镜已经锁定齐清诺两秒了,作为今天唯一化淡妆的姑娘,唇膏的颜色是淡珊瑚红的,牙齿是洁白整齐的,上门牙好像是四个姑娘中最小的,吐字也是清晰沉稳的:“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 杨景行再次解释:“开玩笑,不说了。”依然像个孙子。 齐清诺对陶萌有点歉意了:“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 陶萌冷静的:“我没伤害过他。” 齐清诺表示赞同,点点头。 杨景行掏心掏肺一样:“没人伤害我,是我伤害……” 陶萌依然无视杨景行,眼中好像只有齐清诺:“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讽刺我。” 杨景行好无力的:“不是讽刺,没讽刺,说了是开玩笑……” 齐清诺好有担当的,点头:“没错,是讽刺。我也想问你,哪来的底气这么大架子?”语气好像比陶萌还平淡,甚至算是温和。 何沛媛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至少是事不关己。而喻昕婷的样子,像是逆来顺受听天由命,随便你们了。 杨景行又给齐清诺解释:“不是架子,有误会,我和陶萌,我没说清楚,刚刚有点生气。” 齐清诺有兴趣:“什么误会?” 好像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杨景行苦着脸…… 齐清诺猜测:“误会你见前女友?没什么吧?” 杨景行求饶:“别说了好不好?” 齐清诺眉头一紧,眼睛有点瞪了:“我现在没义务大度容让谁。”语气的情绪也明显,但是右手却插进了风衣裙兜里,左手拿着饮料瓶,姿势很潇洒。 喻昕婷像是喃喃自语:“对不起……” 陶萌有点喝:“和你无关。”声音有点变形。 “别说了!”杨景行好像整个上半身都在用力,声音不大但是明显在吼:“都别说了!”脸上的表情,似苦似怒,依然像孙子,却也稍微有点老子的感觉。 现在这五个人的站位,一米五直径的圆圈应该能轻松圈住了。杨景行、陶萌、喻昕婷、齐清诺,这个四个人的垂直朝向大约是相交与一点的。而稍外围的何沛媛,她的朝向完全跑到另一边去了,这姑娘微微仰头的姿势好一会没动了,看的应该是那边的树冠,美丽的脸蛋上好像充满了生活的酸甜,略显忧思。 齐清诺依然手插裙兜,稍微前后脚的悠闲站立姿势,眉头微锁,视线放开,好像是艺术家在观察生活,希望有什么发现。 喻昕婷已经不喘气了,只是额头依然微汗,她看着前方远方,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要溢出眼眶,比以前要哭在哭的时候淑女淡然镇定了,可能也美得多。 陶萌站姿不变,墨镜是挺大的,但挡不全顺着鼻翼两侧滑落的泪行。这姑娘右手紧捏着手包,左手握拳贴紧裙子,胸口起伏比较明显。 卢佳燕好像准备来叫客人去店里享受空调,刚走出门口几步,可能又被人叫,驻足犹豫了一下,又回去了。 又是漫长的几秒沉默和静止,但是感觉远近的那些人,都还看得挺有滋有味。 第一零二八章 就这样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杨景行的视线从陶萌脸上移到喻昕婷的眼睛里,听他语气,承认错误好像是件挺累而且很羞耻的事:“求你们别这样……”视线又从齐清诺到何沛媛。 陶萌和喻昕婷好像无动于衷,没啥反应。齐清诺略皱眉,似乎有点鄙视杨景行。何沛媛不小心跟杨景行视线接触了瞬间,这姑娘赶快避开,冷着脸显得自己没看笑话。 又安静了几秒,几个姑娘暂时好像没准备怎么样,只是喻昕婷的眼泪终究溢出了眼眶,陶萌的泪痕也还在烈日下闪光。 杨景行语气挺轻了:“今天的不开心,其实都是因为过去的事,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都上车,不在这说。” 几个姑娘没什么明显动作,稍微动下脖子或者手指。 杨景行假装自己的话能起作用:“走吧,我们去家里坐会……昕婷你坐我的车。”作出迈步的动作,看着喻昕婷,可能是想先从好欺负的下手。 感觉喻昕婷已经不是那么好骗好哄了,没动分毫,只是眨巴一下眼睛,因为流泪不舒服吧。 齐清诺也不配合杨景行,调整站姿:“你们聊吧,我们吃东西。”说着就要转身。 杨景行请求甚至可怜表情,语气却着急:“再等会……先上车。”他又去帮陶萌开车。 陶萌抬手,迅速擦了一下挂在下巴上的泪珠,马上恢复端庄姿态,好像没转身上车的打算。 杨景行又把车门关上了:“算了,都坐我的车……里面停车不方便。” 姑娘们没啥动作和意见。 杨景行走过雷克萨斯,经过奔驰,到自己的车边,开了后门开前门,然后掉头回去,这次换了方位,算是同时面对四个姑娘,低声:“先上车好不好?”有点下气。 齐清诺好像不愿意:“其实没什么好说,我也是火气大了……别往心里去。”又挺友好地看向陶萌。 陶萌无视。 “先不说。”杨景行好怕一样:“先不说……你们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喻昕婷低下视线,看路肩去了吧。齐清诺略微难的表情,看了看付家烧烤,好像真的饿了。何沛媛的脸蛋有点迎面太阳,所以要稍微眯眼,再加上有些皱眉,显得烦恼。陶萌站姿淑女端庄,只是呼吸频率比较高。 杨景行换着试,又求陶萌:“别站着了……上车好不好?车里有纸巾。真的是误会,你去看了就知道。” 陶萌应该是看见了齐清诺再次浮现的笑容,这姑娘肯定是想用事实说话,没让杨景行再怎么孙子,稍一转身,就朝前面迈步了。 杨景行简直千恩万谢:“对对对……昕婷,走,你们一起,别耽误时间了。” 喻昕婷不动。 齐清诺迈步了,拿出钥匙解锁奔驰,快步绕过自己的车头…… 何沛媛要稍微大点声:“我在这等你?” 准备开车门的齐清诺对何沛媛把眉毛一挑,充满暗示:“别啊……我多心虚。” 何沛媛也苦了脸,怨气也挺明显,感觉挺懊恼搅进这档子事。 杨景行面对何沛媛,也轻声细语的:“我也有话跟你说。” 何沛媛根本不看杨景行,好像也生气了,然后又瞥一眼杨景行,一扫而过的眼神中,感觉有不少责怪。 齐清诺没再邀请何沛媛,自己上车了。 何沛媛脸上还算平静,不过眼睛好像也会说话,满是为难无奈不情愿,但她还是动步,自己去开了奔驰的副驾驶车门,上车。 杨景行看一眼还站在奥迪副驾驶车门边的陶萌,再轻劝喻昕婷:“走吧……今天把话都说清楚,以后就没事了。” 喻昕婷也舍得看一眼杨景行了,嘴巴微微一抿,鼻翼微张,眼眶里的水光一下更充盈明亮了。 杨景行好像不怎么敢看喻昕婷,只是说:“今天以后再不要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喻昕婷显然也不想听杨景行说话,大步朝前,走到奥迪后座,收了遮阳伞,上车。 杨景行边看情况边绕道另一边。 雷克萨斯的司机挺礼貌的,发现杨景行在车门边一停步,他就立刻开门准备下车:“杨先生。” 杨景行也礼貌:“您跟着我,就在这里面。” 司机点头:“好的。”就把落地的那只脚收回去了。 杨景行又到奔驰驾驶座旁边低下腰,等齐清诺半开了窗,他再说:“就在这里面……现在炒房子最赚钱,我就把这买了。” 齐清诺点点头,没啥表情。副驾驶的何沛媛也没表情,而且看都不看杨景行。 只有陶萌还在车外站着的,杨景行又绕到这姑娘身边:“上车吧。” 陶萌上车,杨景行关车门,再快步到另一边上车,不顾安全把装水的塑料袋子放腿上,发动引擎开了空调,不过没着急起步,而是打开中央扶手,拿出纸巾包。 看见杨景行的动作,陶萌提前拒绝,她的手包里就有湿纸巾…… 杨景行也自觉,就回身想把抽出来的纸巾往后坐递。坐在副驾驶后面的喻昕婷也不理,打开自己的包包…… 杨景行轻缓起步:“真的是误会……”像是自言自语半句,就没说下去了。 奥迪在前面,奔驰缓缓跟上,雷克萨斯没超奔驰的车,但是紧跟着。这一路上,三四分钟,奥迪车里一直是安静的,没人说话。好在两个姑娘都没再掉眼泪了,陶萌还把墨镜摘下来了,也没有太明显哭过的痕迹,只是满脸的不高兴,那种冷淡的不高兴。喻昕婷好像之前没看够,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窗外。手机响起一次,杨景行没有接听,还设置静音了。 为了方便后面停车,杨景行都差不多开到三十四号楼了。齐清诺也谦让,在三十二号楼前停车。不过雷克萨斯却紧跟奥迪。 陶萌这次是主动下车,但是站那没跟自家司机说什么,还等杨景行去叫司机停那边去等:“……我们聊聊天,要不了多久。” 司机先下车,问杨景行门牌号,然后走到陶萌身边:“小姐,你拿着。”递上一个类似车钥匙的东西。 陶萌轻微摇头一下。 司机就点头,回车上去掉头了。 那边,齐清诺和何沛媛已经下车了,两个人还在站在一起的,也有说一两句话。 杨景行还提着装水塑料袋的,他先请陶萌:“走吧,还记得吧……”再邀喻昕婷:“走……这里房价比嘉嘉他们买的时候差不多涨一倍了。” 陶萌先迈步了,杨景行在前面带路,然后还回头看看,喻昕婷也跟来了,三个人前后两米的距离。 何沛媛迎接杨景行两步:“我就在这逛一下。”表情很认真。 杨景行停步,看着何沛媛,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邀请:“上去坐会吧” 何沛媛坚决摇头,左右看,好像迫不及待参观了。 杨景行不强求:“那你等一会。” 何沛媛连连点头。 齐清诺不用杨景行杨景行请的:“走吧,先请……” 四个人上楼,杨景行最前面,后面三个姑娘都间隔两三步台阶,依然是没话可说的,步伐倒是比较趋同。 到家门口,杨景行掏钥匙,回头看看身后半米多距离的陶萌,喻昕婷刚上最后一步台阶。楼道不够宽敞,齐清诺干脆站台阶下面等。 杨景行懂礼貌,开门后请客人先进去,反正也不用换鞋子什么的。陶萌先进去,喻昕婷也没拖拉。齐清诺进门前,看了前男友一眼,不过好像没什么含义和暗示。 杨景行进屋关门:“坐吧。” 陶萌站在三人沙发中间位置的,喻昕婷还停留在玄关和客厅的交界处。齐清诺主动一些,经过喻昕婷,去唯一的单人沙发坐下了,还看了一下屋里屋外。 杨景行赶忙着搬了椅子到三人沙发对面,隔着茶几,再邀请:“昕婷,坐着。” 喻昕婷轻手轻脚过来,端正坐下,不看什么。陶萌也坐下了,依然是淑女端庄的。杨景行挪椅子坐在齐清诺对面了,四个人算是割据客厅四方了。 齐清诺坐姿比较放松,像是休息,平视对面:“说话呀……比在外面还尴尬。” 杨景行的坐姿挺规矩,不像是在自己家,他说:“不用开空调吧……” 齐清诺摇头:“屋里还好。” 陶萌看一眼阳台,喻昕婷看自己的膝盖。 杨景行好像在努力酝酿:“……真的很对不起……” 齐清诺摇头:“你我之间不存在。” 杨景行很诚挚的:“我是说今天,以前也对不起,但是我先说现在……我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面对问题……但是我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办了。”看表情,他好像正视了自己的无能。 齐清诺一丝微笑或者尴尬,陶萌看看杨景行,喻昕婷依然看自己。 杨景行看的是茶几:“我想先说陶萌和齐清诺的误会,陶萌当时是正生我的气所以没下车,不是因为别的,你们以前见面就没问题。” 齐清诺平静表情,陶萌看阳台。 杨景行继续:“不怪陶萌,因为确实太巧了,换成我我也不信……是因为什么,因为陶萌和昕婷约好下午见面,陶萌知道我和昕婷……”他说一个名字看一个姑娘,然后说下去了,因为喻昕婷的眼睛里又泪光滚滚了。 齐清诺看看喻昕婷,陶萌也瞧了一眼。杨景行这泼皮,居然闭上眼睛,表情像是在忍受身体某处的疼痛。 喻昕婷开口说话:“都是我的错。”说完借机深吸气一次。 “你错什么呀!”杨景行就敢吼喻昕婷:“错哪儿了?” 喻昕婷嘴眼神紧绷,像是仇视自己腿上的双手,可是这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然后只能更加低脖子去掩饰。 齐清诺移开视线,好像有点不耐烦看喻昕婷的样子。 陶萌看喻昕婷的,只是眼神中有怀疑:“……如果是转交东西,为什么不能给我?” 喻昕婷抬脸看向陶萌:“因为我不想你误会。”语气的平静不是很成功。 陶萌也不看喻昕婷了。 齐清诺不插足这两个人之间的事,甚至显得没在听。 杨景行却猛地站起来,语气有点强硬:“算了,都不说了,不管以前的现在的……我就是想,我本来就愧对你们,所以不能让你们因为今天的事彼此间有什么误会什么怨恨,总之就是个误会!” 三个姑娘都看杨景行,虽然表情各异,齐清诺冷静的,陶萌有点讶异,喻昕婷似乎有点慌张。 杨景行破罐子破摔一样,像怨愤像赌气:“是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就是我一错再错才造成这种结果……以后我不再说什么普通朋友了,就是最普通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工作关系,保持距离,过去的事一刀两断,就当……”好像没说完,停顿了一下,站在那了。 齐清诺看着杨景行,然后低眼,再抬眼再看,神色冷漠。陶萌看着杨景行,表情几乎是僵硬的,好像是太意外。喻昕婷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无暇看杨景行。 呆立了一会,杨景行又开口,语气比较抒情了:“我以后,不再想有多对不起你们,不再想欠你们多少,不再,也不再感恩这些关心……”这家伙,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慢,好像挺艰难,眼眶都红了。 齐清诺离开沙发靠背,继续看着杨景行:“没必要吧,就因为我一时冲动,存心让我过意不去?” “不是!”杨景行用力摇头,其间肯定有个闭眼的动作,猫尿就掉下来了,但是他好像假装没这回事:“如果不是我一错再错,陶萌不会不下车,你也不会冲动……都不说了,就这样。昕婷还要赶飞机,你和陶萌也没什么好聊的,诺诺你们还要吃饭……就这样,不说了!”声音都有些破了。 始终那样看着杨景行的陶萌,眼睛也闭了一下,持续了一秒两秒吧,然后再睁开,眼神变凶了,语气也接近凌厉:“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眼泪早已经失控的喻昕婷现在似乎连声音也拿捏不住了:“……就当我没来过,我不想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齐清诺坐着,略显深沉。 第一零二九章 合格 这小区深处,屋里比之前马路边上可安静私密得多了,喻昕婷的哭泣声有点抑制不住,不知是冲击还是加重了此情此景的尴尬。陶萌的眼睛中也水光闪闪,也没有墨镜遮挡。齐清诺的双眼,僵直地若有所思。 比起坐着的三个姑娘,杨景行人高马大地站着,但他也只是短暂地雄起了这么一下下,那果断决绝气势并没保持几秒,然后这家伙又一下耷拉了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瞎说的,当我没说过……”深沉又无奈的语气神情,好像是为多少年前的事懊悔道歉。 齐清诺抬眼看看,嘴角微拉,又可以鄙夷了:“你有没个准?” 陶萌依然是永远不会原谅的表情,只是没愈演愈烈。 喻昕婷好像有控制住自己声音的潜力,也知道要擦一擦眼泪。 杨景行双手掌揉一下眼睛,松开后张口喘气一下,那嘴型有点像嚎哭:“当我放屁……”语气倒是轻松。 齐清诺心胸开阔,好像不是多在意杨景行的丑态。陶萌呢,用一些怒其不争代替了小部分不可原谅,眼神中没那么怒火了。喻昕婷几乎就要止住哭声了,可是依然要勤快擦泪。 又安静了几秒,响起了电话铃声,是陶萌的,不过她看一眼后就放回包里了。这姑娘的动作看上去有把一部分情绪发泄向手机和包包,但表情没什么变化。 再次空挡了数秒钟,喻昕婷抬起脸了:“我跟你们道歉,怪我太幼稚,做了那些幼稚的事……不然不会这样。”这姑娘厉害啊,语调算是平稳了,虽然泪痕未干。 齐清诺用比较友好的眼神和表情看一下喻昕婷,但是喻昕婷不回看,齐清诺就收回视线。 陶萌不看喻昕婷,瞟了一眼杨景行。 杨景行这次没吼喻昕婷:“不怪你,没道理……” 齐清诺开口:“这个话题就别说了吧,别对自己那么吹毛求疵……难道也怪我?如果我不跟他分手,可能也不会这样?”语气比较闲散,感觉比开会搞音乐时还放松。 喻昕婷看齐清诺,争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清诺微笑:“我也不是……所以没什么对错,老说这个没意思。当然,今天因我而起,开玩笑过分了。”看向陶萌。 陶萌移动视线,发现齐清诺在看自己,她拒绝了对视。 杨景行却拆齐清诺的台:“其实也不完全是开玩笑,但是讽刺的其实是我……” 齐清诺抬手指杨景行,有点气:“什么讽刺?叫你请客吃饭,你左推右推没空,工作忙,结果忙着见美女。有必要撒这个谎吗?” 杨景行无话可说。 齐清诺把脸朝向喻昕婷:“这几天,甜甜小洁王蕊瞎子……她们都挺担心的,都有想办法。” 喻昕婷愿意交流:“时间太短,我没跟她们说……” 齐清诺连连点头表示理解:“下次吧,机会多。” 杨景行倒不耐烦不干了:“先别说这个……”他又坐了下来,但是不敢看人:“我长话短说……陶萌,我和你分手几个月后就和齐清诺在一起了,因为她很吸引我,我想和她在一起……” 齐清诺当没听见一样,喻昕婷也事不关己。陶萌看了一下杨景行,这姑娘脸上,冷峻这个词比较贴近。 杨景行现在思路比较顺畅的,没什么大的犹豫停顿:“然后我和齐清诺,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我有对昕婷还抱着非分之想……” 齐清诺依然比较恬淡的样子,喻昕婷却要急忙低头了。陶萌看了一下喻昕婷,依然冷峻的,但是感觉并没多震惊。 杨景行显然不好意思细说自己的龌龊:“后来和齐清诺分手,我自己觉得主要原因……也不能说是原因……反正就是因为她看透我了,我对喻昕婷一直暧昧,对陶萌,也没忘记……甚至对何沛媛,我也有过分……因为这些事积累起来,但是齐清诺没怪过别人,她知道根源在我。” 齐清诺的表情不是那么舒缓了,把脸蛋视线侧开了一些,感觉是不太喜欢杨景行这个人,听不得他啰里啰嗦。 喻昕婷依然些许低头,好像真的是因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陶萌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看杨景行的,听到别人的名字就不看了,甚至有点朝相反方向去。 杨景行终于壮起狗胆看了一下左前右的三个姑娘,脖子似乎有硬起来的趋势:“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但不是想得到原谅……虽说是过去的事,多少总给你们心里留了些疙瘩,尤其你们互相之间也不是太了解。零八年陶萌去波士顿之前,我们见面,陶萌并没有要求,是我自己想见。包括喻昕婷,齐清诺对你从来没有埋怨,她只是提醒我那么做对你不好……现在看来她说得非常对!” 齐清诺神色似乎有点焦略,好像准备开口,但是忍住了。 喻昕婷依然是那种低脸懊悔的神情,好在没掉眼泪了。 陶萌盯看杨景行,发现这家伙骗人了:“你说过没有我们见面的原因!”语气神色并不是特别怪罪。 杨景行点头:“是没有……” 齐清诺好像知道陶萌所言,完全不给杨景行面子地插话:“有!”然后点头:“一部分……但是没怪你。” 陶萌扫一眼齐清诺,不说话,好像不相信。谁都不信,所以谁都不看。 安静了几秒,三个姑娘各自为阵,杨景行还是自己来:“总之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就希望以后别还再有不愉快,有什么不开心,都应该算在我头上……多怨一个人多恨一个人,只会让自己不开心。” 三个姑娘可能是都谦虚,没人表态自己的大度心胸,或者嘲笑杨景行自作多情。 杨景行还没总结完呢:“总之,以后我不会再那样不尊重你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以前没有当好男朋友……以后希望能尽量做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合格的同学,合格的普通朋友。” 齐清诺像是在开会,不自由而且挺无聊。陶萌像是手里的华诚股票跌了,虽然不是什么实质损失,但终究也高兴不起来。喻昕婷似乎已经准备好做一个好学生了,多少要尊重老师的,不管他说了些什么屁话。 杨景行居然还没啰嗦完:“如果今天我心态没问题,不想那么多,我就该告诉齐清诺我是因为要见陶萌和喻昕婷,或者我接到付飞蓉的电话后就第一时间告诉陶萌,或者我……总之都不会出现现在,不至于让你们这样尴尬面对。” 齐清诺好像有些无奈,陶萌表情稍微放松或者冷淡了些。喻昕婷的脸上已经干了,睫毛还有点点湿。 杨景行终于想不到什么了:“……不说了,齐清诺还没吃饭。走吧,昕婷我送你去酒店。” 喻昕婷受了惊吓一般,一眼看向杨景行,连连摇头。齐清诺动了一下膝盖,好像准备起身。陶萌把包包从身边放到大腿上,双手拿住。 杨景行带头起身:“走吧。”语气神情好温柔的,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大张旗鼓之后却没让客人坐够一刻钟。 齐清诺起身:“我真饿了,你们不急。”边说就边转身起门边了,利落开门,回头:“拜拜。” 喻昕婷起身了但没动步,看着齐清诺那边。陶萌没起身,稍微仰了一下脖子。 杨景行真是好意思:“别去付家了。” 齐清诺一笑,出去了,并且把门带上了,力道轻柔。 两块钱一瓶的矿泉水,齐清诺买的,杨景行也敢问陶萌:“喝不喝?” 陶萌延迟两秒,摇一下头,不过依然不看杨景行。 杨景行再看喻昕婷:“你……” 喻昕婷摇头好快的:“……我回去收拾东西。” 杨景行说:“我送你,我还没见到小荷,有学校的事情安排她。” 喻昕婷走一步,再建议:“你打电话……我给她说!”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点头:“行,早点……早点去教授家。” 喻昕婷不点头不答应,朝门边去的,不过开门关门的动作没齐清诺那么熟练潇洒。 屋里就俩人了,杨景行单看着陶萌:“吃饭了吧。” 陶萌不理。 杨景行又说:“还有件事,其实我是接付飞蓉的电话后过来的,不过没想到回到喻昕婷。” 陶萌起身了,直接去门边,视线都没经过杨景行站立的这个方向。不过到门边后,这姑娘又淑女地站住了。 杨景行跟上两步,但是不太靠近:“……尚浦我还能不能去?”语气没调笑,挺正经。 陶萌没听见。不过窗户开着的,楼下车子离开的声音挺清晰,是奔驰。 等了一下,杨景行又说:“珠海来去一路顺风。” 陶萌打开门,出去。 杨景行似乎想送客人到门外。 陶萌出去后转身了,看门内的杨景行,清淡地说:“你把我和她们相提并论。” 杨景行敢于看陶萌的眼睛,摇头:“没有……你是唯一的陶萌,她们也一样。” 陶萌再看杨景行一眼,冷清地一眼,然后帮杨景行关门,力道挺重的。 第一零三零章 厌恨 几乎门关上的瞬间,杨景行就猴急地把眼睛凑到猫眼上去偷窥了,只看见陶萌的背影从视野边缘消失,下楼去了。杨景行又把耳朵贴在新换的高级防盗门上,依然能隐约听见陶萌脚步声,一步一步,声音很轻但是节奏稳重。 大概是下到楼道拐角处,脚步声停了,有十几秒的时间,然后再度响起,然后就一步比一步遥远,直到杨景行也再听不见。 杨景行迅速转战阳台,依然猥琐偷窥。齐清诺的车不在,也没看见何沛媛。喻昕婷已经走到二十号楼那边,撑起遮阳伞的背影就快要在拐角消失了。 雷克萨斯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司机站在车边不远的阴凉处,好像有什么第六感一样,抬头朝楼上有人偷看的地方望了一眼。 杨景行没躲,假装看风景无视司机,司机也懒得鸟他,去开后车门了。 陶萌从楼里出来了,明显也是赶时间,快步直接上车。司机也麻利上车,也不用掉头了,直接朝小区外驶去。 喻昕婷好像也有第六感,在那边回头看了一下,杨景行依然没看见这姑娘的脸,只能从伞的转动来判断。 雷克萨斯走的来时路线,开得比小区内限速快一些,很快就追上了喻昕婷,但是并没减速或者停下,多半也没打个招呼什么的,直接离去。 喻昕婷好像也无视了车辆,走自己的路。 很快啥都看不见了,杨景行回屋里,先给孔晨荷打电话:“你给昕婷打个电话,你们早点去教授家,别耽误时间了。” 孔晨荷哦…… 杨景行真有心情,还开电脑,看看喻昕婷的那个优盘,结果就是一个视频文件,此外什么也没有,隐藏文件也没有。 杨景行真有脸,打电话给付飞蓉,有一会才被接听,他问:“诺诺她们回去吃饭没?” “来了,两个人,何沛媛。”付飞蓉很小声:“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杨景行真好意思:“你不用为难,也不会为难你。” 付飞蓉挺有担当的:“我不该……那么早……” “说了和你无关!”杨景行强调:“做好自己的事……” 杨景行收拾打扫这老旧小房子比对那边新房还仔细,实在没得什么需要再动手后,他就静坐思考起来,想当初,多少作品也就是在这房子里弄出来的。 下午四点多,杨景行出家门了,下楼的时候,给喻昕婷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也被接听了,没喻昕婷的声音,杨景行听见的是一一在指导贴纸应该贴在什么地方才正确。 杨景行自己说:“我想起来个事,中井美纪她们每次都很客气,我一直没机会回礼,你这次能不能帮我带个小礼物过去?” “行。”从这一个字看来,喻昕婷应该没有多反感。 杨景行就说:“我等会送过去……你帮忙跟嫂子说一下,加双碗筷。” “哦。”喻昕婷依然简洁。 杨景行也不啰嗦:“好,挂了。” 四大师可真是有心了,到大屋里,拿了一个木盒装的几双筷子,是去年年底一个中年词曲作者送给他的,说是名贵木材加上银子制作,看起来是挺精美。 从大屋去李迎珍家的路上,杨景行又给陶萌打电话,打了三次,都没被接听,第三次应该是被挂断的,他也就放弃了。 今天老师一家真是把杨景行当客人欢迎,显得一点不在意这家伙就是掐着饭点来的,连李迎珍也叫一一给杨叔叔抱抱。 喻昕婷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关注点在一一身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故事书。 李迎珍的批评是有道理的,一一真的有点惯性了,着急要杨景行提的袋子:“我的!是不是我的?” 一一妈妈急忙阻止女儿:“这不是你的,肯定不是。” 杨景行解释一下后,嫂子又有兴趣了:“什么东西?”还要看看。 孔晨荷觉得礼物很不错,中井美纪肯定喜欢,但是她发现日本人挺注重礼物的包装的……然后这事就交给她和喻昕婷了,一一也参与,因为包装纸是用的她的。 没一会就吃饭了,挺丰盛的,因为嫂子心疼喻昕婷出门在外。喻昕婷见过世面了,讲起故事来,上次去日本的时候,光顾了一件川菜馆,厨师还真是真宗的川菜师傅。三年没回国的厨师跟喻昕婷方言聊起家乡,热泪盈眶。 孔晨荷并没亲眼见证,但是也明显知道细节。杨景行听孔晨荷说过这事,但不是很详细,就问问:“日本人最喜欢什么菜?”看的是喻昕婷。 喻昕婷看着桌上的菜,好像想了一下:“感觉麻婆豆腐……” 杨景行又问:“正宗不?” 喻昕婷有点不冷不热:“还行,一般。” 杨景行点头。 大家观望了两秒,确定这两人的第一次正面交流暂时结束了,嫂子就高兴起来:“下次,我学一下,下次回来……” 不是很赶时间,这顿饭吃得比较热闹,杨景行主动地和喻昕婷交流了几次,不过都很清淡,感觉起来像是两个不太熟悉的人,尤其是喻昕婷根本不主动,话更不多。不过杨景行也没多热情急切,可以说是点到为止。 李迎珍想起来一一今天还没去游乐园的,说吃完晚饭了让赵兴夫陪着去一下:“……杨景行你送她们去机场。” 杨景行真是不识好歹:“我还有事,吃完就要赶过去。” 喻昕婷也摇头。 一一妈妈立刻表态:“下次,下次……” 杨景行说到做到,吃完饭了就告辞,人家赶飞机的都还没着急呢。一一送了一下杨叔叔,开车更是义气,跟着杨景行到门外了。 不过杨景行也没什么特别交代叮嘱的,作为同学或者老师,亦或杨主任,以前已经啰嗦得够多了。 七点多,杨景行正在大屋的琴房发泄洁癖呢,打来电话的是赵兴夫,说喻昕婷俩人已经进候机楼了。 一一送喻阿姨去机场了,现在喻阿姨走了,就缠着杨叔叔打电话。赵兴夫也懂,劝女儿快点挂电话,因为喻阿姨可能会给杨叔叔打电话。 然后并没有,别说喻昕婷,孔晨荷都没有。 杨景行记得今天是父亲节,给杨程义打了电话了。杨程义还在忙活,他所熟识的最大的官现在在距离九纯三百多公里的地级市安水市当市长。这个包市长在九纯工作过五年,也是五年前高升离开的,现在也才四十出头,对一般人而言算是前途一片大好。 杨程义和包旭阳关系可说挺好,当初包旭阳调去安水市的时候,九纯人曾经断定杨程义一定会跟去安水发展。安水两三百万人口,发展钱途可比九纯高了多少个档次,但是杨程义喜欢标榜自己并不只爱钱。 前几天,杨程义并没找包旭阳帮忙,现在事情看起来尘埃落定了,杨程义就让自己能说上话的最大官员帮忙分析或者打听一下,这个网安局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包旭阳挺上心的,虽然他在平京没啥牢靠有用的关系,但是很快了解到安水当地的网安网监部门接到了相关通知,要求配合好部里的工作。这种通知下来,当然不会仅仅针对安水……包旭阳跟杨程义分析,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最好是叫杨景行跟他打电话,看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细节,或者还有什么人际关系,总之必须引起重视。 杨程义也有心眼,并没告诉包旭阳,杨景行连前政协副主席都带去九纯玩过了…… 杨景行还是吹嘘自己能干,感觉这世博会和浦海之春少了他的作品都要黯淡无光了,不保护好他的名誉怎么行呢? 杨程义差点就信了,因为九纯的现任书记也特地联系了他,说起来感觉这四零二至少是九纯之光荣了,还希望四零二多为家乡做宣传,比如写一首歌唱九纯的歌曲,家乡一定全力推广。 杨程义有些忧心:“说你树大招风,你也还不够资格……” 晚上十点多,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伴随这齐清诺一声询问语气的嗯。 杨景行脸皮够厚:“我明天还是去单位看看。” 齐清诺疑问:“你觉得我分得不清?” “没有。”杨景行废话:“就是跟你说一下。” 齐清诺依然:“欢迎。” 杨景行又来:“今天对不起……” “够了!”齐清诺大声打断:“犯得着吗?是不是我也要道歉?” 杨景行急忙:“不是……” “那就别说了。”齐清诺挺不耐烦的:“你不愿意听,我更不愿意听。” 杨景行好像努力才克制住:“……那我,不说了。” 齐清诺又哼笑一下:“全国上下的也没见你怎么样,才这样就手足无措了?” “没有……”杨景行想解释:“真的是事出突然……” 齐清诺阻止:“真的不说了!” 杨景行嗯:“好。” 齐清诺却又说:“或者这样,以后两不相欠……这样说你舒服点没?” 杨景行沉默。 齐清诺还来:“说真的,今天第一次,第一次……厌恨,真的有厌恨你的感觉。” 杨景行还是沉默。 齐清诺又放软了语气:“算了,不说了,我这人不记仇,别往心里去。” 杨景行说:“好,那明天见。” “拜拜。”齐清诺的语气挺朋友的。 第一零三一章 真的 星期天晚上的近十一点,过了短暂周末的上班族都应该早睡早起了,杨景行又想起来给何沛媛打电话。 何沛媛应该还没休息,接电话不慢:“喂,干嘛?” 杨景行现在也是难得听到这么温柔的语气,可能导致他更惭愧:“白天的事……” 何沛媛没让沉默太明显,主动问:“怎么?你想问什么?老齐是不是?”好像愿意知无不言。 杨景行说:“不是……我当时不是跟你说,有话跟你讲。” “哦……”何沛媛好像忘记这茬了:“怎么?” 杨景行挺歉意:“我当时,大脑有点短路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跟你道歉。” “哦!”何沛媛明显松口气:“没事,没关系。” 杨景行不光松口气,还感激:“那就好……那就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何沛媛确认:“你明天是下午过去吧?” 杨景行嗯:“和陆指也约了,先到他那儿,再去看你们。” 何沛媛显得欢迎:“好啊……星期一是最漂亮的时候,肯定都买新衣服了,一个比一个有钱。” 杨景行呵:“……嗯,女大十八变。” “已经老了!还十八。”何沛媛挺愤懑,然后:“下午我和老齐,菲菲也来了,老齐今天七八千,有一套特别好看……那种拼色的裙子,真的特别好看。” 杨景行嗯:“……她那点工资。” 何沛媛呵:“还好,不过她眼光比较毒……其实还好,我不知道你们说什么,不过老齐都还好,没什么事。”轻松的语气好像能加强可信度。 杨景行嗯:“那就好。” 何沛媛却有点多事:“我觉得她当时真的是一句玩笑话……可能陶萌,当时可能有点误会了。” 杨景行嗯:“是,是误会。” 何沛媛突然意识到的担心:“你没怪老齐吧?” “没有。”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哪有什么立场怪她,她也没做什么。” 还是沉默了一下,何沛媛也略显遗憾:“主要是你没告诉她,我当时都很意外……不过也不意外。” 杨景行接不上话了:“不说这些了。” 何沛媛就说:“我问你件事,你愿意说就说。” 杨景行嗯。 何沛媛声音低了一点,像是刺探什么八卦的语气:“这次的事,网安,是不是老齐家里?她妈。”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是,是齐清诺帮忙,汇拘芬帮的忙。你怎么知道?” 何沛媛好得意的:“我早感觉出来了……今天早上她还打击讽刺你,不然不会。” 杨景行说:“不能告诉别人,影响她的形象和名声。” “还不相信我的组织性?”何沛媛挺生气的,“早就猜到了。” 杨景行发出一个含糊的语气词,接近嗯。 何沛媛好像很能猜:“喻昕婷和陶萌肯定也是专程回来!” “是……”杨景行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都帮忙……你也帮了大忙。” “别说我!”何沛媛很抗议:“那还有蕊蕊她们呢……喻昕婷走了?” 杨景行嗯:“应该快到东京了。” 何沛媛很八卦:“你们还没和好?” 杨景行也不知道怎么说:“差不多了……说得上几句话。” 何沛媛表示理解:“肯定有感情,不是说爱情……你遇上这种事她当然着急,不管怎么样。” 杨景行好笑:“我这是真宗的损人不利己。” “也不能这么说。”何沛媛的反对并不强烈:“……可能是你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 杨景行不在意打击:“是,完全不会。” 何沛媛变本加厉:“你当时根本慌里忙张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杨景行愿闻其详:“嗯?” 何沛媛有点像感情咨询专家,这语气语调:“最主要是你自己的心态问题,你自己心里没有做到把她们当普通朋友……为什么其他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宠辱不惊?你自己想。” 杨景行嗯:“……毕竟有曾经。” “不光曾经!”何沛媛郑重提醒:“也包括现在……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说分手了就不可能再当朋友,至少不能当那种好朋友,感情越深越不可能。” 杨景行还是:“不至于不可能……但也比想象的有难度。” “是啊。”何沛媛不太确定:“你可能是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了……用友情弥补爱情的缺憾,牛头不对马嘴。其实有时候缺憾也是一种美……好鸡汤啊。” 杨景行呵呵:“鸡汤也有对的……” 何专家继续:“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景行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缺憾是真的,感情是真的!”何沛媛好高高在上的:“是真实的感情结束了或者中断了,不然不会被当成遗憾……所以说真心最重要,不管爱情还是友情。” 杨景行好像有受教:“对。” 何沛媛好像也有欣慰咨询对象比较上路:“所以,为什么要把一个真实的遗憾弥补得不伦不类呢,反而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杨景行说:“谢谢。” “哎呀。”何沛媛又调笑:“探讨一下……” 杨景行说:“弥补的动机,其实就是不想失去最宝贵的东西……或者说封存起来。” “我正要说!”何沛媛简直有点兴奋了:“所以你要想清楚你最不想失去的是什么,或者说,是谁?” 杨景行沉默。 何沛媛鼓励:“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你得到的就都是真实的,不管是遗憾……还是圆满。或者都有。” 杨景行还是沉默。 何沛媛知道杨景行在听:“我不敢说谁还喜欢你还是放不下你,其实老齐她帮你也不一定是这层意思,但也不是说对你就没意思……总之你自己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杨景行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何沛媛还没说完:“要把事情想清楚,而且……要落到实处,不光对你自己,对别人也是个交代,其实都是相互的。” 杨景行嗯:“你说得对……你是不是整容过?” “什么?”何沛媛莫名其妙,然后气:“不要对美女有偏见好不好……没谈过恋爱的都是纸上谈兵的高手,这叫旁观者清。” 杨景行呵呵:“总之,谢谢。” “别客气,探讨一下。”何沛媛突然咯咯:“我们聊的别告诉任何人……不管你选择谁,我不想被另外的恨。” “我没资格选择谁。”杨景行思路好想也开阔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吧。”何沛媛很爽快。 杨景行其实都没停顿:“假设你是我女朋友……你能忍受我的所作所为吗?”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笑:“假设都不行?” “不是。”何沛媛好像没反感:“……具体问题具体对待,你说得太笼统了,怎么所作所为?” 杨景行好意思:“比如,你有一个好朋友,也是大美女,我喜欢调戏她……” “那么难听!”何沛媛很抗议:“怎么调戏了?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久就开过几次小玩笑……把握好度就行了。” 杨景行不信:“你现在说得轻松,原来给我多少白眼。” “那是我!”何沛媛据理力争:“老齐也没生过气……关键是什么,你不能偷偷摸摸不能骗我,不能背地里搞小动作……我觉得你对老齐挺坦白的,什么事都告诉她。” 杨景行惭愧:“不算坦白……假如是你,你能忍受我和喻昕婷的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你们具体……”何沛媛挺为难的,简直抱怨了:“我怎么知道……总之沟通最重要,如果我有什么想法肯定会告诉你……不过你和喻昕婷原来是走得太近了……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你会改吗?” 杨景行有点感叹:“现在是事后诸葛亮了……” 何沛媛问:“你们认真说过这个吗?为这事吵过没?”虽然时过境迁,还是挺关心的语气。 杨景行说:“诺诺给过我多次机会,我没把握。” 何沛媛真是强撑着:“……那,可以再给一次。” 杨景行好笑:“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沛媛郑重果断语气:“我就问你,如果还有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再别……搞出这些误会。” 杨景行说:“我现在不需要这个机会……不敢要,不能要……” 何沛媛有点不悦:“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不真实……不纯净。” 何专家把自己的话给忘记了:“什么不真实?” 杨景行说:“心态呀。” 何沛媛好像有点糊涂了:“那你……你是说你忘不了?你别把这个问题想得太严重了,每个人都会有!关键是你怎么做!就算我以后结婚了,我肯定也还记得一号二号三号,这能说明什么?一点点回忆而已!谁没有回忆?”这些话都是严厉教训的语气。 杨景行哈哈:“好哇,终于听到实话了。” 何沛媛那边很安静。 杨景行又正常:“行了,开玩笑。” 何沛媛好像没生气,轻声一笑:“……就是这意思,还以为初高中啊,都是白纸。” 杨景行说:“关键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行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真心再次感谢,我现在也没个人聊天。” 何沛媛很鄙夷:“别说的那么可怜……自找的!” 杨景行哈哈:“对……谢谢你那些话,总之,听了感觉……”感觉不出来。 何沛媛也不在乎:“别啰嗦好不好……不早了,我也要睡觉了。总之……喻昕婷也算朋友,陶萌也认识,今天真的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中午你们上去没怎么样吧?” 杨景行说:“没……我认罪了。” 何沛媛埋怨:“你正经点!” 杨景行说:“是正经的……无路可逃。” 何沛媛不鄙视了:“那你们……算了,不问了,不关我的事。” 杨景行笑:“好,谢谢高抬贵手。那晚安,明天见。” 何沛媛嗯:“明天见……你有事再打我电话吧,挂了。” 第一零三二章 重振旗鼓 六月二十一号,星期一,五月初十,夏至,早上的太阳和昨天一样过分灿烂。其实朝向好的房子也有弊端,尤其夏天。 杨景行今天出门比较晚,已经快八点,电梯下楼的时候,遇到余嘉嘉和郎欣妍,还有郎欣妍的母亲,看来今天轮到她送两个小姑娘上学。 郎欣妍的妈妈是个热情的人,虽然急匆匆,但照面就是一脸笑:“真巧……没事了吧?” 杨景行点头回笑:“没事。” 郎欣妍也惊喜:“杨哥哥好。”这小丫头喜欢揪住别人手臂往下拽。 杨景行挣开手,严肃纠正:“叫叔叔。” 郎欣妍据理力争:“你还在读书,也还是学生……” 杨景行无聊:“我也有工作,而且我是大学生……我有自己的房子,就是叔叔了。” 郎欣妍怎么知道的:“你的房子是你爸爸妈妈的……跟我一样!” 郎妈妈有点尴尬,哈哈告诉女儿:“是杨哥哥自己的,他自己住的啊……” 郎欣妍小白眼:“老婆女朋友都没有,好意思叔叔!” 杨景行瞪眼跟一个小学生斗气了:“你过分了啊。” 郎妈妈十分开心抑制不住笑地批评女儿:“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也没男朋友呀。” 郎欣妍不开心了:“那是因为我平时没有机会接触吗,白天上学,晚上做作业,还要练舞学书法……”一本正经。 杨景行跟不上这母女俩的思维,对还在整理红领巾的嘉嘉说:“你们欧阳老师跟我打过电话了……” 嘉嘉也惊喜:“说好了?” 杨景行点头:“肯定去,我今天把时间确定下来,星期五吧。” 郎欣妍问:“什么?” 杨景行显然是不了解女人的,连小学生都不了解,这下好,他让一堆好朋友产生了矛盾,郎欣妍十分生气余嘉嘉居然不把杨景行去学校这么重大的新闻告诉她…… 是真生气啊,到车库了,杨景行还和郎妈妈一起跟小姑娘解释半天,郎欣妍才稍微解开心结。 余嘉嘉也挺委屈的,她其实是要等杨景行百分百确定了再告诉郎欣妍的。郎妈妈也相信嘉嘉,并且告诉女儿,嘉嘉比你低一个年级,却稳重得多…… 杨景行今天没打算上班,先到学校先后见了校长副校长系主任,每个人聊几分钟,然后又去爱乐乐团拜访。 在学校杨主任可以稍微稍微端着点,可到了爱乐乐团就是客人了,不能对不起那么多的热情。 小提琴手荣添钰,四十多岁的年纪,恶意点猜测,应该是早些年前混关系混编制留在爱乐于团的,反正水平很一般,不过资格老,所以能在杨景行和连立新谈话的时候直接闯进办公室,跟杨作曲家感叹缘分。 荣添钰本来就对培养下一代很有积极性,这次更是被杨作曲家的行动而感动,主动表示可以和杨景行一起去高安路小学进行音乐普及教育工作。 杨景行打哈哈,说自己还没定下来。 十一点过,杨景行本来是告别爱乐乐团了,但是上车前又和彭一伟聊上了。彭一伟参加工作这么久了,有不少新的感受感叹,对音乐艺术也有新的想法。 杨景行当然是支持彭一伟多做尝试的:“……以前不好意思建议你们放低身段,我是师弟。” 彭一伟不开玩笑,不是身段问题,而是艺术的源泉,基础,艺术的发展…… 干脆一起吃了午饭,聊了挺多,然后杨景行到民族乐团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先去跟陆白永道歉。 《文墨》之后,杨景行和陆白永也是合作关系了。《文墨》这首曲子目前就浦海民族乐团演出了几场,反响是挺不错,但也谈不上轰动什么的。处在艺术巅峰期年龄的陆白永也没因为一点点小成绩而自满,反而生出更多的复杂滋味。 其实已经经历了大半生,但是事前就在眼前后,陆白永还是有些想不通的样子,为什么公众会那么积极甚至病态狂热地关注《陪你同行》生出的谣言,而艺术含金量同日而语的《文墨》,主场演出的时候,依然只是那么点上座率,也没有有口皆碑争相传颂的情形呢? 陆白永显然不是需要答案,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而且对答案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进而对艺术传播有了求变的想法,而且不能再是试试探探浅尝辄止。指挥家现在想通了,他以前比较反感高雅艺术进校园其实真的是很好的活动,只是目前还有些不尽人意。 传播这方面,杨景行还是能给前辈一些建议的,他确实有更多了解…… 午饭中途,杨景行接了刘苗的电话,这个姑娘说真是活见鬼了,中央电视台跟系里点名要她去实习,本来全校只有两个名额,听说都是很有关系很有背景的…… 虽然是好事,但是刘苗并没多开心,她的理想可不是进电视台,这姑娘可是立志要做那谁谁谁一样的新闻人,和这个社会的丑恶黑暗作斗争。 刘苗还审问:“是不是你搞鬼?” 杨景行承认了,说确实有点关系,但是没抱希望的,没想到还真成了。 刘苗挺开心:“算你有良心……”不过她还是很犹豫,因为她其实正在争取一家报纸的实习机会,有师兄在里面,算是业内小有名气,也是很有社会责任感的那种人。 杨景行苦劝刘苗,什么理由都搬出来了:“你连长相都不合适……” 发现杨景行那么不支持自己,刘苗也气愤了:“你被污蔑被造谣的时候,有没有希望过正义的声音出现?你知不知道社会上还有多少人需要正义和良心?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承受怎么样的不公平?我告诉你,四零二根本不算什么!” 杨景行毫无原则:“我情愿被污蔑,也不想你去做这种事……” 刘苗怒骂:“你良心被狗吃了!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 而且刘苗这正义感个良心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视台要求放假就马上开始实习,这样的话,她和夏雪先来浦海看世博的计划就要泡汤。 杨景行保证实习结束之后好好补上,一番苦劝,让彭一伟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刘苗的正义感先暂停了一下。 被民族乐团的几个人送出主楼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杨景行朝三零六的小楼过去,迎着刺眼阳光抬头看看,听得到丝竹之声,所以窗前没女生欢迎。 杨景行听着新作品上楼,很礼貌地听完了之后,才敲敲排练室的门。 “来了!”王蕊应该就在门边,声音老大。 开门的是郭菱,笑脸相迎,刘思蔓起身要鼓掌:“望穿秋水啊……从你停车到现在!” 排练室里十几张各种笑脸,包括两个师妹一个师弟,齐清诺好像也是有点微笑的,不过只随便看了杨景行一眼,毕竟昨天才见面。 大家都欢迎欢迎,杨景行也认识一下师弟师妹。一个师妹是早前就比较熟的,当初当了校篮球队拉拉队的大提琴女生,这次和师弟合作一首作曲系毕业生的大提琴和竖笛的合奏作品。 师弟才大二,还没那么油,一本正经想得到杨师兄的指点呢,不过三零六现在不给他机会,着急关心顾问的各种情况,或者年晴讥讽潜规则,蔡菲旋觉得某个歌手很有正义感,柴丽甜笑称改编《陪你同行》不用给版权了…… 于菲菲加油鼓气:“怪叔叔重振旗鼓,今后继续用才华说话!” 刘思蔓嘿笑忧心:“你没看人说,越有才华的道德越败坏,就是四零二这种!” “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年晴有正义感:“四零二只是个例。” 刘思蔓对顾问神叨叨:“刚开始我们以为,我们准备把媛媛的照片放出去,这样的四零二都没潜规则,还会潜规则谁!?” 杨景行点头:“有说服力。” 何沛媛看别处,小白眼不理会。 女生们又感叹,真是世风日下,根本就没人关注潜规则的事,是不是都觉得很正常了,已经不属于正义感之内的事了。 柴丽甜觉得网民那么气愤是因为:“……爱得越深伤得越痛!”嘻嘻。 蔡菲旋还点头呢:“对,感觉被欺骗了,就丧失理智了。” 齐清诺感觉有团长的样子了,不那么咋呼,偶尔插一句:“都这么感触?” 年晴不屑:“就你有资格?” 齐清诺拜服:“你老资格。” 女生们就互相抬举,对方才是资深人士。 何沛媛可能觉得自己安全:“晴儿才是老大。” 年晴瞥眼:“寂寞了?好,我们帮你回忆一下,洗涤一下辉煌……” 何沛媛紧张:“哎……干什么了?今天干什么!?” 齐清诺又发话了:“你们看看小洁。” 大家看邵芳洁,邵芳洁好无奈的样子。 刘思蔓的理解是:“小洁已经不屑和我们为伍……” 王蕊点出:“小洁和初恋走入婚姻的殿堂,白头偕老,你们嫉妒吧。” 年晴问:“你准备换人?不要老毕了?” 王蕊几乎涨红了脸:“要你管……” 笑了之后,应该是发现了师弟师妹只能干瞪眼,齐清诺就问杨景行:“今天干什么?就等你。” 杨景行点头,开始搞艺术。 三零六谦让,让杨顾问先好好听了师弟师妹的两首作品,都是作曲系学生的作曲。挺有质量的曲子,虽然走的是杨景行和齐清诺用的套路,但都是用心之作,毕竟也不能要求人人都能多么创新。 杨主任膨胀了,直接建议师弟师妹应该怎么更高地演奏别人的曲子,师弟师妹也给面子,师弟还佩服:“这个细节齐师姐那天也这么说,我一直在试,我尽力……” 杨景行看齐清诺,说:“我也是传承师姐的。” 大家笑笑,齐清诺做个干笑的表情。 三零六的曲子,杨顾问是抽查的,独奏或者合奏,抽出几个小节来听,感觉已经有点教授作派,说起不满意的地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迂回,都挺直接的,不过表扬肯定的时候还是有点肉麻恶心。 总的来说,三零六还是在进步的,至少没有混日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冲劲或者理想。只不过这毕竟是大锅饭,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跟安馨或者喻昕婷一样拼命,本身也不存在那么多一举成名的机会。 民族乐团的音乐季制度确立后,虽然还没搞得特别有声有色,但是要继续坚持下去,好消息就是接下去就是两个月的调整休息期了,虽然因为音乐节和世博会的关系不能彻底休息,但会松懈很多。 把师弟师妹打发走了后,杨景行就提议了,趁着这两个月的休息期,再来搞一次集体创作:“……你觉得呢?” 齐清诺点头:“顾问已经决定了,还问我这个团长干什么?” 大家笑,何沛媛则质问杨景行:“知道错了没?” 杨景行呵一下:“……那我们总结一下,上一次的形式,有什么可以进步的地方?” 大家积极性还是挺高的,高翩翩还挺自信:“……希望能看到自己的积累,也让怪叔不算白费心思。” 郭菱也有兴趣:“一回生二回熟。” 事情才开始谈呢,到点了,虽然女生们表示不介意加会班,但是杨景行识趣,这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像以前了。 齐清诺也觉得大家可以下去之后再多想一想,下次再好好讨论一下,今天还是休息好,先把明天的演出圆满。 一起下班吧,就柴丽甜要等曾理来接她,还要一会,让大家先走。 下楼,没车的郭菱、蔡菲旋和刘思蔓结伴而行,女生们现在也不客气谁要不要送谁或者载一程这种事了。 停车场,于菲菲上了邵芳洁的车,去邵芳洁家一起做饭吃,特警出任务去了。王蕊告诉过杨景行,以前特警不在家的时候,邵芳洁的婆婆爱等儿媳妇下班,可邵芳洁好像不怎么高兴。 高翩翩好像赶时间,跟杨景行道别后也先走了。 王蕊真是会算计,笑:“阿怪请客,人少了!” 杨景行恼火:“这种好事早不说,我还有事。” 何沛媛催王蕊:“上车啊,人更少。” 齐清诺已经开车门了:“走了啊。”抱怨副驾驶的年晴:“天天送你约会,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 年晴不准备上奔驰了,关乐车门问王蕊:“有义气没?” “还用问!”王蕊连连点头,然后对何沛媛歉意:“我送晴儿,你坐阿怪的。” 杨景行惊喜了:“还有这种好事?” 年晴安抚何沛媛:“我是这么损人利己的吗?我忍辱负重!”还是有钻进奔驰里面去了。 何沛媛飞吻年晴:“爱你。” 奔驰引擎启动,站在车头右前方的杨景行稍微让开一点,也跟王蕊和何沛媛说一句:“明天再看你们的漂亮衣服。” 王蕊揩油何沛媛:“超级漂亮。” 何沛媛责怪杨景行呢:“你傻啊,有什么事!?” “公司事多,先走了。”杨景行转身去自己车那边,然后跟上了王蕊的车,出去后还随性了好一段路呢。 峨洋现在手头上几样事情,虽然杨景行一再强调,但还是多少被《陪你同行》耽搁,必须得加班加点了,也算是要重振旗鼓。 第一零三三章 站稳脚跟 孔晨荷工作态度是不是有点问题了,dg的人似乎也有点怠慢,杨景行到了星期二早上,才接到个中井美纪的电话,知悉了喻昕婷昨天在东京的一点情况。 在dg的操办下,喻昕婷昨天下午搞了个发布会,晚上是一场小型独奏音乐会,中井美纪没有详细描述,就说很好很可爱,很受欢迎。杨景行也不好意思过分详细打听,不过感觉dg还是挺用心的,毕竟公司分部在日本也运作多年了,也是个大市场。 中井美纪在电话中抒发的重点是喻昕婷在独奏方面给她的惊喜,特别是一首k570,无论细节整体,已经完全是个成熟的演奏家了,可以用世界舞台的标准来评价了。在中井美纪看来,在纽约的经历不仅仅是让喻昕婷得到历练,简直是蜕变了,所以说音乐教育工作是离不开环境的…… 当然了,中井美纪也更要感谢杨景行捎去的礼物,真是太精美了,然后也描述昨天晚上,喻昕婷和照井奈奈香这对好朋友的快乐相聚。 照井奈奈香是打定主意到浦音来读书了,明年春季就高中毕业,现在已经在筹备浦音的专业考试,还得到了喻昕婷的专业辅导呢。 dg也没忘了杨景行,随后就以报告形式传真他详细情况了。喻昕婷当然不能和安馨比,所谓的新闻发布会只能说是小打小闹,除了日本当地几家媒体比较积极,感觉三个欧美杂志都是卖人情去的,发布会场地什么的,感觉都有那么点寒酸。 还有那些采访的问题,大部分记者们似乎也没把喻昕婷当一个演奏家来看待,日本人还打听身高,喜欢什么颜色?喜欢日本什么男艺人吗?喻昕婷的回答是木村拓哉。这姑娘还有点吹牛,她有一米六六吗? 对dg而言,喻昕婷的独奏音乐会是让人喜出望外的,虽然不是很严格意义的售票,比如有些什么赠送,还有报名抽奖之类,但是在宣传不是很得力的情况下,能在五六百人的音乐厅里达到七八成的上座率,对喻昕婷而言真的能算是奇迹了。 看过报告后,杨景行给伦纳德打了电话。伦纳德是昨天下午才赶到东京的,感觉也是给杨景行面子,不然的话他也算dg里面的老资格了,对喻昕婷这种小新人的事,是不用亲自到场的。 伦纳德对日本并不是特别了解,到这个国家的次数也不多,他完全没想到,觉得杨景行也肯定不敢信,喻昕婷在东京居然有粉丝后援团了。不得不说,杨景行让喻昕婷在日本打第一站的建议是非常的正确。 好消息挺多的,比起有延迟的电视和杂志,网络现在是很直观的一个方面。喻昕婷或者浦海精灵这个名字,在日本的门户网站上的数据也是挺不错,虽然和那些艺人远远没法比,但是却超过了著名钢琴家上次去日本时的得到关注程度,因为这位钢琴家也dg的……因为喻昕婷的受众年轻一些,更因为她的照片吸引人注目吧。 但是,什么好消息都是虚的,一个演奏家,最终还是要用唱片销量说话。现在全世界普遍情况是做流行音乐的都羡慕古典唱片的销量很坚挺能赚钱。但是身为从业人员,伦纳德知道古典唱片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只是没像流行音乐那么断崖式下跌。 安馨作为利兹冠军,首张专辑是跟知名乐团知名指挥合作,到目前出货量也才两万多张,主要是欧洲市场。不过目前来看安馨的专辑风评挺不错,所以dg的计划是年内达到六万张的目标,算对得起冠军称号。 喻昕婷呢,dg内部虽然没什么书面文件,但是听意思,伦纳德是觉得能破万就是很好的,毕竟这才艺术生涯的第一步,就算是开了个好头了。 就昨天,两千八百日元的价格,喻昕婷现场签售了一百张,网络销售有四百多张,都是挺不错的。而且唱片店的订货量也是比较乐观的,要在日本发行个几千张问题是不大的。 和伦纳德商讨了好一阵之后,杨景行又给孔晨荷打电话:“你们玩忘记了?也没个消息。” 孔晨荷啊:“没啊,昨天一直忙好晚……中井美纪没联系你?” 杨景行说:“联系了,说了半天中国传统文化,你们那边怎么样?” “还行。”孔晨荷也学会这种淡然谦虚的语气了:“公司这边准备得比较充分……还好她嘴上的泡不太明显,照片上看不出来。” 杨景行问:“现在干什么?” 孔晨荷说:“没,昕婷在练琴吗,下午有时间就去逛会。” 这好,杨景行就能多打听一下了…… 从孔晨荷的视角来看,也有点感觉喻昕婷终于是个钢琴家了,终于出唱片了,有点底气了,不再像以前,感觉去哪演出都是在消耗当初浦海精灵的最后一点热度了。 新鲜感还是蛮多的,孔晨荷最大的感触是走遍世界都一样,有实力的才会得到重视,而名气和名头也是实力的重要部分,再加上有dg撑腰,现在她和喻昕婷不再有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感觉了。比如昨天,演出场馆一早上就派人和孔晨荷接洽,问喻昕婷有什么要求,连喝的水也可以要求。 说到兴头上,孔晨荷依然没管住嘴,跟杨景行透漏喻昕婷有粉丝团了:“……你千万别告诉她是我说的,你最好装不知道!” 说起来也是有点丢人,这粉丝团就八九十号人。日本有那种专门为粉丝开设的网站,粉丝可以在网站里为自己的偶像建立二级网站。喻昕婷的网页建立有小半年了,日语翻译过来叫“高高的鱼儿”,因为喻昕婷身高十分有优势。 这个粉丝团的创立者是东京一所高中的同年级的几个女生,注册成员有八十几位呢,来自全日本各地,有富山的,有大阪的,还有横滨的,主要还是东京的,大部分都是女生。 孔晨荷都有点嫉妒,这些女生可积极了,搜罗集中喻昕婷的照片、报道、各种信息,还有人在网站上坚持留言,送上各种美好的祝福,还有崇拜喜爱…… 孔晨荷义愤填膺的:“……她们还准备去益都,要看鱼酱的美丽家乡。” 杨景行哈哈哈迫不及待:“网站给我,我看看。” 孔晨荷再次担心:“那你别说是我……” 杨景行看到了网站了,真是好丰富的内容呢,最新的一系列照片肯定就是昨天的。还有喻昕婷在音乐会之后和粉丝团的合影,六个日本女生,可惜没啥美女。翻译一下,那些语言是挺肉麻的,在那些小女生看来,高子那么高脸蛋那么可爱钢琴弹得那么好的鱼酱,那么地高高在上……难怪喻昕婷要保密。 大部分照片,杨景行都是看过的。大部分的转载报道,杨景行也都读过。作曲家杨景行的名字,也出现了若干次…… 杨景行也没多忙,用折磨人的网速看了半天日本网站,吃过午饭后准备做点挣钱的事,程瑶瑶打电话来了:“在哪?” 杨景行说:“上班啊。” “我回来了,刚到家。”程瑶瑶有点抱怨:“下飞机等半天车,几次了!” 杨景行说:“辛苦了,好好休息。” 程瑶瑶又有点开玩笑:“给你带礼物了,你来拿还是我送过去?” 杨景行嘿:“怎么好意思……你让晓彤有时间送过来吧。” “我自己买的,昨天下午过了趟香港!”程瑶瑶好像有点不高兴,“她不知道我买给你的……不信?” “不是。”杨景行为难:“我手头上正走不开……” 程瑶瑶不急:“那晚上。” 杨景行说:“我晚上有场演出要看。” “谁的?”程瑶瑶也闲心:“陪你去。” 杨景行说:“学校的……你明天有空没?好久没见面了,聊聊。” “多久?”程瑶瑶估摸:“十天?” 杨景行嗯:“差不多。” 程瑶瑶心生感叹:“不到十天,发生了好多事。”声音轻了。 杨景行清淡:“其实也没什么事。你还没说,明天有空没?” 程瑶瑶好像不确定,想了一下:“……你希望我有空没?” 杨景行呵呵:“不是我希望的……” 程瑶瑶突然说:“对不起。”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对不起?” 程瑶瑶说:“事情发生的时候没在你身边……所以才跟你陪个礼,接受吗?”又带着点玩笑语气,似乎还撒娇。 杨景行受不起:“没有,说严重了,多大点事……” “我知道。”程瑶瑶柔声感触:“明白那种感受,体会过……真的挺难受。” “我还好。”杨景行装男人:“处境和你不太一样……不过谢谢你跟我说这个,就算难受,有个朋友能感同身受就会好很多。” “你说得我难受了。”程瑶瑶声音更低了。 杨景行又笑:“别啊……” 程瑶瑶说原因:“其实不管怎么样,我真的觉得在你有事的时候,我应该,就算只是朋友,我也应该,至少应该安慰你……但是我这个人其实不善于表达,好多话我不知道怎么说。” 杨景行可能有点糊涂:“没有的事,你一路走来也是大大小小的风波,我什么时候安慰过你?以前也不熟嘛。” 程瑶瑶更感叹了,声音都大了:“真没的太不容易,没经历过的没法体会,包括我父母……所以好多人想找个圈内人,想着能互相理解,可是最后……多半都是互相埋怨。” 杨景行乐观:“也还好,这么多贤伉俪。” “少数。”程瑶瑶悲观,然后陡然气愤:“你笑话我?是不是!” 杨景行糊涂:“又怎么了?” 程瑶瑶逼问:“你故意的!” 杨景行示弱:“没,怎么了?” “真不是!?”程瑶瑶也是无聊。 杨景行不敢得罪:“真的不是。” 程瑶瑶才说,两年前,她在一起商业活动中,和一对演员夫妻同台,说对方是一对贤杭俪,当时没人点出来,但是事后的报道和笑话却是铺天盖地…… 杨景行气愤:“太不公平了,你说错一个字就被津津乐道有口皆碑,我写歌编曲录音搞这么久,也就热闹了两天。” “去你的!”程瑶瑶质问:“你想多几天啊?” 杨景行呵呵:“玩笑……先不聊了,我赶下工。” “别太累了。”程瑶瑶问:“今天真没时间了?” “不行。”杨景行架子不小:“明天你有时间的话给我打电话,也有点工作上的事跟你谈。” 程瑶瑶抱怨:“让我休息一天行不行?” 杨景行呵呵:“我怕你说我不努力。” 程瑶瑶咯咯:“知道你用心,不用刻意表现……那你明天别安排工作,也休息一天。” 杨景行呵:“不行啊,好多事。行了,你好好休息吧。” 程瑶瑶:“拜拜,明天见……等会你如果有时间,我就在家,好好聊聊。” 杨景行嗯,拜拜。 晚上,三零六在大剧院中剧场的演出,杨景行是买票的入场的,掐着点到的,也没去后台。 三零六现在比刚出校门的时候是成熟得多了,台风成熟了,艺术也成熟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比较起以前,听众似乎也成熟许多。临开场的时候,有八九成的骄人上座率,而且没有什么亲友团友情票。收支平衡甚至能赚点,是三零六在民族乐团的骄傲资本之一。 五百来位听众,没有很喧哗地等待演出开始,看上去大部分观众都明显知道他们今天要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演奏家,要听到的是什么样的音乐,有期待但是没猎奇,互相之间还能探讨一下,哪个女生的哪个作品怎么样,上次在哪儿演出怎么样……整体气氛,和三零六第一次在大剧院开专场是很不一样的。 节目单很有诚意,大多是合奏或者几重奏。其实三零六现在的储备也不少了,不需要每场《就是我们》了。 舞台布置不再是胡乱拼凑,舍得花钱并且花到了点子上。三零六集体登场,服装都很漂亮,女生们比当学生的时候更会打扮更有眼光了,更重要的是落落大方了,没有看得出来的紧张了。几个女生跟杨景行的特别招呼,也隐藏得很好,不会引人注意。 杨景行像普通观众一样朝台上挥手,稍微喝彩欢迎。三零六的乐迷是热情的,也是温和的,甚至有点高雅感觉。 开场曲《雪城》,齐清诺被任务逼迫拿这首曲子参加了市里的文艺创作比赛,还拿了金奖的。 音乐会超过一个半小时,师弟师妹的两个节目被放在上半场结尾和下半场开始,也算是获得成功,但是肯定不如三零六已经有足够人气。 终究一样,何沛媛明显人气更高一些,但是齐清诺似乎比标杆更受欢迎。三零六依然坚持方针,不过分突出强调个体,那怕是独奏。 音乐会很成功,平稳的成功,没有突如其来的感觉。从头到尾,观众们欢喜而沉醉,女生们也开心而专业,但是没有什么喜出望外。 返场的时候,气氛是热烈的,也是友好的。舞台上下,甚至是亲切的。谢幕道别的时候,热烈也平静,观众心满意足离去,三零六也没啥依依不舍。 至少在浦海,三零六确实站稳脚跟了。 第一零三四章 心如砥柱 观众散场,杨景行还是跑去后台看看。女生们已经在收拾东西,现在演出是常态而且都十拿九稳,所以不像以前那样积极总结,除了鼓励一下师弟师妹,都急着下班回家吧。 也是师弟师妹最需要杨景行的点评,三零六已经不在意顾问怎么看了,倒是蔡菲旋指出杨景行后排有个美女,遗憾他多半没发现。 柴丽甜有点不要脸:“台上都目不暇接了。” 杨景行点头:“是啊,怎么穿双绿袜子?” 柴丽甜看一下脚下,看不见啊,但还是害羞一躲,不理顾问了。 高翩翩不明白,绿色袜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于菲菲也提裙子看一下自己脚下,刘思蔓则向顾问推荐:“蕊蕊黑丝。” 王蕊也是脸皮厚了:“老毕的……找名花没主的。” 何沛媛有点警觉地瞟一眼,但是不主动暴露。 唉,没意思,团长不参与,在跟人签单子谈事情,张罗着谁回单位。现在女生们的男朋友或者家人也不会每场都来加油鼓气了,艺术已经成为工作。 杨景行也没像已经那样积极帮女生们拾掇,看了一圈就告辞了。 回到家,杨景行上上网,稍微看一下《陪你同行》的风向逆转情况,也到尚浦零三三班的校友录关注一下聚会的情况,同学们的呼声是越来越高了,意见也趋于统一,等大家都毕业典礼之后,忙完了一些杂事,再好好聚,人越齐越好。 陶萌依然尽职尽责,今天下午还露面留言了。杨景行脸皮厚,居然好意思发言附和班长。 近十一点,程瑶瑶又打电话给杨景行:“在哪?” 杨景行说:“在家,准备休息。” “这么乖。”程瑶瑶表扬,“我以为你还在外面呢。” “早回来了。”杨景行问:“有什么事?” 程瑶瑶问:“没事不能打电话?”有那么点理直气壮的。 杨景行呵:“不习惯……” 程瑶瑶等了一下,问:“为什么不习惯?” 杨景行嘿:“……我一般接歌手电话,都提心吊胆的。” 程瑶瑶咯咯:“你少来,什么时候为难过你?” 杨景行呵呵:“也是。” 程瑶瑶嗯:“……上床了,睡不着,下午小睡了会。” 杨景行哦:“我的方法是睡不着就搞创作,一会就困了。” 程瑶瑶自谦自己不是创作型人才,杨景行就建议她可以想想舞蹈动作,或者自己尝试写点歌词,这对她是没难度的…… 程瑶瑶十分抱怨:“我想休息,放松……你一般什么时候睡?” “没个准。”杨景行可怜:“有时候早有时候晚。” 程瑶瑶羡慕呢:“自由自在,在家我妈就一个劲催我早点。” 杨景行呵:“看得出来很心疼你。” 程瑶瑶觉得:“妈妈谁不一样……不过你是男生,你妈可以少担心好多,至少不怕被欺负。” 杨景行嗯:“也是,还好。” 程瑶瑶想起来:“忘问你了,这次你爸妈来浦海没?” 杨景行说:“没,我回去了一趟。还好,他们没担心太久,没事了。” “九纯是吧?”程瑶瑶好像不确定:“跟公司说一下,有机会去看看。” 杨景行呵:“小地方,估计请不起你。” “这话没意思啊!”程瑶瑶好像生气了:“知道你家有钱。” 杨景行服气:“算了,不互相讽刺了。” 程瑶瑶咯咯:“……曲杭到九纯多远?” 杨景行说:“一百公里,不远,不过山路多。” 程瑶瑶嗯:“听说了,都说山清水秀,你爷爷过世……那次,我时间没调过来。” 杨景行理解的:“没事。 程瑶瑶回忆:“当时是黄经理给我打电话,我在哪儿……我说人到不了,心意必须要到。” 杨景行记得:“是,公司用你的名义献花圈了。” 程瑶瑶又呵呵:“不过时候……我们也没现在这么要好。” 杨景行嘿:“也是。” 程瑶瑶突然想起:“你妈妈认识我吗?” 杨景行气:“你这是瞧不起我妈啊?” 程瑶瑶咯咯笑:“……不是,我的意思……你爸爸肯定不知道我!” 杨景行说:“也知道,也听过你的歌。” 程瑶瑶呵呵:“是听你的歌吧……怎么样?没觉得把你歌唱差劲了吧?” 杨景行说:“怎么可能,好着呢。” “那……”程瑶瑶想一下:“你现在房子在哪?” 杨景行说一下。 程瑶瑶还不客气了:“买的时候多少钱?” 杨景行也如实相告:“……不过不像你,我是啃老的,自己一分钱没拿。” 程瑶瑶说:“我还羡慕你呢……哎,你觉得你自己也没问题吧,宏星,还有电影呢!” 杨景行说:“是挣了点,但是要花的也不少。” 程瑶瑶好像很诚恳:“创业不容易……但是我支持你。” “谢谢。”杨景行受鼓舞:“继续努力。” 程瑶瑶好像越来越精神了:“其实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觉得,那时候觉得你有点像很多这一行的人,刚入行就飘飘然了,运气好点就觉得自己能大展拳脚了,就是年轻不知道现实残酷,后来才发现你其实很有想法,很拿得稳。” 杨景行说:“确实是运气好,有宏星这个平台,有你,有安卓哥……” 程瑶瑶是不是平时没机会说这些废话:“但是能把握住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杨景行嘿嘿。 “真的。”程瑶瑶想了一下:“……可能你现在也感觉到了,等你有点名气有点钱了,各种各样的人,就像……苍蝇一样扑上来了,我们这一行多少人上当受骗。” 杨景行嗯:“是有点……不过我感触还没你深。” “太多了。”程瑶瑶感叹:“所以你真的不敢轻易交心……我爸爸还被骗过五百多万,零七年的事,那时候我一年……不过他也是苦心,觉得我太辛苦。” 杨景行惊讶:“谁啊?” 程瑶瑶还在记恨的:“我大舅……但是他也是被人骗!你说,拿五百万去开发别墅,说三年回报两千万……所以我现在不让我爸妈管钱了。” 杨景行说:“小心为好。” “骗子真应该千刀万剐!”程瑶瑶发泄一句,然后调整语气:“这事你别告诉别人,任何人。” 杨景行嗯。 程瑶瑶还来劲了:“还有李维,,当时我也年轻……你记得吧?我记得你还跟我开过玩笑。” 杨景行嗯:“对,记得。” 程瑶瑶倒苦水,说当时并不是两个公司合作炒作,其实宏星也没这方面的爱好。那时候是李维主动接近程瑶瑶的,程瑶瑶说当时对这个至今还二三线的演员的第一印象也还不错:“……酒店是演出商订的,他说他来看我演出,我也没说什么,他也住一个酒店,我后来听说车还是借来的……瞎子也看得出来,照片肯定是为了炒作他,真人哪有那么高大阳光!” 杨景行嗯:“我也是后来才听说。” 程瑶瑶伤感回忆:“我当时真的,本来对他一点点好感的……他后来找机会跟我解释,说他也不知道,公司没告诉他就发稿了。我其实真的不关心是真是假了,总之吃一堑长一智。其实他们说得也对,我没损失什么……只是伤心,当时。” 杨景行说:“过去的事,不开心的少想,多想点开心的。” 程瑶瑶嗯:“其实我也经常告诉自己……但是女生的心理没男人那么强大。” 杨景行呵呵:“谦虚了,程瑶瑶有今天,主要靠你自己。” 程瑶瑶叹气,又放松:“我妈经常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不知道是对是错。” 杨景行说:“每个人自己的想法,没什么对错,不损人利己就好。” 程瑶瑶好像有点喜欢拉家常:“我妈说你和其他同事都不一样。” 杨景行呵:“人都不一样。” 程瑶瑶觉得:“要不,你明天过来吃饭?喜欢吃什么?” 杨景行不好意思:“不了吧,老是打扰不好。” 程瑶瑶又说:“那我去你家看看,还没去过。” 杨景行担心:“这边人多眼杂,不方便,我们公司见吧。” 程瑶瑶有点嫌弃:“公司的人嘴更多,不是万不得已我真不想去。” 杨景行说:“到棚里啊,没事。” 程瑶瑶觉得:“再说吧……我想让他们也休息一天,我自己打车去见你吧。” 杨经理说:“我让人去接你。” “谁接?”程瑶瑶只能想到:“庞秘书?别麻烦她,不好意思。都说她是你的左膀右臂,都让她三分。” 杨景行哈:“也没人让我一分……那明天再说吧,你先好好休息。” 程瑶瑶想了一下:“……那好吧。跟你聊一会,好多了……那晚安。” 杨景行嗯:“晚安,拜拜。”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还是先到宏星,再和各位经理开个简单的总结善后会议,感觉宏星也是被耽误了好几天,现在是要打起精神继续正常业务了。 暑期来临,也是忙的时候,除了各种演出活动,杨景行还要筹备戴清的专辑,还要操心假期里的练习生培训事宜。 韩正勋也客气,要请杨景行去首尔做客,上次宏星集体过去杨经理可是缺席的。张英奕当然知道韩正勋的打算,就是想把kmidoo在这边的人气复制过去,这事要办,但是得讲究方式方法,还有节奏。 宏星转了一圈后,也没接到程瑶瑶的电话,杨景行就赶去峨洋吃午饭。峨洋还有惊喜等着呢,黄倩池放在杨景行办公桌上的,一个狭长盒子,让杨景行自己看。 盒子里面是一副书法作品,有办公桌一多半宽的宣纸之上,写着“心如砥柱”四个毛笔大字。算是行书还是草书,杨景行也不会欣赏,说不上来是什么体。 大字下面有小字,愿陪你同行,落款庚寅年季夏,还盖了个不规则边缘的红章,青兮,字体和那张cd封面的签名一模一样。 庞惜也在一旁看看,轻轻一笑。 既然是黄倩池收的快递,杨景行就说:“帮我说声谢谢。” 黄倩池点头:“嗯……我知道这种纸好像挺名贵的。” 杨景行点头,收起东西来,做事了。 第一零三五章 真正的喜欢 近十二点的时候,程瑶瑶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吃饭没?” 杨景行说:“正准备吃。” 程瑶瑶有个好习惯,会用一两秒的时间来确定对方的话说完了:“吃什么?” 杨景行说:“工作餐,外卖。” 程瑶瑶问:“在棚里?” 杨景行说:“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等你。” 程瑶瑶好像还没决定呢:“有点不想去棚里……上次去,他们都看稀奇看古怪。不化妆是不是好丑!?”似乎很后悔。 杨景行说:“我觉得好看……你自己不放心就化上妆。” 程瑶瑶问:“那我化了?” 杨景行嗯。 程瑶瑶又犹豫:“让皮肤也休息一天,不太想化。” 杨景行没意见:“也好,都行。” 程瑶瑶又问:“我带礼物给你,你不请我吃饭?晚饭。” 杨景行认了:“好啊,机会难得。” 程瑶瑶真是多事:“去哪吃?被人拍到又掉粉……我说没化妆,不是你。”好像开玩笑,呵呵一下。 杨景行好像无能为力:“你还是化妆吧……当然去你熟悉放心的地方。” 程瑶瑶又不满:“我就那么两处,今天想换个新环境。” 杨景行是真没办法了:“……那就要带保镖了。” 程瑶瑶咯咯:“你想出镜啊?不发稿我真的没带一堆人的习惯,现在风气越来越不好……说啊,怎么办啊?” 杨景行呵:“我只敢在棚里拿主意。” “不行。”程瑶瑶着急:“快说!快想。” 杨景行说:“那你给我点时间,五六点的时候再到棚里去,还是叫马哥送一下。” 程瑶瑶懂事理:“说了今天休息,再叫人不好。” 杨经理说:“我叫公司再安排车……” “嗯嗯!”程瑶瑶特别音调否决,“别的车不熟……都不知道我家。” 杨景行就建议:“那就体验生活,打个车过去。” 程瑶瑶想了一下,问:“你想不想要礼物?” 杨景行明白的:“我手头忙,不行。不抓紧晚饭成问题。” 程瑶瑶可能又气了一下:“……那我吃完饭就出发,你早点过去。” 杨景行说:“五点吧,我这边还要点时间。” “喂!”程瑶瑶提高音调,语气类似平时工作中对伴舞或者合音的严格:“是谁说?我可以随时打电话!” 杨景行不敢得罪一姐:“我以为要等晚上,就把工作安排了。” “你不知道先问我?”程瑶瑶继续严格,然后调整得柔和点:“不会主动?” 杨景行服软了:“那四点,四点差不多,我在棚里等你。” “不行!”估计程瑶瑶一般都不用将就别人的时间:“两点,最迟两点半!” 杨景行说:“好,我尽量。” “这还差不多。”程瑶瑶语气好了不少:“那你先忙……事情别忘记了,晚饭!” 杨景行嗯:“好,等会见。” 程瑶瑶拜拜:“我去看我妈做午饭。” 转眼又下午两点过了,峨洋正在开会呢,杨景行又看电话,又是程瑶瑶,他好像都不愿意接了,把口头上的话说完了才离桌。 程瑶瑶发通知的:“我马上出门了。” 杨景行哦:“好,我也差不多了。” 程瑶瑶再说:“公司的车,只送我过去,不等我。” 杨景行嗯:“没问题。” “那好。”程瑶瑶似乎还不放心:“你快点,我挂了。” 杨景行是三点过一刻了才到录音部,前台急忙敏捷近身,低声急告:“瑶瑶姐到一个小时了!” 宏星几个司机中和杨景行最熟悉的陈哥,看姿势肯定是在这跟前台小姑娘闲聊,他一脸轻松:“没那么久,半个小时多点,看样子也没急事。” 前台要说清楚:“是瑶瑶姐说不用告诉你。” 陈哥点头证实:“是是是……知道你也忙,在你办公室。” 杨景行才不怕什么呢,跟司机说笑:“听说陈哥客串了一回保镖,身手不凡啊。” 司机挺骄傲但是更有觉悟:“分内的事,但是方式方法可能有问题,造成了负面影响,公司要批评我也接受。” 杨景行觉得:“肯定表扬啊,必须奖金。” 司机想要的可不是什么奖金,工作嘛是图个开心,而且还很是担心四零二《陪你同行》的事…… 程瑶瑶独自坐在杨景行办公室外面的小会客间里,工作室的门只有杨景行和庞惜能开。夸张点说,四零二的几台电脑和设备也属于商业机密。 程瑶瑶没起身,但是抬头笑脸,看司机的:“还没走。” 陈哥依然好觉悟:“杨经理来我才放心,任务才算完成。” 程瑶瑶向来是平易近人的:“谢谢,麻烦了。” 陈哥摆手:“瑶瑶这么说见外了,平时老马我们经常聚,都说瑶瑶是个好人。” 程瑶瑶呵呵。 司机跟杨景行说:“那我先走了,你们聊,要车打电话。” 杨景行挽留:“别着急走,难得总公司来人,陈哥多指导一下工作,和前台多聊聊。” 陈哥嘿嘿:“杨经理!你的人我怎么敢指导……” 程瑶瑶也陪点笑。 司机出去了,杨景行关上门,到程瑶瑶对面坐下:“不好意思,耽误了……书谁拿来的?” 程瑶瑶没有表情了,继续看书了,她手里拿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流行音乐杂志,早就停刊的。不过从杂志上,应该能感受到一点那个年代的红火兴旺。杂志是公司财产,原来存放在仓库的,主要是甘凯呈的情怀,杨景行有时间的时候会找出来看一看,也比较珍惜。 等了一下,发现程瑶瑶也是一个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杨景行好像没原来那么好耐心了,起身开工作室的门,进去了。 隔音玻璃外的帘子是拉上的,里外互相看不见,但是门没关,杨景行能听见书用力拍在茶几上的声音。 杨景行捣鼓了两分钟,工作室的音箱里响起了音乐,是一首很有年代的歌曲,叫《小芳》,短短的前奏的辨识度还是比较高的。 播放好了歌曲,杨景行又出去,再次在程瑶瑶对面坐下。程瑶瑶是专业的,生气的坐姿也有明星范,细节经得起看。程瑶瑶今天穿一条复杂拼色的长裙,搭配挺明星的白色无袖衬衣,脸上还是有点淡淡的唇彩睫毛膏。 杨景行也不说话,听歌。 听了半首歌后,程瑶瑶看看音乐人状态的杨景行,质问:“什么意思?” 杨景行指茶几上的杂志:“九三年,我回顾一下九三年。” 程瑶瑶瞅瞅杨景行,眼神好像还是若干不满:“……杂志在常老师那拿的,不然就这么坐着!?” 杨景行嘿:“所以不浪费你的时间,我们发散一下。” 程瑶瑶的脾气还是好,缓和点问:“你干什么去了?什么时间了?”不是质问了。 杨景行好像难以解释:“事情总要做个段落。”说着也拿起杂志:“看到哪儿了?” 程瑶瑶埋怨:“那你打电话啊,说好两点半……不喜欢这首歌。” 杨景行起身:“进去坐。” 程瑶瑶也给面子了,起身跟着。 杨景行还是挺尊重一姐的,挪了椅子,换了歌曲。下一首是《我不想说》,前奏响起,程瑶瑶还惊喜了:“这首……”跟着点头打节奏了。 杨景行也坐下。 程瑶瑶转动椅子,面朝杨景行,好像还开心了:“这首是九三年?我练过好久,初中参加比赛,初三上学期。” 杨景行也惊喜:“还走过这种路线?” 程瑶瑶白眼:“当时流行啊……真的练了好久,不过,那时候要唱有教育意义的歌曲……算了算了,下一首!”还期待呢。 下一首,《钟鼓楼》,程瑶瑶好像也很熟悉,前奏才响起就报出歌名,也了解一些过往:“……天呐,我发现我好久没好好听歌了。” 杨景行礼貌:“喝茶?” “不用。”程瑶瑶客气摇头,再换个小生气的语气表情:“早喝饱了!” 杨景行笑。 程瑶瑶听歌,想起来:“……九三年,你几岁啊?” 杨景行不客气:“你又几岁?” 程瑶瑶哈:“你还幼儿园,我五年级了……小屁孩!” 杨景行不介意。笑一下。 程瑶瑶也笑:“……什么cd?” 九三年,那是个百花齐放的时代,cd上只有一小部分,但是杨景行这小屁孩能给程瑶瑶说道说道,大陆的,港台的,甚至亚洲的世界的。 程瑶瑶没总结过音乐史,但是杨景行说的绝大部分她都知道,好像都充满了回忆,因为她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被朝专业的路子培养的,往事挺多的,也是酸甜苦辣吧,也是她的青春少年时…… 杨景行也是放肆了:“有喜欢的男生没?” 程瑶瑶看一眼杨景行,很丰满的才不告诉你的表情,继续听歌,然后还是说:“初中,哪懂。” 杨景行好意思:“我小学就喜欢漂亮女生了。” 程瑶瑶好嫌弃的表情:“不学好……追了没?” 杨景行嘿:“不敢。” 程瑶瑶鄙夷:“很遗憾吧?” 杨景行摇头:“也没有。” 程瑶瑶还正经了:“所以,那不是真正的喜欢。” 杨景行点点头:“也有道理。” 程瑶瑶其实还是比较有音乐人的态度的:“当时也喜欢这首歌,好特别的和声……我学过两年粤语,因为那时候都去广州发展。” 杨景行新奇:“风格这么多,唱两句。” 同行还这么不尊重,程瑶瑶又白眼:“不行……我有点讨厌你,在棚里的时候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杨景行说明:“我是尊重你的专业态度。” 程瑶瑶记仇:“那你不能委婉点?录《勉强》那天,我本来就累得够呛……” 杨景行点头:“但是你还是做到了。” 程瑶瑶有点骄傲:“就是不服输……我就吉他没学好,半途而废……当时实在没时间没精力了……”跟着歌曲哼哼呢,好像也没多厌倦。 跟着杨景行回顾了一阵,程瑶瑶都感叹了,老一辈确实是有资格摆谱的,甘经理这一代确实了不起,值得尊重:“……你要好好努力。” 杨景行气:“第一梯队领头人,不鞭策自己,说起来我了。” 程瑶瑶会自嘲:“我是偶像,花瓶。” 杨景行笑。 程瑶瑶警觉:“不行啊?” 杨景行点头:“实至名归。” 程瑶瑶又不高兴,看看杨景行:“其实,跟你说实话,我有点讨厌《豆蔻》和《向阳花》,知道为什么吗?” 杨景行问:“为什么?” “每一场都要唱,重复再重复。”程瑶瑶笑一下,好像是苦笑,看杨景行:“开玩笑,别生气。” 杨景行点头:“能理解。” 程瑶瑶说:“所以录完音的时候是最开心最有成就感的……有点羡慕你,一直在创作的路上。” 杨景行建议:“你也可以尝试……” 两个人真的边听歌边说了一下工作,杨景行觉得程瑶瑶那怕不能真正当个创作人,但是可以尝试融入创作的氛围里,可以举很多前辈歌手为例子,他们虽然自己不写歌,但是对选歌编曲都是很有见地的…… 程瑶瑶当然明白杨景行说的道理,但是自己真的是忙不过来或者沉不下心:“……你以为我今天这样的日子一年有多少?” 杨景行真把自己当宏星的重要人物了:“可以稍微调整一下……” 程瑶瑶当然也知道,必须对自己的艺术生命做一个科学合理的并且比较有保障的长远计划了,但是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而且时间飞快,已经五点过了。 杨景行问:“饿了没?” 程瑶瑶说:“还好,你呢?不过我一般早点吃,不然就不吃。” 杨景行也理解:“那好,出发吧。” 程瑶瑶不急:“这首歌听完……去哪?”也挺好奇。 杨景行说:“黄埔会,比较放心。” 程瑶瑶好像有点失望:“其实东西一般……商务味道。” “不喜欢?”杨景行将就:“那换一个。” 程瑶瑶笑得似乎开心:“你平时跟朋友去哪?有包间的就行,我全副武装。” 杨景行点头:“好……公司追究了你帮我说话啊。” 程瑶瑶白眼,然后说:“打死不认……普通朋友!”嘻嘻。 准备出发,杨景行关设备。 程瑶瑶也懂事,把茶杯收拾一下:“放外面,她们来收?” 杨景行客气:“我来。” 程瑶瑶实际行动表示明星也是能做点这种事的,没难度。 第一零三六章 明星 程瑶瑶先出门,站在走廊,双手提着包包垂在身前,挺休闲的姿势,身体还带着点轻微的晃动,看着杨景行关灯关门。 杨景行怕饿着一姐:“走吧。” 程瑶瑶不动,像在确认忘记什么事没,看着杨景行:“……你不跟常来师打招呼?” 杨景行摇头:“天天见。” 程瑶瑶跟杨景行并排,笑说:“录音部没原来好玩了。” 杨景行点头:“比原来忙一点。” 程瑶瑶问:“你和这个,杨任叶子认识?”一个算是刚出道的女歌手,前段时间在宏星录音,常一鸣应该还在忙这事。 杨景行摇头:“不算,胶木文化的歌手,他们老总和宏星有点渊源。” 程瑶瑶点头:“好像听说过……杨任叶子,姓杨还是复姓?” 杨景行猜测:“应该姓杨,没听说过复姓。” 程瑶瑶笑:“那就是本家,不照顾一下?” 杨景行呵:“我自己还要人照顾。” 程瑶瑶有点感叹:“没怎么关顾,也觉得好多新人,雨后春笋!” 杨景行说:“不用你关注,我的职责之一,万一发现有同类型的有竞争力的,会作评估然后告诉你。还好,目前还没发现,轻松。” 程瑶瑶看杨景行,呵:“发现了也偷懒不想做事吧。” 杨景行呵呵。 程瑶瑶多余解释:“开玩笑。” 前台跟程瑶瑶再见,程瑶瑶也没什么架子,算是灿烂回应。 进电梯,干站了几层楼后,程瑶瑶继续话题:“现在出道好容易了,比原来……” 这倒是,主要原因之一是网络的发达普及,不说十年前,就是五年前,新艺人也没那么钱没那么多渠道宣传炒作。程瑶瑶当初作为新人跟宏星签约是签的八年,算短的,因为当初的认识是要做一个歌手不是两三年的事。 如今好了,说得夸张点,运气加上资金和方法都到位,可能三两个月就红了,而且回报也跟着就来了,唱片公司和艺人经纪不再需要劳神费力长远打算了。 程瑶瑶有她的角度,说得好像比较羡慕:“……我原来跑宣传多累啊,咬着牙也必须坚持,总是给自己打气,金字塔是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的。” 杨景行说:“这样垒起来的扎实巩固,病毒营销是虚的,教训很多。” 程瑶瑶有自己的看法:“现在消费群越来越年轻化,很多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心智还不成熟,所以很好哄……” 杨景行说:“只哄得了一时……你出道八年纪念要好好筹划,很多老歌迷了。” 程瑶瑶咯咯像是自嘲:“听我的歌长大……变老。” 杨景行呵呵。 程瑶瑶会设身处地:“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容易赚的钱你不赚别人赚了……不顺应潮流也不行。” 杨景行说:“也不好赚,看起来简单而已。” 程瑶瑶了解的:“kmidoo现在很好啊,专辑还没发就那么红了。”到地库了,拿出太阳镜戴上。 杨景行先不说了,还是小心为上先观察一下电梯外面的环境。 程瑶瑶并不等杨景行的安全确认:“我来就看见你的车了……”直接走过去。 杨景行抢先,开后车门:“请。” 程瑶瑶停步的动作有点跺脚,透过茶色太阳看杨景行:“你好讨厌啊!故意的?”声音不大音调不低。 杨景行说:“安全。” 程瑶瑶平易近人的:“我坐前面……有什么不安全!” 杨景行不强求:“也行。” 程瑶瑶自己绕过去副驾驶车门。 杨景行先上车了。 程瑶瑶拉开副驾驶车门,没急着上,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样上车不走光……先这样,包包……” 杨景行也看着:“嗯,安全。” 程瑶瑶呵呵:“但是整个娱乐圈,没走光照的真没几个了……有些确实是不小心,防不胜防。” 杨景行呵:“没关注过。”开车上路。 程瑶瑶好像有点不信的表情,审视司机:“……以前也没看过?” 杨景行嘿。 程瑶瑶消息好像很灵通:“说你,经常把kmidoo叫到房间里,独自享用。” 杨景行吓一跳:“谁说的?我纯粹是工作。” 程瑶瑶咯咯乐:“……黄经理孙经理他们,其实也算见多识广了,这么多年了,有时候还是离不开这些话题。肯定嫉妒你。” 杨景行点头:“行,我去跑业务,他们来这边,我还不想干了。” “我没说啊!”程瑶瑶警告,再笑:“上次音乐星光,我本来没时间,后来主办方变卦,我到场了kmidoo才能上台,没办法就去了,听他们开玩笑。” 杨景行点头:“这事我知道,还应该谢谢你。” 程瑶瑶好觉悟:“应该的,原来段姐也这么提携我。不过慢慢就明白了,还是的自己努力。” 杨景行点头。 程瑶瑶又问起:“培训班呢,听说都是初中小姑娘。” 杨景行说:“我没太多精力,主要是小老板自己抓的。” 程瑶瑶好像也不是没生活:“现在小姑娘特别早熟……而且很厉害。” 杨景行没啥机会感受:“可能有些。” 程瑶瑶就透漏,是她自己的粉丝中发生的,一个粉丝头目和一个高中生女粉丝发生了不正当关系,这事差点闹大,还好被压下去。一开始听说,程瑶瑶是很气愤那个粉丝头目的所作所为,自己还跟他合影过呢,没想到二十几岁快三十的男人居然骗小姑娘。可是后来发现,那个高中女生可不一点简单,几乎就是给男人下了套,也是为了钱为了名…… 杨景行觉得:“你那么多粉丝,难保不出些问题。” 程瑶瑶突然烦躁:“真是的,和你在一起总是不知不自觉就谈工作了……现在开始,不聊工作!”还举起手掌发誓一样。 杨景行有点担心:“那聊什么?我怕冷场。” 程瑶瑶满怀希望的样子:“你们平时玩什么?” 杨景行邀功:“不怎么玩,工作为主。” 程瑶瑶明显鄙夷:“工作就是为了能好好玩呀……你们朋友同学,不逛夜店不开派对啊?黄经理他们都那么会玩,不带你?” 杨景行摇头:“我朋友难得聚会也就是吃吃饭唱唱歌。” 程瑶瑶观察杨景行:“那你有什么爱好没?自己一个人玩什么?” 杨景行说:“也没什么……还是工作太忙了。” 程瑶瑶没放弃,反而更有兴致了:“喜欢什么东西?数码电器、手表、车……古董文玩?” 杨景行问:“你呢?” 程瑶瑶自己也要想一下:“……我比较喜欢游泳,可惜机会不多,所以一直想有个私人泳池。我最好纪录,一百米能进一百秒。” 杨景行刮目相看:“这么厉害。” 程瑶瑶谦虚:“还好,刚开始是为了体型……我是菲尔普斯粉丝。”呵呵笑。杨景行笑。 程瑶瑶又想到个话题:“你有偶像没?” 杨景行说:“佩服的人很多,比如杰出运动员。” 程瑶瑶好像不喜欢杨景行的话,有些皱眉瞥眼:“小时候没喜欢崇拜过明星?” 杨景行点头:“也喜欢过,谈不上崇拜。” 程瑶瑶更不满了:“都有啊,我读书的时候……对了,我还喜欢玩孔明锁,鲁班球,你玩过吗?” 杨景行点头:“不精通,上次在你家看过。” “对哦……”程瑶瑶想起来了,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当时没给你仔细看,我收藏了好多,下次找机会,男生玩这些更厉害。” 杨景行呵:“你是专家啊……” 除了工作之外两个并不是特别熟悉了解的人粗浅聊着,没什么很好的话题,不过好在路程不远,下班时间还堵了一下,二十来分钟后也就到了。 杨景行的车离开主干道,程瑶瑶就发现了:“这?” 杨景行点头:“还不错。” “以前来过两次。”程瑶瑶好像不是很惊喜:“菜还行……听说这老板和唐经理是朋友。” 杨景行点头:“我来过好几次,老板人不错……都没说起你来过,充分说明保密意识不错。” 程瑶瑶呵一下:“没什么见不得人吧?” 挺有价格的酒楼,老板人缘也广,接待过的明星不少,而且回头客多,酒楼的方法就是不过分把明星当明星。服务员明显认出了戴墨镜的程瑶瑶,但是没惊笑尖叫。 两个人坐大包厢,十几个座的桌子,杨景行和程瑶瑶还是朋友般挨着坐。 服务员优先女士:“程小姐,您请。” 程瑶瑶谢谢,但是她看了一下后并没主意,看看瞧手机的杨景行:“你点吧,我不知道吃什么。” 杨景行叫服务员:“推荐一下。” 服务员明显知道女艺人的一般饮食注意事项,不过程瑶瑶也周到考虑,担心太清淡的东西会让杨景行提不起胃口。 被杨景行推辞了几下后,程瑶瑶都摆工作面孔了:“你点呀!” 杨景行听令,然后两个人点了六菜两汤。杨景行叮嘱菜都要小份一些,免得浪费。程瑶瑶表示支持,自己真吃不了多少。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了,程瑶瑶侧身看看自己左边的杨景行:“刚刚语气重了,不好意思。”笑一下。 杨景行摇头:“没事。” 程瑶瑶想了一下:“……我们认识多久了?” 杨景行估摸:“两三年。” 程瑶瑶仔细想一下:“好像不止三年,我《豆蔻》……第一次两个人吃饭。” 杨景行点头:“算是,以前喝过咖啡。” 程瑶瑶笑了:“想起来了……我亲自去接你,你们学校!” 杨景行笑:“荣幸。” 程瑶瑶也有点自恋还是自嘲:“学校传绯闻没?” 杨景行摇头:“我们学校没这么不要脸。” “说什么!?”程瑶瑶责怪,又笑了:“对嘛,开心点……你是不是还没走出来?”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 程瑶瑶好像有点同情还是心疼:“这次的事……以前那么能说会笑,今天这么严肃。” 杨景行摇头轻松:“不是……工作上的事有点多。” 程瑶瑶气:“说好不聊工作……也别想!” 杨景行点头:“好。” 第一零三七章 不会 程瑶瑶大约记得这里上菜时间挺考验人的耐心,还好她不急,继续跟杨景行闲聊:“平时一个人吃饭的时间多吗?” 杨景行回答:“不多,大多工作餐。” 程瑶瑶有感受:“一个人吃饭没意思,觉得没胃口,所以我喜欢和大家一起吃。” 杨景行笑:“还以为你是没架子呢。” 程瑶瑶呵呵:“看你吃饭比较有食欲,狼吞虎咽!” 杨景行解释:“时间紧,前台后台那么多事……” “我知道!”程瑶瑶都不耐烦了:“辛苦你了,四零二老师。”呵呵笑。 杨景行点头:“应该的。” 程瑶瑶却又拆穿:“你忙着跟伴舞聊天吧?” 杨景行抗议:“说好不谈工作。” 程瑶瑶不觉得:“是工作吗?”好笑。 杨景行嘿一下:“以前接触熏陶得不多,不过参加你们排练后觉得肢体语言也很美。” 程瑶瑶点头嗯:“我也喜欢练舞,找到那种表达或者宣泄感情的感觉后,很畅快……不过她们比我跳得好。” 杨景行开导:“不是你的专业。” “没时间精力深入进去,也用不上,大部分歌迷喜欢这种简单节奏,市场调查过。”程瑶瑶可能发现又聊工作了,话题一转:“你觉得于老师美不美?”她的固定排舞老师,男的。 杨景行嘿:“我跟他的沟通是最不顺畅的,同样的动作……真是比女人还女人,不适应。” 程瑶瑶呵呵笑:“其实人很好。” 杨景行点头认同。 程瑶瑶有兴趣:“你们学校有舞蹈生吗?” 杨景行摇头:“没有专业,不过喜欢的多,跳得好的也多,音乐舞蹈不分家。” 程瑶瑶点头:”听说过,你有个同学很漂亮。” 杨景行不要脸:“漂亮的多啊。” 程瑶瑶挺认真:“给童伊纯伴奏的,个挺高。” 杨景行知道了:“哦。”好像是承认同学很漂亮。 程瑶瑶也有爱美之心:“有机会让我见见。” 杨景行没小气:“好。” 程瑶瑶想起来:“童伊纯彩排的时候我去探过班,那次好像也有你的同学在,就戴清不小心那次。” 杨景行好像没啥记忆力:“应该就是她们,只有两个同学。” 程瑶瑶有些遗憾:“当时没仔细看,错过美女了。” 杨景行呵呵。 程瑶瑶真有兴趣的:“听好几个人说多漂亮,比大卫哥女儿呢?” 杨景行中肯样子:“各有特色。” 程瑶瑶观察杨景行的表情,明显冤枉:“不高兴了?” 杨景行摇头呵:“不会。” 程瑶瑶可能真把杨景行当朋友了,语气关心温柔:“还有联系没?” 杨景行点头:“有。说点别的行不行?” 程瑶瑶看穿杨景行一般,得意地笑:“还在意啊?” 杨景行不表态:“不公平,我不知道你的。” 程瑶瑶哈:“那么多,每年至少两三个吧,你平时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气:“你一个也没承认过啊。” “我想承认呀。”程瑶瑶很是叹气的样子:“出道七八年,一次真正的恋爱也没有过……可怜吧?” 杨景行问:“之前呢?” “之前读书啊。”程瑶瑶警惕娱记一样看杨景行:“我们八零后,不像你们这么早熟。” 杨景行哼:“同为八零后别想骗我,肯定有。” 程瑶瑶把左手肘放上桌,更侧身更舒适一点面对杨景行,警告:“别用什么制作人的借口来试探我,不吃这套!” 杨景行就点头不问了。 程瑶瑶是在谈判:“你先说还差不多。” 杨景行嫌弃自己“我的八卦没意思,你也知道。” “我就知道一个。”程瑶瑶可不信:“千万别说你只有这一个。” 杨景行夸张表情:“怎么可能,多了,好多,数也数不过来。” 程瑶瑶咯咯,捋耳边头发:“不过,都说你……挺洁身自好。” 杨景行感激:“谁背后说人好话?” 程瑶瑶却不透漏:“我也会看呀……不过也说你是聪明,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学生比那些伴舞女孩子好得多。” 杨景行好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想起来了,暑假练习生集训,公司有个想法,找个机会去给你伴个舞,现场观察考验一下,也让她们感受一下。” 程瑶瑶观察杨景行:“小张的意思吧?” 杨景行点头:“就是公司的意思。”程瑶瑶呵:“可以啊……他叫你跟我说?” 杨景行觉得:“台上的事是该我负责。” “知道你负责。”程瑶瑶又嘲笑,想起来:“老张不在,这次你的事,公司里谁说了算?黄经理?” 杨景行感谢的:“都在想办法,大家商量,大小张总定夺。” 程瑶瑶眼线多:“我听他们说,现在主要是黄经理。” “当然。”杨景行觉得正常:“黄经理办法多,都是为公司。” 程瑶瑶也会呵呵开玩笑:“小张不怎么下基层,去韩国之前就是,那时候你还没进公司。” 杨景行觉得:“不一样了,不像以前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听段姐说,她以前演出又当歌手又当场务。” 程瑶瑶点点头,然后懊恼地笑:“怎么又公司了……你见过段姐老公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她儿子可爱,以前小胖墩,现在被逼减肥。” 程瑶瑶很是感叹:“快四十岁才生孩子,算高龄产妇。” 杨景行也懂:“嗯,所以比较宠。” 程瑶瑶好像真心的:“段姐,我也很佩服大卫哥,都能那么急流勇退,尤其一个男人,放下自己的事业和理想!” 杨景行也点头。 程瑶瑶认真的样子:“如果现在有个女生,要你放弃你的事业,你会同意吗?” 杨景行笑:“太宽泛了,要看具体情况。” 程瑶瑶果断假设:“你女朋友,你们感情很好,但是她不喜欢你做的事,或者,想你有更多时间陪她……或者她父母看不起流行音乐人,是大官或者大老板。” 杨景行简直敷衍:“不知道,很多事到自己头上才知道。” 程瑶瑶却严正点头:“嗯……听说段姐婆家一开始也死活不同意,她老公祖上都是皇亲国戚,她婆婆是格格。” 杨景行点头:“听说过。” 这是圈子里的流传了,段丽颖和丈夫的爱情长跑不易,普遍认为段丽颖也是多年拼搏,最终凭借自己的流行歌团地位得到了婆家认同。其实细节和实情甘凯呈知道得多一点,没那么戏剧浪漫,两个人也不是多苦情忠贞。 程瑶瑶还是挺接受女人的奋斗这种说法:“……这是自尊。有时候是工作需要,有时候完全被别人编排,这么多年绯闻来绯闻去我都看淡了。只有一点,不要说我想嫁入豪门,或者说投靠当官,现在看了还是会生气。我有时候真想问一句,我现在活得比大部分人卑微吗?我用得着那么急切傍谁吗?能给我什么好处?你说呢?” 杨景行笑:“这你只能怪同行。” 程瑶瑶呵呵,平和些说:“其实我对那种家庭的男生反而比较反感,知不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问“为什么呢?” 程瑶瑶讲故事,她以前高中的时候,自己就已经频繁参加一些歌唱比赛或者电视节目,这种事在那个年代对高中生而言还是很新鲜的,同学们还是颇为羡慕或者好奇的,有时候程瑶瑶拿了个什么奖,大家也多少佩服…… 程瑶瑶现在说起来还是有点不欢喜:“……他爸爸是海关的小领导,根本不是什么大官。但是这个人,真是家庭熏陶,表面上特别有一套,还当过组织委员,很会装腔作势,笑面虎,跟我说这说那。我后来才知道,背地里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所以连老师也看透这个人了,后来很不喜欢他。” 杨景行觉得:“这种人是少数。” 程瑶瑶皱眉:“想起来还是觉得恶心……我不知道优越感从哪儿来的,自己各方面都很一般,人品还那么差。” 杨景行问:“有没有很好的同学?” 程瑶瑶想一下,点头:“多啊……有几个女生我还记得名字,男生也有。”呵呵一下。 杨景行问:“毕业还有见面没?” 程瑶瑶摇头,略撇嘴:“零一年毕业,零二下半年就签约了……其实刚开始还上上网打打电话,后来,主要太忙了,再一个感觉也聊不到一块了。主要是有那么少数几个,人品差的!有时候真的怀疑网上有些东西就是他们干的。” 杨景行说:“都有好人坏人,多记着点好的。” 程瑶瑶点头,好像在回忆:“……我高二的同桌,有时候我请假了,他把课堂笔记整理了上网发给我……其实我都没时间看。” 杨景行八卦:“男生女生?” 程瑶瑶说:“男生……不过就是同学,没别的,人很好。” 杨景行感觉到了,安抚:“我不是记者,别防着我。” 程瑶瑶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然后瞪眼:“没防着你,这都跟你说了,交心呢!” 杨景行点头:“我在收集素材。”程瑶瑶却不喜欢:“我不是邀歌啊,聊天,不想工作……你这次,你高中大学同学,他们怎么说?” 杨景行说:“有看热闹的,也有关心的,帮忙的。” 程瑶瑶好像有点羡慕:“你还好……你有时候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很过去的同学联络,感觉有点尴尬。” “还好,我没小天后的光环压力。”杨景行呵呵。 程瑶瑶当然觉得被嘲笑了,不高兴地解释:“不是因为这个……可能也有,聚光灯下毕竟是另一面。” 杨景行猜测:“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是高中的程同学,还是现在的瑶瑶。” “ 程同学?”程瑶瑶看看杨景行,笑一下,然后估摸:“可能是有点。” 杨景行觉得:“其实就用你自己面对,只不过做一份比较特殊的工作……你的同学肯定也会因为后来的学习和工作产生变化。” 程瑶瑶呵呵:“说起来简单。” 杨景行揭穿:“或者就是别人都结婚生孩子了,孩子都是你歌迷。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太丢人了。” 程瑶瑶要碰嘴咯咯欢笑:“……你好讨厌啊你!” 杨景行呵呵。 程瑶瑶好像这才意识到:“可能真有不少结婚生孩子了,尤其女生……我没男朋友怪谁?我不拼命,你们吃什么喝什么!?” 杨景行感激:“来,以茶代酒,敬你。” 程瑶瑶端杯子,但是申明:“开玩笑,其实应该是我感谢大家。” 杨景行中庸:“互相的……干了!” 程瑶瑶小喝口茶,面带聊兴更浓的笑容:“你们同学在一起,他们要不要你唱歌?还是打听我们的内幕八卦?” 杨景行点头:“打听的多,做人难啊,我经常要拒绝人,要你的cd要你的照片。” 程瑶瑶不太信:“没很多吧,你怎么说?” 杨景行说:“我都说跟你不熟,你没正眼看过我。” 程瑶瑶又不高兴:“让人骂我是吧!?第一次见面,是我约你吧?” 杨景行点头:“来,再干一杯。” 程瑶瑶不喝了,而是感叹:“时间过得好快,你不觉得?变化挺大的。”仔细观察一下杨景行。 杨景行说:“你没变。” 程瑶瑶有点自怜:“再这样下去……哎,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大一吧?” 杨景行点头:“谢谢瑶瑶姐关照。” 程瑶瑶不开玩笑:“那你快毕业了?”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五年,明年才毕业。” “真的吗?”程瑶瑶有点怀疑:“怎么五年?” 杨景行解释一下,程瑶瑶就觉得新鲜了:“那和你同时上学的都参加工作了,你还读书?” 杨景行不要脸:“我早就参加工作了。” 程瑶瑶回忆:“零四年零五年,那时候还在打人气,策划安排五六月份就唱点分离分别,因为大学生毕业,电台节目也做过……还被人笑我自己都没读过。”呵呵自嘲。 杨景行记仇:“人都是这样挑刺,《勉强》的编曲你也觉得不好,因为我不是二十多岁的女生。“ 程瑶瑶咯咯乐:“一开始觉得有点苦,担心跨度太大……我真的没有把歌迷唱哭的本事,但是那时候那些毕业的大学生,觉得他们好容易被打动好敏感,包括好多男生,多数。” 杨景行点头:“毕业的时候可能是有点多愁善感……跟高中毕业差不多的,也有点分别,大学不同的是从此就各自在社会奔波了,可能更感触一些。” “我也是高中毕业就奔波!”程瑶瑶感叹,再想象:“我觉得因为大学是住寝室,一起四年,五年,同一个寝室睡觉,同一个食堂吃饭,同一间教室上课,比高中更有感情。” 杨景行点头:“应该也有这个原因。” 程瑶瑶好真有点向往:“正是人成熟的阶段,共同的经历,女生可能在一起讨论男生……还能见证彼此的爱情。男生在一起喝酒,打球,也讨论美女同学。” 杨景行笑:“还有作业、考试。” 程瑶瑶想起来:“不过你没住校吧?” 杨景行摇头:“没。” 程瑶瑶有点怀疑:“你可能……估计你在学校时间也不多,和同学没打成一片,跟我差不多。” 杨景行否认:“没有啊,我们也一起讨论美女,一起打球。” 程瑶瑶也有机会八卦一下:“跟你表白的女生多不多?是不是经常收到情书?” 杨景行哭丧起脸:“不说这个。” 程瑶瑶不说了,表情也端庄了一些,因为叮咚门铃响了,服务员要进来了。 第一零三八章 应该是 酒楼大老板今天不在,经理来包厢了,适当性地跟客人表达一下欢迎和尊重,也是称呼程小姐。程瑶瑶是懂交际的,没摆出什么明星偶像气质,同样客气礼貌。 经理四十来岁的人,估计也不怎么追星多爱好音乐,能提起的好像只有《当年和殿堂》,显得十分喜欢这首歌:“……每次去ktv必唱。” 杨景行问:“女声的部分谁唱?” 一饭店经理当然不会被难住:“不唱,看,就看电视,看程小姐。” 程瑶瑶呵呵:“好像有两个版本,浦海那场四零二老师就在台下。” 杨景行对程瑶瑶摇头,说:“两场都漂亮……” 经理走后,程瑶瑶才确定原来这饭店并不知道杨经理就是四零二,杨景行开玩笑:“……不然敢跟你来。”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小心……”程瑶瑶好像有些抱怨:“别这么说。” 杨景行歉意要接电话,平京打来的,电影《挂号》的事,不过他并没避着程瑶瑶,就在那说。 程瑶瑶不用酒店的毛巾,自带了湿纸巾擦手,准备吃饭了。 等杨景行花两分钟跟武明杨沟通完了网络电视版权的预销售细节,程瑶瑶并没对电话内容好奇,而是继续俩人之前的话题:“我跟你说过没?我当时有点替你不值,其实你至少是主要作曲人,不光编曲。” 杨景行并不在意:“不能这么说,是各位大佬指挥策划得好,我就是个施工的。” 程瑶瑶呵呵,看着杨景行:“当时就挺佩服你的。” 杨景行谦虚:“是我钻空子沾光,如果不是这些人唱,有这样的创作背景,歌其实没有特别出色的点。” 程瑶瑶坚持表情:“很好的歌啊……当时说要加女声,我觉得应该是段姐。”微笑。 杨景行觉得:“要点年轻朝气的味道,不然没点缀作用。” 程瑶瑶很谦虚:“我怎么敢点缀他们,小配角……不过真的应该好好谢你,可公司里,不方便跟你走太近,而且你有女朋友。”挺严肃的表情。 杨景行觉得:“工作,互相的,别这么客气。” 程瑶瑶笑笑:“……有时间没见过戴清,她现在怎么样?” 杨景行说:“筹备新专辑,暂时没通告。” 程瑶瑶点头评价:“她运气挺好的其实,前两年那么顺……还是少了点磨炼。不过这次她做对了,对你也是真心的。” 杨景行呵呵有点尴尬:“你说微博?这事公司差点通报批评,太无组织无纪律了。” 程瑶瑶是觉得:“公司小心驶得万年船,不一定是对的。现在挺好,都清楚了,一举两得。” “运气不一定每次都有。”杨景行很是客观:“规矩就是规矩,就应该遵守。” 程瑶瑶略认同半点头,想起来:“你没开微博?” 杨景行摇头。 “其实有点意思。”程瑶瑶建议:“可以开通一个,好玩。” 杨景行笑:“我以为你是工作需要。” 程瑶瑶承认:“是,不过有时候也自己看看……和舞台上下的互动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更没有距离感。” 杨景行呵:“我没人互动。” “怎么可能。”程瑶瑶才不信:“你有也粉丝,还有朋友同学。” 杨景行说:“我喜欢面对面交流,至少是打电话。” 程瑶瑶真是敏感:“又怪我?”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 “对不起。”程瑶瑶完全面对杨景行,还凑近一点,诚意的表情中似乎加了点撒娇,话语稍有点拖拉:“这次是我不好。” 杨景行无奈:“你自己说不聊工作的……” “不是工作。”程瑶瑶摇头:“如果只是工作……我不会对你这么抱歉。” 杨景行也不要脸:“真的?那行,这顿你请。” 程瑶瑶立刻变脸有点鄙视了:“就这点要求?” 杨景行嘿:“加俩菜……” 终于开吃开喝了,程瑶瑶的饭量是杨景行的两三口,还担心太多了,清淡少油的菜也吃得很少。杨景行理解职业习惯,不劝程瑶瑶,不过他也没光顾着自己吃,还是边吃边聊,也是把程瑶瑶当同事朋友的,而且还是美女同事,所以会稍微说笑一下,但不开过分玩笑。 程瑶瑶也不让嘴闲着,不停说,她算得上真人不露相,连原来有个漂亮姑娘应聘到宏星做前台这事都知道得添油加醋的,还怀疑杨景行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杨景行始终不太愿意八卦自己:“以前认识的人开玩笑。” 程瑶瑶突发奇想:“你觉得你自己,是不是个专一的人?” 杨景行呵呵尴尬。 程瑶瑶好像也觉得话题有点超线了:“因为你不写情歌,让人觉得……” 杨景行坦白:“写过,只不过不卖。” 程瑶瑶有兴趣:“写给谁的?” 杨景行说:“喜欢的人。”也没多害臊。 程瑶瑶问:“现在还喜欢?”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 程瑶瑶咯咯好笑:“什么应该是?你自己不知道?” 杨景行呵:“这个你真该尝一个。” 程瑶瑶很自律:“不行……今天一点运动没做。” 杨景行说:“今天还没完,走走路……” 在程瑶瑶的观看下,杨景行是只用了小半个小时,还算是挺斯文地解决了四满碗饭和几个菜。本来可以结账了,但程瑶瑶居然还没吃完,说是难得享受清闲,这种一分钟象征性动一下筷子的节奏,又拖拉了小半个小时,两个人多聊了些同事间显得比较亲密但是并不深入的话题。 杨景行还是有点觉悟,最后并没要程瑶瑶请客,毕竟两个人第一次吃饭。再商量了一下,因为才七点,难得放松程瑶瑶就不想太早回家,并且骄傲地认定不管杨景行的业余生活多么枯燥肯定也比自己好得多。 出酒楼,程瑶瑶都没戴太阳镜了,因为天黑了,而且车也停得很近,保安还假装做出点保护名人的样子。 程瑶瑶不要杨景行绅士,自己开副驾驶车门快速上车,没怕走光。等杨景行也上车了,程瑶瑶又担心:“没闪光灯吧?” 杨景行摇头:“安全。” 感觉关系还是近了点,等杨景行倒车出去,程瑶瑶自己主动看一下杂物盒:“四零二老师平时听什么歌?” 没有程瑶瑶的专辑,连她认识的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来处,但她不耻下问,然后感叹杨景行真是爱学习:“……这盒呢?”她还真不客气,一股脑翻出来。 杨景行摇头:“私人的,别拿出来。” “我要听!”程瑶瑶笑,手上做出威胁的开盒子动作,好像带着点可爱。 杨景行再次摇头,伸手过去选了一张雷鬼专辑:“听这个。” 程瑶瑶还是礼貌的,把杨景行的私人cd放回去了,而且她对雷鬼音乐也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听杨景行胡吹一通也不至于完全摸不着边。 杨景行真有诚意,在这一点都不凉爽的夏夜,带着程瑶瑶到外滩散步消食,让歌坛小天后把一次性口罩也拿出来了。 “怎么样?”全副武装后,程瑶瑶还是不放心。 杨景行看了看:“我还认得出来……口罩摘了吧,此地无银三百两。有皮筋没,头发扎起来,这个发型太引人注目。” 程瑶瑶当然:“陈老师到家里给我做的,他好忙,恨不得我求他……没带皮筋。” 杨景行真会想办法,这口罩的带子暴力扯下来,让小天后捆头发。亏得程瑶瑶没嫌弃,但实在不好动手:“……你帮我扎一下吧?” 杨景行可不敢跟知名发型师比手艺:“算了吧,就这样。” 程瑶瑶可不敢冒险:“帮我扎一下!”命令着转身,背对杨景行,带子反手递到背后。 杨景行接了带子:“你把头发拢起来。” 程瑶瑶动作还是挺麻利的,她的后脖子在车里的灯光下也挺白的,耳朵后面,肩膀,皮肤都挺好。 杨景行应该是不想碰到程瑶瑶的皮肤:“手抬起来一点……”然后小心谨慎。 程瑶瑶专业的,一动不动。 “好了。”杨景行自我评价:“不行啊,没效果,还是好看。” 程瑶瑶呵笑,自己照镜子:“……天呐,太丑了,被拍就完了!” “一般丑。”杨景行谦虚:“尽力而为。” 程瑶瑶咯咯,还是还是要仔细整理一下刘海什么的,可能是职业安全抵不过天性。 下车散步,两个人保持同事的距离,慢慢地到了人多的地方,不过小天后反而慢慢放松了,感觉还是比较安全的。程瑶瑶还跟杨景行实话实说,她在香港或者台北逛街的时候就基本没啥担心的,东京首尔的就更放心大胆了。 杨景行问:“喜欢逛街吗?” 程瑶瑶理所当然:“女人谁不喜欢!?” 杨景行嘿:“来,打击一下你。” 程瑶瑶警觉:“什么!?” 杨景行眼尖,带着程瑶瑶走到一个广告牌前面,是程瑶瑶的化妆品广告大片。不知道是谁使坏,把程瑶瑶看起来比真人要白嫩亮丽得多但是没有真实感的照片上,涂了两个大黑鼻孔。 “谁呀,好讨厌!”程瑶瑶看了一下就压低声音愤怒,然后又咯咯笑起来:“……太难看了。” 第一零三九章 保守型 两个人就在街头随便转转,感觉是杨景行带着程瑶瑶感受一下生活,程瑶瑶也是兴趣盎然,但不没刻意新奇。看到路边跪地写字行乞的,程瑶瑶也知道是骗子,只不过感叹现在骗子都中日英三语了,真是时代进步国家强盛。 虽然外滩的变化就不小,但程瑶瑶对自己长大生活的城市挺熟悉,而且还有少年时的回忆跟杨景行分享,比如九几年的东亚运动会,程瑶瑶当时作为小少先队员参加了外事活动的,还有跟运动员的合影呢…… 现如今不太方便了,世博会这么热闹,程瑶瑶还没时间去好好看看。连前年的奥运会,也只是为了宣传去给游泳和跳水健儿加了下油。 被问起,杨景行同病相怜:“也还没时间去。” 程瑶瑶猜测:“你是不是不喜欢太热闹,发现你很少去现场。” 杨景行摇头:“也不是。” 程瑶瑶探究:“那为什么?” 杨景行说:“比如你的现场,那么多男粉丝大喊大叫,不喜欢这种声音。” 程瑶瑶审视:“怎么了?工作啊!那你千万不能跟演员在一起,她们要拍吻戏。” 杨景行要摇头:“不是,是我不喜欢被同性包围的感觉。” 程瑶瑶明白了,呵呵笑:“你好怪……你在学校不上课?班上没男同学?” “只能忍。”杨景行嘿,“走那边。” 程瑶瑶跟着杨景行的指引,一个流行小天后一个知名制作人,跑来参观夜色中的人民英雄纪念塔,在栏杆边站着,吹着一点江风,看对面的电视塔夜景。 程瑶瑶又有回忆,这个纪念塔刚落成的时候,应该就是东亚运动那一年,自己一大家人还来合影留恋,有近二十口人呢。前些日子,一位知名演员在微博发了两张全家福照片,也是前后相隔十来年,也是一大家十几口人,其中透漏出来的亲情种种,产生了很好的反响。 程瑶瑶不敢说别人是造假,只是能佩服:“……如果他真的能处理好所有这些关系不变质,就太难得了。” “因人而异,可能和他的亲人怎么样也有关系。”杨景行也怀疑:“而且照片只是表面。” 程瑶瑶呵呵:“我知道……不过人往往容易只看表面,包括我自己。” 杨景行嘿:“所以比较佩服你们乐此不疲拍大片。” 程瑶瑶咯咯:“我还好,一年拍不了两次,除非代言……你遇到什么问题没,出名之后。” 杨景行说:“还好……也开始出现了一些小问题,要帮忙讲人情的变多了。” “对,特别这种!”程瑶瑶很感受:“借钱,安排工作,要当助手当保姆,我爸总是拉不下面子,吃了好多亏……不过你还好,家庭条件本来就很优越。” 杨景行呵呵摇头:“这就是偏见误解,跟你的亲戚看你一样。” 程瑶瑶笑:“比大部分人好,起点高。”边说边赶蚊子,同时也留意下附近看自己的人,好像也不怕被认出来,有修正姿态表情。 杨景行怎么好意思让一姐喂蚊子:“走吧,那边回去。” 程瑶瑶不介意的:“没走多远啊,还没消化……公园里有个厉家菜,还不错。前面停业了一段时间,重开张还没去过。” 杨景行哦,点点头。当初詹华雨说过有时间带他和齐清诺来,可还没来得及就分手了。 程瑶瑶又来一个话题:“你一般什么时间去健身房?” 杨景行摇头:“不去,在家土办法。” “美女多啊。”程瑶瑶鼓励,又呵呵:“男人也多……我突然觉得如果你穿得嘻哈一点,会很有感觉。” 杨景行摇头:“我是传统保守型的。” 程瑶瑶咯咯像是嘲笑:“……那你是不是认为女生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杨景行呵:“没想过那么远。” 程瑶瑶点头,有些感叹:“年轻,好啊。” 杨景行不信:“你想过这些啊?” 程瑶瑶好像没怎么害羞:“女生都会想吧,从十几岁情犊初开……记得录《豆蔻》,甘经理就要求带着对未来的憧憬,还要有一些些紧张担心,像新娘子上花轿。” 杨景行佩服:“我是没想到这层。” 程瑶瑶从歌手角度:“和他们想的不一样,我觉得你和甘经理其实很不一样……甘经理更感性还带着点纯真,你更理性,却有点沧桑,很不一样的沧桑。” 杨景行摸手臂:“鸡皮疙瘩一身,你说我沧不沧桑?” 程瑶瑶咯咯:“……可能因为反差,你和同龄人太不一样,很特别。” 杨景行建议:“能不能别这么生疏?” 程瑶瑶微笑一下:“心里话。” 杨景行佩服:“是你善于发现个体的不一样。” 程瑶瑶呵呵:“没你制作人眼光毒……你最看重人的什么?” 杨景行为难了:“说不上来……整体感觉吧。” 程瑶瑶换个说法:“新签的歌手不是你推荐的吗?他的什么最打动你。” 杨景行说:“工作的事,态度很重要,主要是做人做事自律。” 程瑶瑶高端的:“这是基本。” 杨景行承认:“很多时候也是凭感觉。” 程瑶瑶点头:“感觉,对……跟选歌一样,有感觉就对了。” 杨景行点头。 程瑶瑶就问一下:“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工作的神态。 杨景行看看身边这张其实很不同于照片和画面的脸,有点为难地笑:“不好说……其实还是先入为主比较多,有点像是,一个幸运的粉丝,接触你比别人多一点。” 程瑶瑶看着杨景行,好像挺不满意他的这个说法:“……从来没觉得你是粉丝,在棚里给我面子没!?” 杨景行解释:“我有自知之明,也就在棚里算个制作人,现在,我还是有点粉丝心情的。” 程瑶瑶怀疑地白眼,然后一笑:“也没感觉到……没多少热情。” 杨景行说:“有个笑话,不过很有道理,花木兰替父从军为什么没被发现?” 程瑶瑶都不思考:“为什么?” 杨景行公布答案:“母猪赛貂蝉的时候,你要发现你身边有个女人,你会告诉别人吗?我能让别人知道我旁边的是程瑶瑶吗?” 程瑶瑶严肃盯着杨景行,陡然发笑,咯咯咯地,不光声音,肢体也有点放肆,不是电视画面的那种感觉。 杨景行继续遮掩:“走吧走吧,小心点。” 笑了好一阵,程瑶瑶又陡然严肃抗议了:“你好讨厌啊,打的什么比方!?” “不是亵渎你。”杨景行解释:“一个道理。” 程瑶瑶又笑:“那好,粉丝……现在开始你保护我。” 杨景行点头,小心观察:“我觉得我最要小心的是我的同类。” 程瑶瑶咯咯:“……你看过《保镖》没?电影,惠特尼休斯顿那部。” “看过。”杨景行点头:“不过我的视角……我有点好奇,你看这电影是什么感觉?” “我不是国际巨星。”程瑶瑶谦虚的,“不过,怎么说呢,我觉着这部算比较真实的……” 原来程瑶瑶还看过不少同类型的电影电视,简单说就是大明星和普通人的爱情什么的,像什么什么山那部,就太假了,只是观众喜欢那种戏剧性。还有韩国的,日本的,程瑶瑶觉得有一个通病是把明星艺人的生活太简化了,其实哪有心境和空间去和普通人来电呢,杨景行自己现在应该也能感受到了…… 杨景行哈:“那你还看那么多?” 程瑶瑶觉得:“影视作品,看看就好,想那么多不是一点乐趣都没了……那怕明明知道那种浪漫很假,看的时候也会被感动。” 杨景行嘿:“期不期待这种浪漫发生在自己身上?” 程瑶瑶呵呵,好像有点暗淡:“怎么可能……也没那么多单纯的男主角。” 杨景行还是争取一下:“我跟莫经理说一下,下次安排安保尽量找几个帅点的。” 程瑶瑶笑,跟杨景行讲故事了,前辈女歌手了,贪图美色还是渴望爱情吧,也算是见过世面和人心的人,结果被一排舞教练骗财骗色,几乎弄得家破人亡特别凄惨,现在跑场子和酒吧据说一场一两千…… 这事杨景行知道,挺惋惜的。程瑶瑶更是心疼,那点出场费这还不如模仿自己的那个人,据说那个山寨程瑶瑶整容之后,出场费更高了,有两三万呢! 说起这个,程瑶瑶插一句:“本来我没什么意见,但是自从看到整容的样子,真的吓我一跳,晚上做噩梦……只看眼前利益,没考虑后果吗?”程瑶瑶知道整容会有很多后遗症,何况那么粗劣的整容。 杨景行顺着程瑶瑶的话题:“照片我也看到过,是还不如原来好看。” 程瑶瑶的感受是很严重的:“真不该让我看到……心情就特别差,真的做噩梦。” 杨景行没心没肺的:“多照照镜子,弥补一下创伤。” “不知道怎么了……”程瑶瑶没开玩笑:“我当时都不敢照镜子,现在想起来还反胃。” 杨景行果断:“不说这个了……如果以你为原型拍一部电影,你希望男主角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瑶瑶想了一下,看看杨景行,透漏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警察……或者是老师,高中大学老师。” 杨景行想象力:“是不是在男主角惩奸除恶光荣负伤之后,你顶着恋情曝光的压力去看望他?” 程瑶瑶咯咯,然后又暗淡了:“……想象而已,其实我对现实中的警察没多少好感,特别交警!” 杨景行点头:“那次的事我听说了……不想不开心的,那就换成老师。” 程瑶瑶好像有点分裂:“老师也一样,真值得尊重的也不多。” 杨景行就无奈了:“看吧,还怪群众对艺人有偏见,你自己不也偏见别的职业,彼此彼此了。” 程瑶瑶叹气,看杨景行后又乐观点:“我就喜欢你这点,从来没见过你不开心,没有负面情绪。” 杨景行不好意思:“也多,不能带到工作中。” 程瑶瑶好像认真的:“彩排演出,所有问题你都,从来没见过你发火……” “都是前辈。”杨景行憋屈:“我冲谁发火?” 程瑶瑶有点自责:“可我有时候就控制不住。” 杨景行说:“等我出道八年,脾气肯定比你大多了。” 程瑶瑶呵呵:“觉得你不会……首场上台的时候,耳返里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很放心,后来你不在就觉得没底。” 杨景行很不好意思:“我还跟你学经验呢……过去吧,蚊子多,也不早了,送你回家。” 程瑶瑶觉得:“九点不到,还早。我不到十二点以后睡不着,习惯了,今天也不用卸妆保养。” 杨景行坚持:“到家就不早了,我也要早点回去,还有几个电话要打。” 程瑶瑶严肃问:“什么事?这么重要?” “杂七杂八。”杨景行还是绅士的:“看车,小心。” 第一零四零章 敢不敢 两个人也就散步出来一公里的样子,按照程瑶瑶的步伐节奏,得超过半个小时,所以还是需要话题的,杨景行主动了:“这半天还没说正事,我冒昧问你个问题,你别在意。” 程瑶瑶驻足,很坦荡:“问呀,这么多废话。” 杨景行点头:“其实这张专辑制作过程中我就感觉到一些事情,但是不能耽误工期就先忽略了,现在比较合适,就是到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瓶颈,或者说厌倦,有没有从纯音乐的角度总结过自己,或者有什么期望?” 程瑶瑶看着杨景行,笑了:“这是一个问题啊?” 杨景行嘴硬:“一个大问题,若干小问题。” 程瑶瑶点头,再度轻缓漫步:“知道你的意思,这一行也是不进则退……怎么,想给我写歌?” 杨景行摇头有自知之明:“你如果有问题,也不是一两首歌可以解决。” 程瑶瑶笑一笑,看周围夜景,好像没什么头绪:“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说……感觉挺复杂的。” 杨景行说得轻松:“经验就是遇到复杂的问题了,首先尽可能简单化。” 程瑶瑶好像想了一下,结果只是叹气。 杨景行尝试:“先从近了说,前面录音的时候……” 程瑶瑶看杨景行,主动:“我最近有一种新感觉……比如唱完《勉强》,降下来换衣服做造型,她们几个人在我身上跟打仗一样,我听着前面歌迷的声音,突然会觉得好,一种很难说明白的感觉,好空虚,好假,像做梦,觉得好远好远……”她深皱着眉头,确实很难表述的样子。 杨景行自己招来的,只能点头:“嗯……以前有过吗?” 程瑶瑶先摇头,然后又点头:“可能有过,但是没这么强烈,我以前以为是太累了。” 杨景行说:“也有这个原因。” “不是。”程瑶瑶仔细想:“就觉得自己是假的,好像随时可能消失……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 杨景行笑:“这是哲学问题,我不懂。” 程瑶瑶好像也没抱多大希望,说明白点:“我有点怕,万一自己也抑郁了。” “怎么可能。”杨景行嗤之以鼻:“想点正事不好?杞人忧天。” 程瑶瑶呵呵一笑。 杨景行揭穿:“之前你眼巴巴看着我吃肉,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差点就没管住自己,就这一点充分说明……” 程瑶瑶抗议了:“我哪有?我是看你怎么那么能吃。” 杨景行正经点:“其实你说的那种情绪错觉大部分人都会有,只不过没几个人有你这种条件和机会去体会……” 两个人慢慢聊正事,作为歌手和制作人,在杨景行的引导下,不会创作也显得不太实力派的程瑶瑶并没羞于承认自己其实也是有音乐理想的,并且这个理想也是随着职业生涯不断发展变化的。 对目前的状态腻不腻?程瑶瑶觉得不能简单说是或者不是,新专辑中依然有她的热情,有让她激动的东西,演唱会依然愿意开,但是也不都是沾沾自喜,也有觉得做得不够好,对自己不是很满意。 程瑶瑶知道自己的青春饭吃不了几年了,这无关金钱,而是人往高处走,在被别人明里暗里挪揄讽刺的时候,小天后何尝不想人争一口气呢,比如当初很普遍地质疑她凭什么跟“升阳维亮”同台。 程瑶瑶好像真的聊坦诚了:“……其实你也一样,童伊纯那边你跟了那么多场,我这呢?” 杨景行摇头:“不是这个原因。” 程瑶瑶不信还是需要解释:“那是什么?” 杨景行说:“一方面,我当时经验不足,她的经验比你更少得多,而且当时团队里有我的同学,刚开始我不太放心。” 程瑶瑶好像追究起来了:“给我录音的古筝和陶笛呢,怎么不让她们……” 杨景行说:“你场次太多了,主要是她们现在忙起来了。” 程瑶瑶有点气:“反正你都有理由!” “是真的。”杨景行似乎真心的:“我是越来越觉得你还有不小空间,你的付出努力更不比别人少,所以今天借机会跟你沟通。” 程瑶瑶一笑,顺势斜着嘴角显得鄙夷:“真的假的?什么空间?” 杨景行说:“当然是作为一个歌手的艺术成就高度,更上一层楼。” 程瑶瑶有点挑衅:“你说上就上啊?” 杨景行呵:“是没这么简单,不过对你有信心。” “你们制作人……”程瑶瑶很不信任:“对谁都这么说。” 杨景行直接点:“我觉得你续约是肯定的,就看什么形式。宏星对我也不错,也是我职责所在,所以我真心,申请和你继续合作,好好配合。” 程瑶瑶看杨景行,似笑非笑有点玩火:“谁说我要续约了?” 杨景行笑:“那有在接触的没?” “多了。”程瑶瑶得意:“早就在谈。” 杨景行呵:“真的假的?” 程瑶瑶审视的眼神,问:“是不是我不在宏星,我们就不合作了?” 杨景行为难:“不知道,看情况。” 程瑶瑶看明白了:“一点诚意也没有。” 杨景行委屈:“我很有诚意,可你给我这么大个意外。” 程瑶瑶呵呵,又问:“你想不想我续约?” 杨景行点头:“当然想,大家都想,谁不想不多点年终奖。” 程瑶瑶问:“就为这个?你!” 杨景行呵:“当然,钱不是最重要的,还有音乐,情义。” 说起情义,程瑶瑶就问杨景行对去年发生的事情怎么看。台湾那边的,一个老好人一样的著名歌手,把合作二十年的老东家告上法庭了。在程瑶瑶看来,这也是歌手走投无路被逼无奈,艺人的艰辛只有艺人自己知道,谁不想让家人生活得更好一点…… 杨景行很为难:“这个问题我真说不好,我自己是打工的,但也开始当老板……我觉得没什么对错,双方尽量取得平衡就好,都能接受。” 程瑶瑶显然觉得杨景行太天真了:“有些事我上车再跟你说。” 杨景行问:“老板跟你谈过没?” “还没有。”程瑶瑶头,不过显得也不心急:“我当然不提。” 程瑶瑶好像挺想诉说,加快了脚步,而且上车之前就忍不住跟杨景行透漏机密,首先就是她的合同细节,在宏星清楚这个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合同挺复杂的,不过简单来说就是程瑶瑶现在只能拿到自己商演和代言之类酬劳的三成,而且这个还是三年前在最初的合同基础上修改之后的比例,不然会更少。程瑶瑶不知道是道听途说还是真的了解过,说一个人气和身价明显不如她的,收入却比她高,假期也多。 程瑶瑶还知道,安卓和公司的分成比例差不多是一半,可安卓基本上不代言,商演也比自己少,还有杜林各方面的周到…… 程瑶瑶想跟杨景行求证:“那辆保时捷是林姐送给他的吧?” 杨景行摇头:“具体我不知道,听说是。” 程瑶瑶不准杨景行开车,她还有要说的,也是她很在意的,家里买那栋房子的时候,因为觉得付全款比较好,她就想跟公司借或者预支区区两百万,却被张彦豪拒绝了,虽然拒绝得很给面子很好听。 程瑶瑶挺多苦水,某次走穴,天远地远,连专车也没有,自己和几个过气或者根本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所谓歌手明星在中巴车上颠簸四个小时,然后住的是连基本安全保障都没有的小宾馆,真是折磨死人……程瑶瑶当时跟张彦豪汇报了一下,希望公司多注意,但这事却不了了之,几个部门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当初四零二工作室还没成立的时候,程瑶瑶也曾满怀理想更上一层楼,但是自己想要邀请的制作人、作词作曲人,想去的录音棚,想请的舞美团队……太多太多都没有实现,理由很多,但归根结底其实是舍不得钱。程瑶瑶当然算过,她为公司赚取的完全绰绰有余。 程瑶瑶并不是记仇或者不讲道理,而是慢慢地越来越明白,所谓情义,只有在你有价值的时候才有情义,只有在你有价值的时候才有谈条件的余地。更为关键的是,如果不用担忧这些被不该操心的问题,艺人就可以把更多精力心思放在创作之上。 程瑶瑶给杨景行算账,如果有一个合理的分成比例,自己就有勇气减少一半的走穴演出,这样就能多出好多时间来进行专辑制作,演唱会彩排,质量当然会更有保证。杨景行也亲眼看见了,自己的这张专辑录制得多么艰难而且紧张,每次一天半天甚至几个小时,断断续续的,怎么能做好事情? “所以一定要有自己的团队。”程瑶瑶挺向往的:“我信得过的,让我不用事事操心。” 杨景行觉得:“一时间也不容易组建起来。” 程瑶瑶说:“我愿意自己高薪聘请,要专业的,固定合作……楚晓彤跟我六年了,男朋友也没谈过,做事也细心,我想让她主管工作室,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能胜任。” 程瑶瑶有点气:“主要是让她说话管用,不然背着我随便一个人也跟她唱反调!这点你做得成功,庞秘书现在说话管用,事情都能安排好。” 杨景行说:“她自己有能力……看来你都计划好了。” 程瑶瑶好像不是很有信心:“想是这么想……要你支持。” “当然支持。”杨景行挺义气:“好事,对公司也是好事,业务开展肯定更好。” 程瑶瑶笑:“其实也是你的话给我信心……我不想让人看笑话。” “不会。”杨景行鼓励:“一定会成功。”说着踌躅满志地下油门起步。 程瑶瑶没阻拦了,兴致也起来了:“说了这么多,突然好想唱歌了。” 杨景行简直敬畏:“还没唱够?” 程瑶瑶摇头:“没有……四零二老师帮我拓展一下歌路啊,多指点!” 杨景行不谦虚:“好,找机会。” 程瑶瑶好上进:“就今天,我们去ktv!” 杨景行觉得:“不早了,两个人也没意思。” 程瑶瑶不高兴:“你别扫兴!礼物还要不要?” 杨景行好觉悟:“安全第一,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明天还赶飞机。” 程瑶瑶轻松:“中午,天没亮凌晨的都习惯了……想不想吃海鲜,跟我一起去?” 杨景行摇头:“其实我还羡慕你可以到处飞,我们在办公室也忙。” 程瑶瑶又诉说:“我想去ktv,好久没去过。” 杨景行摇头:“有机会多找几个人。” 程瑶瑶很怀疑:“不是不喜欢人多吗?那我们去酒吧,你前女友哪儿,敢不敢?” 杨景行呵呵,摇头。 程瑶瑶不免鄙夷了:“不敢啊?” 杨景行换话题:“正事还没说完呢……假设可以交换,你现在最想变成哪个歌手?中外都可以。” 程瑶瑶想了想:“我想变成……程瑶瑶,因为我有四零二老师在身边。” 杨景行呵呵轻笑一声,似乎腼腆。 程瑶瑶自己也笑,有点尴尬:“电影台词,突然想起来,我改一下。” 杨景行嗯:“觉得也像……说正经的,或者有没有你比较欣赏的歌手。” 程瑶瑶就认真想…… 第一零四一章 识趣 可能是发现杨景行对自己和音乐事业确实很上心,程瑶瑶就也开始跟制作人认真交流起来。程瑶瑶的自我归纳是,她从事的其实是两份工作,一个是当明星,一个是当歌手,这两者相辅相成。 虽然是公司一姐和华语乐坛小天后,但感觉程瑶瑶并没有轻飘飘,对自己还是有比较准确的认识的,说自己当明星比当歌手当得更好,以至于歌手这份工作成了木桶理论中的短板,当然是想要进步的……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要比在录音棚或者筹备演唱会的时候近很多了,程瑶瑶少了些顾忌,敢于抱怨指责某些词曲作者在发现是自己邀歌后在创作中持有的偏见。自己唱了这么多年,起码的艺术眼光是有的…… 杨景行肯定程瑶瑶的基本功,毕竟也算是比较系统地学过,对气息和声腔的在唱歌中的运用也是比较娴熟的,不像戴清,还停留在最淳朴原始的唱法上。 程瑶瑶也没不好意思拿别人来对比,国内的一些同类型的,甚至是国际巨星,都有值得她学习或者让她钦佩的,都让也有需要引以为戒的…… 程瑶瑶也知道自己没有很高的唱歌天赋,那谁谁谁的嗓子就比自己出色,而自己又不可能学别人搞唱而优则演这套,至少五年之内没可能。但是程瑶瑶相信勤能补拙,自己现在能拥有的,运气是少部分,努力占大部分,不想谁谁谁…… 杨景行提醒:“你才二十八,你说的这些……” 程瑶瑶的意思是:“所以我想,如果我四十岁了,还要重复现在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悲哀了!?” 杨景行有些无语:“你能不能理解成热爱舞台。” “那件衣服你记得吗?”程瑶瑶在自己身上比划:“这,这,这,都有一蓬蓬丝带……” 杨景行点头:“好看。” 程瑶瑶有点冷笑还是凄凉,审视一下自己:“其实,就想这样穿着上台。” 杨景行笑:“当然没这套漂亮……” 程瑶瑶当然是年少有为的,自我要求蛮高,对未来生活的目标更不低,简单说来就是工作赚钱也要开开心心的,如自己所愿的。 程瑶瑶也自嘲:“是不是想的太美了?” 杨景行说:“怕的就是你自己完全没想法……你觉得你今天的打扮,配一首什么歌最合适?” 程瑶瑶想了一下笑:“《豆蔻》?” 杨景行也笑:“来两句。” 发现制作人不是开玩笑后,程瑶瑶也就认真唱一段。 杨景行听了之后就开始点评,和cd版本有些不一样:“……我这么说你觉得合不合适,当时录音的时候,是一个当事人在唱,现在,是一个旁观者……能不能换一个过来人的唱法?不要刻意修饰,先体会一下。” 程瑶瑶要抗议了,她不是说杨景行理性么,就是因为四零二老师当制作人的时候是直接而具体地提要求,很清晰很明白的,不像甘经理,说得好玄乎好难把握。怎么杨景行现在也学会那一套了? 杨景行笑:“我也要成熟啊。” 当然,程瑶瑶还是能体会尝试一下的…… 事实证明,程瑶瑶真的不是很有天赋,或者是二十八岁距离过来人的程度还有距离,她根本把握不到那么微妙的感觉。 杨景行又拿出了一姐制作人的耐心…… 程瑶瑶讲道理:“当然看过猪跑,但也只能想象揣摩。我没失过恋就不知道,没离过婚更不知道!” 杨景行要让着点:“新,说你亲身经历过的,记忆深刻的场景,也不一定要是爱情。” 程瑶瑶还是要想,看看杨景行:“……不算爱情,今天,跟你吃吃饭聊聊天,挺放松挺开心的。”杨景行嘿:“谢谢,不过太平常了……来个有情绪波澜的。” 程瑶瑶笑笑:“波澜……我第一次开歌友会,算不算?” “算呀。”杨景行点头:“什么感觉?” 程瑶瑶还是要想,似乎并不是开心的回忆,然后说得果然也偏辛酸…… 车程并不多长,半小时不到就进程瑶瑶家小区了。程瑶瑶也是够义气,亲自跟负责任的物业保安商量能不能给杨景行的车办个出入证。 程瑶瑶给物业的说法是:“特别好的朋友,有时候到家里来吃个饭,方便点,你们也省得麻烦。” 杨景行自己却打退堂鼓,下次再说,开车就走,然后还数落起一姐来:“巨星都要保持神秘感,你亲自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也不能太没架子了呀。” 程瑶瑶过意不去:“每次让你接受盘查。” 杨景行不在意:“一年来不了两次,我们今天开个好头,以后就不这么耽误你休息了。” 程瑶瑶呵呵:“也是休息。” 杨景行好期待的:“今天先到这里,留标记,下次继续。” 程瑶瑶笑笑:“好啊,谢谢四零二老师倾囊相授。” “就别客气了。”杨景行好熟络一样:“十点了,你爸妈休息没?” 程瑶瑶摇头:“没有,休息会给我打电话,还早。” 车子就停在家门前,草草结束话题,杨景行说:“不送你进去了,早点休息,明天一路顺风。” 程瑶瑶看着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好心,提醒:“礼物不想要了?不方便带,放家里了。” 杨景行嘿:“还上门来拿,多不好意思。” 程瑶瑶有点爱要不要的表情:“再客气就生分了啊。” 杨景行熄火引擎,不要脸:“我送你进去,万无一失。”其实大门都开了,出来的是程瑶瑶的父亲。 杨景行还没下车就礼貌上了:“程伯伯您好……” 杨经理不是第一次到家来了,程瑶瑶的父母要比头一次更亲热,程母还要招待吃喝,程父则衷心希望杨景行有时间随时来家里欣赏昙花一现。 杨景行不敢打扰,都不坐,客气着:“……马上就走了,阿姨您别忙了。” 程瑶瑶不用跟朋友客气:“你在这等我。”就上楼了。 杨景行还是坐下跟长辈聊了几分钟,感觉上也是被当成晚辈多一点,程瑶瑶父母不太过问操心工作上的事,倒是关心晚饭吃饱没,回家远不远。 程瑶瑶有点磨蹭,近十分钟才下楼来,提着一个袋子,并没礼物包装,名牌。 杨景行真是猴急,站起来准备接手了。 程瑶瑶并没送礼物的样子,单手随便一递:“拿着。” 杨景行没见识:“太贵重了。” 长辈强烈要求,各种理由,制作人,演唱会总监,还是好朋友……总之不应该客气。 杨景行也没多虚伪,伸手接了,嘿:“谢谢。” 程瑶瑶说一下:“他家皮带都是有孔的,我估计你腰围八十左右,差不多,你回去试试,不合适可以寄过去改。” 杨景行可不好意思挺阿姨的话现在就试,还是趁早告辞:“……一家人早点休息。” 程瑶瑶可能有点累,坐下了:“不送你了。” 程父送杨景行到门口,多说了几句亲热的客套话。 杨景行其实挺忙的,这几天尤其是学校里钢琴系的毕业演出,也算是被路楷平半逼着好好搞一搞,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虽然学校里对杨主任的质疑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过能做到完全没有当然更好。 九纯帮这周末要到浦海一聚,参加杜玲的毕业典礼,也是一起告别大学生涯,吃住行的当然得四大师安排。 星期五上午杨景行还要去嘉嘉的学校,还和班主任约好了星期四晚上有时间的话要碰面商量一下,要尽量给孩子们更多的积极影响。 尚浦高中部零三三班的返校聚会也就等最后几个同学确认之后就可以把时间定下来了,但最迟不超过七月十五号,陶班长今天在校友录说了,她要去费城了,大家都很理解。 杨景行还要给李英回个电话,她下午电话没被接听之后就发消息给杨景行说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组的找到林文芳了,这可是大事。可是为什么找到林文芳了却没找未来阳光呢,自己当然更了解情况啊…… 杨景行嘲笑:“你还想上电视啊?” 李英误会了,以为杨景行是在怪她呢。杨景行耐心解释清楚,说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自己可能依然会用那种形式来表达一下什么…… 大半夜,杨景行还要看峨洋的报表,其实峨洋的同事们也一样辛苦,刚忙完老板的事,完全不得休息又火烧眉毛,有点祸不单行。 如歌网现在的规模不大不小,一周之内会重复登录的活跃用户在五十万左右。杨景行确定的短期方针是不急于扩大规模,甚至要加以控制。原因有几点,一个是保证质量,一个是减轻负担。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就是躲藏着,免得被那些大鲨鱼发现了。 可是,自从华年音乐播放器内测开始之后,峨洋终于能更深刻地体会互联网生存环境之恶劣了。华年播放器内测的还很不完善的评论分享功能,不到两周时间里,就被一个号称千万用户国内排名前三的播放器无情地复制了。刘轩这几个程序员是最最气愤的,他们辛辛苦苦搞的构架写的编码,根本是被别人复制粘贴了。 如歌网还没说什么呢,其实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那个播放器更先下手为快,抄袭的同时还在他们的接口把如歌网和华年播放器屏蔽了,与此同时,挖如歌网核心用户和版主的行动也在悄悄展开…… 晚饭前杨景行没参加的会议报告中,庞惜安慰鼓励了同事,说这是好事啊,说明如歌网和华年播放器已经开始要成为互联网音乐这一块的角逐者之一了,大家要打起精神鼓起勇气,杨总还要带领大家走向更高更远。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到学校,名义上是和路楷平一起主持钢琴系毕业演出的最后一次工作会议,但是在座的都比杨景行老资格得多。 路楷平大力表扬杨景行,真是临危受命却屡建奇功。其实说什么杨主任的号召力还真是过了点,这次来捧场毕业演出音乐会的各位中外前辈大家名家,更多的人和杨景行并不多么熟悉,好些估计是好奇居多。而且钢琴系还要花些钱,预算也紧张。 路楷平可能是手头扣几个钱也不容易,还跟杨景行商量,让钢琴艺术中心在财政上从钢琴系独立出去,校长肯定会同意。杨景行再蠢也不会答应啊,任凭路楷平怎么诱惑。 散会之后,杨景行和艺术中心的几个老师准备回自家办公室再讨论一下细节,出来发现声乐系的卓老师等着的,就是当初给庞惜的表妹黎纳当家教的。 卓老师虽然加入了外籍,但是还是正统炎黄子孙,先对大家笑,再定格自己的目标:“杨主任,忙啊。” 杨景行还是当初去求人办事的样子:“卓老师,你有事?” 卓老师客气:“我不急,你们先忙。” 杨景行当人没那么不识趣,邀请卓老师到自己办公室,一起坐沙发,开始顺着客人的话头闲聊。 第一零四二章 跟你有关系吗 卓老师都知道李迎珍的可爱宝贝小孙女是九纯小姑娘,难怪看着就那么聪明漂亮呢。学校好些老师都想有机会去九纯看看呢,上次去曲杭交流开会,几乎都腾出时间来了,最后还是遗憾…… 家常了一下后又说到学校和工作,钢琴系也毕业汇演,作曲系当然也有,有声乐作品,也是和声乐系的合作,想必杨主任也会去捧场。 卓老师好像临时想起来一件事,一首艺术歌曲,作者是杨景行师兄,当然也是认识的。当初呢,这个演唱者是作曲家自己面试甄选的,一般来说是从毕业生中选,但也不是硬性规定。 那是一个多月前了,这个作曲系毕业生从几个人之中选了大一新生黎纳,还说什么黎纳的特点和歌曲简直是天作之合。而作为一年级学生,能担此重任,黎纳当然是重视的,很认真练习,和乐队和磨合也是挺顺利的。 只有一点点小问题,作曲者和演唱者,对歌曲演绎的细节方面,有那么一丝丝分歧,其实无所谓对错,真是各有千秋…… “我不知道杨主任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卓老师认真又温柔的神情:“我个人是觉得,在不影响破坏作品整体基调的基础上,是可以给予演唱者一定的发挥空间的,应该说更有利于更好更全面地展现作品的风采。” 杨景行点头:“嗯,我个人是感觉常常有惊喜,不过每个人对自己的作品态度都不一样。” “每个歌唱者也有自己的态度。”卓老师好像有点较真,然后又温柔:“黎纳这个学生,最难得的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把双刃剑……” 卓老师还跟杨景行讲述了一下,她从刚开始接手黎纳,到现在学生的一年级马上结束,也不多不少三年时间了。 学生和老师之间也会有个磨合过程,同时也是个建立感情的过程,站在卓老师的简述视角来看,黎纳虽然表面上有那么点叛逆还是高傲,但在唱歌方面真是有独特天赋,而且内里绝对不是个坏孩子,很有原则…… 卓老师的例子好像不是很恰当:“她从来不标榜不说自己的表姐是谁,入学考试的时候其实也紧张,但是她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念头,而且不准她家里!” 杨景行嘿:“她表姐也帮不上忙。” 卓老师的意思是:“她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行……” 虽然黎纳是勉强考上浦音声乐系,但是这一年下来,不知道杨主任有没有关注,黎纳还是得到了不少老师甚至同学的一些认同的,尤其是周教授,对黎纳印象很不错的,有几次都跟卓老师主动问起这个学生。 虽然黎纳的专业成绩始终不是很突出,视唱练耳挺一般,钢琴器乐更是难以及格,但在卓老师甚至好些声乐系老师看来,这个学生有更难得的特质。首先就是音乐敏感性,黎纳十分善于发掘歌曲特点并进行独特演绎,但是并不乖戾。 卓老师给杨景行举例子,几首教材化标准化的经典民族歌曲,是怎么被黎纳唱出新感觉的,并且得到了周教授的注意。 还有一点,卓老师觉得黎纳天生就属于舞台,简单概括成舞台气质,属于站在合唱团中也会自然而然脱颖而出的,不仅仅是因为长得好看。而且黎纳热爱舞台热爱歌唱,虽然可能不同于一般歌唱家的那种热爱,可能还有那么点张扬…… 卓老师是年轻的,比较开明:“学院需要新鲜的气氛新鲜的血液,我觉得更需要新的认识和态度。在我看来,杨主任做流行歌曲怎么了?杨主任怎么就不能做流行音乐?《陪你同行》这样的歌曲,难道没有意义吗?没有影响力吗?” 杨景行嘿:“别提这个……看来我推荐的学生卓老师挺喜欢,松口气。” 卓老师承认:“我要谢谢杨主任给我推荐,杨主任自己也理解,遇到好苗子,当然希望她有那么一天也能像安馨,像喻昕婷……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我早就该跟你推荐黎纳,现在反而要避嫌。”呵呵笑一下。 杨景行也笑,问:“那现在什么情况?” 卓老师说作曲者决定要临时换人了,距离演出可就三天了,这么做对作曲系的毕业汇演可是很不利的啊,这是要上报到贺校长那儿,肯定也会生气的呀,作曲系的客人可不亚于钢琴系。 杨景行好像也觉得不太好,在思虑这个问题:“是不好……怎么闹成这样,就剩几天了。” “是啊,真是……”卓老师也恼火担忧,看杨景行:“我是想,你能不能帮忙调停一下,当帮我私人一个忙。说起来也一边是师兄一边是师妹,把这件事化解了,免得说起来有点不好听,现在这个时候。” 杨景行不敢:“卓老师别这么说,是我给你找的麻烦……那我先问一下情况,先问问师兄,看看什么意思,有没有余地。” 卓老师呵呵笑,但点头有点不放心的样子:“好,那好,我也是真觉得这首歌让黎纳唱错不了……” 送走卓老师,杨景行就联络还算熟识的师兄,假装自己多么同学情义,也没多拐弯抹角,问是怎么回事。 师兄承认,自己当初是看中了黎纳,而且这小姑娘在学校还算有点名气的,对音乐也是有态度的。事实上两个人前半程的合作都挺顺利的,可是越到后来,作曲者就觉得演唱者是不是太自我了,而且想法越来越多了,变得明显偏离了。 师兄也举例子,比如咬字,黎纳偏偏要离经叛道,反正是有点四不像,搞得作曲者不知道自己请的演唱者是民族风格还是美声路数,又有明显的流行腔调,不是说多难听多难接受,但是不够保险不够稳妥,关键也偏离了作曲者的初衷。 当然了当然了,师兄肯定会迁就着师妹的,但是师妹却不需要迁就,师兄说着还恼火:“……七八个人在场,她甩手就走,让我找别人去。” 杨景行想不通:“现在这些小师妹怎么回事?我们当进校的时候,班上女同学见了高年级的师兄师兄叫得那么亲热,现在怎么没人这么叫我们了?” 师兄哈哈:“你,肯定要叫杨主任啊。” “我考。”杨景行很是唏嘘:“你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叫老贺主任了,心虚得很,怕他打我。” 师兄哈哈哈:“找机会一起,贺主任杨主任好。” 杨景行求情,让师兄别害自己,然后还是说下正事,看自己能不能帮点忙。师兄也知道这个黎纳和杨景行之间有点关系,其实也有那么点欣赏黎纳,但是总不可能让自己去求一个大一的啊,没办法…… 杨景行也还有会要开有事要忙,不过给庞惜打电话,让她把黎纳的电话号码发给自己了。 午饭后,杨景行才给黎纳打电话:“喂,黎纳吧?” “谁?”黎纳好像有点不耐烦,是不是被打扰午休了。 “我杨景行。”这泼皮是不是觉得自己大名如雷贯耳了。 “怎么了?”黎纳应该记得杨景行,但似乎没啥热情和好感。 杨景行问:“你知不知道你在毕业汇演中是什么角色?从你和刘亚凯的合作关系产生开始,你有什么责任?” “和你有关吗?”黎纳不是挑衅讥讽语气,而是真的好奇。 杨景行说:“卓老师原来帮过我的忙,今天她来让我帮她一个忙,你好意思吗?” 黎纳好像想了一下,然后评价:“多管闲事。”语气有点不屑,估计还是说杨景行。 杨景行对师妹也是比较迁就的:“如果都打退堂鼓,写歌的接活了不交稿,乐手答应演出不出场,歌手签约了不履约……还有狗屁的音乐事业啊?你去哪儿追求你的梦想?” “请你搞清楚!”黎纳有点语气了:“是我达不到高要求,让他另请高明,是为他好,对他负责。” “达不到要求你别接活呀,别人逼你了求你了?”杨景行很是不屑:“浪费那么多人那么多时间,至少知道道个歉吧。” 黎纳好像也不是多能耐,打顿了:“……跟你有关系吗?” “路见不平,人人有责。”杨景行倒是高觉悟:“希望你对自己负责,更重要的,卓老师很爱护你,你也应该爱护她。” 黎纳客观评价:“和你没关系。” 杨景行说:“我过一个小时再打电话给刘亚凯,希望你已经主动道歉了。” 黎纳哼了一声,像是轻笑。 杨景行还是迁就的:“不然我就让庞惜跟她小姨告状了,情节很严重。” 黎纳呵哼,显然更是不屑了。 杨景行说:“就这样,你尽快。” 杨主任这一忙起来,然后还要去校长办公室,又要到国际交流处……最后还是师兄打电话给他,表示感谢,说黎纳主动联系他了,他当然也给台阶了,还是继续好好合作了,各退一步。 下班时间,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怪叔,学校看师妹看够没?” 杨景行再次问起:“你眼线到底是谁?” “不告诉你。”王蕊依然义气,“说你连老师也不放过了,出双入对。” 杨景行都懒得解释:“下班了?老毕呢?” 王蕊嘻:“今天我和媛媛二人世界……请我们吃饭?” 杨景行遗憾:“不行啊,还有事。” “哼,越来越没义气。”王蕊都不失望了:“你和温佳欣认识吗?” “不认识。”杨景行问:“怎么了?” 王蕊放心了,说是在网上看到了温佳欣为四零二和未来阳光大呼不平的报道,还要免费为特校学生们演唱《陪你同行》。可是呢,这温佳欣属于典型的炒作明星,时不时来点火辣写真,或者制造点劲爆话题,虽然好像没啥实质性的道德败坏事实,但给人的感觉总不太好。 王蕊又问:“你昨天干什么?” 杨景行说:“上班啊,我能干什么。” “一整天?”王蕊确认,然后也松口气:“我就说不可能。” 杨景行问:“什么不可能?” 王蕊说:“我们看程瑶瑶的微博,就你这事,我们天天上网都……程瑶瑶发了张照片,说y先生,她们说是不是你,哈哈。” 杨景行佩服:“你们真够无聊。” 王蕊说:“有点像,她说y先生心情很好,放心了,那我们就只能联想……她说的是谁,透漏下!” 杨景行说:“我怎么知道,可能制造点话题吸引点好奇心吧。” 王蕊觉得真不公平,明星就这么来一下,微博的评论关注铺天盖地的…… 结束通话后,杨景行还是上网看了看程瑶瑶的微博,昨天晚上发的一张后脖子照,配的文字是:y先生心态很好,放心了。 确实不公平,这么没头没脑的东西,却让那些粉丝或者无聊人士热情爆棚,甚至各种猜想联想都出来了,重点嫌疑是最近有负面消息的姚姓帅哥男演员。也有人留意到程瑶瑶的头发是用一根什么小带子绑住的,连这都能评价赞美一番。 第一零四三章 要稳重 小餐馆里独自吃了晚饭后,杨景行就赶去和余嘉嘉的班主任欧阳琳老师碰面。碰面地点是欧阳琳建议的,在距离小学不太远的商场下的星巴克咖啡馆,杨景行回家也近了。 杨景行提前十分钟到的,虽然半个小时前的电话中并没跟彼此描述自己,但站在进门处的杨景行还是很快和坐在里面的欧阳琳对上眼了,杨景行先礼貌微笑,欧阳琳就试探性地抬一下手,杨景行再更灿烂地赶上去。 “欧阳老师好。”杨景行好热情的:“久等了,不好意思。” 老师还是严谨一些:“没有,刚到,是我,你就是杨景行。”说着起身,二十七八岁吧,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身材匀称,穿着好看也附和小学班主任气质的连衣裙,脸蛋算是中等偏上,只是身上缺少国际大都市青年女性的讲究,算是比较朴素了。 杨景行点头嘿:“我是杨景行……没嘉嘉作文写得那么昂首挺胸。” “哦……对。”欧阳琳老师也笑起来:“您好。”伸手。 杨景行握手:“请坐……耽误老师休息时间了,本来应该我去学校,这几天有点忙。” “没关系。”欧阳琳入座扯一下裙摆:“也谢谢你……点喝的吧。”她自己也还没。 杨景行懂事:“你要什么?我去。” 欧阳琳自己动身,然后一起一人要了一杯喝的,五六十块钱,还抢着结账呢,杨景行没太坚持,谢谢欧阳琳了。 拿了喝的再坐下,欧阳琳把手里的零钱整理进钱包,顺带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笔记本里夹着一张纸,展开来递给杨景行:“你看一下。” 老师真是用心,应该是把自己班上孩子的情况摸排了一遍,名单上标记着哪个孩子学过什么器乐或者有过什么演出经历,挺详细的,比如余嘉嘉从三岁学琴到现在,还有获奖。 何愁祖国音乐产业不蓬勃发展啊,一个班四十几个孩子,有一半以上是从小或者在课外培训中进行过音乐方面的训练,小提琴钢琴不少,古筝葫芦丝也多,专门学唱歌也有,班上还有学生是校鼓乐队了。 杨景行看了一下,赞叹:“都很棒啊,进大本营了,好有压力。” 欧阳琳扯一下嘴角:“你看你有什么要求,学校会尽量满足,学校比较支持我们班的这个活动。” 杨景行点头:“最重要的一个要求,如果我冷场了不知道说什么了,你要救场。” 欧阳琳呵呵:“不会的……学生们都很可爱,不会故意捣乱。” 杨景行点头:“那就好,谢谢老师教得好。” 欧阳琳谦虚一笑:“需不需要钢琴,或者是电教室?” 杨景行感谢:“都不用,我自己带点简单的……如果我弹吉他或者吹笛子,会不会影响旁边的班级上课?” 欧阳琳说不会的,然后又拿笔记本,给杨景行分享一下班上这学期的音乐课课程,希望对杨景行有帮助:“……如果你这样引入,会激起他们的共鸣,更有效。” 杨景行连连点头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 两个人聊起来,欧阳琳知道杨景行自己也是老师,但是情况是很不一样的,小学生的世界是另一个模样,而且现在的小学生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欧阳琳很愿意给杨景行传授经验或者提出建议,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就挺投入挺有热情的,可话题一扯开到别处,又难免有些陌生人的疏离感。 杨景行就多吸收经验:“所以不能有把他们还当小孩子的表现?” 欧阳琳点头,笑起来,说起上次请了一个奥数得奖高中生到班上,这高中生开场白是小朋友们大家好,几乎制造了哄堂大笑,让高中生憋得满脸通红…… 杨景行都怕了:“真是辛苦前辈们帮忙总结教训。” 欧阳琳咯咯乐,然后又严肃正经严肃,说学生其实是没恶意的,而且也是从高中生身上得到了积极影响的。 杨景行点头:“我也在想要定一个什么主题思想,刻苦努力珍惜光阴这种,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 欧阳琳说并不会,不过可以换一种更贴近小学生的说法…… 说起来,小学也要放暑假了,也在准备期末考试了,杨景行也可以鼓励一下。杨景行原本以为现在小学生很轻松,谁知道压力也挺大的,考试成绩依然很重要。 杨景行突然很好奇:“你参加工作几年了?” 欧阳琳不用回想:“六年,三年班主任。” “一直教语文。”杨景行废话:“你刚开始上课,要备课嘛,还记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学那些课文的样子?” 欧阳琳明白杨景行的意思,说虽然现在的课本和十几年前的大不一样,但是依然有回忆的,刚开始还真的会让人有一种特别的美好感觉,比如那什么什么,是一直都在小学课本中的。 杨景行也会背诗的:“……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我一辈子不会忘,当时连续两天背诵不出来,被请到讲台罚站。” 欧阳琳又咯咯乐:“当时你的老师想不到你会是今天的你……因材施教是很重要的,只是实施难度太大,不光中国,全世界的问题。” 杨景行点头:“其实我觉得也没必要太苛求……我觉得你这种形式就很好,非常好。” 欧阳琳呵呵:“尽力而为吧……谢谢你支持。” 杨景行感叹:“我运气好,学生生涯遇到好些个好老师,所以我很尊重这个职业。” 欧阳琳又不好意思了,谦虚自己只是一个小学老师。杨景行坚决不同意,小学是基础啊…… 两个人还算聊得挺好的,不知不觉坐到天完全黑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欧阳琳那么象征性的一小口一小口都把一杯咖啡抿空了。 杨景行看手机,母亲打来的,必须接,走开说了好一会,然后再回去,欧阳琳就主动:“你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想到的?就不耽误你了。” 欧阳琳不用杨景行送,也不用帮忙拦车,两个人就明天见了。 杨景行也是用心,回家之前还到嘉嘉家里坐了好一会,借嘉嘉的课本好好看了看,语文数学品德音乐科学英语,还让嘉嘉当了一回自己的老师。 嘉嘉妈妈也是没想到杨景行这么当回事,她都不好意思了,只能是做点水果沙拉奖励这对师生。 余嘉嘉是有信用的,这就去隔壁按门铃,通知好朋友郎欣妍,杨老师明天早上就去学校了。 郎欣妍的妈妈真是会盘算,可以让两个孩子都坐杨景行的车上学,自己就不用送了呀,休息一天睡个懒觉可好。 杨景行歉意,自己要比学生更早去学校,得准备一下啊。 郎欣妍不介意早起的,抓着杨景行的手臂往下坠:“……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不然不松手!”她要杨哥哥提前保证,啥时候自己班上有这种事情,杨景行得无条件踊跃参加。 这小丫头的父母也不管一管,只笑看热闹,杨景行就说:“好,有时间我就去。” “你狡猾。”现在小孩子确实不一样了,何况四年级的,郎欣妍不退步:“不管有没有时间,一定有时间,必须!” 杨景行说:“怎么可能,我们大人像你们这么好玩?我们要工作吗,很多的事……” 郎欣妍拉着杨景行的手摆动,荡秋千,嘴巴里直哼哼:“就要,就要!” 杨景行还想拿出大人的威严呢:“松手,跟你讲道理。” 郎欣妍吊着手臂仰头看一眼,松手了,站稳了,抬步就走,要立刻回自己家了,抬手动作好像是擦眼泪呢。 郎妈妈明显心疼了,连忙去追:“欣妍……” 郎爸爸有点猝不及防,但还是呵呵:“小爱哭鬼。” 结果,还是杨景行去郎家给小姑娘道歉,不过并没低三下四,还算保持了点尊严:“……那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做不到,就不能保证,这是信誉问题。但是我会尽量,好不好?” 郎欣妍才不理杨景行,红着眼眶蹂躏着手中的泰迪熊。 郎妈妈帮忙说话,郎爸爸也美言几句,不过最管用的还是余嘉嘉的话:“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生气,太不理智了。” 郎欣妍很确定而且悲愤:“发生了!” 余嘉嘉也讲道理,应该是同龄人知己知彼,真是不可小觑。郎欣妍也是没用,四年级的被三年级完全压制,这导致她眼眶更红,啪嗒,泪珠儿就又滚落下来了。 杨景行领教过赵一一眼泪,积蓄在眼眶中或者挂在那小脸蛋上,真是晶莹剔透的,配合着被宠溺出来的小脾气,威力非同凡响的。 四年级的郎欣妍坐在沙发里,因为穿着居家的可爱卡通衣服,扎着小马尾辫,委屈又倔强的表情,看起来是成了个小丫头。 杨景行确实没骨气:“好了,算我不对,我道歉。” 郎欣妍不理两秒后还是好心瞥一眼:“……不用这么勉强。” “不勉强。”杨景行嘿:“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像嘉嘉这样提前通知我,而且嘉嘉很棒,我作为她的老师去学校也很有面子啊。” 郎欣妍气愤了:“我没面子吗?” 杨景行都不跟父母沟通就嘲笑:“嘉嘉班级前十,你呢?” 郎欣妍哇哇叫,要把泰迪熊摔死了。 郎爸爸也是个没原则的,下次努力就好了,或者这次也努力一下,好好复习,前十是小意思。 杨景行保证了,只要是前十,就随叫随到,还有,明天由自己送两个小丫头上学。 郎欣妍也是恶毒:“说话算数,不然你永远交不到女朋友。” 杨景行吓一跳:“天呐……不说了,我回去早点睡了。” 郎欣妍不放过:“拉钩……” 星期五早上,可能怕誓言灵验,杨景行遵守约定七点就下楼,因为还要带两个学生去吃早餐。 嘉嘉爸爸还没起床,但是有负责的妈妈已经准备妥当。郎欣妍的妈妈今天也真面目示人了,头发蓬乱更没化妆,所以开门都不敢开全,跟邻居抱怨:“六点不到就叫我梳头,还不如我自己送……我再睡会去!” 虽然是穿着不讲究细节的白衬衣黑长裙校服,但俩小丫头在能做文章的地方还是尽量隆重了。余嘉嘉一头的小辫肯定要不少时间,郎欣妍的披肩长发上也点缀了足够的发卡,然后就是鞋子袜子上面发挥。 郎欣妍一点不记仇,展示自己耳边的发卡:“漂亮吗?” 杨景行躲:“还有一点昨天忘记说了,不准再抓我的手。” 郎欣妍不明白:“为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我是音乐家钢琴家,要稳重,要严肃,懂不懂?” “你也要面子啊。”郎欣妍懂的:“到学校再让你稳重……” 第一零四四章 小学生 时间不是很宽裕,快点上电梯下楼,杨景行催学生走快点上车。郎欣妍还蹦蹦跳跳的,知道杨景行的车停在哪。 余嘉嘉稳重,好像有心思,然后还是吐露出来,在担心杨老师会不会在课堂上叫她回答问题或者说什么心得思想,比如关于作文的…… 郎欣妍突然朗诵:“啊,高高的个子,炯炯有神的眼睛……”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找地缝钻,余嘉嘉先警告好朋友了:“同样的事情我不想说第三遍!” “不是笑你。”郎欣妍服软,然后抓杨景行的胳膊借力小蹦起来,另一只手比划他的耳朵,蹦了两次才成功,小姑娘很有理想:“我要长这么高,到你的下巴,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好,那就要好好吃饭,吃有营养的。” 郎欣妍不是一一,不抗拒吃东西:“你带我们去吃什么?我想吃……” 南京路的小混沌再美味也不可能现在去品尝,只能就近方便,但是杨景行说的不算,最后是余嘉嘉拿主意,郎欣妍点头同意。 杨景行还沾光了,早餐店优先学生,余嘉嘉两次叮嘱比较忙的老板,杨景行是和她们一起的,也要先上。 郎欣妍也关照杨景行:“你还要不要别的……你难道和我们吃一样少……你不想再长高了?” 杨景行还不用请客,小学生都自己付自己的。 余嘉嘉平时吃饭很斯文,但是今天还是尽量加快速度。郎欣妍呢,可能紧张惯了,吃相实在是对不住她的年龄和漂亮可爱长相。 不好,郎欣妍的衬衣校服上溅油了,至于明不明显,她有自己的高标准,要回家换衣服。时间确实来不及,郎欣妍想到另一个方法,让杨景行给她妈妈打电话,送另一件衣服到学校。 郎欣妍很坚持:“……这么脏,那我去看你,你会没面子的。”感觉那两个油点是越来越刺她的眼,小眉头皱得紧。 “没关系,看不出来,等会上车了擦一下,先吃完……”杨景行好恼火,可眼看郎欣妍好像又有点红眼眶的趋势,就变成:“吃完回去换。” 郎欣妍高兴了,笑眯眯:“谢谢哥哥……今天你好帅,男人就要穿衬衣,你仅次于我爸。” 杨景行提醒:“还有嘉嘉爸爸呢。” 郎欣妍道歉悔过,不过余嘉嘉可没这俩人那么幼稚。 杨景行打过电话了,郎妈妈拿了衣服在车库等着的,不过火气也一下上来了,她还以为女儿把一碗面汤泼在身上了呢,害她回笼觉也睡不成了。 郎欣妍挺肉麻:“妈妈我爱你!” 当妈妈的不给面子:“我恨你,你赔我懒觉。” 郎欣妍讨好:“我求爸爸给你买包包……” 余嘉嘉催朋友:“你快点换呀!” “我上车换。”郎欣妍叮嘱杨景行:“不许你看。” 杨景行真是尴尬了,还好郎妈妈帮忙反击嘲笑:“谁要看你,小屁孩羞不羞!?” 都七点四十了,杨景行抓紧拿出技术,也要在早高峰的时候当一回人人喊打的角色了,然后被四年级小女生批评不遵守规则。余嘉嘉明显也觉得引起公愤鸣笛不太好,但是公正地说根源是在郎欣妍。 感觉后座这俩小学生有点点像十年前的刘苗和夏雪,不过那时候,因为一些刚启蒙的封建思想,杨景行曾经跟俩姑娘避嫌疏离过一段时间,也说不上谁主动封建的,可能是到了年龄的自然而然吧。 不过比较起杨景行记忆中的刘苗和夏雪,余嘉嘉和郎欣妍在这个年龄好像还很幼稚。郎欣妍嘴上似乎什么都懂,但是明显没心没肺没理解,可能还不知道女朋友的含义是什么。 还是八点前赶到学校了,欧阳琳说到做到,门卫看见杨景行的车牌就放行,还指引了停车的地方。 比起距离不是太远的齐清诺小学母校,这所学校看起来更年轻时尚,不过可能也让人感觉没啥沉淀。当初为了卖房子,开发商还放出些谣言,说小区划定对口小学是齐清诺的母校呢。虽然同样是重点,但在为了孩子无所不用其极的家长心目中是也有高下之分的。 杨景行先让俩学生下车,她们都得跑步去教室了,但郎欣妍还是再次叮嘱警告,杨景行上完课了不准马上开溜,四年级的教室就在三年级的楼上。 小学的停车场没大学那么好规划和规模,杨景行的都算好车了,下去之后就开后备箱拿家伙,带了吉他二胡小号笛子,基本没有遭遇专业选手的顾忌。 欧阳琳来得及时,帮忙提了小号盒子,还歉意没去校门迎接。老师今天像是打扮了一下,身上比昨天多了些细节。 看杨景行在观察,欧阳琳也稍微介绍一下学校布局和设施。还是小孩子精力好,这一大早操场上就鸡飞狗跳,小学生的欢声笑语充满了天空,应该让死气沉沉的上班族多来感染一下。 欧阳琳明显是工作状态,昨天晚上讲过的事情今天重复起来是另一个节奏,等会就要早操和晨会,第一节课要八点四十五,所以杨景行只能先在办公室休息一下。 欧阳玲安排得详细:“……我清点一下人数,八点二十回办公室,先让音乐张老师给你介绍一下班上的情况,这方面她比我更了解。我想了一下,因为大部分学生对演奏家作曲家,不像余嘉嘉有那么具体全面的认识,所以我还是把你重点介绍成余嘉嘉的老师,对学生来说也更亲近。” 杨景行点头:“嗯,好。” 欧阳琳步伐加快,计算:“八点二十,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时间,我尽量快一点……” 杨景行说:“你先忙,不用管我。办公室在哪,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是我自己迟到了,耽误你。” 欧阳琳显然学生为重,不多客气:“可以吗……也好,走哪上二楼,第二道门……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杨景行嘿:“不用不用……重大场合,我习惯先自己安静一下。” 欧阳琳真好骗:“啊,我不知道……我再给你找个地方。” 杨景行嘿嘿:“不用,你先忙吧,我这人很随便,不客气。” 欧阳琳应该是感觉到杨景行是在犯贱,也笑了:“那好……”说着又难以启齿挺愧疚的表情:“是这样……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没有给我的同事过多介绍你,张老师在等你,我们是间大办公室,其实小学办公室也有些复杂。” 杨景行感激:“真是给你添麻烦,好,我小心。” 欧阳琳呵得尴尬…… 操场那边学生集合准备早操了,要比广播播放数,这世界上估计没啥曲子比得过运动员进行曲。 杨景行提着挎着,像个接头卖艺人与动员一样上二楼。教师办公楼和教学楼是连接的,杨景行还驻足看了一下另一边学生们往操场涌去,看到了余嘉嘉和郎欣妍,这俩也是闺蜜,那么默契地碰头。 教师楼这边相对就冷清,可能非班主任就不用多早多准点上班。楼道拐角处,迎来来个特别灿烂的中年女老师,热情直接地伸手:“欢迎欢迎欢迎……” 杨景行也灿烂:“您是张老师吧。” 对方连连点头,发现杨景行不方便握手,就改变手上动作:“我来我来,没看见欧阳老师?” 明显是长辈,杨景行不敢麻烦:“我没问题,不麻烦您。” 杨景行不松手的话,自己也不好抢吧,这个张老师就手掌扶住小号盒子的前端,做出喜悦表情:“杨作曲家,欢迎你,首先非常感谢你百忙之中……” 杨景行陪着笑脸听,尽量找机会打断:“您别客气……” 杨作曲家真是被恭敬请进有二十来个办公位的大办公室的,不过里面目前只有七八个老师,上网看新闻的,俩人闲聊的,也有备课的。 杨景行来得隆重啊,大包小包的,而音乐张老师又挺客气,小心帮忙放东西,陪笑请坐又积极看茶。另外几个老师们就产生兴趣了,一个人先问是不是音乐教研室要添置新东西了。 哦,原来是欧阳老师请来给学生上课的作曲家,大家就欢迎,代欧阳琳感谢支持工作。而且感觉作曲家这东西还是不常见的,一个老师笑叹好年轻的作曲家。杨景行四下陪笑。 张老师也不多给同事说什么,有一丝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嫌弃申请,还是同行之间坐下来轻声细聊,张老师首先感叹就是余嘉嘉同学,钢琴弹得真叫好啊,全校出名的:“……带她们的一节课,我根本不知道,但是我就感觉到了,这个小姑娘,很有音乐细胞……” 对于张老师感叹余嘉嘉的读谱唱谱能力,杨景行说:“嗯,有天赋,学得快。” 张老师还是惊叹,自己也讲过好些从两三岁就开始学的,但是能学到余嘉嘉这个程度的真是从没出现过:“……有时候上课,我都不太好意思弹琴,不过这姑娘很懂事!” 杨景行觉得:“老师……足球教练不一定就自己踢得好。” 张老师觉得这可不一样,音乐这东西还是要老师精了才教得好学生:“……你也是有头有脸的钢琴家,少年成名,天赋异禀。” 杨景行不好意思:“运气好,距离成名成家还远。” 张老师很不同意,显得很了解,说起爱乐乐团的那个容添钰,很了不起很贵的,一个周末几节辅导课,顶得上小学老师一个月工资,如果不是关系好还请不动呢。关键是,这个容添钰对杨景行还赞赏有加…… 张老师说起自己也联系过这个容添钰:“……明显比较清高的,说话的语气,不过音乐家吗,理解,理解。” 杨景行呵呵。 张老师转折:“但是说起你,更不得了,死活不信,说你来我们学校做活动。后来信了,态度马上大转弯,三天两头就打电话来问我……” 杨景行傻嘿一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 还好,一个老师是坐着无聊了,过来跟客人热情一下,问一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然后就感叹羡慕,杨景行这得多能赚啊,不光教钢琴,还教这么多,但也会比较辛苦吧?不过现在搞培训挣钱啊,比他们这些正儿八经上课的老师可强多了。 还好,外面广播中响起新的音乐了,然后是: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 杨景行像得到了救星:“我看一下学生上操。” 俩老师陪着客人去外面走廊看。 杨景行没落后时代啊,这些九零后甚至零零后,还是搞的他当初那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一模一样的动作。 可惜,杨景行当初和齐清诺去看她的小学,那时候还没开学,不然如果能有这么一幕,肯定会更有感觉。 十几年前,小学生齐清诺是什么样子,会站在操场的哪个位置…… 第一零四五章 承载 小学老师是理解的,知道杨景行多半是回忆起了自己的孩童时代,就问一下作曲家在哪读的小学。哦,曲杭是好地方啊,九纯也是听说过的,晴山映水,著名避暑旅游景区啊。 直线距离至少有五十米,操场上做到体转运动的郎欣妍就看见办公楼上的杨景行了,然后这小姑娘就做起了跳跃挥手运动,那叫一个活泼。 杨景行当然不会忘记自己被当着全校师生罚站的光辉历史,心理阴影吧,他都不敢回应郎欣妍。 早操还没完,欧阳琳回来了,急匆匆有点喘,废话:“张老师见过了,这是乐老师……” 欧阳琳还想抓紧时间跟杨景行做最后的准备,但是音乐张老师都不配合,尽扯些有的没的。而且这时候办公室的老师也多了起来,对客人都还挺热情。 小学老师也不免俗啊,四五十岁的妇女的还夸杨景行很帅:“……难怪我们小张老师今天穿新衣服呢。” 欧阳琳定格着尴尬的笑容,杨景行则显摆:“我这件也是新的,好巧。” 了解到杨景行是浦音在校学生后,一个老师就夸奖起来,很不错嘛,勤工俭学,这优良传统都要被现在的学生丢光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小心避免尴尬,还是有人问起杨景行既然是作曲系,那么作过什么曲?杨景行没啥羞耻心的,说自己作曲也就跟学生作文一样,拿不出手。 有人要听杨景行弹个吉他,还好欧阳老师和张老师都维护了作曲家演奏家的职业尊严。 也没被围观多久,老师要准备上课了,杨景行又得到了年级组长的亲切接见,衷心感谢他支持教学工作。 最后没几分钟了,欧阳琳还是要张老师给杨老师介绍一下学生情况,比如谁唱歌好或者会弹吉他,多点了解肯定是对课堂质量有益的。 杨景行也抓紧跟两位老师简单汇报一下自己的准备工作,很需要建议…… 上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后,就要准备出发了,欧阳琳和张老师都帮作曲家拿东西。校园里变了个氛围,外面没学生了,一些教室里传来歌声朗朗。 杨景行持续新鲜:“以前都是坐在教室里面等,今天真有老师的感觉了。” 欧阳琳微笑,张老师则介绍路过班上有学生家长是大学老师…… 三零四班,到了,教室里学生们坐得挺整齐,显然也知道今天的安排,外面的人一露头,就全体注目了。 欧阳琳先进教师,也请客人进,然后自己再上讲台。班长起立,同学们老师好,整齐有朝气,杨景行也很多作为学生经历这个场面。余嘉嘉的座位在第二组第五桌,好像不怎么关注杨景行,注意力在老师身上。 欧阳琳把小号放在讲台上后就开始:“同学们,很高兴今天我们又请到了余嘉嘉最敬佩的人,大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哟哟哟,好些个学生都知道自己大名呢,让站在教室门边的作曲家乐得咧嘴笑。 老师又问:“大家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真是虚荣啊,小男生小女生纷纷给来人戴高帽子,作曲家钢琴家,再不济也是大学生音乐老师,杨景行更乐了。 欧阳琳好像挺满意学生们的表现,自己不多废话了:“好,我们有请杨景行来跟大家说一说他为什么会成为余嘉嘉同学敬佩的人,大家欢迎!” 小孩子们的掌声好热烈,而且眼神都是期待的,还是纯真的……比杨景行这年纪的时候可爱多了。 杨景行走上讲台:“小朋友们大家好……” 没人笑话呀,除了退到一边的欧阳林短暂一下。 杨景行的样子是正经的:“余嘉嘉是我的学生,更是我的朋友,我和她爸爸妈妈也是好朋友。我想问一下,这写敬佩的人这篇作文时,有没有同学写的是自己的好朋友?” 好像没有,不过欧阳琳点名了一个同学,然后这个不太会组织语言的男生就有点惭愧地说自己写的是自己的邻居好朋友,因为他玩游戏很厉害…… 杨景行还是要主流价值观,说什么游戏玩得好因为用心花时间了,要把这种态度用在学习上,然后再牵强朋友怎么怎么样,所以自己其实也是佩服余嘉嘉,因余嘉嘉不光琴弹得好,学习成绩也好,比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厉害的多。 而且,杨景行也看了同学们的作文,他也很佩服得到居民爱戴的警察叔叔,也觉得能在奥数中获奖非常了不起。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话的道理,三年级小学生也明白一些。杨景行总结一下,绝大部分分得到敬佩的人,是因为他们在某方便做得很出色,尤其自己的职业和工作……三年级小学生们很认同。 杨景行就说自己的职业是作曲家和钢琴家,想从自己职业的角度和大家交流一下,问同学们有没有想过今后要从事什么职业,或者说理想是什么? 一看就是活泼好动的后排男生大声:“我要当足球巨星……” 正好,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杨景行就拍敲起讲台来,世界杯主题曲的节奏感。那个要当足球巨星的男生也不是瞎吹牛的,很快就听辨出来了。 杨景行就借此就音乐和运动展开,前年奥运会的主题曲,大家肯定都听过的,杨景行拿出吉他来,学生们挺欢喜,听了演奏后还鼓掌。 学生们有积极性说自己的理想职业了,要当医生的,要当警察的,也有要当大老板的,杨景行都能东拉西扯。 还算顺利,杨景行和三年级小学生也交流起来了,气氛渐渐热烈,不用老师帮忙。学生们都觉得杨老师好厉害啊,会这么多乐器,虽然有上架子鼓培训班的学生说自己的老师也会好多种…… 扯了好几个职业后,还没学生说起,杨景行就主动问:“同学们知道被音乐歌颂歌唱得最多的一个职业是什么?” 一直低调的余嘉嘉给面子:“是老师。” 杨景行点头说对了,果然也有同学的理想是当老师呢。杨景行距离好多好多歌唱老师的歌曲,不少是连三年级学生都很熟悉的。 杨景行又开始扯为什么作曲家会乐此不疲创作歌唱老师的作品,看起来很有切身感受,又拿现成的例子,欧阳老师和张老师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跟同学交流呢……作曲家还尝试带着同学弹唱了一小段,让两位看热闹的老师都有点小感动了。 拍了老师的马屁之后,杨景行又问起,还有一个人,甚至比老师还被歌颂得更多…… 余嘉嘉有点出风头了:“是妈妈。” 杨景行还能联系起大家的学习,有一篇课文叫《妈妈的账单》。在杨景行的理解中,妈妈的账单为什么是零呢,因为妈妈的爱是无法衡量的,是无限的,妈妈是最值得敬佩的,这个世界最公平的就是每个人都拥有同样多的母爱…… 一节课只有四十分钟,很好混的,尤其是学生们被带动起来后,一个个积极发言,光是想听杨景行为自己妈妈所从事的职业找点相关音乐就远远不够。 一个女生好像有点胆小,声音不大,几次微微开口都完全被淹没,杨景行就点名:“这位同学,你说……” 女生好像又后悔,不过在被班主任鼓励后还是起立,挺柔弱的:“老师好,我妈妈是公交车司机……”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们每个人都离不开公共交通,公交车上很多人,有上学去的学生,有去教学老师们,有赶去看病的医生,有工作的警察,有去看望爸爸妈妈的儿女,有赶去约会的男女朋友……” 小学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不少嘻笑呢。 杨景行要问女生:“你妈妈是哪一路车的司机?” 女生说:“一六七。” 杨景行不太了解,又问:“你知道起点和终点站吗?” 女生当然知道,明显倒背如流。 杨景行又要感叹了,穿越整个浦西很重要的线路啊,肯定承载了很多很多东西。感觉这些小学生还是挺吃这一套的,都纷纷点头表示以后一定好好尊重感谢公共交通。 杨景行真会扯:“有一条真正的伊敏河,大家知道在哪吗?” 小学生见识还是没那么广,杨景行就可以发挥了,美丽的草原我的家,什么什么的,然后用二胡来了一段很草原风味的曲子。 可内向女生好像没有多欢喜,甚至有点失望,这联系得也太牵强了吧。 杨景行还鼓励小女生:“有机会,和妈妈一起去草原上,带妈妈看看真正的伊敏河,好不好?” 女生还是礼貌给面子,点点头:“好……还有衡山,还有四川,还有武昌,还有淮海……”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想起来了,有没有同学想当旅行家?或者谁的爸爸妈妈是导游?” 没有,不过还是有喜欢旅游的学生…… 杨景行看着时间的,但还是没有很合理,最后音乐和实际的联系结束得比较仓促,他要有最后几分钟时间来说一下自己作为一个音乐工作者的感受,也是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的人也鼓励同学们从现在开始就为了自己的喜好和理想而准备着。 杨景行当然也知道学生对拖堂的态度,所以下课铃一响起,他就更仓促:“……好,今天就说这么多,很开心和大家聊天,下课。” 班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没给杨景行面子。欧阳琳果然也还有话要说,就是非常感谢杨老师,杨老师辛苦,希望大家好好思考杨老师对职业的讲述和理解…… 这才下课,老师再见。 干站了一节课没说上两句话的音乐张老师也帮忙收一下乐器,并且阻止立刻围上来的同学,不能看不能摸…… 杨景行受宠若惊的,没关系,大家随便看随便玩。会弹吉他的多着呢,也有能吹小号的,连笛子也要糊弄几下。 杨老师也很受欢迎,同学们纷纷发问,余嘉嘉会成为钢琴家吗?也学过《妈妈的账单》这篇课文吗?老师有多高?老师住哪?老师听音乐会吗?还有去过浦音游玩的学生…… 余嘉嘉站在杨景行身边,但是不说话,像是个保镖,直到不得不通知:“郎欣妍。” 杨景行看见了,那小丫头在教室门口蹦跶呢。 课间休息时间过去一多半了,杨景行在老师的帮助下再次跟同学们告辞,可外面的郎欣妍好像又生气了,那小模样。 杨景行说一下:“要上课,快上去。” 郎欣妍一副被欠了八百万的表情,万不得已地撇杨景行一眼:“……哼!” 张老师惊喜了,这也是杨老师学生啊? 郎欣妍跟余嘉嘉说话,好讨厌,老师又拖堂了,可等自己赶下来:“……我叫你你没听见,两分钟才看见我!”也太夸张了,最多二十秒。 余嘉嘉对朋友很宽容。 不过呢,郎欣妍在上面也听到二胡的声音:“……好难听啊,像鸭子嘎嘎叫,哈哈。” 杨景行教训:“期末考试了,还不专心上课。” “你打扰我们上课。”郎欣妍斥责:“你打扰全校!”可手上,又要挽起杨景行胳膊了。 余嘉嘉爱护老师的面子,阻止了郎欣妍:“要上课了。” 杨景行再次跟热情的同学们再见,郎欣妍还不让过,要杨景行晚上下楼,她想知道今天都说了些什么。 没学生了,张老师就夸奖起来,连称呼都变了,说杨老师讲课讲得真是好。欧阳琳也点头证实,真的很好,对课堂的氛围把握,价值观的引导什么的…… 杨景行嘿:“我也是老师教得好。” 欧阳琳正经,说起那个内向女孩,能那么主动挺让她意外的,但是也不意外,总之这孩子……欧阳琳还担心了一下,因为这个学生是单亲家庭,所以怕杨景行提起爸爸什么的。 欧阳琳看着杨景行,感觉挺诚恳地评价:“我觉得你很适合当老师。” “真的?”杨景行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好有成就感。”估计挺打击欧阳琳。 结果呢,杨景行都不肯回办公室坐一下喝口茶,还做出真的很忙的样子,不是客气。这让欧阳琳有想起来,重复谢谢杨景行对工作的支持…… 欧阳琳还送杨景行到停车处,握手郑重再见:“……真的很谢谢你,其实也是我的动力,别人的支持。” 杨景行也正经说:“你的用心也是我的热情,今天感觉很好,也谢谢你。” 两个人都笑一下,欧阳琳说结束语:“那祝你,一切顺利,不再遇到不开心的事。” 杨景行点头:“谢谢,你也是。那再见,我先走了。” 欧阳琳再见,还稍微目送一下。 第一零四六章 个人的事 鲁林,张柔和许维已经在路上,午饭之前肯定能到,只可惜王曼怡抽不出时间。章杨和杜玲还在冷战,不过章杨也准备从石陵出发了,他说是来看看小小的,算是告别自己的大学游戏时光,让张柔别生气。 鲁林在电话里和杨景行商量,借机会还是要劝和一下章三他们俩,几年的感情不容易,何况十几年的……这个自己明目张胆找小三的游戏策划把这些话说得老气横秋掏心掏肺的。 可能迈向社会的心境很不一样了,鲁林他们还计划跟几个在浦海的初中高中同学聚一聚,以前可是很不屑跟那些蠢货为伍的。 杨景行抓紧时间去了一趟学校,再到峨洋转一圈,然后居然让朋友们自己打车到国际名园等着自己。 等了杨景行又半个小时吧,鲁林三人傻傻站在小区里,不过都是大学毕业生了,素质高了,不会再对朋友破口大骂,稍微一下就行了。 杨景行恭维一下张柔的穿着打扮,简直都市丽人。鲁林居然公开数落女朋友工作也找不到,丽人有个屁用。还好,张柔对男朋友很是忍让服帖。 朋友们第一次来杨景行新家,这就要好好骂一骂了,是不是太资本主义了。张柔居然已经在考虑在曲杭买房子的事,她要求不高,单价一万左右的来个一百来平就差不多。鲁林说自己到手工资六千,典型月光族。 朋友们好好参观了一下,为杨景行高兴,富二代还真是好啊。有一个房间目前是用来放杂物的,朋友们又要骂,四大师简直个贪官,这么多东西明显都是收礼收来,中外名酒就够几个人在这喝上一星期了。 张柔好像很喜欢名牌,虽然那个钱夹是男士的。杨景行就苦恼自己留着也没用,让朋友们帮忙分担一下。兄弟之间不客气,鲁林眼光也好,选中了程瑶瑶送的皮带,虚荣自己也是有奢侈品的人了。 张柔还帮杨景行给许维选塞了个耳机,不是喜欢听音乐么。不过朋友们都只是意思一下,没真心真意帮杨景行腾地方。 杜玲忙得很,依然不肯过来碰面,更不稀罕看什么破房子。鲁林都有些冒火了,也难怪章杨不伺候了。还是许维好,说等章杨到了大家一起过去,男人就是要容让一些,要顺应自然法则,尊重基因构造,人胜不了天的。 午饭先不喝酒,但是聊兴是不用克制的。许维的家里是很支持他考公务员的,但是不能考曲杭的,必须回九纯。 鲁林也觉得,如果回九纯工作,许维可以少奋斗很多年,没准三年五年的就有一官半职了,但在曲杭,王曼怡父亲的那点职位真是不够看。鲁林是挺喜欢王曼怡的,觉得她多半会答应去九纯生活,只是许维自己开不了这个口,而且女方家里是个更大的问题。 当着女朋友的面,鲁林也说一下自己的苦恼,张柔真是浑身毛病,就是哄鲁林他妈有一套,鲁四这不孝子说是“臭味相投”。不过鲁林也没全盘否定,肯定了张柔这一年多来是在进步的,脾气改了一些,把租住的小房子打理得很好,还会做饭洗衣,参加公司活动也没给自己丢脸…… 杨景行的话题呢,朋友们只能往他的工作上面引,再就是《陪你同行》这事,够聊个一天半天的。 鲁林挺开心朋友事业有成,但也还是关心:“真的不考虑个人的事了?”像个长辈过来人准备好好说道说道。 杨景行哈哈哈:“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有什么好?” 许维说实话:“痛并快乐着。” “我觉得你还是忘不了齐清诺。”鲁林深沉一下,又嘲笑:“没发现四大师是这么专情的人呀!” 许维嘿提醒:“比诺言优秀的,不多。” 张柔还是觉得女人最重要的是会持家,请问齐清诺会做饭吗?会洗衣服打扫卫生吗?真的开始婚姻生活了,油盐酱醋茶才是重要组成部分。所以呢,找老婆不能找那些娇生惯养的什么大家闺秀,中看不中用。 张柔激动地想起来:“你上次问林文芳他弟弟,我后来帮你去问,她好意外好惊喜啊,好害羞,肯定以为你没忘记她……” 鲁林反而欣赏林文芳,那种破学校毕业也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弟弟上的还是二本,这就是一家人命运的改变啊。别说,高考还真是有点道理的。 又扯到《陪你同行》了,要考公务员的许维思维方式就进步不少,问杨景行有没有牵扯到政治上面,最好是尽量不得罪,虽然是远在天边的一个小小县政府…… 下午两点多,章杨到了,几个人就互相鄙视开来并且骂骂咧咧上了。章杨才不想去师大,要去找李玥,要鲁林带路,他上次不是悄悄去过么…… 张柔宽慰章杨,杜玲会原谅他的,毕竟自己学校的毕业典礼都不参加而专程赶过来。 章杨手舞足蹈:“那些傻逼,忍了他们四年,终于眼不见心不烦……” 鲁林是不是学会节约了还是真的喜欢杨景行的房子,居然建议大家就住家里,不去酒店了。 章杨不同意,这新房子呢,杨景行自己还没用过,你和张柔想干什么? 鲁林现在大度了,不过多纠缠:“行,去酒店,只要你和杜玲好说话,别再西瓜鸡毛。” 章杨虽然始终摆个好勇斗狠的表情,但嘴上好像都不知道怎么接了:“……那你别跟着。” 鲁林点头:“行……” 杨景行也配合工作,说先送鲁林他们去和杜玲碰面,再送章杨去见小小,章杨就肯下楼了。 鲁林又给杜玲打电话:“……现在过去,你给章杨打个电话,问他有什么事,早点过来,晚上喝酒,他西瓜,不要老婆也不要问兄弟了?” 杜玲还怕找不到人陪九纯帮喝酒?一定满足…… 在师大见上面了,杜玲看起来并不意外章杨的到来,似乎也没啥不好的情绪,反而挺开心活泼,感叹这些天天天吃散伙饭喝散伙酒,各种煽情离别。 朋友们很气愤,鲁林是作为新人跟公司请假过来,许维分别了老婆,四大师百忙之中,章杨连自己毕业典礼也不参加……结果你倒好,醉生梦死的。 杜玲发话了,好兄弟讲义气,给杨行和许维一人安排一个。 杨景行就问:“章杨没有啊?” 章杨脸皮也厚:“我自带。” 杜玲冷笑。 章杨又说:“我打电话叫她过来。” 杜玲看也不看一眼,章杨说电话没电了。 毕业真好,朋友们都能畅通无阻上杜玲寝室了,见识了地上也扔着内衣。有两大箱子东西是杜玲要运回九纯的,她安排杨景行和许维一人一个。 杨景行这时候好娇弱的,提不动。章杨强烈鄙视,勉为其难。 杜玲还真的打电话约人,说什么晚上一起吃饭,介绍帅哥。许维明显胆小说自己不需要,鲁林也怕再给四大师搞出点负面绯闻。 杜玲骂骂咧咧:“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是老子骄傲,许维几年为王曼怡守身如玉,老子觉得你不值得。杨行……给你换换口味,大学生比明星纯情。” 鲁林是吃醋了吧:“我求你别当老师,误人子弟。” 杜玲正经点,说是他最好的朋友,其中一个刚和男朋友分手,另一个也是孤苦伶仃的,能带上就带上吧,何况自己也参加了她们的局,别人也是真心实意。 帮杜玲把东西物流了之后,在校园里走走看看。朋友们都了解,四大师在音乐学院应该是体会不到这种特别的氛围。 杨景行是不一样,电话始终忙。也是巧了,李英连打两次,说那边来人了,到浦海了。 联系李英的人是当地县政府办公室的,但是对方并没透漏到浦海的“政府代表”是谁,只是挺有诚意甚至比较低声下气地求见面,说要感谢未来阳光为特校所做的一切,也要就事件给四零二带来的困扰表示深深的歉意,并且明确提出要进行“经济补偿”。 李英想得到,肯定是焦点访谈的出动造成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虽然心有余恨,但是李英觉得对方的借口也有道理,如果能两边能和和气气把误会澄清了,以后再亲密合作,对孩子们而言肯定是很好的。 杨景行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别节外生枝了,我们不落井下石就行,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李英还是依着杨景行的,而且她也有点担心,感觉那边这些天一直在试探打听,似乎想知道四零二是不是有什么背景,不过李英很小心…… 程瑶瑶也打电话来,出差又回来了:“……那边没什么好带,也没时间。” 杨景行笑:“我可不敢再收礼物了,而且物以稀为贵。你要天天发通稿,粉丝们也不稀罕了。” “也是隔三岔五啊。”程瑶瑶笑,“……一开始也这么想,不过公司统计了一下,微博发得多的那几个,一天几次也有,不影响人气,还挺好。” 杨景行知道的:“可你不是取悦型定位,别跟谐星一样。” 程瑶瑶好像没啥主见:“是吗?那我今天又发微博了,怎么办呀?” 杨景行哪知道:“这东西好像是上瘾,周经理有眼光,好早就看出来是个战略重地。” 程瑶瑶嗯:“我就发了几张登机前的照片,感谢些粉丝送机。有跟美女的合影哦,你看不看?” 杨景行说:“现在在外面,有点事。你好好休息吧,先不跟你聊了。” 程瑶瑶说:“听出来了,你在哪?” 杨景行不刺激高中毕业的一姐:“几个朋友聚会,好久没见了。” 程瑶瑶问:“我认识吗?” 杨景行说:“不,不是同行。” 程瑶瑶问:“那我,能不能认识一下?”语调有点抑扬顿挫。 杨景行呵:“别开玩笑,如果知道是跟打电话我都麻烦,所以不说了,还在等我,拜拜。” 程瑶瑶好心:“好的,你们玩开心点……” 鲁林都烦了杨景行时不时离群,嫌弃:“又是那个女明星啊?” 杜玲也坚信是潜规则,不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一零四七章 结交 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杜玲就提议大家去网吧消磨时间并重温青春,招来的却是朋友们的冷嘲热讽,虽然杜玲明显也是开玩笑。不过随后几个人干了一件比上网吧更无聊的事,居然去学校大门合影。 杜玲的新手机中存有朋友们好几年前的照片,虽然被嘲讽是假情谊,不过大家还是愿意回味对比一下,以嘲笑彼此多傻逼。大家在大雨中飚自行车的照片质量很不好,但是很明显,那时候的九纯帮都比现在年轻多了。 鲁林尤其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四五年前的杜玲,真是青春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红颜祸水的幼稚往事也历历在目,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沧桑了。” 杜玲自己并无所谓容颜变化,章杨却痛斥鲁林不懂欣赏成熟,但并没得到杜玲的感激。 被杜玲邀请的两个女同学挺大方的,没有过多矜持就来结交新朋友了。两个女生都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样子,并没有杜玲说得那么好看。 九纯帮也没给杜玲丢人,表现得挺有素质,许维的浙大还能让人赞叹一下。至于杨景行,鲁林可能出于保护意识抢着介绍他是无业游民,又说是做生意的。 杜玲倒是正正经经介绍:“音乐学院,学钢琴和作曲。” 来自山东的女生明显是客套:“好厉害。”毕竟还没出校门,客套得还有点生硬,不过笑眯眯的样子看不出来刚失恋。 来自四川德阳的小个子女生夸张却自然一些:“哇,好帅……没听你说过?”身高不足一米六,是要仰视所有人。 鲁林理解杜玲:“她肯定只说章三呀,四大师算鸡毛……” 这下穿帮了,原来章杨以前还请山东女生吃过饭,杨景行也要声讨谴责了…… 这么一堆人找个地方坐下聊,杨景行和许维好像上当了,杜玲并不是把同学介绍给兄弟,而是让兄弟来好好陪一陪即将分别的同学,甚至明目张胆要求两个帅哥热情主动一点:“……叫你们来干什么的?别害羞好不好。” 许维和杨景行的确很不好意思,不过两个女生倒好,看样子并不介意抗拒杜玲的一片美意,只是有那么一点不习惯。 鲁林和张柔作亲密的示范表率,然后鲁林提醒杜玲:“你和章三还冷战,他们怎么好意思……” 杨景行和许维都证实杜玲的话,确实是这么个原因。 章杨义气,为兄弟,腆着脸跟杜玲示好,不计前嫌。杜玲也识大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让章杨难堪。 章杨真是跟杜玲一条心,居然郑重提议大家一对一对分头行动,好加速进展。这好像有些过了,这让杜玲的同学为难起来。 鲁林是理解的,允许章杨和杜林俩人单独行动,毕竟不忍心看好兄弟跟女人下跪求饶认错。 杜玲却又是支持章杨的,觉得是可以来一次邂逅的感觉,还为杨景行和许维高兴。章杨又拿出统计学来唬人,意思就是把友情看作一个目标,先分头小团队去促进肯定比大家一上来就一窝蜂捣鼓有效率得多…… 杜玲还牵起线来,挤眉弄眼地让山东女生带杨行在校园里转转:“……你们都是受过伤的人,有共同语言。” 山东女生否认,自己才没有受伤呢,不过对配对安排好像都没意见。 杨景行也嘴硬,而且:“……我可不可以和王书姳同学聊聊,我喜欢四川女生。” 虽然杨景行明显是把身材相貌更好的对象谦让给许维,不过朋友们还是破口大骂四大师不识抬举,山东女生也笑呵呵:“……我好伤心啊。” 许维会圆场:“你这么说我伤心了。” 山东女生连忙反悔:“不是不是!” 四川女生却真为难了,甚至紧张:“大家一起聊吧,我不太会聊天……” 鲁林安抚:“四大师会啊,没四大师不会的……” 动真格的,大家约好六点再碰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山东女生挺热情,带这许维就走了,像个好客的导游。 杨景行和王书姳是被朋友们抛弃的,王书姳是走投无路了:“学校就这么大……你应该经常来吧。” 杨景行摇头:“没来过两次,也没好好看,我们随便走走吧……你去过浦音没?” “浦音?”王书姳好像没听说过,然后又想起来:“哦,音乐学院……我没去过。” 杨景行给王书姳比划浦音有多大,然后:“……你还说师大小,以后别随便谦虚,感觉是讽刺我们浦音。” “哈哈……”王书姳一笑,然后克制点:“不是的……专业院校不一样啊……你是钢琴和作曲?” 杨景行点头:“嗯。” 王书姳明显刻意:“好帅啊……你会弹吉他吗?” 杨景行摇头:“能糊弄两下,不算会……” 王书姳有点失望:“作曲呢?钢琴曲?” 又是那些老生常谈和行业鸿沟了,王书姳问杨景行钢琴是不是弹得很好,说出她所熟悉的一些钢琴曲目,《梦中的婚礼》什么的,不过难得知道作曲并不是写歌。 杨景行也解释一下,所谓专业,杜玲他们的教育技术专业培养的并不都是教育家,钢琴系和作曲系也不是都培养的音乐家,自己也只是个普通音乐工作者。虽然绝大部分音乐人的大部分劳动成果都没有被人们耳熟能详的运气,但并不是没有意义。 王书姳应该挺外向的,但也不世故,其实愿意聊天,但也不太会聊:“那你有没有四川同学?” “有啊。”杨景行点:“不少……好多歌手都是四川走出来的……”例子确实不少,四大师还高度肯定了四川的音乐产业,音乐酒吧文化什么的。 王书姳这才知道著名歌手某某某都原来是都四川人,小脸上都有点得意了:“你知不知道具体地方,德阳的有没有?” 杨景行笑:“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王书姳只知道几个演员艺人,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歌手,也是因为她不是德阳市的人,而是下面的县,简单概括就是:“……乡下的。” 杨景行很是松口气:“难怪跟你好杜玲呢,都是乡下孩子。” 王书姳拒绝套近乎,在她看来,自己的家乡才算真正的乡下,说起来好多的淳朴,没有工业工厂什么的,山青水秀…… 杨景行提醒:“你这是地域歧视啊。” “不是。”王书姳呵呵:“……想家了。” 杨景行多了解一样:“想吃的了吧?火锅。” 王书姳一愣,再笑:“对啊……不光火锅,好多好多,各种各样!” 杨景行点头:“我没去过,有机会再去见识。” “热烈欢迎。”王书姳还真吧嗒嘴了:“你们和杜玲一起去,请你们吃,一个星期早中晚不重样,开开眼界!” 杨景行不介意地笑:“我有个朋友在静安那边开的川菜馆,还做烧烤烤鱼,生意很好,我觉得味道也很好……” 王书姳迫不及待了:“是川菜厨师吗?正宗吗?” 杨景行点头:“他们是眉山人,反正我觉得很好吃,正不正宗要你们评价……” 王书姳点头:“眉山,哦,应该有点正宗。” 杨景行嘿嘿乐:“刚认识的时候我就问他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浦海来做生意,离家太远了,益都不就很好,都知道是美食之都……知不知道为什么?” 王书姳摇头:“为什么?” 杨景行有点气愤:“他们说益都生意难做,同行太优秀顾客太挑剔,以他们的厨艺在益都开餐馆根本不够格,只有来浦海,大家什么好东西都没吃过没见过……” 王书姳都不听完就得意得拍手起来:“就是!太对了!” 杨景行问:“你很能吃辣吧?” 王书姳很瞧不起自己的:“在老家垫底无名小辈,在这,称霸系里院里。” 杨景行嘿嘿嘿。 王书姳又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的家乡是最好的味道。” 杨景行点头:“嗯,所以回家好。” 王书姳有点暗淡了:“原来是想走出来……” 又回到现实了,王书姳是在浦海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才要回老家的,最终还是要靠父母啊。王书姳在家乡的选择还多,可以回德阳,也可以留在益都,姑姑可以帮忙安排她到益都的银行工作,但是因为并不是什么得力的背景,所以银行的基层工作会很辛苦很折磨人,王书姳也还在犹豫挣扎中…… 王书姳恫吓杨景行:“……好多毕业生,到银行工作头两年,私底下都会哭,坚持不住。” 杨景行关心的是:“你姑姑是做什么的?” 王书姳说:“支行行长,二级支行。” 杨景行装懂:“很好啊,很早就到益都工作了?” 王书姳点头:“嗯,比我爸小八岁,结婚晚,孩子刚上初中。” 杨景行又懂:“姑姑都很心疼侄女。” 王书姳点头:“你有姑姑?” 杨景行摇头:“没有,羡慕别人。” 王书姳呵呵:“也还好,因为我十岁了我姑姑才生小孩,每到暑假寒假,可以到益都带我弟弟玩,不过我也乐意,零花钱多!” 杨景行嘿嘿:“那你对益都也很熟悉啊。” 王书姳呵:“比浦海熟悉得多。” 杨景行问:“如果我去益都,你最推荐我去吃什么?或者看什么?” 王书姳要想一下,当然不是因为家乡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而是好吃的好玩的实在太多了…… 俩人逐渐进入状态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了坐下聊,不光吃的玩的,连《傻儿师长》这种多少年前的方言电视剧,王书姳也给杨景行好好推荐了一番…… 王书姳是真心诚意的,竖起食指:“还有一样,四川也很多,最多,你们都喜欢的——美女!” 杨景行嘿嘿点头。 王书姳叹气:“哎,可惜我是最垫底的,不能现身说法。” 杨景行就受不了:“你也别吹得太过了,你还垫底?” 王书姳发誓一样:“真的真的……知道我为什么来浦海读书?因为在益都会太自卑!” 杨景行气不过:“过分了啊,你是想着马上就逃回老家不用负责是不是?” 王书姳嘻嘻:“开玩笑……结果来浦海了更自卑!” 杨景行哈哈:“你读错专业了,应该去机械电子这些……” 王书姳给杨景行念一首校园打油诗,男生调侃女生的,乐得杨景行哈哈哈。王书姳又回敬一首女生鄙夷男生的,杨景行更是乐不可支,像是自己没上过大学一样。 不过王书姳还是普遍思维:“音乐学院美女好多吧。” 杨景行严正点头:“多,当然很多,我估计平均水平可以和益都一战,不是我吹牛……” 王书姳是真心想邀请大学的这些朋友同学去她家玩,只可惜实在路途遥远,一直难以成行,以后恐怕更难了。 杨景行知道王书姳回家乘坐的列车趟次,也记大概的发车和到达时间,看来这么几年来都没变,还是要一天多时间。杨景行还羡慕呢,说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坐过长途火车,长大后就没机会,感觉坐火车挺好玩的…… 王书姳却没情趣:“没心情看风景,只想早点到家。” 杨景行有点过了:“你爸妈做什么的?” 还好王书姳并不反感,然后也问杨景行的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俩人还聊得挺乐呵,杨景行和喻昕婷认识四五年时间,俩人好像都没这么开怀畅谈过。杨景行也没跟喻昕婷这样仔细打听过她的家乡怎么样,虽然喻昕婷对家乡的自豪感根本不亚于王书姳。 俩人的进展确实不慢,感觉挺朋友的了,王书姳也关心一下:“你毕业什么打算?” 说起工作什么的,杨景行还哭起穷来,因为音乐产业可远远不如教育产业,所以搞音乐的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挺不容易,自己还算运气好,加入一家中等规模的本土唱片公司,主要从事的是编曲录音之类的幕后工作。 王书姳挺有兴趣的,想多了解一点。杨景行说起宏星什么的,王书姳好像也听说过。然后程瑶瑶和安卓,王书姳就喜出望外了,简直怀疑杨景行吹牛。 确认了一下杨景行对安卓和程瑶瑶歌曲的熟悉程度后,王书姳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神秘点问:“那你认不认识四零二?” 杨景行干嘿嘿。 王书姳声明:“没关系,我觉得他没有做错呀,是大众的版权意识太薄弱了。” 杨景行嘿:“……我就是四零二。” 王书姳短暂审视杨景行,然后呵呵笑。 杨景行心虚:“真的呀。” 王书姳只能呵一下了,显得难以接上杨景行的这个玩笑,不知道怎么恰当应对。 第一零四八章 真的呀 本来聊得好好的新朋友都不看自己了,杨景行就有点委屈:“你说的,我没做错呀。而我是被冤枉,我根本就没跟人要什么版权费。” 王书姳瞧杨景行一眼,再呵一下,点头:“我知道,我是说就算要求也是应该的……你是不是以四零二为偶像目标?” 杨景行尴尬了,嘿。 王书姳急忙支持鼓励:“有理想有目标很好,不要浑浑噩噩……很可能未来的一天你就成为真正的四大师!不是开玩笑!” “人要不断超越自己。”杨景行很气愤:“哪有以自己为目标的……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 王书姳有点乐了,想一下:“我初高中的时候听伍旭比较多。” 果然,这些大学女生不是徐安就是伍旭,可惜杨景行没赌中,他只能嘿:“伍旭我还真不认识,好多年没出新歌了……” 王书姳强力声明:“有啊,大二有新歌,我高中同学发给我的……不过没以前的好听。” 杨景行想起来:“对对,有首单曲……你真粉丝啊。” 王书姳笑得有点温暖:“那时候我和我同学,都很喜欢听伍旭。” 杨景行现在善于察言观色了:“男同学!” 王书姳不否认,略不好意思嘻一下。 杨景行迎着头皮拿出手机:“我试一下……” 伍旭,业内公认是很有才华的,创作能力不亚于徐安,两人以前经常被拿来对比,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对女生而言,伍旭比徐安帅得多,除了年晴这种不以貌取人的。 徐安年轻时更有个性更叛逆更自我,但是随着年龄增长,人变得圆润了,音乐也越来越温暖。伍旭则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音乐没变过,人也没变过,属于少数能抵制金钱诱惑杜绝世俗污染的才子,别说商演走穴了,连演唱会都不愿意多办,更不参加晚会什么的。 流传很广的故事,伍旭当初大红大紫的时候,参加春晚也要打退堂鼓,因为觉得那种形式是对自己音乐的侮辱。所以伍旭这几年的沉寂,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唱片销量的断崖式下跌。唱片公司当然爱才子,但有时候有心无力,相比才华,勤劳守约反而更重要。 看杨景行拿手机打电话的样子,王书姳犹豫了一下,还是偏头看一眼。杨景行让王书姳看清楚,电话是打给濮玮幸的。喜欢听伍旭的人应该都知道,当初是濮玮幸用那个年代的方法力捧伍旭出道,不是为了利益,主要是惜才爱才。 王书姳又审视杨景行,很是疑惑的样子。 电话接通得比较慢,免提的,濮玮幸好像没睡醒:“……老杨?什么事?” 杨景行问:“在哪?” 濮玮幸说:“西雅图,刚过来,过两天就回去,没告诉你们。” 杨景行嘿:“放心,我守口如瓶,那不打扰你休息了。” 濮玮幸哈哈:“有何贵干?有局?我马上订机票。” “没有。”杨景行也不多客气:“跟你打听一下,伍旭现在怎么样?” 濮玮幸沉吟了一下:“就那样吧,几个月没信了……怎么想起他了?” 杨景行说:“没别的事,我这一个朋友是他铁杆粉丝,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我觉得很难得……” 濮玮幸哈哈哈:“真不容易,谁呀?” 杨景行说:“同学,女生。” 濮玮幸又哈哈:“我的眼光还是很准,虽然也眼红……记一句词,多少不离不弃,不离不弃不曾谋面的红颜知己……感动了。” 杨景行哈哈:“你纯粹是嫉妒。” 看杨景行对自己一笑,持续惊讶中的王书姳慢半拍地在脸上加了点不好意思的神色。 濮玮幸还在啊哈哈:“事情怎么样了?这边华人报纸也在跟踪这事,你小心点,别被树立成异议人士了。” 杨景行说:“就这样了,没事。你不用提醒我,到浦海了我安排,记得你的好处。” 濮玮幸好像不相信杨景行的人品,正经语气:“是不是找伍旭有事?我跟你说清楚,我一直是希望他能再遇到一个适合他的机会,我们和他之间是买卖不成仁义在。” 杨景行再次:“没有,就是这个朋友很喜欢他,想打听一下。” 王书姳又不好意思了,看一眼杨景行,再低头默默听电话的样子。 濮玮幸是有些叹气的:“有时候也想联系他,可话不知道从何说起……几点了?你在局上?” 杨景行说:“没,你休息吧,有机会转告一声伍旭,歌迷还在支持他。” 濮玮幸嘿:“这话我去说太矫情……行,不耽误你,没伍旭还有四零二呢。过两天,我看是不是飞浦海。” 杨景行不怕:“等着你。” 王书姳侧头看着杨景行挂电话,看着他把电话放回裤兜,视线再追随着杨景行的手放到他腿上,停留了一下,再从杨景行腿上顺着躯干移到他脸上。这个四川女生的表情反而变严重了,笑脸不陪了,满眼的疑虑,甚至包含着点警惕,四肢都收拢收紧了,明显自我保护。 “还不信?”杨景行还想证明自己:“除了伍旭,还有谁比较喜欢没?” 王书姳连连摇头,没说话,不知道什么意思。 杨景行很怀疑:“你对四零二也有成见?” 王书姳摇头,再看一下杨景行,尽量显得严肃:“没有……从来没听杜玲说过。” 杨景行解释:“他们,以我为耻,四大师就是讽刺我。” 王书姳呵一下:“怎么可能!”说完再看着杨景行,好像还是怀疑。 杨景行都有点不好意思对视了:“……其实就是一份工作,没什么好说的。” 王书姳点头一下,不看杨景行了。 杨景行说:“不是因为这个《陪你同行》,你也不知道四零二是谁。” 王书姳又点头,嗯。 杨景行嘿。 王书姳再看四零二:“《陪你同行》特别特别好听,真的,我手机里就有……”说着就掏包包。 杨景行阻止:“别拿,不用。” 王书姳就放弃,再看杨景行,还在怀疑:“真的呀?你没骗我?” 杨景行摇头。 王书姳又提高声调解释:“不是不相信你……觉得你们喜欢开玩笑。” 杨景行低声害怕:“怎么可能冒着身命危险开玩笑,公敌。” 王书姳嘻一笑,女生笑起来会好看很多。 杨景行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个成路乐队,他们主唱叫付飞蓉,就是我跟你说开餐馆那个老板的妹妹,付飞蓉唱歌很不错,以后有机会……《幸福狗》你看过没,主题曲叫《凡想》,就是他们唱的。” 王书姳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点头:“哦……好像听过……《幸福狗》看过,里面那个面馆老板好有意思!” 杨景行笑:“是。” 王书姳有点歉意:“主题曲,没注意……什么乐队?” 杨景行再介绍一遍,王书姳也边点头边加强记忆,四川女生好像还是更喜欢家乡和吃的话题:“……亲兄妹吗?” 杨景行点头。 王书姳很会猜想:“你先认识妹妹,然后去吃川菜?” 杨景行嗯:“差不多。” 王书姳仔细看杨景行:“那你,参加工作好早呀。” 杨景行嗯:“运气好,也是音乐学院这一点比较特殊……” 王书姳连连点头:“对,像电影学院,好多还在读书就成明星了。” 杨景行嘿:“不知道我算不算明星。” 王书姳呵呵鼓励:“也算呀,和一般明星不一样……我从来没听杜玲说起过。” 杨景行庆幸:“她有先见之明,不然前段时间不被我连累惨。” 王书姳哈:“不会的……不过刚开始,好多人是有点生气,不知道实情,你不用在意。” 杨景行呵呵,一点不在意:“好事,说明大家有正义感。” 王书姳点头,正经说道起来:“是,因为觉得,如果没有那个视频,如果不是残疾儿童……就没人知道这首歌。” 杨景行斜眼:“你就这么想的吧?” 被看穿的王书姳有点歉意,用力找说辞:“……但是,如果歌本身不好听,可能视频也不会……尤其是歌词,写得特别好,好感人。” 杨景行还是实诚的:“歌词不是我写的,是我们一个作词叫李鑫,她有很多出名作品的……” 王书姳还听过不少呢,尤其是《谢谢你们》,作为一个在大地震时也很为家乡担心的四川姑娘,对这首歌也有很特别的感觉,其实还是因为这首歌才比较关注安卓和童伊纯的…… 哎哟,四大师又虚荣了,《谢谢你们》也是他谱曲的啊。 王书姳又怀疑起来:“真的呀?” 杨景行有点伤心:“我这么不像吗?” 王书姳摇头:“不是不是……我想象中,《陪你同行》,四零二,是那种。” 杨景行问:“哪种?” 王书姳好像又说不上来:“反正是那种……很博爱很博学很慈爱……还有点沧桑那种。” 杨景行失落:“我确实不像。” 王书姳呵呵,又看杨景行:“你没去四川……灾区去过没?”杨景行摇头:“都没有,特殊学校也没去过……所以你说得对,首先是歌词写得很好。” 王书姳就理解了:“她们先写歌词,你再?” 杨景行点头:“对。” 王书姳真是勉为其难:“那也很厉害,只有歌词也不行……《陪你同行》,算不算摇滚音乐?” 杨景行说:“也算,其实没有很清晰的界线。” 王书姳认真:“早该想到,不像一般的那种歌……不光感动,还,也鼓励人心。” 杨景行呵呵:“谢谢夸奖。” 王书姳嘿:“我不懂……也谢谢你,还有李鑫,谢谢你们。” 杨景行是惭愧又虚荣啊:“好,我们继续努力。” 王书姳笑,看看杨景行,像是自言自语:“四零二……你是哪个景哪个行?” 两个人又慢慢聊上了,女生多少还是有些八卦,只不过本科毕业生会八卦得得体礼貌一些,比如问一下杨景行还有哪些歌曲,虽然王书姳也不是都熟悉,甚至还有没听过的。 不过王书姳好像还是觉得四零二已经很厉害了,并且开始联想音乐人是不是都是越年轻越好,越有创作力,不然伍旭为什么沉寂了呢? 四零二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的,都吹嘘起来自己认识多少多少明星艺人,还透漏一些八卦,接受王书姳的赞叹惊讶。 王书姳也抓住机会,她一直有个疑问,那些大明星成名之前所认识的那些朋友和同学:“……是不是也像你的朋友,不给一般人说起你?” 杨景行嘿嘿:“不是,你别真把我当明星了……” 王书姳好想不通好紧张的:“如果是我,我肯定忍不住……我肯定要给人说你就是四零二!” 杨景行哈哈哈给自己壮胆:“还好我洗刷冤屈了……”他电话响了,是陌生号码,来自平京。 王书姳不介意:“你接吧……” 杨景行接听喂一声,对方很礼貌:“你好,请问是四零二吗?” 杨景行嗯:“对,我就是……你是伍旭老师?” 王书姳瞪眼皱眉完全不信的表情,要远离杨景行的架势。 “不敢……”伍旭不太像娱乐圈里那些人驾轻就熟的语气:“我是伍旭,刚刚,老濮给我打个电话,说起来……” 杨景行荣幸:“对,他在美国,大半夜的,不好意思,又打搅你。” 伍旭的语调很他唱歌差不多,温柔带着点沧桑的:“没有……想说一声对不起,让人失望了。” 杨景行解释:“没有,不是这个意思……” 伍旭坚持的:“麻烦你跟你的朋友说一下……谢谢,珍重吧。” 杨景行也是多事:“她在这,要不你们直接谈。” 王书姳双手掌竖起来拼命摆动拒绝,好焦急的样子。 电话里的伍旭好像也犹豫:“……那,请问你的朋友贵姓?” 杨景行说:“姓王,王书姳,我把电话给她。” 电话递到眼前,为什么双手变握拳舞动,一脸哭相像是要揍杨景行,不过又很快接了电话,紧贴到耳边,身体四肢几乎缩成一团。 过了几秒,好像还是王书姳先开口:“喂……”这姑娘还是挺紧张的,明显伍旭才是真正的偶像明星,四零二算个屁。 没开免提,电话声音很小,环境也不安静,杨景行也听不清伍旭说什么,但是应该很短暂,估计就一句你好。 王书姳是:“……你好……谢谢你……” 又几秒,电话两头好像都没说话,杨景行就很小声催一下:“有什么话想说。” 王书姳皱眉用力:“……我想说,你的歌陪我度过我的青春,留给我好多回忆,美好的回忆,谢谢你,伍旭……那再见。” 这也太不珍惜机会了,杨景行接过递回来的电话,还是要跟伍旭说一下:“喂……其实我也想说,以前也经常听你的歌,希望以后能再听到。” 伍旭好忧伤的感觉:“但愿吧……谢谢。” 杨景行明显对男歌手没啥兴趣:“那好,不打扰你了,再见。” 伍旭也再见,然后就可怜王书姳了,明显是依依不舍看着杨景行挂电话。 杨景行鄙夷:“你自己不多说几句。” 王书姳委屈的:“他不说话……就说谢谢,珍重了!” 杨景行嘿:“可能是害羞。” 王书姳明显不信,显得有点郁闷。 杨景行建议:“走走吧,坐太久了。” 王书姳起身,想起来看杨景行:“谢谢你。” 杨景行笑:“这么客气。” 第一零四九章 畅所欲言 俩人走了一段,王书姳主动找话了:“你第一次,第一次写歌是什么时候?” 就这个话题展开,杨景行认真说一下,让王书姳很佩服音乐学院了,那么多学生都是在毕业前就做出了成绩,反观自己,感觉几年大学是白读了。 杨景行不同意,觉得专业院校和普通高校当然不一样,有著名的教育家不是说过吗,如果大学本科的目标是要教会学生什么专业技能,那就是社会的悲哀,理由是很站得住脚的……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辩论一下,杨景行举例:“我觉得就冲你刚刚给伍旭说的话,大学也没白读,如果是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可能就不会这么说……我觉得你刚才的话激励了他。” 王书姳摇摇头,边漫步边想什么,然后好像有点感怀起来:“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和同学约好一起看伍旭的演唱会……” 杨景行问:“你同学现在在哪?” “益都。”王书姳回头一下,是不是看家乡,再对杨景行说:“他本来被浦海理工录取了,后来决定复读,上川大了。” 杨景行觉得:“都怪伍旭不争气,演唱会也不开。” 王书姳不怪别人:“开不开都一样,改变不了什么。” 四川女生好像有情绪了,四大师也就无能为力了,他只好莫名其妙点点头。 有点暗淡地走了几步,王书姳又跟杨景行八卦起来:“杜玲跟你们说叶飞分手的事了?”就是那山东女生。 杨景行点头:“之前讲了……没细说。” 王书姳就来:“她男朋友,现在不是了,是江苏人,商学院读研,叶飞大二的时候追的她,是男的追她!” 杨景行点头:“哦,这些不知道。” 王书姳继续:“他要叶飞考研,或者就在浦海找到八千以上月薪的工作……大四才讲,叶飞根本来不及准备!”语气略有不平。 杨景行也八婆:“所以就分手了?” 王书姳点头,郁闷神情:“那么大压力……考得上也变考不上了!” 杨景行也不好说什么:“……她现在什么打算?” 王书姳有点同情:“她还没想好,先回家……其实她不准备考研反而好,八千的工作哪那么好找。” 杨景行点头:“刚毕业是有点难,研究生也不一定。” 王书姳挺鄙视:“就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行呀,还不就给导师打工,自以为了不起!” 杨景行废话:“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同一个人各个阶段也会不一样。” 王书姳点头认同一下,问:“你们有研究生吗?” 俩人再交流一下,杨景行简单阐述音乐学院的研究生是干什么的,王书姳就不太好理解了,原来作曲和钢琴也有高深艰涩的理论层面。杨景行也承认,那些东西是很脱离人民群众的,但是也不是毫无价值,就跟物理数学那些学科的前沿研究一样,有那么一部分也是有意义的,但是四大师也认为艺术和科学又有本质区别…… 王书姳透漏:“我原来也想回益都读研。” 杨景行问:“怎么没?” “算了。”王书姳摇头,看看杨景行,还是要庄重点问:“你没有女朋友?” 杨景行嘿:“有过。” 王书姳点点头。 杨景行无聊:“我的境界跟他们不一样了,他们还停留在实际层面,认为非要有女朋友才是爱情,我已经上升到精神理论层面了。” 王书姳明显要嘲笑:“什么理论?” 杨景行说:“爱情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有喜欢牵挂的人也是,单恋也是暗恋也是,其实失恋也是,心中有爱,就不再拘泥于表面形式。” 王书姳咯咯,有点不忍心揭穿:“……自我安慰。” 杨景行叹气:“你的境界也不行啊。” 王书姳乐呵着辩论:“如果你一直喜欢的人突然有女朋友了,有男朋友,你还会这么想吗?” 杨景行点头:“当然,我的境界,不会因为这样就否定我喜欢她,至少喜欢过。” 王书姳皱眉,好像难以接受:“……没你境界高。” 杨景行哈哈得意呢。 王书姳问:“你工作忙不忙?” 杨景行点头:“比较忙。” 王书姳有点疑惑:“我觉得工作,能生活就行了,平均每天工作四五个小时最好,其他时间都要和家人朋友在一起……有些人把工作和学业看得太重了,超越了感情,本末倒置。” 杨景行点头:“其实我有时候也觉得原始社会好,填饱肚子就行了……” 俩人闲聊着,走了一段又坐下侃,王书姳可能也发觉了四零二其实也就是一普通人,思想境界其实也没多高,都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彼此间不至于话不投机。 还没到约定时间呢,鲁林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大呼小叫:“你们去哪了?等你半个小时了还不来……” 杨景行和王书姳就赶过去,发现那几对确实集合了。张柔老远地就跟杨景行表示歉意,没有能够阻止鲁林他们打扰俩人联络感情。杜玲现在才警告同学,这杨行就是这副见了美女就忘乎所以的德行,还后怕王书姳有没有受骚扰。 王书姳陪笑不语的样子显得不是很自在,敏感的鲁林就更是担心了,质问杨景行:“我考,四大师你又干什么!?” 张柔也责怪杨景行:“林文芳知道了要伤心。” 鲁林抬手几乎揍女朋友:“你放你什么屁……” 张柔还是臣服男朋友的。 杜玲决定不开车了,她酒店房间也订好了,杨景行也不打算回家了,大家在学生生涯最后再好好喝一顿。 饭店有点远,要打车前去,章杨和许维两对先上车走了。剩下这两对,张柔和王书姳套近乎,好像也不怕挨揍,拉着王书姳问:“你们聊什么?他好有意思吧?”王书姳笑一下。 鲁林又求张柔:“你管别人聊什么!?” 杨景行说:“我做了个名誉调差,看看四零二在大学是不是真的人人喊打。” 鲁林重申:“我回学校要化妆,寝室放话要群殴我,你觉得呢?老子真是倒血霉,跟你当兄弟……” 王书姳嘻一声笑了。 杨景行好吃醋地告状:“张柔,你男朋友逗女生。” 鲁林对四大师也不客气的:“你滚西瓜!” 张柔满脸意味地问王书姳:“你知不知道四零二?听说过没?” 王书姳稍犹豫:“就是他呀,四大师。” 张柔明显意外说不出话了,鲁林啊哈哈:“你听他吹牛,他四零二,我就是八零四!” 王书姳嘻嘻。 张柔有点不欢喜了:“你十六!” 明显,鲁林也会给张柔面子,转而问杨景行:“哎,你真的是四零二啊?” 杨景行还是怕被群欧的:“小声点,小声点。” 张柔还有点不信,问王书姳:“杜玲告诉你的?” 王书姳摇头,杨景行自己坦白:“风头三天就过了,我现在不吹吹牛,过期无效。” 王书姳也分担:“我问他,认不认识四零二……好巧。” 张柔和鲁林默契交换眼神,鲁林感叹:“我考……四大师你真的喜欢四川女生呢!不怕挨打?” 张柔就要跟王书姳说道了,《陪你同行》,她是十分清楚前因后果的,甚至算是关键角色,如果不是自己介绍了同学跟杨景行认识,就不会…… 王书姳愿意和张柔八卦的,因为她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鲁林是真看不惯张柔了,数落:“你问他,是先认识林文芳还是先认识未来阳光?” 张柔斥责:“你懂西瓜,没有林文芳……” 王书姳问当事人自己:“是吗?” 杨景行说:“我只是个跟随参与者,还不占大头,也是倒霉了……” 鲁林严重鄙视,四大师真谦虚。 杜玲做东很大方,挺不错的饭店。先到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章杨怀疑后面的两对是不是又去单独行动了,何必这么心急呢…… 鲁林先不跟章杨吵架,而是邀他一起:“我考,我们还怕杨鸡毛挨揍,他怕自己名声不够亮……” 这下好,九纯帮内部严重斗争杨鸡毛,张柔边痛斥杨行给自己抹黑边跟王书姳说明一下:“我和他关系其实很一般,说实话,也经常看不惯他……” 杨景行点头认了,可这个山东女生叶飞就着急了:“什么?他是四零二啊?开玩笑吧……” 许维也斗争杨景行:“自罚三杯,抢我风头。” 一群人在包间里坐下了,叶飞还在惊奇感叹,一方面是杜玲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另一方面这杨景行也太不像四零二了。可眼前的事实还是得接受,而且叶飞好像比王书姳更关心《陪你同行》事件,急着要向未来阳光和歌曲幕后团队表达十万分的敬意。 鲁林就求情杨景行:“你别抢我们维哥风头了,以后他当局长县长市长厅长省长,你还想不想混?” 章杨挑拨:“你的意思是我们许县长记仇?” 杜玲建议,点菜点酒吧,吃饱喝足了各位再慢慢吹。难怪这叶飞考不上研究生的,对程瑶瑶之类明星的八卦都如数家珍,话头就放在杨景行身上不松了,边八卦边时不时感叹真是万万想不到,还邀请四零二能不能来个合影,被九纯帮鄙视得无地自容…… 杜玲郑重建议,今天这酒桌上没什么四零二,还打击叶飞:“……从小一起长大,我们还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你以为真是什么大好人?” 杨景行点头承认。 许维好义气:“公德和私德,有时候是分开的……” 鲁林也觉得:“你还不准四大师洗心革面?” 章杨连连惊叹,许县长这就在给自己找借口了,看来准备私德败坏地为国为民啊…… 不过王书姳和叶飞也应该看出来了,在朋友之间确实没什么四零二,反而感觉杨景行的地位比较低下,好欺负。 啤酒被淘汰了,杜玲陪兄弟们来白酒,王书姳和叶飞就不好意思拒绝红酒了。酒桌上目前的规划是九纯帮一人半斤五十二度白酒,还有两瓶红酒,后期再看情况,肯定是要加的。 准备开始了,主要主题还是大学和友情,先干一杯,至少半杯…… 杜玲算是主人家,要说话,首先是跟大学同学讲一下自己这些青梅竹马的朋友,真是很纯粹的友谊…… 章杨受伤:“老子呢?” 杜玲白眼:“老子和你也是友谊第一……” 鲁林嘿嘿嘿:“比赛第二。” 章杨哈哈:“老子比赛第一……来来来,干杯。” 看看杨景行,杜玲真是出口伤人:“杨行,你今天来不来我无所谓,你上层社会的人……” 鲁林不同意:“这么说没意思了。” 杜玲就问大家一句:“这几年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鲁林嘿嘿自己都不信:“他怕连累我们……” 但是友情就是这样,在杨景行自罚满满一杯表示忏悔后,杜玲算是原谅了他。再说到许维,杜玲提醒兄弟别被女人牵着鼻子走,男人要自己有本事才行,说得难听点,有钱有权了,什么都有。 杜玲表扬了鲁林,当初一起玩游戏的时候真是没想到,鲁帮主真是玩出名堂了,现在工作很不错,以后要是不脚踏两只船就更好了…… 青梅竹马之外,杜玲觉得大学里的友情更不容易,尤其女生之间。杜玲很坦白地教训了叶飞,那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惋惜,真的很优秀吗?在座的男生个个优秀,谁用这种理由甩过女朋友? 许维哈哈点名杨景行:“越优秀的越被甩。” 杨景行服气:“我自罚一杯,别咒我行不行?” 杜玲还问王书姳呢:“跟你说他的情史没?” 为什么连连摇头,杨景行也是哀求:“留点面子……” 这叶飞还乐呢。 吃上了喝上了,对于九纯帮共同的回忆,王书姳她们也听得津津有味简直羡慕,然后也和大家分享一些故事或者想法,包括别人的故事。比如叶飞的室友,是怎么从大三开始和男朋友一起做奶茶生意发财,然后俩人又因为金钱而分手打官司变仇人,也算是校园传奇。 鲁林知道杨景行现在有点钱,警告他千万别翻脸不认人,得干杯表示诚意。杨景行很有诚意,鲁林就肯定一下:“……首富把你送到浦海,正确选择。” 杜玲连连点头:“那是当然,不然会被甩这么多次。” 章杨义气,敬四大师一杯:“……曾经拥有也是骄傲!” 杨景行嘿嘿嘿,只管喝酒。 张柔跟新朋友透漏:“他高中那个女朋友超有钱,家里几百亿那种。” 也是酒精开始起作用了,叶飞还配合地惊叹一下。 鲁林真兄弟,看着杨景行的眼睛倾诉:“陶萌,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们,难……当时不好打击你,差距太大了!” 杨景行气急败坏:“靠,倒满……” 鲁林站起来豪气冲天:“这杯我认了!” 许维安抚一下:“但是我觉得陶萌是真心对你的,当时……” 杨景行如今,在学校算个杨主任,当众的时候李迎珍也会给他保留点面子。在宏星,杨经理也不再会听到什么调侃讽刺的话。在峨洋,杨总就更是说一不二。现如今,可能也就这些从小到大的朋友会无情地揭杨鸡毛的伤疤了,不留情面。 而且杨景行看起来并不介意,再加上有酒精助威,朋友们就更是畅所欲言,鲁林就真心诚意地:“我觉得诺言,真的可惜了。” 才喝了一杯红酒的张柔翻着白眼大声宣布:“他最喜欢齐清诺!” 杜玲打击鲁林:“齐清诺,十个你也不是她对手。” 双眼已经被酒精刺激得发红的鲁林还是要说:“我原来经常和她聊天,她从来没有问过我,问杨鸡毛什么事,从来没问过……坦荡。” 杨景行提前酒瓶要打人:“你到底聊过多少次?” 鲁林不屑一顾:“现在和你鸡毛关系。” 许维哈哈:“张柔也没问过我们……” 章杨哈哈哈:“狗屁,幼儿园和谁牵手都在问。” 杜玲气愤了:“你们聊过多少次?” 鲁林也是不怕死,还在惦记齐清诺的好:“我觉得和诺言在一起真的舒服,她肯定不会为些鸡毛蒜皮的事跟你吵,人际关系为人处世不用你教……唉。”摇头感叹。 杨景行呵呵笑,好像幸福回忆呢。 张柔跟叶飞诉苦:“他们都觉得齐清诺好漂亮,我觉得……还好。何沛媛真的好看,我也觉得,大美女。” 叶飞简直仰慕:“好想看真人呀……你有照片吗?” 杨景行好像也醉了,没听见一样:“别只针对我,也就我单纯,什么事都没瞒着兄弟。” 杜玲公道:“鲁林最单纯,小三也公开。” 这也是好话题,当着张柔的面,王书姳听得双眼圆瞪,叶飞也是明显仰慕:“……你真的不介意?” 张柔教学:“男人,不能管得太紧。” “你放屁。”鲁林不知好歹:“我什么事都没干,还一脑袋包!” 章杨号召,大家一起敬鲁帮主一杯,实在是可望不可及…… 正闹着,许维要接电话,请求大家稍微安静一点。朋友们也立刻看出来,这是王曼怡的电话,看许维那恶心的温柔语气,连带着表情。 鲁林也是讨嫌,喊:“维哥,喝呀,喝完去洗澡。” 章杨佩服,提前走上社会的人真不一样,都会洗澡了。鲁林说自己是跟四大师学的,这位才是最早走上社会的。 等许维尽快挂了电话,叶飞急忙接上话题,问杨景行:“你肯定认识好多美女啊,程瑶瑶那种的。” 杨景行摇头:“不多。” 鲁林很了解一样:“社会上的,怎么可能比得上学校里的!我们公司那几个前台,我靠……” 章杨想起来,问杨景行:“哎哎,我初恋呢?我虽然毕业了,东南大还有我们的传说。” 杜玲完全不在乎地冷笑两声。 鲁林也怀疑:“别人还记不记得你是哪个鸟人?” 杨景行点头:“记得。” 章杨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有男朋友没?” 杨景行呵:“好像还没有。” 章杨摩拳擦掌:“打个电话,好久没联系。” 杨景行醉酒一样摇头。 章杨鄙视:“号码给我,我自己打。” 杨景行还是摇头。 鲁林好敏感:“我靠,四大师舍不得啊。” 杨景行气愤:“这里这么多美女,有点尊重好不好?” 美女不介意的,张柔在给叶飞她们解说,叶飞很有兴趣,真的有那么漂亮吗?程瑶瑶也不值一提了! 许维嘿嘿一坏笑,提醒大家一样:“喻昕婷呢?出国还没回来?” 杜玲比较赞赏许维:“这个好点。” 鲁林嘿嘿:“你们别,搞得四大师跟章三一样不要脸。” 杜玲强调:“真的好点!” 张柔惊想起来:“她益都的!是吧?” 鲁林点头:“四大师喜欢四川女生!” 杨景行真喝醉了一样,耷拉着眼皮不反抗,夹口菜吃算了。 杜玲拍桌子:“哎,杨行你别装可怜!” 杨景行才不可怜,斗志昂扬地:“酒还喝不喝?怕了?” 鲁林气愤了:“我靠,挑衅!” 第一零五零章 莫名其妙 唇枪舌战觥筹交错间,两瓶白酒快见底了,可菜还没上全呢,而且谁多喝了点少喝了点都根本没在乎,说明都还有很大空间,于是众志成城直接再来两瓶。王书姳也略微点头,红酒可以加一瓶。 鲁林开始板着指头算旧账了,当初章杨和杜玲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有和大家商量就搅和在一块去了,兄弟们当然是高兴恭喜,但是也有点被隐瞒欺骗的感觉,为这事,这俩得敬大家一杯,算是补偿。 杜玲很豪爽:“老子自食苦果。” 章杨当仁不让:“老子……打碎牙往肚里咽。” 鲁林也是操心命,在大家乐完之后,他就用力地用严肃表情压制满脸的醉意,反而更是明显高了:“……今天有个事情要解决,第一个,你们商量好没?到底怎么打算?” 杜玲和章杨都装傻,什么事呢?商量什么时候去见小小? 鲁林十分有经验地教导:“两口子,什么事好商量,互相支持互相理解,你们也不像别人,大学谈个恋爱就是玩玩,章局长和杜老板都是风云人物……” 杜玲和章杨满足鲁林,一顿臭骂。鲁林却是认真的,很想帮朋友解决问题,在被嫌弃狗拿耗子后就说明原因,:“……万一你们真打起来,我不知道帮谁。” 章杨撸袖子:“你放心,我们打你一个。” 脸蛋红扑扑的杜玲看看鲁林一脸酒醉的忧心,不再取笑了,正经说:“不开心的事今天不说……” 鲁林坚决不同意,怎么是不开心的事呢:“……两个人一辈子要遇到困难挫折,要一起面对……”一脸真诚。 一桌人笑疯了,王书姳也忍俊不禁。 杨景行边笑边号召:“……人生经验,都好好听着!” 杜玲笑得擦眼泪:“张柔,敬你,你是偶像,教我两招……” 鲁林先问章杨:“你是不是石陵是不是有小三?” 章杨鄙视:“谁都像你!?” 鲁林想不通:“那你打死要留在那边?” 杜玲有点烦躁:“不说这个好不好?今朝有酒今朝醉……” 章杨不笑了,摆出轻蔑的神情问鲁林:“浦海房价多少?” 大家一起算账,现在浦海一套过得去的房子怎么也要四五百万。鲁林也知道这个压力,所以就建议:“你们回九纯呀!” 章杨问朋友:“你们怎么不回去?家是拿来想念,不是图安稳!”认真表情了。 鲁林怕怕:“我考,章三好有志气。” 叶飞打听一下,石陵房价怎么也?章杨跟新朋友倒是正经说一下,关键不是房价,而是自己在那边有挺不错的工作机会,关系很不错的师兄是一家金融公司的少东家之一,关键是章杨自己也喜欢金融财会这一行,可如果来浦海,起点就会低很多很多…… 鲁林觉得:“不能只想钱。” 章杨十分鄙视:“没钱你怎么养活张柔?哪个女人跟你?” 大家都义愤了,觉得章杨太过分了,许维坚信:“……凭我们玲姐的义气,金钱如粪土,情义值千金!” 章杨更是愤怒,红着脸硬着脖子吼:“老子就没义气?我不想让她过好点!?”气势比较骇人,关键是好像还眼闪泪光。 大家都被章杨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说什么。 章杨又嘿:“张柔都当全职太太!” 鲁林摇头苦笑。 杜玲抬眼嫌弃男朋友:“你和帮主能比……行,老子跟你去石陵,行了吧!?” 章杨却不表态,沉默了。 鲁林有点后怕地跟朋友们交换意见:“老子觉得,章三好肉麻呀。” 杨景行和许维都点头,许维觉得:“张柔要跟玲姐学两招。” 大家呵呵乐,可章杨和杜玲,好像还在尴尬或者莫名的情绪中。 王书姳说话了,建议杜玲:“我觉得,你们应该敬他一杯,真的是好朋友。”指的鲁林。 杜玲点头之后警醒过来,也警告同学:“千万别上当,他就骗你这样的单纯小女生。” 章杨没办法跟鲁林歉意:“我配合你了,你怪她……” 大家理解的,笑过之后,鲁林带头好心庆祝,大家以后放心了,不怕没钱,金融行业有人了。 章杨当仁不让呢,可怜以后去曲杭就没什么搞头,就一个玩游戏的。 酒量比自己好的章杨都显露鳞甲了,鲁林也不客气,虽然大家是一起玩游戏起步,但是他现在的认识高度可完全不一样了,要从产业角度来讲。比如日本人,可以把游戏做成一种文化。而在未来,游戏产业还会更加蓬勃发展,不光电脑游戏,甚至手机游戏,随着时代发展,将会成为社会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虽然刚刚入职,鲁林也是有理想的,从各个方面和要素给朋友们讲一下。比如受众,玩钢琴的有多少?玩游戏的呢?比如成本,一台钢琴多少钱?一台电脑多少钱?说得杨景行都想转行了。 当然了,要讲产业的话,金融才是根本,章杨发善心了,如果鲁林真的有好点子,自己会投资。 话说回来,不管游戏还是金融,包括不起眼音乐,还是都要看政府的脸色,所以朋友们先敬许维一杯,以后多多关照呀。 总之为了喝酒,各种理由都找得出来,各种牛皮也敢吹,连叶飞也越来越坐不住,要主动敬各个行业的精英们,不怕喝多。 碰杯之后干杯之前,叶飞要采访一下杨景行:“你肯定很会弹钢琴?” 杨景行争口气:“比他们强。” 鲁林甘败下风一下,还能帮忙解答叶飞的疑惑,为什么钢琴家能称之为钢琴家呢,他问叶飞:“你玩不玩游戏?” 叶飞说偶尔玩玩小游戏,鲁林就告诉她,钢琴家在懂音乐的人看来就是游戏玩家眼中的游戏高手,理解深刻操作精妙赏心悦目,话说回来,要把一个游戏做得能让人操作精妙,也不容易的…… 鲁林是真喝醉了:“齐清诺给我打的比方……给她打个电话吧?不说别的!”好渴盼的。 杨景行跟张柔严正交涉,真该好好管管了…… 胡吹了一阵,鲁林去了好长时间的卫生间,回来又想起正题,还有问题要解决,许维也必须做出决定了…… 许维态度很好,保证一定会认真对待严肃思考,回去了后跟王曼怡悉心商量,共同面对问题,团结经受考验。 看样子,鲁林喜欢王曼怡仅次于齐清诺,也是各种肯定夸奖,说着还有教训谴责许维的架势:“……不管怎么样,你不该伤害她!” 这下好,鲁林把许维一年多前干的坏事抖出来了。许维这么高大帅气,又是学生会的高层干部,难免有不少女生仰慕甚至追求,不过许维还好,及时刹车了,只算是精神出轨了一段时间,王曼怡也选择了原谅。 鲁林见过那个女生,还一起吃过饭,他真心觉得比王曼怡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各个方面都差,根本就是比较差劲的那种,不过表面上也没放浪。 章杨却听得眉开眼笑情难自禁,这么光荣的事,为什么不跟所有兄弟分享呢!? “没见过世面,经不住诱惑,冲昏了头脑。”许维自嘲着,突然仰头看天花板,喘气感叹:“越是觉得对不起她,越有压力。” 叶飞简直有点感动,诚意宽慰起许维来,知错就改悬崖勒马很难得的。 许维突然惊醒:“千万别说,都不知道,王曼怡要面子……” 杜玲想不通了,鲁林有什么资格教训许维的。 许维肯定鲁林的资质:“……他对女生是真心诚意。” 大家哈哈大笑,鲁林死要面子强烈否认。可是张柔不给男朋友面子,赞同了许维的话,而且坦诚这就是她愿意原谅鲁林的主要原因…… 心悦诚服之下,大家再敬鲁林。 王书姳对鲁林有感而发:“我觉得你人特别好。” 是可忍孰不可忍,再来一杯…… 轮番轰炸之下,鲁反而来劲了,越战越勇,又拿杨景行开刀,督促他要快点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成功人士单身太久会让人怀疑,更严重的是:“……老子都不好意思去见小小,怕打击你。” 张柔强烈安抚杨景行:“没事,你让他去,让他去!” 杜玲打击鲁林,猜想杨景行不知道潜规则了多少,不让人知道而已。 鲁林自视盛高:“潜规则那些,有资格跟我们一起喝酒吗?我要的是这种。” 杨景行也是憋屈:“我找女朋友就陪你喝酒?滚远点。” 章杨表态:“我没风哥挑剔,潜规则的也行。” 许维也真是醉了:“我问过四大师,他没有……以我为戒,向四大师洁身自好学习。”还举拳喊口号。 杨景行死不要脸:“来吧,敬我一杯。” 朋友们臭骂,不过鲁林还是义气的:“我不好意思跟诺言提这些,她从来不跟我聊这个……” 杨景行连连摇头:“喝酒!” 叶飞问张柔:“他单身多久了。” 张柔估摸:“两年。” 叶飞挺惊讶。 鲁林摸着酒杯略伤感:“四大师的境界不一样了……敬你!” 叶飞尝试了小声点,但是也没多小声:“为什么分手?” 大家好像都答不上来或者不愿意透漏,杨景行唱歌了:“往事不要再提……” 朋友们呕吐。 叶飞好像和杨景行有共鸣:“不过爱情是挺伤人的。” 九纯帮集体呕吐…… 后来真是吐了,先后去洗手间,鲁林还跟隔壁包间也是吃散伙饭的大学生搭上话了,两边走动起来,互相分享美女帅哥,闹得实在是不像话。还好,连叶飞和王书姳都没出卖被对方一个女生看中眼的四大师,倒是鲁林在哪故作高深云遮雾罩,真是醉得严重。 一顿酒从六点喝到八点多,不过最终还是浪费了一些,男人们人均也就七八两白酒,还好,没有倒地不起的,只是走不稳了,闹得也有点失态。 杜玲的想法是给自己的同学再开一间房,不过两个女生还没昏头,记得要回寝室。九纯帮很绅士义气,再怎么艰难,都要送两个新朋友回学校。而且一直送回寝室,算是观光了大夏天晚上的女生宿舍,居然没引起公愤。 一面之缘就结下深厚感情的朋友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还挺依依不舍的,一群人又聊了好一阵,然后鲁林却不准张柔跟着大家走,要她留在宿舍陪同学,差点挨揍。 最清醒的好像就是杨景行和王书姳,俩人的再见正常而正式。王书姳还记得杨景行有个益都的同学,干什么的?出国了? 喻昕婷这会还在日本,因为宣传活动的反响超过预期,就加了一站。杨景行现在眼线变成dg了,没孔晨荷那么全面周到,消息都是工作方面的。 回酒店的路上,鲁林就不行了,判断自己可能要让朋友抬上楼了,但是一点不抱怨,醉话连篇说什么发自内心地高兴,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杨鸡毛也还是杨鸡毛,并且再次认真建议杨景行跟着大家一起去见见初中的同学,其实大多是认识面熟的。 杨景行解释是真没空,不是不想去。 鲁林就出尔反尔痛骂起来…… 星期六一早,鲁林差点起不来,张柔明显不想勉强。杜玲就在门口威胁要闯进去掀被子了,鲁林才想起来今天毕业典礼呢。 杨景行坚持到张柔的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才先走一步,赶回学校。除了杨主任的职责,也还有不少其他的事要做。 星期天,杨景行招待了朋友们,不过吃过午饭后就要道别。鲁林得赶回去上班,许维也要毕业,杜玲准备回家。章杨还要回一趟石陵,准备好了就接女朋友过去共同奋斗。暑假是没有了,很可能下一次的聚会要在十一,甚至是寒假。 朋友们还是义气的,商量了一下,等杨景行作曲系正式毕业的时候,大家要尽量都来蹭吃蹭喝。 晚上是作曲系毕业汇演,四年级的杨景行也没再刻意谦虚了,按照系里安排跟专家教授贵宾们坐在一起。 八十周年校庆上认识的作曲家,还跟杨景行打听起齐清诺,表示一直在关注期待。还好作曲家都不傻,应该感觉到杨景行和齐清诺已经不是男女朋友了。 毕业生中十来件获得演出机会的作品,质量都挺高的,不丢人。系里的工作也没白做,几件作品当场就获得乐团或者演奏家的青睐,甚至是合同,是个很好的消息,贺副校长十分欣慰。 比较有争议的是声乐系大一学生黎纳唱的那首艺术歌曲,歌曲本就比较标新立异,黎纳的唱腔还更大胆自由,有点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意思。当然了,专家们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女生还是有点能耐的,不然也玩不好这些花样。 简单概括起来,黎纳有点把美声和民声的长处拿去为流行所用的想法,虽然实施得还不是很好,但也有点模样,并不是毫无章法胡乱瞎搞,在气息呼吸发音上,都有点她自己的技巧。 这里反过来了,客人们对黎纳稍有质疑,学校老师反而普遍持鼓励态度。 当然了,总的来说客人们对贺宏垂是很恭喜的,真是领导有方,浦音作曲系这几年眼看着是步步高。大家这就期待起明年来,把杨景行除外,他们这一届也还有很多好苗子,包括好几个已经在国际上获奖,许学思的作品都在国际上演出好几个场次了。 贺宏垂也是贪心不足,跟杨景行商量起明年的毕业汇演,一场估计是不够的,可如何是好呢?是不是让钢琴系带头加加场次,毕竟钢琴系更有底气…… 六月二十八号星期一,杨景行还是在学校,星期三就是钢琴系的毕业汇演了,而且杨主任还受邀观看今晚管弦系的汇演呢。 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并不是空架子,该做的工作都在做,比如对学生安馨和喻昕婷的资料采集汇总,一个时间段的做好了后就会给杨主任过目,并且在杨主任建议下与时俱进了一些。 冠军就是冠军,安馨的势头依然是比较强劲的,人生首张专辑目前获得的乐评算很乐观,其中还出现了景行杨的名字,身份也是作曲家兼钢琴教育家了,也并不是关系户写的。 相比之下,喻昕婷的名气要小得多,专辑刚发行也还没什么回响,缺少和知名乐团指挥的正式演出合作,关键是没啥头衔和资历好说…… 不过艺术中心的老师是一视同仁的,对浦海精灵也是尽心尽力关注,尽量搜集了足够多的资料,也能算是有教学研究意义的,与时俱进嘛。 中午在食堂里,杨景行去得比较晚,可能不好意思跟师弟师妹们争先恐后了,但杨主任搭讪了女学生,当初在圆梦琴行备考却没完美圆梦,最终放弃了钢琴系而进入音教系的宋怡宁。 真是时光飞逝,宋怡宁马上就大三了,比起当年冬天在琴房备考的样子,变化不小,时尚青春了,当年只算是没开窍的少女吧。 “宋怡宁。”杨景行直呼其名,站在桌边看着正在吃饭的女生。 宋怡宁抬头,愣了一下,稍一犹豫,放下筷子,站起来,微点头:“你好。”表情和当年差不多,不算热情,没啥亲和力。 和宋怡宁同桌的男女学生也放下筷子,准备起立的样子。 杨景行点头微笑:“吃吧,别客气,都坐。” 三个师弟师妹都坐下,宋怡宁抬头看着杨景行身上什么位置,同桌拿起筷子勺子,但没动手。 杨景行问宋怡宁:“在音教系怎么样?” 宋怡宁点点头,嗯一声。 杨景行又问:“听说写了不少歌?” 宋怡宁好像不想承认,但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头,再嗯一声。 杨景行这也是膨胀了:“能不能给我看看,送我办公室去。” 宋怡宁小犹豫,点头:“好……谢谢。”好像不是多真诚。 杨景行点头:“你们吃吧。” 真是没法活了,晚饭后,杨景行并没拿到宋怡宁的创作,王蕊的电话先打来了:“阿怪,坦白从宽,你今天干什么了?” 杨景行仔细汇报,真是从早到晚辛辛苦苦为了学校为了学生奉献自己的光和热。 王蕊才不听那些:“中午!食堂!” 杨景行说:“我吃的爆炒牛肉片。” 王蕊也馋猫:“别说,有点想食堂了,好久不吃……你吃饭之前!干什么?” 杨景行拿出诚意:“你的探子到底是谁?浦海随便选个馆子,随便点,说。” 王蕊咦嘿黑:“好,你说的,不准反悔……阿怪,你别怕,没人监视你,是……你太醒目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看得到!” 杨景行佩服:“好兄弟讲义气,这都不能收买你。” 王蕊哈哈:“当然……真的没有,你自己跟人说话了,学校就就传开了,菱子在她们群里看见的。” 杨景行都疑心病了:“最好不骗我。” 王蕊伤感:“怎么会骗你……不过我没听过,那个女生是不是挺有才华?”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也是听说。” 王蕊略怀疑:“是不是故意模仿你的吧?” 杨景行也听骆佳倩他们说了,宋怡宁的几首歌曲,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很有《井底之蛙》和《清风》的类似感觉,但绝对不是抄袭,杨景行也相信:“不会,找机会和她聊聊。” 王蕊问:“不是聊了吗?” 然后王蕊就气愤了,居然这么怠慢阿怪,岂有此理,不过转念一想:“……可能紧张,要好好整理准备。” 杨景行笑:“别狗眼看人低,天底下就你们能不正眼看我?” 王蕊咦嘿嘿恶心地娇羞:“不是啦,人家害羞才不敢正眼看你啦……阿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幸运之神会降落在她身上?” 杨景行恼火:“哪来什么幸运之神。” “是啊!”王蕊坚定:“说的没错呀,可能从那一刻,人生轨迹就完全改变了!” 杨景行求情:“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你跟老毕学会机关那一套了?” 王蕊气愤:“我们老毕才不,铮铮铁骨……那你说呀,为什么选她?” 杨景行说:“不是我选她,是她自己……我懒得跟你讲。” 王蕊嘻嘻:“我知道……那你想过没有?可能以后会一种情况,都去模仿你。我觉得不是你的行事风格,而且,听说也不漂亮。” 杨景行死不要脸了:“模仿我怎么了?模仿我是坏事?” 王蕊啊哈哈哈笑开怀:“阿怪,你好不要脸啊……哼,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生和喻昕婷认识!” 杨景行叹气:“真是服了你,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王蕊温柔点:“我知道没关系,但是……你不能不注意,新官上任三把火,让人说长道短就不好。” 杨景行纳闷:“我干什么了?” 王蕊想了一下:“对呀……其实我也觉得没什么啊,又不是正式比赛也没有黑幕,怕什么!?了不起帮她发行……阿怪我支持你,别理那些人!” “还是蕊蕊好。”杨景行问:“你们新房看好没?” 王蕊叫叫苦,看房子真是太痛苦了,她几乎想放弃了,痛苦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好的还有更好的,也就是更贵的,虽然毕海洋嘴上很支持,但是王蕊也知道男朋友并不是什么富有人家,而且还要考虑两个人还贷款的问题,总不能完全啃老…… 王蕊还打听杨景行的新家装修:“……你说准确数目,到底多少钱。” 杨景行估算:“所有的,大概一百七八十万。” 王蕊哇哇大叫:“对呀!都怪你,你不该让我们去参观。” 杨景行站着说话:“家庭,感情是主要的,房子是次要的……” 这些屁道理王蕊会不明白?可她还是想要漂亮的大房子,先不说这个了,得休息两天积攒点热情,这周末还得去继续看房,不过看房之前还有一件事:“……恭喜阿怪终于要毕业了!” 杨景行嘿:“谢谢。” “只谢谢?”王蕊挺不满:“不请客?” 杨景行说:“杨主任忙啊,我爸妈还要过来,什么时候再补。” “补就没意义了!”王蕊叫嚷:“不请吃饭也行,请我们去,看看帅哥师弟啊,还可以乘机偷懒。” 杨景行聪明:“我才不担这个罪名。” 王蕊哼哼:“阿怪,你请我们去嘛,好不好?我们的毕业典礼你都参加了。你给老大打个电话嘛,求你了……” 杨景行觉得:“别了吧,你们好好上班,我们的关系不用拘泥形式了……我新官上任,注意影响。” 王蕊继续撒娇:“没关系,不去别人才说呢。我们都想去,你要主动啊,给老大打个电话吧,假装邀请一下,给我们点面子呀。” 杨景行不识好歹:“不用了,我们的关系还这么俗气干嘛,那天我也忙,不能好好招待你们。” 王蕊沉默了一下:“……阿怪,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杨景行不明白:“听说什么?” “没什么。”王蕊气呼呼的:“反正我要去,不管她们,我自己去!” 杨景行哈哈:“别带老毕啊,我给你介绍师弟。” “我不要!”王蕊气鼓鼓的:“自己说还是好朋友,好朋友毕业典礼也不去呀?莫名其妙!” 第一零五一章 求你件事 杨景行真明白了一回,居然知道王蕊说的什么了:“当然有原因……不是莫名其妙。” 王蕊很想不通的:“你又怎么得罪她了?” 杨景行明显难以启齿,好一会放不出什么屁来。 “阿怪!”王蕊催促,又忧心:“为什么啊?” 杨景行嫌弃更像求情:“别管闲事,自己大婚在即……” 王蕊义愤:“我要个解释,为什么!” 杨景行真不耐烦了:“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有什么关系?” 王蕊沉默了。 杨景行苦口婆心:“放过诺诺……别理她……你想来就来,拉她干什么?三零六是三零六,你们个人是个人……你懂我的意思。” “上星期还要你请客,要庆祝,都那么高兴……”王蕊的声音明显伤感。 杨景行沉默。 王蕊又告状:“早就说好了一起去,突然变卦,一个解释也没有,什么也不说……关键不是老大的性格!” 杨景行无语。 王蕊又自卑:“又都不敢问。” 杨景行也自卑了:“就我好欺负是不是?” 王蕊安抚:“不是……中午我们商量的时候,她突然就说不去学校……当时没敢多嘴。” 杨景行哈哈:“你们还是怕团长啊,有点威风呀。” “阿怪……”王蕊欲哭无泪的语气:“是不是有什么事?你惹她生气了?” 杨景行嗯:“不是,没资格让她生气了……。” “哎呀!”王蕊不听完就大松口气的感觉:“我还以为什么了不起,才几天,就说不可能……是不是那天你没答应请客?老大没这么小气!” 杨景行嗯:“当然不是……” 王蕊迫不及待汇报详细情况,告诉闺蜜,三零六是老早老早就计划好要集体参加顾问的毕业典礼的,在《陪你同行》这事基本尘埃落定后,大家就更是望眼欲穿了,兴冲冲要华丽出场给顾问撑面子…… 杨景行死性不改:“谢谢谢谢,心领了……” 王蕊继续,说起下午因为得到从母校传过去的消息而集体八卦,因为确定了那个女生不是多漂亮,顾问纯粹是出于工作,大家就更有谈兴而不用避讳什么,还恶作剧地商量着准备在毕业典礼的时候兴师问罪:“……是不是把师姐和师父都都忘了!” 杨景行呵呵。 王蕊可能察觉自己太乐呵了,就收敛点低落下来:“老大就说她不去了……” 杨景行嘿:“她不来你就不敢来啊?鄙视你。” “不是。”王蕊好像为难:“……她的样子不像开玩笑,也没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有事开会,也不说……明显生气了。” 杨景行好像看见了一样:“不是生气……是冷淡。” 王蕊可能要仔细回忆一下:“……怎么了?” 杨景行呵:“我现在越来越觉得,好多歌词都不是无病呻吟,生活有感而发……” 王蕊问:“什么歌词?” 杨景行念:“错过了大张旗鼓的热泪,沉默的离开不再有回头……” “什么歌?”王蕊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是不傻:“你是说老大……沉默了?” 杨景行嗯,然后谄媚:“好闺蜜,我想求你件事。” “你说!”王蕊准备上刀山下火海了。 杨景行说:“你能不能起个带头作用……以前也跟你说过,但是这次,我更确定……比如以后再有今天这种情况,不要有什么猜想怀疑顾虑,你来给我捧场诺诺肯定不会介意,同样的你也不用在意她的决定……懂我的意思吧?” 王蕊嗯:“知道,知道你是想正常化,以前就说过……你没发现吗?之前我就是这样做的呀,我还当老大的面给你介绍美女,开你和媛媛的玩笑。” 杨景行肯定鼓励:“是是是……” 王蕊为难迷茫:“可是今天这样,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奇怪的感觉!到底怎么了?什么原因啊?” 杨景行嘿,好像挺没底气:“不是答应了吗?就当没这些事,别想那么多……这种关心,我没资格承受,对诺诺而言……也很烦躁,多余,因为我的原因。” 王蕊不说话,不懂还是抗议。 杨景行再问:“行不行啊?答不答应?” 王蕊叹口气:“我也有体会,两个人的事只有两个人最知道,根本不是旁观者清……清官难断家务事!” 杨景行可能还有点羞耻心:“……我知道。” 王蕊沉默了一下:“那,我不管她了,反正我要去……关键不是两个人,瞎子她们呢!?” 杨景行心眼好坏:“你邀她们都起来来啊,气死齐清诺。” 王蕊也懂事了:“……会不会让她们为难?老大我知道不会介意。” 杨景行说:“那就行了,就不为难。” 王蕊又担心:“万一真的,我们都去了,就老大不去……” 杨景行觉得:“不会,放心……叫你别想多了。” “怎么能不想!?”王蕊好气愤,又庆幸一下:“媛媛可能会陪老大……也不好。” 杨景行好苦恼的:“都是鸡毛蒜皮的,根本没什么关系,齐清诺不在在意,我也不在意……” “是!”王蕊更气了:“你们都无所谓!” 杨景行沉默。 王蕊又温柔了:“……阿怪,你也别想多了,好好工作,高高兴兴毕业……幸福会来临的。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我好没用。” 杨景行啊哈:“你的心思要用在自己身上,前有小洁特警,下面就是你和老毕,你们要继续做个好榜样……” 杨闺蜜也算有点良心,比较深入地关心了一下王蕊,还要她介绍装修设计师,还要帮忙联系熟人看有没有什么优质房子,甚至表示婚礼的时候要作为娘家人帮忙保守闺房,可以抢点红包。 王蕊又担心了,邵芳洁会不会有想法呢?当初杨景行可没……不过顾问在邵芳洁的婚礼上唱歌了,结婚录像中的视频将是多么珍贵的影像资料啊。 杨景行荣幸,闺蜜的婚礼当然也要唱,两首不够,三首才好…… 晚上,杨景行在管乐系的毕业汇演中也是厚着脸皮坐专家教授席。系里的老师们还是挺好客地,除了校外贵宾,给杨景行也比较详地介绍一下了他可能不熟悉的同学们。都是比较成熟的乐手了,只是现今情况,好的就业机会实在不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在比赛中拿到冠军改变人生。 《风雨同路》居然是汇演曲目之一,这曲子实在是没有足够空间去展现乐手的技巧,观众席上这一圈专家前辈们就对作品评头论足起来。作品虽然不创新不高深,但现在恰恰需要这种创作去拉近和听众的距离,要避免越来越严重的高处不胜寒…… 星期二,杨主任又来者不拒去参加弦乐毕业汇演,真是很会找存在感。不过杨主任总算没有辜负弦乐老师们的美意,给一个四重奏组合介绍了去纽约交流演出的机会,算是那种比较好的机会,虽然是举手之劳,也得到了师生们的感谢。 星期三,钢琴系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来了。在上午的接待会上,路楷平挺详细地向来宾们谦虚了微小成绩,也很歉意安馨和喻昕婷因为演出太忙而不能回母校亲自向前辈们表示感谢,都是接受过指导和帮助的…… 会上,李迎珍给了杨景行一个难堪,说什么:“……我画龙,他点睛。” 杨景行灰头土脸尴尬至极,都不知道如何辩解了,还好路楷平出面,帮忙说了一下杨主任只是精力好一些,稍微有些年轻人的优势能把握一点钢琴艺术的趋势…… 晚上的演出有点过分,十二个节目,有三个是演奏杨景行的作品。还好,这些曲子都算是被世界级的钢琴家公开演出过,来客贵宾们也比较了解情况,还不至于贻笑大方。 其实公正评价起来,杨景行这几首曲子,卫教授的男学生所演奏的升c小调奏鸣曲第三乐章,要明显比喻昕婷的演绎严谨细致,如果都要好听评价,喻昕婷算是独到理解,男生就是深刻研究了。 冯老头的学生所演奏员的d大调奏鸣曲选段,和安馨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很是可圈可点。 当然了,最让人称道的是胡教授的学生,算是和喻昕婷和安馨一条起跑线的女生,改编了琵琶曲目《临风唱》,改编得很好,艺术性技巧性兼顾……如果真完全是自己动手改编,那这方面的能力肯定比喻昕婷和安馨高了几个档次,令作曲系学生也不敢轻视。 一曲钢琴版《临风唱》,让钢琴系的客人们了后交口称赞新奇不已,老大远赶来的两位外宾都伸出了橄榄枝,强烈邀请去交流,还想争个先后…… 路楷平当然知道光有个杨景行是不行的,所以在毕业生们得到一致肯定的时候,笑得比杨景行在茱莉亚指点江上时还灿烂。 客人们比较遗憾的是没有听到杨景行演奏,甚至有明确提出来的,杨景行就只好作前沿学术交流来弥补歉意,这方面当然是不需要李迎珍担心什么的。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风光满面的路楷平不光尊老也爱幼,让杨景行也先走:“……辛苦了辛苦了,休息两天……好好毕业,风风光光!” 杨景行没得休息,星期四晚上又是民乐系的毕业汇演,他更是脱不了干系,不光因为是一个民乐作曲家,更因为民乐系的这些老师教授们也都无私帮助过杨主任。还有今天的各路来宾,各种深浅来往,杨景行不去问候陪同也说不过。 第一零五二章 都这么花枝招展 星期四白天,杨景行也作为配角参加了一下民乐系的接待欢迎活动。可是这民乐圈子吧,转来转去全是这一堆老熟人,互相之间也没什么装腔作势的必要,就难免学术次要关系主要,多是些沟通情感和渊源的。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齐清诺才没来吧,面子比陆白永和文付江还大。不过文付江的说法是齐团长依旧低调谦虚,而且三零六最近的确比较忙。 到晚上演出,一群专家教授到二楼观众席入座的时候,杨景行很快看见齐清诺了,还有三零六的一群,都在一楼,明显跟师弟师妹们打成一片,不和楼上的为伍。 好像就刘思蔓和高翩翩没来,三零六这些女生虽然比师弟师妹大不了两岁,但是现如今混在学生群中,气质打扮比在校的时候更加醒目得多。对师弟师妹而言,三零六也算是值得羡慕的成功演奏家了吧,挺受欢迎的。 陆白永还有点惊喜:“齐团长她们也来了。” 早看见了的杨景行连连点头,然后就好意思冲下面大声打招呼:“美女。” 杨主任这一声,真是好有凝聚力号召力,上下左右的人都看他。 三零六这一群也真脸皮厚,都把自己当美女了,纷纷对顾问挥手或者微笑。下午才跟顾问有电话联络的王蕊作出最惊喜的样子,跟多久没杨景行的音讯一样。 齐清诺也回身抬头看了下杨景行,脸上继续着那点笑意,用两三秒的时间促成了短暂的视线接触,算是互相招呼到了,齐清诺就继续跟师妹聊天了。 何沛媛只是随着大家的动作扫了楼上一眼,最没在意杨景行。 今晚都是些短节目,杨景行的曲目也更多了,有两首独奏两首合奏登场。用民乐系老师的话说,《无穷极》、《新罗画骨》这一批曲目,不仅仅是有挑战受欢迎,尤其还激烈了学生们的音乐志向。尤其三零六现在取得的成绩,更让师弟师妹们看到广阔的前景和未来…… 齐清诺的《会今朝》也登场了,师弟师妹们表现很不错,看样子三零六今天“求压力求动力”的主要目的,不至于一无所获。 不再是传统曲目年复一年,新作品占了近一半,主持人在台上就吹什么硕果累累朝气蓬勃,药感谢很多人,除了老师专家教授,也包括杨主任齐团长三零六这些师兄师姐…… 贺宏垂今天确实应该来接受重要感谢,作曲系的贡献真不小,不光齐清诺和杨景行,还有毕业生的民乐作品也是很受称赞的,虽然大方向明显是脱胎于杨景行的那些独奏作品,但也很好地融入表现了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诉求。 杨景行也慢慢学会当官了,显得大公无私地跟客人熟人们推荐自己的同学和师兄师姐,不少优秀的作品需要前辈们给予机会和赏识,更也没忘记拍民乐系的马屁。 三个多小时的汇演结束后,老师和客人们还要忙活的。杨景行在楼上和下面的三零六再见一下,上下也喊了几句话,但没人提起明天的毕业典礼。 杨景行专门去跟一个师兄聊了聊,因为觉得师兄的作品比较具有画面感,似乎有一种武侠情怀。师兄很高兴,觉得杨景行是知音了,自己在这首作品确实包含这些东西。杨景行就说起自己正好接触了一个古装电影项目,如果师兄有兴趣,自己可以牵牵线。 作曲系毕业生可不至于饥不择食,是有要求有底线的,师兄要仔细了解好好斟酌。两个人聊得有点晚,杨景行回家的时候已近凌晨,父母还在等他。 杨程义和萧舒夏是在曲杭吃过晚饭后再来浦海的,等了杨景行两三个小时,但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忙完,因为这一趟要拜访感谢的人真的很多。 除了登门道谢,杨程义还是计划在暑期接老师们去九纯游玩几天。湖光山色的小别墅一期工程已经竣工,可惜销路并不好,杨程义觉得杨景行应该掏腰包送恩师们几套,他也愿意给儿子打个折。 杨景行才不傻,谴责父亲自己买了曲杭的别墅经济紧张了,就坑儿子去那山旮旯里扔钱…… 萧舒夏边听父子俩吵架边威逼儿子穿上学士服,让丈夫负责合影,先预演一下,以便挑选确认一下自己的哪套衣服更搭配。 更晚的父子聊天中,杨程义的主题依然是《陪你同行》这事,好像还在后怕之中。又梳理了一遍前因后果,杨程义觉得杨景行的主要失误是掺和进了别人的利益纠纷,几乎是被利用了。这是大忌。不过这张彦豪也还行,就这事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给杨程义,态度很不错。 杨景行跟父亲表示自己会吃一堑长一智,再说了,这次的是对他而言,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身价倍涨。 被安抚得不必过多担惊受怕后,杨程义就和张彦豪有共识了,杨老板也是觉得这事有贵人相助,他的官场朋友包旭阳就更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地肯定,给杨程义的分析也非常有道理。 包旭阳是认为杨景行得到什么人的赏识,在浦海的文艺圈里肯定会接触到很多人,得仔细想一想。不过也很可能是杨景行还没接触过的人,因为包旭阳也通过那几首歌曲也发现杨景行是个青年才俊。总之不管是什么人帮了杨景行一把,都必须百分百重视起来,这是人生的大好机遇。 九纯杨老板变得这么神叨叨的,杨景行也是好笑。 杨程义严重提醒杨景行,人生到了某一个阶段,就不得不处处小心留意,很多时候就是一件小事甚至是一句话。包旭阳的仕途为什么这么顺利?还不就是当初的一篇小文章被省委常委读到了…… 不过说起这些,杨程义好像又有那么点沧桑:“……当时以为你今后做个饿不死的钢琴家作曲家……有梦想不是坏事,但是男人一辈子,路漫漫其修远兮。” 杨景行哈哈哈笑死了…… 星期五早上七点不到,杨景行家里门铃就响。真是有心了,楼下余嘉嘉一家三口还带着郎欣妍一起来恭喜杨景行钢琴系毕业了。郎欣妍还让杨景行开心一下,说自己班上的朋友也认为他有点帅,。 这就说起杨景行去小学的事,萧舒夏很担心儿子给余嘉嘉丢脸。余嘉嘉也让杨景行高兴一下,说杨景行的讲课激起了同学们对音乐的强烈兴趣,那之后大家上音乐课都积极多了。 近八点,杨景行一家三口到学校,校园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各种活动就在准备。趁着天还不是太热,杨景行套上学士服,陪着母亲到处合影,时不时父亲也要入镜头。同学们都挺帮忙的,而且还让萧舒夏发现杨景行很受欢迎,同学们普遍主动跟他合影。 路楷平亲自来欢迎学生家长了,还有点时间呢,请家长去办公室坐坐吧:“……到杨主任自己办公室。” 一听到这个杨主任,萧舒夏就完全忘记被声讨的四零二了,笑得有点过分了,鱼尾纹暴露无遗。 “浦海音乐学院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牌匾还挺新的,萧舒夏又要站在前面留影,杨程义明显羞愧,坚强抬头。 办公楼里的老师们也热情,碰上面的都热烈欢迎家长,也恭喜杨主任毕业。杨主任的称呼简直是兴奋剂,萧舒夏听得多了,步子都迈得高了。 杨主任的办公没比李迎珍的小,只是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的钢琴家气质,也缺少合影奖杯奖状什么,但萧舒夏依然看得仔细。 杨主任抢着不让老师帮自己父母接水,但还是做得不够,而且是萧舒夏提出批评的,怎么能不给几位老师倒茶呢? 主任之间平起平坐的,不过没大一会,大牌的来了,杨校长好像是什么事路过,进来看一下热闹,就顺便欢迎一下家长,干脆坐下聊几句。 还有更大牌的,李迎珍也来了,全体起立迎接,争相让座。艺术中心的老师动作快,一次干脆搬来多把椅子,仔细摆放一下。 没什么老师领导表扬杨景行学业有成了,而是和家长拉拉家常,关心什么时候到的,计划玩几天啊,杨主任回不回九纯呀?大伙都知道杨主任确实很忙,不说别处,学校里就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尤其这几天,接下去又要筹备钢琴大师班什么的,还要去欧洲访问…… 艺术中心的尤老师有感而发,想起上次跟杨主任一起出差柏林,来回几天里,除了在飞机上,杨主任的电话是一个接一个……完全是吹牛,但显然知道杨景行不会拆穿他。 杨程义好觉悟的:“年轻人,多做点事不是吃亏。” 校长高兴:“有家里支持,李教授和学校就放心了,杨主任也能放开手脚做工作……” 既然校长提起了,路楷平就要抓紧汇报一下杨景行的工作成果了,可是一时半会也啰嗦不完…… 校长阻止了路主任的罗列:“好,路主任说的大家有目共睹,一个好的开端。杨主任要做的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我们要想的是五年后,甚至十年后,要让全世界音乐界有目共睹。” 路楷平深受启发的表情,大家也不得不点头佩服校长的战略眼光,包括学生父母,就杨景行嘿嘿蠢笑。 现在李迎珍对杨景行也睁只眼闭只眼了,别人更不理会。 校长没有很多时间,聊了一阵就离开,各位老师也都有事情忙,就让杨主任和家长休息一下。 就李迎珍没离开,萧舒夏急着问起一一的情况,真想早点见到。 说起乖孙女,李迎珍表情就和蔼了许多,还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一一多聪明的,而且乐感很好,例子太多太多,随便一个就能逗笑所有人…… 杨景行也兴冲冲,说起一一看动画片,分别看中英两个音轨,英语单词都学会不少了,而且是主动,没人要求。 李迎珍还说起喻昕婷这姑娘对一一也很好,一一也喜欢喻昕婷。就上上个星期,喻昕婷还回来了一趟。这姑娘现在也算出息了,也懂事多了,各方面都让李迎珍挺放心的。 哎呀,喻昕婷还接自己的爸妈去日本玩过好几天,真是有本事又孝顺,萧舒夏是真的眼红了,因此强烈数落杨景行。李迎珍又说了,姑娘家独身在外也不容易的,父母一年也见不了几面…… 主要是李迎珍带的这一届学生,除了杨景行和喻昕婷安馨,就还有独一个,合影留念什么的都很简单了,可以多闲扯一下。 等不起的倒是杨景行,同学都打电话来催了,于是父母老师就陪着他,去毕业典礼了。 真是一年更胜一年,校园里,不光各专业同学跟杨景行合影,连老师们也会开开玩笑,杨主任的学士服很帅,一起留念一下。 不光一起毕业的同学有感情,低年级也会来送别师兄师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觉得杨主任有这个义务,现在这些女生和师妹,熟悉的不熟悉的,没什么人会不好意思了,更不需要朋友推搡强迫,根本就是排着队跟杨景行合影,还诸多要求,要摆个什么姿势。可怜杨景行,长时间保持着微笑还得轮流感谢。 萧舒夏这时候一点都心疼儿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杨程义也没不耐烦。 毕业典礼准备开始了,还是在音乐厅。学校开窍了,音乐厅二楼给家长们设置了成观礼区,其实到来的家长也不是很多,根本不会引起麻烦。 学生们在一楼,杨景行在优秀毕业生的名录里,不过他今天不演奏,也不发表讲话,就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坐在那儿,等待着念到自己的名字。等待的时间里,杨景行还收到了夏雪和刘苗的合作短信,也回复了。 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学校给杨景行搞了个特殊。毕业生们本来是四个人一上台,由台上穿着大红色导师服的校长四人分别一起颁发证书。可是念到杨景行的名字时,只念了他一人,然后还有请杨景行。 杨景行没傻笑,起身上台。两部照相都对准了他,快门连连。同学们也没多意外,好像也没嫌弃或者不满。 校长神情灿烂地迎接了杨景行,正冠拨穗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慢条斯理,方便两个官方照相机多角度拍摄。再颁发证书,交接动作还要多保持几秒,校长和杨景行都要微笑面对镜头,另外三位导师服也是一脸和蔼。 松开了证书给杨景行后,校长再和他握手几秒,然后又带头鼓掌祝贺。 这安排真是有些过了,杨景行傻傻站在那,看着观众席上下的同学们热烈鼓掌,老师们也鼓掌,家长们也凑热闹,掌声还真热烈。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对台下鞠了一躬,再回身跟几位导师鞠躬。几位导师起身,主动跟杨景行握手表示恭喜,让照相机继续忙活。 观礼区的萧舒夏好激动的,在那热情挥手,本来嫌弃的杨程义也举着相机调节着镜头不放下。 礼毕了吧,杨景行下主席台,脸上没有犯贱的表情,没什么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前后左右的同学还同喜一下,然后看看杨景行的证书有没有不一样。 证书发完了,致辞也完了,休息一下,下半场就是演出了。还好还好,同学们真的没不满,还赏脸邀请杨景行上台,以主席台为背景合影。 女生的要求高,拿出化妆吸油纸来给杨景行用。 杨景行哼:“我不照了,你嫌弃我。” 同学们咯咯哈哈乐,钢琴系的安抚一下杨景行,表示这照片要发给安馨和喻昕婷的。说起来还是个小遗憾,没能一起毕业。 突然,一个同学惊喜:“三零六来了!”指二楼。 三零六真的来了,也有特权呀,一堆人大摇大摆闯进观礼区。杨景行高兴了,连连挥手满脸堆笑。三零六也是统一的恭喜祝贺神情,朝主席台挥手,蔡菲旋还喊了一句:“顾问好帅!” 郭菱附和:“帅得没边了。” 刘思蔓搞社会关系:“全体都帅,都是美女。” 简直是哗众取宠,不过现在也没人管,因为团长不在。再确认一遍,三零六确实只来了九个人,齐清诺跟何沛媛缺席。 不过九个女人的能量也不小,闹起来一样响亮,在上面纷纷寻找自己的师弟师妹联络感情。于菲菲恨不得也去主席台合影,还让杨景行开开后门。 年晴居然也还找得到认识的师弟,王蕊几人实在是太意外了,纷纷怀疑审问起来有什么过往。 刘思蔓主动去问候了杨景行的父母,其他女生也跟上。看得出杨程义和萧舒夏都很欢喜。 下半场准备开始了,杨景行回座位前先去最近距离地跟三零六确认一下,仰着头问:“到底是来捧场还是看师弟?一个个都这么花枝招展。” 蔡菲旋哈:“两不误。” 王蕊肉麻:“看你照片了,阿怪就是了不起。” 年晴鄙视:“能不能小声点?离我们远点也行。” 刘思蔓通知:“老大和标杆没来……今天太漂亮了,过来恐怕引起骚乱,就让她们留守了。” 杨景行呵呵:“过两天我自己过去。” 上面九个女生,好一会没人接话。 第一零五三章 努力奋斗 下半场要开始了,获得特殊待遇的杨景行不再多和三零六聒噪,抓紧时间回座位,规规矩矩做个好学生样子。 毕业典礼的演出,虽然一般来说优秀毕业生才会机会,但是这时候大家的主题其实不是展现学有所获,不会炫技图表现,更多地还是纪念和缅怀四五年时间下来的种种。友情、师生情、爱情,是年复一年永不过时的内容。 三零六九个女生也没再嬉闹,都是过来人,在观礼区跟随着师弟师妹们的神情表达,重温一下她们都曾经感同身受的,看样子还能投入,至少理解。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典礼终于还是结束了。学校很人性化,打开通道,上下楼可以自由行走了。 杨景行的父母和三零六一起下来,学生们都很好,不光不抢杨景行了,大家还默契地让出空间来,让杨景行和父母以主席台为背景合影。 女生们也有相机记录,王蕊还学会去甜嘴了,恭维萧舒夏好漂亮,但是也着急:“轮到我们了……”招呼伙伴们快点站位。 可能发现三零六也积极,萧舒夏的表情就挺好。杨程义还主动要高翩翩的相机,和蔼可亲地要帮忙。 三零六成长了,不像两三年前那么幼稚无聊,不再谦让或者争抢谁应该站在杨景行左右,效率地随意而为,节约时间。 杨程义倒是讲究:“这张,我没拍好……再来一张。” 拍完照,感觉就是完成任务了,刘思蔓这就代表告辞了,知道杨景行很忙,还要陪伴父母…… 萧舒夏好俗套:“都没吃饭吧?吃饭了再回去呀!” 女生们普遍推辞,蔡菲旋还说什么和杨景行根本不客气,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的,今天就免了。 刘思蔓有上进心,没忘记提醒杨景行搞艺术的事,甚至奢望着新作品能不能在下个月的世博露天专场面世。 露天专场可不简单的,太多太多的事情。好消息是预算非常富裕,于是大家就有好多的新点子,不过都需要团长去跟专业的人沟通评估,所以今天,标杆也陪着团长去世博那边沟通了,刘副团长是兴奋又带着点紧张:“……都有压力,假期可能要泡汤了。” 杨景行笑:“平时多努力,假期不着急。” 王蕊义愤:“还不努力啊?我们是百忙之中,用钉子精神挤出时间过来……” 杨景行感动点头:“谢谢谢谢。” 女生们证实刘思蔓的话,目前的重中之重就是一个多余后面子工程,虽然是搞热闹的面子工程,但也并不违背艺术价值,大家还是要竭尽全力,也有信心。 既然三零六真急着走,萧舒夏也不强留了,替儿子表示:“谢谢你们,你们先参加工作,杨景行才毕业,你们多帮着点他。” 女生们谦虚客气,强调了和顾问之间深厚的艺术情谊。 杨景行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人要跟他合影,送三零六离开,不过也只送到音乐厅外面。彼此都有共识,顾问和三零六之间不用客套废话。 早校园里忙活了好一阵后,午饭时间早过了,杨景行回到办公室,脱下学士服,陪着父母去接受路楷平的宴请。路楷平一再强调了,主要是感谢家长对学校的支持。杨程义还大老板呢,都没杨景行会拒绝路楷平的热情。 中午这顿饭还是很有规模和分量的,一个校长两个副校长,两个系主任,一个国际交流处主任,作曲系钢琴系的诸位教授。 宴席的规格也不低,不能再提升了,不然会让人说闲话。开席前,路楷平当然是热烈欢迎家长,尤其还要感谢校长…… 校长多半是烦路楷平了,制止他啰嗦:“……都应该谢谢路主任,这么有心,不然一年也难得有一次两次这样的机会。” 同级别的都纷纷肯定称赞路楷平的工作到位,笑称钢琴系真是凝聚力。 路楷平是不介意同事善意地揶揄一下自己的,他还笑哈哈,也顺着校长的意思再度肯定了学生家长的主角地位,很有感触地佩服父母让宝贝独子献身给音乐教育事业…… 杨程义当然不会被灌迷魂汤,他很清楚地知道儿子是怎么在所有人的悉心教导帮助下成长起来的,简直大恩不言谢。难得的是萧舒夏也对儿子受到的重视倍感荣幸,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也陪着丈夫一起表达深厚的谢意。 校长挺艺术地表达了对父母的敬佩,杨景行能有这种对母校的反哺精神,必然是因为父母的人格教育。而这种可贵的人格,是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重要阶梯。 这些教授主任们都能附和上校长的话,一个个引经据典头头是道。萧舒夏肯定又会觉得这大学果然还是不一样…… 不过校长好像又看不惯老师们过度表扬杨景行,开玩笑地建议:“……师生变同事,师生情固然不能忘,但是杨景行在工作上不应该有包袱。培养一个钢琴家作曲家,不比成为一个钢琴家作曲家难度低……” 杨景行太感激校长了,表示自己这是从零开始啊,当学生的那点成绩根本不值一提,又要慢慢跟老师们学习怎么样去当一个培养者,终究还是学生。 萧舒夏听了儿子一席话后就说漏嘴了:“没白送你读书这么多年……” 席上并没喝酒,但是终究还是提起了似乎一直被遗忘的话题,就是网络对四零二的曝光暴力。从校长到主任,学校对这件事是有很严肃深入思考的,也还在总结,算是有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的共识和具体办法…… 父母给杨景行争脸了,杨程义显得一点都不在意这事,更没有觉得学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反而是担心杨景行会连累恩师。萧舒夏更难得,没有控诉什么,甚至都没表现出心疼,堪称笑看风云。 龚晓玲往往和大家的思路不太一样,她就亲和而中肯地提出一个观点,十分希望杨景行能保持自己的风格,回想一下杨景行刚进校的样子,那种对音乐的热情渴望,不掺杂一点其他因素,和同学们一起研究探讨…… 为什么三零六能那么快获得成功?喻昕婷和安馨为什么这么顺利?以刚进校那时候的表现,谁会想到安馨能拿冠军?喻昕婷也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别的系和专业,龚晓玲还不好下断定,但是就作曲系而言,杨景行的作品真是对同学们产生么非常深刻的影响,不光浦音,甚至不仅仅是国内院校,这不茱莉亚和汉堡音乐学院都在邀请杨景行去访问讲学…… 龚晓玲觉得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那么亲密无间,是好同学是好朋友,他自己还是别人,都不把他当天才,交流起来没有障碍和压力……” 不光主任教授们,校长也知道龚晓玲的意思,都承认确实是这样的。 让龚晓玲比较伤感担忧的是,杨景行以后还能跟谁建立起他和三零六那样亲密的友谊吗?还能有喻昕婷和安馨这样的亦师亦友吗?可以在学习之外毫不忌讳地跟杨景行一起吃饭玩乐:“……那么纯洁而美好,积极而阳光。” 主任教授们点头,都很有思考的样子。见证并且了帮助了喻昕婷走出去的国际交流处主任尤其感触,确实如同龚教授所说,他也能感受到喻昕婷和杨景行之间的同学友情。 李迎珍不说什么话,杨景行自己则像被龚晓玲提醒,在深入思索问题。 龚晓玲的愿望是:“……所以我个人不希望学校有个杨景行主任,也不希望是杨景行教授,我希望杨景行始终是那个在北楼里和同学们一起探索实践的人,有很多好朋友,能和他说说笑笑,一起去食堂……” 没人笑话明显动了感情的龚晓玲,同事们还配合地从理论层面探讨肯定起来,杨景行在帮助同学上取得的成绩,确实是有一个同龄人的重要原因。 校长也思考,建议学校在今后的工作中是不是应该尽量避免拉开杨景行和学生之间的距离,尽量杜绝有不利影响的师生隔阂。杨景行自己在这方面也可以自由甚至散漫一点,不要被什么主任职位束缚了…… 杨景行却有些不情愿:“教授工资高,我还想努力奋斗早点实现梦想呢。” 萧舒夏第一个站出来骂杨景行,实在太丢人现眼了,居然在这谈万恶的金钱,是穷怕了吗?还想教授呢,怎么不当皇帝呢? 老师们倒是乐呵了,校长还假装解释歉意一下,杨景行虽然是主任,但是刚刚参加工作,教龄没教龄,职称没职称,几千块的月薪确实委屈了…… 虽然有点艺术化,也讨论研究了一些实际问题,但是这顿饭总体上还是其乐融融的,路楷平明显也是与有荣焉的样子,终究也抓住机会表达了在校长领导下和同事们的团结中,浦音蓬勃向上给人的喜悦心情和积极动力。 俗套自然也难免,比如老师们肯定了杨主任的同事地位,以后就是互相合作了,当然会良好合作。 时间有限,不得不散席的时候,贺宏垂也爽快地应承下来了,明年这时候,就该由他来组织了。 再回学校的路上,杨程义和萧舒夏好像也有心得,严肃鞭策儿子,以后就不是学生了,既然决定了就好好做好工作,万一真的能创造点什么价值做出点什么贡献,杨程义说:“等你老的那一天,回首往事……就像现在的李教授,有值得自己骄傲的。” 杨景行真变回去了:“是啊,教授为我骄傲。你也别自卑,我是你儿子。” 萧舒夏挥拳舞爪,被刺激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真是,怎么生你……幸好网上那些人不知道,不然……” 同在后座的李迎珍分明和萧舒夏同仇敌忾:“你有什么值得我骄傲?哪一点?你说说看……” 萧舒夏真是同情:“这些话说出去,教授脸都被你丢光了。” 李迎珍摇头:“我老脸无所谓,你妈呀。” 副驾驶的杨程义呵呵笑起来,萧舒夏愣了一下后也开始豪爽哈哈哈,李迎珍也不太绷得住,臭脸含笑。 杨景行也自鸣得意地呵呵。 笑完后,李迎珍想起来:“安馨打电话没?” 杨景行猜测:“还没起床吧。” 李迎珍嗯一声,不再问别的。 杨景行想的是:“等会我去接一一。” 萧舒夏也要去…… 稍晚些时候,安馨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杨景行好不得了,要安馨以后叫师兄了,谁让她没毕业证的。 安馨呵呵:“昕婷也一样……昨天打了下电话,她们挺好的,挺顺利的。” “你们别互相夸。”杨景行问起:“池文荣呢?” 安馨叫池文荣接电话,看样子,这两位也挺好的。 倒是有不少人电话或者短信恭喜杨景行钢琴系毕业了,亲戚中的表姐堂妹,毕业了的师兄师姐,也包括一些前辈。 孔晨荷的电话算是个惊喜了,她和喻昕婷刚结束美国的两站宣传,现在在伦敦,算是接受格林的邀请去的。 孔晨荷也是报喜不报忧吧,没跟杨景行说起在美国不尽人意的宣传情况,而是问了好些学校里的事情,也怪杨景行害得她也留级了。 这眼线现在好像越来越不称职了,杨景行就主动提起那个人:“昕婷也一样,迟早要回来完成学业,不然学位证也没有,多丢人。” 孔晨荷呵呵嗯:“我跟她说……可以跟你说件事,喻昕婷准备定制车牌!” 杨景行打听一下,感叹:“这么有钱了?” 孔晨荷给没见过世面的解释,要不了多少钱,艾自然给新车定制了一个就几百美金,喻昕婷准备弄个数字二零四,子母可以浦音缩写。孔晨荷觉得这说明喻昕婷还是对母校有感情的,迟早会回去完成学业的。 一一妈妈今天是要拿出十二万分的力气准备晚饭犒劳毕业生,正好把接送卡给杨景行让他去帮忙接女儿放学。一一妈妈还跟萧舒夏吹嘘,室内游乐园的那个小阿姨老师对女儿的叔叔可记忆深刻呢。 哎哟,尚浦也还有人记得杨景行,胡以晴打电话来恭喜又责怪。杨景行歉意自己确实没通知到,但是真的计划这两天就去看看宝宝,也正式邀请胡以晴去参加零三三班的返校聚会。 胡以晴还不好意思呢,觉得自己一个没什么地位音乐老师……杨景行就又吹嘘自己,把胡以晴听乐呵了,就答应了。胡以晴生活幸福啊,还跟学生开玩笑,这次返校,杨景行应该比高中时更受女生欢迎了,那个任初雨会到吧? 一一懂事了,知道杨景行毕业了,好像也对大学有比较具体的概念,并且有了自己的梦想。 一一也知道,喻阿姨还没毕业吧? 第一零五四章 你好坏 这一天下来,萧舒夏好像受到艺术熏陶了,晚上回到家后,都不再跟儿子纠缠什么买新车选女朋友的庸俗话题,对于齐清诺今天没现身的事也只是一提而过,没有过多追究。 萧舒夏现在担心的是杨景行能不能忙得过来,系里学校两边公司,得注意身体啊。杨程义也建议儿子先抓住重点,男人的事业是扩展开的,而不是上来就眉毛胡子一把抓。 总的来说一家三口还是有点得意,父子俩的眼前形式都是一片大好,只是接下来两天会有点累,行程安排很紧张。 近十点,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杨主任,怎么搞的呀……”原来是女生们嫌弃学校网站上登出的顾问毕业照不够好,打光构图什么的都很成问题,没有突出顾问的潇洒和才华,严重缺乏大师的气质和味道,这拍照的是不是故意的啊,拿到国际上很丢人的。 王蕊有点得意的,她们上午拍的照片都挺不错:“……老大看了,媛媛也看了,主动看的哦!” 杨景行嘿:“真的?” “当然!”王蕊强调:“真的!” 杨景行相信闺蜜,嗯。 王蕊受鼓舞了:“阿怪,我观察老大其实没什么,可能真的和那边约好了,必须得去……年妇女今天也挺好的,挺高兴的,不然肯定给你好看!” 杨景行诚意建议:“不说这个……让你们为难了,这一关过去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应该不多。” “没呀。”王蕊好义气:“没为难……那天我就问老大是不是确定不去,她是,我什么也没说,就邀她们一起,都答应了,根本没为难……老大还说我们是去看师弟的!” 杨景行再次:“不说这个了。” “没什么呀,都好好的!”王蕊着急:“为什么……你难过了?” “不是,我有什么好难过……”杨景行嘿:“人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只有逃避,可你非把我脑袋从沙子里拉出来,烦死了!” 王蕊可能委屈了,不说话。 杨景行想起来:“我跟我爸的朋友咨询了一下,他说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专业的房产顾问,帮忙挑房子看房子很有一套,有他帮忙把关不至于后悔,还会砍价。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 王蕊哦一声。 杨景行说:“我等会把电话号码给你,你和老毕直接联系,就说是张经理介绍的,不用给钱,请他吃顿饭就行了。” 王蕊嗯:“好……你这样我都没心情看房了。” 杨景行叫:“你别害我,老毕砍死我!” 王蕊轻笑,然后埋怨:“因为你把问题说得好严重……你和老大又不是仇人!” “当然不是。”杨景行自我感觉良好,解释:“你可以这么理解,就是,我们不需要再用好朋友的关系来掩饰分手的尴尬了……这样好,不想看到我就不勉强。这是不是齐清诺的性格?是吧?” 王蕊嗯:“是……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想见你?” 杨景行要想说辞:“……可以这么问,为什么要想见我?如果没有原因,那就是不想见我。” “啊……”王蕊好像震惊了:“……好哲理。” 杨景行好笑:“哪是哲理,最简单的道理……说正事,明天你和老毕准备去哪儿看?” 王蕊叹气:“明天再说,他也看累了……” 杨景行就建议:“那你们把想法仔细和那个顾问沟通一下,让他给你们一个建议,或者先帮你们去搞个海选,你们再从晋级的里面选。” 王蕊觉得:“人家付出劳动……自己看更好,辛苦点也没什么。” 杨景行哈哈:“看来蕊蕊是很想跟老毕成家啊。” “根本不是……”王蕊有点羞的,“房子啊,几十年啊,没你们有钱人那么随便。” 四大师这还帮着闺蜜算了算账,情况是两边家长商量的首付各家拿一半,尽量少贷款减轻孩子负担,装修什么的就男方家里承担。 男方父母是非常满意甚至感激女方家庭的爽快的,可毕海洋却私下和王蕊商量了一下,房子王蕊可以随便挑,但是这个首付比例可不可以下调一点,他想分担一点父母的压力。 王蕊是略有想法的,觉得毕海洋的父母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还有弟弟呢…… 杨景行批评闺蜜,说什么孝顺是最基本的美德:“……如果是我,我肯定要全款,反正我女朋友家里有钱,一家一半,让他们多出一点是一点,就都变成我的了。不然我还有个小舅子,以后很可能就没机会再搜刮了。” 王蕊义愤了:“阿怪你好坏,你好恶俗……” 不过王蕊还是接受了杨景行的说法,毕海洋是挺孝顺的,包括对王蕊的父母,还曾经假模假样劝过王蕊妈妈不要那么辛苦挣钱,孩子不可能一辈子靠父母。可是现实是,王蕊和毕海洋都只有那么点收入,尤其毕海洋,一年到头所有零零散散加起来,拿到手的也不超过十万,还包括灰色收入。 王蕊比毕海洋强点,现在基本每个月到手都过万了。三零六今年的形式也挺好,尤其下半年,最终正儿八经的商业专场应该会冲击三十场,已经超越主团了。所以三零六的年终奖什么的很有盼头,王蕊的年收入距离二十万应该没有很大缺口。 就按照夫妻俩年收入三十万算,王蕊觉得最多能拿出十万还房贷,也就是最好只贷个两百万,按照自己的预期,首付至少在五成以上。 王蕊也是很懂事的,想好了要游说家里也出钱帮忙装修,因为她的要求肯定要超过男朋友家的心理预算。 就这些婆婆妈妈的事,闺蜜俩起码扯了半个钟头。王蕊心生感叹,有些事真是要亲身经历了之后才知道,她可以理解蔡菲旋和汤启华之间的矛盾了,也佩服高翩翩能对李竟不离不弃,当然更羡慕刘瞎子两口子门当户对感情美满…… 王蕊甚至觉得,恰恰是因为有足够厚实的感情基础和互相信任,刘思蔓和男朋友才不急于搞那些形式,继续享受爱情多好,何必走进坟墓呢。 当然了,王蕊并不讨厌房子这事,反而觉得中华民族对家的依恋和高要求是很好的传统美德,用毕海洋的话说,促进了社会进步经济发展。 王蕊想起来:“……媛媛家可能也想买房子,地段价格问我好几次。” 杨景行觉得:“应该没你这么高要求,主要买给父母的。” 这是当然了,王蕊也觉得朋友家的老房子确实小了点,最多七八十个平方,尤其陈旧,可重新装修更是浪费。不过何沛媛家现在三个人拿工资,首付一套稍微便宜点的房子应该问题不大。 王蕊跟闺蜜告状,说上次建议何沛媛买车,何沛媛还假装生气呢,冉伟王蕊抛弃了她。王蕊也气呢,何沛媛就算只靠自己,买辆代步车也毫无压力啊,平时那么扣,存款肯定不少。 既然提起了,王蕊又管不住自己:“阿怪,问你……媛媛今天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怒从心头起:“她好意思打电话?这个没义气的!” “不是!”王蕊还是站在同类那边:“她答应了的吗,那天……她就是因为讲义气,你想,如果我们十个人去,就老大……那我也不忍心。” 杨景行连连叫:“好好好,以后再有,你们干脆一个也别来。” 王蕊嘻嘻:“媛媛这真的答应了,可是今天要出发的时候老大还没改变主意,她才说她陪老大……其实她想见你的,阿怪别伤心,乖。” 杨景行想通了:“对呀,是这样,蕊蕊说得太对了。我豁然开朗。” 王蕊哼哧笑,真的不忍心了:“真的……两大美女都没去,失望了吧?该去的没去……” 杨景行坚持不下去了:“算了,不说这个……我是真觉得房子没必要太大,我是因为父母亲人都不在浦海,来了要地方住……” 又八卦闲扯了好一阵,提起了杨景行这几天的安排,王蕊就控制了自己,闺蜜话题以后再聊,今天该休息了。 挂电话之前,王蕊想起来:“你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说应该下星期,自己手头还有好多事:“……到时候我给诺诺打电话商量。” 王蕊十分支持:“早点商量好,现在就打电话,早点定下来……让她看看,我们阿怪多大度。” 杨景行呵:“她知道我脸皮有多厚,不用表现了。” 王蕊嘻嘻嘻:“……那你给不给媛媛打电话?你觉得呢?也要大度,也要脸皮厚!” 杨景行自豪:“她也知道。” 王蕊正经点:“不是的,你想……可能媛媛会多想,她没去,不好意思跟你说,你也不问,她还以为你生气了……你就直接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讲义气!反而就没事了,她就知道你没小气。” 杨景行觉得:“太晚了,我明天再问她,就说我想了一晚上没想通。” 王蕊哈哈哈,觉得也好…… 这一个电话打得手机滚烫,可惜了,杨景行应该让母亲看看自己接听和挂电话,这分明是有情况的通话时长,谁能想到自己儿子还有个闺蜜呢。 第一零五五章 不傻呀 杨景行并没想一整晚,没过多久就拿起电话打给何沛媛。电话接通了,但被叫方没声音,判断不出那边的环境。 杨景行喂:“休息没?” “没呀。”何沛媛声音不大:“周末,晚点,电影没看完。”声音好像有点困了。 杨景行问:“什么电影?” “什么……”何沛媛估计也是打发时间:“怦然心动,美国的,随便找的一部。” 杨景行哦,不绕弯子了:“有没有最近的照片,给我一张。” “什么照片?”何沛媛完全没头绪。 杨景行说:“你的照片,今天你和齐清诺没去学校,我合影里只有九个美女。我自己想办法加上去,不蒸馒头争口气。” 何沛媛呵一声,似乎不予置评。 杨景行也不强求:“没有呀?那我再想想办法,你继续看吧。” 何沛媛建议:“你先找老齐要。” 杨景行嘿:“不敢……也行,我试试。” 何沛媛又呵一声。 杨景行正经点说明:“没别的事,打个招呼,谢谢一直以来的帮助和支持。” 何沛媛坦然宽容的语气:“说反话吧,我听得懂。” “不是反话。”杨景行挺周全:“跟她们都说过了。” 何沛媛好像不太愿说话,哦一声。 杨景行识趣:“行,不说了,你继续看,拜拜。” 何沛媛似乎看穿一样轻蔑:“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想问什么就问!” “没有。”杨景行单纯:“我就问一下……” “问什么?”何沛媛抓住马脚了:“问老齐!?” “不是!”杨景行挺在意的语气:“问你,你没为难吧?” 何沛媛肯定是莫名其妙了:“没呀,我有什么为难的?” 杨景行呵:“是这样,团长人生中,最屈辱的事情,被你给看见了,没难做吧?” “我没看见!”何沛媛强力否认:“我没看见你们……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杨景行嗯:“没为难就好……” “你也知道不好看啊?”何沛媛突然赞赏起来:“不傻呀。”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问:“怎么了?今天受刺激了?失落了?” 杨景行否认:“没呀,不是,预料之中,理所应当……” “丢人吧?尴尬吧?让人议论了吧?”何沛媛这是恨不得拍手称快:“面子工程也没有了……” 杨景行不觉得:“没有的事,谁敢议论我?” “今天的事!”何沛媛无视杨景行的自我安慰,义正辞严地:“你怪不了任何人,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杨景行承认:“嗯,是。” 何沛媛又恨铁不成钢:“我就想问你,两个星期的时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那天晚上我就跟你说了,一再提醒你,不能再拖。” 杨景行记得:“是。” 何沛媛超有正义感:“你自己想,换位思考,换作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别人为你做了那么多,可你那天在干什么?好好想想!” 杨景行被质问得不敢出声了。 何沛媛又说明:“我不是说陶萌和喻昕婷有不对,关键是你自己,经过这样的事……说屈辱也不算夸张,可是你还是这种态度……是个人也心寒了!” 杨景行嗯,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尽在掌握。 稍一沉默,何沛媛突然一字一顿:“杨景行,你是个——混蛋!”斩钉截铁的,最后两个字音量猛增,感觉是爆发了怒火。 不知道四大师是宠辱不惊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应承得挺干脆:“是。” 何沛媛果断放弃:“算了,不说了,挂电话!” 杨景行是不是有点那种倾向:“谢谢,忠言逆耳……” 何沛媛大声申明:“没人跟你忠言,犯不着……我就事论事!” 杨景行嗯。 “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何沛媛好像越来越气,“不想对牛弹琴。” 杨景行诚心解释:“我不是没听进去……” 何沛媛突然温柔起来了:“呀,没事啊……我跟他们开玩笑,好玩,没有……平时都这样,早习惯了……” 杨景行能清晰地听见何沛媛妈妈的声音了:“跟谁?开玩笑也要有度。” “管得真宽!”何沛媛也不是多孝顺,不过语气算温柔:“还不睡,几点了。关门,凉气跑没了!” 母亲又让女儿早点睡,盖好毯子,少吃点零食,可记得刷牙…… 有点撒娇又不耐烦地应付走母亲,何沛媛很有跨度地转换成讲电话的语气了:“喂!” 杨景行嘿:“天下妈妈都一样。” “嗯……”何沛媛似乎不愿意认同。 杨景行嘿:“你睡前不刷牙啊?” “我妈没话找话!”何沛媛太冤枉了:“我牙齿有问题吗?” 杨景行说:“没,很白。” 女生不是真的容易贿赂,何沛媛的语气比骂混蛋的时候好些了:“你爸妈应该开心吧?” 杨景行嗯:“很好,早知道我从小学就开始努力学习,少挨多少骂。” 何沛媛是不是又敏感了:“我不是骂你,没这意思……” 杨景行好胸襟:“是我也不记仇。” 何沛媛叹气比较长:“我知道你想问,我陪老齐一上午跑了三个地方,几个单位都要我们自己衔接沟通,很繁琐……没心思聊别的事。” 杨景行嗯:“有体会,到机关单位办事遇到有些人是比较折磨人,你们还好,我们搞演唱会更麻烦,露天的一般不敢想。” 何沛媛要说的不是那些:“你也别怪老齐,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 杨景行诚意:“我怪她什么?我没混蛋到这个地步。” 何沛媛真叹气:“……不知道你们这样要耗到什么时候去。” 杨景行觉得:“不是耗……就是让时间慢慢平复……” 何沛媛讥笑一声:“时间?是,时间是能淡化,但是也有一句话,水滴石穿,就是时间。多久了,你们淡化了吗?越来越……一团乱麻。” 杨景行好像无力辩解,只能开空头支票:“以后我会吸取教训。” 何沛媛还是有点冷笑声:“跟我说没用。” 杨景行明白的:“好,不说了……你记得刷牙。” 何沛媛又想不通了:“我问你,你为什么不主动?不是要你道歉,就主动打个电话,给老齐,随便什么理由,让我们今天一起去学校……就不会这样难看,她不会故意给你难堪,学校不光有你杨景行,不是都冲你去!”语气充满正义感。 杨景行好像有点伤感:“我想过……我说不出口。” “你说不出口!”何沛媛好像又激动了:“那你想过别人没有?我们怎么面对?我怎么办?我怎么选择?别人怎么想我?” 杨景行没回答。 何沛媛没再打扰母亲,控制了音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出现在我本不该出现的地方。” 杨景行畏惧试探语气:“没这么严重……” “跟我有什么关系?”何沛媛好像只是自顾自发泄不满:“凭什么!” 杨景行好苍白:“这事情会过去的,这次事出有因,你别想多了。” “是。”何沛媛十分肯定:“对你而言当然肯定要过去,越快越好!” “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杨景行比较乐观:“不至于吧。” 何沛媛在意的却是:“如果我今天跟她们一起过去,齐清诺会怎么想?” 杨景行觉得:“她不会怎么想……” 何沛媛称赞:“是,你们都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我庸人自扰,行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杨景行山穷水尽了:“我怀疑,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有志气了,并没有再给何沛媛打过去,仅仅发了一条短信,而且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十二点半的时候,何沛媛给杨景行回短信了: 刚看完电影。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很多事对当事人而言远远没有旁人说得那么简单容易。 我当然无权要求你去做什么怎么做,只是作为朋友,我应该给你衷心的建议,至于是非对错,由你自己判断。 我认为,时间不会主动为你解决任何问题。足够长的时间或许能帮人淡忘一个人,或许能让心头的伤口愈合,但是它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可一旦当你内心深处不想忘记一个人,我想海枯石烂也是枉然。 我知道你不是在放任自己,可能你真的不忍舍弃,但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你留下的可能不光有回忆和纪念,也很可能包含后患。我举个例子不知是不是恰当,没有断绝的感情就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然后时间所造就的就是水滴石穿,或者千里之提毁于蚁穴。难道那天发生的一幕幕还不是教训吗? 你不要觉得是偶然巧合,巧合只是把矛盾暴露出来,不是巧合造成了矛盾! 有那么关心在乎你的三个人,你很幸运,只可惜,并不幸福。我知道可能是负罪感导致你不敢迈出关键的一步,但是我想提醒你,世事没有十全十美,一份缘分加两段遗憾,要远好于三颗流离的心。 我作个不负责任的推测,如果继续现在的状态,或许你就会成为她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成为一种煎熬。反之,如果你能做出选择,对她们而言未尝不是尘埃落定的解脱,如果你也体会过想一个人的滋味。 啰嗦了这么多,希望你不要嫌弃,真心诚意。我也没有埋怨你,之前的电话,向你道歉,并非否定你的人格,也不是不知道你的难处,就当是皇帝不急宫女急吧,哈。 另,恭喜毕业,祝一切顺利。 第一零五六章 太幸福 杨景行可以过瘾了,从来没收到过这么长的短信,逐字逐句也够读上好一阵子的。不过杨景行看完后并没回复何沛媛,以免在这凌晨时分显得自己多饥渴。 星期六,杨程义一家三口一早就从家出发,用整天时间分别拜访了贺宏垂、龚晓玲和丁桑鹏。还好,萧舒夏怎么也听不腻老师前辈们对儿子的肯定。 晚上近十点才回到家中,杨景行有时间给何沛媛打电话了:“喂,在干嘛?” “没事。”何沛媛挺自在:“做会瑜伽准备休息了。” 杨景行博学:“晚上运动神经会兴奋,容易睡不着……” 何沛媛解释:“不会,不累,做个十几二十分钟,然后冥想,困意立刻上来了。” “哦。”杨景行学习了,又汇报:“昨天你说的电影,我也看了一遍。” “还行吧?”何沛媛依然推荐:“蛮好的,很纯真的感觉……那个拍卖有点意思,是不是女权意识启蒙。” 杨景行嗯:“是,片子拍得很纯真,不过我很讨厌男主角。” 何沛媛呵呵:“讨厌别人长得帅。” 杨景行不否认:“帅只是一方面,更主要是,这个男主角一直伤害女主角,世界通用,男人就是贱,伤害后又贴上去……” 何沛媛有些惊讶:“怎么是伤害?夸张了吧……两个人都很单纯,男主是害羞,不是故意伤害,他其实早就喜欢女主了,你没发现吗?那么多内心独白。你没认真看吧!” 杨景行嗯:“如果不是因为是单纯无意的,就不是讨厌了。” 何沛媛似乎会预感:“你想说什么?” 杨景行嘿:“我想说你真的够义气,昨天还能跟我说那么多……如果把我的事拍成电影,你看的时候肯定会骂得狗血淋头。” 何沛媛好像设想了一下,然后轻声一耻笑:“……谁拍你?” 杨景行不要脸:“如果有类似的情节,你觉得男主角还有资格作什么选择吗?” 何沛媛有些烦了:“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节?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电影是电影,生活是生活!电影是给别人看的,生活是自己的!” 杨景行说:“我看电影就心疼女主角,何况生活也有别人看,看得更津津有味。” 何沛媛呵呵明显讥笑:“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没看出来。” “当然在乎。”杨景行肯定,“所以,再次感谢,你能这么看,一般人做不到。” “我还不知道你!”何沛媛冷哼,早看穿了:“你在乎过谁……除了老齐她们。” 杨景行说:“多呀,昨天的短信我也在乎……你是大爱精神,没有放弃失足青年。” 何沛媛呵:“没那么伟大,我想到什么说什么,还以为你听不进去,要跟我绝交了。”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在学习消化……还没消化好,以后牢记于心,警钟长鸣。” 何沛媛不屑的语气:“用不着,你爱听就听,不爱听就删了。” 杨景行尝试:“真的谢谢。” “别客气。”何沛媛还是略带抵触的语气:“说多了见外。” 杨景行这就听话了:“好,不说了,我也刚回来……” 何沛媛问:“你爸妈还在这边没?” 杨景行嗯:“在,星期一回去。这两天谢师恩,他们也累了。” 何沛媛呵:“还有明年啊,可以分批。” 杨景行笑:“别说明年,我怕。” 何沛媛咯咯笑,明显喜闻乐见:“是不是怕该去的又都不到?不该去的……” 杨景行阻止:“过分了。” 何沛媛好像也知错了:“开玩笑……听说你昨天特例,一个人上台,和校长亲切握手。” 杨景行得意呢:“是啊,可惜那时候蕊蕊她们还没到,没看见。” 何沛媛呵呵:“叫她们明年早点过去。” 杨景行求情:“别说这个了……挺蕊蕊说你在考驾照?” 何沛媛否认:“没啊,只报名,还一次没去过。我爸帮我报的名,他朋友。我不想学,蕊蕊教过我,听得头大,没天赋。” 杨景行建议:“空闲时间去学一下,买辆车。蕊蕊好事将近,等她怀孕了,你好姐妹也帮帮忙,让她享受享受。” 何沛媛提醒:“老毕还没说话,不用你操心这么远吧?” 杨景行嘿嘿:“早点学早点考,年纪大了就更不好学。” 何沛媛很没好气:“多谢提醒!王蕊跟你……人家要结婚了,是电影,你挨不挨骂?” 杨景行说:“我可能会,但她不会被骂。” “也是。”何沛媛认同,“说你在帮他们看房子?” 杨景行说:“没啊,我就帮忙打听一下。” 何沛媛不太确定:“我觉得这种事你最好别过分热情,你跟老毕不是那么熟,他可能会多想。不是想别的,因为他们俩本来就在为房子的事纠结,你插一手,虽然是好心……” 杨景行明白了:“我改天给老毕打个电话,让他请客。” “也行。”何沛媛稍肯定,又提醒:“别让人觉得你真以为自己帮了什么大忙……这些事你不需要别人提醒吧?” 杨景行好单纯的:“我没想那么多。” 何沛媛真是见缝插针:“受打击情商降低了?” 杨景行不介意地呵:“王蕊那么一提,我爸这朋友恰恰帮得上忙。原来强烈推荐我现在房子,现在已经快四万了,当时两万出头,比工作挣钱快多了。” 何沛媛建议:“那你别做音乐了。” 杨景行耐着性子:“感叹一下……我爸这朋友关系很不错,路子也多,什么时候你要买房子也可以找他帮忙,老毕就没话说了。” 何沛媛更没好气:“我没钱,买不起。” “早点买好。”杨景行真准备转行了:“房价肯定还要涨,钱存着不如早点拿出来……” “没话说我挂了。”何沛媛很冷淡。 杨景行解释:“这儿说起了我顺口一提……” “口口声声都是房子!”何沛媛很想不通,简直义愤:“是跟房子过一辈子还是跟人共度一生!?没房子就不活了吗?为什么都是这种价值观?”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景行明显低人一等:“我是说如果你和你爸妈要买房子,买房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没别的意思。” 何沛媛想了一下:“……又是王蕊多嘴?”虽是声讨,但语气好了不少,毕竟是姐妹。 杨景行不出卖闺蜜:“什么又是王蕊?我就顺口一提。” 何沛媛哼一声,语气不重了,但还是埋怨:“不必了。” 杨景行也不想再进雷区:“算了,我不说了……免得你瑜伽白做了,冥想越想越气。” 何沛媛哼哧笑一声:“你想多了,我过头就忘。” 杨景行高兴:“那好,快点过头,不说了,我妈在叫我。” 何沛媛嗯:“拜拜。” 杨景行晚安。 星期天早上,杨家三口人继续,在甘凯呈家吃了午饭后,萧舒夏和就甘凯呈老婆逛街去了,杨程义则抽出点时间去见生意伙伴。 杨景行到胡以晴家打扰,接他的高建东并不羞耻自己刚刚买菜回来,大包小包的,甚至主动坦白这些事都是自己包了,因为带孩子的更辛苦。宝宝很黏妈妈,只要胡以晴回家,就脱不开身了。 杨景行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宝宝呢?” 胡以晴的穿着并不居家,稍显正式,但是脸上洋溢的都是母爱:“还没醒……”指房间带路,轻手轻脚。 宝宝的房间不小,整整两面墙的柜子已经被各种玩具填充饱和,但是床还是小小的婴儿床,小家伙睡得正安稳,姿势和很豪放。 高建东两口子好恶心,这就炫耀起来,儿子多么能吹能睡,发育得多好,等会让杨景行见识一下走路多稳当,爸爸妈妈叫得多好。 但是胡以晴不介意,杨景行不用洗手,可以轻轻摸一摸小家伙的小手小脚丫,不会醒的,还有半个小时呢。 杨景行迟到的周岁礼物,两百克的生肖牌子,客气了一下后还是被收下了。 看了一会孩子后,出去客厅聊天,杨景行也是八卦,问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高建东诉苦,每到周末自己就要想法设法求着两边老人回家休息一下,不然可能连胡以晴也只能分一小杯羹,都实在是太宠宝宝了,抢着带抢着花钱,都不肯吃一点点亏的。 杨景行听得好笑,但是不准胡以晴笑,还大不敬:“说好减肥呢?好像没动静。” 胡以晴义正辞严:“还在哺乳!” “小家伙幸福啊。”杨景行点头很正经的。 高建东严正申明,自己的老婆比刚生的时候瘦多了!杨景行这眼睛怎么长的? 胡以晴倒有点不好意思:“暑假完了就断奶……你们日子定没?” 杨景行说还没定,但是应该就这两天了,校友录上已经很有共识了,而且各种小聚会都开始了,就等班长选定大日子了。 胡以晴又谦虚起来,自己真是不好意思去,主要是因为这个尚浦的环境,老师不好主动跟学生走得太近了…… 高建东说理:“杨景行邀请你呀!他的邀请不算邀请?他没资格?” 杨景行相信:“肯定不光我,至少江老师也要跟你说……” 胡以晴不由得回忆起来,五年前的自己也还算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呢,杨景行现在也毕业了,真是太快了。 胡以晴还有零三三班的毕业照,她也在最前一排坐着的,虽然靠边。那时候看起来确实年轻漂亮啊,可怜现在,胖啊…… 高建东取笑的是杨景行,这照片里看起来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边说边想起来,自己应该边聊边择菜,统筹方法。 胡以晴还是有点传统思想,想帮丈夫做点事,可是居然被嫌弃了,不知道掐断空心菜的哪些部分。 胡以晴要给杨景行解释一下,实在是因为平时都是奶奶或者外婆做饭,也是老人不同意请保姆,不放心。其实今天应该请杨景行到外面吃。 高建东边削莴苣皮边跟杨景行说道,自从娶妻生子后,他就深刻地领悟到,只有请到家里才是真真有诚意的请客,虽然吃的都是家常便饭,但是诚意无价。 当胡以晴自嘲,说什么当初杨景行考上浦音后自己一片雄心壮志,可是到现在却再无建树…… 杨景行摇头感叹:“生活太幸福,你哪还记得事业和梦想。” 胡以晴嘻嘻…… 第一零五七章 诚挚歉意 星期一,杨程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顿午饭,说了许多的话。虽然父母还是叮嘱教导比较多,但感觉上杨景行也算有平等地位了,不需要无理由接受,可以发表看法或者自己拿主意。 对萧舒夏来说,不管怎么样,儿子始终都是孤苦伶仃地在这个大城市艰难打拼,所以分别的时候,当妈妈的还是挺有情绪的,恨不得辞职了来浦海陪着杨景行。怎么会拖后腿呢,至少能帮忙算算账呀。 杨景行说什么:“……我敢赚多少投多少,因为有这么大个后盾,不怕失败。妈,你帮我把后方管好。” 杨程义气得吐脏话:“老子就当你后盾……” 送走父母,杨景行就直奔机场,目的地平京。 虽然《陪你同行》这事在网络上看似平静甚至过去了,但是该忙的都还在忙。就这周末,特校当地一家什么地产公司还通过中间人跟宏星搭上话,诚意十足要搞晚会,出手很大方,架势是要花个几百万把宏星的艺人集齐。宏星不是傻子,孙云宏再看重业务,这时候也不会接这单险恶的生意。 当地政府也还在努力,甚至还以特校的名义发了一篇感谢信一样的声明,感谢了四零二的奉献,感谢未来阳光的无私,更重要的是保证四零二和未来阳光从来没有谋取私利,为网络谣言给他们个人和团体带去的伤害表示深深的歉意,并对四零二和未来阳光的品德精神进行了高度评价。 曾经发誓永不跟四零二合作的三线歌手,也删除了当初义薄云天的微博…… 同事们都挺得力,不需要杨景行关心太多,他只是跟杜林联系比较多,出于化干戈为玉帛的目的拜托杜林帮忙接洽金文那边,建议两边可以谈一谈,交个利益假朋友也好过多个针锋相对的真仇人。 杜林虽然挺不情愿放过出尔反尔不讲究江湖道义的人,但还是佩服杨景行的胸怀,真是干大事的,所以就很快就跟金文又联络好了。可是杨景行在浦海一连忙了好些天,就让平京的人等了好几天。听杜林说金文那边都等得着急了,试探催问了好几次。 杨景行到平京已经近晚饭时间,接他的是代尹兰,说杜林还在安排事情。代尹兰显然得到杜林信任,也了解很多情况,跟杨景行当面仔细说一下。 尹兰好像也了解杨景行了,生意之外也问起:“学校放假了吧?” 杨景行点头。 代尹兰连名字都记得:“夏雪和刘苗都回家了?” 杨景行呵:“她们实习,忙,我也要尽快回浦海。” 代尹兰似乎是想学杜林的风采:“再忙这点时间也该抽出来的……”然后说什么如果两个女生在实习工作遇到问题可以直接找她,年龄接近一点,林姐毕竟太忙。 杜林把阵仗弄得挺大,己方上场人员不光有杨景行见过的阮碧怡和胡华平,还有两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开酒楼的搞古玩的,反正介绍之下都是皇城脚下的人物,都得杨景行好好尊重巴结。 胡华平带了四个手下,一看就是厉害角色,所以杨景行被叫一声杨哥后还是挺尴尬的,不敢答应。 阮碧怡也给杨景行打气,今天有这么大哥捧场,四零二只管挺起胸膛讨回公道,不能白白吃亏了。 搞古玩的这位大哥还跟杨景行有渊源呢,早就该认识了,大哥跟多少音乐人都是至交好友,比如佟蕾,熟得不得了……这位大哥还挑剔,娱乐明星都不稀罕,赏识的都是有编制有官衔的。 开酒楼的大哥也义气,今天提供了场地,让杨景行只当是在自己家里,还嘲笑胡华平搞那些面子工作根本是多余。 一圈人喝茶抽烟谈天说地,让杨景行听故事涨见识。六点多的时候,杜玲准备接电话,先微笑告诉大家:“应该来了。” 胡华平一拍桌子:“好好招待!” 杜玲还是接电话,语气也客气:“姚总……哪能呢,我们到了,等你呢……客气了……几个好朋友,早就想结识姚总……四零二哪能跟你见这个外……好咧,我们等着姚总。” 一圈人笑,杜林挂了电话也笑话杨景行:“姚思贤说没亲自接你,不好意思。” 杨景行嘿嘿。 阮碧怡倒是记仇起来,她上次去浦海散心,杨景行可是没赏脸的……一群大哥义愤填膺,威逼杨景行必须道歉,至少自罚三杯。 人来了,很受重视,由胡华平的手下和酒楼的门迎招待一起护送进包厢的,好长的队伍。 杜林说话:“姚总,欢迎。”没起身,只有一点微笑。 屋内一圈人都不咋礼貌,没一个起身迎接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多灿烂,都舒适大方地坐着,打量着进来的那些人,像是看不请而来的陌生人。 进屋的人也没显得高兴喜庆,一个个表情跟周末加班差不多,只有那个姚思贤脸上和气一些,对杜林点头之后还环视微笑。 包厢里气氛挺古怪,当然不像朋友聚会,也不至于仇人见面。但是酒楼的服务员不受影响,数出来新来了八位客人,要加椅子,尽快看茶倒水。 胡华平觉得包厢拥挤了吧,吩咐手下:“出去等着吧。” 四个厉害角色连连答应着,但还事好好看了一下新来的这一群才出去,挺熟练的。 也没人请坐,新来的八位客人还要整理了站位。七男一女,中年居多,互相之间挺有默契,不用说话交流。 两边也没啥交流,客人稍显拘谨,不太回应主人家的视线打量。 杨景行起身了,转过大半个桌子,一脸灿烂:“您就是姚总?”还主动伸手。 姚思贤也就四十几岁吧,面向穿着并没显得不善,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成功白领,还挺和气地跟杨景行握手:“杨经理!” 杨景行好热情的,握手就不松开:“第一次跟姚总见面,谢谢姚总赏脸。” 姚思贤呵呵笑,稳重点头。 杨景行好主动:“这我最小,我给姚总介绍一下,林姐不用了说了,姚总打过多次交道了……” 这杨景行还真是姚总当贵客一般,认真介绍己方人员,当然也顺便感谢,确实是大家都出人出力才促成相聚相识。 姚思贤挨个认识人,也挺客气的。被杨景行介绍的这些也没不给面子,虽然没站起来握手,但是点个头打个招呼什么的脸色都还算好看,说话也没很直白。 杨景行很好结交的,自己介绍完了又主动提出:“姚总,您的朋友……” 姚思贤点头,也挺有气场的:“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十多年的好兄弟,我们都叫他三爷。” 这位三爷挺讲究的,还拱拱手:“我土生土长的平京人,平日好帮个忙凑个热闹,交朋友的时候讲究个真心实意,所以兄弟们抬举叫我声三爷,真客气了。” “三爷请坐,喝茶。”杨景行好热情礼貌的,再问起:“这位是?” 姚思贤又继续介绍,感觉也是排了先后顺序的,越好后面的越简单。 不过杨景行一视同仁的,好像真当成是自己家了,热烈欢迎客人们,都请坐请喝茶,让杜林他们都说不上话了。 杨景行根本当上主持人了,边感叹一下这三爷和贾老板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边请姚总也入座,再擅自决定上酒上菜吧,大家把酒言欢边吃边聊。 活跃着气氛回到自己座位,杨景行又歉意起来:“平京能人太多,我后生晚辈,以前不认识姚总,姚总别怪我。” 姚思贤呵呵一笑,显得大度。 杨景行就跟大家吹嘘起来:“也是我入行晚,又在浦海,姚总在平京,娱乐圈,真正的老资格了,我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九几年吧,姚总就开始搞晚会搞唱片,捧红好多人……” 杨景行说的都是真话,不是胡吹瞎编的,这姚思贤确实也算一号人物,虽然比张彦豪可能差一截,但也是经过风浪见过世面有过辉煌的。 看杨景行说得那么真心实意的,姚思贤自己的人都不由得要附和起来,杜林这边也会给面子,至少是不扫杨景行的面子。 杨景行还自己给自己面子:“今天各位大哥长辈,虽然是给林姐和姚总的面子才坐到一起,但是是我拜托林姐请姚总,我就当是各位大哥和姚总也给了我三分面子。这桌上除了我,都算是平京人,所以我提个议,大家吃好喝好,交个朋友,以后和气生财,姚总你说呢?” 姚思贤点头,笑得都有点灿烂了:“那是那是,杨经理爽快人。” 杨景行好不得了,招呼服务员:“快点倒酒,我先敬各位大哥一杯……” 阮碧怡抗议:“大姐呢?” 杨景行呵呵:“大姐?过了,我叫一声怡姐姐吧。” 阮碧怡脸都气红了,跟杜林告状:“人小鬼大,你还说他正直!?” 大家笑了,两边人都笑。 要说应付场面,这些老江湖谁不比杨景行经验丰富呢。在杨景行带头举杯并一饮而尽后,桌山有半数人都是赏脸一口闷,还开始谈笑起来,包厢气氛就更加良性发展了。 这个姚思贤越来越热情,诚意好像也越来越明显,主动跟杜林这边每一个人敬酒,而且好几次试图说起唐潇晓或者《陪你同行》的事,但是都被杨景行大度地打断了,先不谈那些不开心的,都是小事,和气生财嘛,当然先和气起来。 其他人也开始频繁互动,这位三爷确实挺豪爽的,显然也很喜欢结交朋友。杜林这边的也一样,两边喝着聊着,都开始碰杯了。 三爷好像把杨景行放在了最后:“杨兄弟,一定要多玩两天,一看你就是个爽快人,怎么说我姚老弟应该做个东,请杨兄弟和各位大哥赏个脸,所谓不打不相识。” 杨景行摆手:“三爷言重了,我跟姚总一点小误会……多谢三爷赏脸,我先干为敬。” 都是爽快人啊,一桌人都鼓掌了。 杨景行好像也开始有酒劲了,感叹:“林姐,我,姚总,我们都是为了工作。” 姚思贤连连点头:“为了工作。” 杨景行觉得:“没有私人恩怨,以前都没见过面。” 大家都点头称是,赞叹杨景行好境界。 杨景行来劲了,自满一杯,离开位子,边走边说:“今天认识姚总了,很荣幸,我也发现姚总这人爽快耿直,我要再敬姚总一杯。” 姚思贤挺赏脸的,站起来迎接,端着杯子不抗拒三爷给他斟满。 碰杯干杯之后,杨景行看着姚总,说话的声音小了,显得真诚:“我有件事让姚总帮忙。” 姚思贤只是听着,三爷倒是急着帮忙答应了。 杨景行像是只对姚思贤一个人强调:“工作的事,牵扯到个人真不好。说起来不好意思,就我那段视频,算是私人场合,唱的是私人的歌,表达的私人感情……” 姚思贤一下明白了,连连点头,还是给杜林的那个说法:“下面的人不知道轻重,胡搞乱搞!”显得很懊恼。 杨景行好大度的:“过去的事不说了,我也知道姚总不是这种人,不过姚总能不能帮我个忙,把那些东西,都还给我,免得我一直有个心病。” 姚思贤愣了一下,诚恳点头:“没问题,我回去就叫他们马上办,一定交到杨经理手里,我暂时也不知道那些东西……” 杨景行突然想到什么:“这样,公平起见,我也给姚总录一段。”说这还从兜里掏出手机来,不是他平时用的,而是峨洋人手一部的高级新式手机。 一桌人哈哈笑,阮碧怡很是担心这姚总会不会唱歌。 姚思贤也有点尴尬,但还是呵呵笑:“这样,吃晚饭我们再找个地方,我好好给杨经理唱一段。” 杨景行摇头:“我心急,就这吧……姚总当着镜头,保证以后以后我私人的东西不会再传到外面,我就放心了。”看样子好像是认真的。 这一大桌人,应该都是很会察言观色的那种,很短的时间里,包厢里气氛骤降,笑脸消失了大半。 姚思贤站着,看着杨景行,笑容没有了。 杨景行又问:“姚总这么多艺人,自己会演戏吗?” 姚思贤不回答,三爷的动作快:“杨兄弟,我们先喝酒,其他的事……” 杨景行觉得:“两分钟的事,很快,三爷您坐……我和姚总找个安静的地方,别影响姚总发挥。”说着好亲热地一揽姚思贤的肩膀。 旁人都看得出来,这姚总分明是被杨景行提着走的。姚思贤好歹是个男人,还是挣扎了一下,但是在杜林这边好几个人起身后,杨景行又好热情地叫大家继续吃喝后,姚思贤就自觉跟上杨景行的步伐了。 出了沉默的包厢,杨景行问服务员:“哪间没客人?” 服务员一指,也不问所以然,只去帮忙开门。 杨景行松开姚总,再请求一下:“帮帮忙……” 进了更安静的空包厢,看杨景行关上门,姚思贤整理一下衣服,显得有点莫名其妙:“杨经理这是哪一出?” “私人恩怨。”杨景行看着姚思贤,没什么语气:“录好这段视频,恩怨勾销。” 姚思贤冷笑或者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别浪费时间。”杨景行真心建议,指墙根的椅子:“坐。” 姚思贤冷静但是有点不善地看着杨景行:“什么意思?吓唬我?” 杨景行摇头:“不是吓唬,认真的。” “你什么意思?” 姚思贤很想不通,推了下眼镜,仰头盯看着杨景行,略显不屈气势地质问:“想羞辱我?” 杨景行一把抓住姚思贤的后脖子,动武了。 姚思贤哇呀喊叫一声,双手都朝伸手用力挥打,想揍杨景行,当然,还是被杨景行摁在椅子上了,姚思贤就踢腿怒喝:“你松手……”又疼得啊呀一声。 杨景行松手了,姚思贤就拔地而起,横眉冷对,气势更盛了。 杨景行没素质,几乎指着别人鼻子说:“坐下,这么多人,给自己留点面子。” 姚思贤的语气简直凶横了:“你想干什么!?” 杨景行建议:“你配合一下,就简单几句话。” 姚思贤盯着杨景行,坚贞气势丝毫不减。 杨景行退而求其次:“站着说也行……” 姚思贤冷笑一下,转身就伸手想去开包厢门。 杨景行又一把抓住人家后脖子。 姚思贤也是条汉子,使出浑身解数挣扎反抗,但是很不专业,也只有几秒钟就消停了。等杨景行再度松手后,姚思贤就弯着腰抱着脖子喘气,间或抬眼看杨景行,分明恶毒仇恨。 杨景行说明:“几句话,不会给别人看……不然不光今天羞辱你,以后也保证让你混不下去。” 姚思贤抱着脖子也能拿气势,讲道理:“你的视频不是我录的,也不是我放到网上,以前就有……” 杨景行好像失去耐心了:“你再废话一句?” 姚思贤瞟了一眼杨景行,再思考了一下,挑衅地问:“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公开?” 杨景行建议:“坐着吧,自然一点。” 姚思贤经过几秒钟的犹豫,还是倒退着坐下了。 杨景行再度要求:“自然一点,就说你姚思贤,平京金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老板,已经把杨景行所唱歌曲全部视频资料物归原主,对以前的所作所为,向歌曲拥有者表达诚挚歉意,保证以后不会再有类似事情发生,对不起。就行了。” 姚思贤厌烦地斜眼杨景行:“怎么说?什么视频资料?” 杨景行烦:“就像我这么说!” 姚思贤不抱脖子了。 杨景行拿好手机,对准镜头,高要求:“自然一点,就跟朋友说话一样……” 不愧是文化传媒公司的老总,入戏还挺快:“……我姚思贤,是平京金文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老板,我已经把杨经理……” 杨景行也是无聊:“杨景行!” 姚思贤改正:“杨景行……” 杨景行真是过分:“重来,再自然一点,脸色好看点。” 姚思贤扭脸气愤仇恨了一下,然后再度开始,这次又自作聪明了,说什么歌曲版权拥有者,又要重来…… 花了好几分钟时间,也就半分钟的视频终于录好了,虽然姚思贤擅自在结尾处加了个点头致歉的动作,但是得到了导演杨景行的肯定,杨景行也就换了脸色:“行了……还那句话,和气生财。” 姚思贤不稀罕了,起身冷傲地独自出门而去。 洗手之后再回到这边还保持冷战姿态包厢后,杨景行哈哈喜庆:“我跟姚总扯平了,谢谢姚总,我再敬你。” 姚思贤呵呵接受了,其他人也呵呵,大多皮笑肉不笑的。 第一零五八章 撑死你 星期二,杨景行早上七点的飞机,回到浦海后就投身峨洋和宏星的工作。 峨洋的新写字间已经装修完毕,办公面积扩大了一倍多,不是那么寒酸了。招聘工作正在紧锣密鼓,还喜庆地受到几份985和211的简历,但是都被人家先筛选掉了。峨洋很好的,大方给毕业生们一点假期,让毕业生们八月中旬再报道,到时候,峨洋也是员工五十人以上,一天伙食就要一两千了。 业务方面,如歌网倒还不错,正常良性发展,虽然用户数没有突飞猛进,但调查统计出来的各方面数据都算是位居行业前列,庸俗说就是比较高端。 遇到比较多阻力的是华年音乐播放器,还仅仅是内测阶段,许多压力就迎面而来了。峨洋内部却普遍自我感觉良好,觉得是华年播放器真的让对手感受到威胁了。而同行的一些行为,也充分激励起了峨洋员工的斗志,庞惜做方面的动员工作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宏星这边,暑期的练习生集训已经开始,戴清时隔数年的新专辑要上马。杨经理也不用跟谁申请了,准备带黄倩池进录音部当自己的助手,黄倩池的最大理想还是在音乐上。 更重要的是,付飞蓉和成路的专辑也在筹备,除了参加几个重要的音乐节,这好几个月时间基本都在闭关修炼打磨。可惜峨洋是没啥渠道的,发行的事只能交给宏星了,好在杨景行现在也比较懂行了。 星期三下午,杨景行接到谭东的电话,问他:“要不要我把你和陶萌的名字排在一块?”谭东主动接过了给母校送礼的重任,准备赠送一块牌匾,还要刻上零三三班全体同学的名字。 “你还没弄好?”杨景行多着急,但是提醒:“你不想挨骂就按字母顺序。” 谭东不屑:“现在高科技,上机器一俩小时。你以为纯手工啊,我没这么大方。” 杨景行嘿:“你把薛亦涵刻上,隐藏个位置,感动哭她……” 谭东可是成熟男人:“没你这么作……我们星期五过去,你找个好地方,旱鸭子想吃最正宗的八宝鸭。” 杨景行很气愤…… 挂了谭东电话后,杨景行就上校友录看情况。班长真的发通知了,午饭前发的,采纳大部分人的建议,把返校聚会时间安排在了星期六,详细安排都有。 同学们确实等急了,之前把华诚重工的新闻和两千吨起重机的数据都在校友录贴了出来,用以召唤班长。现在班长作好同意安排了,同学们就一片欢呼鼓舞支持。虽然这次也不能全聚齐,但是接近半分之九十的出场率,肯定已经超越另外几个班了。 看样子应该是所有同学都收到了陶萌的短信和邮件,纷纷在校友录确认回复。杨景行的脸皮得多厚,他根本没接到陶萌的任何消息,也现身跟风留言。 杨景行跟着就给齐清诺打电话,那边还是挺快就接听了,也是一如既往的爽快语气:“喂。” 杨景行也不拐弯抹角:“明后两天你们有空没?” 齐团长很干脆:“明天上午我有个会,你们可以先开始,我补课。” 杨景行说:“那我下午过去?” “我跟得上。”齐清诺呵一声:“也行,随你方便。” 杨景行说:“那就一天半时间,明天先讨论个大方向。” 齐清诺嗯:“没问题。” 杨景行多嘴:“那边跟我说,焦点访谈这个星期天播出。” 齐清诺呵呵:“好,可以学习一下。” 杨景行嗯:“明天见。” 杨景行拜拜。 星期四午饭后,杨景行一点过就到民族乐团了,还重温旧梦了,几个女生在窗前欢迎热烈欢迎。 杨景行也眉开眼笑的:“菲菲头发好漂亮……” 顾问上了楼,第一件事居然是:“来来都来,合影,我要补上来。” 王蕊一下放心了:“好了,不用上课了……老大,快来合影。” 齐清诺从办公室出来,没不耐烦也没调笑:“这么早。” 刘思蔓推催王蕊:“说啊,你说呀。” 王蕊怕过谁,跟齐清诺说:“阿怪说早点来跟你和媛媛合影。” 齐清诺激动紧张一下:“等我洗头冲凉换衣服!” 女生们就热闹起来,原来老大好重视的,也开始呼唤标杆。 何沛媛从练习室探头烦躁:“午休好不好!?” 杨景行是没看到希望,换话题:“看看华音丽章,什么阶段了?” 毫无疑问,一个月后的露天专场是三零六职业生涯以来最多预算最多嘉宾最多观众最多关注度的专场演出,这样的机会对主团来说也不多。当然了,伴随而来的就是压力,必须万无一失。 很多的合作单位和艺术家,比如音响这一块,团里的那点设备和技术水平肯定是不够看的,美术灯光什么的也都是跟国内第一阶梯的团队或者个人合作。不过这一场演出,三零六是肯定再不会大言不惭能保本或者赚钱了。 但是拿别人的钱办事也不光是好处,比如服装这一块,世博会那边所谓的艺术统筹也要指手画脚,居然觉得女生们自己的眼光和定位不能够很好地体现中华文化的特色,又建议音乐会的主题可以大国风范一些…… “你们据理力争啊。”杨景行看着齐清诺:“是她的演出还是你们的?” 刘副团长告诉顾问:“老大也不好办,太多人太多张嘴……如果是我早辞职了!” 郭菱谴责:“副团长你注意影响!” 如今齐清诺不会像以前那样给杨景行详细讲解,就由女生们七嘴八舌,三零六的氛围还是很民主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死板,比如前些日子到团里来指导工作的那个市旅游局局长,就很有想法,建议三零六可以在海报上进行一些重点突出,重点当然就是齐团长,再比如小何同志,因为三弦是很有代表性的…… 女生们并不吃醋,反倒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位局长说那些话的样子都还觉得好笑,他边说边观察齐清诺的反应,做出慢条斯理的样子,还勉勉强强打哈哈,真是尴尬…… 杨景行其实听王蕊说过了,但是再听一次更多角度的描述,他更加冒火:“放什么臭狗屁,旅游资源是文化艺术还是美女?还局长,什么思想?文化可以传播,美女可是我们自己的。” 何沛媛分明鄙视:“再有人来,叫你过来辩论一下。” 女生们呵呵笑,一些视线落到领导身上,可是齐清诺并不参与这些无聊话题,但也不阻止。 杨景行看何沛媛,也没好气:“你们打扮得丑一点就行了。” 于菲菲好替伙伴着急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杨景行瞟眼,点头:“看得出来,媛媛确实很苦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 何沛媛立刻在大家的笑声把苦恼换成怒火,瞪着眼:“……我苦恼你怎么又来了!” 王蕊激灵:“怎么才来啊!” 齐清诺也呵呵轻笑:“感同身受啊。” 自作孽的王蕊好委屈:“……我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你们这些虚伪的美女!” 杨景行不过分,说正事:“焰火是不是俗了点?” 齐清诺也苦恼:“有人觉得时髦气派……” 顾问过了一遍华音丽章音乐会的筹备内容,没有提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意见,三零六群策群力还没到瓶颈处。顾问也还分得清主次,说创作研讨先放在一边,目前主要是把音乐会准备好。 杨景行突然想到:“我们不如就从你们的这些零散想法发散开……” 刘思蔓反应快:“开始了开始了,板凳花生冰红茶。” 今天只是交流想法,但是杨景行也抓紧了时间,尽量不开玩笑,他自己有想法,十一个女生也都有想法,而音乐家的想法,经常又是比较难以言明的,需要不断沟通并加以知音的意会。 杨景行和齐清诺也就“画面感”这个东西进行了比较深入的交流,到底是不是肤浅庸俗的,为什么《会今朝》和《雪城》这两首作品,要比同一次研讨中出来的杨景行的那几首作品受欢迎得多,这是三零六和杨景行都没预想到的,而且肯定不仅仅是深浅的原因。 两个作曲家之间的交流是理性的,也没有回避学术性,三零六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柴丽甜简直有点激动,忍不住插嘴:“那我们以后的创作,是不是也要以受众主体性为根据,或者根据之一?” 杨景行和齐清诺在这方便比较有共识,都以为创作还是要以自己为根据,但是两人也有点长久以来就存在的小分歧,只是不至于水与火的对立,所以大家见仁见智吧,不是什么问题。 看起来,团长和顾问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了,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恩怨尴尬,挺正常而普通的。 “说起这个,《寒月近人》。”杨景行的意见是:“我觉得还是再忍一忍,不是时候,主要原因也是这个。” 王蕊重复杨景行跟她说过的:“我们还没到锋芒毕露的时候,敌人都走近了再猛烈开火!” 齐清诺不卑不亢:“行,听顾问的。” 每个女生都要发言,杨顾问也没客气,提醒了几个不能松懈,当然也会表扬,包括何沛媛,杨景行说:“……陆指亲自跟我说的,进步很大。所以你们不要以为没人知道,一举一动,那边都看着的。” 何沛媛有自知之明:“我落后呀,当然有点进步空间。” 杨景行恼火:“陆指说的,不是我啊,虽然我同意他的说法……不跟你吵架,搞艺术,来,汇报思想。” 何沛媛才不跟杨景行说,跟齐清诺说…… 中途也是要休息的,也闲聊些身边事,主团前辈的儿子要结婚请没请杨景行?刚毕业加入了主团的师妹老喜欢往三零六这边跑是不是想见顾问?杨景行的那几位好友也毕业了吧,都从事什么行业? 这杨顾问和三零六的关系好像比以前更融洽自然些了,没有受到什么事的什么影响,或者就是大家更成熟了。 准点下班,课后要思考,明天再继续。 星期五的艺术研讨就更加有的放矢,不再玩虚的,所以也要更加讲究效率。正副团长和顾问都很认真,主团指挥还来旁听了好一段时间,三零六也都不马虎,花掉的时间都有收获。 午饭又是三零六集体请杨景行,齐清诺也没吝啬:“自己选。” 杨景行摩拳擦掌地报复:“我多看看,选个什么啊?” 齐清诺笑一下,先不管了。 杨景行又抓住何沛媛了:“你还想躲?你躲哪儿去?” 何沛媛很没好气:“撑死你!” 杨景行不怕:“给我买份蒸饺。” 何沛媛扔出五块钱。 杨景行还是跟闺蜜坐一起,这几个态度好些,两桌人共同探讨了买房子的话题。大家觉得甜甜应该是后悔了,房子稍微小了点,本也不差钱。于菲菲则气愤,自己如果有个单间就满足了。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刘思蔓是觉得把主要收入放在房子上真不划算,好几百万啊,拿来享受生活多好,可以环球旅行了。 王蕊和年晴吵起来,都要对方先结婚先装修,给自己总结经验教训。王蕊还很谴责杨景行,新房子都住上了,却一点装修经验也没有,太没公德心了。 下午稍微耽误了一下,详细明确了任务才下班,最终创作方法还是跟上一次差不多,但是创作方向不同了,对每个人的要求也不一样了,更有难度更有挑战了,不能再浑水摸鱼了。不过时间上没有严格要求,三零六现在也不等米下锅。 分头上车之前,杨景行跟齐清诺说了一点算是私事,因为用户的热情,尤其是如歌网那些创作型歌手互相交流切磋的强烈欲望,又要在辉煌搞个聚会,也就是如歌网和华年因为播放器的专场演出。 听杨景行说完了来意,齐清诺才表态:“你们跟老板商量吧,我有心无力了。” 杨景行哼一声:“我就是想借点你的人气。” 齐清诺咯咯:“看情况。” 杨景行也敏感的,看看斜眼自己的年晴:“在跟徐安沟通,安排得过来的话,我过去给他下张专辑帮忙,要不要客串一下?” 年晴白眼一眯:“谢了。”上车去。 杨景行又走到王蕊车边弯腰:“别太挑剔了,让人烦,早点选好了让老毕请我吃饭。” 王蕊委屈:“我没挑剔……明天一定定了!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反悔:“多看一下,明天我没空。” 王蕊威胁一样:“那我请媛媛。” 杨景行跟副驾驶的何沛媛沟通:“改天,不急一天两天。” 何沛媛急呢:“走了,老毕望穿秋水了。” 杨景行依然灿烂:“拜拜……” 第一零五九章 同学会 谭东和薛亦涵当然是等得不耐烦了,薛亦涵都怀疑:“你真的好忙呀,不过忙点好。” 谭东的suv后排放倒,很勉强地把赠送母校的牌匾塞了进去,可是杨景行现在还不能看,牌匾包裹得很严实,免得油漆味道污染了车子。 有照片,正面四个金色大字,师恩泽厚,小字是尚浦高中零三三班全体同学赠送母校。可别小看这快匾,名贵木材,传统工艺纯金金箔。本来是计划在聚会时让同学们在背面签字,但是这次有十来个同学缺席,陶萌就让谭东用刻字代替了。 薛亦涵觉得这牌匾样式老套俗气了些,应该如此这般,看来在谭氏家私的设计师工作已经走上正轨。谭东则说市场是唯一真理,这些老师年纪都大了,有他们的审美。 杨景行乌鸦嘴:“你们别因为工作影响了感情。” 薛亦涵更来劲,说自己要带领团队新设计一套针对年轻人市场的高端家具,还和谭东打赌了,如果成功了,谭东就得赔礼道歉。 杨景行后悔自己装修早了,不然还可以给薛亦涵捧场。 谭东挑衅女朋友:“赔什么礼!彩礼?” 薛亦涵不屑,杨景行倒是热心:“有计划没?” 薛亦涵和谭东有共识,先立业再成家…… 杨景行好好招待晚饭,话题自然多是回顾学生生涯。谭东现在不再怎么抗拒和同学们联络,至少比杨景行更热心,所以知道二班的那个谁的父亲因为经济犯罪被判了多少年;五班的一个女生在大学行为不检点,导致在尚浦都闻名遐迩了…… 薛亦涵有初中同学两个月前就结婚了,她和谭东去还参加婚礼了呢,他们俩就觉得好玩,可这事却让谭东妈妈动心了,突发奇想提起想抱孙子…… 零三三班还好,没什么负面八卦,四零二这点事现在也基本翻面了。坐在一起了,谭东可以打听仔细一点,杨景行有没有通过这次的事情感受到同学的温暖,口头上的关心也算,也是一份情谊。 杨景行觉得:“都挺好,电话短信……我平时也没关心过别人。” 谭东估摸着:“陶萌没问你?她应该知道啊,那几天在浦海,她应该会问。” 杨景行点头,但是不说什么。 谭东也不刨根了:“任初雨打电话没?” 杨景行点头:“昨天说今天下午到,还没联系,我一直没时间。” 谭东义气得多,觉得应该越任初雨一起吃晚饭的…… 晚饭之后,几个人一起去酒店,还是君悦。并不是班长的安排,但是住这方面,明天的集合出发点。 同学们已经迫不及待了,互相电话不断。谭东确实积极,当了发起人,提议方便的同学今晚先聚一聚,简直应者云集。 车子半路改道,先去ktv,董卓瑞主动请客了。 杨景行接受了联络任初雨的任务,打电话过去:“在哪?” “没事啊。”任初雨还关心:“你忙完了?吃饭没?” 杨景行哈哈:“早吃了,他们说去恒隆唱歌,你来不来?” 任初雨欢喜了:“好呀,行呀。” 杨景行好心:“在哪?要不要接你?” “我在……”任初雨好像不确定:“我们到新天地碰头吧?我过去十分钟。” 杨景行说:“你打车直接过去好了,等我更久。” 任初雨问:“你不方便呀?” 杨景行又说:“你慢慢逛过去吧,等我一会。” 任初雨不在意:“好,到了给你打电话。” 到地方看见人了,杨景行大声喊叫,任初雨也着急蹦蹦跳跳。老同学还没拉开车门呢,杨景行就赞叹起来:“今天就这么漂亮了,明天怎么办?” 任初雨嘻:“你也很帅呀。” 车子再出发,杨景行问:“李娅呢?” 帮忙看路的任初雨把脸转向杨景行:“下午一起逛了,她男朋友接她来了,我不当电灯泡。” 杨景行嘿:“她男朋友才是灯泡,明天男女朋友都是灯泡。”任初雨有点激动:“明天肯定好多人……大部分人都有。” 杨景行纯粹嫉恨:“让江老师好好批评他们,不好好读书。” 任初雨咯咯。 杨景行问:“出实习期没?” “什么?”任初雨又看杨景行:“你说工作呀,你看校友录了?还没有,刚好一个月,都不好意思请假。”她还是回了家乡,在保险公司上班。 杨景行问:“上班感觉怎么样?” 任初雨不太好说:“……从零开始,慢慢学慢慢做。” 杨景行点头,闲扯:“江城很热吧?比新西兰。” 任初雨呵呵笑,点头:“浦海也差不多……问你,你知不知道中国钢琴之城是哪儿?” 杨景行严重鄙视:“你还考我?” 任初雨的意思是,杨景行如果什么时候去那边,要记得通知老同学,然后还是不可避免地问起:“你没事了吧?” 杨景行不得了:“能有什么事,活蹦乱跳。” 任初雨笑得欣慰:“知道有好多人会陪你度过。” 杨景行嘿:“没这么严重,不需要陪,我都没空这事。” 任初雨点头:“自己上班了才知道,有时候真的很忙,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杨景行点头:“……什么时候回去?” 挺近的,没一会就到了,先到的同学们义气,在等后来的。可明明知道情况,又要大呼小叫,杨景行怎么和任初雨走到一块了? 现在已经不需要争辩解释图个清白了,任初雨也只呵呵一笑,更重要的是跟四年没见的同学好好叙旧,简直有点忙不开。 科技进步,同学们这里拿着手机就能上校友录进行文字直播了,也好激励那些还没来的同学下定决心。班长是确定不能来了,但是祝同学们玩得开心。 说要来的大部分都到了后,二十几个人去ktv好好聊,有三分之一是男女朋友。 任初雨悄悄和杨景行沟通,这胡齐浩是不是换女朋友了?比原来那个校友更漂亮,而且,看样子可能还是高中生。 杨景行哼:“有什么了不起。” 任初雨咯咯乐…… 先不急唱歌,继续叙旧或者认识。胡齐浩的小女朋友挺看得起四零二,甚至是久仰并荣幸见面,主动要求合影自拍一张,两个人还要凑近一点,看手机镜头,小女生比个剪刀手,嫌弃杨景行太高了…… 杨景行确实没有经验配合不上,弄得人家小女生跺脚不满。 不过同学之间的感情基础不一样,四年分别反而让曾经并不怎么来往的女生也能毫无隔阂地跟杨景行侃侃而谈,男生更是称兄道弟。 有同学掌握新消息,就一个多星期之前的事,尚浦的师姐,零一级的,弟弟是师弟,零四级的。弟弟放假回国,姐姐去接机,出了车祸,姐弟俩当场死亡,母亲疯掉了…… 真是好沉重,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了,说这件事的同学的用意,是让大家更加珍惜热爱生活,包括难得的同学情。 邵磊来得晚了点,但不接受罚酒,有正当原因,他打听到了四班明天的一些准备,就很是担心谭东的什么牌匾会被四班比下去,所以跟班长商量了一下,去多做了些安排。 零三三班什么时候都没输给过四班啊?明天也不在话下的。三班有两个常春藤,保送研究生的一堆,参加工作到世界五百强的好几个,或者学术上的,有在名校跟随著名生物学家做研究的……三班根本是行行出状元,以后万事不求人。 邵磊着重强调:“我们还有一个社会名人,四零二!” 杨景行扔西瓜:“靠,单挑。” 不过为了明天着想,同学们还是勉强统一一下看法,至少《陪你同行》是不丢人的,是有正面积极意义的,这就算是三班在文化界也有所建树了。 不少男生想念邵磊的女朋友,问怎么没来,明天这方面也不能输给四班啊。邵磊也是不要脸,觉得自己真是做了大贡献,自己女朋友不光漂亮可爱,而且俩人多么恩爱…… 不过有一点三班不够荣耀,听说到现在为止二班成了两对,四班也有一对,三班却都流到外人田了……反正班长不在,同学们就都怪是杨景行不争气,没能多坚持几年。 有同学提议临时凑个两对充充门面?反正还有这么多单着的。有人就提醒了,谁知道是不是真单着呢?同学会嘛…… 同学们又拿杨景行开刀了,潜规则绝非空穴来风。杨景行呵呵无力反抗,还好女同学有正义感,提醒大家开玩笑别过分,设身处地想一想,谣言很伤人的。 邵磊也义气,号召大家好好爱护三班唯一的公众人物…… 都没怎么唱歌,主要是聊天。也没太喝酒,开车的多了。而且十点之前就解散了,明天要早起。 任初雨挤着谭东的车回酒店了,没要杨景行送。 七月十号星期六,杨景行八点前到集合地,很方便,依然有同学会专用停车位,母校的两辆接送大巴已经等候着了,还贴了欢迎语呢。 杨景行也不是同学中最早的,没住酒店的都比他先来,昨天没见上面的互相之间要抓紧时间进入状态。 陶萌也挺早的,还是司机送着来的。这姑娘穿得比较端庄,发型和杨景行上次看见的时候有比较大变化,应该是全新做过。 陶萌也是灿烂的,下车就表扬:“你们好早啊,吃早餐了吧?” 杨景行也好意思,混在同学们中朝班长靠近,但是没开口,也没直勾勾看。班长在同学之中依然是比较突出的,不过时隔四年,现在应该不会有人不适应了。 陶萌还记得参加了上次聚会的同学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没见过的也热情认识一下,不过被久仰之后,她还是有点点不好意思。 早上的太阳也不客气,但是没什么人抱怨,都耐心边聊边等,女生门会撑下伞。 沟通感情之外也是要安排部署一下的,同学们电话催着谭东快点从酒店下来,大家从他车上把牌匾搬下来,好几十公斤呢。 周婷提议,到了后让杨景行和邵磊俩人抬匾,女生们献花…… 陶萌不很急:“等邵磊到。” 杨景行积极主动:“我没问题。” 班长不看杨景行,也没啥不高兴的表情:“先搬到大巴上去吧,小心点。” 男生们都积极。 同学们陆续来了,没人迟到。安排的事情也没出岔子,给老师的花束准时送到。邵磊请的摄影团队一到就立刻展开工作,带头的还跟班长认识沟通一下。 邵磊的女朋友确实受欢迎,毕竟有过接触稍有了解,董卓瑞还说什么:“昨天都在问你,今天三班就靠你了……” 邵磊女朋友一点不客气,昂首挺胸撸袖子:“我一定不辱使命……”然后比个剪刀手作可爱状:“……这样可以吗?”还刻意眨巴眼睛。 一群人笑,邵磊的女朋友这才害羞起来,由男朋友搂住安抚又嘲笑。不过这胡齐浩的小女朋友好像有点不服气,开始自拍自检了。 王凡璇也喜欢邵磊女朋友,跟杨景行交流意见:“这俩真合适,你觉得?” 杨景行点头。 任初雨有点嫌弃:“邵磊好肉麻……” 名单上的到齐了,零三三班四十二位同学。四十二个人带来的男女朋友只有十六个,比预期的要少,之前也没严格统计。 两辆大巴是很宽裕的,男生自觉点上第一辆,等会好搬东西。女生们多跟随班长的步伐,去后头了。 任初雨和王凡璇还是跟着杨景行谭东一起,低声交换一下意见,陈惜瑶脸上又动大刀子了,真是很不自然。 王凡璇觉得男生不应该意外,女人为什么整容?男人应该比女人更加理解,想想你们平时的所作所为吧。 杨景行和谭东都觉得美女应该更加理解,想想你们平时的所得所感。 路程是比较远,不过沿路的风景都是熟悉的,同学们看得很有回忆,不再像四年之前那样抱怨学校偏僻,还会跟自己的男女朋友导游介绍。 第一零六零章 同桌 这条同学们来回了不知道多少趟的路,变化其实也不小,同学们互相确认,原来哪些空地现在都修满房子了。不过离学校越来越近后,也有好多良田或者荒地。胡齐浩跟小女朋友讲道理,学校就是应该远离市区,尚浦的封闭式管理其实很有益处的。 就要到了,不少同学都站起来了,就跟当初上学时抢着上下车一般。后面的车也在电话联系前面,强调等会要排好队形拿出气势,有情报四班居然先到了,看来是卯着劲啊。 大巴减速,能看见校门了,同学们都挤到左边车窗来,朝思暮想的感觉。 任初雨跟杨景行分享所见:“地砖换过,原来黑色……” 大巴在校门口停下,同学们蜂拥下车,都懂事了,知道感谢司机。 下车了仔细观察周围,同学们普遍觉得学校好像有点变化又好像没变化,一个个都很兴奋。稍有不满的是,热烈欢迎零三届同学返校的条幅显然不是今天新挂上的,没拔得头筹。邵磊在哪大声抒发对母校的感情,看样子恨不得亲吻大地。 不用班长再多作安排,男生们抓紧把牌匾抬出来,红布仔细挂好。女生们准备好鲜花,等不及在摄像机镜头前灿烂美丽。 “江老师!”眼尖的同学蹦跳高呼,不再像读书时那样小声警告老师来了。 三班班主任正和三位代课老师从学校里面走来,包括胡以晴。计划好的列队整齐前进就没人管了,同学们蜂拥而上去迎接老师了,激动得连男女朋友都不要了。 邵磊力气大,抱着牌匾左边小跑起来,还给努力跟上的杨景行加油。 老师们也笑得很灿烂,边快步伐边用力点头回应学生的呼唤,虽然根本忙不过来,但是都一点没退怯 一拥而上的学生们瞬间把几位老师包围了,献花的,鞠躬的,尊重的,撒娇的,还有肉麻拥抱的,一个个争先恐后。 班主任江老师明显老了,但是记得每个学生的名字,更难得的是还夸蒋箐变漂亮了,又觉得李娅的男朋友很帅,学生们反而不好意思了。 同学们当然更记得老师,对每一位老师都尊重想念,胡以晴也要不停回应,不过没班主任那么忙。 可惜只有一台摄影机,忙得不可开交,在保证不打扰师生重聚的前提下努力捕捉镜头。录音的举着话筒杆一头大汗,打光的根本就是做样子了,完全起不了作用。 胡以晴走到杨景行身边了,笑眯眯回应邵磊的招呼,建议俩人可以先把牌匾放一下。 杨景行招呼摄影师:“拍这,拍这,拍我们。” 摄影机过来快速特写一下,胡以晴还不好意思呢。倒是邵磊的女朋友落落大方,也跟胡以晴认识。 邵磊可能累了,大喊:“还有我们,别忘了!” 陶萌大声点发话:“好,先安静……” 大家立刻安静了,比读书是更有纪律。老师们笑好欣慰,看着学生们。 陶萌好像有点不意思,毕竟好几年没有过了,可稍一酝酿后还是大声道:“起立!” 都起立着的,学生们一起扯着喉咙喊:“老~师~好!” 毕竟太久没配合过了,不够整齐,但是音量没话说,好像把攒了四年的力气和热情都用上了。 老师们笑得更灿烂了,江老师好像还感动了,左右看着学生们:“谢谢,谢谢大家。” 同学们纷纷图表现,强调今天可是大家一起来感谢母校的,牌匾在此。 江老师也会观察,问邵磊:“女朋友?” 邵磊和女朋友都点头,不过被夸漂亮后,女朋友还是有点害羞的。 江老师再观察:“杨景行还在长个?” 邵磊不同意:“肯定没有,增高鞋。” 薄二等不介意自己身高的:“站在讲台下还比我高半个头……” 陶萌介绍一下:“这是三班送给全体老师的,谢谢老师的教育教导。” 江老师依然感谢,带全体老师们收下,赶快去放着吧,看着就很重。薄二等带路但是不帮忙,凭借身高优势一路跟着仔细研究起牌匾来,然后还记得谭东的物理成绩是不错的,应该从事这种力学机械相关的行业…… 江老师跟大家说一下,三班当时的全体代课老师今天只缺席两位,一位带学生去夏令营了,一位从学校离职了,其他的今天都在,有几个正在四班那边。 学校虽然放假了,但是今天开放了大部分对同学们而言有回忆的地方,甚至是食堂也会在中午开饭,只是菜式比平时少了些。 四班已经在教学楼那边缅怀时光了,也是老同学啊,两个班级远远挥手热情打招呼,这边再低声商议怎么保持高中时的领先优势。 把牌匾在教室办公楼大厅放下后,按照计划,陶萌代表全体同学跟老师们说几句话。虽然没主席台或者讲台,也没什么身高优势,但是老班长站在人圈中间的气质或者气场,比高中的时候要熟练得多了,说起话来也不再是中学生的演讲模式,完全称得上落落大方又诚恳亲切。 当然是要回忆的,大家在这里三年甚至六年的时光,陶萌很口语化:“……不光是教学,老师也陪伴、鼓励着我们走过的这那三年,让我们在这里的回忆充实,也快乐。我觉得尚浦给我们的不光是高考和成绩,也还有人格的成长健全……” 同学们和老师们都认真听着。 陶萌也没多啰嗦,就讲了两三分钟就结束:“……谢谢尚浦和所有老师,让我们今天能愉快地回到这里,也愉快地回到过去,谢谢!” 大家热情鼓掌,不过陶萌不再像高中时有贪恋掌声和注目的嫌疑,只笑一笑:“请江老师再给我上一堂课。” 高中时,同学们是真没有这么热情地期盼哪一堂课的。 江老师也不承认是上课,就讲几句,讲话没了班主任的气势,亲切和蔼地欢迎并且感谢同学们,当然也欢迎同学们的男朋友女朋友。 作为老师,也荣幸陪伴学生们一起奋斗了三年,更欣慰自己和其他老师的工作得到了承认。但是江老师没有说学习什么的,没有展望未来,也不列举同学们的现状并加以骄傲,只是希望同学们在今后的人生中,也像陶萌所说的那样,充实快乐。 女生们真恶心,不光鼓掌,还说什么江老师我爱你。 另外几位代课老师来了,也是高高兴兴接过鲜花,享受学生们的爱戴。 然后大家一起合影,牌匾在最前面,老师们站第一排,同学们站后面。体育老师最记得杨景行和邵磊,还督促要保持锻炼,身体就是革命的本券。 摄影团队提议,师生们合影一张吧。又有同学突发奇想,大家可以按照高三毕业照的位置站,把没到的同学或者老师的位置空出来,男女朋友们就先到一边休息一下。 蒋箐不像高中时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了,她的掌上电脑中不光有三班毕业照,还有当时就留存或者后来从校友录上下载的好多高中时期的师生照片,可说是零三三班最有心的了。 看着以前的照片,邵磊又和杨景行杠上了,互相嘲笑,或者争论至今是校纪录的四乘一百米接力的主要功臣是谁。其他同学看不过,等会再比一次呗。 边拍照,老师们也边感动,远在另外的一个半球的学生也打电话来了…… 好了,仪式差不多了,去回忆吧,当然是先去教学楼。如今可以悠闲了散步,想当初,大家冲上冲下冲食堂冲宿舍…… 教学楼重新分刷过,同学们有点失落,好些人现在都还记得上学或者毕业时留下的纪念的,肯定是没有了。老师简直不忍告诉学生,桌椅也换过了。 教室那是那些教室,四班的已经坐进教室去回味了,三班的教室门也开着。 杨景行还关心后来人:“后门怎么还不取缔了?” 同学和老师们都笑,也就杨景行这样的菜憎恨后门。 走进曾经坐了三年的教室,同学们还是好多感叹的,可是略有遗憾,桌椅布局和当初有点不一样。 同学又提议,大家像当初那样坐下了摄影拍照留念。显然是个好提议,邵磊都已经等不及要和女朋友同桌合影了,女朋友好后悔没穿中学生的衣服。 每个人都还记得毕业前自己的座位,纷纷站位。杨景行也没拖沓,走到第二组第四桌的左手位置,对看着自己笑盈盈并且帮忙拍照的胡以晴嘿一下。 陈惜瑶和蒋箐在第三组第四桌,杨景行的左边,两个女生好像不太确定谁左谁右。不过没关系,现在第二组和第三组是分开的,不用靠着杨景行了。 桌椅的样式和当初没有很大差别,颜色略有深浅,桌子的锁先进了,而且锁着的,打不开。杨景行就仔细看看桌面上的痕迹笔迹,坐在这个位置的高二学生,应该是个女生,估计成绩一般,狂热追星的。 简直一点纪律没有,几个老师在教室里呢,学生们还在座位上打来扭去大呼小叫,甚至是秀恩爱。 陶萌也没维持秩序,走到第二组第四桌的右边,轻轻坐下,没坐在椅子正中,左胳膊在桌子的中线位置,看着讲台。 杨景行看了一眼同桌,她也不是高中生的的样子了,面带笑容好像在和同学们一起开心地回忆,也观察四周的热闹。何况谁上课还带着包包呢,放在了桌子左边。 陶萌没看杨景行,也没尝试去开桌子研究桌面,稳重得多。 摄影机在教室里转着圈地拍,同学们的相机手机也没停歇。 别人同桌之间的互动可激烈了,杨景行和陶萌却分明冷战状态,不过这俩读书时也时不时这样。 第一零六一章 四年 陶萌前面坐的是叶秋晴,是个笑不露齿惜字如金学习刻苦体育超差的女生。上学那会,据说叶秋晴经常会偷看邵磊甚至发呆,不过还好,没人嘲笑戏弄过,可能是因为叶秋晴一般也没啥存在感。 叶秋晴是同学们中变化最小的那几个之一,安静地坐着,还是那种略显懵懂的眼神稍微打量周围的人和事,脸上伴随着让人感觉是发自内心的浅浅笑意,发型好像也跟四年前区别不大。 叶秋晴读书时好像没什么闺蜜好朋友,和她说话最多的也应该是她同桌,同桌今天没来,不过同学们对叶秋晴要比读书时热情得多,主动跟她说话或者自拍合影,江老师也多聊了几句。 叶秋晴自己好像也比以前开朗一些了,转动上半身朝向后面,读书时那种保守内敛的姿势,但是脸上要灿烂一些,对陶萌笑。 陶萌笑得更灿烂一些。 叶秋晴有感受:“都好开心。”声音还是那么柔弱。 陶萌点头嗯,身体前倾双手都放桌上,靠近同学一些关心:“晕车好些没?” 叶秋晴点头:“没事了。” 陶萌又问:“现在还怕冷吗?” 叶秋晴笑一下:“跟以前一样……你今天好漂亮。” 陶萌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都一样……莫媞媞下个月回国,可惜等不到她。” 叶秋晴知道的:“我们有打电话,她要去意大利了。” 陶萌点头:“替她高兴……看她设计的衣服很漂亮。” 叶秋晴笑:“我不敢穿。” 陶萌呵呵:“我也是。” 都笑一下,叶秋晴更加朝后一点,看杨景行了,也是笑脸:“四零二。” 杨景行怀疑:“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叫杨景行。” “当然记得。”叶秋晴认真的:“杨景行……我觉得叫笔名更加尊重。” 杨景行不敢:“那是艺名,同学之间别谈尊重好不好?” 叶秋晴现在会为自己辩解了:“尊重是不分身份的,互相的……” 陶萌可能是不想有人跟杨景行说话,问:“毕业了一直没跟莫媞媞见过面,你们呢?” 叶秋晴说:“见过一次,去年过年,不对,是前年,零八年寒假过完年。” 陶萌点头算账:“快两年了……” 叶秋晴微笑表述:“有时候好想她,想所有同学。” 陶萌点头认同。 叶秋晴跟陶萌提议:“我们拍张照吧?” 陶萌欢喜:“好呀。” 叶秋晴拿举手机到自己面前,身体朝后仰调整角度。陶萌很配合,半站起来几乎把脸蛋放在叶秋晴的右肩膀上了。 杨景行也能瞥见照片,两个女生都笑得好看,不过叶秋晴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了:“没拍你,杨景行。” 杨景行挺介意的:“给我补上。” 叶秋晴又伸长手臂高高举起手机,尽量取景多点,明显是要把杨景行和陶萌都拍进去。陶萌又微笑起来,但是不配合移动了。杨景行脸皮真厚,脑袋朝同桌靠近,把两人的面部间隔从半米多近一米缩短到只有三四十公分了。 三个的脸都在勉强进入屏幕了,陶萌只有隐约的笑容。叶秋晴用力按几次快门,然后先给后面过目:“可以吗?” 陶萌根本不看,但是点头。 杨景行发现了:“还是你们俩拍得好看。” 叶秋晴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了一眼邵磊那边,再:“我传给你们,蓝牙?” 陶萌摇头:“不用……回头你把第一张邮件给我,我把全班的都集中整理一下。” 杨景行也无所谓的,伸长脖子喊叫起来:“薄老师你满足他们,出道题。” 薄二等很怀疑还有几个人记得安培定则…… 老师们都站着的,同学没坐一会也就不好意思了,在教室里自由活动起来。哈哈,邵磊的摸高比高中时差了一截,杨景行可还进步了。 江老师似乎尽量跟每个学生都单聊几句,跟杨景行说的就是他是不是应该多去一个地方,和胡老师一起去,看看奋斗过多少日夜的琴房。 以前没发现,江老师其实很会开玩笑:“……四零二可不光是胡老师的骄傲,但是你出版的乐谱怎么只送了胡老师一个人?” 杨景行现在也不怕了,怪起嘻嘻笑的胡以晴来:“怎么能出卖我?” 江老师笑完之后正经起来,说:“要用创作陪你同行的精神面貌面对生活和工作,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有时候,理解、包容和原谅更珍贵更有益,明白我的话吧?” 杨景行郑重点头:“谢谢您。” 数学老师都佩服起江老师来,江老师受学生爱戴不是没有原因的,还能把江老师的话更加具体地给杨景行解释一遍。 胡以晴没吹牛啊,杨景行在尚浦留名了,事迹居然还被母校用来鼓励师弟师妹们,还有班级组织了学生去贫困山区感受生活…… 那边走廊闹起来了,四班从教室出来了。三班立刻迎了出去,早就胜负已定的,四班今天只来了三十来人,而且都没带男女朋友的,人数差距巨大。 不过走廊上并不是狭路相逢,还是会师的感觉。笑着闹,怎么就这么巧安排在同一天了?四班男生怀疑是三班男生想看四班的美女们。三班女生争锋相对,污蔑是四班女生想看三班男生了。 王凡璇还喊:“杨景行,邵磊,出列!” 杨景行躲着没好意思答应,邵磊的女朋友倒好,把男朋友往前推。 居然,四班也知道四零二的名声了。曾经一句话也没说过的隔壁班同学,也能很熟络地跟杨景行说上一阵,因为都那么了解《陪你同行》这事的来龙去脉。 两个班之间的感情看起来也比以前好得多了,虽然大部分人之间互相叫不上名字,但一点不妨碍惊喜和亲热。两边的dv也友好互拍,不过三班有专业的。 单纯的同学友情之中也会夹杂着一点俗气,四班有男生给三班发名片,而且是有选择地发,第一个就是发给陶萌。 陶萌不再是学生会主席的样子,面带笑容交谈两句,名片也放进包里了。 邵磊接了名片也没做什么古怪表情,还握手言欢。 名片杨景行也有份,对方的意思是如果以后有什么宣传广告需要明星,希望四零二能提供帮助。杨景行也了解一下对方的科技公司是做什么的,还好,和峨洋没冲突。 四班并没有因为三班带了多少漂亮帅气的男女朋友而自卑,因为他们内部有一对,光荣而骄傲的一对,是对尚浦霸王校规的有力成功反击,是胜利的一对,是团结的一对,应该接受全体同学的敬仰…… 老师们也表态,其实他们对校规也是持异议的,近两年甚至有家长也提出了建议,校规第十八条有望废除。 尚浦零三级的学生呼天抢地,似乎都是被第十八条耽误了青春。 当初在篮球场上有过交流的四班男生表情复杂,似乎是佩服又鄙夷,将信又将疑,羡慕也同情:“你追到过陶萌?” 杨景行嘿,不说话。 两个班之间也别太见外了,就前后一起继续回味校园生活吧,接下来是仅次于教室的宿舍。 尚浦宿舍管理严格,从来没有男女同学能进异性宿舍楼的大门。可惜,今天依然不能了却遗憾,大家都只能在外面看看。 不过今天男女生不用分头走了,男生先陪着女生们去女生宿舍楼下转一圈,然后再一起看看男生宿舍。 真是气死人了,不是口口声声说读书就要艰苦朴素吗?怎么现在就安上空调了?想当初,炎炎夏日寒风隆冬,大家都咬紧牙关熬过来了,这些师弟师妹怎么就那么娇气? 老师们安抚学生,当初一个宿舍两个人多惬意啊,现在大部分宿舍都变成四人间了,跟大学里差不多,要爬架子床的。 虽然宿舍楼加装的空调管道是有些影响回忆,但是总体上变化不大,正面外墙还是那种发灰的白色涂料。一排排的阳台看似惬意舒适,但读书时并没时间享受。 零三三班的男生原来大多住三栋二楼,可三栋现在是女生住了,因为阳光好。 三栋的阳光好通风好大家都知道,所以女生们就要感叹了,还是师弟们绅士啊,懂得女生优先的道理,强烈鄙视零三级男生! 三栋二零八号宿舍阳台的右边立柱上,四年前用紫色记号笔写下的名字还在。不过经历四年的风吹雨打,紫色字迹退变成了淡黑色的感觉,简直有点模糊了。 趁还没有到正下方,杨景行偷偷留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再看了下陶萌。陶萌远远的,和曹绫蓝几人聊得笑嘻嘻。大部分女生都一样,对男生宿舍根本没兴趣。 谭东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的可笑幼稚,牵着薛亦涵的手指东指西,两个人的步伐都散发着开心亲密。 七月的阳光好到灼人,女生们好多打伞补防晒霜,基本没人抬头仰望也有不少回忆的宿舍楼。 杨景行又看了一眼。 第一零六二章 没有必要 现在再看,尚浦高中部也就这么点大,同学们不会再抱怨教室远离食堂或者食堂远离宿舍,简直太近了,不够回味呀。 王凡璇跟同学分享一点自己读第二个高三时的见闻,几乎是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哪是学习啊,根本是拼命,恨不得就吃喝拉撒都在教室,冲刺冲刺再冲刺。 闭上眼睛就睡,睁开眼睛就学。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抗住,抗住,死扛。永远永远永远,永远不放弃…… 王凡璇还记得那些奋斗口号和标语,一次比一次夸张的誓师大会,还有让人叹为观止的集体心灵洗涤…… 任初雨大开眼界又恐惧:“洗脑呀?” 王凡璇笑:“其实我当时蛮热血沸腾,一生一次的经历。在那根本不用十八条,你肯定没心思想别的。” 任初雨感叹:“天呐,我想象不出来那种精神状态!” 王凡璇觉得:“其实习惯成自然,陶萌、李靖帆、罗正为,他们也一样,都不是书呆子。” 任初雨点头:“可能吧……罗正为有点怪怪的,他那些试验我们怎么看得懂!” “他是发自内心喜欢,想分享。”王凡璇倒是理解,“原来我去音乐会,其实也听不懂杨景行的协奏曲。” 杨景行说:“我那是假装高深,生物,医学,他们真高深。” 任初雨悄悄观察一下不远处的医学生,小声:“我不敢离李靖帆太近了,他肯定摸过死人。” 王凡璇解释:“他们把遗体叫老师,很尊重的,每个医学生都要无数次……” 任初雨怕怕:“不说不说!” 王凡璇就跟杨景行讨论:“你们在学校带乐器,小提琴大提琴,他们经常抱的就是人头骨、器官标本……”边说还边比划。 杨景行也受不了:“行了行了,理解了,不说了。” 谭东在前面听着的,回头问王凡璇:“你是不是对李靖帆有意思?” 王凡璇摇头:“同学的男朋友是同济的。” 薛亦涵有高中同学也上同济,不过不是学医,几个人说起专业什么的,尤其有一个护理专业,里面的男生真是跟宝贝一样,班草系草之类的头衔手到擒来,事业和感情方面都非常抢手。还有舞蹈学院,舞蹈学院的男生的学习生活,就更值得说道了,不过有些传闻也都是误解…… 音乐学院呢,王凡璇以前还有些误解,不过上次去浦音实地考察时,发现男女比例好像差不多。 杨景行知道具体数据,总体上女生还是多一点的,不过作曲系是最例外的,男生最多。 任初雨惊喜,问王凡璇:“你去过他学校?” 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不过谭东还是谴责杨景行重色轻友,都没邀请过自己去浦音看看美女。 王凡璇说明是自己主动去的,而且应该不是唯一一个:“……陶萌肯定去过。” 应该是为了维护杨景行和谭东的友情,任初雨没说自己也到过浦音…… 重游了宿舍之后,还有运动场,游泳馆。可惜,泳池是干的,同学们也都没带泳衣,不然真想在这大热天凉爽一把。还有同学们还邀约组织起来,觉得可以去市里包个游泳馆,或者团体去三亚玩几天…… 陶萌支持大家多组织活动,但是她已经确定十四号去费城。 百来号人十一点半就到食堂了,饭菜还没完全准备好,但是学生们一点不抱怨,该纷纷感激加班的阿姨和师傅们。 食堂也是有心的,为了欢迎返校学子,挂出来一些特别的菜名,什么金榜题名烧排骨,硕果累累玉子豆腐。学士棒其实就是蒸玉米,硕士牛就是炖牛肉……邵磊又有说的了,像杨景行这种还没拿到学位的就别吃了。 王凡璇自身不保还为杨景行主持公道:“……你钢琴系毕业了吧?没学位?” 好多同学这才知道,杨景行还读了个钢琴系,得找地方来一段啊。四班女生还说四年前没听杨景行弹琴一直是遗憾,当初就挺崇拜的。 可惜了,小卖部没开门,食堂准备了若干箱矿泉水招待学生们,计划中的杨邵斗好戏泡汤了。 食堂比外面凉快得多,师生们坐下聊天。杨景行陪着胡以晴,让王凡璇和任初雨看了宝宝的照片,然后好些同学都来看,女生还夸胡老师的老公很帅。 数学老师跟同学说,当初胡老师结婚的时候杨景行可是送了大礼的。学生也是胆子大了,居然建议孩子十几岁的数学老师结婚,大家一定恭喜道贺。 同学还给杨景行捧场,以后自己结婚,能不能也请四零二搞搞热闹? 任初雨很鄙视搞不清状况没见识的人,跟杨景行痛斥:“……他以为你是明星!俗不可耐。” 胡以晴也呵呵笑杨景行:“你还要努力,好多误解。” 终于开饭了,可能是为了重温青春,学生们普遍拿出了十五六岁时对食物的热情,简直是疯抢,不过知道先帮老师抢。 邵磊显然也成熟了,邀请摄影团队和大家一起吃点,举止言行和跟杨景行斗嘴时完全不一样。 食堂其实并不安静,但是比起记忆中数百人争抢的盛况确实差了意思。邵磊突然振臂高呼:“来点音乐,四零二作曲,四班一起听。”表情明显是要羞辱杨景行。 手机播放的,前奏响起,安卓的《谢谢》,邵磊女朋友也没拿自己当外人,也是大声嚷嚷:“献给所有老师。” 一些同学鼓掌,也有好些人笑,不过老师们还是比较欣慰欢喜的。 谭东是不是又看不惯邵磊的嘴脸了,问起来:“邵磊你借花献佛好意思?是不是盗版啊?” 邵磊很不屑:“几块钱?来拿。”掏钱包了。 根本没什么人听歌,聊的聊闹的闹吃的吃,那边胡齐浩突然点歌:“那个,《霞光》,有没有?” 好像没人听见,没人做出什么明显反应。四班倒是有给面子的,打听霞光是什么,是不是也是杨景行的? 杨景行也只顾吃饭,好像已经适应了文化名人所应该承受的这些小烦恼。 蛮长的一首歌,四五分钟,终于播放完了,可也没啥有很热烈的反响,大家依然忙着吃忙着聊,没人有空嘲笑四零二了。邵磊的女朋友就关了手机,不再继续。 读书时,大家中午在食堂的时间普遍不会超过二十分钟,今天不着急了,大家慢慢吃完了之后还自觉帮食堂收集好盘子碗筷。 快一点了,外面亮晃晃的太阳光简直让人有畏惧心理。学校是不能逛了,按照计划,学生邀请老师们去市区,如果老师赏脸,就继续执行计划。 也是预想之中的,老师们都客气推辞,谢谢大家的心意,让学生们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聚一聚,难得这么一次,同学情好了,师生情自然不会差。 江老师还笑说:“老师不在自由活动,不就是你们最喜欢的?” 师生之间又用了近一个小时话别,下午两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好几位老师一起,坚持要把同学们送上大巴。 女生们都顾不得防晒了,多么舍不得跟老师再见呀,伤感情绪蹭蹭蹭往上涨。叶秋晴是最先掉眼泪的,尤其被江老师拥抱之后,都哭出声了。 江老师好像也对叶秋晴有特别感情:“你都做到了,一直做得很好……多给我打电话,没关系。” 叶秋晴勉强接过蒋箐递过去的纸巾,都顾不着谢谢。 男生们都动容了,没人再嘻嘻哈哈。 终于还是要上车,女生们也是夸张,蒋箐和周婷搀扶着叶秋晴,和同学们一样边上车边挥手不舍又还催促老师们别在这晒太阳了。 杨景行和胡以晴之间就没啥伤感的,学生还叫老师回家了多鼓励家庭煮夫,还有进步空间啊。 回程的路上,车里气氛和来的时候不一样,江老师确实老了不少,当班主任真的很辛苦。 王凡璇挺后悔的,十几岁时不懂事,没有用正确的态度对待有点点心理问题的叶秋晴。如果大家当时都主动一些温暖一些,叶秋晴可能也不用经常性地悄悄找老师谈心了。 男生们还后知后觉,根本不知道有这事。其实女生们也不太了解,虽然基本确定叶秋晴那时候是喜欢暗恋邵磊的,但是心理问题应该和这个无关,可能还是家庭原因,记得几次开家长会,好像都是叶秋晴的爷爷到学校…… 王凡璇招呼前面:“邵磊,邵磊……过来,问你件事。” 邵磊起身往后走几步,她女朋友也很有兴趣地跟着。 王凡璇不避讳人家女朋友充满期待,只是没很大声地问:“叶秋晴联系过你没?” 邵磊很反感的表情:“别无聊!” 王凡璇说明:“关心好不好!” 邵磊好像不想说什么:“……不用关心,把她当普通人就好。”“ok!”王凡璇不介意邵磊的态度:“懂了。” 邵磊女朋友眨巴眼睛看男朋友,明显好奇,但是没问什么。 半路上,前面车子传来消息,班长赶时间不能再参加接下来的活动,女生们的意见是让邵磊和杨景行继续组织。 近六十号人组织什么活动?又唱歌?或者真的去游泳?邵磊和杨景行互相推脱,都不愿意负责,还是到了后大家集体商量吧。 邵磊又接了一会电话,然后在车里大声宣布,每个人把自己的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他,以便他邮递返校聚会的录像和纪念册。 开始接收短信后,邵磊有抓住机会了,戏弄杨景行:“要不要费城的地址?” 杨景行完全不要脸面:“给我。” 邵磊还真给了,因为要杨景行帮忙分摊,不然快递费就够他吃一壶。 同学们掰着指头统计了一下,在不远的将来,零三三班有近四分之一的人在国外,浦海之外差不多一半,相聚一次是真不容易。 两辆大巴回到出发点了,要离开的可不止陶萌一个,恰恰是这些要走的还给剩下的出谋划策,可以怎么玩怎么玩。 王凡璇却建议今天集体活动就到此为止,免得不得不走的人羡慕嫉妒,更重要的是可能有人要互诉衷肠,所以不能强行捆绑了,自由活动为好。 陶萌不干涉了,重点交代邵磊,东西做好了后要人手一份,尤其老师那边,包括从尚浦离职的,可以全寄给江老师让她帮忙转交:“……如果你送过去更好。” 邵磊听安排:“行,我亲自送过去。” 陶萌继续:“没来的同学,在校友录上通知一下,没回应的要打电话……” 邵磊连连点头:“都知道,放心!” 陶萌不放心的:“注意日期,什么时候发大概要多久,可能要出差旅游……” 邵磊烦了:“懂懂懂懂懂!” 陶萌又想了一下,好像没事了,她看看同学们,真赶时间:“那我先走了,不好意思……” 蒋箐情义:“回来打电话。” 陶萌欣然点头:“短期内可能不会回来,你们过去记得告诉我……” 好些情谊深的同学们送班长到车边,还在说分别的话,甚至拥抱上了。 有点无所事事的杨景行几大步朝雷克萨斯走过去,从人与人的间隔中挤过,朝陶萌伸出右手,前段捏着一个优盘:“这个给你。” 陶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视线还看着曹绫蓝的,脸上也是保持女生间的友情。 果然是同学情啊,曹绫蓝一个转身就走开了,十分地突兀不自然。另外几个女生也一样,简直作鸟兽散,并且没给一点脸色,没有一丝耻笑。 陶萌抬眼扫了一下杨景行上身,视线很快下落到优盘上,看了一下,显得没兴趣或者抗拒,轻轻动嘴唇:“什么?”发音都不完整。 同学们虽然没盯着看这边,但杨景行还是不卑不亢的:“那个视频,我拿回来了。” 陶萌视线下垂平静地看着优盘,好像斟酌了一下,评价:“没有必要了。”语气也是没有必要了的语气。 杨景行应该是在想怎么样不尴尬地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还没想到。 毕竟同学情,陶萌又稍抬手臂,只要很小的幅度,就把递到很近距离的优盘的另一端捏住了。杨景行很会配合,立刻松手,让陶萌几乎没有停顿地把抬起的手臂放下,指间多了个优盘,漂亮的指甲油。 陶萌的视线转向即将分别的其他同学,要快速一点把人看全。 杨景行说:“上车吧,一路顺风。” 陶萌把右手中的优盘交给左手,和包包提带一起握住了,然后转身背对杨景行,面对有更多同学的方向,大声:“拜拜,走了。”挥手。 同学们纷纷回应,一路顺风。 陶萌没再回头,自己开车门,上车坐好,关门。 其实杨景行一点没挡道,他还是让了一下。车子立刻起步离开,同学们还在跟车子挥手呢。 杨景行站在那,好像又无聊起来了。 “四零二。”邵磊又来了:“怎么办?唱歌肯定你安排呀。” 杨景行头大:“你们决定呀,我服从。” 同学们还要继续分别,或者着急的是接下来的安排,好像没人关心杨景行刚刚干了什么。 第一零六三章 这种错 明显不可能再大集体一起活动了,打光棍的看不惯恩爱的,男生也普遍不想陪女生逛商场。就算逛商场,女生们想去的地方也不都一样。 李娅的男朋友说是公司有急事要赶过去,但是跟任初雨保证了晚饭一定没问题,并热情邀请谭东杨景行这些都一起。 谭东和薛亦涵本也没计划今天一定要回家,谭东就劝女朋友好好放松一下,女生们一起比较开心。 邵磊一脸坏笑来打击杨景行:“刚刚他们拍了,剪不剪进去?” 杨景行嘿:“别了吧,不搞特殊。” 王凡璇居然对杨景行落井下石:“留着呀,这么感人的一幕,看到你们就想起自己,邵磊也想一下蒋箐。” 邵磊嘿嘿,害怕地瞄了一眼应该没听见的女朋友,换话题:“要不先分头行动,下午看情况。” 大家都同意,这样挺好。 王凡璇决定跟李娅她们一起,也挺有同情心问杨景行什么打算。 杨景行好可怜的:“你们收不收留?” 薛亦涵表态接纳…… 大家心知肚明,这就是道别了,不光彼此再见,也对还在工作的摄影机挥手。谭东这一群都不开车了,步行去环球中心。 六个人中,就李娅和王凡璇上去过所谓最高的观光长廊,谭东和杨景行兴趣不高,不过任初雨说想看一看,大家就决定一起上去。 王凡璇这下可得意了,她有学生证,门票可以优惠。杨景行失策,没带学生证。 终于上到一百层,在四百多米的高空鸟瞰城市,现在都不抱怨大太阳了,视野真好。 王凡璇问杨景行:“有没有豪情万丈的感觉?” 杨景行嘿:“我觉得自己很渺小。” 王凡璇跟杨景行说一下这栋楼的来龙去脉,然后对比一下旁边刚刚一期竣工的国际金融中心一期,能从中看出来祖国的繁荣昌盛和发展机遇。王凡璇的意思是,杨景行应该有更远大的理想,不会仅仅满足于四零二的头衔吧。 王凡璇以自己为例,她家是做连锁酒店的,挺便宜那种。旁边国际中心有丽思卡尔顿就要开业,浦海这些小资们一片欢呼雀跃,让本土酒店从业者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王凡璇其实还有点羡慕杨景行:“四零二的歌大家都会听,如家七天这种,其实我自己也不会住。” 杨景行嘿嘿:“一样,我自己也不听,师夷长技以制夷。” 李娅在那边召唤:“杨景行,跟任初雨合影呀。” 任初雨摇头:“不用了,不拍了。” 杨景行尴尬了:“你们俩故意的?不行,我偏要拍!” 任初雨也没躲开,让杨景行站到了自己身边,也配合着看镜头微笑。 可看过照片后,杨景行又多心了:“你们俩就是故意的,任初雨没真人一半好看。不行,重拍。” 李娅气了:“给我,拍到你满意!” 任初雨呵呵,却把自己手机拿回去收起来了:“可以了……” 观光了一会后,还是抓紧时间去购物。杨景行和谭东都比高中时期开窍,盛情鼓励,让几个女生兴致盎然痛下杀手。任初雨还跟杨景行客气,感谢他拎包辛苦。 杨景行庆幸:“比谭东好,他还要刷卡。” 王凡璇也开始打击杨景行:“你倒是想刷。” 逛累了去喝点东西休息一下,同学们还真的又联系起来了。邵磊在张罗晚饭,要统计人数。 五点差几分的时候,杨景行收到了班长的短信: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杨景行回复:一路顺风。 陶萌再没回音。 邵磊也是有点号召力的,真组织起来了,晚饭有二十几个人。不用邵磊把地址说得多详细,杨景行知道,他曾经带刘苗和夏雪去过,主打八零后怀旧风格的“实验小学”主题饭馆。 晚七点,零三三班几乎把“实验小学”包场了,坐了大半间教室。同学们一片兴奋,没有嫌弃饭菜,也没说找不到回忆共鸣。 一问之下,邵磊女朋友原来是九零年的,根本代沟了,同学们就一片质疑,她应该没见过这些老旧玩意呀。 九零后的小姑娘就和一群八零后吵起来,甚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觉得没见过那些怀旧东西的应该是尚浦高中的这些人:“……你们都和邵磊一样,根本不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 同学们集体喊冤,可不能被邵磊连累了。 周婷还是要为母校正名:“筱琛,你不能对尚浦有成见,如果不是尚浦十八条,可能,邵磊这么好的男朋友就不是你的了。” 邵磊反应也快:“错,要感谢十八条的是我。” 同学们一片鄙视又怀疑,如果没有十八条,周婷或者邵磊同学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李筱琛这又帮着男朋友说话了:“肯定没有啊……我才不要替代别人!” 同学们连忙纷纷证实,初高中时期,邵磊真是纯洁得跟白莲花一样,一点不弄虚作假。要说隐藏,隐藏得最深的还是杨景行。想当初,真是在校友录放了一颗惊雷啊。 陈惜瑶和大家的看法不太一样,因为她就坐在杨景行和陶梦旁边,其实是早有一点发现:“……尤其下学期,可能班长对他就有一点好感。” 杨景行好恶心:“班长不在你们别乱讲话。” 胡齐浩站出来:“不说班长,说四零二,好男人,专情。我很佩服专情的人,因为我自己做不到,哈哈哈……” 周婷很正经:“杨景行……你白天,给班长的什么东西?” 杨景行还是要点面子的:“她让我帮她找的东西,音乐资料。” 同学们显然不太相信,但也不过分追究揭穿,只稍微嘲笑一下。 谭东胡乱义气:“四零二!不算潜规则,女朋友换了多少个,你们真是好骗,只有我知道。” 王凡璇笑:“我也知道呀。” 同学们给面子,表示相信四零二有那本事,今天肯定是故意没带来,不对,应该是不知道带哪一个好…… 邵磊是真小气,二十几个人这一顿才吃了一千多块钱,他还要跟杨景行决个胜负。还好,李娅的男朋友掏钱包了,理由也很正当,今天他年龄最大,二十八了。 被同学们一阵鄙视激将后,邵磊决定找地方喝东西茶聊天。不过三班的同学好像都挺忙,人数又少三分之一。 在类似什么会所的地方,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们坐在巨大的欧式沙发中,装模作样品茶品酒,也谈论一下国家大事和世界格局,各抒己见甚至展开争论。 谈到贫富差距社会矛盾问题,有同学还觉得四零二就吃亏在贫富差距所造成的民众的错误价值观,本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却被道德绑架。 叶卓俊倒不觉得四零二有什么大委屈,毕竟身处名利场,难免被有意地造谣中伤。让叶卓俊非常想不通的是,网上很多人抓住了未来阳光小组中有人在去贫困山区时穿了一件小几千块钱的冲锋衣,就此大做文章,连人家的网上相册中带着儿女吃自助餐的照片都拿出来大批特批…… 王凡璇的观点是知道得越多说得越少,或者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到这个,邵磊表示很佩服自己的一个老师,也是教授,在这位教授眼中,可能真的是众生平等,他就愿意跟兵讲道理,从来没有不屑一顾。 李筱琛证实男朋友的话,这位并不怎么著名但是学识渊博的教授早前就开通了博客,或者是在学校论坛了,跟那些明显狗屁不通的人交流,虽然教授有时候也发火骂人,但是后来大家发现,他是站在视对方为平等的立场上去骂的,几乎从来没有过轻蔑和无视。 同学们很感叹,要做到这点挺不容易的…… 邵磊又突然自得起来,指女朋友:“她爸,我见过的人中心态最平和的几个人之一……” 同学们纷纷惊奇恭喜,都见家长了!? 邵磊急着显摆的样子:“听我说!我们刚确定关系的时候……” 李筱琛急了:“不准说这个!”蹬腿撅嘴的。 邵磊还是要说,他也是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刚追到女朋友的那两天,李筱琛要给家里汇报自己有男朋友了…… 邵磊严正说明:“开玩笑,她跟他爸说,说我家有钱……” 同学们还是鄙视或者认同一下,虽然李筱琛羞得躲到男朋友背后去了。 邵磊挺感叹的:“我当时听得很清楚,她爸就说,说你明明知道我仇富,报复你老爸啊?”这家伙还学岳父的语气呢。 同学们都好笑,不过也没多新奇。 邵磊哈哈得简直甜蜜:“她就跟她爸说,她知道爸爸仇富,要帮她老爸报仇。” 同学们哈哈或者呵呵,也鼓励李筱琛要加油,这个仇可不好报。李筱琛也抬头接受鼓励呢,坚定的表情。 邵磊略感叹地说重点:“我当时就觉得,这一家人肯定很幸福……我没看错人。”这么肉麻的话,说出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同学们一片起哄,实在受不了。杨景行感谢李筱琛,把邵磊变得这么恶心了。 也不知道邵磊是真感叹还是讨好女朋友:“什么也比不上一个幸福的家庭……这点我家比她家差得远,但是我发过誓,我以后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过我这种生活!” 同学们简直震惊了,赶忙呼唤另一桌的来帮忙分摊火力,王凡璇往后用力一趟翻白眼:“毒发身亡!” 李筱琛则皱着眉头掐邵磊的脸,好像责怪又好像心疼:“哎呀,别说了……” 杨景行好笑:“你不想你孩子过这种生活,光你不行,要筱琛多加油,帮她爸报仇。” 邵磊也没喝酒,但感觉很上头:“之前王凡璇问我叶秋晴……我比她好得多,她爸爸是他妈杀的,她妈还在坐牢。” 同学们一下安静了,表情都凝固了。 邵磊也挺沉重:“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以后在校友录上,别说这种话题。” 同学们点头或者轻呼。 邵磊又说明:“她给我写过两次信,说她一直想把事情告诉所有人,但是……我也不知道。”很是叹气。 李筱琛看男朋友:“对不起,我错了。” 邵磊摇头。 同学们依然沉重,王凡璇说话:“你就告诉她,说我们都知道了。” 一部分人同意,别且进行分析…… 胡齐浩的小女朋友问:“为什么杀人?” 没人理会,除了胡齐浩骂一句。 感觉同学们也是都能聊点成熟话题的,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长会上不也从来没有见过班长的母亲吗,大多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所以十点多了才依依不舍解散,没有摄影机,但是更郑重道别,尤其是任初雨这几位隔得远的。 邵磊再笑问杨景行是不是真的不收录他和班长交接的镜头。同学们出主意,除了弄一个精剪版本,也把所有素材都保留,每个镜头都宝贵的。 临别之际,同学们还批斗起四零二,并引以为戒,以后不管谁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一定要告诉大家,就算不能帮忙,大伙也可以看看热闹嘛。 任初雨还是坐谭东的车回酒店,杨景行跟三个人不好意思,自己明天就不能送行了。谭东义气得多,明天还是会送任初雨到机场。 杨景行回家已经十一点过,发现校友录上还在各种空前热闹,照片还在不断增加,下午的和晚上的。 陶萌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露面说了句亲民的:餐厅很有意思,好想去。 杨景行不敢招惹班长,就在其他地方找点存在感。 任初雨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你到家了?” 杨景行嗯:“刚到,你们还没休息?” 任初雨说:“还早,也睡不着……你手机应该换了,上网方便,还可以发照片。” 杨景行嗯:“坏了就换。” 任初雨问:“白天的照片你要不要?” 杨景行说:“我上线,你发给我。” 任初雨说:“好,网上聊。” 上网,任初雨给杨景行发了好些照片,上午、下午和晚上的都有,只有一张两人合影,其他的都是任初雨随手拍的一些聚会集体照包含有杨景行的。 最后,任初雨再发给杨景行一张基本是陶萌居中特写的几个女生的聊天抓拍,任初雨邀功:陶萌漂亮吧?怎么谢我? 杨景行:天呐,是不是好多同学都以为我还喜欢陶萌? 任初雨:难道不是? 杨景行:怎么能犯这种错,误会大了。他们都说我闷骚,如果我真的还喜欢她,我会那么大庭广众只怕人不知道? 任初雨:本来就都知道。你们今天一句话也没讲,直到她走,我觉得陶萌好残忍。 杨景行:是我没好意思跟她说话。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任初雨:我手机里还有你的视频,记得吗? 杨景行:我没健忘。 任初雨:你要吗? 杨景行:不喜欢看自己,反胃。 和任初雨聊着天,杨景行继续关注校友录,看来看去之后,这家伙厚颜无耻地在一张几乎是教室全景的照片下留言:唉,不该让陶萌生气,最后几分钟的同桌时光啊。 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回应:杨景行你惹班长生气了? 杨景行:我道歉。 第一零六十四章 步步错 同学们是真的成熟稳重了,校友录里虽然一片热闹,但是没几个人真正理会杨景行的无聊无脸,陶萌也没再显身。 任初雨也没再多八卦,和杨景行闲聊了一阵后就互道晚安了。 星期天早上八点,杨景行就赶到成路的大本营检查作业了。成路也是严阵以待,纸面和midi材料都整理得很好。 这几个月时间,成路一共交给杨景行七首新歌,刘才敬的三首,赵古一首,顾冠青一首,董世然有两首。不过顾冠青有自知之明,说就是弄着玩的,贻笑大方了。 杨景行以制作人的身份最先点评的是顾冠青的作品,首先是和这次专辑筹备的大方向不吻合,更重要的是歌曲的编曲人味道太浓,感觉完全是用和弦走向去套旋律,缺乏新意,要想有所突破,必须从创作习惯和思维模式上进行改变。 赵古的作品,依然是有个人特色的,喜欢《凡想》的人一定会喜欢这首新歌,新歌还有所突破进步,杨景行拔高点评细说了一下,希望对大家有所启发。 刘才敬算是乐队里的高产,看起来也不拘一格,但是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杨景行用小成本地下电影作类比,并且从老板的角度进行了说教,然后又从制作人的立场上给出建议。 杨景行感谢缘分,因为是缘分让董世然成为成路的一份子,可能是因为从业时间更好,或者是因为失而复得后更珍惜,董世然的创作不光让赵古他们佩服,杨景行也是拍手称赞的,分析出了很多方面的优点,值得伙伴们学习借鉴。 不过作为老板,杨景行始终是要挑刺的,董世然最新创作的这首歌,明显是对《陪你同行》事件有感而发,歌词太明显甚至尖锐,连杨景行这种文盲也看懂了。 杨景行没认为董世然是在巴结讨好四零二,也不评价董世然观点的对错,但是再此跟几位创作者强调了“因地制宜”的观点,虽然诸位都是被电台司令酷玩红辣椒金属乐队这些乐队熏陶甚至教育成长的,但是大家不再是乐迷了,在这一片土地上,面对这一群乐迷,应该拿出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杨景行好一阵说教,成路应该知道给人打工是什么滋味了,不服也得服。还好杨景行也没一言堂,让大家都说自己的看法。 成路的看法比较统一,都知道,如果能在商业和自我理念之中寻找到一个平衡点,当然非常好,但是太难了。看看现在最红的两个,那还叫摇滚还叫思想么,根本是虚伪地喊叫出廉价鸡汤。 杨景行用《陪你同行》为例子,从某方面来说,也很鸡汤,但是并不虚伪,更不廉价,除了作曲人。当然了,四邻二的意思不是要大家重复《陪你同行》,然后就歌曲细节展开分析和讨论…… 中午吃盒饭的时候,杨景行接到李英的电话,就刚刚的午间新闻,已经对今晚的焦点访谈进行预告,《让什么陪你同行》。 杨景行没太多心思关心过去的事,边刨饭还边跟付飞蓉讨论这一句难度歌词应该怎么样运气更好,但是接着电话有点多。 赵古付飞蓉他们也有朋友的,也有电话通知的,两忙去开电视,当然已经错过了。杨景行让大家收心,继续搞音乐。 晚上七点一刻左右,杨景行的电话猛地忙起来了,毕竟这时间的新闻收视率更高,《让什么陪你同行》再次进行了预告。 杨景行先接刘苗的电话,关心了这姑娘刚刚开始一周的实习生活。距离上次电话才两天时间,刘苗就又有了好多新体会新感想。以前大家还以为电视台这种地方肯定好多吃干饭吃闲饭的,刘苗到了才发现,大家都很忙,甚至都很能干,尤其是政法组。 刘苗都开始学习非编软件了,好多的机器好多的命令快捷键,这姑娘很是抱怨学校一点也没教这些必须会的基本技能…… 杨景行讨骂:“你拖拖地泡泡茶就行了,别乱动人家东西,坏了赔不起。” 刘苗果然怒斥杨景行:“你懂个屁,你才扫地泡茶,难道我学那几个成天在办公室傻坐着……” 原来刘苗是主动跟一个师兄前辈学习,态度也算是得到了师兄的肯定。因为大家都很忙,如果刘苗做得好,实习生也是有用武之地的。当然了,焦点访谈那种核心节目,台里的等级制度就比较森严了。 杨景行时刻不忘记:“都是男的?有没有女同事和师姐?我出卖点色相帮搞搞关系?” “搞你个大头鬼!”刘苗又笑:“你搞的那点关系在这里根本不够看,还是要靠我自己!” 杨景行鼓励:“好,你好好加油。” 刘苗很不屑:“我爸还说请你喝酒,我呸……” 杨景行不要脸:“应该的,我明天就回九纯。” “你敢!”刘苗威胁:“等我和雪雪……唉,都怪你,我们周末都没见面!” 杨景行继续无耻:“雪雪是不是吃醋了,都没给我打电话。” 刘苗说人家北大的才不要找关系,夏雪在著名律师事务所实习,不过目前基本上就是扫地泡茶复印了…… 家里第二次打来的时候,杨景行跟刘苗说明不能聊了,赶快接母亲的电话。 早就知道消息的萧舒夏这会还紧张起来了,很担心节目中会不会有对儿子不利的说法。杨程义则跟杨景行庆幸,还好你妈多心,不然估计全九纯人都要被督促号召好好收看电视。 可杨景行自己居然没看电视,杨程义又得提醒批评了,然后仔细给儿子描述一下,刚刚主持人在预告节目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看样子是站在正义一方的…… 这音乐是搞不下去了,杨景行让成路休息,自己忙着接电话看短信。各路神仙都来了,一片大快人心欢呼鼓舞之势。综合来看,新闻联播的观众还是成熟人士居多,大学高中同学好像就没有。 不过呢,当初形势不利的时候,杨景行没心思没心情接电话可以理解,今天人家可就要好好跟四零二掰扯掰扯了,所谓邪不压正同仇敌忾。 好不容易挂掉民乐老前辈的电话后,杨景行看一下短信,有何沛媛的:你又要上电视了。 杨景行抓紧空隙打电话过去:“喂,你也看新闻啊?” “没有!”何沛媛有点烦:“我本来跟我妈在散步,我爸天天看新闻,他跟我说的。都知道,你这点事人尽皆知。” 杨景行呵:“我还以为你思想觉悟这么高。” “你们可以啊。”何沛媛感叹:“保密工作行啊!” “不是保密。”杨景行认为:“不过也没什么好声张。” “嗯。”何沛媛不在意:“随便你。” 杨景行解释一下:“电视台的制作和播出是分离的,比如焦点访谈,其实有很多做好了最后都没播出,同一个节目也要筛选要竞争……” 何沛媛不信:“你还用竞争?开什么玩笑!” “不是我!”杨景行用力说明:“和我没关系,你等会看节目就知道了。” 何沛媛没觉悟:“没兴趣。” 杨景行说:“看看呀,真的不是我,保证你连我艺名都不用听,人家电视节目对事不对人。节目组之前是联系过我一两次,听了点我的看法,他们的目标是当地政府,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要播出了。” 何沛媛提醒:“你还不好好谢谢老齐?” 杨景行说:“和这个无关,这事影响这么大,不知道多少电视节目想邀请我采访我。” 何沛媛耻笑一声。 杨景行气:“你还别不信,如果不是不喜欢,我出场费都不知道拿多少了。” 何沛媛打击:“你给别人出场费吧?” 杨景行说:“你记得那个林文芳吧?她是真的上电视了,有采访她。” 何沛媛呵:“那我看看,肯定大美女。” 杨景行鄙视:“别这么庸俗好不好。” 何沛媛叹气:“没办法,就是这么庸俗。” “不是!不是庸俗。”杨景行纠正:“你别以己度人好不好?” 何沛媛呵呵不介意,猜想:“采访林文芳,不就是说你四零二?” 杨景行说:“不是,节目组那边好像是认为林文芳的形象有正面积极意义,贫困山区走出来的大学生,和我没关系。” “嗯……”何沛媛终于有点认同了:“也是。你们有联系没?” 杨景行说:“后来没联系,通过李英有点消息。” “当时看她那个帖子……”何沛媛回忆,怀疑:“她是不是觉得对不住你。” 杨景行说:“好像是。” “莫名其妙!”何沛媛恨铁不成钢:“她根本没做错什么……是你自找的,娱乐圈一潭浑水,她一个什么也没见过的大学生!” 杨景行也敏感:“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 何沛媛正经:“我是说你不能让她有负罪感吧?她也是一片好心。” 杨景行同意:“对,是啊。” 何沛媛问:“她是谁的同学?” 杨景行说:“张柔,鲁林的女朋友,就是矮点的那个……” “记得。”何沛媛觉得:“你应该找机会跟林文芳解释一下,不然别人可能真以为你怪她,也影响她们同学感情。” 杨景行呵:“也对,还是你想得周到。” 何沛媛冷笑一声:“别怪我多嘴就好……王蕊知不知道今天新闻?” 杨景行说:“都没说,万一最后泡汤不丢脸大了……我就跟诺诺说了。” 何沛媛呵呵一声有点得意:“想象之中。” 杨景行嘿:“因为当时我也猜测和网安那边是联动的,她也说应该不是……实在是四零二影响力太大。” 何沛媛都懒得嘲笑了:“也不是陶萌?” 杨景行说:“不是……哪有这么大动干戈的。” 何沛媛八卦上瘾了:“喻昕婷不是和陶萌一起回来的?” “不是啊。”杨景行好像被戳到痛处了,声音都消沉了一些:“那天那么尴尬,其实是我自己想太多造成的……我口口声声跟别人说好朋友正常关系,自己没做到。” 何沛媛好像明白杨景行的意思:“很多事说起来容易……也说明你还放不下。” “也不是放不下……”杨景行自我评估:“更多是自责,负罪感……算了,这么说好矫情。” 何沛媛说:“那天老齐,后来一个字没提……估计真的动气了。” 杨景行呵:“真的是我自找的。” 明显的深呼吸之后,何沛媛柔声关心:“你们后来,喻昕婷和陶萌什么时候走的?” 杨景行说:“前后脚……都不理我了。” 何沛媛好奇:“你到底说什么了?” 杨景行想了一秒钟就:“不堪回首……” 何沛媛事后诸葛亮:“你当时太冲动了。” “是啊,一步错步步错……但是反而不后悔了。” 杨景行倒是会自我安慰:“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何沛媛呵呵嘲笑:“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变语气:“哎,问你,疯狂工作真的能让人没空想那些事情吗?” 杨景行嘿:“看你疯狂到什么程度,全负荷运转就差不多。” 何沛媛咯咯好笑:“你今天怎么再运转?” 杨景行说:“还好,正在成路这边,筹备专辑了。” 何沛媛消息也灵通:“听说了……你电话是不是忙?” 杨景行新鲜了:“你听得见?” 何沛媛嗯:“一直嗡嗡震动……行了,不说了,你先忙吧。你不看电视呀?” 杨景行说:“准备看。” 何沛媛勉为其难的感觉:“我也去看看,明天跟她们有得聊。” 杨景行呵:“好,拜拜。” 何沛媛拜拜。 杨景行又接打了几个电话才回屋里,成路几人在电视前正襟危坐,看天气预报。杨景行是多敬业啊,这点空档还要抓住说一下编曲的问题。 终于,节目片头logo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很有正义感的音乐促使屏幕前的人调整精神状态,保持肃穆。 黄金时段的节目争分夺秒,短暂的大logo之后就是小logo加画中画,第一个画面是截取自那个特校学生集体唱歌的视频,画外音是女声:一个视频感动千万网友……短短几秒,画面又变成另外那个未来阳光和学生们互动的镜头,画外音是:一首歌曲振奋亿万人心…… 接着,画面变成了特校学生们演出的镜头,短短几秒中包含了几次不同的电视或者舞台演出,画外音问:是谁利用了纯真? 接下来一个镜头,应该就是正片中的采访了,比较冷色调的画面,一个偏胖的中年男人对着镜头说“这个我还不清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片头剪接得很快,紧跟着是网页照片,就是那个最开始搞事的帖子,节目很严谨,把四零二和那些艺人歌手的名字都马赛克处理了,画外音在问:是谁玷污了公益? 接着就是盲人学生接受采访的镜头:叔叔阿姨告诉我们,这首歌是特别为我们创作的…… 预告完了,又把节目logo片头重复一遍,正片就开始了,男主持人走进画面:“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焦点访谈。”语速一点不拖沓。 镜头切换,距离主持人更近了,背景是相关的照片在轮流展示,主持人用并不抒情的语调说着:“陪你同行,温暖人心的一句话。据统计,公益歌曲《陪你同行》是今年被网络下载点播最多的一首歌曲,然而不久之前……” 节目先是回顾了一下,不光找现成的视频照片文字资料,还采访了红十字会的一个什么负责人,给出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让这位负责人言简意赅地分析感叹特校学生们为什么会感动激励那么多人。 节目组并不发表自己的观点,都是让别人说话,不光去特校实地采访,还去了林文芳的老家,也采访了那里的学生和老师。两个学校的学生加上老师,一起证明《陪你同行》和未来阳光带给孩子的积极影响。 然后就转折了,第一个转折还不是对四零二的曝光,而是那篇《利令智昏》,这家报纸的副主编亲自出镜,承认对报道没有严格把关,记者已经被辞退了。 记者是跑了,还有跑不掉的,县教育局长出镜,就是片头那位“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位局长是真蠢还是要故意配合节目组,在镜头前根本是任人宰割的可怜样。 记者问:“一共演出了多少次?” 局长说:“据我所知,只有二十几次。” 记者就问:“二十几次很少吗?耽误了学生多少课程?” 局长发呆。 记者又问:“每次演出收多少钱?” 局长就摇头:“这个我还不清楚。” 记者再问:“谁知道呢?” 局长发呆。 记者的问题很多,比如和学生们商量过没?得到过全体家长的同意吗?知道这是犯法吗?学生的演出所得有给学生们自己吗? 根本不耽误时间,反正这个局长根本没招架之力。 当然,记者也提到关键:“有人跟学校或者教育局主张过版权权益吗?” 局长摇头快了:“据我所知没有。” 记者确认:“没有任何人提出过?” 局长摇头。 记者再问:“未来阳光对县里的做法提出过异议没有?” 局长犹豫后点头:“我们的同事跟他们沟通过,我最近几天才知道。” 记者又问局长有没有看过那篇报纸报道,局长居然说没看过,不知情。但是只要电视观众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节目组又采访了还在气愤的家长,几位家长痛斥了学校的做法。一名看起来应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长信誓旦旦,就是政府部门为了利益污蔑未来阳光。 林文芳出镜了,节目介绍是在校大学生,就是从那个小学走出来的,其实电视中的贫困小学已经比李英照片上已经好得多了。 林文芳是在一间空教室接受采访的,很有大学生的样子,挺成熟稳重而且健谈,在两分钟的采访中充分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她是希望家乡的孩子们能受到鼓励才配合未来阳光的活动,而且也确定那些她看着出生长大的孩子们很喜欢未来阳光。 林文芳还认为,后来那些不实报道或者网络谣言不仅仅是损害了当事人,也对孩子们的心灵造成了伤害。 节目组显然同意林文芳的看法,又去采访了,果然事实证明了。说起未来阳光的叔叔阿姨被误解被歪曲,孩子都伤心得哭了。 节目时间有限,但是还是把事情讲得挺清楚了,大反派显然就是当地教育局。最新消息,教育局局长和副县长被免职。 还有一个反派就是制造网络谣言的,更新消息,两名犯罪嫌疑人已经落网,可惜只有两张照片,还不包含姚思贤。 节目最后,主持人语重心长地呼吁并且点题,要更好地关心需要关心爱护的人,要让爱和温暖陪我们前行。 节目就结束了,这十几分钟,果然跟四零二屁关系没有,不管是旁白、字幕还是采访,根本就没最大受害者四零二的存在。 不像成路他们时不时情绪化要发表看法,杨景行看节目看得挺安静的,中途还出去接了一会电话。看完后杨景行也没啥感想,决定去付家烧烤吃晚饭,大家都饿了。 第一零六五章 过得挺快 去付家烧烤的路上,杨景行一直在跟父母通话,母亲挺失望,觉得节目把重点搞错了。杨程义倒认为是好事,免得再树大招风。 不过大小算个老板的杨程义有过体会,这人一旦有了点钱,各形各色的东西就会蜂拥而至,何况杨景行还有点名气呢。 杨景行让父母放心,娱乐圈的教训是最多的,何况自己还不算傻,目前为止没有给别人借过钱,也没有参与过什么高回报投资,更不会把自己当个人物去花天酒地呼朋唤友。 杨程义也庆幸儿子在大浦海,目前这点小大小闹的还不至于要去应付更难缠的角色。 付家烧烤的老板和老板娘居然摆出了欢天喜地的庆祝架势,还去弄了几瓶小店里不会有存货的好酒,让大伙只管喝,付尚坤管送。 对大部分的来电杨景行都是自动回复拒接短信,但也还有不少是真情真意的,所以基本上坐不住,杨景行不能让大家等他:“来,干一个,你们先吃。” 大家点头答应了,可是等杨景行去接了两个电话后回来,一群人还是没动筷子。 杨景行就坐下来先吃点,聊聊私人话题,问董世然:“女朋友在老家?” 董世然点头,呵。 杨景行歉意:“当时叫你入伙没想到这个问题,我们惯性思维了,都几个光棍,除了孙桥。” 赵古笑着解释:“一般来说搞音乐的都找不到女朋友。” 杨景行觉得:“孙桥半吊子,几个稀烂的节奏打了这么多年也没多少长进,所以他运气好。” 大家好笑,不过孙桥就不好意思了,摸着酒杯自卑:“不是没下功夫,天赋拖后腿了。” 杨景行又举杯:“来,我们敬老董,向他学习,不光搞好音乐,也要找到女朋友。” 大家纷纷附和,董世然也豪爽,一口闷了再说话,还挺沧桑感:“以前总是很不服气,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没遇到知音,怨天尤人,其实鄙视别人的时候也羡慕……” 杨景行嘿:“你是真音乐人。” 董世然随着伙伴们笑一下,再说:“命运待我不薄,其实,我现在还有机会玩,以前一起玩的……一言难尽。” 赵古安抚董世然:“各行各业都一样,大浪淘沙,贵在坚持。” 董世然又对自己点头:“总算是明白了,以前都是坐井观天,没见过几个有真本事真才华的人,轻狂无知……今天我不光为杨总高兴,也为自己高兴,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杨景行失落了:“我还以为你要夸我,原来是自吹自擂。” 大家哈哈,在杨景行面前一向沉稳的付飞蓉也咯咯不停,董世然则连忙解释:“不用我,不用我说……我不敢评价,但是发自内心,心悦诚服……” 杨景行制止:“算了算了,被不像个摇滚人了,干了,都在酒里。” 董世然补充一下:“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杨总……” 杨景行烦:“不啰嗦了……你们继续,我回来这瓶酒要干。” 王蕊的电话,这都快九点了,这姑娘和毕海洋还没吃饭呢,看了一整天的房子,累得都没食欲了。 不过王蕊的情绪是高涨的,因为知道四零二应该是沉冤得雪了,虽然她没看电视,是在三零六群里知道的消息:“……老毕说焦点访谈相当于法院判决!?” 杨景行感叹:“果然是坐机关的人,你要多跟老毕虚心学习。” 王蕊委屈:“我又不看新闻……我回去看重播!” 杨景行督促:“好好看房子,还没看得上的?” 王蕊说昨天看了一个楼盘,毕海洋挺中意,自己也比较喜欢,只是地段问题,以后上班可比团长还远了,倒是去辉煌近了。 王蕊很乐意分享:“原来去看过一次,销售爱答不理的,老毕生气了……” 杨景行多管闲事:“你要哄啊。” “你听我说!”王蕊感叹:“这两天跟着龙顾问才知道,楼市的门门道道这么多,水太深了……” 听王蕊讲述自己那么曲折的看房经历,杨景行都烦了:“女人真啰嗦,你把电话给老毕,我有事问他。” 王蕊用力哼一声:“你说,他听得到!” 毕海洋先说话了:“老杨,谢谢帮忙,你看要不要给龙顾问包个红包?” 杨景行说:“也好,你们看着办,跟我就别客气。我提个醒,房子这事还得男人把关,女人容易被表象迷惑……” 王蕊哇哇嚷叫起来,关键这毕海洋也是恶心:“我无所谓,她喜欢就行。” 杨景行受伤:“行,那我不说了。老毕,咨询你个事,那种挂牌古树,属不属于文物局的管辖范围?” 毕海洋说:“一般情况都是,古树是绿色文物嘛,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老家,他们修房子…… 毕海洋也挺热心,仔细问杨景行什么情况,尽量解答,有他不清楚还说要咨询更专业的人士后再给杨景行答复。 王蕊也关心起古树问题来,然后才再记起焦点访谈,但是也相信杨景行还没吃饭…… 杨景行的电话慢慢少了,酒桌上就越来越奋勇。不过成路也是凶狠的,感觉也是苦苦熬了几年,终于要看到曙光了,就当是壮行酒了。 战斗从从八点持续多到近十一点,除了付飞蓉和真心畏惧酒精的顾冠青,另外几个都吐的吐爬的爬,远远超过尽力而为,吹牛也吹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把成路几个人弄上小面包车后,卢佳燕也不放心让浑身酒气的杨景行开车回家,提议或者让付尚坤也开一次高级车,先送杨景行回去。 杨老板可不用别人操心,他在那后面几百米就有房子,决定去那睡一晚。 距离杨景行上次一次过来整好三个星期,时间过得挺快。扯了门上的业委会通知,进屋检查了一遍,杨景行又开了电脑,打开了作曲软件,就是一个勤奋。 接下来一个星期,杨景行的工作重心放在成路这边,安排了三四十个小时的共同探讨钻研时间,甚至经常一起熬夜。宏星那边好些事也得抓紧,黄倩池开始以四零二工作室助理的身份出现在录音部。 程瑶瑶依然很忙,星期二才就焦点访谈的事情给杨景行打电话关心一下。两个人也好些天没聚了,不过时间真是凑不到一块,程瑶瑶发现杨景行比自己更没空。 程瑶瑶猜得对,现在各种邀歌的请当制作人的简直让四零二工作室门庭若市,价格也很有空间。几乎敢不要脸地说一句,四零二已经是国内目前最抢手最贵的,至少是之一,红的好处确实立竿见影。 学校这边轻松一点,就算杨景行有时间,人家老师还要放假呢。倒是那个拖了这么久的宋怡宁,终于把自己的歌曲作品送到了钢琴艺术中心,还是别的老师帮杨景行收下。 杨景行不跟小师妹计较的,有时间就去学校拿了东西。宋怡宁是可以原谅的,交上来的歌曲有十二首之多,词曲和钢琴或者吉他伴奏,整理得规规矩矩仔仔细细,简直可以出版了。 不知道宋怡宁是不是为了显摆,歌曲还标明了创作时间,有几首都是高中时期的东西,难怪考不上钢琴系的,心思用到别处了。 不过宋怡宁对旋律的敏感性确实可圈可点,高中时期的几首小歌虽然很幼稚但也颇具特点,看样子从一开始就不想落入俗套。不过伴奏编曲方面宋怡宁就很初级了,千篇一律的勉强套公式,大二这两首才有所进步。 可能旋律这东西真是要老天赏饭,对比起来,同样志在大众流行音乐的骆佳倩的作曲技术理论就比宋怡宁高了几个级别,杨景行也帮忙制造过几次机会,可惜一直没有很出彩的东西。 杨景行给宋怡宁打了一个比较长时间的电话,增进了对这个女生的了解,也提出了一些建议,不过还是先好好过暑假,具体事宜等开学。 峨洋这边,很小成本电影《挂号》即将上映,也开始在安排宣传工作了。几乎抢了导演椅的男主演十分上心,就差自掏腰包拿宣传费了。杨景行还是对艺术负责的,明明不看好,也再从峨洋紧巴巴的账户中抠出了几十万让武明杨拿去省吃俭用。 闭关了近一年的孔亚飞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剧本差不多要完成了。孔亚飞那语气还比较自鸣得意,让杨景行高兴又头大,又要掏钱了。不过这一次峨洋不会再单打独斗了,能力不足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尽快融入行业中。 《幸福狗》虽然赚钱了,同时也是血淋淋的教训,稍微懂行之后再回头看,学费交得太贵太贵了。就说这唐彩公司,心黑到何种程度,百分之十几的票房作发行费用,冤大头峨洋肯定是创世界纪录了。 武明杨也是事后诸葛亮,计算如果当初经验丰富运作得当,峨洋在《幸福狗》上的收益可以轻轻松松翻几倍。不过武明杨也是有长远眼光的,知道二十一世纪最缺的就是人才,所以巴结起孔亚飞比杨景行还勤快得多。 如歌网和华年音乐播放器还在继续稳扎稳打,或者说韬光养晦。目前峨洋的人力资源和财力都没有放开手脚去干的资本,尤其是人力资源方面,老一批几个员工才算是摸到点门道,马上又要来一批应届毕业生,团队建设可以说才刚刚开始。 不过峨洋在音乐人和资深乐迷圈子里倒是有点口碑了,主要原因就是情怀动人吧,再加上很多人都知道老板是四零二了。 工作之外的社交方面,杨景行就显得比较贫乏了,焦点访谈就热闹了两天,甚至在尚浦的校友录都没掀起什么波澜,可能聚会之后同学们都需要个冷静期。陶萌到费城了,在校友录发了消息。因为上次喊话没得到回应,杨景行也不再自讨无趣。 三零六那边忙着筹备演出,没啥新消息。就王蕊终于把房子定下来了,同时也可以预期婚期至少是一年以后了。不过王蕊也没着急,反而松口气的感觉,说有时候恍然着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谈婚论嫁了。 七月十九号,又一个星期一,杨景行到学校和校长开会。下个月就要去欧洲访问了,还是要商量策划一下。校长和杨景行在这方面显然比较臭味相投,都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跑这一趟总得捞回点什么,虽然嘴上说是交流访问。 国际交流处主任提议,可以在钢琴作曲的成果交流基础上锦上添花,最值得考虑的当然推广民乐。毫无疑问,相比于《二泉映月》,《花腔》这种贯通中西的曲子会更容易被西乐世界所接受。 杨景行是膨胀了,居然口出狂言说民乐不需要推销,自己的东西先自己享受,轮不到别人评头论足。 又忙了一个星期,二十四号星期六晚上,杨景行到辉煌酒吧观摩如歌网的歌友聚会。虽然成路离开了,台柱子四零二现在也不怎么出现,辉煌却更一片繁荣,早就不需要冉姐一唱一整晚,越来越多的原创歌手和独立音乐人到辉煌去演出,甚至有把辉煌当成考场的趋势。用冉姐的话说,辉煌是良性发展了,真的要再次辉煌了。 现在峨洋组织这种聚会也不再需要杨景行亲力亲为,赵程迪几人已经驾轻就熟。尤其是现在如歌网汇聚的歌手多了,大家积极性也高,不像第一次的时候,好不容易拼凑起那么几个,整体水准还堪忧。 八点过了车子才到停车场,杨景行还在给黄倩池说着录音棚里那些事,感觉是急于培养。 黄倩池看样子是在听着,但好像在想别的:“等会见不见一下歌手?” 杨景行点头:“有几个没见过面……对,你还要给我介绍一下青兮,收人东西还没感谢过。” 黄倩池笑笑:“我和她也不熟,之前一直网上聊,昨天才见到真人。” 杨景行嘿:“漂亮吗?” 黄倩池十分肯定甚至有点夸张的表情点头。 第一零六六章 美女 辉煌居然也能挂出客满的牌子了,不过杨景行可以无视,带着黄倩池直闯而入。酒吧内外都没啥特殊布置,很常态化,感觉已经不需要打广告搞热闹,这么早客人就完全饱和了。 四零二在辉煌还有点人气,挺多人来打招呼,大多数的话题当然是《陪你同行》。不过也都知道四零二忙,就算是老熟人也不会太啰嗦,更不再软硬兼施让来一首。 台上已经开始了,一个在民谣圈已经小有名气的男歌手正在自弹自唱,歌是挺好听,可惜人一点不帅,连气质都谈不上,估计也得二十七八了。 当初酒吧扩建的时候,大伙还普遍觉得楼上休息室太奢华了,这还没过多久就明显不够用了,或者这些音乐人是出于尊重而找地方坐着蹲着听歌。 黄倩池搜寻着,问迎过来的赵程迪:“青兮呢?” 明显很忙的赵程迪左右找一下:“刚刚没注意,楼上吧。” 黄倩池立刻上楼,杨景行就跟着赵程迪去认识感谢人,除了今晚参演的歌手和乐队,还有如歌的大款网友,这次无偿赞助了所有演员的酒店住宿,估计得一两万块。赞助人才三十几岁的样子,名片上是做外贸的。 还有一个骨灰级用户女大款,每天登陆如歌发帖若干,每次聚会更是必到,今天还临时赞助了台上那一大圈鲜花,很是红红绿绿。不过可能是因为个人风格的原因,这个年轻还有点好看的女大款并没得到赵程迪她们多少好话。杨景行本来也想躲,但是女大款追上来要跟他自拍,一身浓烈香水味,人倒是挺礼貌。 黄倩池从楼上下来,告诉杨景行青兮居然出去了,难道是上台之前紧张?杨景行也没表现得急于见美女,还有人是要他主动去打招呼的。 年晴和李孚像是老夫老妻,俩人坐在一起却没有交流,杨景行先跟李孚套近乎:“诗人,有新作品没?想拜读。” 李孚呵呵呵:“难登大雅之堂。严警官也好久没见面了,叫过来喝两杯?” 杨景行估计:“肯定忙,哪像你们小两口。” 年晴充耳不闻的,专心听歌。 李孚也问一下《陪你同行》的事,不过不是关心四零二,而是想入伙未来阳光。 杨景行还是怕的,看年晴一眼:“你们商量好没?” 李孚有点骄傲:“晴儿比我积极,做点什么。” 杨景行也不能阻止别人做好人好事,给了李英的联系方式,但是提醒李孚,不要跟着大部队混,各种人都有。 李孚也是老江湖,没经历过也猜想得到。 杨景行还是腆着脸问年晴:“诺诺来不来?” 年晴瞥一眼:“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十分气愤:“重色轻友!” 李孚嘿嘿:“我打个电话?” 杨景行摇头:“你们继续色,我过去下……” 今天这点小场合,比酒吧老板自己当初差得远,但是齐达维却挺欣慰满足的样子,看着舞台可能是感觉后继有人,对杨景行也是灿烂的面孔:“这小伙不错,琴也玩得好。” 杨景行点头:“其实是老前辈,玩好多年了。” 齐达维有期待的样子:“赵古他们忙?一两个星期没来过了。” 杨景行说一下情况。 齐达维长辈关怀,希望尽量帮点忙,可以托个人情什么的。十几年前跟齐达维同样骑自行车挤公交的,如今还留在娱乐或者传媒口的都有些能耐了。 社交了一圈后,杨景行就只能去舞台旁边站着了,没要员工让出来的凳子。从今天的演员阵容和舞台上的表现来看,还是有很多音乐人在追逐梦想坚持真我,只是舞台太小了点。酒吧里的掌声喝彩很热烈,可是这些人完全不代表音乐市场。 快九点了,齐清诺一直没出现,估计不会来了。 黄倩池也可以一心多用,注意力明明放在舞台上,但是在那边有人进门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就来告诉杨景行:“青兮回来了。” 杨景行点头,指指舞台。 青兮独自一人,及胸黑长发,盘扣白色带花衬衣,深蓝色七分阔脚裤,白色帆布鞋,安静轻巧的地走到舞台另一边的角落墙根,双手握着自带矿泉水站立。 就一个乐队的乐手和青兮打招呼要让凳子,青兮微微点头,还是继续站在墙根处看舞台。 台上一首歌结束了,杨景行鼓掌,起身和等着他的黄倩池一起过去。 青兮在停下轻轻拍打矿泉水瓶的动作后应该是确定了来人的目标是自己,她的视线迎向黄倩池,并且扯动右边嘴角稍微保持,算是打招呼吧。 黄倩池不是热情开朗的性格,作为中间人也不是很熟练,很短促的动作:“杨总,四零二……青兮。” 杨景行始终灿烂热情的:“你好你好,终于见面了,一直想当面谢谢你。”没伸手,因为对方明显舍不得矿泉水。 青兮看杨景行,轻轻点头,又扯动嘴角保持一秒两秒:“你好。”她扯嘴角的幅度比一般人大,虽然客套但是挺好看的,因为本身确实是美女,虽然没化妆。 青兮身高和喻昕婷差不多,可能还稍稍矮一点,但是穿的衣裤都不小,挺宽松。她上身的衬衣挺民族风,样式布料都很不错,从露出来的两条胳膊看,算是比较瘦。 低俗点猜想,青兮穿宽松衣服的最明显原因就是胸部,她这种衬衣加上披散在前的头发也难以遮掩,真的是蛮突出。可能比齐清诺还更胜一筹,关键是人还比齐清诺苗条。 青兮的发型发质和长度都跟何沛媛差不多,不过何沛媛比较对称,青兮则是让左边的头发贴紧眼角下垂,基本遮住了左边大半个脸颊。青兮右边的头发则夹到耳后,看见漂亮的耳钉。 青兮的脸型也有点像齐清诺的那种鸭蛋脸,不过齐清诺的线条很润滑,青兮的线条就清晰得多,尤其是脸颊到下巴之间的过度,轮廓很具体,左右很对称。还有一个凸显线条的,青兮的鼻梁很是修长而挺直。虽然总体显瘦,但青兮的颧骨这边也略有点肉肉,只是没达到陶萌那种婴儿肥的效果,然后颧骨之下又有很轻微的凹陷,但是在人脸上就很立体。 青兮的眉毛应该算是柳叶眉,很明显标准的双眼皮,不过眼睛不大,似乎比何沛媛的小,下眼睑平直,也有何沛媛那种小卧蚕。不过青兮眼睛的形状比较特别,感觉类似于王蕊她们以前拿来打击杨景行的管乐系的一个师兄的那种,叫什么丹凤眼。 从手上和脸上的肤色看起来,青兮的生活可能也是比较养尊处优的,白嫩滋润没啥瑕疵,就是常说的气色挺好,脸上看起来比陶萌的还红润一些。青兮的嘴巴不大,但是嘴角比较明显,双唇很红润。左边有一颗虎牙啊,牙齿不是非常整齐标准,但是洁白。 如果要简单形容,青兮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文艺而精致的美女,虽然除了手链手表耳钉之外没什么点缀,但是在细节上把自己收拾得很好,没有随意的地方。主要还是脸蛋好看,有辨识度但是应该比齐清诺的争议小,更有女人味吧,虽然也是二十三四岁的年纪。 自己说了一长串,对方就扯下嘴角两个字,还没太正眼看,四大师现在也是难得有这种待遇了,可能真的物以稀为贵,杨景行继续在热情:“更要感谢青兮这么大老远过来支持,招待不周多担待。你和倩池也是老朋友了,有什么事尽管跟她说。” “好的。”青兮点头,嘴角都只象征性扯一下了。 杨景行还没完:“游田昊、西城东都认识了吧?都好交朋友,都很热心。”青兮应该是对如歌网没兴趣的,至少没作为作者上传过自己的作品,其实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名字,这次几乎只走黄倩池的后门来的。 青兮好像不爱交朋友,点点头,视线到舞台上去了。 杨景行也不啰嗦了:“那好,期待你的演唱。” 青兮又扯嘴角,略有变化,似乎是谦虚:“候教。” 杨景行呵,然后讨人嫌地问旁边的东城西乐队:“你们绅士点,怎么让女生站着。” 乐手冤枉了:“让了呀……”还是再次让。 青兮还是摇头,可语气表情似乎有点漫不经心:“不用,谢谢。” 黄倩池是真解决问题:“我去搬一把。” 杨景行不管了,回去守住自己来之不易的凳子。 今晚有八个独立音乐人加三支乐队,还有游田昊这个已经签约公司脱离了群众的,大家不会累,只会觉得唱得不过瘾。 青兮只有一个节目,九点半上台,冉姐还是好好介绍了一下的,实际信息就只有名字叫青兮,千里迢迢来自昆明,其余的都是冉姐作为一个超级老油条的发挥,又是美女又是才女什么的…… 新面孔才华美女,大家都喜欢,一片起哄表示热情。 冉姐在台上表示吃醋的时候,青兮笑了一下,虽然挺短暂,但至少不是扯嘴角了,也比扯嘴角好看得多,然后上台的样子又是安静轻巧的,像是独自散步。 青兮用键盘的,要坐着。顾冠青几人兼职统筹,搬椅子的扯线的抬键盘的捣鼓电脑的。青兮自己也动一下手,看样子并不紧张,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 在键盘前坐下之后,青兮看了一眼左前方的乐谱,再平视前面,脑袋稍微倾斜,让嘴巴距离话筒很近,脸上很平静,可以说得上冷淡,话语也没多热情:“唱一首《七月》,应景。”声线略显低沉沙哑,不像一般女生那么清脆。 青兮这台风,和今晚的主题简直格格不入,初来乍到的一个人,轻飘飘几个字之后自己就准备开始了。 酒吧里的掌声依然热情。 第一零六七章 就你高 青兮双手放上键盘,动作手势都不太标准,然后弹得也很简单,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出来,密度也不高,其实有两跟手指点就行了。 这首《七月》就收录在青兮自己录制的那张cd中,伴奏很简单,主要是钢琴音色,后半段加了点大提琴。钢琴音色基本上是当古琴用的,惜音如金,基本上没出现过和弦。 《七月》这首歌的旋律其实是青兮那张cd的几首歌中最不抓耳的,从始至终就是娓娓道来的感觉,节奏力度都没怎么变过,更别指望什么副歌或者记忆句了。旋律虽然不抓耳,但是对同行而言也算很新鲜,完全没走流行音乐的大套路,那种不经意的跌宕起伏和衔接,真是有点古人意境。 歌词方面,和旋律很般配,青兮用了古今融合,在白话文中融入了很多诗经中的词句,比如琴瑟在御什么的,关键是不牵强做作,至少可以把文盲杨景行唬住。 对比现下大部分所谓的古风民族风,都只是在完全流行的旋律和编曲之下,在歌词中加点诸如“千年晕雪城”这种词汇,青兮这首《七月》可以说高出几个层级,可算真正的有形式又有意境。 青兮在台上缓缓弹慢慢唱,视线大部分时候都在谱子或者键盘之上,不怎么和台下交流,安静的表情像是在自我感受。当然了,毕竟非专业,清晰的现场能力还是差了点,表现和cd中的出入比较大,其实发音都成问题,还不如戴清呢。 辉煌酒吧虽然号称高素质听众,但是接受能力还是有限的,对于《七月》这种突如其来,大部分人是难以沉醉感动的,没有人闭眼感受,倒是不少手机对着台上拍照。当然也有明显惊喜的,比如李孚,比如赵古。黄倩池似乎也并没对青兮的现场能力失望,神情简直乐迷一样。 这首歌超过四分钟,青兮在台上没基本换过表情,称得上是一脸恬静,只是在依然很简单的尾奏的时候多看了看台下,扯了下嘴角,算是致意交流了,最后说了两个字:“谢谢。”起身下台,一点不留恋。 掌声就比较一般了,算不得热烈,拍照的倒是多,因为青兮被冉姐拦住了,想留她在台上说点什么。 青兮摇头拒绝了,走下台去,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同行还是有审美能力的,那怕各自路数不一样,但周围不少人依然向青兮致以鼓掌或者口头称赞。青兮翘起二郎腿回应一下,笑得很轻微。 除了黄倩池李孚年晴这少数几个,酒吧里最老资格的齐达维也给了青兮比较长时间的肯定。 总的来说,《七月》这首歌和青兮其他的作品一样,用看起来比较简单的音乐形式达成一种独特的氛围,一种不经意不俗套却挺醇厚的氛围。可能每个人的感觉不一样,何沛媛听过后就觉得是不食人间烟火或者侠骨柔情什么的,因为简单却有所谓的意境。 当然了,青兮不是专业的,复杂的形式她也搞不来,但是在简单形式中找到巧妙方法也是要天赋和水平的。 冉姐还是好好称赞了青兮几句,然后宣布台上台下稍作休息。黄倩池却来告诉杨景行,青兮这就要走了,包包都拿下来了。 杨景行还是去表示一下:“还这么早,多玩会呀。” 青兮摇头,象征性笑还是轻笑。 杨景行问黄倩池:“和大家住一起的吧?” 黄倩池摇头:“没,她住外滩茂悦。” 杨景行又对青兮说:“没急着回去吧?多玩几天,我给倩池放假。” 青兮拢了一下耳根后的头发,明显对浦海没兴趣:“明天回。” “这么急。”杨景行遗憾:“还想和倩池一起跟你聊一聊,也没正式感谢你。” 黄倩池也建议:“要不先找地方休息一下,等会一起吃点东西?” 青兮又扯嘴角摇头,视线也放在那边出口去了。 杨景行就安排黄倩池:“你送一下青兮,注意安全,叫庞惜明天安排车,几点飞机。” “不用。”青兮稍稍嘟起下嘴唇,还扭动了一下身体,像是不耐烦,轻柔地对黄倩池说:“你忙吧,有缘再见。” 杨景行不勉强了:“好吧,来日方长,帮忙叫下车。” 青兮也没跟同行们再见,让杨景行和黄倩池送她出了外门就叫留步,跟黄倩池说:“我走过去搭地铁。”这表情对地铁倒是挺期待的。 黄倩池很担心,这还来得及吗。 青兮说走就走的,胸口挥手一下:“拜拜。”终于得自由的样子,明显高兴了,两边脸蛋都有微笑。 杨景行点头:“再见,注意安全。” 青兮的背影步伐稍显轻快了,对城市景色明显有兴趣。 杨景行对美女还是关注的,回头就交代黄倩池多留意一下,等会打个电话确保到酒店了,明天也可以送一下,毕竟人家这么大老远来一趟。 黄倩池也过意不去,说青兮昨天晚上都没参加聚餐,可能是不喜欢人多吧,但是青兮的音乐真是值得推广一下,肯定是新鲜空气。 酒吧里没在乎少了个美女,继续热闹继续情怀。近十一点的时候,杨景行出门给齐清诺打电话:“休息没?” “没。”齐清诺简单回答。 杨景行说:“还想等你过来……我星期一过去方不方便?” 齐清诺干脆:“行,上午下午?” 杨景行说:“安排一个工作日吧。” 齐清诺情绪挺好的:“向劳模致敬。” 杨景行也不啰嗦:“早点休息吧,拜拜。” 齐清诺拜拜。 二十六号星期一,杨景行和三零六扎扎实实搞艺术。在齐清诺的带领下,女生们都挺配合顾问的,没往日那么多的闲话和玩笑,效率高了不少。 几个女生稍有抱怨的是顾问越来越高要求了,是不是没人撒娇的缘故?然后居然把责任都推给王蕊和毕海洋。王蕊真是冤枉得想哭,但是再找不到其他顶罪的。 午饭的时候,杨景行告诉三零六,浦音访问团的行程确定了,八月二号出发,最早十号才能回来。而三零六的露天音乐会就在十三号晚上,所以顾问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接下来几天也没时间搞艺术了。 女生们欢呼,巴不得杨景行去越久越好,于菲菲也是脸皮厚:“有礼物就行。” 郭菱就记得:“金发美女!” 邵芳洁关心具体行程,是不是可以和安馨见上面,张楚佳师姐也该学成回国了。 下午下班稍微晚了点,女生们没有抱怨越来越多的作业,还是跟顾问再见并祝一路顺风。王蕊跟杨景行说下私事,等他回来,要和毕海洋一起去参观参考下房子,装修是个大工程,越提前准备越好,做到万事俱备。 杨景行好义气:“给你把钥匙,你们随时去看。” 何沛媛小白眼:“就你大方……你不在他们也看不出头绪!” “我也没头绪,没管过。”杨景行嘿:“也好,等我回来。” 王蕊嘿:“老毕叫我问你,家里事情解决没?” 何沛媛问:“什么事?” 王蕊啰里啰嗦的说半天,何沛媛也听明白了,杨景行也说老毕帮大忙了。 何沛媛想起来:“你二号直接走了?不回家?没来看你?” 杨景行笑:“不是上战场,回来了要回去一趟。” 何沛媛提醒:“给你爸妈带礼物是正事……家里开关龙头关好。” 王蕊小心周围:“钥匙给你,你帮忙守家。” 何沛媛懒得理会。 杨景行赶时间:“走了,上车……” 飞欧洲之前,杨景行先飞了一趟平京,倒不是为了《挂号》的上线准备,而是和孔亚飞一起带着剧本去找合作方。 峨洋的目标很明确胆子也很大,这次瞄准了中影集团。可是人家中影集团才不会把你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峨洋放在眼里,所以集团董事长说好的有空变没空了,让杨景行和孔亚飞白白等了一天到晚。 孔亚飞自己还好,没有膨胀始终低姿态,他倒是觉得让大名鼎鼎的四零二这样灰头土脸的陪着自己,实在过意不去。 杨景行自我安慰,说人家老大应该不是故意放鸽子,没关系,下次再来,一定要把这事办成了。 八月一号晚上十点了,杨景行还在录音棚里对戴清苦口婆心。戴清这次的专辑其实挺好做的,因为之前已经有了那么多单曲,凑合凑合就行了。戴清现在的态度也是端正,但是实在是能力有限,让黄倩池也是看着干着急。 有电话了,制作人还是要接,让戴清在黑屋里好好沉静一下。 何沛媛打来的:“在干嘛?” 杨景行说:“棚里,什么事?” “真的假的?”何沛媛还不信:“行李收好了?” 杨景行哈:“就几件衣服,没你们麻烦。” 何沛媛没介意:“问你个事,到底是日系车好还是美系车好?” 杨景行也不是专家:“没有谁一定好,准备买车?” 何沛媛说:“给我爸买,你有什么推荐没?算了,你忙吧,让他自己选。” 杨景行说:“没事,休息……你爸好不好面子?” 何沛媛想了一下:“……有点。”轻笑一声。 杨景行哈:“拿就看他们单位流行什么,和你爸同样职位的开的什么。” 何沛媛说明:“也没这么好面子……主要是他开,可能有时候我也开一下。” 杨景行建议:“那还是买你喜欢的,你喜欢的你爸肯定喜欢,你弄辆粉红色的他也不会嫌弃。” 何沛媛咯咯,抱怨:“我喜欢小点的车,我爸那么高。” 杨景行说:“飞度那么小我也能开,你爸没我高。” 何沛媛敏感了:“就你高!?” “不是这意思。”杨景行对美女完全耐心:“我是觉得车就是代步,如果我再换车,我就买辆满足基本需求的,二三十万的可以了,省出来的钱还能吃几顿好的,总比放在那贬值好。” “就知道吃。”何沛媛好嫌弃:“去欧洲了吃个够!” 杨景行觉得:“肯定要饿瘦。” 何沛媛切一声:“明天几点走?” 杨景行说:“中午,不过来不及吃午饭。” “活该。”何沛媛:“就想着出风头。” 杨景行不要脸:“责任和义务。” 何沛媛没兴致的语气:“那你好好义务,好去好回,不说了。” 杨景行嗯:“谢谢,你们也好好准备。” 何沛媛拜拜。 杨景行晚安。 浦音访问团一行就六个人,杨景行是最低职位的,为了节约经费,和校长副校长们一起挤在经济舱里近二十个小时,到达访欧第一站里昂,当地时间晚上了。 到比青旅好不了多少的酒店放下行李,来不及吃东西洗漱,先马上开会计划第二天的工作。事无巨细校长都要亲力亲为了,杨景行更得负责好自己这一块。 第二天,杨景行是满负荷运转,先跟《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的法国编委会面,然后参加十来个人的小型学术会议。杨景行的英语比较勉强,不过对手们也没高到哪儿去。 学术交流之后,杨景行要见学生,就是大场面了,上百号学生,其实就是个作曲大师班。杨景行在台上也站得住,毕竟第一交响曲已经确定为柏林爱乐下个音乐季的主打之一了。老外还帮忙统计了,三十岁往下的作曲家,虽然杨景行才出道两三年,但作品是被商业演出最多的。 在大师班上把一群小年轻唬得云里雾里之后,杨景行并没招来仇恨,人家还争相合影。 作曲大师班之后又是钢琴大师班,杨景行并不怎么演示的,大部分时间耍嘴皮子,偶尔来上一两个小节,感觉也能怔住场面。好像学钢琴的年轻人,更容易更愿意崇拜高手。 虽然在高层专家领域杨景行有点知名度,但是他的群众基础太薄弱了,所以这个大师班也不是被东道主请来的,也没有酬劳可拿,只不过是在展现了绝对实力并赢得了口碑之后,浦音才好意思跟人商量怎么展开更多学术交流和学生交流,诸如之类。 两天时间下来,浦音团队还是非常满意所取得的成果,也肯定了杨主任做出的贡献,根本没时间旅游观光,大家赶往下一站德国。基本上法国人只是用来练手的,德国才是此行的重点。 德国有三站,分别是柏林、汉诺威和汉堡。先到柏林,校长他们在柏林多少有一些人际关系,杨景行也来过一次认识了几个人,所以场面还是比较好看。 德国人的理念还是先进的,已经摒弃那种虚头巴脑的所谓大师班了,也确实比较要求严谨和细节,早就不捣鼓什么莫扎特贝多芬,都是走在前沿的。传闻杨景行对利盖蒂有深刻研究曾经震惊了茱莉亚,德国人就给了他一篇命题作文,而且要求了方向。 杨景行用了近三个小时时间,从利盖蒂开始,发散到梅西安,施托克豪森,施尼特凯,凯奇,武满彻,当然还有中国最具有代表性的还健在的两位。 感觉杨景行已经把近现代音乐史研究得像是凡事亲历了一样,而且还把所有事件之间的联系和逻辑关系整理井井有条,随时可以拎出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部作品来吓扯一通。别说三个小时的梗概描述,他完全可以讲三百个小时。 深深阶梯教室里,在所有专家教授和年轻学生们都几乎心悦诚服如痴如醉的时候,还是有刺头发问了,既然杨景行先生对近现代和先锋音乐艺术研究得这么透彻,为什么自己的第一交响曲和第一协奏曲,甚至是几首奏鸣曲,反而一点也不先锋。 周围学生显然做过功课,还列举了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中向巴洛克和古典主义看齐的铁证。 杨景行在黑板上写了四个大字,返璞归真。这文盲,璞字都写得散架了,不过唬一唬老外还是足够了。 如果真的让有文化的人听了杨景行是怎么老外解释返璞归真的意思,肯定会骂得他狗血淋头,根本是狗屁不通牵强附会。 这天晚上的酒会上,柏林的校长高声宣布杨景行愿意为大家演奏一首。 杨景行弹的是浦音刚毕业的一位师兄的一首钢琴曲,算比较先锋了,难度非常之大,堪比鬼火马捷帕,以至于都没在毕业汇演上出现。 六分钟的曲子,杨景行轻巧完成之后,几十个衣冠楚楚的人围着钢琴鼓掌不停歇,好久都没人愿意破坏阵型。 杨景行器宇轩昂人模狗样,像在场的人推荐了自己的师兄作曲家,校长他们真是满脸的倍感欣慰。 私下里,校长好像也知道杨景行这一趟是为难了,他告诉杨景行,其实自己也不是个喜欢抛头露脸的人,但是就如同丁老为了杨景行四处出面,李教授为了杨景行不怕求人也不怕得罪人…… 杨景行十分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这些老师的教导和扶持,如果不是学校尽力为自己制造机会,自己也没有可能在今天能有机会回报母校一点,杨景行已经开始感受到教育的光辉和伟大,更有幸能参与其中。 浦音团队到汉诺威的时候,场面已经比较盛大了,杨景行已经要分秒必争了。 不管再忙,杨景行还是抽出两个小时来跟赶来的格林见面畅谈,甚至邀请格林参加了自己的讲座,让这个著名乐评人有机会混入到学院派里面。 就在一周前,格林为喻昕婷的专辑写了一篇不长不短的乐评,算是中等评价吧,总体意思是瑕不掩瑜。 安馨身为利兹冠军,人生第一张专辑在没发行之前就被很多乐评人瞄准了,后来总体上也得到了中等偏上的评价,很了不起,因为这些乐评人也都拥有世界级的眼光和品位。 可喻昕婷和安馨不一样,没几个人乐评人关注她,所以除了在日本热闹了一下,其他地方的发布会见面会什么的都挺冷清。当然了,横向来比喻昕婷也算好的了,毕竟是发行专辑了。 杨景行这次并没沟通或者暗示过,格林就为喻昕婷写了那篇乐评,虽然为了自己的口碑,格林必然要中肯,不能胡吹乱吹,但字里行间都算是褒义的。而个别尖酸刻薄的乐评人,喻昕婷在他们眼中就根本不是个成熟的演奏家。 在舆论共识形成之前,格林算是帮了喻昕婷一个大忙,因为能得到他一个中等评价就很不错了,多少被他批得体无完肤的还混得风生水起呢。更重要的,格林的乐评加上留声机的煽风点火,喻昕婷这个名字被更多更多的人知道了。所以,dg才有决定继续开展一下喻昕婷在欧洲的宣传。 喻昕婷的专辑目前在美国只有两三千销量,当然,比中国大陆的几百张是好多了。但是喻昕婷在日本可就发达了,专辑销售目前还在继续,破三万是指日可待。 总体来说,喻昕婷目前的形势还是乐观的,虽然孔晨荷现在也不怎么给杨景行汇报了。 第一零六八章 干啥子 当地时间八月七号,浦音访问团队达到汉堡,迎接的除了张楚佳和安馨池文荣,还有乐弦,以及汉堡音乐戏剧学院的一行人。 池文荣还主动帮杨景行拿行李,杨景行指领导们,着急对着张楚佳和安馨大呼小叫:“怎么被资本主义腐蚀得这么漂亮了!?” 张楚佳才不客气:“不然哪敢来见扬大音乐家啊。” 乐弦也笑:“威名远扬了。” 张楚佳明显讽刺表情:“威震四海!” 安馨呵呵笑。 杨景行跟乐弦比较客气:“谢谢欢迎,什么时候到的?今天叫她请客。” 张楚佳一点不顾国际场合:“请杨大音乐家赏脸。”然后瞬间艺术家起来,给杨景行介绍对自己指教照顾有加的著名艾布特教授。张楚佳也比较有国际范了,英语比杨景行还流畅。 杨景行带着李迎珍的问候的,艾布特教授也请他转达对李迎珍的致敬。杨景行现在也不是跟班了,每个人都要握手认识,还都是些著名老前辈。 张楚佳跟母校说一下情况,汉堡现在很热闹,除了从汉诺威和柏林跟过来的,还汇聚了好些有过交情的或者是好奇的,甚至包括跟茱莉亚的…… 茱莉亚的杨景行见过的,就是那个作曲系通杀教授,说是在丹麦度假,听闻消息就赶过来了。 明明是学术艺术场合,乐弦找着机会问杨景行后来有没有去实地检查过,不知道他对房子是不是满意。房子是喻昕婷住的,杨景行那管那么宽。 安馨也跟杨景行说一下,她昨天才跟喻昕婷和孔晨荷通话,聊了好久呢。喻昕婷下星期在奥克兰有场演出,计划演出之后出海去玩。安馨觉得其实那两位才是真的被资本主义腐蚀,各种吃喝玩乐,甚至想着去学跳伞了…… 有了冠军安馨在现场撑腰,杨景行更是胆大妄为了,对钢琴的前沿艺术和未来发展指手画脚。张楚佳说得没错,现在奇葩放个屁也是香的。 杨大音乐家还跟世界钢琴界提出一个建议,要把钢琴艺术建设成一个稳固金字塔艺术,从塔底到塔尖要是连贯的平缓的,不能再空中楼阁。杨景行还吹牛,这是艺术产业问题,这方面中国就做得很好。 讲学的空隙,杨景行抽出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和骑熊出版社的头头见个面,帮着校长表达了浦音希望和出版社展开深一步的合作的意愿,当然非常欢迎出版社去浦音考察参观。也是浦音的学生争气,除了杨景行也还有不少拿得出手的东西,校长也有底气。 讲学之后的成果交流会上,先是杨景行和张楚佳多方面肯定了德国人的扎实先进,然后浦音校长和交流处主任也有理有据阐述了浦音的优势和潜力,最后就是双方预祝合作愉快。 杨景行还要和dg总裁碰面,安馨和伦纳德作陪。会谈中当然也说起了喻昕婷,还有陈羽。总裁和陈羽好像私交不错,说是早就听了很多杨景行的传说了。 杨景行和总裁有同行看法,不管是钢琴家的培养还是在艺术市场中的实践,都不能把艺术刻板化,甚至要尽量摒弃技术的因素。音乐只关乎感情,技术只是方法,而且只是方法之一。为什么大部分人都讲技术呢,因为这是最简单最容易实现的一种方法。 一群年轻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七点多,张楚佳请客,还是看起来就比较贵的餐馆。大家很有团聚的感觉,都很开心,可惜的是不方便再给李迎珍打电话了,肯定睡觉了。 正聊着呢,李迎珍给张楚佳打过来了,张楚佳接电话先撇清:“您还没睡?我们正在说……刚开始还没吃,杨景行忙点六点多……没,就我们几个,还有乐弦……一一睡了没……杨景行说他昨天给一一买礼物,校长他们每人一份,太多了,他在抱怨呢……哈哈哈哈……幸好您没来,您来了可能要破功,会忍不住要表扬奇葩……” 杨景行坐得昂首挺胸:“表扬我,表扬我!” 张楚佳哈哈哈之后转告:“教授叫你小心别又被曝光了……您放心,他时刻没忘记您的教导,时时刻刻把老师挂在嘴边的……怎么又怪起我了……” 看样子李迎珍心情也不错,挨个通话,跟乐弦聊了一阵后又好好叮嘱安馨,然后跟池文荣也说了几句。杨景行就算了,没啥好说的。 最惦记喻昕婷的反而是乐弦,最先提起,说可惜时间错开了,再过个把星期,喻昕婷也该来欧洲了。 张楚佳也想起来:“打个电话,忘记了,她知道。” 安馨积极:“我打。” 德国真先进,跨洲电话也接通得那么快,安馨按的免提:“喂。” “ what’s up?”喻昕婷奇声怪调的:“干啥子?” 安馨都不笑,抓重点:“吃了没?我们这聚餐,母校早上到的。” 喻昕婷懊恼的语气:“没,小荷跟amber去吃烧鹅了,气死我了!” “你没去?”安馨废话。 “她们给我带。”喻昕婷好笑:“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 安馨笑一下:“乐弦昨天晚上过来的。” “知道。”喻昕婷说:“打过电话。你们吃吧,我还没完成任务。” “哦……”安馨犹豫了一下,还是:“那好,等会吧。” 喻昕婷拜拜了。 杨景行一点不尴尬的,问安馨:“安泊尔是谁?” 安馨知道:“华裔,第三代,家里开餐厅的。” 张楚佳哈:“难怪。” 杨景行鄙视还是嫉妒:“香蕉人。” 张楚佳也教育起杨景行来,大音乐家可不要开什么种族玩笑,搞不好真是要被曝光的…… 吃晚饭后,大家一起到安馨和池文荣在汉堡的长期住处参观。租的豪华公寓,一年下来要四万欧元,宽敞豪华且现代化。最羡慕的就是张楚佳了,她的那个破房间一年才几千。 虽然是租住的房子,但小两口还是收拾得挺好,而且明显是要长住的,安馨跟各种音乐家指挥家演奏家的合影有一面墙之多了。 安馨也挺重感情的,墙上有在浦音读书时的照片,跟喻昕婷的合影还是杨景行没见过的,在寝室楼道里,春秋天的穿着,喻昕婷张着嘴巴把安馨抱起来是不是在转圈圈,简直是傻。看发型看脸蛋,应该是大一的时候,虽然傻,但也很青春。 杨景行的照片也有,安馨在利兹比赛的时候两人的一张合影,杨景行欣喜:“什么技术,把我弄这么帅?” 池文荣说是洗印店弄的,很贵的,后来才发现了一款国产软件,鼠标点一点就行了。 都没喝酒的习惯,安馨用零食点心什么的招待客人。大家却不给面子,抱怨真是难吃啊。要说想家的话,乐弦是最有资格的,出来闯荡十来年了,表面上看起来当首席指挥了,其实其中辛酸……安馨已经能理解乐弦了,池文荣也总结其实就像背井离乡去打工,时常会有很脆弱的时候。 杨景行抗议:“我好不容易出来见见世面,你们说这种话……” 池文荣连忙解释,承认自己是矫情了。 安馨准备好了给一一的礼物,杨景行再嫌麻烦也得带上。 第二天下午,送别母校团队的时候,安馨和池文荣还真是动了感情了。校长老师们也知道两个年轻人在外不容易,就鼓励好好奋斗,早点安定下来。 汉堡之后就是维也纳,浦音团队在这的主要任务是考察,浮夸的长远计划是在八十五周年校庆的时候举办更有影响力的巡演,要打出品牌来。校长带头表示了坚定的信心,八十周年才过两年,全校师生一起努力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当地时间九号下午,浦音团队上了回国的飞机,在飞机上还开会总结并且展望计划,到家都得好好休息两天。 到浦海后,杨景行先回家,然后抓紧时间赶去老师家蹭晚饭,拖着一个在那边买的行李箱,里面全是一一的东西,连教授也没分。 教育和成长环境还是最重要的,赵一一现在已经是古灵精怪小姑娘了,会艰难选择自己最不喜欢的礼物安慰伤心失落的爷爷,但是规定爷爷不能拆包装:“……我是担心奶奶会怪你呀,我是在保护爷爷!” 杨景行看见救星了:“一一你怎么保护我呢?” 一一立刻毫无斗志:“奶奶太不喜欢你了,我也保护不了你……你练琴吧,练琴的时候奶奶就喜欢你。” 十一号一大早,杨景行赶到峨洋。二十几号新员工是七号就报道了,简单两天培训后昨天正式入职,开始三个月的试用期。 招人的时候杨景行都没参加过面试,今天是第一次和新员工们见面,他用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单独和每个人聊上十来分钟。公司有点规模了果然不一样,这些毕业生们第一次见老板,多数都明显紧张。不过庞惜她们的工作还是做得不错,招收的年轻人们还是朝气碰壁充满干劲的。还有一个原因,峨洋现在给出的工资也算见的人了,连最不需要专业技能的编辑部,试用期最低工资也有三千多。 现在公司全职员工五十二人,大部分都是外地的,本地人只有十来个。全公司年纪最大的就是王成川,三十了,再就是庞惜也二十九了,其余的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四。庞惜的计划是先让团队磨合一下,看情况下一步就要找几个得力的有领导能力的,不过有点可遇不可求。 刘苗和夏雪的飞机就要落地,杨景行来不及吃午饭要赶着去机场接人,黄倩池有事汇报:“……青兮想到美术部门来工作。”看样子挺欢迎。 杨景行都不问细节就摇头:“不好……她是美术家,不是美工。你看她是不是浑身艺术气息?” 黄倩池笑一下,猜想:“可能学美术的也不好找工作……播放器和网站两方面,ui这些,我觉得有一个懂音乐也懂美术的,最好不过。我前天跟庞经理也说了,她说这件事要问你。” 杨景行点头:“是很好,很需要这种人……但是我觉得青兮可能不适合团队工作。” 也是老板平时好说话,黄倩池还不识趣:“可以慢慢适应,我感觉她其实是个很热情的人,只是话不多……那天在酒吧,可能是因为彼此还不熟悉……”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为什么我要把你的工作朝录音棚转移,因为音乐才是你的专长才是你的理想……” 黄倩池连连点头:“但是这边的工作也对我很有启发很有帮助,我不会抛开这边,我也很喜欢这里工作,并不耽误我创作!其实还有帮助,我觉得接触不同的人和事,真的!” 杨景行笑了:“是青兮主动跟你提起的?” 黄倩池点头:“那天,她跟我说播放器的i不好看,窗口界面也……有点粗糙,我说我们人手不够,她就说她可以试试。” 杨景行好笑:“小茹压力很大啊,她也在进步……你谢谢青兮的好意,不过你和她的情况不一样。是我说的,她不适合这个工作,你别为难。” 黄倩池怎么可能不为难呢,很是犹豫:“……那好,我就说目前公司的重心还没到这块。” 杨景行呵:“也行。” 还好飞机正常晚点了,刘苗和夏雪走出机场的时候,杨景行已经等在那了。参加实习了,马上大四了,两个姑娘挺大变化的,尤其是夏雪的发型,终于不再坚持高中尖子生的样子,开始有点追求了。 姑娘的笑容还是当初的样子,让杨景行这厮都蹦跳起来:“大记者,大律师,大美女……” 刘苗也灿烂:“大头鬼!”但是不朝身上扑了。 夏雪笑呵呵。 杨景行抢行李,等不及了:“快给我看看……” 刘苗实习结束的前两天,从前辈记者那里接过一份重任,一个通宵没合眼,把一大推关于食品安全的采访调查素材合理精简剪辑成两分钟。并且在第二天,由刘苗一个人,跑了好几个制片部门,终于把剪辑好的东西推销出去了,而且顺利播出了,虽然不是什么黄金时段的核心节目。 新闻画面中,下面有字幕,本台记者,三个名字,最后一个是刘苗。这可不是刘苗自己擅自加上去的,而是前面那两位,就是交给她素材的前辈记者一再要求的,是规矩,是刘苗劳动所得,当然也算是给刘苗的一份礼物。 看着刘苗用手机拍下来的电视画面,杨景行根本看不够:“太了不起了,我们苗苗……我真不该出差,错过这么大的事……” 刘苗要抢手机:“行了,恶心死了。” 杨景行坚决不送:“我传给我,你松开……你理不理解望子成龙的心情啊?” 刘苗怒了:“我呸!”但是笑。 杨景行感叹:“太高兴了,我真的感动……”好真诚的样子。 刘苗真的生气了的样子。 夏雪开口了:“不好意思,失望了……” 杨景行立刻换脸:“哼,中央电视台算个屁,才一千多块钱工资,还没我们雪雪一半多!”这就是北大的优势吧,夏雪实习一个月,轻轻松松收入四千块。 刘苗就来劲了:“你雪雪了不起,你们俩走!” 不过生气之后,刘苗又给杨景行说起来,夏雪可是旁听了重大案件的,开的眼界学的东西比自己多多了…… 杨景行高兴啊:“想要什么?新相机?新电脑?” 两个姑娘都对物质奖励没兴趣了,反而用她们的第一份工资给杨景行合买了礼物,一个钥匙链,还是钛合金的高科技,设计很新颖很漂亮。 “换了。”刘苗催:“你那个太旧了。” “谢谢。”杨景行又感动了:“……比赚了几百万还高兴,今年最开心。” 刘苗哼:“没你有钱,几百块。” “大姑娘了。”杨景行好欣慰:“会买,正合我意。” 夏雪解释:“苗苗看见她同事有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钛金属。” 杨景行相信:“肯定是……不然曝光他,诉讼他!”说着就要喜新厌旧。 刘苗鄙视得笑了:“你急什么,先出去……” 还好,杨景行也准备礼物了,两条水晶吊坠,毕竟是不远万里带回来的,虽然不是多贵重,夏雪和刘苗还是欢喜的。刘苗比以前稳重些了,不瞎咋呼了。夏雪倒好像比高中时开朗了些,跟着就在身上比划起来。 其实不用杨景行说,两个姑娘也是归家心切的,世博园就等开学的时候再来看看,车子这就直接上高速去,回九纯了。 一路聊着,夏雪已经基本确定了考研的想法,刘苗则不想窝在校园里了,工作多有意思啊,多想带着记者证走南闯北啊。 杨景行又反对起来,又不想刘苗当记者,或者就当只坐在办公室里的记者。但是刘苗很坚决的,这件事由不得杨景行。 所谓成熟和学习吧,刘苗就用杨景行自己的事举例子,所谓焦点访谈,:“……公正客观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问一问地方政府为什么会那么做?那些人傻吗?明知故犯?作为一个公信力节目,为什么要用这种明显偏袒的态度去偏激报道影响力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是有错,但是你不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杨景行不介意的,问:“所以苗苗觉得呢?” 这还用觉得吗?还不就是穷,政府穷,教育系统穷,不然何至于呢。刘苗是觉得这件事本来可以更正面地去报道,去深层次说明,这样才会引起真正的重视,可能会解决一部分问题,还能减少对公益精神的损害…… 刘苗是越想越气:“……简单粗暴地去指责,去批判,仅仅是满足了一部分人的发泄心理,此外毫无意义!这不是新闻精神!” 杨景行问:“雪雪,你觉得呢?” 夏雪笑:“苗苗说的有道理啊。” 杨景行点头:“很好……真的长大了。我还是开心,不过有点沉重。” 夏雪说:“苗苗觉得如果想她说的那么做,对四零二,对未来阳光,对所有都更好,更积极……不过对政府不好。” 杨景行叹气:“说对了,苗苗,你还是没北大高啊。” 刘苗不屑:“我知道……” 后来吵起架了,杨景行威胁刘苗,要回去跟她爸妈告状,不准刘苗再上学了,姑娘家家的,不想着怎么小资情调,净是些偏激愤青思想。 吵着虽然是好玩,杨景行也认真:“我真的不希望你朝这个方向去,你爸妈肯定也一样,你不能只顾自己想法……” 刘苗哼:“现在说这些晚了。” 夏雪劝:“还不一定,苗苗可能也会改变主意。” 刘苗哼:“不可能。” 杨景行气:“怎么这么固执!?” 刘苗也起:“你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管我们!” 车里一阵沉默,然后还是得夏雪来斡旋…… 成熟的标志之一,说是说掰了,但是并不绝交什么的。车子快到九纯的时候,三个人没再闹矛盾,开始欣赏起家乡景色来,也都有资格回忆一下青春少年了。 第一零六九章 提个醒 两个姑娘知道杨景行赶时间,也不再惦记着去游泳划船什么的,甚至宵夜也不约了。杨景行主动点,说到假期结束的时候尽量回九纯来接两个姑娘去浦海,不过他也不是很有信心。 父母辈的到了这个年纪,半年不见就会觉得明显老了,夏雪的妈妈跟杨景行和夏雪聊了几句,感觉是不同于中学时期的另一种长辈关怀了,好像还有点抱怨孩子们在家时间太短。 刘苗的爸爸妈妈是真心想留杨景行吃晚饭,或者是两家人出去吃也好,刘驰伟相信杨程义还是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真要打电话。 杨景行也不是假推辞:“……您还跟我客气,我在您家吃饭还少。您和阿姨就在家给苗苗做爱吃的,她们也待不了几天就开学,我真的还有事。” 武和玉下狠招:“出名了看不上我做的菜了?我菜买好了!” 杨景行叮嘱刘苗:“你别吃光了,丸子给我留点,我明天早上来拿。” 刘苗飞起一脚:“滚滚滚……” 父母自然要教育女儿,杨景行幸灾乐祸地逃。 时间正好差不多,杨景行去接母亲下班。看样子萧舒夏本是要加班的,但是同事们都体谅今天儿子回家,帮忙代劳了。 难怪呢,难怪戴清也苦恼呢,连这些坐机关单位的人,对区区一个四零二,也在院子里围住了看稀奇。可不光是萧舒夏的同事朋友,外面街道上的人也闻风而动,连铺子都不守了,叫嚷询问着生怕错过了一睹四零二真容。 别人叫两声四零二,杨景行也腆着脸答应,不过万不敢承认自己是九纯出的大人物。 最热情的是那些不认识的,萧舒夏帮儿子回话感谢,不抽烟,没女朋友,一米八五差不多,二十二了,哪有哪有…… 杨景行耍大牌了,得曝光抵制。围观人数还在增加还在呼朋唤友呢,乡里乡亲的问题还没回答几个呢,他就拉着母亲上车开溜了。不过毕竟不够红,没人拦车没人追赶。 萧舒夏边回头看边教育儿子,应对大场面还得跟你爸学呀…… 杨景行的电话响了一声就停了,萧舒夏手快一下就提起来了,帮儿子看看:“王蕊,哪个王蕊?” “三零六的王蕊。”杨景行很会享受:“帮我打回去。” 萧舒夏似乎对三零六全体都还有意见,挺警惕:“三零六找你什么事?”不过电话还是打了,给儿子。 电话很快接通,杨景行喂。 王蕊小声:“在哪?回来没?” 杨景行说:“昨天下午回的,现在都到家了,到九纯了。” “他回老家了!”王蕊立刻大声向谁揭发,再谴责:“回来也不说,我们还以为你……掉进哪个温柔乡了。” 母亲在旁边,杨景行不开玩笑:“我明天回浦海。” 王蕊审问:“什么时候?明天下午最后一次彩排。” 杨景行说:“没忘记,肯定到。” 王蕊又关心:“你什么时候回九纯的?” 杨景行说刚到,王蕊就为难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明天打早又要离家,是不是可怜了点,要不顾问直接看演出好了,大家准备充分状态很好,不用担心。 杨景行说:“我就是要先睹为快。” “他说要先睹为快!”王蕊又在转告,再说:“你开车啊?自己路上小心点,我们等你。” 杨景行嗯:“好,先不说了。” 王蕊嗯,又:“等一下……” 电话里变成何沛媛的声音:“喂,你回家有事?” 杨景行说:“没什么事,刘苗和夏雪实习完了,我送她们回来。” 稍几秒,电话里又变成王蕊的声音在怀疑:“你是不是没给我们带礼物?” 杨景行嘿:“别问呀,一点惊喜都没了。” 王蕊嘿:“欧洲好玩吧?” 杨景行懊恼:“哪有时间玩,忙都忙不过来……” 王蕊更欢喜:“炫技没?讲课没?吓成什么样了?” 杨景行嗯:“我接我妈下班,回去了再说。” 王蕊也会哼…… 去接老母亲的杨程义还比老婆儿子先到家,这奶奶一看到孙子,可不管什么塞翁失马和焦点访谈,就是一口咬定杨景行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家里家外还都瞒着她,罪魁祸首和办事不力的都是杨程义。 杨景行给父母和奶奶都带礼物了,杨程义终于舒畅了,这次不是花他自己的钱了。奥地利是个什么国家?奶奶觉得杨景行太出息了,那么远的地方爷爷都没去公干过呢。 杨景行突发奇想,让婶婶和母亲带着奶奶也出国去玩一玩,还有舅妈舅舅和外公外婆。这下杨景行可把杨程义比下去,杨程义以前都只是让老人们国内游。所以杨程义就严厉批评儿子,千万不要用金钱来代替孝心…… 吃完晚饭后杨景行就陪奶奶和母亲聊天看电视,到休息时间了才给齐清诺打电话:“我回来了,明天下午过去。” 齐清诺好像是欢迎的:“好,辛苦了。” 杨景行多嘴一句:“都顺利吧?” 齐清诺说:“挺好,天气预报也好。” 杨景行嗯:“那就好,明天见。” 齐清诺也明天见。 第二天一大早,杨景行向奶奶道别后再去跟夏雪和刘苗碰个面,然后就独自上路了,赶在午饭时间前达到了浦海民族乐团。看那些新弄出来的临时停车位,就知道今天团里肯定很热闹。 三零六在排练,女高音的穿透力很强。杨景行上楼后先跟吴秋宁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些新情况,等排练室消停了再去敲门。 被请进后,杨景行堆着笑脸推门,瞄准了排练室里明显正在艺术状态的歌唱家,点头礼:“田老师好。” 也在工作状态的齐清诺抬手一下介绍:“杨景行,我们的顾问。” 歌唱家立刻满脸笑起来,蛮少女状态地一拍手再加点肢体动作:“杨景行,四零二,你好!”还主动上前,伸手。 杨景行连忙接着,握一下演唱家的指尖:“本来不应该打扰,可是等不及了,没见过您。”三零六还是闪现了几个脸色。 歌唱家笑得其实比较爽朗:“这不就见过了吗,四零二果然一表人才。三零六很专业,我们合作也非常愉快,非常愉快!” 齐清诺也带领女生们表示肯定。 倒也不是杨景行毫无廉耻,田珍琪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歌唱家,虽然三十岁没过半,在年轻人中可能还不如戴清的知名度高,但是人家唱功确实了得,各大晚会也都上过,出的专辑和歌曲有数量也有艺术追求,人家还是家乡的省十大杰出青年。就目前而言,肯定是田珍琪给三零六捧场站台了。 现在的田珍琪,穿得时尚而休闲,脸上淡妆,发型比较生活,就是个都市丽人的感觉,好像比电视上的盛装打扮还好看得多。 田珍琪这次和三零六合作的也算是她的代表作之一,是稍偏流行的民声艺术歌曲,田珍琪跟杨景行大力肯定齐团长的编曲,她实在是太喜欢了:“……她就像我的制作人一样,对我的想法对我的念头——都远远超过我的预期!太厉害了,齐团长,我刚刚就说如果我们只合作这一次,对我来说就太遗憾了!” 杨景行听得笑嘻嘻的:“她不会让人失望。” 年晴喔了一长声,带起来好几张笑脸。 齐清诺没反应,看似中肯地对田珍琪说:“原来编曲就非常好,田老师唱得更好,我依葫芦画瓢。” 田珍琪又对蔡菲旋提出表扬,吉他玩得真好,真帅。田珍琪还自我揭露,年轻时其实也有一颗摇滚心的。 还有三弦,田珍琪说自己其实有过不少跟三弦合作的经验:“……非常喜欢这种音色,这种诉说感,但是总觉得差点什么。小何,是小何我没记错吧?” 杨景行抢起齐清诺的生意来:“何沛媛,琴如其名,节奏充沛,音色饱满。” 田珍琪连连点头:“对,她就跟我以前听过的都不一样,没有那么浓烈的沧桑感了,这个很微妙,但是很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为了这点微妙她们要付出很多。” 田珍琪想象得到地点头:“当然,都很棒,我今天开了眼界!没来之前我真想不到,还有这么多年轻女孩子,都这么漂亮,对民乐这么真心热爱……” 杨景行也感叹:“有田老师这样的榜样。” 田珍琪真是激动的,问:“齐团长,下午彩排,我也能当一个观众吗?” 齐清诺笑:“有田老师坐阵指导,我们很有信心了。” 田珍琪等不及:“真想马上听到你们的所有作品……” 歌唱家真是进入状态了,居然要在午饭前再来一遍,还麻烦辛苦大家了。三零六当然是做出很荣幸的样子,再来一遍吧。 齐清诺的编曲确实不失水准,但也看得出来并没格外用心,这种形式对她现在而言也没什么挑战了,最多也就一两个晚上的事。 免费听歌唱家高歌一曲后,杨景行当然使劲鼓掌,然后和女生们一起把田珍琪送下楼,下午彩排再见。 吴秋宁这才笑呵呵告诉大家:“杨顾问送了个礼物祝团里演出顺利,我还没看。” 女生们又蜂拥上楼抢礼物,然后就只能是强作惊喜了,杨景行送的个人造水晶相框,也就于菲菲能给面子:“好漂亮啊,布林布林。” 高翩翩都转移话题了:“怪叔,过去顺利吗?” 杨景行点头:“还好。” 刘思蔓夸张表情:“哇!肯定大杀四方了!” 郭菱还跟后来的炫耀一下相框:“老大,看看!” 齐清诺也走近看一眼,明显讥笑:“没有女人把关的审美。” 大家一愣,年晴则嘲笑:“自我批评吗?” 齐清诺云淡风轻摇头,手指在众人间划一圈:“给她们提个醒。” 王蕊举手抢话:“我知道,我不能对不起老毕呀!” 刘思蔓捶胸顿足:“我也名花有主啊。” 杨景行求情:“行了你们,吃什么?” 齐清诺看杨景行一眼说:“我要去找跟朱丽华见个面,打电话了,谁帮我多买一份。” 刘思蔓上进:“我去呗,给个机会吗,锻炼一下。” 齐清诺瞪眼:“想夺权?走,一起去有诚意。” 刘思蔓又不愿意了:“我要听顾问的法德奥传说。” 齐清诺赶时间:“我先走了,那边盯着点。” 郭菱拜:“老大辛苦了,老大慢走。” 第一零七零章 我也让 转头,杨景行就问三零六,这朱丽华是怎么回事,还没来排练吗? 女生们告诉顾问,排练已经简单排过两次了,不过朱丽华好像在编曲和舞蹈方面有点自己的想法。朱丽华比田珍琪还老牌一些,要求多点想法多谢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个中校。 说起这个来,女生们还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地自我检讨一下,因为负责舞台灯光设计的团队也被三零六折磨得够呛,还好都是青春美少女,不然对方多半翻脸了。 刘副团长很想得开,觉得朱丽华田珍琪之所以会高要求,是看得起三零六看到了团长和大家的水平,不然人家还懒得浪费这时间呢。 杨景行有点质疑:“要来个人都这么伺候,工作还干不干了?” 何沛媛打击:“你管得着吗?” 郭菱嘿嘿猜测:“心疼老大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就事论事。” 何沛媛又温柔点建议顾问:“当面啊,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杨景行求情:“老玩笑别开了,吃饭去,饿了。” 女生们这才知道顾问是一大早从老家赶过来的,简直感动了,然后又问是什么时候从欧洲回来的。 杨景行都实话实说,因为时间凑巧了,所以是回去看看家人,也是送实习完的刘苗夏雪回家。 王蕊就回头跟何沛媛气愤:“他自己坦白了!” 何沛媛没反应,其他女生也没责怪顾问玩忽职守,而是关心一下刘苗夏雪,感叹真是白驹过隙,明年这时候这俩小姑娘都要毕业了。 杨景行可不得了,跟女生们炫耀刘苗名字上电视的照片,满脸荣光。 到吃饭的地方,女生们开玩笑,杨景行可以跟这快餐店要回扣,现在基本上是他来了三零六才来这,而且还带了主团前辈好几位。 所谓的主团前辈也想入乡随俗,要像三零六一样请杨顾问吃点什么,杨景行推辞了,只恨自己胃口不够大。 那张堆放爱心援助食物的桌子明显很招人嫌,女生们轮流放下东西但是没人坐。杨景行也没在意,有吃的就行。不过这顾问独自一人,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合适。还好,三零六也有动作慢的倒霉蛋,高翩翩和刘思蔓,只能委屈陪一下杨景行了。 杨景行懂事了,邀请高翩翩和刘思蔓也尝一尝捐赠食物。那边女生又要多嘴,觉得顾问偏心了,都不叫自己吃。 杨景行旁边还空着呢,女生们互相怂恿谦让。跟何沛媛坐一起的王蕊的理由很官方,这顾问百忙之中视察工作,理应团长和标杆作陪,现在团长不在只有副团长,标杆更应该多尽一份力。 不光何沛媛不理会,其他女生好像也都对王蕊的说法存疑。 王蕊就生气了:“阿怪,你过来,我让你。” “有这份心就行了。”杨景行不要脸:“独奏一首记账上。” 何沛媛对面的柴丽甜反应好快地呵呵笑:“怪叔坐我这,我让。” 杨景行又:“独奏一首。” 柴丽甜旁边的于菲菲也行动:“我也让……二人世界。” 杨景行摇头阻止:“我就是想跟菲菲坐一起。” 本来埋头的何沛媛一下昂首挺胸惊喜了:“我也让!” 蔡菲旋她们也开始极力拉拢,菲菲啊,下次可千万要跟我坐一起呀,独奏可就靠你了。 于菲菲各种强烈抗议,但是嘴皮子不是那么厉害,就只能生气地嚷嚷:“行,好,我就跟媛媛一起,看看到底谁赢!” 何沛媛好高兴的:“谢谢菲菲……”转头找杨景行:“独奏!” 刘副团长也不稳重起来:“哎,这俩还想双赢,无法无天了啊!” 大伙一阵笑, 高翩翩也乐呵,对杨景行说:“在安馨的推特上看到杨校长他们了。” 杨景行哼:“她忽略无视我,我还没跟她算账。” 女生们要为安馨说句公道话了,人家不就是投你所好? 不过从安馨的字里行间看得出来,母校这次过去绝对是造成影响力了,让学生很是骄傲。 “还行吧。”杨景行再次自吹,“不过其实都是在他们的规则和体系之内,不过有时候有一种感觉,就像有老外京剧唱得好,我们也会围观甚至推崇……” 高翩翩觉得当然不一样,就像有老外现在也学中国画,但是根本不可能出现胜于蓝的。如果真的有人能青出于蓝胜于蓝,那么国画画坛肯定不仅仅是围观或者推崇…… 大家或者干脆假设,如果有老外的二胡三弦能达到杨景行的钢琴水准,民乐圈将是什么反应?自卑吗?嫉妒吗?或者崇拜? 刘思蔓觉得:“其实可能会有一点骄傲,毕竟我们自己的东西呀。” 女生们也将信将疑,想了一下后觉得更有可能。 杨景行就说:“所以,真正能让我骄傲的是什么,是你们大家。” 女生们沉默,然后王蕊先说话:“阿怪你好恶心……我吃不下了!” 刘思蔓呵呵:“突然好大压力啊,好高的高度!” 年晴说话:“这种人的话你们信!看见美女了什么说不出来?” 女生们纷纷赞同,顾问确实就是这臭德行,不听…… 吃完饭,杨景行和女生们一起去准备彩排事宜,把家伙事搬过去,杨顾问亲自动手帮忙。 三零六的彩排舞台是借用主团的,还简易地搭建模拟了一下演出情况。这次的露天舞台蛮大的,有四五十个平方,不光豪华而且有参差错落设计,还说采用了什么黄金螺旋构图。比如年晴,这次终于得到鼓手应有的待遇了,在最高的一个台子上,有接近一米落差,但是也在最后。 单位里不能模拟的情况也多,比如近二十个平方的先进技术大屏幕,三零六还是第一次享受。还有音响系统,也是很先进,也是女生们最期待的之一。 严格意义上讲三零六是室内乐团,要搞比较大规模的露天演出,音响设备是很关键的一环。以往三零六的插电演出基本上都是凑合,比如女生们私底下抱怨的,团里的音响师也就能勉强把各道音量给调平了,至于各乐器的音色或者在乐曲中扮演的乐理角色,甚至是音乐的情感需要……团里也没这硬件条件,人家调音师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次演出是专业的设备著名的团队,很早就开始沟通了,人家还派人来旁观了排练采集一些数据,只不过来的人不是团队老大,而是一个明显不资深的小年轻。所以三零六目前不放心的一环也是调音方面,担心万一短板效应了。 但是没办法,人家著名调音师也忙,手里各种晚会演唱会,两岸三地到处飞,不可能只为三零六服务。而且人家什么大场面没干过,三零六这其实小打小闹,说是演出那天提前几个小时到就足够了。 四零二这名头也是有用的,出去打了两个电话后,杨景行就回来告诉女生们,调音师今晚就赶回浦海,明天一天的时间都是三零六的,大家可以尽情提要求找感觉。 重要演出嘉宾中最先到达乐团的是和三零六有过合作的舞蹈家,也是带着自己的团队。这次舞蹈家为《听舞》和《雪城》两首曲子编配的舞蹈更隆重,都是四人艺术现代舞,也和三零六一样,充分融合了民族舞的要素特点。 舞蹈家也知道杨景行,甚至是久仰的,因为《听舞》这曲子实在让她灵感泉涌浑身发热,一个一个的舞蹈语言简直是自然而然在脑海里产生了。当然不光《听舞》,三零六的很多曲子都让舞蹈家产生了强烈的创作冲动,她也很想把跟三零六的合作常态化。 舞蹈家还着重表扬了郭菱,不光音乐好,对舞蹈也有热情热爱,甚至参与了创作。杨景行就怂恿郭菱,抓住机会跟老师好好学。 还有何沛媛,舞蹈家也称赞了,说这姑娘条件非常好,首先是身体的比例,还有柔韧性舒展性,小时候真是不该放弃舞蹈啊,时隔这么多年几个动作依然是有板有眼的,这就是天赋呀。 杨景行问何沛媛:“你班门弄斧了?” 何沛媛小白眼。 杨景行是遗憾:“我都没看过。” 不光对方身份地位,只要是音乐会的演职人员,杨景行都是客气尊重的,基本也没比他年纪还小的。其实刘思蔓也是应付得过来的,何况文付江也来帮帮忙。 齐清诺在预定时间之前赶了回来,和后天晚上最大牌的朱丽华一起。据说朱丽华的出场费也是小三十万的,顶三零六全体的两倍之多。大家当然是欢迎尊重,文付江也要显得客气。 齐清诺告诉大家:“朱老师为了我们的时间考虑,降低了自己力求完美的艺术要求,因为我们准备的不充分,我们谢谢朱老师的大度,大家也尽量做到更好。” 不光三零六,伴舞什么的也都点头表态。 文付江给朱丽华介绍一下杨景行,不过人家中校没太多时间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寒暄。 音乐会的总导演基本最晚来,是世博委员会那边指派的,不过就如三零六告诉杨景行的,这位总导演只是挂名,其实什么都听齐团长的,还挺尊重齐清诺的。副导演就主团创作策划部门的副主任,干实事的,带着人统计演员安排时间,但是明显也听齐清诺的的指挥。 两点半,排练厅里已经人满为患,该来的都来了,文付江跟嘉宾们告辞,这里就交给齐团长了,他带着无关人等离场。 跟齐清诺沟通后,副导演大声喊话:“全体人员,休息十分钟,准备开始,各位老师都通知到位……” 三零六跟老大沟通,还真是难得,搞定了朱丽华,不然真是个麻烦。年晴果然闺蜜,关心的是齐清诺吃午饭没。 齐清诺得意:“大餐,她请客。” 蔡菲旋几人帮顾杨景行邀功,跟团长说顾问把调音师那边搞定了。 “谢了。”齐清诺挺客气:“中午吃饱没?” 杨景行呵呵笑。 齐清诺忙着去了,女生们也都要准备,为了提前适应,耳返也是人手一个。 杨景行就去参观幕后部门的工作,灯光的,调音的,舞蹈的,视频的,都有专人负责。今天虽然不能全部实时演练,但是依然可以总结创作。毕竟是当过万人演唱会的音乐总监,对其他的幕后工作杨景行也不是完全不懂,大都能关心一下的,比如翻看一下灯光组的各阶段配置图,。 彩排现场播放影片的是一台大电视,电脑控制。杨景行看出来了,其中有一段风景视频是截取自著名纪录片中,看来预算还是不够富裕啊。 人工倒计时后,彩排正式开始。严格按照列表步骤,列表上面的时间也是精确到秒的。实际情况当然不可能那么精确,也没那个必要。 由高翩翩,三零六轮流当主持人,不过并没多少歌颂时代的废话,抒发的都是艺术情感,少数几次吹捧赞扬也是演出贵宾。 三零六准备得很充分,演出嘉宾都是老手,幕后工作者也算资深,整个过程挺顺利,没有什么明显的纰漏。 杨景行这几个闲人和没轮到自己上场的演员就当观众,热烈鼓掌喝彩。尤其是田珍琪,她完全震惊了,为什么这么好的音乐没有普及开去?除了陶醉感动,还有想不通要问责的神情。 朱丽华是下半场开场曲,台风非常老练,真像面对万千观众一样一丝不苟,唱得更是游刃有余。演出谢幕下台后,还来跟杨景行补握手,对作曲家提出了表扬。不想一般大牌,朱丽华没马上离开,陪着大家一起看完下半场。 彩排很成功,全体鼓掌欢庆,然后幕后和三零六都来感谢演唱家和舞蹈家。 最大牌的朱丽华让大家安静,她再讲话:“……我也要谢谢大家,谢谢三零六,谢谢请齐清诺和杨景行两位这么出色的青年作曲家,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中校演唱家的一身气质使然,她一停顿,大家就自然而然地鼓掌。 朱丽华满意欣慰地继续:“我非常高兴,非常惊喜,还有你们这群人年轻人在坚持真正的音乐,纯粹的音乐,没向媚俗低头……” 攀比真是无处不在,朱丽华讲话了,田珍琪也当仁不让,还讲得更精彩。不过这些有编制的人还是跟四零二在宏星结交的那一群大不一样,素质高得多,讲话水平高得多,很好地鼓舞激励了年轻人的艺术进取心。哪像四零二他们,一场演唱会完了,着急的就是怎么勾搭漂亮的伴舞或者合音,或者庆功宴要怎么吃怎么喝,或者酬劳什么时候结清…… 齐清诺也要再度感谢并且崇拜一下前辈嘉宾们,但是她好像还没完全学会,讲不出那么一大套来,然后就恭送嘉宾离开了,今天实在是招待不周,因为还有工作要做。 送走了所有客人后,三零六还要开会。杨景行也不经过允许就跟着女生们回办公室,不过也没人赶他离开。 没了外人后,自我高要求的女生们不光自我批评,也多少发现了其他人的一些还可以进一步改善的地方,比如舞蹈演员的站位问题,排舞的时候没有很好的结合舞台实际情况。 齐清诺也要做笔记了,因为剩余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一些小瑕疵,能完善的地方就尽量吧。 杨景行现在一身铜臭味:“我就一个意见,对三零六的名字强调得还不够,主角地位不够突出。” 齐清诺严肃摇头。 刘思蔓帮团长说:“老大有老大的难处。” 郭菱简直心疼:“就是呀,这个月人都瘦了。” 齐清诺立刻明媚灿烂了:“真的吗!?” 吹毛求疵之外,总体形势一片大好,齐清诺决定大家明天好好休息,稍微热身就可以。不过齐清诺自己还要跑宣传部那边,还有个文化相关的官方纪录片要拍摄演出一些现场和幕后镜头,这个刘思蔓负责去沟通,以不影响演出为前提。 对了,还有音响的问题。杨景行毛遂自荐:“我过来帮忙。” 齐清诺也不客气,点头:“一个要求,失真和效果之间……”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知道,不用你说。” 齐清诺又对何沛媛说:“我等会再跟她们都沟通一次,主要是舞蹈,明天要是有人过来,媛媛你负责一下。” 何沛媛点头:“都在,没问题。” 齐清诺又想了一下,然后长长舒口气:“……下班!” 杨景行学会当起好人了,下了楼就问:“菲菲要不要送你?我回家。” 于菲菲摇头:“我和甜甜一起。” 柴丽甜驱赶:“不要你,我要独奏!” 大家笑一下,郭菱还想给齐清诺说一下缘由。不过团长好像没兴趣,又想起工作来,建议刘思蔓和纪录片摄制组沟通好,重点镜头要放在嘉宾身上,三零六有个团体出镜就挺好了。 王蕊可真是猴急,大战在即,还想着去杨景行家看房子:“……我激励自己好好工作努力赚钱!” 何沛媛建议王蕊和毕海洋一起,可王蕊有小九九,想自己先了解一下有个取舍,因为他家老毕对价格比较敏感,正好今天以为要加班很久就跟老毕请假了。 何沛媛可没兴趣:“你去吧,我回家。” 王蕊求情:“一起嘛,要不了多久。” 杨景行也劝何沛媛:“你有点义气没?让好朋友只身探险。” 何沛媛一瞪眼一挺胸,是挺胸膛:“……你知道你险!?” 王蕊配合:“我好怕阿怪呀!” 第一零七一章 配合默契 高翩翩走的时候会放下车窗给顾问拜拜,齐清诺就一点表示都没有,直接开走了。邵芳洁的驾驶技术依然令人堪忧,好像不会减速缓行,一下就刹停了。 和大家陆续拜拜了,发现何沛媛实在不太情愿,杨景行就建议王蕊还是打电话叫毕海洋过来:“……我们找个地方等他。” 王蕊明显也想和男朋友一起有商有量,就打电话,神情都温柔起来了:“哎……我下班了……特别顺利……我跟你说,杨景行下午也在,他今天不加班了,现在就回家……嘿,是呀……他忙,平时不一定有时间……你现在能不能过来嘛……媛媛陪我……想你来……那我们找个地方等你……好……当然没有……好……好……” 看王蕊喜上眉梢有点幸福的样子,何沛媛又好笑,瞟一眼杨景行。杨景行想拉拢何沛媛嘲笑一下王蕊,但是何沛媛不会这么没原则,不配合。 王蕊挂了电话宣布好消息:“老毕叫我们找个离你家近点的地方先吃饭,他不开车,地铁快。” 杨景行确认:“是你们请客吧?” 王蕊好嫌弃:“当然……老毕请!” 杨景行又劝一下何沛媛:“不吃白不吃。” 王蕊也依然挽留何沛媛:“一起,回去也没事……迟早用得上,我就是了解得太晚了,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时间这么紧。” 何沛媛挺不甘心:“又给你们当灯泡……” 杨景行说:“同病相怜。我等会还去找付飞蓉,我送你。” 何沛媛情愿当灯泡:“免了,不顺路。” 王蕊等不及:“上车,阿怪你走前面。” 杨景行建议先去小区停车,那边最不缺的就是餐馆,最缺的是停车位。 到了后,王蕊立刻就比较起来了,连车库也不放过,这边有接近一比二的停车位,她那边只有一比一,想弄两个车位都不容易。 杨景行着急:“我先上去洗个澡,你们出去找好地方了给老毕和我打电话。” 王蕊不肯:“我们不知道哪儿好吃……从来不请我们到家玩!” 何沛媛也觉得:“你现在洗,吃完也是一头汗。” 杨景行也能坚持:“好,只要你们不嫌弃。” 王蕊还关心一下:“几点从家里出发的?” 杨景行还是尊重一下了两个女生喜欢吃什么,既然是毕海洋请客,就多走几步找了家不会太亏待音乐家的馆子。 四人桌,何沛媛自然而然地跟王蕊坐一边。王蕊还没说什么,杨景行就多事:“你别抢老毕的位子。” 何沛媛又嫌弃:“你臭!” 王蕊好恶心:“你让开,我家老毕的。” 何沛媛不为所动,王蕊也不好意思翻脸,何况何沛媛还提醒王蕊,这老毕喜欢吃什么…… 等的时间里,三个人研究起王蕊的新房平面图。四室两厅还带个小书房,布局合理规整,阳台入户花园和飘窗这些也都没吝啬,使用面积有一百六十多个平方,二十五楼,都很不错,只不过价格已经赶上当初杨景行的三百平方了。 其实王蕊最初也想找杨景行这种跃层的,但是现在基本上没这种房源了,或者是抢不到,时间也不等人了,所以她现在的想法是好好参照一下杨景行的一楼,因为很喜欢那种干净明亮的风格,只可惜那么好看的楼梯用不上了。 何沛媛也用心地帮王蕊参考:“……你主卧和儿童房隔开了,最好在你们对面吧,以后方便。” 王蕊嘿:“……他说他妈帮忙带。”还挺娇羞的。 何沛媛不拿这个严肃问题取笑朋友:“这样的话,是应该离客卫近点……厨房?有点小,不过你也不做饭。我觉得这个入户花园特别好,弄一个花架,一层一层摆点花盆,好有感觉。” 王蕊点着图纸分享:“我想在这做鞋柜。” 何沛媛点头支持:“可以啊,当然做这里。他家鞋柜不好,旁边没窗户不通风。” 杨景行附和:“我也不满意,当时自己没上心。” 何沛媛真是见缝插针:“伤心了就不上心吧。” 杨景行无奈:“没时间……” 何沛媛谈正事:“你不弄一间琴房吗?” 王蕊点头:“当然,这,书房改琴房……旁边次卧改书房,主要老毕用,他东西多。” 何沛媛挤眉弄眼:“一起嘛,你弹琴来他看书,多幸福!” 王蕊摇头:“他喜欢安静。” 何沛媛羡慕:“互补最好……” 女人谈大事,杨景行打着电话让毕海洋找对了地方。何沛媛还是识趣的,起身招呼:“我让你。” 毕海洋呵呵:“谢谢,点菜了没?” “早点了,你请客肯定不客气。”何沛媛把自己的水杯移到对面后再坐到杨景行这边。 杨景行叫服务员上菜,毕海洋还责怪起女朋友,没必要等自己的,还可以把大家都叫上呀。 何沛媛也不客气:“以后机会太多了,结婚,乔迁,爱情结晶……” 杨景行佩服:“就为了几顿饭,她比你们还想得远。” 何沛媛瞪眼,毕海洋则心宽好笑:“不怕,彼此彼此,礼尚往来。” 王蕊嘻嘻,急于跟男朋友分享:“我又想通了,媛媛也觉得三个卫生间有点多余,可以改成衣帽间。” 毕海洋完全放权:“你决定,我不管。” 何沛媛正色:“哎,怎么能不管?什么事都让我们蕊蕊操心啊!” 毕海洋呵呵耐心解释:“不是……她指挥,我打仗。她动脑,我动手。” 何沛媛赞赏:“那还差不多。”感觉笑得有点狡黠。 王蕊在毕海洋旁边真是挺温柔的:“要不要啤酒?你们俩喝点?” 杨景行也赞成,就来两瓶啤酒,先干上一杯舒爽一下,毕海洋问杨景行昨天看球没,杨景行没看,或者篮球,杨景行也没看。好像没啥共同话题,就还是辅助女人聊房子…… 开吃之前,何沛媛以水代酒举杯:“今天先祝你们新房一切顺利,其他的话,我们一步一步来!” 毕海洋谢谢,王蕊则警惕何沛媛:“还有多少步呀?” 何沛媛得意:“无数,吃定你们了!” 毕海洋呵呵:“也祝你们……谢谢了。” 杨景行这时候跟何沛媛的想法一样:“你们早点把证领了,再庆祝一下。” 何沛媛严重纠正:“哪有!领证之前先订婚,传统不能丢。” 杨景行干脆:“订婚之前先说媒,老毕我帮你接送媒人。” 何沛媛当然也对王蕊义气:“我帮你接待媒人。” 王蕊真小气,舍不得两顿饭:“你们自己订自己媒!做媒!” 何沛媛跟杨景行分享:“有个段子看过没?” 杨景行连连点头:“怎么说?” 何沛媛就认真讲述:“说一个女孩,因为家里欠男方的钱,被逼无奈下嫁给男方,肯定很不甘心,新婚那天就跟男方明说,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不过是我家里欠你的家的钱,就是丧失了生活乐趣的意思。可是,第二天,女方就问男方了,问他,我爸到底欠我们家多少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光杨景行,毕海洋也哈哈乐,王蕊则是边笑边气。 何沛媛却又感叹地引申一下:“虽然是段子,不过你想一想,嫁人对女人来说,真是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毕海洋懂了,郑重点头:“把自己的下半生交给另外一个人!” 杨景行哼:“男人不是吗?王蕊,你可要对老毕好点。” 何沛媛又打击杨景行:“蕊蕊对老毕多温柔你没看见?你以为像对我们一样呀?” 哎哟,毕海洋还帮王蕊说起话来,确信自己女朋友是个热心真心对待朋友的人…… 几个人聊得挺好吃得也挺快,然后就去看房子。毕海洋也感叹了一下,如果早两年买房就好,可谁会想到房价也能坐火箭。 何沛媛总爱刁难人:“早两年可能就不是王蕊,你选房子还是选人?” 毕海洋才不傻,当然选人。 到家后,杨景行也不看茶倒水什么的了,先去把当初的装修结算清单之类的东西找出来,挺详细的一大摞,对毕海洋他们应该也有点参考价值。不过具体细节是怎么样的,杨景行自己也摸不着头脑,好几个月的装修过程中,他也没来看过几次。 王蕊拿着手机就先拍起来,毕海洋就担心杨景行是不是介意:“……你经过允许没?就拍。” 何沛媛觉得:“有什么关系!留着给设计师参考,也不是什么机密。” 杨景行也没办法:“吃人嘴短,拍吧。” 毕海洋果然敏感价格,对着实物看清单参考,参考有点咋舌,材料比他想象中贵不少。 何沛媛安抚毕海洋:“他傻,肯定被人宰了,还崇洋媚外……”说起自己大姨家去年装修,一百四五十个平方,看起来可比杨景行这豪华多了,算上家电才花了四十万不到。还有柴丽甜和邵芳洁家,都很好看,都是可以参考借鉴的。 王蕊看得很仔细,什么样的瓷砖什么样的墙面漆,边看边拍照边和男朋友交流看法。毕海洋依然是无条件无从,倒是何沛媛会给王蕊认真建议,比如什么样的地方不适合有小孩的家庭。 杨景行也分享一下,自己在居住使用之后,有什么是让他觉得方便的满意的,当然也有觉得累赘的甚至不好的。 慢慢的,毕海洋也进入点状态,会和女朋友交换意见,比如觉得这实木地板不错,门也挺漂亮。 何沛媛问王蕊:“我发现老毕喜欢木头的东西?” 王蕊嗯嗯点头:“他家好多东西,还自己做木头小玩意,跟你说过……” 杨景行站着说话不腰疼:“给王蕊做一把琵琶。” 四个人仔仔细细地转在屋里转了一圈,王蕊拍了不少照片,何沛媛给了伙伴不少建议,毕海洋也记住了很多种必须材料,甚至有了一些具体想法。 还走累了,休息一下,不过杨景行没啥招待的,只有茶和水。 何沛媛问:“夏雪刘苗来也不吃东西?” 杨景行说:“根本没时间来家里,从机场直接回家。” 王蕊还在看房子,和男朋友商量:“我们用木头做背景墙?” 毕海洋当然支持,还有理想:“有时间我自己做自己设计。” 何沛媛称赞:“爱家好男人……” 正聊着,门铃响了,又是一个值得参考的,沙发旁边就有电话接听,杨景行问:“谁啊?” “杨哥哥,我们!”郎欣妍的声音,急忙忙的。 “重新叫。”杨景行也无聊:“不然不开门。” “就不叫!”郎欣妍好坚贞的。 还有余嘉嘉呢:“杨老师。” 杨景行请进。 郎欣妍进门就在尖声喊:“我们不换鞋了……有人!” 然后俩小姑娘还挺小心的探头看,客厅的的成年人当然是欢迎的,王蕊笑嘻嘻作大姐姐状:“你们好。” 郎欣妍一下跳出来了,真是甜美可爱:“姐姐好……叔叔好。” 毕海洋并不介意的呵呵点头,但是王蕊跟何沛媛就好笑了,何沛媛又惊喜:“这是嘉嘉?长好高了呀!” 余嘉嘉笑笑,挺懂事:“我们不知道有客人。” 杨景行介绍:“这是何阿姨,这是王阿姨,这是毕叔叔……”都一样,两位阿姨都略有脸色。 嘉嘉点头礼貌,郎欣妍就:“何姐姐好,王姐姐好,我是嘉嘉的邻居好朋友,我们一起上学,我马上读五年级。” 毕海洋挪屁股,把王蕊也朝沙发旁边挤,让出地方:“小朋友请坐。” 郎欣妍好有观察力,眼睛一眨巴:“你们是恋人。” 成年人都笑了,王蕊简直笑得不好意思,杨景行干脆:“未婚妻,未婚夫。” 郎欣妍也会拍马屁:“姐姐好漂亮……姐姐,你呢?” 单人沙发上的何沛媛不明白:“我?我怎么?” 郎欣妍认真问:“你有男朋友吗?” 杨景行立刻教训:“你还五年级,这么不礼貌。嘉嘉五年级,你二年级。” 嘉嘉明显很受鼓励,邀邻居:“我们回去吧,等会再来。” 郎欣妍拿着手机对杨景行晃动:“给你看我们在黄山的照片,山上好凉快好美……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有男朋友吗?” 何沛媛明显戏耍小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郎欣妍走两步,斜靠到杨景行的沙发护手上,其实也还是孩童神态:“因为杨哥哥没有女朋友。” 王蕊立刻咦嘿嘿兴奋起来,毕海洋也好笑热闹,杨景行脸上可就挂不住了:“别给我丢人好不好,嘉嘉快带她回家。” 何沛媛还真是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样子:“你杨哥哥没女朋友和我有任何关系吗?” 郎欣妍就有点扭捏了:“那你可能想当杨哥哥的女朋友……”明显不是多有信心。 王蕊是震惊又兴奋,很不得跳到沙发上。余嘉嘉呢,则和杨景行面面相觑,显然两个人都恨不得找地缝钻。 何沛媛只是短暂惊讶后就进入抓狂状态了:“天呐,我要吐了!太恶心了!你是在侮辱我吗?小姑娘,你这破哥哥有哪点好!谁会看上他?笑死我了!” “好了?”杨景行怒了,冲人家小学生发火:“什么叫自取其辱?我今天的屈辱,一点一滴都算在你身上。” 郎欣妍根本不管杨景行,又对何沛媛欢笑起来:“你说的!说话算话!” 何沛媛伸手:“来,拉钩!” 杨景行拉住郎欣妍:“喂喂喂,你期末考试第几名呀?” 郎欣妍挺遗憾的:“今年不准排名次了,学校说的。我妈妈问老师了,老师说要处罚。” 杨景行明白了:“难怪你这么高兴,这下不会丢人了。” 郎欣妍委屈了:“不是!我考得很好,数学八十三,语文八十二,英语……六十八!” 杨景行仰头哈哈哈:“笑死我了……” 郎欣妍双脚蹦跳好着急的:“我问了好几个同学,英语都比我低……你还笑?你还笑!” 本来很好笑的王蕊都没笑了,何沛媛也调转了矛头严肃谴责:“你逗小孩子干什么?你自己能不能考及格?” 杨景行不笑了,跟双眼泪光闪闪咬嘴唇的郎欣妍道歉:“对不起,不是笑你,高兴你进步了。她有进步吧?嘉嘉。” 余嘉嘉无原则地连连点头:“嗯……我英语只有八十四分,三年级比四年级简单。” 王蕊好正经的:“真的考得很好,八十多分很棒了!” 郎欣妍还是要擦眼泪。 杨景行说:“就一点不好,爱哭。” 郎欣妍脖子指向杨景行,一脸委屈气愤地呐喊控诉:“是你让我哭的。” 杨景行点头:“是,对不起,我道歉。这样,就算你考近前十了,下次你们班也有嘉嘉那种活动的时候,看得起我的话我就去给你捧场。” 郎欣妍伸手:“拉钩。” 杨景行敷衍一下:“拉钩,一百年不许变……我和叔叔阿姨还有事,你和嘉嘉先回家,我等会还出门,下次找时间再看你们照片。” 郎欣妍又要求:“也要看你的照片。” 杨景行无奈:“我又不是女生,没拍照。” 余嘉嘉懂事,牵郎欣妍的手:“走吧……叔叔阿姨拜拜。” 成人门灿烂拜拜,简直是目送小姑娘离开。 听见关门,何沛媛就质问起来:“你怎么教小孩的!?”明显觉得这是个严重问题。 杨景行冤枉:“我那敢教她,都是她教我。” 何沛媛瞪着眼睛:“别人家长怎么看你?这么小的年纪!” 毕海洋还是情义:“不是,我觉得你错怪老杨了。现在有些下孩子,根本不用教。我同事的儿子才五六岁,不敢逗他,因为你说不过他!” 王蕊则觉得:“小丫头,其实什么也不懂,不懂装懂” 何沛媛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没吃过亏吗?家长也有问题,让孩子自己往别人家跑!” 杨景行解释:“没有,今天第一次。” “真巧!”何沛媛白眼带气地感叹。 杨景行嘿嘿,王蕊就也笑了。 毕海洋陪着嘿一下:“那行了,今天谢谢了,我们先走。” 何沛媛最先起身:“走!” 杨景行也起立:“不留你们了,我也走。” 毕海洋还惦记着:“哎,老杨……不用,蕊蕊你把清单拍下来,不用复印了。” 杨景行大方:“没事,拿着吧,我留着没用了。” 还是照片吧,毕海洋翻页,王蕊拍,小两口配合默契。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你不洗澡了?”语气依然不太好。 杨景行摇头:“晚上回来再洗。” 电梯下楼,王蕊问:“阿怪你送媛媛?” 杨景行点头嗯。 何沛媛问王蕊:“你们俩干嘛去?” 王蕊不确定:“回家……” 毕海洋跟女朋友提议:“去看场电影吧?” 王蕊没了解:“看什么?好像没什么片子。” 毕海洋心宽:“去了再看。还早,回去也没事。” 何沛媛说:“你们去吧,我回家……不要你送,不顺路。” 杨景行觉得:“也没绕多远,那边还不堵,一个人开车无聊。” 第一零七二章 互相配合 下到地库了,何沛媛还在想办法避免跟臭人同车,问王蕊:“你们去哪儿看?” 王蕊简单直接:“要你管!?” 毕海洋呵:“我没开车,送我回去,到我家,不好意思。” 何沛媛有自知之明的:“不好意思的是我……好吧,今天就放你们甜蜜幸福去吧。”感觉是舍己为人了。 准备上索纳塔驾驶座的毕海洋还瞧不起人:“一瓶啤酒没问题吧?” 杨景行嘿:“我开得慢。” 还没起步,两辆车就互相再见了,毕海洋开车也有点野,简直无视减速带。 杨景行不慌不忙的,找话说:“你车看好没?” 何沛媛摇摇头:“我不着急。”严谨调一下出风口。 杨景行又问:“也没开始学?” “看书。”何沛媛明显不上心:“科目一。” 杨景行说:“好好学,听说现在考试很严。” 何沛媛懂道理:“严点没什么不好。” 杨景行点头:“考试的时候你也这么想就好。” 何沛媛无所谓:“那就不开车,地铁多方便,还便宜。” 杨景行觉得:“说是这么说,但是假如我不开车,肯定会耽误很多时间。” 何沛媛似乎讽刺:“没你忙。” 杨景行就问起:“下个音乐季你们现在有什么大计划没?” 何沛媛看杨景行建议:“你问老齐啊。” 杨景行嘿:“没找到机会。” 何沛媛一丝嘲笑,但还是说一下,三零六的下半年计划还是比较远大的,除了这一次的创作要搞好,音乐会更是稳打稳扎地开,关键是同时要加强宣传,多个方面的,比如电视媒体的合作,或者跟名人名家同台。当然了,大家都想出专辑,何沛媛知道齐清诺也想,可是以目前的状况,专辑的销路会不容乐观,很难开门红。 何沛媛也有思考的,一个室内乐女生团体,不可能真的走什么青春美少女偶像路线,大家也都不愿意。当然了,就像现在这样开开音乐会也挺惬意的,不忙也不闲,收入也还行,算个实力派。可是,也会时不时觉得对不住老师和长辈,更是对不起自己,因为明显还没尽全力。 还有一个就摆在眼前的现实因素,何沛媛并非抱怨:“……都要谈恋爱,结婚,生小孩。小洁一个人结婚还感觉不到,她还没打算要小孩,特警也不是每天在家……” 杨景行明白地笑:“要都像蕊蕊这样着急装修结婚,肯定会有点影响。” 何沛媛点头:“对呀,但是你说哪个重要?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觉得音乐事业第一,其实都挺传统,家庭也传统。” 杨景行笑,所以说唱片或者经纪公司跟艺人签约时的这些条款还是很有道理的。 何沛媛倒是觉得三零六可以参考童伊纯的路子,还是靠考音乐去说话,俗气点说就是靠音乐去赚钱,更重要的是实现梦想实现自我价值。童伊纯不需要时时刻刻辛辛苦苦去维持曝光度,更多的工作精力是放在尽量去挖掘自己音乐的受众,好像也没想着要当什么巨星。 其实在路线方面,三零六整体和顾问都是挺有共识的,从始至终也是没什么改变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好方法去挖掘受众。三零六其实也算是开展的一个新领域,大多数年轻人对民乐没有主动的兴趣,那些传统老年的爱好者,对新民乐也没有主动兴趣。 何沛媛说得兴起,眼睛看着杨景行边不离开:“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很多人呀,不是个别,比如看到我们的海报,或者听到我们的组合形式,他第一印象就是三零六是那种拿民乐搞噱头的。甚至我们去外地,有些主办方的宣传用语,根本没放在音乐上,还要什么我的单人海报,我真的无语了!” 杨景行嘿嘿嘿:“你这么气愤干什么?” 何沛媛正义地看杨景行,质问:“你这次过去,如果德国宣传你是什么中国小帅哥,你怎么想?” 杨景行遗憾:“他们要是有这个觉悟就好了,我肯定请他们吃饭。” 何沛媛懒得搭理,脸都别过去了。 杨景行正经点:“所以我很早就跟诺诺说一定要淡化个人,强调团体,特别是你们俩要压制。” 何沛媛现在恢复得快了:“是……其实老齐一直也在朝这个方向想办法,这次演出她其实有很多不满意,可没办法,拿别人的钱。” 杨景行点头:“晚会的味道是浓了点。所以这一次的集体创作,我想在气质上多下点功夫,不光是音乐,也考虑到视觉,舞台效果,音乐气质要更突出犀利一点,不能太内敛了。” 何沛媛点头支持:“嗯……你和老齐真的要多沟通,别想多了,工作是工作。她也知道你对三零六的期望,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挺配合你的。” 杨景行客气:“大家互相配合……” 何沛媛电话响,她拿出来一看,告诉杨景行:“老齐。” 杨景行嘿:“说曹操曹操到。” 何沛媛把包包在腿上放稳当,接听电话:“喂……嗯……大概几点……好,我联系她……你明天不到单位了……摄制组那边呢,还没定下来……好,行,我问一下瞎子……吃了……好,拜……” 杨景行喊:“别挂,等一下……问一下,我能不能接触一下纪录片摄制组?” 何沛媛对电话转述:“杨景行问你,他能不能接触摄制组……嗯……我们正在说这事,我陪王蕊过来等毕海洋,他们看房子……你们俩说……”说着就把电话朝杨景行一伸。 杨景行接过电话:“喂,摄制组什么来路?” 齐清诺说:“瞎子清楚,一直她负责的,你问她就清楚了。” 杨景行还是问:“你们有多少篇幅?有数没?我本来准备晚上再问你。” 齐清诺为难:“说不好,这星期才开始接触。是一个系列电视纪录片,好多集,你问下瞎子吧。” 杨景行嗯:“那好,我给她打电话。”说完电话就朝副驾驶递过去。 何沛媛拿回电话又喂:“你吃饭没……哦,下午毕海洋请客,刚走,两个人看电影去了,没意思,我回家了……是呀,不知道她着什么急……也是,纯嫉妒……”还呵呵一笑。 杨景行大声警告:“你们别说蕊蕊坏话啊。” 何沛媛瞧都不瞧杨景行,只对电话讲话:“……小洁我们还可以拉拢……叫我们别说王蕊坏话,他本来要去加班,专门等他们看完房子,现在才过去……说对了,比我们还闺蜜……是呀……好,不说了……明天如果有拿不定的我给你打电话……嗯!”放下电话,挂了。 杨景行会猜:“舞蹈?” 何沛媛点头,嗯。 杨景行嘿:“明天你是不是要演示一下?” 何沛媛好像在思索工作的事,脸色严正,想了一下才看杨景行这边,严肃提醒:“别人是专业的。” 杨景行问:“你几岁学跳舞?” 何沛媛想了一下,好像不是什么愉快回忆:“十岁开始……没认真学!” 杨景行又问:“她们明天什么时候过去?别跟调音那边冲突了。” 何沛媛嫌弃:“现场看一下调整一下就行了,你们调你们的……我打电话。” 何沛媛给舞蹈家那边打电话就很客气:“喂,陈老师您好……我是三零六的小何……打扰您了,真是很对不起,又要麻烦您……” 杨景行不插嘴了,等何沛媛跟那边说好了事情挂了电话,他才讨嫌:“我觉得舞蹈应该是女人的事,不喜欢那两个男的。” 何沛媛显然不想理会庸俗外行。 杨景行又问:“你们给她们那边录音在哪儿录的?” “听舞?”何沛媛说:“就在团里……你不是有事问刘思蔓?” 杨景行不急:“等会再问,估计不是什么好资源。” 何沛媛笑一下:“没你眼光高。” “我是因材施策。”杨景行不要脸:“前面有个给古装电影配乐的机会,我本来想让你们去,后来看剧本觉得配不上你们……其实也还行,应该可以打个七分,不过我觉得你们至少八分才行。” 何沛媛笑一下:“……峨洋投资了?” 杨景行摇头:“没。虽然我瞧不起那个剧本,但是算很优质的项目,还轮不到峨洋投资。” 何沛媛有点开心了:“你也知道轮不到你。” “高不成低不就的。”杨景行有些感叹:“关键是没好剧本,我以前还以为肯定好多优秀剧本被埋没,太看得起这些剧作家了。” 何沛媛觉得:“是真正的好剧本不能拍吧?” 杨景行嗤之以鼻:“审查制度就是这些电影人的护身护,快成拍不出好片子的唯一理由了。” 何沛媛提醒:“《幸福狗》也没那么好,在如歌才七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能耐你自己写自己拍呀。” 杨景行嘿嘿:“术业有专攻……那边有家苏式点心店,一一最喜欢。想不想尝尝?给你爸妈带点,我也犒劳一下成路。” 何沛媛有点烦:“你想买你去呀。” 杨景行担心:“你别说我是故意绕路。” “老玩笑别开了。”何沛媛更反感,“你自己说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了?”杨景行不记得,但也不是真追究:“希望还没卖完,生意很好。” 何沛媛问:“一一几岁?” 杨景行说:“三岁半,很聪明。” 何沛媛小心点问:“做过体检没?” 杨景行明白地点头:“很健康,越来越可爱……是半夜被送到福利院的,那时候刚满月,送的人留的血书,有照片存档,我记忆深刻……” 何沛媛有兴趣:“血书!?用人血写的?” 杨景行笑:“没化验过,我觉得应该是。” 何沛媛很是皱眉愤慨:“我不是怀疑……怎么写的?” 杨景行庄重点说:“情非得已,望好心人给宝宝完全幸福之家,好人一生平安。生日冬月十一,五斤四两。对不起。” 何沛媛柔声问:“完了?” 杨景行气愤:“是,对不起就完了?” 何沛媛几乎要打人:“你严肃点,这种事!” 杨景行就严肃点:“我觉得可能真的是情非得已。” 何沛媛皱眉:“……想象不到,不可能养不活。” 杨景行觉得:“有些事难以想象。” “可能吧。”何沛媛的声音很轻柔:“以后会告诉她吗?” 杨景行说:“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何沛媛问:‘“是你陪他们去的孤儿院?” 杨景行点头:“嗯,当时下雪……” 何沛媛点头:“记得,过年前几天……”好像比杨景行还更有回忆。 打发时间嘛,杨景行是直白讲述的,没有掺杂什么个人感情和看法,怎么去的福利院,赵兴夫夫妇什么状态,福利院是什么样样子…… 何沛媛就比较悲观:“那些孩子就没一一这么好运气?” “怎么说呢……”杨景行头大:“怎么比?比旧社会好多了,吃得饱穿得暖,能接受教育。” 何沛媛点头,是黯淡还是庆幸:“我爸动手术的时候……我妈说,我们总比别人要卖肾的好多了……” 杨景行看看旁边的姑娘,动人的脸蛋,沉静的表情。 何沛媛也看杨景行,很期待:“有人接她,一一高兴吗?他们有这种意识吗?” 杨景行摇头:“……哭得死去活来。” “别说了!”何沛媛很是抗拒,但人总是贱:“舍不得离开?” 杨景行点头:“天性,虽然那么小,但是可能就认定身边的都是亲人……也可能是本能害怕陌生人。” 何沛媛点头:“估计那里的人对小孩挺好的……我看随后的报道,特校的校长就很负责,差点被撤职了,焦点访谈去了才保住。” 杨景行点头:“听李英说这校长比较偏执一根筋。” 何沛媛关心的还是:“你们当时就把一一带走了?” 杨景行嗯:“没办法,他们说长痛不如短痛。” “也对。”何沛媛好无奈,简直心疼:“那怎么办?肯定一直哭。” 杨景行继续讲述:“……没见过钢琴嘛,不过也只新鲜了一小会,有开始哭,幸好她爸爸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勉强弹得动几个音符,我当时都不知道,后来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喜羊羊。” 何沛媛咯咯了:“喜羊羊灰太狼……喜羊羊你都不知道?” “知耻而后勇。”杨景行不得了:“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知道迪士尼有多少公主吗?” 两个人还比了一下,何沛媛只知道四个,杨景行知道八个,高下立判,何沛媛不得不不情愿地服气一下:“……你厉害!大男人丢人不?” 杨景行哈哈:“哪还要什么面子。” 何沛媛又肯定一下:“也是你该做的……一一有音乐天赋吗?” 杨景行点头:“有点,就在我家那天晚上,少哭一秒钟也好呀,我几个小时不带停的,笛子二胡吉他都上了……可惜没三弦。” 何沛媛轻哼:“你自己不诚心学……爸爸妈妈当时心疼吗?” 杨景行好笑:“当时心疼得不得了,妈妈陪着哭。现在,不听话还会吼几句了,严重错误还打手心。” 何沛媛咯咯:“应该的呀,不能太宠了,李教授肯定会严格教育。” 杨景行连连摇头叹气啧啧啧:“罪魁祸首就是教授,宠到天上去了。茱莉亚代表团过来的时候李教授都没叫我弹,现在只要去家里,就,杨景行,陪一一去弹琴!那些时间要算成演奏会,我早发大财了。” 何沛媛咯咯咯开怀,双手抱拳紧贴在胸口,上身都前后摇晃起来了:“小心教授收拾你!” 杨景行后悔:“一不小心说漏嘴,我收回。” 何沛媛呵呵:“长大了会不会目中无人?看不上别的演奏家。” 杨景行看何沛媛,很惊喜:“表扬我吗?” 何沛媛又小白眼:“就你呀?李教授给她听的肯定都是最好的录音最好的演奏家。” 杨景行说:“目前还没有,喜欢的还是小孩的东西,我给弄过一首儿歌,现在快成她幼儿园的校歌了……” 四零二还有儿歌作品?何沛媛居然要杨景行唱:“……副歌,两句,先唱两句!”也是难得在标杆脸上见到这种接近央求的表情。 杨景行很是担心:“你笑我怎么办?” 何沛媛直面司机,双眼尽是真诚,连连摇头。 杨景行要酝酿一下:“我要一人分饰三个角色,爸爸妈妈和一一,别笑啊……” 何沛媛认真听杨景行唱呢,但是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克制不住,干脆扑哧发泄一下再后再坚持。可听完后,何沛媛可就不客气了,咯咯咯变成哈哈哈…… 杨景行也不是全败:“还有一段,我不唱了。” 何沛媛也不追究了:“非要狗狗鱼鱼马马车车吗?听说这样不好。” 杨景行撇清:“不怪我,她爸爸带的好头。” 何沛媛看看司机:“你还挺喜欢小孩的……不过嘉嘉她们这样的不算小孩了,你注意点。” 杨景行觉得:“你想多了,也是小孩,郎欣妍就是被爸爸妈妈惯的,其实也很单纯。” 何沛媛想起来:“之前听你们说,嘉嘉什么活动,你去他们学校?” 第一零七三章 告诉你 杨景行又厚着脸皮给何沛媛讲自己是怎么成为小学生所佩服的人:“……没想到我也有被写进小学生作文的一天,跟那些伟大的发明家科学家一样了。” 何沛媛明显不信:“作为里你是什么家?” “作曲家呀。”杨景行有点得意:“好有认同感,小孩子不骗人。” 何沛媛略有嫌弃:“是小孩子好骗……什么时候的事?” “放暑假之前。”杨景行继续吹:“我是压轴的。” 何沛媛看看司机,问:“什么时候放假?” 杨景行说:“和我们差不多,六月底。” 何沛媛想了一下,身体前倾方便司机看到自己的正脸:“喻昕婷回来之后?” 杨景行稍一回忆,点头,嗯一声。 何沛媛点点头,笑起来:“你给三年级唱儿歌?” 杨景行摇头感叹:“三年级都走在时代最前沿,我跟不上他们。有个什么水晶少女组合,我在宏星都没听说过。” 何沛媛也没听说过,看来现在代沟越来越密越来越深了,何沛媛笑:“……他们知不知道四零二?” 杨景行摇头:“学生不知道,老师知道,还政审了。” 何沛媛讶异:“真的?怎么审?” 杨景行笑:“没有,开玩笑。她们班主任挺好,教学很用心,没她指导帮忙我还不敢去。” “余嘉嘉。”何沛媛好像也比较喜欢这小姑娘:“现在谁教她?你?” 杨景行摇头:“我没时间,家里也基本放弃专业培养了……看了喻昕婷之后,她妈妈舍不得女儿离家那么远。” 何沛媛点点头:“……最开始是你介绍喻昕婷给她们家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巧合……喻昕婷把我介绍给嘉嘉,她当时找家教做,是个师姐介绍过去的,还抽成了一个学期。” 何沛媛呵呵:“师姐现在应该后悔了……你们也真有缘分。” 杨景行笑一下,还是点点头,又说:“算她倒霉。” 何沛媛好像不予置评,然后又轻声问:“你们的矛盾到底怎么产生的?” 杨景行苦着脸,不想回答还是在整理思路。 何沛媛也不等:“现在在那边挺好的吧,有时候听甜甜她们说……她们都不知道她回来过。” 杨景行想了一下说:“还行,好像挺能会朋友,也能吃能玩。” 何沛媛笑一笑,略感叹:“都说旁观者清……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旁观者也糊涂了。”又小懒腰一下,舒口气。 杨景行认真开车。 看了会车窗外,何沛媛突然警觉:“还多远?” 杨景行嘿:“马上,就前面,找个地方停车。” 停车之后还要步行一段,转进一个开车明显不便的巷子,何沛媛有点佩服:“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杨景行说:“听同事说的。” 何沛媛问:“峨洋还是宏星的?” “峨洋。”杨景行详细点:“有个苏州的女生,也馋。天天喊减肥,没小洁一半的毅力。” 何沛媛点头:“戴眼镜那个?很可爱啊,叫程迪吧?” 杨景行惊喜,冲何沛媛抱拳:“有眼不识泰山,你也是我们尊贵的用户?” 何沛媛咯咯摇头:“不算,有时候无聊看一看,没作过贡献,刚二星。” 杨景行义气:“这简单,叫什么,马上给你升级。” 何沛媛笑但是有原则:“不用,星级越高责任越大……觉得如歌也是个小江湖,拉帮结派的。” 杨景行点头承认:“有时候我们会有意引导,有摩擦才有火花,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何沛媛思虑:“我觉得你搞不好会得罪人,以后规模越来越大,有点影响力了……温婉君在如歌就人人喊打,假如哪天你跟她见面了,你不尴尬?” 杨景行说:“下一步的工作是要建立艺人条目,不带感情色彩的不涉及评价和八卦的……不过三零六的档案是我来做。何沛媛,三弦,身高一米七零,体重……多少?” 何沛媛好嫌弃:“太俗气了吧?还喜欢什么颜色?三围?” 杨景行嘿嘿:“三围就算了。” 何沛媛眼神都变了:“什么意思?” 杨景行两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何沛媛视死如归瞪眉逼问:“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嘿嘿嘿。 何沛媛生气了,不光脸上,肢体动作也有微妙表现,比如迈步更用力了,但是频率和幅度保持。 还好有救星,杨景行指前面:“没关门,有口福。” 点心店都被连累了,没得到何沛媛的好神色。 有点园林味道的店面,不是很大,里面五六张桌子,都有客人,大家听着挺江南的音乐,算安静地品着茶吃着点心。 其实杨景行也不算啥忠实老常客,可吧台后的老板娘一看见人就担心起来:“百果糕还有吗?今天挺晚的,加班了?” 杨景行点头:“给您带客人来了,招牌的来点给她尝尝。” 老板娘连连点头:“没问题……我这都是招牌!” “我就喜欢您的自信。”杨景行豪气:“那就都来点都尝尝看。” 老板娘呵呵笑得开朗:“可以的可以的……” 何沛媛也笑,但是白眼杨景行,小声嘀咕:“丢人。” 好多个小碟子一字摆开,老板娘一样一样放里面夹放试吃样品,玫瑰糕、绿豆糕、桂花糕、海棠糕、枣泥糕、松花糕……分类的,还有烧麦、酒酿饼、生煎、猪油糕、火腿饼…… 何沛媛都不好意思了:“谢谢,够了,太多了。” 老板娘还遗憾呢,有几样招牌卖光了,只能下次了:“……尝尝看。”还倒茶了。 杨景行像在自家一样,递给何沛媛一把叉子,自己则刀叉都有,很义气:“我帮你品尝。” 何沛媛先放下恩怨,盯着杨景行的动作:“切小点,再小点,再小点!” 老板娘睁着眼睛说瞎话,不长胖的,低热量的。 何沛媛还是很给面子的,虽然吃尝了一丁点:“好吃,真好吃。”表情也到位了。 杨景行继续切。 何沛媛也继续点评:“好细,口感好,而且不是特别甜……” 杨景行根本就是来填肚子的,大口大口,就会说个好吃,一系列下来后:“我吃饱了!” 何沛媛也选择困难:“我买点这个,这个……” 杨景行买得多,然后还帮何沛媛付账了:“……不能光嘴上说谢谢。”也就一百多块钱。 何沛媛小嫌弃:“没人要你谢……谢谢您了。” 老板娘不客气,还夸一句:“你好漂亮。” 何沛媛呵呵。 杨景行是不是想将功赎罪:“您见过更漂亮的没?” 老板娘犹豫一下:“……没有,没见过!” 何沛媛脸上都扭曲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走。 可能是觉得不能指望杨景行自我反省了,一出门,何沛媛就严肃教训起来:“你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这么恶俗……如果带一一出来,也这样吗?你是不是也对小学生,说人家漂亮!?” 杨景行悔过:“没有,我错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找找自己的原因。” 何沛媛放弃了,脸上都省略掉嫌弃厌烦了,直接心疼:“好贵,松花糕八十块一斤。” 杨景行笑:“吃了记得刷牙。” 何沛媛看杨景行,接着明显想起来了,就别过脸去。 杨景行问正经的:“你爸都能吃吧?” 何沛媛点头:“嗯,比原来胖多了……有些提高免疫力的东西不能吃多,加重排斥,红枣,我没买。” 杨景行懂点的:“抗排斥的药不能停?” 何沛媛嗯:“不过冬虫夏草好,一直没停……去年老齐给了不少,想给钱,她不肯。” 杨景行了解:“她家这些东西多。” 何沛媛明事理:“不是多不多的问题……我一直在想一件事,你别觉得我多事。” 杨景行很真诚:“什么?” 何沛媛明显苦恼:“就是那天……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她一个人,上你家?没陪她。” 杨景行沉默回想了一会,呵:“也不是打架,你还想帮忙?” 何沛媛干笑一下。 杨景行说:“诺诺也不会朝这方面想。” 何沛媛点头:“我知道,我自己……” 杨景行现在就一个方针:“过去的事别想了。” 何沛媛笑一下,然后才抓住机会嘲笑:“你先说服你自己吧。” 杨景行嘿:“……你说得对,那天我确实慌了,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多了……如果我从事情一开始,就把关心当成一份情谊正确地看待,后来就不会那么尴尬……就是为了避免尴尬反而更尴尬。” 何沛媛似乎不便发表意见,走了几步才平和温婉地开口:“当时你也没办法了,陶萌生气了吧。” 杨景行点头:“我当时不该出现在那里,我也没想到陶萌会去接喻昕婷,她们俩是约好见面。” 何沛媛问:“陶萌不知道你把那儿买了?” 杨景行摇头,好像回忆起来都还怕:“原来唐潇晓那个事你记得吧?” 何沛媛点头:“”暗涌!” 杨景行说:“我在辉煌的那个视频,一开始不是唱傻子……” 何沛媛节约时间:“是,那几天他们拿这个做文章,我知道是你写给陶萌的歌,估计她也着急。” 杨景行说:“喻昕婷有完整视频,其实我自己也有,她也没问我。反正要去日本,她就顺道回来就把视频给我,当个证明,不是嘲笑残疾人……” 何沛媛点头:“你们就在那边见面。” 杨景行摇头,苦笑:“绝交呢,怎么可能见面。她把东西付飞蓉,让付飞蓉给我。当时付飞蓉一给我打电话,我心急了……” 何沛媛奇怪:“你们没见面?” 杨景行说:“碰上了,在小区里碰上的,喻昕婷也不知道我在那。” 何沛媛好像要理一下:“……你为什么要把房子买了?” 杨景行嘿:“有回忆……主要是齐清诺的。” 何沛媛觉得:“她知道了,应该感动吧?” 杨景行摇头:“……有一点点可能,但是没意义。你有没有被一二三号感动过?” 何沛媛呵一下:“……不一样。” “何况我。”杨景行也懒得回味自己的事故了:“就是这样,后面你就知道。” 何沛媛有点感叹:“我们过去的时候,老齐也不知道你在那……你跟她解释过没?” 杨景行点头:“跟她们都解释了,但是解释也没用……我一点不无辜。” 回忆往事嘛,两个人步伐都不快,何沛媛总结一下:“可能给她们的感觉是,你偷偷和别人联系。” 杨景行承认:“事实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何沛媛还有疑问,看看杨景行:“我记得,当时陶萌好像有说,老齐怎么伤害你?” 杨景行也不逃避了:“陶萌知道我和齐清诺分手后问过我,但是我讲不出来具体原因,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讲……我和诺诺分手之前,陶萌当时要出国读书,我去见了她一面……” 何沛媛双眼明显惊讶:“老齐知道了?” 杨景行说:“我明知道她不高兴……后来还是她陪我去的,想起来真够混蛋……” 何沛媛需要严谨确认:“你和老齐……一起见陶萌?说什么?” “也没说什么。”杨景行惨笑一下:“其实是我伤害齐清诺。” 何沛媛简直有点沉重,沉静了一会后,生怕附近有人偷听的样子:“因为这件事你们才分手?但是你不想陶萌知道是这个原因?” 杨景行摇头:“本来也不是这个原因,就算有也只是一小部分……有很多原因,积累。” 何沛媛似乎有点惋惜:“我还以为,喻昕婷刚走你们就分手,是因为什么……” 杨景行点头:“也有喻昕婷这个原因。” 何沛媛的未解之谜多着呢:“是你自己告诉陶萌你和老齐分了?” 杨景行摇头:“喻昕婷告诉她的。” 何沛媛看样子需要要理一下。 杨景行有点得意:“你可以想象我干了多少过分的事。” 何沛媛又看杨景行:“那天你们在楼上,你给她们把误会解释清楚了?” 杨景行总结了:“重点不是误会,就像你说的,关键是造成误会的原因。其实也不用我说,都知道我的德行了。” 感觉何沛媛是边梳理边安抚:“其实,你也不算是故意的……” 杨景行点头肯定:“是故意,只不过故意的时候没仔细想过后果。” 何沛媛也懒得帮忙辩护了,走了几步,想起来歉意:“不该问你这些事……” 杨景行摇头:“应该告诉你,牵连你了。” “没有。”何沛媛给个微笑:“还好。” 两个人无言地走了一段,何沛媛又开口:“我觉得,你也没必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揽给你自己,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既然她们选择了喜欢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怎么能都怪我呢?谁让陶萌她这么可爱,齐清诺这么吸引人,喻昕婷这么怜人,当然不能全怪我?” 何沛媛简直要仰视杨景行,然后笑了,边笑边摇头,真的放弃了,简直看开了看淡了。 杨景行指路边:“芒果冰,吃不吃?” 第一零七四章 狗改不掉 冰爽香甜的芒果沙冰,第二份半价。杨景行很是谦让:“这杯先给她,我要第二杯。” 何沛媛纯粹是抬杠:“我吃两杯……二十七,给。” 杨景行真节约:“那我不要了。” 卖东西的小姑娘笑得淡然,不跟顾客一般见识。 看了一下门店里的那些招牌,何沛媛想起来:“你们晚上要到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不一定,看情况。” 何沛媛关心的是:“你明天什么时候过去?” 杨景行说:“上班时间,不会耽误。” 何沛媛觉得:“你不去也行吧。” 杨景行说:“别人卖我这个面子。” 何沛媛接过第一杯冷饮,勺子舀了一口尝一尝,再来一口,问:“你给付飞蓉写歌吗?” 杨景行说:“可能有,不会多,成路的创作力还不成熟。” 何沛媛小嘲笑一下,好奇:“那边会不会觉得你心思不在宏星了?” 杨景行说:“可能会这么想,不过没影响,该做工作的我做好了。” 何沛媛鄙夷得更明显了:“还少不得你了?” 杨景行嘿。 何沛媛问:“你没给程瑶瑶写歌,她对你没意见?” 杨景行觉得:“可能有吧……其实她有点潜力,但是性格更有决定性。” 何沛媛问:“什么性格?” 杨景行妄下评论:“程瑶瑶骨子里比较传统,甚至可以说俗气,体现在工作上就很保守,没有主动性没有开拓精神,所以比较难冲击新高度。” 何沛媛惊吓:“完了,我也传统俗气。” 杨景行嘿:“可能传统,但是不俗气……我的意思是人生观价值观,程瑶瑶最看重的是收入,不是贬义无可厚非,她也取之有道。” 何沛媛表扬一下:“很了解她嘛。” 杨景行谦虚:“一点点,毕竟当过制作人。” 何沛媛像个非从业者:“制作人一定要很了解歌手吗?情感交流?” 杨景行呵:“甘凯呈他们那一批带起来的歪风邪气,我坚决抵制。” 第二杯冷饮递出来了,何沛媛还伸手接呢,但是没杨景行抢得快,这姑娘就生气了:“我的!” 杨景行直接往嘴里倒,饿狗一样。 “刺激胃。”何沛媛还是好心提醒:“不怕胃疼?” 杨景行不在意:“你们和程瑶瑶最开始的动机就不一样,她从十几岁就是冲着成名冲着赚钱去的,整个职业生涯,大部分时候想的也是挣了多少。音乐是工作,只不过她还算喜欢这个工作。你们把音乐当梦想,收入是附加价值。” 何沛媛小白眼:“你呢?” 杨景行嘿:“我当然向你们看齐。” 何沛媛突然想起来:“y先生到底是谁?有什么不敢说的用字母?” 杨景行没装傻:“微博?那之前是和她见了一面,不过y先生是不是我,我没问过,程瑶瑶也没说。” 何沛媛说:“我没问你,是觉得她故弄玄虚……可能就是想你问她。” 杨景行又犯贱:“你怎么也这么俗气。” 何沛媛别过脸去了,但是不耽误再舀东西吃,然后又转过脸惊喜,勺子还没从嘴里拿出来:“你的意思就是,她就是想你问她,你也知道!” 杨景行愣了一下,用力摆手:“不是不是,我们重来,这个不算……” 何沛媛笑好得意,眼睛一眯小卧蚕特别明显,摆头间长发还轻轻飘动了一下。 杨景行又说:“程瑶瑶很看重口碑,特别怕人说她摆架子,所以会比较迎合别人,很想面面俱到。用甘凯呈的话说就是取悦型人格,对做音乐也有影响。” 何沛媛点头:“童伊纯排练那次,你记得吗?程瑶瑶晚上去探班,带了好多吃的喝的。”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继续:“我当时也觉得有点……她对那个钟英文,好像,都有点点亲热的感觉。” 杨景行笑:“你观察得对,她对同龄人差不多就是这样。” 何沛媛说:“也没观察……和想象中不一样,就留意到了。” 杨景行说:“其实也不容易,工作很累,基本上养活三分之一个宏星。” 何沛媛点点头,略有感触的样子:“骑马难下吧……你有没有觉得累?” 杨景行摇头不要脸:“我是有梦想的人。” “什么梦想?”何沛媛呵呵:“那次我们到明州演出,第一次别人主动来邀请,我们后来还挺不好意思,估计亏钱了。” 杨景行嘿:“为艺术做贡献。” 何沛媛点头:“不过他们真的运营得很好,找的赞助很多,对民乐很支持,一年有四五十场都是民乐,三分之一……不是,当时负责我们这边的也是个女生,也刚毕业的,性格蛮好,挺聊得来,怎么就说起你了……” 杨景行不在乎好坏话:“谢谢谢谢!” “我没说。”何沛媛申明:“也是她自己问起作曲,蛮有鉴赏力……菲菲翩翩她们,唉,吹呗,说你怎么怎么,打篮球,健身啊。” 杨景行昂首挺胸的。 何沛媛看看,一丝坏笑:“你猜别人说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肯定是想认识我啊。” 何沛媛笑得风轻云淡:“别人也说,觉得你这种人肯定活得好累呀……一语成谶,下午你就出事了。” 杨景行说:“这件事还真没觉得,见得多了就还好。” 何沛媛明白:“有这么多人关心是吧?那天晚上我就看着王蕊拿着电话打呀打呀,一直打不通,我都被她感动了。” 杨景行呵呵:“好姐妹。” 何沛媛有点谴责:“她们都急死了,你还说自己红上加红了!” 杨景行没良心:“所以说女生头发长见识短。” 何沛媛提醒:“老齐头发短……不也一样着急?” 杨景行呵,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沛媛又有点感怀加正经:“她为你这么做,其实应该让大家知道,王蕊当时还有点怪她。但是只能你自己说,我不能帮你。” 杨景行犹豫了后摇头:“会更讨厌我。” 何沛媛微微叹气一声,再看看杨景行,嘲笑:“如果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你当时还要不要风度?还想不想红?” 杨景行嘿。 何沛媛又感触:“不过该发生总会发生,你再怎么样,她们也一样放不下,想回来的也会回来。” 杨景行伸过去只剩半杯的冷饮:“还给你,别说了!” 何沛媛笑得春风化雨的。 看见车了,杨景行加快吃冷饮。 何沛媛也没那么小气,改变思路了:“张柔还没毕业啊?” 杨景行说:“毕业了,林文芳也毕业了,听说在曲杭一个不小的公司。” 何沛媛奇怪:“我看采访好像是在学校。” 杨景行知道:“也是电视节目,也追求效果……说起来还是惊喜,刘苗书没白读,知不知道她怎么说?” 何沛媛愿闻其详,在听杨景行说了刘苗对事件的看法后就表示赞同和佩服:“……不过如果那样,就达不到帮你的效果了,或者没这么好。他们很聪明,从头到尾不提起你,但是效果反而更好,我觉得应该是有明确指示。” 杨景行笑,摇头:“不知道,制片主任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感觉不像。” 何沛媛觉得:“肯定不会跟你明说,多半也是听上级安排……当时她们都不知道,都从来也不看新闻,后来翩翩她们等到半夜看重播。” 杨景行嘿:“我妈失望了,她还以为焦点访谈要点名表扬她儿子。” 何沛媛连连摇头:“反而不好……陶萌和喻昕婷有看到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何沛媛觉得:“应该知道,喻昕婷她们肯定会告诉她,陶萌还在国内没?” 杨景行摇头:“去美国了。” 何沛媛问:“还没毕业?” 杨景行说:“过去工作,做外国人生意,打开国外市场,中国制造厉害了。” 何沛媛呵呵:“你高中同学应该都知道,会告诉她吧。” 两人各走车一边,杨景行拉开车门了,不急上,把话说完:“不是自讨没趣?” 何沛媛呵呵,上车。 杨景行东西一大包,放后面去。何沛媛的不多,自己抱住了,离家也不太远了。车子开了一会,老迈的空调起点作用了,何沛媛的冷饮还剩很多,让好身材姑娘很为难:“今天吃太多了。” 杨景行说:“一口吃不成胖子。” 何沛媛严格要求的:“每一口都这么想就完了。”杨景行若有所思点头:“也是。” 何沛媛问:“欧洲有什么好吃的?法国菜。” 杨景行摇头:“安馨瘦成什么样了,想吃顿宵夜也没有。” 何沛媛又讽刺起来:“东道主没好好招待天才?” 杨景行皮糙肉厚了,还笑:“招待,可感觉跟卖身差不多……刚开始筹备的时候学校是想带你们去,或者在那边给三零六找些交流演出的机会,其实很容易,但是我没同意。” 何沛媛气了:“你凭什么!?我也想出国玩。” 杨景行也来:“我自己都还没看够。” 何沛媛更气了:“是你个人的吗?” 杨景行只能嘿嘿了。 何沛媛又咯咯笑:“卖身辛苦了,价钱不低吧?” 杨景行说一下浦音访欧的工作成果,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其实他也是站在前辈的肩膀上,有师兄弟姐妹撑腰,更有学校领导支持…… 何沛媛当然知道有学生获奖或者出名是学校教学成果的最直接表现,首先是需要好苗子好生源,前段时间不是传闻已经被中音录取了的钢琴学生居然想到浦音来,那个学生还是跟着中音教授学了好几年的。 杨景行说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可能更接近实情,那个学生是比较厉害,十四岁就已经得过柴可夫斯基大赛的少年组第三名,但是这个学生是和老师产生矛盾在先,并不是因为看了浦音钢琴系这两年的热闹而见异思迁。杨景行自己没有跟那边接触过,浦音更不会接受这个学生。 “不一定是背叛师门吧?”何沛媛觉得:“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可能有些老师真的过分……不过你现在是应该避嫌。” 杨景行点头:“口碑是有点问题,老思想,要学生无条件服从。” 何沛媛想起来:“那个,尚浩坤都说很厉害呀,应该可以冲击少年组……真的只带女学生呀?” 杨景行嘿嘿摇头:“不是,我提了个要求,其实也是李教授的要求,想继续好好学就到附中去读书。家长下不定决心,不想在十二岁就决定孩子的一生。” 何沛媛呵一下:“决不决定很多人的一生就那么过了,自以为是长远打算,其实鼠目寸光。” “一生……”杨景行也感叹:“我们的一生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了。” 何沛媛好笑:“你长命百岁吧。” 杨景行哈哈:“凡事有利必有弊,美女最怕想到这个了。” 何沛媛好光明正大地摇头:“真没有,人生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风采,幸福,追求……我觉得我也从来没有把快乐建立在漂亮上。” 杨景行受不了:“我也没说你,你大道理吓死人。” 何沛媛冷脸了。 杨景行抓住了:“看吧看吧,一说你不漂亮就生气了……” “只有你说我就气!”何沛媛瞪眼怒视,肯定看得厌烦,扭头组织语言:“……就你满嘴没一句好话。最受不了你!”最后两个字十分轻蔑的结束语气。 杨景行时刻不忘记工作:“对了,想起来了,三零六,三弦,何沛媛,你最满意自己身体的哪个部分?” 何沛媛根本不理。 杨景行尝试说点好话:“开玩笑,别生气。你还吃不吃?不冰了就不好吃了……” 何沛媛转过来,可不会让司机蒙混过去:“你跟齐清诺她们说话也这么轻佻?” 杨景行很不得了:“一般人我还懒得轻佻,屈指可数……对不起,我错了。” 何沛媛嚷嚷:“没关系,我很荣幸!谢谢!” 杨景行嘿嘿嘿。 何沛媛生会闷气,然后长长叹口气,抱怨牢骚:“明知道臭毛病,怎么改不掉?” 杨景行尝试解释:“好久没机会轻佻一下……” 何沛媛简直委屈了:“那你就对我!?” 杨景行苦恼:“不是不尊重你……我是觉得跟你没什么好装的,没压力没负担,放下心理防备了。” 何沛媛怔怔看着杨景行,似乎听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你还防备别人?” 杨景行点头:“防备别人看透我。” 何沛媛仔细看看司机的态度,可能还算端正,然后就大白眼,语气松懈点:“算你有自知之明。” 杨景行害怕:“可千万别跟人说。” 何沛媛轻哼一声。 第一零七五章 杯弓蛇影 等个红灯,旁边车道上的suv有无敌大喇叭,安卓的歌都钻进奥迪车内了。何沛媛又好笑起来,幸好安卓是个男的,不然也要被四零二连累:“……童伊纯现在在干嘛?” 杨景行说:“准备生孩子,快了,预产期下个月。” 何沛媛的惊奇感叹是:“时间过好快……你要不要送礼?” 杨景行点头:“照说应该,按她以前的性格多半会低调处理,不过也不一定。” 何沛媛问怎么不一定呢,杨景行就说一下所见的经验,安卓两口子在有孩子之后的变化,自己老家的朋友在生了龙凤胎之后的反应,当然也包括赵兴夫两口子,总体来说:“……有了孩子后,感觉他们整个人都……俗气了很多,不再追求个性了。” 何沛媛想象:“生孩子这种事肯定都想得到祝福。” 杨景行说:“感觉不全是想得到祝福,更多是分享快乐……或者就是演戏拉人下水。” “下什么水?”何沛媛还是姑娘家。 杨景行说:“见不得别人潇洒自由,想让别人都跟他们一样被尿布奶瓶包围。” “小人之心!”何沛媛严重鄙视,然后又哼呵轻笑,再羡慕:“你现在潇洒自由吧。” 杨景行不要脸:“一般般,谈不上多潇洒,自由是自由。” 何沛媛问:“你的朋友,鲁林他们,有准备不自由的吗?” 杨景行摇头:“目前还没说起……哼,我也不羡慕。” 何沛媛明显讥笑:“是啊,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都成双成对,可羡慕死你了。” 杨景行嘿嘿叹气:“我也不想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何沛媛咯咯咯,也挺八卦的:“他们现在都怎么样?” 杨景行说一下九纯帮的情况,何沛媛也会多嘴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比如女人还是应该有一份充实自己的工作,收入倒是其次。以许维的情况,还是从九纯开始工作生涯比较好,就算王曼怡读研,也不算异地恋。 杜玲跟着章杨去石陵了,章杨拿第一个月工资,杜玲还没找到满意的工作,但是也没着急,也开始多手准备公务员考试了。 何沛媛比较欣慰:“都通过了毕业的第一次考验……你觉得他们谁最后能走到一起?” 杨景行好兄弟:“当然最好都走到一起……对,还没告诉你,你已经升级成章杨的初恋,上次还想给你打电话,杜玲很生气。” “老生常谈……”何沛媛有点鄙夷:“那跟你合过影的太多了!” 杨景行辩解:“我可从来不像他那样到处吹。” “谁知道。”何沛媛很是怀疑。 杨景行觉得:“你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我不是说我!”何沛媛要申明,不过先着急观察环境:“……停车,停!” 杨景行也不搭理一次美女,直接拐进了何沛媛家小区大门。 “停车呀,不好倒车……”何沛媛好多理由:“吃多了,我想走几步。” 杨景行的理由是:“里面掉头比这安全。” 何沛媛也不管了,先把前一个问题说清楚:“我有什么好怕的?我说你跟别人的合影,我和你根本没照过两次!” 杨景行放心了:“那我就更没什么好吹的。” 何沛媛瞪着司机理思路,还是蛮快的:“你怕谁才不敢吹?”说着下巴就抬起一截,恨不得水平了脸蛋用鼻孔来鄙视司机。 杨景行摇头感叹:“亏你说得出口,能不能稍微谦虚点?” “我怎么不谦虚?”何沛媛气愤了,然后又辩解:“是你说的吹,我没说,我只是引用你的话……”这姑娘肯定气着了,语句有点不通畅,就开始揉捏拍打起放在腿上的装点心袋子,不过动作看似夸张,力道还是拿捏得比较稳当。 车里安静了几秒,杨景行才意识到问题,解释起来:“不是笑你,天生丽质就难免的。其实我也有点体会,挺理解你,以前别人说我天才怎了我都会谦虚都会否认,现在我都默认了,因为实在忙不过来,防不胜防。” 何沛媛可不会再上当了,冷声冷气的:“我没天生丽质……我不是你,不用你理解,我也不理解你……没你不要脸!” 可能是找不到何沛媛的破绽了,杨景行只能看车外打哈哈:“这里好有生活气息啊,从别人窗外路过。我住那边那么大院子,见不到几个人。” 何沛媛说:“大部分人都是好多年老邻居,都是厂里的。退休的多,成天没事……你说呀,天才!”下巴又有提升的趋势。 杨景行嘿嘿:“到家了,下回分解。”何沛媛人争一口的神情:“别,别客气,放马过来!” 杨景行说:“算了,明天还要合作,怕你给我穿小鞋,我先认个输。” “一码归一码,不公报私仇。”何沛媛有原则,说着却抑制不住脸上的笑。 “你连自己不漂亮这种话也讲得出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杨景行靠边停车,连近光也关了,因为会照到前面的人。 何沛媛哼笑一声就变脸嫌弃:“你快走。”说着就下车。 车头前方,一楼住户阳台前面有一块空地,可能是被当成自家小院子了,不光摆了些花盆,连桌子椅子也有。两个老头一个老太太正在路灯下喝茶纳凉聊天,还有挺怀旧音色的收音机,听的是《十八相送》。老太太是杨景行见过的,而对方似乎也对来车有点印象,在盯着看。 “小媛回来了?”老太太就是热情:“去演出了?” “嗯,今天排练有点晚。”何沛媛答应着,关了车门,直接朝楼里进去,归家心切。 杨景行开始掉头,不过得注意着点。 “吃饭了吧?”老太太关心何沛媛,声音还蛮大的,又起身了靠近车子:“小伙子,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杨景行努力倒车,可人家老太太两步就过来了,身体几乎靠到车上了往里面看,杨景行只得停下,放下车窗惊喜:“向奶奶,您好,您乘凉?” 这向奶奶点头笑得灿烂:“哎,小伙子……” 杨景行说:“我是小杨,您可能不记得我了。” 车子横在路中间呢,向奶奶可不管,站得更近了十分惊喜:“小杨,是小杨,我怎么不记得呢!小杨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呀?好久了吧。” 杨景行点头嘿:“有时间了,挺忙的,今天碰巧送媛媛回来。您身体好啊。” 向奶奶又招呼那边的:“小媛,小媛,小杨这么久没来!” 杨景行冲楼道口的何沛媛喊:“你回去吧,辛苦了……向奶奶,麻烦您,我倒车,别不小心碰着您了。” 老人还是让开了一些,关心何沛媛:“妈妈在家没?小媛妈妈呀……”真是声如洪钟。 车子掉头了还没摆正呢,杨景行就:“向奶奶您歇着,我先走了。” 老人紧逼:“小杨吃饭没?不着急,下班了吧。”手都放车窗上了。 杨景行耐心的:“吃过了,还有点事要去办。” 老人又充耳不闻了:“小杨是小媛同事?” 杨景行陪笑:“我们是同学,有时候也共事。” 老人点头称赞:“好,好……我和我们家老头看着小媛长大的,好姑娘!” 杨景行点头同意。 何沛媛又回来了几步,催杨景行:“你快点过去,别人等你。” “妈妈不在家?”老人问何沛媛,又好热情:“小杨,你到我家坐会。” “不了。”杨景行呵呵:“我还有点事,谢谢您。” “下来了!”那边一头老头喊了一声。 这向奶奶可高兴地冲楼上喊:“小媛妈妈,小杨来了,好久没来看看我们。” 杨景行开车门准备下车:“向奶奶您让一点。” 老人一下让开,像第一次见面:“小杨好高,好英俊!” 杨景行嘿嘿,看一下脸色有点苦的何沛媛,对老人说:“您别这么说,有人听了不高兴。” 何沛媛一下转身,面朝楼道口,她妈妈还在二楼,好像没楼下邻居那么热情。 “小媛爸爸呢?”这老太太没看见,问杨景行:“见过小媛的爸爸吧?” 杨景行点头:“见过。” 老人告诉杨景行:“小媛爸爸现在身体可好,龙精虎猛!” 上方响起比较粗糙的推拉窗声音,何沛媛仰头看看,没说话。这向奶奶一看就惊喜了:“伟东在家呀。小媛的同学小杨来了。” 杨景行抬头:“何叔叔好。” 三楼阳台的灯光不是很亮,何沛媛的父亲面带微笑:“杨景行,四零二,上家来!” 杨景行来不及回答,又要跟出楼道的打招呼:“阿姨好,今天我在媛媛单位,下班顺道和媛媛一起过来,我还去虹口有点事。” 何妈妈很和蔼的:“谢谢小杨……”抬头告诉丈夫:“小杨还有事,这就要走。” “我下去。”何伟东说着关上窗户。 何沛媛抱怨纳闷:“什么事?” 何妈妈微笑:“你爸跟小杨说几句话。” 杨景行是不是想去别人家里:“我也不太急。” 向奶奶热心:“去虹口办事?小杨住哪里的?” 杨景行说:“我住徐汇。” 向奶奶觉得好远:“……爸爸妈妈呢?” 杨景行说:“爸爸妈妈在老家,我是浙江人,九纯县。” 向奶奶恍然大悟地哦一下:“是,是,想起来了……一个人在浦海?一个人住?” 杨景行继续点头陪笑:“对。” “是买的房子吧?”向奶奶好像挺看得起杨景行的。 杨景行点点头,哎。 “多大房子?一个人住?”向奶奶继续关心。 “不大。”杨景行呵。 向奶奶点点头,正经问:“在什么单位工作?” 何妈妈帮忙回答:“小杨是作曲家,和媛媛她们这些单位合作。” 杨景行点头:“嗯,我是个体户,给她们搞好服务。” 向奶奶简直喜出望外了:“作曲家哟!那正好呀!媛媛就演你的东西?” 杨景行点头:“对,有一些。” 向奶奶全明白了的样子,回身告诉那两老头:“难怪呀,我就说小杨一表人才,他是作曲家!” 杨景行对等得有点不耐烦的何沛媛说:“怪不得我。” 何妈妈好像也健忘,问杨景行:“小杨原来见过向奶奶的?那是张爷爷。” 杨景行点头打招呼:“张爷爷好。” 何伟东出来了,确实比原来胖了不少,气色好很多,加上身高和长相,穿得也不是很随便,还是挺有气质的,走路大步豪迈,简直有点领导神态:“杨景行!”很肯定简直欣赏的语气,老远伸手。 杨景行连忙迎上去:“何叔叔,差点认不出您了,上次见您媛媛还没毕业。” 何伟东会开玩笑:“我老这么快呀?” 何沛媛嫣然笑了,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是胖得太快了。” 哈哈笑着,握着的手还没松开呢,何伟东也没比杨景行矮一点,另一只手就搭在了杨景行的肩膀上,拍了拍:“四零二,我就跟媛媛说有机会想见你一面。我也是个网民,电视我都看了,你是好样的!” 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谢谢您的鼓励。” 何沛媛轻切一声,朝父亲这边依偎了一点,简直驱赶:“还不走,九点了!” 何伟东不着急的,继续跟杨景行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因为公道自在人心。” 何沛媛连父亲也嫌弃:“现在还说这些,多余!” 杨景行好义正辞严的:“每一份鼓励都是前进的动力。” “对了!”何伟东很满意,又很高大地教训女儿:“你们是同学同事,你有困难大家都帮你,杨景行遇到难处,你也该尽力帮他。” 杨景行点头诚恳:“媛媛帮了我很多忙。” 向奶奶点头:“那是那是。小杨有什么事?” 何伟东继续跟杨景行说:“但是放在现在,对你反而是一件好事,以后谁还想找你的茬,先掂量掂量。” 杨景行高兴了:“也是,我看谁敢还敢找我的茬。” 何伟东点头:“至少是个威慑!” 何沛媛好没耐心翻白眼:“你们要聊多久!?” 向奶奶是无聊了,伸指头看看何妈妈从女儿手中接过的袋子:“买什么了?” 何妈妈也看看,然后就要给邻居…… 杨景行懊恼才想起来:“我刚刚聊忘记了……”说着转身钻车后座,拿出了好几盒点心出来:“向奶奶,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向奶奶当然是推辞的,不要不要。 杨景行就干脆抱过去,放在了两个老头的桌子上。这个张爷爷也很客气,杨景行就转移对方注意力:“我也很喜欢钱慧丽和王舟萍两位老师的这一段,还有王舟萍老师的《紫玉钗》。” 俩老头简直被震住了,另一老头先想通:“作曲家!” 向奶奶还在不好意思:“小杨太客气了……” 杨景行说:“传统美德,谢谢您给我个表现机会” 何妈妈也:“那就谢谢小杨了。” 向奶奶这就下结论了:“小杨好,还是小杨不错。” 何沛媛站不住了:“我先上去了。” 杨景行赶忙识趣:“叔叔阿姨,那我先走了,那边还在等我。向奶奶拜拜,您保重身体。” 向奶奶舍不得:“这么着急?有时间常来呀。” 杨景行点头敷衍着,上车了挥手,起步拜拜。 何沛媛警告一句:“你快点,别耽误明天的事情。” 杨景行答应:“没问题。” “慢点。”何妈妈大声点纠正女儿:“开车要慢点。” 杨景行鸣笛一下,表示听到。 第一零七六章 双保险 杨景行到成路这边时,才发现黄倩池带着邱志坚也在,说是下班后过来的,让邱志坚观摩感受一下创作过程。 说起来邱志坚也是可怜,明明白白的一个文字才子,就职峨洋之前在如歌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可自打坐到如歌的办公桌上后,就在文案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现在成天研究一些网络语言,搞一些不伦不类的标题,简直是屈辱。 不过邱志坚的性格没啥大变化,客客气气坐在那,都不怎么看别人是怎样抢老板带来的点心,不过等黄倩池递到面前后,邱志坚也会接过去尝一尝。 杨景行问一下邱志坚的感觉,然后就纠正邱志坚的认识:“说话写字,我们都有二十多年的经验积累,但是都你比差远了,所以应该是我们佩服你……” 稍一整顿后,杨景行开始检查作业。这么长时间,成路的创作进步程度很有限,但是制作人和老板也不能再强人所难:“……我干简单的,你们挑战难度。” 杨景行带来了几页谱子,是很早很早之前特地为付飞蓉的声线量身定做的旋律。有很多段,有些只有三四句,有些看篇幅差不多已经是完整的一首歌,但是都没有歌词。 成路边听杨景行说明边越来越兴奋,付飞蓉也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又抑制不住欢喜的样子,有点当初还在端盘子抹桌子时贯通了一些乐理知识后的神采。 杨景行的给大家的任务是填词并且完善旋律,分派一下,已经挺完整的旋律就交给付飞蓉自己,按照难易顺序,最后只有几句引子的就交给赵古去做。这下大家有明显沉重有压力了,孙桥有点懵。 “不要有什么压力。”杨景行安抚一下:“第一张专辑,希望你们都充分参与,但是要尽力而为……行,开始玩吧,盼盼弹。” 顾冠青把键盘让给付飞蓉,单线条旋律,付飞蓉现在是能比较通顺地视奏下来的,而且还会感受:“不对,应该这样……” 黄倩池也是混过制作人助理的了:“对,更好。” 杨景行鼓励邱志坚:“一起来……这样,你们用他一句词请他吃顿饭,著作权就算了。” 都是穷苦兄弟,不讲这个的。 所谓才华和天赋,连简谱都不认识的邱志坚,在听付飞蓉把最短的那段旋律弹了三遍后,就在本子上开始写了。 黄倩池了解同事,帮邱志坚读一下:“把尊荣兑换,把逸想煎熬,把愉逸典当……” 杨文盲问:“什么寓意?” 黄倩池还是维护老板面子的,给杨景行看本子,然后告诉邱志坚:“很好,非常好,就是差一个字,不然咬不上……” 杨景行表示旋律可以为歌词让道,然后请教一下才子,总体是个什么立意?不过呢,这个歌词也不太能才华了,还设计押韵什么的,邱志坚的了解还很少…… 其实大家一起这样拼拼凑凑扣扣吧吧磕磕碰碰做音乐也挺有意思的,赵古和黄倩池带好头,大家就慢慢地不怕四零二看笑话。付飞蓉的创作兴致还蛮高的,居然想到结合一点川剧的韵味。 十一点过,何沛媛给杨景行发来短信:你跟瞎子联系了没? 杨景行回复:说好了,不着急,明天见面聊,晚安。 何沛媛:注意安全,晚安。 都是精力好的年轻人,凌晨三点多,杨景行三人才从成路大本营出来,杨景行还送两位员工回住处。黄倩池又跟杨景行提起,青兮正在申请如歌的作者认证,可能是要上传自己的作品了,如歌的原创音乐人队伍又要迎来一员大将。 黄倩池始终是看好青兮的,觉得如歌网和华年播放器最需要的也正是青兮这种人,定位十分符合。商业点讲,如果青兮能从如歌火起来,肯定是双赢的局面。一个残酷的现实,如歌网里,还是那些长得好看一点的更容易受关注。 杨景行当然不能把如歌最需要的东西拒之门外,严格点讲他也没这权力,峨洋内部一再强调工作中不能掺杂个人好恶。 星期五早上,杨景行舒适了,八点才出门,到小区外吃了早餐之后再回去开车,走走停停,十来分钟就到了民族乐团。 杨景行上楼就啊哈哈:“是不是都以为今天就要拍?都打扮这么漂亮!” 女生们纷纷躲避顾问贼溜溜的视线,简直惊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都很得体呀。 可能是意识到杨景行的眼睛定格在自己的裙子上了,何沛媛把宽大的裙摆收藏一下:“你肯定早知道……这么丑。” 杨景行观察了一下何沛媛,问刘思蔓:“你也告诉标杆了?” 刘思蔓明哲保身,才不这么无聊。 “他说你丑。”王蕊先提醒何沛媛,再谴责闺蜜:“媛媛裙子这么漂亮!” 何沛媛完全不在意,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除了齐清诺,其他人都到齐了。刘思蔓真是有责任心,她下午才跟纪录片摄制组那边见面,上午本可以偷懒。 摄制组也很忙,明天才能开拍三零六这边。下午刘思蔓会去跟摄制组的先遣部队沟通一下,大概需要一些什么内容什么镜头。既然能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甚至半集的内容,日常镜头必不可少,所以多半会在星期天补拍一些所谓的音乐会的准备内容,需要一点演技,还要牺牲周末。 辛辛苦苦这么久,除了音乐会的成功,女生们就盼着这星期天呢。大家强烈要求补假,而且下星期一是七夕节,再好不过了。 刘副团长并没权利决定放假,不过号召大家:“……我们一起跟老大请愿,团结就是力量。”边说边笑边看一下顾问。 杨景行振臂喊口号:“请愿,请愿!放假,放假!” 何沛媛搞不懂了:“和你有关系吗?” 郭菱哈:“当然有,放假了才能约。” 杨景行才明白过来:“是啊,便宜你们约会了。都不准放假,正常上班。” 于菲菲和顾问一条战线:“我支持加班!” 郭菱又不承认自己有男朋友:“我也支持加班……” 九点,著名甚至是首屈一指的调音师带着团队准时到达,杨景行去迎接认识,然后给对方介绍了三零六的成员。 调音师没什么时间闲扯,建议立刻开始工作,也带了专业设备,自信地让大家放心,今天弄好之后,演出前就只要微调,甚至不调也可以。 做过演唱会音乐总监的杨景行也懂点皮毛,负责和调音团队就行专业沟通,按照节目单的顺序进行,不同的曲子可以提不同的要求。 三零六毕竟还有点青涩,为了配合调音师的工作,就一段一段来,杨景行兼职键盘手。 听了两段后,调音师兴趣起来了:“是原创作品吗?”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女生们给调音师介绍,四零二也就是杨景行吗,可惜团长忙去了。 站在排练室中间,几乎闭着眼睛听了整首《雪城》之后,调音师职责之外地用力鼓掌,积极性更上一层楼,开始兴奋地跟杨景行仔细沟通,应该如此这般,神情动作也是充满艺术感,让人感觉调音台也是一个充满空间的创作环节。 舞蹈家也没有迟到一会,由何沛媛和郭菱接待,去那边大排练厅实地解决问题,都是为了精益求精。 年晴也厉害了,在这边比较准确地模仿歌唱家的音域,让调音师力求完美。 舞蹈那边的问题很快解决了,何沛媛郭菱归队,继续配合调音师,当然也可以听一下调音师对音乐的赞赏。 不到十二点,齐清诺回来了,并没被著名调音师的强烈热情吓到,和大家一起配合工作。 午饭推迟了个把钟头,调音师还歉意呢,女生们当然是欢喜感谢的,送走调音师之后还夸奖起来,对方明显很懂音乐啊,对三零六的欣赏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杨景行浮夸起来,基本上合作的前辈都赞赏有加,这就充分说明了三零六的方向是正确的,做的音乐是有价值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所以要请我吃饭。” 蔡菲旋反应好快,一下就紧贴拉住了于菲菲:“solo!” 于菲菲着急,用自己空闲的左边贴住了何沛媛:“独奏,我的。” 王蕊当仁不让抓住了何沛媛的另一只手:“我也有。”她好贪心,又想揪住齐清诺:“我双保险!” “过分了!”齐清诺瞥王蕊一眼,申明:“媛媛菲菲都是我的。” 王蕊嘿嘿都松手了:“换个地方吃吧?” 杨景行大方了:“就对门吧,我请客。” 齐清诺欣慰:“这么自觉?行,媛媛菲菲让给你。” 于菲菲伤心了:“老大,你不要我了?” 何沛媛则失望:“好没人权呀。” 齐清诺想起来,问何沛媛:“陈老师那边怎么样?” 何沛媛说:“调整得不多,原来两边两对各走三圈,减一圈就差不多了,左边的步子要小点……下次设计舞台之前先把舞蹈考虑进去。” 齐清诺点头:“你和菱子要负起责,指望我呀?” 郭菱质问:“不然指望谁?” 何沛媛也造反:“就是。” 蔡菲旋提议:“我们先指望中饭吧……” 第一零七七章 好可怕 去吃饭吧,柴丽甜真是勤奋,抓紧时间跟顾问沟通一下创作上的灵感和困惑,感觉是越来越偏离演奏家本分了。 杨景行耐心解答疏导的,他自己也经历过创作过程中的自我否定,严重时甚至导致对自己失去判断,都是正常现象,都是一步一步去客服的。 郭菱也有问题问顾问,对说唱这东西怎么看?杨景行当然不敢否认说唱音乐在当今世界乐坛的地位和影响力,郭菱就又问顾问对中文说唱怎么看。 这又涉及到文化的方方面面,杨景行是觉得一些国内的说唱歌手学人家戴着大链子穿着嘻哈服装嘴里吐几个脏话,这样搞中文说唱肯定是难以入流的,所谓内核,还有语言的巨大差异…… 柴丽甜可能是觉得郭菱打扰自己,就打击同伴,说说唱就起源于中国,不就数来宝吗,有啥好说的。 于菲菲和柴丽甜好姐妹,附和:“我来一段……四零二,三零六,蝶翠轩去上二楼……”还是不专业。 齐清诺好笑:“先点一盘狮子头,再来一个……荷兰豆。” 大伙都乐,杨景行还是认真问郭菱:“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郭菱就说起来,先再次强调跟李加辰只是普通朋友,但也算不错朋友。李加辰以前是个街舞爱好者,现在虽然弃舞从商了,但是以前朋友圈还在。郭菱通过李加辰认识了一个说唱歌手,这位歌手一开始是模仿著名白人说唱歌手的,模仿得很像很像,不光节奏力度咬字,甚至声线也很像。 也是好些年的坚持积累吧,这位说唱歌手开始自己创作了,已经是不再是仅仅当成爱好,现在在浦海的说唱圈子里也算很有名的。前不久,郭菱在私人聚会场合听这位歌手来了一段,对方也不是脏话英语什么的,而是表达一些当下年轻人的困惑迷茫,当然还有理想希望…… “他语速太快了,其实当时我只听清了一部分。”郭菱看一下顾问,好像有点难为情:“可是手就特别痒,冲动……不是说创作冲动,至少有拉琴的冲动。” 刘思蔓怂恿:“别装了,那就是创作冲动。” 柴丽甜正经了:“每个人都会有创作冲动,在特定的时候。” “不是。”郭菱还是否认:“我就是手痒,但是一点灵感也没有……想了几天都没有。” 何沛媛问:“当时那种感觉还在不在?” 郭菱不确定:“再听一遍可能有。” 刘思蔓建议:“等会找个差不多的听听看。” 于菲菲终于接上了:“红烧肉里好多油!” 杨景行问郭菱:“你觉得让你产生冲动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王妇女好不正经:“冲动,产生冲动!” 郭菱现在最正经了:“歌词有共鸣……主要是他的力度,节奏,吐词……” 邵少妇嘿一下。 何沛媛觉得:“应该找得到能呼应的段子吧?一点点。” 郭菱点头:“《无穷极》里那一段连顿弓有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怪叔有没有研究说唱。” 杨景行说:“不多,听过一些。” 齐清诺过来一把搂住郭菱:“眼里没我了?” 郭菱嘿:“不是……这种不上档次,太低俗,我就先问问顾问。” 杨景行还像还没点自知之明:“我真的这么好欺负?” 女生们都乐了,高翩翩还不吸取教训:“因为怪叔全面、包容。” 杨景行好无耻,跟齐清诺揭发高翩翩:“这还有个。” 齐清诺一笑置之。 杨景行问郭菱:“你有他的电话没?” 郭菱摇头:“没有,不太熟……我可以问。” 杨景行嗯:“好,我去联系一下,看看情况……行吧,团长?” 郭菱简直憨笑:“谢谢怪叔。” 齐清诺就问了:“三零六还有没有我的人?” 女生们立刻一拥而上表忠心,只有年晴不屑。 杨景行欣喜靠近:“晴儿……” “滚!” 一群人被接待进酒楼包厢,还算是故地重游了,第一次大家一起来也是这个包厢,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啥好回味的。 好像没谁惦记独奏了,随便就坐。杨景行继续跟郭菱沟通说唱的事,柴丽甜旁听一下。很快见分晓,郭菱对说唱艺术的了解其实远远不如顾问,也就是一时冲动了。 已经有十个菜了,杨景行就不点了,为了避免被骂小气:“来点红酒?” 女生们假推辞,下午还上班呢,领导在呢。 杨景行非要喝点:“……我才不怕。” 何沛媛鄙夷:“你早上叫那么凶,现在怎么不叫了?” 杨景行这才想起来,就跟团长申请:“……星期天还要补拍片子,大家的意思是,星期一能不能放一天假,七夕嘛。” 齐清诺根本没这意识:“七夕了?” 大家纷纷请团长高抬贵手。 何沛媛确是陷害杨景行的:“千万别放假,强烈要求正常上班,不能搞特殊让他们抓把柄。” 郭菱舍己为人:“单身的放假吧,让我们接受孤独的折磨。有男朋友的坐班,让你们体会思念的甜蜜。” “拖家带口的回去做家务,单身贵族上班吹空调!”刘思蔓号召:“同意的举手,少数服从多数。” “你做家务?呵……”王蕊完全不信,但是举手了。 邵芳洁嘻嘻举手:“我做家务吧。” 柴丽甜举手:“我不想吹空调……” 高翩翩咯咯,背对着团长举手。 年晴也没原则了:“忘记告诉大家了,有个人正在追我,我准备答应了。” 一群人呕吐,但是举手的明显多数,王蕊就高兴宣布:“就这么决定了。” 杨景行死不要脸:“想放假的抓紧机会了啊,这有个现成的,挂牌出售,一元起价。” 何沛媛又打击:“我出一毛。” 安静了两秒,齐清诺咯咯:“成交。” 大家还没表态呢,何沛媛就着急后悔了:“没零钱,不要了!” “我找得开。”杨景行不在意一毛钱:“赊着也行。” “倒给我也不要!”何沛媛很没好脸。 杨景行只能找下家:“菲菲呢?” 于菲菲嘿嘿,不表态。 杨景行又看看齐清诺:“……算了,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王蕊有印象:“阿怪,阿怪有个邻居,也不是邻居,一栋楼,五年级小姑娘好有意思……” 大家愿闻其详的。 “余嘉嘉你们记得不,余嘉嘉的邻居。” 王蕊好像又没啥说的了。 都知道余嘉嘉,也都知道王蕊早有意思参考杨景行家的装修风格,高翩翩还建议起来:“我喜欢客厅的落地窗,我觉得不是跃层也可以。” 蔡菲旋说:“客厅家具好看,我特别怕那种什么欧式什么宫廷……” 邵芳洁中招了:“其实我也不喜欢,他妈喜欢。” 齐清诺笑邵芳洁:“谁让我们小洁害羞,应该学学王蕊,家里家外都她说了算。” 王蕊抗议了:“谁说的?我很民主的!” 杨景行点头证实:“老毕只低声下气求了半个小时,我们蕊蕊就同意给男主人弄个软木的搓衣板。” 受这等冤枉,王蕊恨不得拿茶杯扔杨景行:“你以后用硬木的……铁的!” 刘思蔓感叹:“结婚好可怕,对她阿怪也这么不客气了。” 王蕊要发飙了,杨景行还笑。 齐清诺是真民主:“我有个想法……” 团长建议,团里以后谁再结婚成家,大家就送点实用的东西之类,也算是好伙伴们对婚姻生活的美好祝愿,邵芳洁这边,等她生宝宝的时候大家再补上。 邵芳洁客气:“不用了,当时那么麻烦你们。” “那是特警麻烦我们。”齐清诺笑:“你跟他一家人,我们不是,我们明算账。” 大家哈哈,王蕊却失落伤心了:“老毕一点不懂浪漫,呜……” 邵芳洁看似好诚挚:“浪漫只是一时的,很短暂,什么也比不上随时随地的陪伴和温暖。” 齐清诺看着邵芳洁:“我还记得你和特警结婚的时候他说的话,不能时时刻刻陪伴你,但是……” 邵芳洁连连摇头,陪笑:“我说着玩……知道他对我好。” 女生们羡慕但克制地讥笑一下,杨景行也说:“原来小洁和媛媛跟童伊纯合作的时候,那天半夜了,特警来接她,说是刚出任务回浦海,没洗澡没换衣服,但是记得带小洁喜欢吃的。” 何沛媛点头:“我当时好感动,好羡慕。” 郭菱这光棍还冲邵芳洁大放厥词:“我告诉你,如果天天粘着你你也烦,一点自由也没有。小别胜新婚,好多夫妇为了调节感情,约定好过多久要分开多长时间。” 柴丽甜知道也好笑:“特警把家务全包干,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有时候出差时间长点,走之前冰箱里一定塞满。” 邵芳洁的模样还是有点甜蜜的。 杨景行问:“小洁学会做饭没?” 何沛媛立刻发难:“谁规定女人一定要做饭!?” 这个嘛,三零六倒是意见统一,纷纷赞同何沛媛,齐清诺也声讨:“封建腐朽思想千万别传给老毕了!” 杨景行冤枉:“怎么可能,我是担心小洁丢我们姐妹的脸。小洁你可千万别学,保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光荣传统。” 第一零七八章 帮帮忙 这顿饭也不能吃得太清闲,刘思蔓还要去和摄制组碰面。杨景行主动要求和刘思蔓一起去:“……团长辛苦了,好好休息。” 王蕊又多嘴:“阿怪好体贴。” 齐清诺自己点头认同:“嗯,没那么羡慕阿怪的蕊蕊了。” 王蕊涨红了脸:“……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 女生们笑,杨景行也不知道是帮谁:“你们别欺负蕊蕊呀。” 王蕊还是理得清的:“不要你管……你故意的!” 何沛媛也有点同情王蕊了:“你是他们对手!?” 杨景行继续:“别小瞧我们蕊蕊。” 齐清诺不领顾问的情:“女人说话男人别插嘴……” 吃完饭了,杨景行和刘思蔓直接出发,一路上主要聊艺术,也闲话家常。刘思蔓也计划在明年或者后年结婚,自己这边的工作已经趋于稳定,但还要给男朋友一些时间。 杨景行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依然是看好刘思蔓的独奏家前途的,和三零六的工作也不会多冲突。杨景行甚至希望三零六每个成员在团体之外都有自己的个人建树,但是真正的艺术家也不是一年两年练就的。 杨景行说要给独奏也不是开玩笑,他为三零六量身定作的上一个系列独奏,叫好是非常叫好,行内一片盛赞,但是在叫座方面就欠缺了一些,所以顾问这一次打算媚俗一点。 刘思蔓还是比较支持杨景行的想法,但是她的意见是在媚俗和艺术之间的取舍一定要有个底线,所谓不忘初心。 碰面地点在酒店,杨景行和刘思蔓早到了一会,等了更久,因为来浦海打前站的摄制组编务不光要见三零六。 编务是个近三十岁的女人,对工作是认真的,但人不是很热情客气。编务话里话外地表述了这个系列纪录片的内容优质和良好市场,可能是觉得正派领导没有亲自接待她,别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都是求着拜访呢。 还好杨景行也不是刚走上社会,应付人还有两把刷子,很快就把编务逗得咯咯笑了,让双方工作畅聊两不误。 聊得高兴了,编务很乐意地接受杨景行的邀请,去三零六乐团实地考察一下。 出发之前,编务去洗手间一下,刘思蔓跟杨景行建议:“给她们说一下吧?” 杨景行嗯:“你给团长发个短信,随意点,没那么隆重。” 刘思蔓发了短信,对杨景行笑:“老大你了解……我代大家跟你说声谢谢。” 杨景行超级鄙视的表情:“恶不恶心。” 刘思蔓继续:“我知道你是在做老大不愿意做的事。” 杨景行说明:“我不是为她做……不全是。” 刘思蔓点头。 又去民族乐团,一路上杨景行更加详细地给编务介绍了三零六的情况,甚至还提出了一些建议。不过这小小编务对制片是没发言权的,杨景行就打听出了摄制组的底细,明天过来负责拍三零六的是二组,二组导演和总导演总制片又是什么关系…… 三零六还是挺欢迎编务的,齐清诺也蛮热情。不过编务好像更喜欢跟顾问交流,这才知道杨顾问也是作曲家呢,让人好惊喜的。 带着编务考察了一个多小时,也该下班了,杨景行当然是又送编务回酒店。知道编务没安排后,荣幸地邀请一起吃晚饭。 晚上八点多,杨景行送编务回酒店,连对方老公干什么儿子读几年都一清二楚了。当然了,对方也知道了四零二的来头,不免又有点荣幸自己被重视了。 跟编务再见没多久,杨景行就接到导演的电话了,别说四零二,现在峨洋在影视圈也有点名头了呢…… 杨景行还要赶回峨洋,主要是拿郭菱说的那个说唱歌手的小样。这歌手挺积极,下午接了庞惜的电话后直接就把自己的小样送到峨洋,显然本土说唱歌手确实不容易找到个像样的机会。 杨景行听了小样之后亲自给这个艺名叫奇杰的歌手打电话,两人沟通了好一阵。对方显然没想到四零二对说唱艺术有那么深入的了解,就接受了四零二布置的任务,用几天时间去创作几首古诗词。 杨文盲终于可以装一回了:“你记一下,岳飞的满江红,苏轼的怀古赤壁……柳永的雨霖铃……雨霖铃呀,寒蝉凄切,你自己去查一下……” 不到十点,王蕊给杨景行打电话,居然是试探闺蜜是不是出卖色相去了,当然是开玩笑,不过:“……你们走了后,瞎子好玩,说你三下五除二就把那边搞定了。” 杨景行哈哈得意:“哪用出卖色相,我是以德服人。” “嗯。”王蕊好像不忍打击闺蜜:“瞎子是这么说……不过她们有点不高兴,主要是不喜欢那个女的。” 杨景行问:“谁不喜欢?” 王蕊说:“旋子,郭菱,觉得你太掉价了……翩翩说你有时候没有原则。” 杨景行哼:“就她有原则。” “不是……”王蕊解释:“不是说你不好,知道你是帮我们,不是为自己。” 杨景行坦白:“我就是想早点出名,给你们那么多作品,才收到几块钱版权费。” “哼,我们还不知道你。”王蕊很蔑视,然后好消息留在后头的,哈哈:“老大说了,你是乐在其中。” “别光说我。”杨景行提醒:“你们好不早点休息。” 王蕊说是准备休息了,大家在网上都互道晚安了,不过肯定都要酝酿一下,明天还是有点激动人心的,再加上也还有些不得不想事,比如舞台的搭建会不会万无一失,明天要不要趁早去检查一下,演出嘉宾那边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杨景行放话:“你们就好好演出,其他什么都不用担心。” 王蕊还追究起来了,这种话为什么不下午对大家一起说呢,多么温暖人心啊…… 跟王蕊啰嗦完了之后,杨景行打电话给齐清诺:“没休息?” 齐清诺明显觉得杨景行废话:“几点?” 杨景行就说正事:“菱子说的那个说唱歌手,我了解了一下,基本还行,我再进一步看看,让他弄个满江红试试……” 齐清诺建议:“长话短说吧。” 杨景行就说:“原来不是说过,你们搞个快闪之类的,我觉得想要有爆炸性效果,用这种极端结合的形式可能比较好,好好做一做,mv的水准……” 齐清诺诉苦:“没这笔预算,穷呀。” 杨景行有打算:“我想签这个歌手,要先试试水,你们友情出场帮帮忙,可以吧?” “杨老板说哪里话。”齐清诺惊喜了:“别这么客气,应该的!” 杨景行也高兴:“那我就开始准备了。” 齐清诺说:“好,你直接跟菱子她们商量吧。” 杨景行说:“我正规点,先弄个方案。” 齐清诺也支持:“好,我们学习学习。” 杨景行不啰嗦了:“过几天,先忙完这出……没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齐清诺嗯一声就挂电话了。 八月十四号星期六,早上天气很好,不过最新的天气预报是下午有雷阵雨。杨景行没去民族乐团,而是在酒店等到了纪录片摄制组的到来。 杨景行和分组导演像老朋友一样寒暄,然后到房间里聊。杨景行现在也算半个电影人了,有纪录片项目找到过峨洋寻求投资,杨景行也爱看纪录片,更知道当下纪录片这种艺术形式面临的困难。 杨景行更佩服导演组的艺术坚持,多不容易,住得这么简朴,都没个像样的午饭安排,明天还要补拍,一行十来个人的衣食住行……杨景行敬佩得掏出了一个牛皮纸包,里面是十万块,要对纪录片艺术做点微薄感恩,郑重交给导演,敬请收下。 导演是真推辞了,但最后还是被四零二的诚意打动了,就当是接受了捐助,争取把这一集拍得更好。杨景行话不多说,让导演先休息一下,自己去安排午饭。 午饭吃完,摄制组计划之外地立刻出发,一二号机赶赴民族乐团,三号机这就去演出场地看能不能抢到点素材。 导演和编务坐杨景行的车,杨景行当中间人和三零六联系,让女生们抓紧时间准备,追求漂亮是理所当然,但是要注意,今天穿的衣服明天还要穿同样的,发型变化不能太大,化妆不化妆的要统一…… 田珍琪下午还要到三零六再排练一次?那实在是太好了,如果能做通田珍琪的工作,肯定会得到非常好的素材…… 导演也是专业的,到了民族乐团还没下车就开始安排:“这个方向给个推进,两栋楼都拍下来,去那边去沟通一下,麻烦大家让一让,别穿了……”主团的人好像乡巴佬,在看稀奇。 文付江星期六还加班,亲自接待了一下摄制组,让人给摄制组准备冷饮之类,更要保证对拍摄工作的全方位配合。 齐清诺也下楼来,和导演认识一下,导演这就开始说自己的构思:“我们设定是这样,刚刚杨总也同意了,就是我们到的时候,你们正在和田珍琪排练……确定要来吧?” 齐清诺点头:“田老师愿意配和我们。” 导演很高兴:“那就太好了,我们先取一个画外音……” 齐清诺也不傻,导演说的那些意思她立刻就清楚明白了。 导演又说:“杨总给我提了个宝贵建议,不要太刻意,我想齐团长你们都是专业的演员,经验肯定很丰富,我们就不用预演了,像平时一样……” 齐清诺看杨景行一眼,那表情的意思很明显:这还不刻意? 导演争分夺秒的:“要一组今天排练完之后,大家下班回家,对明天的演出充满信心和期待的镜头,天气预报有雨,等会如果天色能暗下来,我们就抢一下时间……” 赞助商杨景行现在敢于说话的:“导演,这些素材可不可以等明天,大家今天的精力主要在演出上。” 导演就歉意自己想得不周到…… 外景是次要,还是赶快看看拍摄主体。三零六都没化妆,但是穿着打扮都对得起演奏家和青春美少女的双头衔。导演还艺术家地感叹实在太好了,都这么漂亮。 趁田珍琪还没来,赶快先做准备工作,摄制组要给三零六做资料,每个人的名字,演奏乐器……导演没忘记杨景行的要求:“师承千万别记错了……麻烦我们每个演奏家自己多确认一遍。” 三零六有点懵,这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完全不知道怎么施展,一个个傻傻地看着摄制组在那扯线布光拾声。 杨景行显得经验多丰富:“来来来,要不我们先跟镜头建立一下感情,找个招呼做个自我介绍。” 齐清诺拍手:“一起来,谁怕谁。” 女生们听团长调动,但是怎么打招呼呢? 导演建议:“齐团长来介绍一下大家吧,字幕到底怎么打,是浦海民族乐团还是三零六乐团?” 齐清诺说:“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还是我们一起来,站两排,就一起说,我们是三零六乐团……笑好看点!” 女生们笑,开始站队。这边打光的赶快打好光,拾音的赶快指好话筒。 女生们站好了,都看好镜头了,但是笑得不够整齐。导演说明,自己手势三二一,保持好笑容,然后再一二三,再喊口号。 杨景行在对生们对面跳起舞来,就是三零六群里会时常发的那种双手臂做波浪起伏的那种,何沛媛尤其喜欢这一系列。三零六还没笑呢,摄制组笑起来了,杨景行就更加卖力,脚步也左右飘浮起来。 顾问的舞姿还是起作用的,三零六整体而言算是笑得挺灿烂了,导演就打手势了。杨景行举起双手过头顶,上下做起波浪来,真恶心。 虽然笑得灿烂甚至夸张,但是三零六的口号喊得不是很响亮。导演建议是不是重来一次,更激昂一些,体现青春活力。 杨景行又插嘴:“不用,就这样,不用太大声……我觉得表现得从容淡定一点会比较好。” 导演继续同意,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后悔拿那个红包。 田珍琪还没来,那就拍一段三零六内部排练的镜头。纪录片也讲究构图的,导演和女生们沟通,怎么调整一下排练的阵型,还有排练室的一些陈设。这就要有特写了,唯一的化妆师给女生们脸上吸油扑粉。杨景行则巴结一下录音的,请教一下点和面的问题。 准备好了后,再寻思录什么东西呢?导演是觉得有个两三分钟的曲子最好,要来就来个完整的,依次特写介绍一镜到底。 齐清诺提议:“《就是我们》的结尾怎么样?” 女生们强烈同意,立刻准备。 导演很注重细节,谱子呢?女生们得意,这曲子根本不需要谱子。 杨景行觉得还是做做样子吧:“……读谱子的样子很好看。” 三零六的适应能力还是强,蔡菲旋就问了:“谁?” 杨景行当然说:“所有人。” 正忙着呢,都没人留意到田珍琪来了。杨景行连忙道歉,不过田珍琪并不介意,而是主动认识导演:“……我能不能借这个机会说几句想送给三零六的话?” 杨景行鼓掌,而且就他鼓掌,真是恶心到头了。 看看人家田珍琪,三零六得好好学学,人往沙发上一坐,那坐姿就专业得不得了,而且跟本不用什么酝酿准备,直接就主持人的风采开始:“这次合作之前,我对三零六这群女生的了解并不多……” 听着前辈歌唱家在哪夸奖自己,三零六并没不好意思,前辈确实有风采,确实值得学习借鉴。 争分夺秒地拍到下午四点多,杨景行喊暂停了,三零六得休息一下了,等会就要出发了。而顾问自己,则和摄制组先走一步,赶去演出场地。 《三零六女子乐团华音丽章露天音乐会》,在世博中国馆的前广场圈了两千多平米的地方,设置近三千个座位。 舞台搭建是昨天连夜到今天上午完成的,很专业化集成化,后台也蛮宽敞,化妆间就有六个。演出场地四周有非常好的城市背景,摄制组的三号机还围着场地周围转悠,因为现场安保太严密,他们还进不去。 在认识总导演的杨景行的带领下,摄制组才和音乐会幕后团队接上头了。演职人员基本全部就位,看样子大部分人都喜欢上电视。总导演同志侃侃而谈,看口才说个一集两集完全没问题。 雨也终于下下来了,不过设备被提前保护得很好。 杨景行站舞台后方避雨欣赏风景呢,突然看见了远处高大的身影,他一步就从蛮高的舞台蹦了下去,快速穿过密密麻麻折叠椅的观众席,来到高高的铁栅栏边,冲外面大声惊喜:“张警官好。” 一米八八的张钰阳明显是在执勤,全副武装只是没带枪,一身遮盖严实的作训服加上帽子,帽子后不长的马尾辫,真是帅气。但是肯定很热,那怕淋雨了。 和张钰阳一起的还有两个男特警,身高比杨景行也差点,感觉完全是张钰阳的陪衬。这两位杨景行也没见过,他就只能点点头打招呼:“警官好,辛苦了。” 第一零七九章 花警官 警民关系要和谐,两位男特警对杨景行点头一下,然后看向女同事。张钰阳的第一反应应该不是警民关系,先视检了一下杨景行,才放下警惕但依然严肃:“你好。” 对方一点表情都没有,杨景行没有自知之明地怀疑张钰阳:“不记得我了?”顺便就对另外两位也自我介绍:“我是严永光警官的夫人的同学,我姓杨。” “严永光。”一个男特警明白了:“哦,你好。”说着脱下手套,手穿过很窄的栅栏缝隙,但是只能伸过来大半个手掌。 也是搞笑,杨景行双手握住一特警的几个手指,再度感激:“辛苦了!你们都是一个支队的?” 握过手的男特警点头,笑一下:“今天都是我们的人,指派……我们支队长你见过没?” 杨景行连点头笑:“见过两次,当时求婚结婚。张警官也见过这两次。” 男同事们明显知道严永光的笑话,乐起来:“求婚,对!” 另一个同事记仇:“没叫我们去,还没跟他算账。” 左边这个特警又透漏:“严永光他们出去一个多星期了吧,老婆今天演出……你们拍点视频照片,等他回来看。”呵呵像开玩笑。 杨景行点头:“一定的。她们这两天还在说,严警官是好丈夫,忙了点也是为人民服务了。” 右边这个特警笑一下:“他们一线的……拜托你们这些同事同学,人不在的时候帮忙照看一下家里,谢谢了。” 杨景行很是承受不起:“我们应该的,你们同事战友也一样帮忙,也谢谢你们……一家人不客气了!” 都欣然点头同意,严肃的张钰阳也再看看杨景行:“她们还没过来?” 杨景行说:“快了吧,六点之前一定到。” 张钰阳嗯:“等会把演职人员集合,有些注意事项我要再强调一下。”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我催一下她们。” 张钰阳摇头:“不需要,不用多长时间。”边说还边职业地扫视一下周围。 男特警解释:“安全第一,谢谢你们配合。你们可能感觉不到,我们压力比较大啊。” 杨景行诚恳:“知道知道,我参与过几次演唱会,知道这方面一丝一毫不能大意,真的特别感谢你们。” 另一个男特警呵呵:“一家人不客气。” 杨景行自觉:“那不耽误你们工作了,等会见。张警官我怎么通知你?” 张钰阳不给机会:“不麻烦你,你忙你的。”太阳和雨打架,女特警的脸蛋上水光闪亮。 杨景行回去,电视台人也来了,要和纪录片这边沟通一下。因为当初舞台和场地的设计没有很好地把摄影这一环考虑进去,记录片这边要想尽一切办法拍出好的素材,电视台也希望得到一些好看的新闻镜头。 三零六的设备先到了,雨还没停干净。已经快五点半了,后台工作餐都来了,时间很紧张呀。 杨景行的通行证上写的是音乐顾问,可他什么都插一手,比如下命令扯雨布上设备,等三零六到了就立刻试音调音。雨布还没扯到位雨又停了,估计工作人员也是一肚子怨气。杨景行又要开始实验几台冷气扇是不是把舞台照顾周全了…… 六点差点,三零六来了,都换装了,整体是时尚简约风格,比平时稍微隆重端庄点,但也还没到晚会的程度。杨景行好一通奉承,但是物以多为贱,都不怎么稀罕了。 女生们脸上还干干净净的,一直等着的两个化妆师简直感激涕零,可算来了,这还有多大点时间啊。三零六反而不急,自从吃了晚会妆的亏而集体决定走裸淡妆风格后,她们在这方面就节约出了大量时间。 先试音,著名调音师没吹牛,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几乎尽善尽美了。女生们高兴感谢,第一次用这么好的音响系统,真是大不一样。不过调音师还是有压力的,因为杨景行又给了个录音的要求,虽然是仓促准备,但是总比摄制组录出来的效果要好,然后再交给摄制组音画同步。 音乐会总导演虽然不过问艺术,但是抓安全工作不遗余力,化妆都可以推迟,所有演职人员先集合,等公安消防机关来给大家说一下注意事项,虽然之前各种书面电子的东西已经强调好多回了。 还好没让大家久等,很快来了,张钰阳和那个拜托杨景行帮忙照看家属的男同事一起,还多了一个女同事。身材加制服,还有严肃认真的神情,在这后台空间里,特警的气场还是挺强大的。 三零六明显认出来了,至少有印象,王蕊第一个就叫:“阿怪,阿怪!”还是压低了声音的。 杨景行嘿:“惊喜吧?” 王蕊疑问了:“你安排的!?” 杨景行摇头:“不是,之前见过了。” 王蕊松口气,何沛媛也收回白眼。 张钰阳没寒暄客套,直接身高优势往那一矗,扫视一样:“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为了安全考虑……” 男特警过来靠近杨景行,又主动握手一下,挺不给同事面子的交头接耳:“你就是四零二?”明显不信。 杨景行点头:“对,是我。” 男特警好新鲜一样,也有点惊喜,仔细看着杨景行:“早就知道你了!”不过并不是追星的样子。 杨景行嘿,指邵芳洁:“那是小洁,邵芳洁……” 男特警连连点头,伸脖子去看看,然后也向看自己的王蕊何沛媛几人点头致意。 一米八八的张钰阳很熟练的,严肃洪亮而条理清晰地跟大家讲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其实有点夸张,比如台上不能过分挑动观众情绪,发现观众情绪有问题后要怎么安抚……好像三零六是什么疯狂的摇滚乐团。 甚至有点危言耸听,张钰阳还强调了两遍,如果发生特别事件,要怎么应对。在接到撤离通知后,演职员要怎么样第一时间从什么线路朝什么地方撤离,千万不能瞎跑…… 大家还是很尊重警察同志的,都认真听着,男特警也没更多的话和杨景行说。 杨景行肯定高兴了,张钰阳说了,她和自己的女同事会在演出过程主要负责后台安全,所以大家也不用多余担心,但是如果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 说道最后,张钰阳的神情放松了一些:“……好,谢谢大家,祝演出成功!” 杨景行真是没救了,又带头鼓掌,手还举得老高。 无视音乐顾问的人还是有几个的,比如齐清诺和张钰阳,两人好像比谁动作更快谁笑得更灿烂,握手在一起,还是齐清诺先说话:“怎么是你们,早说呀,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 张钰阳笑起来也挺好看的:“不用,职责……你们好,邵芳洁,好久不见!” 三零六当然是好热情好激动的,女人的感情果然深厚。经过张钰阳的介绍,邵芳洁认识了丈夫的另外两名同事。丈夫同事送上格外的关心和尊重,让邵芳洁简直有点感动。另一位女特警和蔡菲旋差不多身高,当然也年轻,姓伍。 郭菱和于菲菲联手分析,这一定是严警官的安排,是给邵芳洁的浪漫。 张钰阳有点实诚,说自己和同事也是三天前才接到的命令,自己不清楚也无权打听上级怎么样做的决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巧合。对,我们支队长让我向警队家属和家属的领导和同事,转达诚挚的问候!”又有点不好意思,呵呵笑。 三零六也笑也客气,互相问候,何沛媛还提醒杨景行一下:“拍手呀。” 杨景行埋怨又无奈:“你看你这人……” 何沛媛质问:“我怎么了!?” 杨顾问又统领大局起来:“化妆了,抓紧时间,等会再叙旧,放松放松。” 男特警跟杨景行再见,着急赶回到工作岗位:“……有机会再聊,我们队基本上全知道四零二,《陪你同行》,你帮严光永求婚,李志豪他们都说你人很不错……等严光永当爸爸,一定要一起喝酒!” 杨景行迫不及待:“好,我一定去!” 张钰阳和她的女同事继续工作了,再次检查后台环境,但是那金属探测器明显就是装样子了。 杨景行抓了两瓶水凑上去:“他们是拍纪录片的,这里一共八个人……伍警官请喝水。” 伍警官一脸严肃认真摇摇头:“谢谢。” 杨景行真是欠:“一枝花警官请喝水。” 伍警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看向同事,然后神情微妙地有点戏谑。 一枝花英姿矗立,俯视杨景行,像是攻心嫌疑犯一样的表情看了两秒,威严吐字:“我突然发现你一点也不冤枉!” 伍警官明显笑了一下。 杨景行还恬不知耻地嘿:“你身为人民警察怎么随便下结论?” 花警官再看杨景行一眼:“……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杨景行蔫着让开了 音乐顾问其实也没什么时间去讨特警的嫌,摄制组那边要盯着细节,舞美这边要检查灯光系统,大屏幕的播放……演出嘉宾也来了,赶快去欢迎问候。 城市华灯初上了,演出场地的灯也全部亮起,很是晚会很是富裕。场地周围也越来越热闹,看样子安全工作确实有压力,简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特种车辆也在不远处集合了。有编制还是好事情啊。 逼近七点,舞台上的二十多平方大屏幕上打上了本次音乐会的海报。海报设计得挺好,至少一点不俗气,不丢世博会的脸。观众也开始凭票接受安检进场,经验多的一眼就看得出来,绝对是赠票为主,而且赠送渠道很广,老外不少,世博内部消化的感觉。让人担心的是赠票往往得不到珍惜,如果观众席上空缺太多就不好看了。还有一个人多露天的弊端,就是气氛很容易被稀释消散,虽然今天三零六的亲友团不少。 演员都准备妥当了,义甲什么的一再检查,摄影机也拍下女生们互相帮忙佩戴耳返的镜头。杨景行也拿到一套耳麦,戴上之后试音:“喂喂,祝演出成功。” 没人理顾问,而团长一拍手,立刻吸引了演职人员注意力。齐清诺脸上平静,嘴角带着点自嘲,挺大声:“今天也算面向全世界了,辛苦大家!”说着行了个点头礼。 大家拍手击掌叫好回应,精神抖擞,然后幕后各就各位,台前开始酝酿情绪,三零六的方式的挤成一堆低声细语地说说笑笑。不过今天有摄影机,有点影响她们的习惯。 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前面实时统计出来的上座率是百分之八十,很不错了,但是对三零六而言并不算很惊喜,但似乎又是压力,女生们还是有点凝重。 纪录片导演能感受后台的气氛变化,但还是再温柔叮嘱女生们一次,当杨总在耳麦里提醒特写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注意精神面貌,今天的摄影也容易啊。 杨景行有点嫌弃导演了:“再怎么注意也都是青春没少女,我不提醒。” 音乐会总导演还是起点作用的,又喊:“两分钟准备!” 齐清诺抗议:“能不能来个痛快?” 女生们嘻嘻嘿嘿地笑,这就喊冲喊上了。 两分钟过得很快,倒计时了,数到二的时候,灯光师这边先动作,舞台上灯光骤亮,大屏幕开始播放剪辑自世博会宣传片的视频。 齐清诺带领三零六一字型长蛇阵上台,这个动作她们已经非常熟练了。室外演出,拒绝机器假掌声假喝彩是比较冒险的,不过三零六赌对了,观众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两千多人还是有一半左右表达了礼貌。 青春美丽的十一个女生在舞台前方一字排开,没急着说话,先献上微笑,面对台下的五光十色。今天肯定是三零六演出生涯中面对观众组成最复杂的一次,有明显的领导公务员,有一看就是艺术家的,有若干白人,黑人和棕色的不难发现。有七老八十的,也有勉强一米二的,有文质彬彬的,也有看起来非主流的,还有晚礼服出场的。 三零六虽然还不是什么老牌艺术家,但也不会被不太热烈的掌声所影响,都是有心理准备的,大家脸色灿烂按部就班,齐清诺先说话:“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观众……” 开场白是每个女生两句,今天这个唱歌,不想俗套也必须把该感谢的都到位,只不过三零六采取的是不老套的俗套,包装了一下,至少也没点名道姓,台下明明坐着市委领导,前辈艺术家,还有驻浦海大使…… 开场曲《云开雾散》,在女生们各就各位的时候,舞台灯光慢慢变暗……突然在曲子的进行过程中,随着感情色彩的变化,灯光变化,最后云开雾散的一刹拉,灯光效果和音乐效果还是结合得很不错的,观众席上有惊呼。 所谓专业,套鼓、键盘、古筝、电吉他,都是用的不同的音箱,三零六的音乐从这个城市的这个角落,应该会扩散得挺远挺高 三零六的开场曲表现是完美的,整个舞台前后都没有纰漏。而两千多观众在听完一首曲子后,掌声也是够给面子的,至少是大大超过纪录片导演的语气,他很惊喜。而在做热身准备的几位舞蹈演员也是欣慰的,替三零六高兴的样子。 今天一共十六个节目,除了四位歌唱家唱自己的代表作之外,三零六还改编了两首,《映山红》和《让我们荡起双桨》,剩余的十首作品都是团长或者顾问作曲,顾问六首,团长四首。节目的顺序编排也是很细心的,顾问的两首独奏都放在上半场。 开场曲之后接着刘思蔓一首《无穷极》,俗气点说,就是要给观众一个下马威。就算不懂民乐不懂二胡,大部分人应该都能本能地感觉到这首曲子很厉害。而刘思蔓是不会失误的,舞台上只会比练习的时候更出色。那一阵完美无暇的连顿弓,估计几百米外痛恨音乐的人也会被勾起兴趣。 一曲之后,效果达到了,刘思蔓得到了独奏家一般的待遇。看着台下,刘思蔓的内心显然又波澜壮阔了,对她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伙伴们再熟悉不过。 后台总导演很是松了口气,开麦表扬了一句,又鼓励了一句。杨景行没讨嫌了,专职监督着舞美音响师的工作。 接着就是田珍琪上场了,这人气没话说,刚上台亮相,观众席就是一片喝彩。把这时候的观众席镜头嫁接到三零六头上,效果肯定不错。 一切顺利,观众们也开始适应并且投入角色,掌声喝彩是越来越整齐热烈了,而且观众席也越来越趋近饱和。 其实没有分上下半场,但是中间有个用播放视频和自我介绍加讲话的形式来争取的近十分钟休息时间,休息之前的曲子是《雪城》,比较有信心让观众耐心等待随后的十分钟。 《雪城》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后台也在纯粹欣赏呢,挂着步话机的张钰阳快步走到杨景行身边,轻微皱眉看着他。 杨景行蛮敏锐的,视线离开电脑,看向张钰阳,摘下耳麦:“怎么了?” 张钰阳严肃通知:“演出场外面聚集的人有点多,如果特定区域超过特定人数,我们就要采取措施,有可能需要演出中断或者暂停。” 杨景行懂个屁啊:“不至于吧,多少人?” 张钰阳说:“只是有这个可能,一般来说不会,现在也还不紧张,但是我有必要提前通知你。” 杨景行严肃点头:“好,谢谢花警官,张警官。” 张钰阳狠皱杨景行一眉头:“……一方面说明音乐很吸引人。” 杨景行陪笑:“谢谢张警官。” 张钰阳点头。 不过随后张钰阳和总导演的沟通好像有点不太顺利,这总导演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演出必须完美顺利地进行,态度比较强势:“……我担不起这个责任,你们也担不起这责任!我负责保证演出,你们负责保证安全……叫你们领导来!” 张钰阳冷静的:“您别激动,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导演摇头:“不能有这个可能,天塌下来……演出必须保证,不然你去跟宣传部反应,跟市委反应,让市委下命令给我。” 张钰阳的职业生涯还比较短暂,好像遇到难题了。 杨景行又多事,拉张钰阳的衣袖:“张警官,我们过来聊。” 张钰阳也是一时间没有办法吧,就跟着杨景行的拉扯方向走了几步,脸上没生气,但是为难。 杨景行问:“应该不至于吧,假设100个人是上限,现在有几个了?” 张钰阳估摸一下:“二三十个……已经照过部署预期!” 杨景行点头:“那就没问题,差得远。八点半了,遛弯的散步的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你回去跟领导说,就说这边沟通好了。” 张钰阳用视线刺杨景行:“这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更小声:“你放心,他们听我的,不是听他的,到时候你给我一句话就行……岂有此理,对我的仰慕对象这么没礼貌!” 张钰阳俯视着面前这个男人贼眉鼠眼的样子。 杨景行又说:“别生气……” 张钰阳明显觉得匪夷所思:“你总是先犯错再接着道歉吗?明知故犯有乐趣吗?” 杨景行啊:“不是,我是说别生导演的气。我的气,你随便。” 张钰阳扭头就走了,高高的背影,飒爽英姿,马尾辫虽短,也甩荡得起来。 第一零八零章 新台阶 杨景行立刻去跟摄制组商量,建议赶快安排一台机器去场地外面搞点好素材,可以重点注意下半场的《会今朝》和《让我们荡起双桨》。 场内,一首《雪城》结束,现场氛围已经很艺术了,小三千观众只有少数人偷懒,喝彩声很热烈,掌声是其次,可能大家都发现是这室外还是要靠吼的。 纪录片导演后悔不迭,早知道应该弄个航拍高科技,再不济弄个摇臂也好啊,这时候俯拍推过去很有效果的。 三零六在台上开始聊天了,每个人一分钟时间很好打发,还有大屏幕的视频和字幕辅助。女生们抒发的除了对音乐的热爱,对传统文化的自豪,当然也联络听众感情,感谢嘉宾来宾和工作人员,最不能忘记的是祝愿祖国更加繁荣昌盛。 爱国情怀也是很能引起共鸣的,刘思蔓还蛮慷慨激昂的,又得到独奏家的喝彩起哄。观众的视力似乎很好,何沛媛和齐清诺的亮相,明显比其他女生更多占到相貌的便宜。 杨景行在后台也能看得到,可能是场内密集的起哄很能勾起好奇心,或者女生们讲话的声音可能比二胡三弦更吸引人,铁栅栏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尤其是舞台左手边有更大的广场活动空间,栅栏外边的人头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也难怪坚守岗位的安保人员有压力,被那样围困着,看上去也就能起个稻草人的作用。 舞台上的女生们肯定也发现了场外观众的热情,但是她们显然是更来劲了,挥手鞠躬都有照顾到场外。 时间线没有多少偏差,下半场开始。先是《听舞》,灯光骤暗,舞蹈家带着团队上场摆阵型。 曲子其实很适合编舞,灯光设计配合也很不错,只不过这舞蹈还是老套了点,优美动人但缺少点新鲜感,受众可能也不是那么广。 一曲结束,喝彩掌声显得不如上半场的高峰,杨景行就等着演员下台了讨好:“太美了,我真恨不得坐下台下看。” 接着上台的今晚最大牌的朱丽华团队,杨景行又恭送。好些年的歌曲了,虽然没有新鲜感但已经称得上经典,而且编曲很有新鲜感……一曲结束,热度又回来了。 接着是《抱琴》,成功当然是各方面的细节堆起来的,但是那热烈的喝彩应该还是最受益于三线演奏家的气质外形。 后台已经是带着准备庆功的情绪在工作了,感觉胜利就在眼前了,一个个都卯足了劲欣悦冲刺。 张钰阳又来了,步子很快,手中多出来的一张节目单,严肃批评音乐顾问:“看热闹就是滚雪球……” 杨景行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短浅:“对,我经验不足,没想到,没重视你们的话。” 张钰阳很严重:“现在外面保守估计有三千人!” 杨景行说得轻松:“我们相信你们!” 张钰阳这人民警察还抱怨上了:“现在人手这么紧张,想增派一两个组都很难,你知不知道?”也像是教育。 杨景行谦虚了:“你说吧,怎么办?” “凉拌!”张钰阳没好气瞪杨景行一眼,又说:“演出结束不能马上开门,如果外面的人想进来就是麻烦……等会你们跟场内观众解释一下,等外面的人有效疏散之后我们再开门,观众再退场出去,保证安全!” 杨景行认真问:“演出结束再解释可以吧……好的,知道了,记住了!” 张钰阳还是有警察素质的:“……谢谢配合。”眼神也稍微好一点了。 杨景行好像被吓到了:“谢谢你们,辛苦了……花警官。” 张钰阳现在没时间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这种事,转身就走。 其实从场内看出去,场外围观的认识确实不少,但是都挺和谐的,没有什么拥挤吵闹现象,有些人还会拍手叫好呢,明显是欣赏音乐嘛,至少不能全说成看热闹啊。 时代进步,和以前看音乐会演唱会拿花拿荧光棒不同,现在好些人举着的是手机相机。一两百米开外,也有闪光灯,估计游客挺多的。 至少场内的观众现在已经认识并且适应三零六的音乐了,甚至可能开始越来越欣赏了,掌声喝彩是很好的说明。连《春华秋实》这种艺术性比较强,不够讨好耳朵的曲子,也得到了足够的人气。 距离今晚的最终胜利越来越近了,节目单上倒数第二首曲子是齐清诺的《会今朝》,旋律上要比《春华秋实》更抓耳。 曲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张钰阳有来带总导演和音乐顾问身后。 杨景行问:“怎么样?” 张钰阳说:“你们继续。”然后就一脸严肃站在那。 《会今朝》的高潮部分挺有煽动性,类似《云开雾散》的效果,但是更成熟更自然。热气腾腾的夏夜,观众席上还是有挺多专心欣赏的面孔。 张钰阳要征用一下杨景行的偷窥窗口,而且不需要杨景行的同意。 杨景行为:“有没有推迟退场的必要?” 张钰阳点头一下。 杨景行建议:“你上台去说,有说服力,肯定都听你的。” 张钰阳看杨景行提醒:“……你有义务配合!” 杨景行点头:“是,我也是想达到更好的效果。” 张钰阳不理了。 最后一个节目了,《让我们荡起双桨》,简单曲子,但是台上的预热酝酿时间不短。其实三零六用意和明显,用一首大部分人都有共鸣歌曲,能更好地加深记忆,达到更多的效果。 节目和三零六最初的编排不一样了,齐清诺在柴丽甜的编曲基础上做了些完善性的修改。唱的形式也不一样了,柴丽甜先独唱一小段,然后就是另外十个女生合唱,最后再由柴丽甜独唱结尾。 前奏之后,伴奏突然变得很细很静,留出足够的空间给柴丽甜的轻柔得有点稚嫩的声线。柴丽甜才把歌名唱出来,观众席上就不由自主一样献上了礼貌和欣赏,果然还是时光和岁月最有感染力。而大屏幕上播放的,也是七零后八零后的童年回忆,虽然动画做得挺简单,但是并不粗劣。 笛子响起之后,是十个女生的合唱开始。用田珍琪的话说,那是一种温柔静好的力量,一瞬间把听者的心境带进去了。三零六排练得很好,年晴也完全融入了团体,没有再别具一格出类拔萃。 台上的麦克风这时候要兼顾乐器和人声,主要服务歌声,而且调音师要混响,所以难免让伴奏出了些阴阳效果,但是后台也没人在意这个小问题,调音师带着耳机一副听歌的表情。 前面观众席上,有好些人的人嘴型都跟着歌曲动起来。最后一个节目,却是今晚观众席上整体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齐刷刷看舞台,而且整体变温柔安静的感觉。 杨景行鼓励张钰阳:“唱出声呀。” 张钰阳立刻回到工作神态。 歌曲不长,回忆似乎更短暂,当柴丽甜在几乎没有伴奏的情况下独唱完最后两句之后,观众们好像还舍不得走出来。三零六全体起身后,今晚最热烈的掌声和喝彩才逐渐响起来,也蛮快达到巅峰,又比较持续。 三零六集体上前,鞠躬致谢观众。 杨景行开麦:“不着急,慢慢来。我们张警官还要上台疏导观众安全退场,二号麦先别关。” 张钰阳看杨景行的眼睛里坚持要喷出火来。 杨景行给张钰阳指:“就最前面那个,键盘旁边。”不知道他是不是恶意要一枝花在台上多走两步。 张钰阳还是看了一眼台上,工作嘛。 齐清诺肯定听见杨景行的话了,就在道别致谢的话语最后加上了:“……谢谢今晚公安民警安保人员,谢谢他们辛苦工作守护我们所有人。请大家配合他们的工作,谢谢。” 也是有好些观众在呼唤再来一首的,但是在热情不行,严格规定不能超时,现在已经在超了。 三零六的道别仪式并不累赘,用她们内部的话说就是不能显得太饥渴,还是得有点架子和气质,不过挥手下台的步伐还是整齐留念的,表情也都是灿烂的,毕竟还有不少闪光灯。 第一个从舞台上消失的蔡菲旋,一只脚刚踏进后台,表情就变了,明显的得意骄傲,没有抓住对象就开始:“谢谢,辛苦了……” 张钰阳对三零六是灿烂亲密的:“恭喜,恭喜你们。” 邵芳洁第一优先招呼丈夫同事:“你去呀,就最前面的话筒,没关吧。” 张钰阳好像还在犹豫,不过又被蔡菲旋柴丽甜一阵感激地怂恿,而且后台人员都来迎接三零六了,她人高马大地在这占地方。 时间也紧迫啊,张钰阳还是迈步走了出去,步子很大。 杨景行得逞地嘿嘿起来:“抢你们风头了!” 蔡菲旋终于不用被讽刺竹竿了,好高兴的:“完了完了,被比下去了!” 女生们边擦汗边喝水边看稀奇,看着张钰阳快步走到话筒前。话筒矮了一大截,齐清诺不用别人提醒:“伤自尊了。” 张钰阳在台上没一点扭捏的,只不过没调节话筒高度,要低脖子讲话:“大家好,请场外人员注意安全有序疏散,场内人员请稍作等待……” 这调音师也是多事,把混响加到天上去了,刻画着人民警察的威严。 杨景行是有多饥渴,拿出手机来还不甘心太远,干脆跟了出去,在舞台边半蹲下来,刻画人民警察的高大。 张钰阳三言两语说完了注意事项,还站在台上通观一下全局,很有气场的,根本没有在意台下也好多镜头在拍自己。 杨景行回头对三零六嘲笑人民警察:“一点掌声都没有,不行呀。” 显然,三零六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张钰阳那边的,郭菱就说:“真的好多人,完全没想到……哎呀我要去嘘嘘。” 幕后的恭喜台前,台前的感谢幕后。齐清诺最忙了,还要送别嘉宾,提前走了的朱丽华要尽快打电话过去。刘思蔓还是继续负责纪录片这边,还有拍新闻的也归她管,找个好点的背景,对着镜头说上几句早准备好的中心思想就行了。享受了一套鼓三个麦克风的高级待遇的年晴感谢调音师团队…… 邵芳洁不管其他的,目标只有张钰阳,一直等着。 张钰阳也没留恋舞台,挺快回来了,跟杨景行说:“把台上灯关了,外面疏散得快。” 杨景行听话叫人关灯。 何沛媛也算和张钰阳比较熟,当初严光永求婚的时候她俩还同车过,何沛媛也是关心,也热情,问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她们都还没吃。 张钰阳没时间的,这边忙完跟着还要回警队,但是表示感谢:“……再找机会……之前没来得及仔细看,你变漂亮了。” 何沛媛谦虚:“哪有……今天化妆了。” 王蕊凑过来还抓杨景行回去:“阿怪你别跑……你拍人家了就跑呀?” 杨景行伤心:“怎么出卖我?” 王蕊自己到杨景行这边抢手机,变强烈建议闺蜜换手机变拿回去给特警看偷拍:“……拍挺好的,你觉得呢?好有舞台感。” 张钰阳是礼节性地看一眼,呵一下。 杨景行边和灯光师握手期待下次合作边叫王蕊别瞎弄自己的手机…… 吴秋宁到后台来了,当然是为三零六开心,也很高兴自己作为观众看完了标识三零六迈上一个新台阶的这场演出,说外面的评价非常好非常高,所以,丹麦大使想认识一下三零六,这大使普通话很好的…… 忙得团团转的齐清诺点头:“行啊,可以啊。” 吴秋宁决定:“我去请他们进来。” 来的可不止丹麦大使,宣传部的,文化局的,组委会的,民族乐团的……一大堆人,总导演安排闲杂人等赶快回避。 三零六还是集中起来了迎接一下客人,杨景行就在那看着齐清诺跟那些老男人挨个握手。 有明显是保镖的,杨景行就跟张钰阳发牢骚:“这是你的地盘,他们在这干什么!?” 张钰阳工作状态,不受打扰。 难得难得,这宣传部曹部长还记得杨景行,叫杨景行过去,他就能给外宾介绍这位青年作曲家,强调是三零六乐团的艺术顾问。 齐清诺也给外宾介绍一下:“他刚从欧洲回来,很遗憾没有到丹麦。” 杨景行也是点头就扯:“很想去看看加德和安徒生的故乡,可惜没时间。” 大使还有点意外:“每个人都知道安徒生,你也喜欢尼尔斯加德的音乐吗?” 杨景行又是一通扯,其实也就读过加德的几部作品…… 大使到底是大使,表示希望杨景行在中国推广丹麦作曲家的音乐。杨景行也是给点脸就上架,希望大使能在丹麦推广中国音乐。大使表示会尽力尝试,因为这些音乐太美了。 脸上有光吧,宣传部文化局这些排着轮次来表扬齐团长和三零六,真是音乐盛宴为国争光,必须再接再厉,当然了,市里也会继续支持。 还好,领导观众大老爷们也知道演员都挺辛苦的,而且还有很多事要忙,他们就没有逗留太长时间。 张钰阳又去外面看了看,步话机通话,外面好像是说可以放松下来了,她就回来跟三零六道别。 对保护自己的老朋友,三零六比对领导还热情,齐清诺好义气:“你什么时候跟人求婚,小洁带我们去看热闹。” 张钰阳哈哈:“好呀,欢迎。” 杨景行跟着女生们送一下特警,简直有点不舍:“花警官拜拜。” 冤家宜解不宜结吧,何况多半就此一别,张钰阳给了杨景行一个有些沉重但是不至于厌烦的表情:“再见。”感觉就像正义的人民警官警醒还不至于十恶不赦的罪犯好自为之重新做人。 特警都撤了,搬东西的忙里忙外,这后台也就自由通行了。三零六的亲友团也逛过来了,彭一伟几人真是忠实粉丝,上来就把自己支持的青春美少女偶像团体吹到天上去了。今天还蛮多校友的,普遍认为三零六今天是开始新篇章了,居然还有纪录片! 几位主团前辈不光认可了三零六今天的形式,甚至赞赏有加,甚至有点羡慕。其实这也是传统民族器乐的一个悲哀,论资历论水平,这些老音乐家们可比三零六的女生们高得多。可是迄今为止,浦海民族乐团都没像三零六今天这么风光过,两个多小时的演出,场内只有极少数观众中途退场,场外更是自发聚集了几千人。 其实这次音乐会三零六也是冒险了的,之前一直担心会有大面积退场的情况,但还是借着前两年积累下的信心冒险而上了。如果是主团,如果还是那些传统经典曲目,如果也是今天这样的观众组成,就一定会出现观众陆陆续续离开的尴尬情形。 三零六应该也能具体感受到今天自己的成功,不过面对长辈前辈,她们高兴之外也还是表现出了谦虚,可能是表扬和肯定太多了就会形成压力,或者是都比以前成熟了有见识了,总之十一个女生没有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之后就轻狂得意,明显有克制。 三零六还要集体回单位,杨景行不准备当跟屁虫了,他要陪摄制组,这么多人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的。 女生们对摄制组也是感谢万分的,看了一点回放,把大家拍得挺漂亮的,何况还有后期呢。至于明天,齐清诺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就午饭之后再开始,要拍的东西也不多,大家早上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有几点要再强调一下,衣服,发型,大家回家上床了还可以构思一下什么好点子…… 正说着呢,詹华雨带着今天和她一起来的年轻人也到后面来了。詹华雨今天明显是以家长的身份来了,虽然来得挺早,但是一直没搞什么社交,也没有坐在优待位置。 和詹华雨一起的年轻男人应该不到三十岁,浑身上下收拾得挺整齐,明星一般的发型像是刚从设计师手里新鲜出炉,眉毛修剪得特别精细,脸上很干净,外形可以说是挺帅挺出色的,只是一般高,估计一米七五左右。 刘思蔓好像最先看到最先和詹华雨打招呼:“阿姨您来了。” 詹华雨点头和蔼:“大家辛苦了。” 齐清诺看了看母亲,继续跟导演说事,如果摄制组想去学校的话,那么自己最好通知一下母校……其他女生也认真听着,团队精神。 杨景行依然积极:“学校我来办。” 齐清诺笑:“那就交给杨主任。” 杨景行也笑一下表示知道是讽刺:“那我们先走,你们想起什么要沟通要准备的就打电话给我,我再请示导演。” 导演依然敬业:“我们几天回去后也再好好研究一下……” 詹华雨又社交了:“这位是?” 齐清诺介绍:“范导演……” 詹华雨主动握手:“范导演你好。” 杨景行再给这边介绍:“齐团长的妈妈,群闻出版集团主编,詹主编。” 导演立刻肃然起敬,然后还能扯起和群闻之间的渊源,不过也没啥稀奇的,群闻集团全国上下的触角多得是。 虽然对方说的有点牵强,但詹华雨还是挺客气的,也感谢。主编身边的年轻人虽然没得到介绍,但也算是陪着笑的。 不过这导演废话有点多,詹华雨就:“我不耽误范导了,都辛苦了,大家好好休息。” 杨景行请范导,还想着帮摄制组提一下设备箱子什么的。 詹华雨又:“杨景行,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小谢。” 杨景行点头:“你好。”女生们也表示听到了。 小谢挺热情地发名片问好,不光杨景行三零六,连抗灯的人都不遗漏,名片上中英日三语,某某电子商务公司ceo,谢瀚宇。十好几张名片出来,还是收获了几声你好或者微笑。 唯一回递名片的就是导演,这范导也是个爱社交的,不过可能了发现给他真金白银的杨景行在等着,还是没过多啰嗦。 宵夜已经准备好了,杨景行对摄制组表示大家先吃好喝好,吃完之后能不能辛苦一下,花点时间看一看素材,也是对明天的一个准别。 导演说了算,没问题。 第一零八一章 出镜 庞惜很给杨景行面子,给摄制组的安排的宵夜很有排场,看酒水就得好几千,而且还结过账了。在饭桌上,杨景行也没像土大款一样跟人家艺术从业者吹牛皮,而是同行的姿态,很聊得来有很多共同话题。 摄制组都已经非常明确杨景行的愿望了,其实他们何尝不想拍出好的作品呢,何况三零六那么优秀,本就值得去推广宣传。转而说起有些沽名钓誉之人,为了出名为了上电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其实这样的情况对摄制组也是个折磨。今天就不一样,虽然累了点,但是大家拍得挺开心,年轻的男摄影被开玩笑是不虚此行。 不光看了漂亮女生,拍出来的东西也很好,明天再如此这般补充一下……后期方面杨景行也不用担心,导演保证一定会严格按照今天总结下的思路去编辑,把该体现的都充分凸显出来。 杨景行又要啰嗦,不能太刻意太明显,不能破坏纪录片本身的氛围和意义…… 酒足饭饱后就回酒店看片子,今天三台机子攒下了近五个小时的素材,明天起码还有三四个小时,然后要把这十来个小时浓缩成十几二十分钟,难度并不大,但是需要精益求精。 摄制组是专业的,一看就知道哪段好,能表现出什么信息,甚至边看就变模拟旁白。杨景行也会斗胆提建议,甚至是要求,叮嘱导演在后期剪辑上一定要注意公平原则,不能太突出个人,甚至非常确定地告诉导演,包括对詹主编的女儿齐团长也不需要过多刻画…… 导演也是理解的,十几个小女生在一起共事也是难办呀,也看出来齐团长是个难得的有大度开朗胸襟的成功女性。 因为明天上午还要去母校搞点素材,杨景行还是得让人家休息一下,才凌晨两点多就从酒店离开回家了。 星期天早上,王蕊是不是等不及了,八点不到就给杨景行打电话:“阿怪,起床没?”声音温柔像是怕惊醒睡梦中的人。 杨景行没好气:“我都到学校了,正在复原当初的三零六。” “啊。”王蕊又惊喜了:“真的拍学校呀!要不要我们过去?” 杨景行问:“你们准备演出还有时间来学校怀旧?” 王蕊嘿:“……我昨天回家就洗衣服,还好干了。” 杨景行说:“多睡一会,脸色好点,下午美点。” 王蕊好听话的感觉:“嗯,我们都知道,你别担心……你下午也过去吗?” 杨景行嗯:“去呀,盯着点心里有底。” 王蕊嗯啊有点犹豫:“……你能不能穿帅点?” 杨景行嘿:“干什么?” 王蕊先问:“阿怪,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吧?”语气没底。 杨景行害怕了:“想干什么?” 王蕊似乎难以启齿:“我想求你,不是我,是我们……你能不能也跟我们说几句话?” 杨景行问:“说什么?” “随便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王蕊很宽松,但是:“对电视说,就是要进片子里!” 杨景行有点惊喜:“我也能拍?” 王蕊嗯:“可以吗?当我求你……我们都觉得这是很有意义的一次演出,也算我们的第一部片子……” 杨景行还不敢相信:“可以吗?我也能上?这事应该我求你们啊……知我者闺蜜啊……你是不是讽刺我!?” 王蕊跟不上趟:“你答不答应?” “早说呀。”杨景行抱怨:“那我等会回去换衣服,换件衬衣,行吧?” 王蕊立刻来劲了:“那穿你那件白色的ta……你自己会不会熨啊?你有条裤子是深灰色,我不知道牌子……” 杨景行生气了:“那么怕我丢人?不拍了。” 王蕊嗯哼撒娇:“阿怪……我们很认真的!” 杨景行说:“好,我尽量,还有什么要求没?” 王蕊想了一下:“……没有,你高兴点就行了。” 杨景行说:“当然高兴。” 王蕊又快人快语:“昨天你一走,老大妈妈和那个男的就走了,老大和我们一起回单位了开会了,她和晴儿一起回去的!” 杨景行告诫:“别背后说人家,更不要跟我说……你这是背叛组织!” 王蕊嚷:“我不说我不舒服,憋死了!” 杨景行说:“但是你跟我说这个诺诺会不舒服,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跟我讲这些!?” 王蕊想了一下:“……我愿意!” 杨景行哈哈:“而且,让我觉得你是在同情我……也没必要。” 王蕊想通了:“我就是八婆我就是妇女,我就喜欢说,我没别的意思。” “那也行。”杨景行接受了,又提醒:”你别忘记了,你当时跟老毕刚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怎么对你的,现在你要抓紧机会打击报复。” 王蕊想了一下,不屑:“我没那么虚伪!” 杨景行说:“不是虚伪是义气,玩笑是玩笑,但是她们都为你高兴,把老毕夸到天上去了,我都嫉妒。” 王蕊想了一下:“……我说不出来!” 杨景行说:“总之我原来求你的事依然有效,你也答应过我。” “什么事?”王蕊并非反悔:“嗯……我知道。” 杨景行说:“我真心诚意,大家都开心点。” “是真心……”王蕊好犀利了:“但是你开不开心!?” 杨景行耍赖:“我去找套叫花子衣服,我让你们丢死人!” 王蕊好恶心:“我们阿怪穿破烂也一样帅……其实也不一定是,可能就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苦口婆心:“我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普通朋友还是什么,你们始终是诺诺的朋友啊……” 王蕊烦:“我知道,不用你说……但是你也是我朋友!”杨景行嘿:“大家都是朋友,不是正好。” 王蕊申明:“那个人不是!” 杨景行气:“我们有没有把老毕当朋友?我才跟他见过几面?我对他热不热情?” 王蕊好像理亏了:“……不一样。” 杨景行强调:“不一样就不正常,一样了才正常!慢慢适应。” 王蕊声音小得好像不想让杨景行听到:“……昨天你自己怎么不把人当朋友?” 杨景行说:“先不说了,正忙。” 王蕊的大事是:“白衬衣、西裤!” 学校的拍摄内容并不多,杨景行也没去麻烦领导和教授,只是让后勤那边安排人把北楼三零六教室收拾了一下,桌子椅子尽量接近三零六当初在这玩乐时的样子。当然了,母校的大门也是要有个镜头的,也是一早就在抓紧清洁美化。 为了不至于得罪人,杨景行把接手采访的人安排成了北楼的楼管。楼管也是浦音的老人了,干了这么多年,也受了些艺术熏陶,没有被要上电视的任务吓到,反而有些激动,照着杨景行台词勤加练习。 虽然杨主任跟学校说明了这纪录片不是什么高档次大制作,但民乐系还是来人协助杨主任的工作,觉得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些学生过来,以免暑假的校园显得缺少艺术氛围。 九点过,摄制组以前到学校了,还是被浦音迎接了一下的,虽然最大的就是杨主任。那就听杨主任的吧,该怎么拍。 民乐系老师还给摄制组吹牛,杨主任一手创办的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就在那边挂牌,具有世界影响力如何如何。 人家纪录片导演什么牛皮没听过,但还是给面子说要拍一下,不过杨景行要脸,否决了。 北楼给外景,这楼管迎接摄制组的演技还是很生硬,但也没办法了,估计也会被电视观众理解成紧张吧。 楼管要显得热情,主动说自己在这工作多少年了,见过那些那些著名的音乐家,边说边带着摄制组上楼,说起历史中还包括杨主任的四零二教室就在楼上,一直没有再没作他用…… 摄制组终于明白四零二的出处了,不能拍也要上去看一看啊,导演对杨景行的称呼也从杨总变成了杨主任。 还是先拍三零六,楼管回忆起来,那是零四年零五年了,真是时光飞逝啊,他也算看着三零六成长起来的,当初在学校那些女生们就多么努力,利用课余时间在这刻苦创作排练,今天的成功是理所当然的回报…… 拍完了北楼,再让音乐厅露个正脸,正好有比较出名的小提琴音乐家要在这开音乐会,再加上之前和之后的音乐会以及大师班海报,还不算寒酸。 杨景行又官大一级地怂恿民岳老师出镜,简单介绍一下音乐厅,有点吹牛,说每年举办近百场音乐会,其实大部分都不是商业音乐会。当然了,老师不用杨景行教也回忆得起来三零六在音乐厅演出《就是我们》的盛况。 新教学大楼也不能错过,不能让人以为浦音就都是北楼那种破烂古董。 今天的午饭时间宽裕了,鉴于与摄制组来不及吃晚饭就要赶飞机,杨景行好好感谢巴结一下。摄制组十来个人对杨总那也是依依不舍,算是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还有那么多娱乐圈的人为四零二打抱不平了。大家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也都是充满理想的从业者,以后一定还要寻求合作机会。 杨景行还是腆着脸说自己也想上个电视,导演立刻开始筹划…… 两点半,摄制组比约定时间晚了点到民族乐团,但是不用歉意,女生们依然欢迎也很理解,拍好母校才是重点。 导演其实真没什么艺术家的气质,又在这跟齐清诺说在浦音听了多少盛赞齐团长的话,还要回放给齐团长看看。 齐清诺不好意思:“别看了吧,我脸红。” 杨景行鄙夷:“你还怕脸红……叫你们保持昨天下午的样子,都管不住自己爱美的心啊?” 女生们呵呵一下,不过导演认为没问题,不会穿帮的,本来就漂亮嘛。 杨景行觉得不公平:“我也回去换衣服,你们先开始。” 导演表示没关系,可以等。 王蕊很是埋怨:“早干什么去了,那么早就叫你换。” 蔡菲旋有点惊喜:“答应了?” 王蕊睁眼说瞎话:“我还没说,他自己就求我了。” 于菲菲嘻:“谢谢怪叔,太好了。” 高翩翩不怕麻烦人:“那昨天那个集体照能不能重拍?” 柴丽甜有点担心:“昨天有没有拍到?后台的,我觉得……” 齐清诺有点鄙夷顾问:“这么臭美?” 杨景行叹气:“蕊蕊现在眼光高了。” 刘思蔓呵:“发现了。” 王蕊委屈:“是你们说的好不好?我觉得阿怪什么时候都那么帅。” 杨景行敏感了:“谁说的?谁嫌弃我!” 于菲菲的意思是:“帅上加帅啊。” 人家根本没没开机,齐清诺也怕丢人地伸手去挡镜头:“别拍了别拍了……” 其实氛围也挺乐呵的。 杨景行尽快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再赶到民族乐团。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稀奇,三零六就在那楼上大呼小叫的。 杨景行没急着上楼耍帅,而是去主楼那边,跟主团的古筝演员吴晓珊打招呼,也要帮忙提一下乐器:“……送车里去?” 吴晓珊争执不过,就不好意思:“那麻烦杨顾问了……还在拍片子?” 杨景行点头:“对,吴老师有演出?” 吴晓珊摇头:“没有,琴有点小问题,拿去调一下。借的车,我车太小了。” 杨景行佩服:“吴老师爱琴出名……我小心着点。” 吴晓珊呵呵:“听说你去了趟欧洲?” 而且不是听三零六说的,这浦海的圈子真是小。杨景行说自己其实也是瞎忙,到处凑热闹,三零六拍片子自己也是不请自来。杨顾问又说起三零六其实是想请包括吴晓珊在内的这几位曾经精心指导过晚辈主团老师去在纪录片中再作鞭策,但是不巧是周末,三零六很不好意思打扰前辈们休息,既然今天吴老师碰巧来了,能不能帮个忙…… 吴晓珊推辞:“那不好……别人还以为我有心的。”呵呵笑。 杨景行又把自己当个人物:“我是有心,有心请吴老师。” 吴晓珊好为难的:“好不好呀?” 杨景行说也就是吴晓珊年轻,和女生们聊得来没代沟,其他老前辈,三零六还是不敢开口呢…… 吴晓珊还是给个面子:“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杨景行万分感谢。 把东西放进车里后,杨景行和吴晓珊上小楼。女生们迎接一下,齐清诺对杨景行表示佩服:“还是你脸皮厚。” 杨景行确实:“怎么谢谢我?” 吴晓珊挺不好意思的,担心自己今天衣着是不是得体,也没化妆呀,也没个心理准备……演出经验肯定比三零六多,但是拍纪录片都是一条起跑线,三零六还领先一天。 导演对杨景行介绍主团演奏家也是尊重的,建议换一个场景去拍吴老师,因为主团有一种代表意义…… 那当然是去主楼,不过吴晓珊表示自己也不着急去修琴,让女生们先排着,自己也观摩学习一下。 高翩翩急着重拍昨天的合影,要顾问也加入,但是被杨景行自己否决了,因为他对三零六昨天的那个镜头非常满意。 于菲菲也不勉强顾问了:“我们记住怪叔的舞姿就行了。” 导演就建议拍一条杨主任看三零六练习的镜头,杨主任可以边听边翻看一下谱子,甚至有一两个沟通的镜头,作曲家自己应该能发表意见吧? 编务又在旁边磨炼自己旁白本事:“……著名青年作曲家杨景行,同时也是三零六乐团的艺术顾问,和三零六乐团有长期深入的合作……” 杨景行嘿嘿:“不用,打个字幕就行,作曲,杨景行。别家了,她们也没家,就吴老师是家。” “《就是我们》?”柴丽甜有点遗憾:“不过昨天没有。” 蔡菲旋觉得:“平时也可以练呀。” 邵芳洁也发言:“但是熟悉的人看到就会有点假。” 年晴下决定一样:“《春华秋实》,昨天没拍这个。” 郭菱觉得:“《就是我们》更有纪念意义。” 于菲菲表态:“就是我们。” 杨景行不想:“自卖自夸……《寒月近人》,就拍前面六个小节。行吧?” 齐清诺大度:“你是主角你说了算。” 刘思蔓支持:“好呀,压箱底的。” 女生们也表示同意,王蕊只是担心大家对这曲子还不够精练。 杨景行跟导演商量,这个镜头要怎么拍,不能重复昨天的老套路,机器怎么样走位合适,然后最后给到自己一两秒钟的镜头就行了,不需要什么特写。 女生就是女生,高翩翩提供的建议是:“怪叔可以把衬衣扎进去。” 一屋子人普遍赞赏支持同意,就王蕊不屑:“肯定要扎呀。” 杨景行还害羞,躲去外面洗手间扎裤子。不过出来后并没让所有人满意,王蕊指指点点,刘思蔓也评头论足,摄制组编务也插手。一群女人,在那讨论衬衣是解一颗扣子还是两颗,让杨景行试来试去,好不容易决定还是解两颗吧,感觉随意一些。 女生们是不是担心摄制组不耐烦,蔡菲旋跟人吹:“……他真的从来不接受采访不上电视,留声机bbc这些专程找到学校来了,也一样!多大面子都不行!今天可能是唯一一次。” 摄制组表示理解,杨总确实很低调,但是杨总对这件事确实很尽心尽力,昨天晚上看素材做记录就搞到三四点,估计回家天都亮了。 女生们倒无话可说了。 杨景行真是懒得折腾了:“可以了吧?开始吧。” 哼!你位置在哪?站着还是坐着?看谱子还是看人……女生们可以报昨天的仇了,但是显得公事公办,不是开玩笑不是嬉闹。 《寒月近人》的钱六个小节,很短的时间,不可能分配特写镜头,不过杨景行在最后还是得到了一个全身满屏镜头,有两三秒钟,手里拿了谱子但是没看,看的是三零六的方向,脸上是端正平静。 顾问自己没决定权的,女生们去看去评判,还行,普遍满意,一条过。 接下来就是采访了,什么问题呢?杨景行说不用问题,自己也没有多话,很简单,也简简单单拍。 现场还是主要做出顾问和镜头单独相处的样子,其他人都挤在杨景行对面的镜头后面围观,女生还给摄影机施加压力,唯一一次哦。 杨景行也不用看导演手势,脸上是艺术神态,看着开机亮灯的镜头不慌不忙地说:“我相信通过她们的努力,还有对音乐的态度,她们会得到听众的喜爱和尊重。”说完点点头。 导演喊咔之后确认:“完了?” 杨景行点头,站起来放松:“哎呀,度日如年。” 女生们好像没啥态度,没谴责太短也没觉得顾问说得好或者坏,都不评价。 年晴开个头:“装。” 女生们呵呵。 何沛媛怀疑:“这就没自卖自夸?” 杨景行变了脸:“还有这种根本不用努力的……” 何沛媛眼神慑人,毕竟这么多外人,杨景行识趣闭嘴。 第一零八二章 超难听 下午五点多,浦海民族乐团隆重送别纪录片摄制组。虽然摄制组也说不精确片子会在什么时候在哪个台播出,但是一定会提前给这边消息的。 跟那边挥手再见后,杨景行和女生们再向吴晓珊道谢,本来说简简单单鞭策三零六几句话的,结果耽误到这时候。 吴晓珊表示不客气,自己其实很认同杨顾问的一些观点和方法的,相比很多其他大型民乐作品,《文墨》为什么能广受欢迎接连演出…… 杨顾问建议齐团长:“明天可以放个假吧。” 齐清诺大方:“放呀。” 女生们挺欢喜,谢谢顾问。于菲菲不好意思地透漏,自己昨天晚上都没洗衣服,因为租住的地方没有阳台不是多通风,她害怕万一。 “福利,福利!”王蕊想起老黄历来:“阿怪送菲菲回家。” 于菲菲摇头:“不用,我和甜甜去小洁家过七夕。” 杨景行说:“我也要去虹口……媛媛你坐我的车?蕊蕊有约会没?” 何沛媛也摇头:“她没有。” 王蕊明显临时变卦:“我有!” 刘思蔓取笑:“老夫老妻还约会。” 杨景行好赶时间:“那我先走了,你们七夕快乐。” 女生们挽留一下,急什么呢,还要开会总结呀,或者就今天庆功宴啊,赊欠好久的福利也该发了…… 杨景行真的赶时间,拜拜。 柴丽甜突发奇想强烈发起号召,建议不明天光棍组团活动,因为曾理明天没空,她也临时光棍一下,大家去呼吸点清新空气之类:“……老大,怎么样?” 齐清诺民主:“你们决定。” 柴丽甜再问:“怪叔?” 杨景行气:“不早说,我明天出差,去平京。” 女生们劝导或者谴责,于菲菲都不要脸蛋了:“比我们还重要吗?”说完还是钻地缝的。 杨景行也想散心放松,但是真的不能改,人家中影集团的老大,好不容易答应给峨洋一点时间,可不能再错失了。 女声们就只好祝顾问一路顺风了,还提醒晚上别光顾着工作,记得看浦海新闻…… 晚上的浦海新闻里,昨晚的《华音丽章音乐会》得到了近两分钟的时间,说三零六怎么给中外观众献上了别具特色的民族音乐,让人怎么赞叹陶醉……不过副团长刘思蔓的采访被剪得只剩下一小半了,整个新闻也忽略了演出嘉宾。 新闻中看上去三零六真是风光,虽然道不同,但成路他们还是有些羡慕,所以得更加努力。 七夕这天,杨景行上午十点就到平京了。落地开机,收到好些节日祝福短信呢,有些人好像都不知道杨总或者四零二是个光棍,或者就是估计刺激单身。 聂少英和孔亚飞一起来接杨景行,杨景行一点也不感激还吹胡子瞪眼:“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过节了。” 为了以防万一,三个人早早就吃午饭,就在中影集团大楼的附近。聂少英觉得杨景行也是蛮可怜的,为这事还吃了闭门羹,太没面子了。说起来,孔亚飞这近一年时间为了打磨剧本也是吃尽苦头,还不如以前拍拍mv或者广告的,有钱也有闲。 杨景行和孔亚飞一样,或者是受孔亚飞影响,也是非常看重剧本,但是为什么就这么难出好本子呢?峨洋一直是在收本子的,但是杨景行现在都难得看了,希望太渺茫了,比在宏星听投稿小样还痛苦。小样听两句就可以放下了,剧本至少得看个十来页再下结论。 结合孔亚飞在剧本创作打磨中遇到的困难,那些心境,想法……杨景行觉得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形式,能不能把剧本单独立项,加大在剧本上的投入,让写本子的没有后顾之忧。比如孔亚飞目前这个本子,如果能从一开始就有剧本上的预算,让他能请几个专业人士来讲一些相关方面的知识,或者是组合一批有经验的人来个脑力风暴……过程会不会顺利得多?效率会不会高得多? 聂少英打击两个男人,如果从剧本前期就开始立项投入,就好比美术圈从白画布就开始给钱?就等着被白画布弄破产吧。 杨景行现在眼界不一样了,认为投资者就要有吃亏的觉悟,投入十个五十万,其中一个能开花结果就是好的。 下午三点,孔亚飞和杨景行被带进了中影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按照商量好的,杨景行主打,孔亚飞敲边鼓,两个人成功地把会面时间从半个小时延长到了一个多小时。 人家董事长是随着中国电影商业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不需要两个年轻人甚至小屁孩跟他讲大道理或者展开美好预期。剧本人家也已经看过了,鉴赏力自然不用说。 可能这位董事长需要确定的只是杨景行和孔亚飞的电影态度,而且杨景行就是四零二这一点,并不能这位老大对他刮目相看或者有什么先入为主。 对比几十年的高端从业者,杨景行对电影产业和文化的认知当然还很浅薄,但是他以自己从事在流行音乐产业为对比,讲的一些对流行文化的看法和想法,还是明显让董事长点了几次头,略有赞许的样子。 董事长干脆帮杨景行总结概括:“艺术文化的金字塔,基石就是群众生活,这一层不需要建立,始终就在那里,为时代所造就。但是如果想往上修一层,就必须和基石结合好,同时更要考虑到为下一层打好基础,这是文化责任。” 杨景行连连点头,并且不要脸地说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孔亚飞就更是这么做的,所以《幸福狗》虽然比较粗糙,但在获得商业成功的同时也引发了一些社会思考…… 孔亚飞就说,自己和杨总努力寻求跟中影集团的合作,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考虑怎么样去尽可能多地履行一点每个文艺工作者都应该自觉履行的文化责任…… 都把牛皮吹了一通,浦海的小峨洋就和中影集团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人家这阔气,直接拍板投资拿一半,发行全包了。至于细节问题,董事长就没时间和年轻人啰嗦了,去按照程序走吧。 乐得坐立不安的孔亚飞也是有意思,又要杨景行配合他演戏,骗了聂少英一把,说没希望了,人家瞧不起咱,说剧本稀烂。 聂少英反而松口气,说自己早有先见之明,不该跟这些官僚主义打交道,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自己做,还就不信了! 孔亚飞又坦白了:“成了,明天签约!” 聂少英鄙视:“你疯了吧,别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杨景行证实,人家董事长挺欣赏孔导的。 聂少英确信之后抓着孔亚飞就是一顿揍,然后被孔亚飞抱住了。 七夕节的下午,就在中影集团综合楼前,杨景行看着这个男人抱着这个被欺骗得掉眼泪的女人,不好意思再看多了…… 跟着就去见武明杨,几个人好好策划,首要目的是把电影拍好,第二要务就是组织锻炼峨洋的队伍,跟着人家好好学好好总结。 峨洋这次招了四个准备主攻电影方向的毕业生,算是毕业生中的高薪,两个传播学,一个文化产业管理一个新媒体。虽然专业听着很对口,其实也是什么都不懂的零经验新手,武明杨和孔亚飞得费心好好带一下,杨景行是拜托了。 武明杨跟杨景行谏言,这个项目杨总自己一定得多投入多操心,可不能再像《挂号》这个项目当甩手掌柜了,团队得有个主心骨啊,老板不盯着,很多事情真不好办。 杨景行自我检讨,一定改进工作态度,但是也希望伙伴们多帮自己担待着点。 晚饭是杜林请客,她专程赶回平京的,又组织了一大圈人。照说也都是有些见识有点地位的人,可酒桌上居然合起伙来给杨景行介绍对象,说得还很诱人。其实介绍对象是假,嘲笑是真。 还有在所难免的,杨总手上有项目了,推荐演员的多,尤其是女演员,写真都拿出来了。杨景行推脱给孔亚飞了,选角的主要权力在导演手上。 晚饭之后,又有人组织茶话会。女演员也赶到场了,挺热情豪放地敬酒。可能是因为看了人家的泳装照片,孔亚飞都不好意思直视人家。 杨景行就赞叹演员真是太漂亮了,可是这太漂亮了也限制戏路啊,他让武明杨留意着,什么时候看到有适合的角色了可别忘记了今天喝的酒。 难怪父母一再叮嘱警告要谨慎交友,杨景行是十点半由代尹兰送回酒店的,进房没五分钟,门铃就响了,还挺坚持的。 高级酒店的可视门铃,杨景行看一眼,是代尹兰的一个女演员。代尹兰给杨景行介绍过两次,说是戏好人美,正统路子,可就是没好机会。 杨景行直接开了门,外面的女人在陪笑之前还有点惊:“四零二老师您好。”穿着化妆像是刚参加完什么时尚晚会,比较典型的三线演员宣传装。 杨景行确认一下:“你是林雅?” “对,是我。”林雅还惊喜了:“……我能进去吗?”说着还看了一眼走廊。 “请进。”杨景行说:“本人比剧照漂亮多了。” 林雅呵:“谢谢……”进门两步就站住了。 杨景行关门指沙发:“请坐。” 林雅走过去,坐下之前先说明:“我刚刚在下面遇见兰姐了,她说送四零二老师来休息,我一直很仰慕你,所以冒昧来打扰。” 杨景行呵:“不敢当。兰姐一直跟我说林雅多漂亮,我也想见真人,她怎么不告诉我你也住这。” 林雅陪笑了解释:“她不知道我在这……碰巧了。”小心翘起二郎腿。 杨景行自己坐去窗边的搁脚凳,闲扯:“没拍戏?” 林雅说:“最近不是很忙,那边天太热了。” 杨景行有点歉意:“没东西招待你。” 林雅摇头:“四零二老师别客气……没打扰你休息吧?” 杨景行说:“我们也刚到。” 林雅点头:“对,当然……我一直想见四零二老师一面,一直没机会。” 杨景行好像不适应:“叫我小杨吧。” 林雅呵呵:“其实我们年龄差不多,我二十五……我就叫你杨总吧。” 杨景行呵一下:“看你也就二十左右。” 林雅略不好意思:“谢谢……我特别喜欢安卓哥唱的《谢谢》。” 杨景行申明:“《谢谢》是我作曲。” “是呀,我知道。”林雅有点语塞:“……我就是喜欢作曲。” 杨景行笑:“歌词呢?” 林雅要慎重评价:“歌词……还好吧,也好,但是我觉得没曲好。” 杨景行点头:“嗯,谢谢鞭策,我会更加努力。” 林雅自认为隐蔽地吧比较短的裙摆拉扯得安全一点,说话转移交谈对象的注意力:“杨总老家距离横店不远?” 杨景行说:“也不近,听说那边美女很多,我一直没什么机会去。” 林雅点头:“是挺多的。” 杨景行突然发神经:“你能把丝袜脱了吗?” 林雅好像也没被震惊,稍显意外吧:“……可,可以呀。” 杨景行等着。 林雅站起来,原地站着,好像要酝酿一下,或者是发呆。 杨景行指:“去洗手间脱吧。” 林雅想了一下,转身,一步一步进洗手间去了。这丝袜肯定麻烦,两分钟之后林雅才出来,光溜溜的腿,丝袜卷起来拿在手中的。 从洗手间过来,林雅走了两步后就站住了,留意着背后方向,有点着急:“杨总,太晚了,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转身就开溜。 “等一下。”杨景行蛮大声,没起作用,再:“有话给你说。” 林雅转身,后退几步,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起身过去。 林雅再后退一步,靠门边了。 杨景行没在桌边停下,拿纸和笔开始写东西。好像还长篇大论的,都两分钟了没写完。 林雅在房门边纹丝不动的,后背贴着墙,左手还拿着丝袜。 杨景行终于写完了,两张纸呢,他没有再吓人,把纸张卷一下了比较远地伸手递过去:“拿着。” 林雅短暂友谊还是伸手接了。 杨景行说:“试镜的时候我让兰姐通知你,女二号,你把握一下。” 林雅展开纸张看,仔细看,半分钟看完一页后翻第二页,抬眼看杨景行了,一点不怕了:“角色背景……”好渴盼之后明显又想起自己是个逃兵。 杨景行说:“二十几岁……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跑这么快。” 林雅也说不上来,呆着。 杨景行讲条件:“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口口声声跟导演说一定要按程序办事,不能我自己先违规了。” 林雅点头,幅度小频率快。 杨景行就说一下角色背景,然后:“……所以脱丝袜其实个笑点,女二号出场就是在骗这个恋物癖,因为她很聪明……” 林雅先担心了:“行吗?能过审吗?” 杨景行说:“没我刚刚这么露骨色情。” 林雅居然拍胸口笑起来:“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心都跳出来了,想死的心都有了……”肢体语言之丰富,把紧身的衣服都扯得没型了。 杨景行呵呵。 林雅好庆幸:“幸好没出糗,太过分了……不是说你……还好没出大糗。” 杨景行指指剧本选段:“如果出糗了你也得不到这个。” 林雅不笑了,看看杨景行,挺诚意:“谢谢。”又有点不好意思。 杨景行过去开房门:“行了,都走到这了就别回去了,我不送你了。” 林雅似乎放心了,反而不急了:“谢谢!” 杨景行问:“真的想谢谢?” 林雅又不过干脆了,看着杨景行:“怎么谢?” 杨景行问:“会唱歌吗?” 林雅连连摇头:“不会,超难听。” 杨景行选个简单大众的:“约定,会唱吧?” 林雅回忆一下:“约定……你我约定……” 杨景行关门,靠到林雅对面的墙上:“就这首,唱一遍就算感谢了。” 没这么简单,林雅把丝袜放包里后拿手机找歌词,找到歌词之后要先默默过一遍确定自己没忘记旋律,然后才:“……我唱歌真的超级难听。” 杨景行说:“唱吧,我什么难听的都听过。” 就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后,杨景行挺林雅艰难地唱了一首《约定》,她没吹牛,真是超难听,怎么当上演员的。 杨景行始终微笑的,害得林雅简直害羞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不松眼了。 终于唱完了,林雅简直不敢抬头:“……很难听吧。” 杨景行有点遗憾:“你就当演戏啊,投入点感情行不行?” 林雅苦着脸:“……顾头不顾尾了。” 杨景行呵呵笑:“行,其实我挺喜欢听……行了,谢谢。祝你试镜成功,再说一次,保密。” 林雅为难:“兰姐呢?” 杨景行说:“我给她打电话。”又伸手开门。 林雅好啰嗦:“谢谢,真的谢谢……你是个好人。” 杨景行几乎呸:“我最讨厌好人卡。” 林雅咯咯,然后郑重地下决定了:“那么拜拜……我好好准备……不能对不起这首歌!” 杨景行哈哈拜拜。 关上门,杨景行就给代尹兰打电话,说怎么就这么巧呢。代尹兰不是杜林那种爽朗耿直风格,和杨景行互相装傻,但是代尹兰好像是真的高兴林雅能机缘巧合得到这个机会。 还不用代尹兰引导,杨景行自己主动:“我跟林姐说一下,万一试镜不顺利,她可别怪我。” 代尹兰还是担心:“不知道林姐会不会多想?我跟她提过。” 杨景行哈:“林姐还不知道我,她是没带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不然我早就见个遍了。” 代尹兰说:“我知道杨总为人,一般的我不会给你介绍的……” 第一零八三章 继续努力 星期二,导演、峨洋、中影集团三方开会并签订书面协议,电影《美中不足》项目部就算初步成立了。总制片人当然是中影的老大,但是人家不可能真的来细节管理小几千万的投资,实际运作还是得下面的人来。 分工上,中影集团主要负责资产管理,包括一系列的聘用招标合同签订,费用分配,法律文件,供应商账目管理,细节到考勤卡工资卡买保险…… 峨洋就是主要负责拍摄制作工作了,尤其是拍摄现场。峨洋的现场经验可以说是少得可怜,就武明杨比较熟悉整个流程,然后就杨景行还有那么一丁点,所以杨景行很巴结中影的人,求着合作伙伴一定要排经验丰富的人跟组。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看看中影规定的各部门报账流程,设备招标流程,或者是跟供应商之间的合同规范,还有导演演员的完片保证……峨洋真得好好学。 当然了,目前还是前期工作,剧本都还没送审,预算也不是拍脑袋做出来的,还涉及到前期市场调查。 杨景行很丢人,说要先把胶卷拍摄的形式给定下来。也算是圆导演一个胶卷梦,这个东西的淘汰就近在眼前了,勉强抓住尾巴。 好在中影的人对于孔亚飞的才华也是肯定的,看过剧本的都说一个好字。 孔亚飞的剧本一开始的名字叫《六度》,所谓六度理论。故事从一个能吸引观众的警察角色开始,以警察的视角引出他的对立面或者是反派,一个坑蒙拐骗的几乎在社会边缘的女性角色,然后又切入这个女二号的视角,让观众发现其实这个女二号其实也不是反派,在她的视角下又有另外一个对立面……不同套路切换之下,剧本的前三分之一刻画了四男三女七个有着完全不同社会定位的人物,其中一对情侣其实是一个主体。 剧本的中间三分之一非常巧妙但是又比较自然地用线性叙事的方法,把三个看似各不相干的事件慢慢汇聚套同一条线上,六个人物主体之间也逐渐更多交集和联系。 《美中不足》剧本最精彩最让人称道的,可以当之无愧称之为升华的,就是在故事后三分之一篇幅中,用一种看起来顺其自然的方式,基本上没有什么牵强和做作,就把六个主体人物不知不觉地全面呈现,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狭隘无奈,但是更有属于他们的各式善良和正义,希望和美好…… 故事的结局和整体价值观一定是没问题的,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的,所谓美中不足,其实是不足之美,隐约间还有点号召大家互相理解的意思,社会能多一份包容就会更美好 《美中不足》中设置的许多泪点笑点,依然是《幸福狗》的路子,十分注重细节,平凡真实的基础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色幽默,孔亚飞的个人风格更一步确立完善了。 用如歌网目前逐渐建立起来的标准来看,《美中不足》的剧本真是能给到八分以上。 开了一天的会之后,杨景行明天又要回浦海,晚上和孔亚飞长聊了,除了商量电影具体怎么去做,考虑邀请哪些演员,画面色调处理…… 最先明确下来的是聂少英可能比较关心的问题,杨景行给编剧和导演两百万的前期酬劳,外加百分之十的制作方院线分账分成,不设上下限。现在国内银幕数飞速增长,虽然带来了不少问题,但总体形式无疑是很好的,就算《美中不足》只有一亿票房,孔亚飞也可以再拿个两三百万。 孔亚飞还有点不好意思,怕杨景行在中影那边会为难。 杨景行说孔亚飞应该感谢那些给峨洋送本子和项目的编剧或者所谓导演制作人,让杨景行觉得孔亚飞真是值这个价钱,只多不少。 孔亚飞却瞧不起杨景行,这稍微大胆点估计,制作加宣发,峨洋得为《美中不足》准备两千万,现在《挂号》那边的三百多万投入能不能回本还是个问号呢。孔亚飞是说万一,万一资金断了,峨洋几十号人呢,杨景行的本行呀,有后路吗? 杨景行痛批孔亚飞,导演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专心把戏拍好。还有件事,一个叫林雅的演员,如果和竞争者难分伯仲,建议导演选林雅。 八月十八号,杨景行带着武明杨回到峨洋就召集人手开会,要组织起六个人的跟组团队,号召大家吃苦耐劳好好学习。 这些大学毕业生挺兴奋的,刚参加工作就能参加这种挺优质的项目。当然了,压力也有,毕竟什么都不懂,预习时间也不太多了。武明杨要以《幸福狗》和《挂号》为案例,给新人们好好上课。 杨景行赶到宏鑫录音部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说唱歌手奇杰等了他两个小时。虽然算是著名音乐人了,杨景行也还是要跟奇杰道歉。 奇杰二十五六岁,在大学学的是很有前途的计算机技术呢,可现在完全走偏了。外形上,奇杰并不具备偶像潜质,除了发型穿着比较说唱前卫一点,其他条件都很普通。 杨景行当然还是先检查作业,看奇杰把他要求的那几首风格迥异的古诗词创作得怎么样了。 毕竟是炎黄子孙,奇杰当然岳飞满江红需要什么样的气质,而柳永雨霖铃又大概是什么感觉,他在创作上尽量考虑了,没有千篇一律数来宝,可也没跳出模仿的路子,暮霭沉沉楚天阔之后还哟哟。 奇杰创作了四首,但杨景行只听了两首,就说:“我喜欢你那句八千里路云和月,我们就从这开始。” 杨景行不会示范该怎么说唱的,只是用键盘帮奇杰找寻灵感确定节奏,鼓励歌手要逆向思维。好在奇杰基本功不错,储存的也多,实现起杨景行的意图来没有多困难。 用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把奇杰创作的古今结合满江红大修了一遍,更丰富更有层次了,更重要的是跳出了很英语的感觉。 让奇杰稍微熟悉了一下后,杨景行说:“我们配合试一试,我伴奏,耳麦戴上,看我手势。” 杨景行键盘纯电音音色的伴奏,才一开始,奇杰眼睛就亮起来,这著名音乐人的水准,当然和他在小录音室做的小样完全是两个级别。 强有力而且层次丰富的电音节奏,奇杰身体跟着嘻哈起来,看着杨景行的手势开始:“二零一零逆风袭岸,我的隐忍烟消云散,九百年前怒发冲冠……” 电音的优点还是很多的,同样的节奏,那种充满金属感的音色肯定比钢琴或者小提琴更具有说唱所需要的所谓感染力,超重低音的鼓点更是附和需求。 奇杰可能没享受过这种伴奏待遇,很快就完全放开进入自己的状态了,边八千里路云和月边一些街舞动作…… 歌手把歌词拼搏完,杨景行的伴奏也简单迅速结尾。奇杰几乎振臂怒吼,说点英语脏话,然后就举手拍向杨景行,要击掌。 杨景行呵呵,还是给了个面子:“感觉怎么样?” 奇杰有点喘气:“李加辰我们很早一起玩,关系很好……郭菱给我打过电话……我真的特别珍惜这次机会,特别想得到这个机会,但是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不知道你对rap有这么深的造诣……” 既然歌手比较拜服了,杨景行就开始提要求作计划,前面只算是简历通过,现在才开始真正的考试。 杨景行的意思是希望奇杰和三零六合作一次,把这次合作当成一个考验。当然了,奇杰对民乐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也不用知道,只需要做好杨景行安排给他的事情就好了。 杨景行的要求当然不低,歌词应该怎样怎么样再作精细修改,咬字腔调还需要注意些什么问题,大概什么时间长度…… 然后杨景行还要另外找人再作词作曲,和奇杰的结合起来,作品最终的样子,应该是奇杰rap一半,三零六唱一半,伴奏当然更是三零六。 杨景行先吧丑话说在前头:“我会买断你的版权,也就是说不得到我的同意,你以后不能公开演出这首作品。” 奇杰不思考完全无条件同意,觉得作品如果真的能做出来,自己也只有小小贡献,根本不用买断什么的。 让奇杰回家好好创作之后,杨景行就开始搞策划,书面形式,细节也要到位,虽然思路很具体清晰,也还花了点时间才弄好,然后发给齐清诺再打电话。 “嗯哼。”齐清诺这电话接得有点俏皮。 杨景行说:“东西发给你了,你先审核一下,再和她们讨论一下。” “这么着急。”齐清诺也配合:“嗯,我这就看。” 杨景行不放心:“有些道理,你给她们说明一下。” 齐清诺嗯:“什么道理?” 杨景行说:“其实我是在利用这个歌手,为了避免形成受众对三零六的认识误区,有些事必须那么做。你看你跟她们怎么说,明白这个道理就行。” 齐清诺呵一下:“……这个罪名可以一起承担。” 杨景行笑:“算不上罪名,你知道就行了。” 齐清诺问:“在平京?” 杨景行说:“今天回来,后天再过去。有点忙,孔亚飞新片子立项了。” 齐清诺笑:“有潜规则目标没?” “没呀。”杨景行叹气:“好事都让导演占了。” 齐清诺鼓励:“继续努力吧。” “是。”杨景行想了一下:“你先看一下,有问题打电话。” 齐清诺嗯:“拜拜。” 杨景行又赶去见成路,争分夺秒的。他的这个下半年,成路的首张专辑,徐安的新专力邀,《美中不足》力争明年开春档的拍摄,学校的大师班和音乐会…… 十九号上午十点多,齐清诺给杨景行打电话:“我们开会了,都是智多星,你有时间没?” 杨景行说:“我下午过去。” 齐清诺比较体谅的:“电话里说也行,我总结了一下。” 杨景行说:“我下午过去,四点,尽量……你们再仔细讨论一下,别耽误我宝贵时间。” 齐清诺嗤笑一声:“……行。” 下午到民族乐团后,杨景行先给三零六听奇杰的小样和满江红的录音,然后杨景行的具体想法也都在策划书中明确了。年轻人嘛,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女生们还是多数比较积极或者有点兴趣。 其实简单来说就是一首说唱和一首比较民族化中国风的歌曲合二为一,但也要协调。重点是,虽然是歌曲,着重要表现的却是三零六的器乐,这是通过编曲和mv的拍摄剪辑去实现的,细节很重要。 组团之后的第一支mv啊,肯定都有特写啊,女生们先着急的是有多少准备时间,有要减肥的,还要蓄头发的,还有从今天开始坚持每天面膜到那一天的…… 再一个就是实施快闪的具体地点,杨景行说了要人流量也要安全,还要保证拍摄,考虑的是广场商场之类的地方,时间尽量放在周末或者假期。国庆的话?女生们又有点等不及。 而且这个就不是纪录片了,几乎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彩排必须精细。 还有何沛媛这种,挺期待地打听:“奇杰帅不帅呀?” “超级帅。”杨景行连连点头:“流口水等吧。” 何沛媛又不欢喜:“没问你。” 刘思蔓心系音乐的:“我们这一半怎么办?别等人家准备好了我们还没着落。” 年晴不是嘲笑了奇杰的歌词么,杨景行就建议:“我们让晴儿来写词好不好?我谱曲编曲。” 年晴鄙视:“求合作呀?不稀罕。” 齐清诺怂恿年晴:“情诗随便拿一首来。” 杨景行却抗拒:“我不跟李孚合作,没他有才华,对不起他那炙热爱情。” 年晴:“滚!” 王蕊哟哟哟:“……护着了!?” 齐清诺轻松的:“人多力量大,每个人挑一句就够了……” 大家都赞成团长,每个人挑一两句自己喜欢的诗词,然后集中融合一下。 杨景行叫郭菱现在就开始练习一下电声二胡,其实和二胡也没区别,着重要练习的是台风走位,因为到时候是她和奇杰唱对手戏。 担当重任了呀,但郭菱并没退缩,表示会尽力而为,这就去跟奇杰沟通商量。不过台风问题,就涉及到服装,这又是女生们的超级重点问题。 郭菱主动提出顾问没提及的细节问题,这次的活动,大家在台上是不是应该尽量舍弃那种古典老派的台风,不然就会不协调…… 大家比较统一郭菱的看法,不过也不能因为是说唱就太张狂,总之是个度要好好把握,要展开试验。 杨景行告诉女生们,女子偶像团体为了一个可爱的姿势,会在镜子前或者镜头前练习无数遍,那一个个的定格表情,背后也都是汗水和毅力啊。 正在讨论呢,也还没到下班时间呢,杨景行就喊了:“下班下班下班!” 女生们被吓一跳,杨景行则去开窗户了,冲下面叫:“严警官好。” 邵芳洁一下就扑了过来,贴隔着玻璃看院子里,她的丈夫穿着作训服正从那边走过来,大步流星的,仰着头看上面傻笑。 杨景行气:“我靠,目中无人。” 邵芳洁也不解释,推开了自己这扇窗户,伸头出去,声音好温柔的:“还没下班。” 严光永仰着脖子点头:“等你。” 杨景行当是自己地盘:“你上来呀,接老婆有点诚意好不好?” 这时候女生们都在窗前了,何沛媛难得附和一下杨景行:“是呀,上来接,不然我们不放人。” 于菲菲动手:“我抓住了!” 柴丽甜跟过分:“藏鞋子!” 严光永对老婆笑得爽快:“我去救你。”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特警比顾问受欢迎多了,团长带领队伍迎接到楼道口,齐清诺好灿烂:“没带东西呀?那就有点难办了。” 严光永也实诚:“刚回来,没来得及。” 齐清诺说:“我们音乐会是你们支队……” 严光永点头:“听说了听说了。” 杨景行看出来了:“严警官现在不想跟你们说话,自觉散开吧。” 严光永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离不开老婆的脸。 于菲菲炫耀:“你家零食被我们吃光了。” 严光永还感激:“谢谢……这次耽误了,没赶回来,没陪小洁过节。” 哎哟哎哟,这群女生都起鸡皮疙瘩了。 柴丽甜好体贴,帮邵芳洁包包都拿来了:“没其他东西吧?” 邵芳洁摇头。 齐清诺催上了:“走吧,别在这眼馋我们了。” 严光永感激:“谢谢。”超老婆伸手了,真是够肉麻的。 不过还好,没有手牵手,严光永是抓着老婆的手臂离开的。 这群人在楼上看着夫妻俩上车,严光永开车。刘副团长抢视野:“……别看了,小心少儿不宜。” 蔡菲旋好像自然而然温馨感叹:“小洁明天又滋润了。” 年晴还装:“你们说什么我不懂。” 于菲菲似乎是真不懂:“小洁好幸福。” 杨景行懊恼:“我忘记了叫他帮我跟一枝花问好了。” 这种时候,才没人搭理顾问的这种烂心思。 算了,都下班吧,杨景行又赶时间地问:“媛媛,你和蕊蕊一起?” 王蕊认真的样子挺好辨认:“你坐他的……我去装修公司,老毕在等我。”对大家说的。 何沛媛好像知道:“你去呀。” 王蕊确认一下:“你又去虹口?” 杨景行点头乐:“我就掐着下班的点。” 何沛媛让杨景行失算:“我坐老齐的,谢谢。” 齐清诺觉得:“何必,他顺路,我去找我妈。” 杨景行还催上了:“走了,快点。” 何沛媛是女生,漂亮女生:“着急你走啊。” 杨景行叹气:“我去开过来等你。” 都忙着收拾呢,没人参与讨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第一零八四章 利用 杨景行还真就先下楼去了,不过也没表现出十分猴急的样子,所以等他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女生们也下楼了。 靠近了停车,杨景行喊:“走呀。” 何沛媛好像没听见,似乎心情不太爽快,还准备跟着王蕊走的样子。 王蕊是无意还是有意,过来跟杨景行说:“阿怪,我这次能不能玩阮?英雄无用武之地!” 杨景行点头支持:“可以啊……甜甜,要不你就玩陶笛?” 柴丽甜有点高兴:“好,我也想……还要补一下说唱基础知识。” 杨景行摇头:“不用。忘记说了,不管成败仅此一次,可预见的未来不再搞这种形式,包括这件作品,除非万不得已以后也不再演出,三零六对这次活动也不发表任何看法……” 年晴点头:“懂了,装呗。” 杨景行嘿:“对,都装得像一点,细节再讨论。” 齐清诺有兴趣:“我装个摇滚青年吧。” 刘思蔓自嘲:“我要墨镜。” 高翩翩疑问担心:“怎么觉得越来越复杂了。” 蔡菲旋掌握了中心思想:“保持一个玩的心态就可以了。” 郭菱鄙夷:“你是老本行了。” 大家气愤,对郭菱而言更是老本行呢。 齐清诺故作严肃:“回去好好想一想,都给自己一个角色定位,我们也来弄个策划书。” 杨景行笑:“不用,旋子说得对,玩……上车走了。” 何沛媛拉开车门上车,脸色并没很难看,但也没搭理司机。司机还跟大家再见呢,因为明天又要去平京了,今天才能回浦海。 车子出了单位,杨景行看看旁边静坐的姑娘,问:“那个糕点你爸妈喜欢吃吗?” 何沛媛似乎想什么入神了。 杨景行等了一下又问:“要不要再去买点?” 何沛媛摇头一下,依然直视前方。 杨景行嘿:“不行啊,没抓住回头客。”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可能在思索自己又做错什么了。 过了小半分钟,何沛媛说话了:“前面找地方停车。”还看了下后视镜。 杨景行问:“干什么?” “我下车。”何沛媛挺平淡的:“戏演完了。” 杨景行不明白:“演什么戏?” 何沛媛瞧得起杨景行的智商:“你自己知道。”嘴角还一丝笑。 杨景行接受了鼓励:“你想多了,我没这个意思。” 何沛媛又笑一下,看穿心肝脾肺肾一般。 “好好说话行不行。”杨景行挺委屈:“我真没这个意思。” 何沛媛有点不讲理:“你没这个意思怎么知道我的意思?”语气依然平静的。 杨景行觉得:“我也二十好几了,也有点生活经验了。” “知道你经验丰富!”何沛媛在表扬的话上加了点力度。 杨景行有些无奈尴尬:“……总之我没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何沛媛无所谓的样子:“你让我下车,你早点过去。” 杨景行觉得:“几分钟路,有停车的时间都到了。” 车里又安静了一阵,何沛媛还是好心,再开口:“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杨景行烦了还是苦闷:“回什么头?我朝哪里回头?不说这个。” 何沛媛讲道理的:“那你就别利用我!”语气略训诫。 杨景行简直瞠目结舌:“……你真的误会了……我是这种人吗?我利用你!” 何沛媛有点感慨地直视前方:“我已经仁至义尽,够配合你了。” 杨景行怀疑人生了:“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我还没坏成这样吧?我利用你干什么了?” 何沛媛又鼓励:“你自己知道。” 杨景行就是经不住表扬:“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没有。” “你不用解释。”何沛媛还安抚起来:“我不介意……你也帮过我。”但也不看司机。 车里又安静了一下,杨景行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利用你,表现我自己无所谓,那天那个人可能是诺诺的什么人,我要掩饰自己……我有这个必要吗?就算有必要,求着让我利用的多得是,我随便带一个来……” 何沛媛的想法是:“没我效果好。” 杨景行这要刮目相看了,嘿嘿:“哟,标杆不愧是标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何沛媛尖利一声,眼中怒火顿起直烧司机,无情揭穿:“你无非是想落人口实,让别人都以为是你先放弃,你是花心是你不好,她就没压力了,就都说不出什么话了……你说得对,我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又好有自信的样子。 杨景行想了一下才理顺:“你是这么想……那就更没必要了!诺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需要谁认同吗?需要我怎么样吗?我有这个资格有这个权利吗?是不是太矫情了?根本就是侮辱齐清诺……我不会再干这种事!” “不用强词夺理。”何沛媛又肯定:“反正你已经达到效果了。” 杨景行无奈:“嗯,是……我邀你搭个顺风车,就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了……” “不光是我。”何沛媛强力说明:“我是其次……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给一枝花拍照?” 杨景行惊诧了:“……我仰慕她呀,拍张照怎么了?你觉得我也是在利用她?” “我不知道。”何沛媛又谦虚了,再表扬:“只有你自己知道。” 杨景行怀疑了:“我有这么损人利己吗?” “不知道。”何沛媛还是善良,又帮她的兴师问罪对象开脱:“也可能是无意的吧……可能只是自我麻醉的一种方式。” “我自我麻醉?”杨景行点头:“如果有这个必要,确实是你效果好。”说着还腆着脸笑,自觉幽默。 何沛媛的脸甚至肩膀都扭向车窗,留给司机一背黑直长发和一点点白皙的脖子。 杨景行还说呢:“如果真的需要自我麻醉,我可肯也干不出那些事,你真的想多了,女生呀……媛媛?” 何沛媛保持姿势,没有明显迹象。 杨景行又道歉:“对不起,我开玩笑……是你先打击我,我还不能反抗一下?” 何沛媛好不耐烦:“我要下车!”依然背对,一只手放上门把手。 “这里怎么下车?”锁了车门后杨景行还是有点慌:“……我真的从来没用想过利用你,也别说什么麻醉……在我心中你一直是值得我尊重的人!” 何沛媛依然背对,肩膀微微起伏。杨景行好像发现自己说得越多越是反作用,就闭嘴摸摸开车。 车里安静这着,过了红绿灯之后,杨景行变车道靠边去,然后找到了能够临时停车的地方,轻轻刹车。 何沛媛还是熟悉这车的,麻利尝试了一下,副驾驶不受中控影响,门一下开了,她后不看一下后面,抬脚就下去了。 “有话好说……媛媛?”杨景行求情,没起作用,赶快自己也下车。 何沛媛的步子很快,不过也没跑,杨景行几大步追上了,跟在后面走,走了好多步才组织起说辞:“我道歉……” 何沛媛继续走。 杨景行追了几步又:“我错了……” 何沛媛的步子还加快了。 离车子越来越远了,杨景行好像不能指望自己一张嘴了,没办法了,就从后面伸手去一把抓住了何沛媛光溜溜的左手胳膊肘。 何沛媛触电一样用力把左臂朝前用力一拉,本能反应。 杨景行没松手还威胁:“好多人在看你……” “松手!”何沛媛猛力挣扎胳膊,泪流满面都沾上了发丝的脸蛋朝后方一闪而回。 杨景行知道自己理亏了,真心悔过道歉的语气:“对不起,你听说我好不好……” “你松手。”何沛媛好着急,像是赶考被耽误了一样,但是并没多愤怒声音也不大,而是苦恼加厌烦:“放开我,别折磨我了好不好!” 杨景行吓得一下就松手了。 何沛媛的考试时间很紧迫了。 只是稍一停顿,杨景行又追了上去,并且超越过去,然后一个转身拦住了何沛媛的去路。 何沛媛低着头,看着防守者的脚,努力左右运动想要突破,可防守者动作很快。何沛媛真就是小姑娘错过了考试时间的样子,估计还是高考,那一脸的泪水,苦皱的眉头,无助,自责,委屈……就是但没生气。 防守的杨景行把双臂都展开了,不给机会。 为了避免身体碰撞,何沛媛停下突破动作,站着,好像放弃了,但是泪水没停,显然放弃不等于心甘。 明明知道自己兜里没纸巾,杨景行也多余地确认了两遍。 何沛媛可能是误会了杨景行的动作,她的身体也跟着微微退缩了一下。 真是有人作势围观,身无一物的杨景行小心试探:“回车上,好不好?” 何沛媛静止了几秒,然后一个转身,比刚刚往这边的步子还快。 杨景行连忙跟上。 真是不知不觉啊,两个人都走出来二三十来米距离了,怎么这么远,这得十几二十秒的路程啊! 杨景行又抢到前面去,讨好地开副驾驶车门。 这门边一停步,何沛媛纯粹是挑刺:“让开!”很嫌弃讨厌的语气。 杨景行松开车门,让开。 何沛媛上车,脸上依然沾着发丝,但是表情变化很大,气鼓鼓了,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自己关车门。 杨景行赶快上车,好像不太敢看何沛媛,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就司机绕过车尾的时间,何沛媛脸上就干净得多了,两颊还略有点红噗噗。不过杨景行还是抽纸巾。 “你以后再开这种玩笑!”何沛媛很严正很大声,很威胁:“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第一零八五章 强吻 何沛媛说完明显留有余地的话,又微微斜眼瞪着杨景行,脸上是挺少女的威慑力,但眉眼间似乎也有等着对方改过自新的台阶,感觉还没到绝望灰心的程度。 杨景行看着何沛媛,却没有抓紧机会开口表态,虽然他对口头道歉和悔过这种事很有经验,脸上似乎也有歉意,但是不是已经对屡教不改的自己失去信心了,他甚至连纸巾都没递过去。 何沛媛给了杨景行几秒钟思考时间的,可还是没动静,这姑娘明显就有点不爽了,把视线从杨景行的下巴还是衬衣上移开,但也再更重语气地提醒警告一句:“听到我说的话没!?” 杨景行继续纹丝不动坐着,看的大概是何沛媛的肩膀脖子位置,视线偶尔游移到姑娘直视前方的眼睛,可他依然不开口悔过。 双方僵持的车里,几乎听得见呼吸声。何沛媛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拉扯了一下腿上的包包背带,又抬手捋一下左耳边的头发,看样子是要再朝司机位置给个眼神上的提醒,但是脖子还没扭到位,这姑娘的脸蛋又下定决心绝不姑息地朝反方向去了,看向车窗外,只留给司机半个侧脸。 “媛媛。”杨景行终于开口,很怕再起硝烟地轻柔:“我真正应该跟你道歉,想跟你道歉的,不是开了什么玩笑……我想道歉的是现在,因为我有一个对你非常不公平的很过分的想法,但是是我的真实想法……” “开车!”何沛媛突然摇头,似乎是说杨景行已经错过机会了:“……我回家吃饭。” 杨景行一点也不尊重别人,自顾自地说:“你能不能当我女朋友?” 何沛媛回头一眼看向杨景行,直勾勾,这表情感觉有点茫然,或者是震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那么给台阶了,结果听到的竟然是这么过分的话。 杨景行是抱有希望和期待的,看着姑娘的眼睛说:“我以后不再跟别人开玩笑,不会再跟谁纠缠不清,我改掉我的这些缺点……”他是不是觉得这就足够了。 感觉不是正确答案。 “这算什么!?”何沛媛语气挺重,脸上的吃惊消散,视线交锋中,声音又柔软了一些:“算什么……怜悯吗!?”说着嘴角下撇,眼睑在挤压眼珠,挤出水光了。蛮复杂的神情,不好定位是委屈还是坚贞。。 “我喜欢你。”杨景行这次快了,平稳认真的语气神情:“因为我喜欢你。” 何沛媛好像需要点时间从杨景行的眼神中分辨真假,继续对视了几秒,肯定是觉得假,这姑娘的表情从委屈不满朝伤心发展了。何沛媛眉毛和上眼皮一起往下盖,嘴唇也在往下瘪嘴,这面部动作很像赵一一在哇哇大哭前的热身动作。只是赵一一很熟练,只需要短暂热身就开火,何沛媛就明显生疏,热身动作都不标准,难以一气呵成的感觉,有点磕磕绊绊的。 杨景行抓紧时间:“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我也一样,但是我愿意为你去面对去克服……这就是我喜欢你的最好证明。” 何沛媛也不表态,还在热身,而且热身动作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杨景行明显开始慌了:“不光是表白,也是对你的请求,我知道这个请求过分……因为我喜欢你,我才能鼓起这个勇气!” 好像没一个字是对的,因为何沛媛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缓和过,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终于,两行眼泪又从这姑娘脸蛋上滚落下来,而还停留在眼眶中的晶莹泪水好像能让双眼中的失望和伤心透射得更清晰,甚至是放大镜效果……她都不想跟杨景行视线对碰了,移开了。 杨景行还没放弃:“我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不是因为你漂亮,一小部分……因为你认真,你乐观,自爱,你身上有我最喜欢的很多特质。” 何沛媛显然不吃这套,眼泪继续掉,看的好像是仪表板,和赵一一哭的时候有明显诉求不一样,何沛媛的的表情反而随着眼泪的大颗大颗消耗而越来越淡了,怎么好像有点心灰意冷了。 杨景行越来越口不择言:“我觉得我们在一起能开心,我想让你开心!” 何沛媛微微张嘴了,但是没出声,而是摇头,摇头的动作轻缓,但是时间长,来回摇了五六个周期之多,是一再否定呀。 杨景行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媛媛,你能答应我吗?” 何沛媛轻缓摇头两个周期,然后正了一下上半身,看向车头,表情又难过起来,双眼一闭,随着两颗好大的眼泪滚落,再摇头一周期。 杨景行怎么就看不清形势,还来:“你给我个机会……” 还挪动身体朝副驾驶靠。 何沛媛显然烦了,陡然用力甩头,还出声了:“不!”声音不大但信心满满。 杨景行抬起左手,把纸巾往何沛媛下巴上挂着的泪珠轻轻按压。 何沛媛皮肤挺敏感,脸蛋立刻往右边侧闪了一点,睁眼快速一看,神色有点点埋怨嫌弃,但也就是一闪而多,然后继续之前的不为所动拒绝对视表情。 杨景行又伸纸巾过去,还有明显泪痕的。 何沛媛坚决地躲,再用上不乐意的眼神。 看着面前的姑娘梨花带雨的,脸上蛮多的委屈和抗拒,但是真的很漂亮。杨景行抬起来的左手突然变了方向,从何沛媛右肩外直穿过去到她后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揽住了何沛媛,大手掌贴在姑娘的后背右上方,好大的力气,直接把何沛媛朝自己推过来。 何沛媛本能反应吧,脸上抛弃了复杂的情绪,一下惊慌苦皱起来,抬起双手来要防抗。 杨景行这时候一点不留余力,在何沛媛的双小手臂都还没能抬起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又从何沛媛的左翼穿插到后方,手掌一下覆盖控制住了姑娘的后背下方,一把就搂了过来,自己也贴上去。 几乎是一眨眼间,何沛媛被杨景行紧紧抱住了,而且两人基本是胸口贴胸口,杨景行还很有经验地箍住了何沛媛的双臂。 车里俩人看上去似乎是深情的拥抱,不过没保持几秒钟就穿帮了,何沛媛开始反抗了,反抗运动是从被迫搁在杨景行右肩上的脸蛋开始的,现实表情从茫然无助变成觉醒,然后下巴努力抬起离开男人的肩膀,脸蛋朝外别开,眉头锁起是在用力……思路看起来是清晰合理的,就是让还没完全受控制的脑袋尽量远离异性。 可惜何沛媛的上身几乎是不能动的,俩人力量悬殊太大,而且杨景行很流氓,还有抱得越来越紧的趋势。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除了脖子以上,何沛媛的双臂也开始用力,因为受控制的只是上臂,小手臂还有点空间,捏成了小拳头,看似尽力地在杨景行的侧身或者后背敲敲打打,没啥效果,赶快扯衣服,还是不行,就勉强找个着力点,尝试把人推开。 无声的战斗,杨景行以不变应万变,就那么紧紧搂抱着,任凭何沛媛各种动作。而何沛媛是有信念的,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完全不是对手,还开始用起腰腹力量来,想要弓腰挣脱。至于双脚上一点踢蹬的动作,何沛媛可能是寄希望于杨景行会心疼脚垫。 怀里的人很不安分,被完全控制了近一分钟还没有搞清状况,还在螳臂当车蚍蜉撼树,就凭她这纤细柔软还带着点清香的小身板……不过杨景行还是得给点颜色,他的左手肘按压住了何沛媛的右臂,左手掌则朝上急行军,瞬间偷袭控制住了何沛媛的后脑上和脖颈。 这下好,指挥部都危在旦夕了,眼看就有被按压回异性身上的危险,何沛媛终于出声了:“你松手!”应该是开始意识到了实力悬殊,再加上正在挣扎消耗体力,这三个字的气势不太够,声音不够响亮,气息也短促,正义的愤怒不明显,倒是还有点主动求和的意思。 这个世界向来是弱肉强食的,杨景行一点也没送。 何沛媛又徒劳了一阵,然后有点哭腔了:“松手……”拳头在杨景行腰上一阵捶啊。 杨景行还没坏透,松了一点,再松有点。 何沛媛连忙抓紧机会,不过,她好像有点得寸进尺,在得到一点上身的活动空间后,又急于摆开杨景行对她脖颈的控制,脑袋用力后仰撤退远离。 在短暂的视线接触中,杨景行明明是很友好的样子,何沛媛却又来脾气了,一脸的坚贞加义愤:“松手!” 杨景行依然友好到温柔,但没松开。何沛媛判断两眼目前的局势,又瞟了一下对手的态度,继续采取比较强硬的语气:“马上……” 可能是发现对手也就张小嘴颇具战斗力,还微微张着小喘着气很不服输的样子,杨景行双手钳住了何沛媛单薄的肩臂,对着那近在眼前的可爱诱人红润就封印上去了,印得真准,上下左右不偏不倚。 事实上何沛媛的嘴唇根本外强中干,那么柔软,那么无力,根本一点反抗也没有,少女般的清新。 杨景行也没太过分,没有伸舌头,只是封印而已,也没鲁莽粗暴。 所以何沛媛还是给了杨景行短暂的几秒钟机会的,但是杨景行没把握住,没有知错就改。何沛媛显然彻底绝望了,她不会再提醒杨景行了,不会再给机会了,她闭上了眼睛,眼角边泪痕未干。感觉这嘴唇还是姑娘家的命门,被控制之后,似乎全身都不敢动了。 杨景行也闭眼了,保持了一会封印的姿势后,他还开始有点点吮咬的动作趋势了。 可怜呐,何沛媛,也是二十几岁大姑娘了,被流氓这么欺凌却毫无防抗之力。在杨景行有挤压旋磨自己嘴唇的动作后,何沛媛身上最大最明显的反应也就是小手臂抬起来了,还握着小拳头呢,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车里,漂亮姑娘被钳住了上身贴面强吻,上臂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是小手臂用力朝外张开着,用意似乎是尽可能减少跟流氓的身体接触。何沛媛这被迫弯腰张手挺胸仰脖子闭眼睛的姿势挺别扭甚至可笑,更是屈辱,但是这姑娘已经完全灰心丧气了,脸上都没一点表情。哎哟哟,看样子体力不支了,唯一的希望小拳头也要软下去了,还好,又捏提起来了…… 估计得有一分多钟吧,杨景行始终没遇到反抗,虽然也没有迎合,但是总体形势是比较乐观的。杨景行就也没粗鲁,只是几个初级动作把那红润娇嫩的皮肤一丁点也没放过,更具仪式性。最后,杨景行用轻含何沛媛上嘴唇的动作作为结束,停止了封印,嘴巴慢慢离开,手上也轻了很多。 何沛媛就是善良呀,敌人肆虐了那么久,才稍微消停几秒钟,这姑娘就睁开了双眼。可是,等着她的不是道歉和悔过,杨景行那近逼的样子,似乎准备随时再冲上来。 没有看到希望,何沛媛的眼睛中简直是恐慌,不知所措。勉强地对视着,何沛媛的嘴巴似乎还是被凌辱之前的口型,似乎还在后怕,微微张着不敢动作,只是现在的气息比之前重一些。 其实杨景行现在的松懈的,仅仅是双手抓着何沛媛的肩膀,力道都很轻,开口说话也温柔:“答应我,好吗?” 何沛媛好像是被惊醒的,然后意识到自己那朝司机方向趴靠着的姿势有多屈辱,她猛地起身后退,后背都贴到车窗了,然后脸上起了表情,简直是前所唯有的委屈,好伤心失望地看着杨景行。看了几秒钟,在眼泪蓄积满眼眶掉下来之前,何沛媛抬起左手手心向外,挡住了自己的嘴唇,开始呜地哭起来,不是默默掉眼泪,是真的哭出声了。 杨景行不道歉了,脸上甚至都没点悔意,只是想再靠近了想给何沛媛擦眼泪。 何沛媛是多么地重视名誉节操啊,左手依然当着自己被玷污了的嘴唇,右手伸出去老远一把抢扯过杨景行手中的纸巾,然后用力朝杨景行扔过去,出手的同时,哭声也加重了一下。这姑娘现在是声音连续地哭,比赵一一还专业,好委屈好伤心的样子,双眼边刷刷流泪边盯着杨景行,就像只迟到一分钟就被不讲理的考官挡在考场外。明明规定可以迟到一刻钟啊,太不公平了,正义在哪里!? 杨景行似乎还有点心疼不忍的表情,但一时间也没好办法,只能眼巴巴看着姑娘,指望用眼神打动人。 何沛媛显然讨厌被这么直勾勾地看,右手连自己的包包都操起来了,边哭边控诉:“我恨你!”在强烈加重谓语语气的同时把包包砸向杨景行,这至少比纸巾有用得多。 杨景行接住包包了,厚颜无耻:“好,以后我帮你拿。” 还要被语言调戏?何沛媛简直痛哭流涕了,但左手依然挡住嘴巴,右手去胡乱摸了纸巾包,也是在加大哭声的那一下砸向杨景行,一点也不节约力气的,然后继续哼唔哼唔地哭,满脸的泪光。 第一零八六章 没发生过 杨景行抱着包包和纸巾,看着真是哭得挺严重的何沛媛,他似乎有点着急了,又长臂猿地伸出手去,目标是何沛媛挡着嘴巴的左手,可能是想看看这姑娘该没有受伤吧。 泪水并没淹没何沛媛的防备,这姑娘发现了杨景行想触碰自己的意图,她加重一声哭腔,同时朝杨景行出右拳,动作挺快,但是套路奇怪,罕见的拳法,是由上而下这么挠过去,跟小猫挠东西的动作很像,或许可以称之为猫拳。不过猫拳落空了,隔杨景行的身体还老远。何沛媛可能也只是威慑一下,并不想真的碰到杨景行。 不过这猫拳招式还起作用了,让杨景行几乎暂定欲行不轨的手。 不能只治标不治本啊,何沛媛再重复一次,加重哭声,右手又隔空挠一爪,左手依然严密掩护自己的嘴唇。 杨景行还是放下了手,但嘴上不饶人:“别哭了……哭也没用,我亲也亲了。” 何沛媛更伤心了,艰难地在哭声中插入几个字:“你骗我……我不信!”态度挺坚决的。 “没骗你。”杨景行眼巴巴的:“喜欢就是喜欢。” “我不信!”何沛媛重申,然后似乎开始害怕着急了:“……我要回家。” 杨景行想了一下建议:“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何沛媛掩嘴哭着,似乎过了两秒才听到杨景行的话,连忙摇头,怕杨景行没看见,再摇一下。 杨景行问:“你就这样回家?” 何沛媛毕竟是大姑娘了,比赵一一能听话懂道理,哭声就小了不少,也很快就不再连续连贯了。这就对嘛,多少有点淑女的样子了。 杨景行好像也放心了一下,申请:“你能不能给家里打个电话,我想跟你说说话,一时半会说不完。”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可能感觉对方再没有进犯之心,就不再正面防御司机方向,而是转身朝向车头前方,在低头的同时也放下了掩护嘴唇的左手,有稍微朝右边看,估计是不让司机看到自己的命门,警惕地问:“说什么?”说完抽泣一下。 杨景行再度递纸巾:“很多想说的……昨天今天明天。” 何沛媛保持警惕接过纸巾,折叠一下再擦眼睛。女人就是麻烦,那么点大张脸,捯饬了半分钟有余,不过间或抽泣也是影响效率……她是不是已经嫌弃自己的嘴巴了,不想要了,竟然不管的! 杨景行柔声:“好吗?” 何沛媛似乎了,回想了一下,又摇头:“你骗我。”三个字说得有腔有板,简直样板戏的路子。 杨景行都着急了:“我不是……” “你就是!”何沛媛完全不给机会,擦着眼泪控诉揭露。 杨景行尽量:“那你总要给我说明的机会,你不听我说就下结论?” “你就是骗我。”何沛媛脸上干净了些,眼泪好像也止住了,就一副伤心失望的样子看着右前方,小腰杆都懒得挺直了。 “媛媛……”杨景行支起架势:“至少我没有骗你。” 何沛媛眨巴满含委屈的眼睛。 杨景行也啰嗦:“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让你当我女朋友……” “你别逼我!”何沛媛突然又发飙:“你心里装的是谁,我知道,我知道!我见过!”强烈控诉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是,我不否认。”杨景行点着头,再一次刷新自己的底线:“可是我心里也装着你。” 估计杨景行的话在人的想象和承受能力之外,何沛媛都没做出反应来,还是之前的普通难过模样,并没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杨景行应该还有一丝良知,并没理直气壮,而是带着歉意:“过去是的,可能现在也是,我心里……但是我想和你一起面对的是明天是以后,不是过去和现在。” 何沛媛有点迟钝地摇头,似乎更失望了。 杨景行点头:“是,会让你要面对很多问题……但是我会尽全力让你的付出值得。” 何沛媛终于看向杨景行,但语气:“你在谈条件?” 杨景行摇头诚意:“我是在说我愿意为我喜欢的人做什么,也希望你为我……我们一起面对。” 何沛媛不面对了,亮底牌了:“我想要的爱情,不是这种。”感觉语气略伤感。 杨景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不出话了,神情简直落寞。 何沛媛也没哭了,车里挺安静。外面路肩行人匆匆,干道车辆川流。 沉默了两分钟,何沛媛突然开口:“开车吧。”语调已经朋友化了,似乎原谅臭流氓了。 杨景行调整一下坐姿,双手按在腿上用力,预热肌肉吧,然后想起把包包还给何沛媛。 肯定是何沛媛心爱的包包,接回去的轻柔像是道歉不该用它砸流氓。 酝酿好的杨景行开车,回到了干道上,车里继续安静着。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就差一秒又要排头第一辆等一分钟红灯。两个人都看倒计时,看到半分钟的那时候,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善心发作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有诚意的,语气中一点愠怒没有。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真的?” 何沛媛点头。 “好。”杨景行把纸巾包的位置摆放一下,端正了一下坐姿:“媛媛……” 何沛媛看杨景行,神情表示愿意正常交流,只是眼睛有点红。 杨景行也看着姑娘:“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无可救药了呀,何沛媛震惊了,不过也算练出来了,只惊了两秒,这姑娘就咧嘴眯眼地笑了,好灿烂的,伴随着两颗亮晶晶的泪滴从眼角滴下来。这泪滴在刚刚干爽的脸上不会浸润开去,就那么清晰明亮地滚落到下巴。 泪水一点也不影响灿烂的笑容,何沛媛和杨景行对视着笑,笑了一会,摇头,笑容保持。 杨景行又心理准备的,点点头,绿灯了,面无表情开车。 何沛媛自己拿纸巾擦眼泪,埋怨:“再不听你的了。” 杨景行岔开话题:“我明天必须去平京,尽量星期天赶回来。” 何沛媛点头轻哦一声:“……不用跟我说。” 杨景行继续:“刘苗和夏雪二十五号过来,想逛两天世博,好早答应过她们,一直拖……她们二十八号回平京开学。” 何沛媛没听见,眼泪也擦干了,看前面。 杨景行炫耀:“下半年真的很忙,不该安排这么多事。” 何沛媛不理会。杨景行不在乎:“这次快闪你有什么想法,想不想尝试什么东西……就当没发生过,跟我说。” 何沛媛出声:“再说吧。” 杨景行又回去了:“真的不买点心了?你爸妈不喜欢?” 何沛媛说:“下次吧……我自己去,和蕊蕊一起。” 杨景行笑:“我觉得向奶奶挺可爱的……你们是喜欢还是讨厌?” 何沛媛摇头,怕误解:“不想说这个。” 杨景行点头:“好,你愿意说什么,给我画个圈圈。” 何沛媛不画。 车里又安静了一会,何沛媛开口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和今天无关的。” 杨景行点头:“什么?” 何沛媛还是有点犹豫:“……你问过老齐吗?” 杨景行不明白:“问什么?”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那个姓谢的。” 杨景行摇头:“没问。” 何沛媛又问:“那你之前不知道?” 杨景行摇头:“那天第一次知道这个人……我感觉也不是什么特别身份,多半就是个普通朋友。” 何沛媛好奇:“为什么?” 杨景行说不上来:“感觉。”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揭穿:“所以真的不是利用你。” 何沛媛立刻挺直腰板气愤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依着:“好好好。” 何沛媛强力说明:“根本不是……我不讲话了……那你还想去丹麦!?”皱眉盯着司机。 “丹麦?”杨景行明白了:“你听齐清诺扯?她就随口一说。” 何沛媛点头:“真默契。” 杨景行死不要脸:“你又不答应我,你还吃醋?” 何沛媛义正辞严:“我揭穿你的谎言!”说着眼睑又挤压起眼珠来。 杨景行摇头:“不撒谎……我不想骗你,也骗不到你。” “我没别的意思。”何沛媛声明:“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利用我,如果是,朋友也没得做。” 杨景行说:“其实要利用的话,你的效果反而不好?” 何沛媛的眼睛还是有点想知道缘由的,但是问不出口。 杨景行说:“如果我想麻醉自己,我肯定找一个对我百依百顺惟命是从的,你说你,除了漂亮,就剩下挑三拣四啰里啰嗦,我怎么麻醉?” 何沛媛不在乎,平视前方焦虑交通。 杨景行继续:“或者说我是不想别人说诺诺闲话,因为大部分人不知道我跟她分手的实情……那我就更应该随便随意一点,如果是媛媛,谁还会觉得我杨景行是个随便的坏人,都知道你有多好有多难追啊。今天事实证明了,媛媛怎么可能接受一个这样的人。” 何沛媛略不屑:“谁知道你有没有随便过。” 杨景行抗议:“你这就过分了。” “本来就不知道。”何沛媛这句不是很有底气,似乎外强中干。 杨景行说:“我自己知道……我不会随便交女朋友。” 何沛媛有点烦:“不说这个……没意义!” 第一零八七章 不服气 六点过,天色已昏暗,车流都亮灯,好些人无视禁鸣令。杨景行倒挺享受堵车的,把方向盘都松了,看看姑娘:“还记不记得那次你们去云峰剧院给如歌捧场?” 何沛媛瞥一眼司机,保持警惕:“怎么了?” 杨景行说:“我们那个程序员,叫刘轩,现在叫首席构架师了。” 这个话题应该安全,何沛媛配合一下也算自保:“什么构架师?” 杨景行说:“就相当于修房子的设计师,其实水平还差点,不过公司要规范,人多了,也给员工信心和希望。” 何沛媛又问:“现在多少人?” 杨景行说:“总共五十几个,大部分刚毕业,一多半都没男朋友女朋友……你对刘轩有印象没?” 何沛媛回想一下:“有一点,挺好的,有礼貌,有点腼腆……不像有些人不要脸。” 杨景行好奇:“是不是他这种比较受女孩子喜欢?” 何沛媛十分肯定:“当然!” “我就说嘛。”杨景行明白了,继续说:“宏星那边跟所谓时尚界走得近,除了赞助代言还有什么形象大使品牌伙伴,平时这种活动比较多。不过我没时间,一般有什么邀请函之类的我都给赵程迪他们了,让年轻人开下眼界。” 何沛媛瞟一眼,不屑:“你在别人眼中……才乳臭未干!” 杨景行嘿:“是,有时候真的是不能小看别人。峨洋有个小福利,管午饭和晚饭,每天上班,大家就在先把自己中午想吃什么订了,到时候就送过来了。你别小看峨洋,那家外卖就靠我们白手起家,过年还给我拜年。” 何沛媛是不是瞧不起外卖:“你了不起。” “不是重点。”杨景行继续打发时间:“点菜那个小软件就是刘轩做的,大家自己选,一到十一点就自动发到外卖那边,过时不候。他自己以前是每天两顿雷打不动,而且很专一,基本上中午地三鲜,晚饭就牛肉鲜蔬。” 何沛媛点头:“你很关心员工嘛。”不像讽刺。 杨景行谦虚:“也不是我关心,都是年轻人,公司氛围还不错。有时候忙起来了可能就忘记点饭菜,就互相提醒,有时候不想吃盒饭了就出去aa。刘轩他们几个确实辛苦,所以同事们比较照顾,发现刘轩没点菜,就去问一下他。” 知道司机在看自己,何沛媛就点一下头。 杨景行嘿:“据说,刘轩他自己说想改善伙食,要去外面吃,但是也没邀同事一起。等到了饭点,他就下楼,连续好几天……你猜怎么着?” 虽然挺安全,但是很无趣啊,何沛媛明显不积极:“怎么?” “有人给他送饭!”杨景行气愤了:“他还怕被同事看见,躲车里吃。” 何沛媛觉得:“外卖不好吃吧,你叫他们多换花样保证口味呀。” 杨景行连连摇头:“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后来他们看到了,送的饭菜根本是……几片蔬菜,几瓣水果,一点油没有!” 何沛媛赞同的:“油吃太多不好。” 杨景行摇头冷笑:“哼,是不好,可是他吃完健康的再看别人吃不健康的,口水流到下巴……关键是送饭的人,是模特,送的叫什么爱心便当。” 何沛媛这下开心了:“羡慕吧?” 杨景行承认:“说一点不羡慕是假……他和这个模特也是有缘分,先在时装秀上认识,后来又在科技展碰面。” 何沛媛觉得:“不是什么名模吧?” 杨景行说:“不出名,但是漂亮呀,身材好呀,比刘轩高一截,说是一米七八……” 何沛媛问:“你也见过?” 杨景行点头:“见过两次,现在全公司都认识……你以为刘轩真的多低调多害羞,自从被发现了,他在公司里简直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何沛媛咯咯乐了,但是怀疑:“这样好吗?经常去公司呀?” 杨景行说:“也不是每天,经常,送饭呀,接下班,听说有时候中午还要见一面。我估计对其他人应该有个激励作用,就由着他显摆了。再说,其实家属也是公司的门面。” 何沛媛笑一下。 杨景行诉苦:“关键是我也不好说什么,难道我跟他说,你叫你那个漂亮的模特女朋友以后别来公司了?他肯定说我是赤裸裸的嫉妒呀。” 何沛媛又开心了,咯咯一笑。 杨景行说:“到目前为止,好像有一个多月了,这个模特一直占据峨洋最漂亮女朋友的宝座,有点不可动摇难以超越的意思。我以前经常去跟刘轩请教问题,自从他的两个屏幕都换成模特的照片后,我就不想去了。他现在跟我说话都底气十足高谈阔论,十万个不得了。” 何沛媛继续幸灾乐祸:“人家有资本。” “是呀,资本雄厚。”杨景行点头承认,又说明:“当然,我绝对不是想利用你去出这口恶气,我不是这么好面子的人,不会睚眦必报,滴水之仇涌泉相报不是我的风格。” 何沛媛的脸蛋早就扭到车窗那边去了。 杨景行还没意识到问题:“刘轩啊刘轩,所以说这人不要得志就轻狂,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何沛媛转头瞪眼:“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杨景行千依百顺的:“行,换个话题……” “一个字也不想听……”何沛媛好烦躁的:“什么也不说了!” 杨景行就安静开车。 过了好几分钟,何沛媛的脸上平静了。多次观察了,确认了,杨景行又哼哼起来,旋律好像还挺不错的。 “烦死了。”何沛媛这也不能忍受:“什么破东西?” 杨景行说:“今天是我人生中的重要一天,灵感来了。” 何沛媛好像是想了一下什么是最具杀伤力的:“……难怪你那么多灵感。” “没几次。”杨景行还谦虚。 何沛媛不在意的:“和我无关,随便你。” 杨景行正经:“好,不烦你了。” 何沛媛还需考验的样子。 又起码安静了五分钟,车子时快时慢时走时停,转弯变道过红绿灯,车里两个人的表情也安静。 何沛媛说话了:“我就在外面下车……真的!”十分严厉的表情,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了。 杨景行看看姑娘,挺顺从地点头:“好。” 时间就是一秒一秒流逝的。 杨景行还是忍不住:“我会跟齐清诺说,你别在意。”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又:“章杨那也让我去解释。” 何沛媛反感皱眉。 杨景行不再废话。 好几秒,何沛媛开口:“你谁也别说,我没答应你!” 杨景行点头:“我只说我自己,和你无关。” 何沛媛直面质问:“你让我怎么做人?别人会怎么看我!?” 杨景行面无表情:“管不了这么多。” “我恨你!”何沛媛玩真的,双眼紧盯,水光闪闪。 杨景行看姑娘的时候又会谄媚:“我不服气。” 何沛媛的表情中浮现委屈:“你怎么是这种人?怎么要变成这样?” 杨景行说:“不想错过想要的。” “那你就这么对我?”何沛媛质问:“你想过我的感受没?” 杨景行回想:“我中午吃的还好,没异味吧?喝了好多茶。” 何沛媛连忙挡住自己的命门,控诉:“你流氓!” 杨景行说:“不后悔。” 何沛媛又是一记隔空猫拳。 杨景行也没啥动作,好好开车呢。 何沛媛观察了一会后放下了防御姿势,嘴上换个温柔点的路数:“你别这样,反正我不会答应你。” 杨景行耍无赖:“不后悔。” 眼看到家,何沛媛急得几乎央求:“你别这样,你让我怎么办?” 杨景行重复:“管不了那么多。” 何沛媛简直可怜:“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 杨景行理直气壮:“我喜欢你,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 何沛媛痛心地问:“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杨景行摇头:“不够好……别这么一惊一乍,还没开始呢。” 何沛媛好好商量:“那就别开始。” 杨景行铁石心肠的。 好好想了一下,何沛媛再次,中肯诉说:“我不能答应你,你别逼我……就算骗得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 杨景行想好了:“我不骗你,也不骗自己。” 想了一会,何沛媛酝酿出一个最为坚定的语气,重申:“不是我想要的!” 看得见小区大门了,杨景行不说话了。 何沛媛再度提醒:“就在外面停!” 杨景行听话地在小区门口停车。 何沛媛好着急回家的:“拜拜,自己小心。” “媛媛……”杨景行叫住,看着姑娘的眼睛:“我想给你想要的,也只有你让我有这个信心。”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厌烦:“我走了!”开门下车,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 杨景行看着姑娘的身影,粉蓝拼色的大摆中长裙下是苗条但是圆润的小腿,好些花边的白色雪纺衬衣映衬着乌黑的长发,黑发映衬着白净但是凝重的脸蛋…… 快速走进去小区好几米后,何沛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杨景行还在那,这姑娘就严峻了,右手臂画大圈挥手一指,动作十分洒脱流畅,配合着脸上的不悦,明显是命令杨景行马上离开。 杨景行陪个笑脸,起步离开,边走边和姑娘互相看,似乎开车的想搞什么小动作,那边站着的则一直督促。 在视线的接触被视野中断的前一瞬,杨景行又看到了何沛媛脸上的委屈欲哭。 第一零八八章 明天未知 杨景行没去找成路了,给录音部打电话作安排。等他到的时候,前台似乎把什么都准备好:“经理,饭在这里等我热一下。常老师他们八点开工,我打电话了,钟哥应该马上就到。” 杨景行不讲究:“别热了,给我。” 几乎兼职助理的前台再次问:“要不要取消陈仪轩的棚录?” 杨经理不能太过分,摇头:“尽量不影响她们。” 没过多久钟英文就来了,不用打招呼就可以进四零二工作室。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时尚潮流了,简直可以当录音部的门面吸引女歌手。不过面对老朋友,钟英文还是憨厚腼腆的样子:“这么急,泡妞?” 杨景行嘿:“又被你看出来了。” 钟英文却不信:“真的?” 杨景行气:“就准你泡?” 钟英文谦虚,说自己也没啥战绩,不过看样子还是比杨景行强得多,不好说出具体数据打击。 杨景行让钟英文先去准备一下,尽量别耽误业务。 自己也准备好了好久之后,杨景行出去想叫钟英文开工。发现顾客已经来了,休息室里挺热闹的。 杨景行往门口一站,点个头:“这么早。” 屋里最先起身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杨总你好……”屁股离开沙发手就伸出去了,还距离几米呢。 并没见过面的人,杨景行迎上两步也热情伸手:“你好。” 用力握手之后,男人递名片的同时自我介绍,也算是大公司的策宣,然后再给已经起立等候的其他七个人介绍:“四零二老师,杨总。” 队伍不整齐呀,叫四零二和杨总的一点不统一。 男策宣解释:“知道杨总忙,我们没打扰……这是我们的歌手陈仪轩,创作型的,麻烦杨总和如歌多关照。”一个短发女孩,发型有点像齐清诺在学校的时候,不过身材瘦瘦小小的,也就一米六出头,穿着倒是能和钟英文配对。脸蛋算好看,估计也就二十来岁。 杨景行点头微笑:“仪轩我早认识,她不认识我。”亏他好意思,明明就在前不久以不了解歌手为由拒绝过陈仪轩团队的邀歌。 策宣连连保证:“认识,当然认识,一定认识四零二老师。” 这新人就是,策宣的眼神都使飞了,陈仪轩还原地站着不为所动。 杨景行挺好客的,主动去问另外一个,是见过面的乐手呀,就在这录音棚里,虽然只是点头之交。 乐手为了证明自己记得,把当时的情况细节跟大家说一遍…… 杨景行都认识一下,真是时代进步财大气粗啊,刚刚出道的选秀歌手就已经组建起自己的固定乐队了,助手都配了俩。 杨景行又歉意说明一下,自己这里有点紧急任务,可能要耽误一点大家的宝贵时间,而且还想借用一下陈仪轩的吉他手和鼓手。 策宣连连荣幸绝对没问题,可这陈仪轩小姑娘开口第一句就是条件:“那我能跟着学习吗?” 杨景行笑:“学习不敢,交流一下。” 陈仪轩点点头,可样子不像是感谢。 杨景行不等常一鸣的,他信得过钟英文,先去大棚录钢琴轨。一群人跟着参观,策宣抓紧时间跟杨景行多介绍一下歌手,选秀上人气就很高的,这种创作型年轻歌手很难得了,很有音乐态度,那怕是录伴奏也尽量亲自到场。 杨景行也关心一下,哪里人呀?带自己的作品没? 就是一首近六分钟的完整钢琴曲,根本不像是伴奏轨,外面十个人看着杨景行在大棚里一气呵成,谱子都没有。 杨景行没时间接受吹捧,也自信满满不听重放,开始给鼓手和吉他手边写谱子边交代注意事项…… 常一鸣来了,亲自操刀小棚里的工作。可是这两位乐手是经验不足还是紧张,有点拖进度了。 杨景行让乐手先练一下,自己把键盘录了。都是一遍过,一条接一条的效率奇高都不用出去,外面的人只好隔着玻璃用各种肢体和表情语言呈现敬佩。 杨景行再怎么求快,质量也得保证,只有十轨的伴奏弄好后,也已经九点多了。大家一起听一遍,纷纷赞叹,不愧是四零二啊。可歌词都还没曝光呢,钟英文就当众揭穿了,这绝对不像泡妞的歌呀。钟英文又还惦记着,既然三弦的戏份这么多,杨景行为什么不让小何来录呢?键盘还是差点意思。 陈仪轩还真是懂点音乐,觉得伴奏到了某个点后歌曲应该有合音,一定有,必须有! 好了,歌手该上场了。杨景行不好意思:“我唱歌难听,大家能不能回避一下。” 陈仪轩表示:“没关系!”摩拳擦掌地喝水,准备战斗。 还好其他人都懂得。 歌手也是一遍过,常一鸣边抓紧开始后期边好奇,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嘛,是不是给付飞蓉那边的歌? 杨景行准备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真是非常抱歉耽误了大家这么多时间。陈仪轩不在乎时间的,明确表示想听歌,不行?至少也要知道歌曲叫什么名字,会给谁唱? 杨景行解释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再表示一下:“……也算交流过了,要不我们合作一把,你写词我谱曲。” 策宣立刻要求陈仪轩把写词的事情作为第一要务,一定要好好跟四零二老师沟通,珍惜这次机会,四零二老师真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到的了,有市无价…… 杨景行觉得沟通就不必了,即兴一点更有意思。 近十一点,杨景行赶到何沛媛家楼下,掉头之后再打电话。这时候的小区里已经比较安静了,向奶奶家可能休息了,三楼何沛媛家的阳台也只透出来微微亮光。 电话无人接听,杨景行再打一次。所以要坚持嘛,第二次响铃进行了到一多半的时候,被接听了。 杨景行等了一下,确定对面不准备说话,他就自己来:“睡没?” 何沛媛明显都不想回答,一股子反感味:“干什么?”不过声音不大,毕竟这么晚。 杨景行说:“有东西给你,我在你楼下。” “你别发神经。”何沛媛继续不悦。 杨景行也不是不讲理:“没睡就下来拿一下。” 何沛媛这思考时间稍长:“我睡了!” 杨景行又不讲理了:“那我给你送上去。” “你敢!”何沛媛似乎开始怒了。 杨景行还是怕的:“你爸妈休息没?” 何沛媛警惕性很高:“不要你管。” 杨景行问:“阳台里面是客厅吧?好像在看电视。” 何沛媛又急又烦:“你快走!” 杨景行晓之以理:“三楼,你动作快点,上下楼一分钟,我保证绝不纠缠。” 何沛媛却无情:“一秒钟我也不去。” 杨景行想了一下:“那我叫你名字了……何沛媛!媛媛。”小声叫。 何沛媛能使出来的也就语气了:“你敢!” 杨景行语音直播:“我下车了……你听……我倒数,你不下来我就扯喉咙喊了……十,九,八,四,三,二……” “杨景行!”何沛媛明显愤怒了,但是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她也没好办法,先迂回:“你先说是什么。” 杨景行说:“你下来就知道了。” 何沛媛有原则:“你先说!” 杨景行观察着:“你房间是不是在背面?我过去。”这栋楼背面是小花园。 “不要你来。”何沛媛很抗拒。 杨景行还会体贴:“你开窗户,不想下来我给你扔上去。” “是什么?”何沛媛又有点得意庆幸了:“有防盗网。” 杨景行没办法了:“那只能麻烦你下来了。” “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谁更有心理优势,何沛媛也威胁:“不说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还是见好就收:“就一张cd,有首歌想给你听。” 何沛媛还没诚意:“什么歌?” 杨景行说:“还没名字。” 何沛媛抓住了破绽:“那我不想听。” 杨景行叹气:“……那算了,你休息吧,是不早了,我不该这时候来。你休息吧,我先放在向奶奶这,你明天记得取一下。” “杨景行!” 杨景行好期待的:“嗯,你说。” “我恨你!”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简直都传过来了。 杨景行也有点脾气:“你再说,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何沛媛都在喘气了:“……你等我!” “好。”杨景行好温顺的。 男人说话要算数,说等就等,杨景行这一等就是五六分钟,连点声音都没听到,还要被过路人打量。 终于,随着开门声,楼道里的灯亮了,还有何沛媛的声音:“我拿了就回来,马上!” 杨景行仰头注目礼,看见的是何沛媛从二三楼之间过道转角处投下来的气鼓鼓谴责不耐烦表情。杨景行咧嘴笑,但并没有让姑娘的态度有任何改变,何沛媛反而驻足了,似乎想反悔回去,不过还是继续下楼。 何伟东很快在阳台上出现:“四零二!这么晚还忙工作?” 杨景行陪笑:“何叔叔,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事。”何伟东直爽:“不请你上来了。” 杨景行答应:“我耽误了,马上就走。”何妈妈在丈夫身边,但是没说话。 杨景行视线迎接着何沛媛出楼,这姑娘好漂亮,雪白的连衣长裙,裙子下摆有几条黑色粗细条纹圈圈。何沛媛没穿袜子,亮红色指甲油的脚趾从浅灰色的坡跟鞋前端伸出来。 路灯远没有楼道灯明亮,何沛媛算是背光,头发是洗过的,但是干好了,梳理得很好……好看是好看,可这姑娘的步伐里都明显散发着强烈的不高兴,更别说脸上了,一点都没掩饰,一点不给面子,简直是一步一瞪。步子不大,是要多走几步多瞪几眼吧。 杨景行远远递上cd盒子:“裙子我没见过,真好看。” “你没见的多。”何沛媛在杨景行身前一米处站定,用几秒钟的气鼓鼓时间表明了自己不想拿东西的态度,再不悦伸手快速一夺,捏住盒子的一个角就往身侧一甩,根本不屑看什么东西。 杨景行说话算数:“好,我走了……叔叔阿姨再见。” 夫妻俩都回应,何妈妈还说小杨辛苦了。 杨景行还没上车呢,先转身进楼了。 那是一张白版cd,盒子上杨景行手写了送给媛媛,二零一零年八月十九号。cd里那首还没有名字的歌曲确实不是一首情歌,没有那样的情歌。 歌曲长达近六分钟,但是前奏和尾奏都有一分多钟,真正唱的部分只有三分钟。一分多钟的前奏只有钢琴,一上来就是一个明快的主题,这个主题模进变奏,再配上和弦,逐渐丰富多彩。最开始那个主题,就是杨景行之前在车上哼给姑娘听后被无情嫌弃的。 只需要开始的几个小节,就会让人以为这会是一首明快动听的钢琴曲,每一次的变奏之后有一个小的休止安静,让人去期待下一次的变奏会是什么样的动听,这样一次又一次,不断地给予耳朵惊喜。 在听了一分多钟后,在让听者满满地以为钢琴曲会开始进入高潮或者记忆句部分时,钢琴的情绪却陡然滑落,变得有点低沉或者是稳重,进入一个像是应该放在前奏之前的氛围,然后歌手也开始唱了:“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在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都生命的高度了,怎么会是情歌呢。 歌词的前三分之一,让人觉得就是想感叹或者概括一下生命和生活,虽然每个人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但是同样“走了有多远,忘了数路边的灯”,也同样“放逐了自己的勇气,可以安静下来欣赏风景”……歌词虽然烂俗,但是好在还是个旋律爆发富,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歌曲的中间三分之一歌词,有点类似于一种返璞归真,就是有了前面的所谓高层次感悟之后,回到一种基础基本状态的喜怒哀乐,简单说就是俗气。 如果放在乐评人那里,这首歌最为精彩最有技术和情感含量的其实不是歌词而是伴奏,尤其是从歌曲的中间部分开始,不再是单一的钢琴曲,随着一声调节得清脆悠长的吊镲慢慢走远后,套鼓和电吉他加入,快速把歌曲的氛围从前三分之一的沉稳过度到一种比较冲动有能量的感觉。 歌曲高潮在后三分之一,以三弦的高亢入场为标志,同时钢琴开始有一种宣泄的意味,鼓点和电吉他也开始飙起来,歌词也开始有点狂放了:“当世界又一次黎明,我在曙光中寻找,一定有什么样的惊喜……” 高潮部分节奏感很强,歌手唱得充满干劲,感觉完全就是青春励志歌曲,挺适合男子偶像组合,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副歌持续的高潮,然后最后的收尾非常迅速,最后一句歌词是:“……明天未知,但是近在眼前。” 吉他、鼓点和底音这些也几乎是在最高点戛然而止,留下的只有钢琴和三弦。 和陶萌的“傻子偷乞丐的钱包”一样,和齐清诺的《一张照片》一样,今天这首歌曲也是一首典型的商业通俗歌曲,看上去并没什么新花样新材料,只不过比一般的流行歌曲丰满复杂一些,但最终都是靠旋律取胜。 有点不一样的是,今天的三弦和钢琴的二重奏形式,就算是放在作曲系也是值得深入探讨研究一下的,除了好听也是很有技术含量的,基本上对得起作曲家的名号。当然了,演奏方面就没啥大文章,杨景行也不精通三弦,何况还是用键盘模仿。 一分半钟的尾奏,三弦和钢琴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慢慢变成比翼双飞,再慢慢变成水乳交融,最后的结尾似乎只是淡出,感觉音乐并没停止。 杨景行到成路大本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电梯上楼的时候,他给何沛媛发了一条短信:这次我决定自己取名字,这首歌就叫《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吧。晚安。 可惜,到杨景行凌晨四点回住处的时候,何沛媛也没给回音,多半是没指望了。 第一零八九章 好好谈 八月二十号星期五,上午十一点,杨景行和庞惜带着峨洋的电影团队到达平京,要正式投身《美中不足》的筹备工作了。峨洋也是不容易,团队并不从电影项目中拿报酬,纯粹就是来当实习生的。 从机场去市区的路上,杨景行又给何沛媛发短信:我到平京了,恭喜你可以安生两天。 依然没回音。 孔亚飞这一次是要撸起袖子好好干了,成熟的剧本成熟的团队,挺有保障的投资方,而且导演有足够的自主性。当然了,要好好干就得不怕辛劳,虽然孔亚飞的分镜头画的都是火柴棍小人,但是每一个镜头都很详细,甚至得反复推敲。杨景行也算入门了,看出来这几大页是平行蒙太奇…… 还有选角,权力和责任也都在孔亚飞手里,这次没有带资进组的了,再加上是《幸福狗》导演的新片,中影集团投资管理,投资虽然不高,但绝对也算优质项目,想上戏的演员多得是。还好副导演是孔亚飞信得过的人,可以先帮忙好好筛选一下试镜演员。 《美中不足》依然请不起一线前列演员,而且片子的定位也不是打明星牌。从市场的角度考虑,《美中不足》最好是能有两三个《幸福狗》的主演,还好孔亚飞比较欣赏的那一男一女,虽然现在比较忙地小红了,但还是讲义气地愿意以比较低的片酬达成和导演的再次合作。 庞惜的专业方向不是艺术,她的建议是在《美中不足》开机之前和导演签约,趁孔亚飞翅膀还没硬起来先捆住。也可以把有潜力的演员签了,尽快把电影这块常规化做起来。 杨景行知道峨洋财务经理的压力,但是再度确定了孔亚飞的朋友身份,双方讲义气凭自愿吧。 项目的初步预算做出来了,《美中不足》制作费用在两千五百万上下浮动五百万。宣发费用就没底了,怎么做还得仔细推敲。不过杨景行和武明杨跟中影那边在口头上取得了一些共识,峨洋也是用《幸福狗》的成功炒作当底气,甚至要让中影那边放下传统老思想。 宣传是从开机之日就开始的,杨景行给武明杨画了两张走势图,一个是传统路子,一个网络营销,在什么样的时间点应该使出什么样的力气,还是挺有讲究的。整个营销工作过程,具体下来至少是上百份策划书,杨景行就任命自己为主管了。 一天忙下来,杨景行凌晨两点才回酒店休息,继续给何沛媛发短信:昨天半夜一个人回家,今天半夜一个人在酒店,感觉都和以前一样,你不答应也有效果。 哎呀,没一会何沛媛来回信了:你别发神经了,大半夜吵醒我。 杨景行:晚安,好梦。 何沛媛:噩梦。 杨景行:我上午努力克制,为了不影响你吃午饭。下午管住了自己,为了不影响你吃晚饭。晚上管住自己,免得你做噩梦。大半夜小心翼翼发条短信你还这样,那以后我干脆直接打电话。 等了两分钟没回信,杨景行就真的打电话。可现实残酷,显然是那边刚响铃就挂断了。 杨景行又发短信:不接电话我要叫了。 何沛媛可不怕了:只管叫。 杨景行:明天看新闻,平京媒体都要问媛媛何沛媛是谁,你半夜扰民。 何沛媛:你自己发神经吧,我要睡觉了。 杨景行:晚安,好梦。 何沛媛:睡了! 星期六,杨景行又让何沛媛安生了一白天,他也确实没空,时刻都是一堆人一起,一直到晚上有中影老大出席的铺张应酬性晚饭。 虽然是重要场合,但是没聊重要工作,杨总就躲起来打电话。两次被挂断后,杨景行就发短信:我劝你还是接电话,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我明天中午就回浦海,信不信我直接去你家。 何沛媛评价:你是无赖。 杨景行:谢谢鼓励。 何沛媛:我不喜欢无赖。 杨景行:谢谢提醒,真的。 何沛媛:我陪我妈散步去,没空理你。 杨景行:晚上不骚扰你了,不然明天回不了浦海。 估计何沛媛也是艰难抉择:我情愿你打扰。 杨景行:别给我使陷阱,我想见人。 何沛媛:可我不想见你。 杨景行:媛媛鼓励了我,提醒了我,又激励鞭策我,我一定会努力的! 何沛媛不回信了,看你怎么办。 等到晚上十一过点,杨景行正旁听大家开会讨论外景地的事,何沛媛先发短信制人了:我关机睡觉。拜拜。 杨景行抓紧回复:十分感谢,我可以放开手脚了。 何沛媛可能已经关机了。 又是大半夜才回酒店,杨景行尝试给何沛媛打电话,确实是关机了,他就发了条短信:杜林好厉害呀。 星期天早上八点过,何沛媛回复杨景行了:杜林怎么了?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接通了,他不抓紧机会讨好,却有点抱怨:“你还真关机呀,有事情找你怎么办?” “什么事?”何沛媛觉得:“我又帮不了你。” 杨景行诉苦:“我想找个人说一下,半夜开完会,我找谁去?” “反正别找我。”何沛媛依然坚持原则,不过既然接电话了:“杜林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说她很仗义?” 杨景行嗯:“是仗义,但是也厉害……是这样,你听我说,看我分析得对不对。” 何沛媛嗯一声:“说。” 杨景行就开始讲述:“昨天晚饭,我们招待几个中影集团的高管,我之前也没多想,就把杜林也叫过去了,罗济辉和中影这边也很熟,也来了,反正一桌子都是老油条,峨洋争取混个脸熟。” 安全话题吧,何沛媛问:“你们这边有哪些人?” 杨景行说:“就我和庞惜,孔亚飞,还有个制片助理,姓武,本来是杜林的人,拍《幸福狗》的时候被我借过来收编了。” 何沛媛问:“怎么了?” 杨景行说:“吃饭喝酒,刚开始也没谈生意,其实这次跟杜林那边没什么关系……” 何沛媛猜测:“她也要投资?” 杨景行说:“不是,她的原则是不投项目只投资艺人……” 何沛媛又猜:“那怎么了?要你用她的演员?” “你听我说。”杨景行挺严重的语气:“聂少英,你记得吧?” “当然!”何沛媛很反感自己的记忆力被污蔑。 杨景行说:“她跟孔亚飞的关系现在也明朗化了,昨天是孔亚飞主动带她去参加饭局……” 何沛媛真会想:“杜林拉拢她了?” 杨景行说:“不是,因为当时都没人带家属,聂少英就有点不好意思。杜林很照顾别人面子,就拿我开刀,说我是想带没得带。” 何沛媛不问什么了。 杨景行又不放心了:“在听没?” 姑娘没声音,但是电话没挂断。 杨景行继续倾诉:“杜林这一群朋友,经常就笑我没女朋友怎么了怎么了!没女朋友的人多了,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其实我也麻木了,无所谓,不过昨天我真的算争了口气,跟他们说,我有喜欢的人!” 电话那头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也不管了:“所以我说杜林厉害,她问我是谁,我就说她见过。你猜她第一个猜的是谁,都不是猜,一击即中!” 没让杨景行等太久,何沛媛就用冷静的语调让他自食其果:“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媛媛也厉害。”杨景行嘿一下:“其实我真正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事,我们下午见个面吧?” 何沛媛觉得:“没有必要。” 杨景行说:“我不耍无赖,真的想跟你好好谈谈。” 犹豫了一下后,何沛媛抱有一线希望:“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可以和你把话说清楚,你以后就别再烦我。” 杨景行说:“好,你等我电话,我一点的飞机。” 何沛媛嗯:“行。” 杨景行诚意:“下午见。” 何沛媛拜拜。 杨景行也不是真的有多强的事业心,好多事情还函待商议解决定夺,他却把还不成熟的团队留在平京,自己一个人先回浦海了。 紧赶慢赶,杨景行再给何沛媛打电话的时候也下午四点半了:“喂,我快到了。” 何沛媛直接:“在哪见面?” 杨景行并不蛮横:“你看是你家还是小区门口?” 何沛媛又警觉:“你到哪?” 杨景行说:“刚过人民公园……” 何沛媛当机立断:“你找个地方,我自己去。” 杨景行不理解:“何必,几分钟就到了,我到楼下等你。” “你外面等!”何沛媛才不让步:“不然就取消。” 杨景行会妥协:“好,我就大门口。” 一刻钟之后,杨景行远远就看见了站在小区大门旁边的何沛媛,这姑娘穿着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略紧身的白色t恤身前有大片印象派图案,提在身前的小挎包根本挡不住好身材。 杨景行还没停稳车就:“裤子我见过,t恤和鞋子没有。” 何沛媛的警惕性越来越高,先不上车:“去哪儿?” 杨景行很好说话:“你说去哪就去哪。” 何沛媛这才快步绕过车头,稳重开门上车,端正坐稳了,不过还没想好:“……就在这说吧……往前面开一点找地方停。” 杨景行听话开车,可视线看姑娘比较多。 何沛媛无视司机的。 杨景行说:“快七十二个小时了。” 何沛媛没听见。 杨景行继续,还挺深沉的样子:“以前也想见到你,喜欢看你……我觉得是两方面原因,一个是名正言顺了,一个是放任自己了,这两天想你想很不一样,感觉突然之间就到一个新境界了。” 何沛媛不为所动。 杨景行看着姑娘:“也觉得你突然漂亮了好多。” 何沛媛眉眼之间有点不耐烦了:“……随便你怎么说。”语气还是很看得开。 杨景行觉得:“如果你是这种态度,我们有必要找个地方坐下来长谈。” “我什么态度?”何沛媛有情绪了。 杨景行有点不甘:“我归心似箭来找你交心,你对我爱答不理的。” 何沛媛嘴角气得发抖:“……交心?你满嘴没一句实话,还交心!”又开始质问了。 杨景行冤枉:“我怎么没一句实话?” 何沛媛显得不屑揭穿,喘气一口:“……你早上跟我说什么?” 杨景行当然记得:“我说杜林,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一下就猜中是……小何,肯定是小何!” 何沛媛嘴都气歪了,气息都不平顺了,简直口诛笔伐的态势:“杨景行,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不是会在那种场合说这些事情的人!?” 杨景行点头:“好,你下次什么时候遇到杜林还是聂少英,被她们笑了你别怪我。” 何沛媛无所畏惧:“我是可笑。” 杨景行拿出诚意解释一下:“杜林是个很热心的人,可怜我打光棍,给我介绍过几次,我都推辞了。再加上现在摊子有点大,难免认识一些三教九流,挺麻烦的……昨天晚上又说起来,全场我最小,好多人儿子女儿比我还大,他们一闹,我就说我有对象了,正在追……” 何沛媛似乎相信了:“你嫌烦了就拿我当挡箭牌?” “怎么是挡箭牌?”杨景行也有点脾气:“我说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很幸福,很幸运。” 何沛媛也不敢过分刺激得罪司机,只是摆了个臭面孔外加哼一声,没再恶语相向。 杨景行提起杯架中被何沛媛无视的小纸袋:“礼物。” 何沛媛瞄一眼,没看上:“不要!” 杨景行诚挚:“第一次接吻纪念。” 何沛媛开始咬牙忍耐。 杨景行好像没意识到危险:“我第一次买这种东西。” 何沛媛转身直面司机,几乎一字一顿:“杨景行,你以后再敢提这件事!” 杨景行立刻怕了:“一般不提了,我珍藏在记忆里……说起来也是,手都还没牵上。”说着就瞄何沛媛放在腿上的双手。 何沛媛连手都不让杨景行看了,十指交叉夹在膝盖间。 杨景行催:“拿着呀……你看一下,如果不是你喜欢的就不要。” 何沛媛纯粹是考虑行车安全,伸手一把扯下司机手中的袋子,随便看一眼里面:“不喜欢!”扔回中间。 杨景行抗议:“你别昧着良心,我就看你用过这两种颜色,你还不喜欢?” 何沛媛又拿起袋子,把里面的两支口红取出来稍微认真点看一下,比较有信服力地打击:“不是,不是这种。” 杨景行不信:“你涂给我看!我选了一上午还选错了?” 何沛媛才不上当,她也可以从对方的角度去否定:“你第一次买怎么知道买这种?” 杨景行好笑:“我会问呀。” 何沛媛还是把袋子放回去:“反正我不要。” 杨景行讲道理:“你刚刚拿起来看就是同意了我们的口头协议,你想反悔?别怪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何沛媛转移话题:“你想开哪儿去?” 杨景行不像是临时起意:“吃饭去,你给家里说一下。” 何沛媛根本不用思考:“不吃。” 杨景行担心:“你再这种态度,吃完饭再看场电影也谈不好。” 何沛媛呼一口气,压抑了态度和语气:“好,我们现在好好谈。”算是温和了。 杨景行简直谄媚:“想吃什么?” 何沛媛看着司机,脸上简直是阴晴不定,最终出口的时候算折中了一下:“杨景行,你别过分。” 第一零九零章 先说了 杨景行也会转移矛盾点,问何沛媛:“歌听了没?” 何沛媛都不想回答:“……难听!” 杨景行是虚心的:“什么难听?” “什么都难听。”何沛媛都想背对音乐人。 杨景行解释:“时间不够,是有点粗糙,但是真情实感。” 何沛媛略噘嘴哼笑一声,揭穿:“写不出来情歌就写不出来呗,还用这种来冒充,谁知道你从哪弄来的滥竽充数。”并没什么责怪语气,只是嘲讽。 杨景行呵呵好笑:“我四零二两年才出一首歌,就得到这种评价。” 何沛媛一点不同情,还有点快意。 杨景行很不甘心:“我拿去发行,让听众评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发行呀。”何沛媛还是支持鼓励:“全球发行都好。” 杨景行闷声一会,还是克制不住小肚鸡肠:“不会请你录音的……从现在开始,不是,从你大前天拒绝我开始,我就下决心在流行乐坛封杀何沛媛,你以后别想参与任何商业演出和制作。童伊纯还想等孩子周岁之后召集原班人马,我肯定把你刷掉。” 何沛媛好像有点怕呀,犹豫一下后鄙夷试探:“你说了算哦?”还瞟了司机一眼。 杨景行威胁:“不光流行乐坛,整个中国乐坛我都可以打招呼,跟他们说那个媛媛怎么样怎么样……” “你敢!”何沛媛有点慌了:“你敢……” 杨景行完全恐吓:“不信就试试。” 何沛媛想了一下,丢出一句:“我不是喻昕婷。”似乎又不怕了。 杨景行好像是空城计,没底牌了,说不出话了。 何沛媛要担心的事不少:“你到底去哪?” 杨景行说:“你没心思我就决定了,上次特警带我们去的那儿,当时看你胃口不错。” “那么远!”何沛媛不欢喜,“这边随便找个地方。” 杨景行觉得:“还早,不着急。你饿了?” 何沛媛正经:“不想去那么远,早点回家,明天上班。” 杨景行也是有底线的:“不耽误你休息。” 何沛媛还是建议:“换一家近点的,我都还好……你吃过的好地方不少吧。” “关键你喜欢。”杨景行说得好平实:“以前感觉你也是个肉食动物。” 何沛媛说明:“我荤素搭配。” 杨景行回忆:“有次我们好多人一起去的那个蒙古馆子,烤羊肉,你觉得怎么样?” 何沛媛连连摇头:“太腻了。” 杨景行记得:“上次在平京你和小洁胃口都不错呀。” 何沛媛耐心:“不一样,直接烤那么大块的太腻。” “这边还没吃过。”不过杨景行有信心:“我打电话叫他们帮忙查一下,有没有好点的。” 何沛媛烦:“别那么麻烦,随便吃点。” 杨景行其实是:“说得我也想吃了。” 何沛媛懒得管了。 杨景行打电话很亲热的:“程迪……我刚回浦海……你知不知道哪儿有那种老平京烤肉,炙子烤肉……你帮忙上网搜索一下……就两个人……有包厢最好订包厢……好,尽快。” 看杨景行挂了电话,何沛媛问:“你开的餐饮公司?” 杨景行笑:“我给员工打头阵,好吃再告诉他们。” 何沛媛怀疑:“你吃得起的,他们都吃得起?” 杨景行立刻自卑了:“是啊,收入普遍不高。” 何沛媛又找到个安全话题:“赵程迪有多少工资?” 杨景行笑:“她是元老还是高管,年薪十万,十一二万。” 何沛媛觉得:“也不错呀。” 杨景行说:“但是很辛苦,没什么休息时间,忙得连男朋友都没处。” 何沛媛问:“什么高管?”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如歌网内容总监。” 何沛媛哼笑一下。 杨景行有点气:“好笑?愿意笑了?我们还有技术总监,运营总监,财务总监,人事总监。” 何沛媛才不笑呢,也不问了。 杨景行没完:“以后更多,还有公关总监,渠道总监,销售总监……” 何沛媛听不下去了:“这么能吹,不能低调点?” 杨景行说:“这个月刚调整的职务和职责。这些事主要是庞惜在做,她的管理能力比我强,或者说是比我更愿意去管理。其实大部分员工都需要管,而且要用力管。赵程迪这种是少数,她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愿意付出努力。” 何沛媛正经点头:“嗯……你听说过短板理论吗?” 杨景行很不服气:“我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 何沛媛说:“新短板理论!” 杨景行不知道:“怎么新?” 何沛媛就描述一下:“……意思就是支点和长板的长度才是决定因素,短板并不重要。” 杨景行新鲜:“有点道理啊,很形象。” 何沛媛讲学:“比如峨洋,你就是公司的支点,而庞惜她们是长板。” 杨景行赞叹:“虽然是诡辩,但是真的很有道理,放在现实中。” 何沛媛点头:“我也觉得有一点道理。” 杨景行学以致用:“就好比三零六,乐迷的普遍印象中你们都是一群漂亮女孩。” 何沛媛有点小白眼了。 杨景行正经:“《幸福狗》,那么不靠谱的建组开机,一群坑蒙拐骗,但是就因为有孔亚飞的坚持和才华。” 孺子可教,何沛媛又点头:“但是也不能全靠一个人。” 杨景行不要脸:“幸好我也算块长板,救了他。” 何沛媛小白眼,还加上点嘲笑。 杨景行昂首挺胸:“我突然觉得充满了希望,你又鼓励我了。” “少假惺惺!”何沛媛不悦,但还是尽量挽救:“你们这次拍什么?” 杨景行比较详细地跟姑娘说了一下剧本和目前的进度,边说边看一下赵程迪的短信,不客气地递给何沛媛:“帮我回一下,收到。” 何沛媛看一下:“也不近呀,你怎么走……就说收到,不谢谢?” 杨景行点头:“谢吧。” 何沛媛捏手机按键:“……这手机对你有什么意义?” 杨景行说:“主要是用习惯了。” 何沛媛关心的是艺术:“……感觉还是有点《幸福狗》的影子。” 杨景行说:“都是他自编自导,都是小投资,还有个主要原因是为了保险,他也想赚钱结婚,聂少英都三十了。” 何沛媛又打听孔亚飞能挣多少,然后一算计,假如有个两亿票房:“……他比你还赚得多?” 杨景行说这是应该的,孔亚飞凭才华拼勤劳。而且这个项目的前景乐观,大家普遍看好能赚。放在整个投资行业来看,能在一年之内有百分之十的收益率就是金饽饽了,所以孔亚飞也是非常抢手的。 何沛媛还和庞惜想到一块去了,问杨景行有没有和孔亚飞长期合作下去的协定,既然都这么看好他:“……你的优势是理解创作者,我觉得这是他选择跟你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杨景行点头:“你说对了,这方面比共患难的情义更重要,我很尊重他的工作和才华……哎,我们能不能以后再聊这个,我大老远跑回来,扔下那么多事,给我点机会行不行。” “谁要你回来了?”何沛媛不屑着有点高傲了:“不想聊就不说了,没人逼你。” 杨景行还是保个底:“行,就说这个……下星期我可能要送刘苗和夏雪到平京,顺便办事。不是,是为了办事顺便送她们。” 何沛媛又事不关己:“随便你。” 杨景行说:“我还和她们打赌了,在她们大四之前一定找到女朋友……不是为了赢!” 何沛媛问:“她们有男朋友没?” 杨景行摇头叹气:“哎,眼光高呀。” 何沛媛呵一下。 杨景行护短:“你好意思笑她们?” 何沛媛一下翻脸:“我怎么了!?”双眼冒火。 杨景行说:“她们才大三,没男朋友很正常,你呢?” 何沛媛又哼笑一声,完全不在乎:“我乐意,我就打算单下去了。” 杨景行反而怕了:“别说气话呀,行,不说这个了……我们回到我的优势,我也是一个艺术创作者。” 何沛媛却没啥兴致了:“不想说了……你参与选演员了吗?” 杨景行摇头:“我没有,导演的事。” 何沛媛怀疑:“杜林没给你推荐演员?” 杨景行摇头:“没有,高心龙罗济辉我们也请不起,也不适合。” 何沛媛记得:“你不是说她工作室还有好多演员吗?” 杨景行笑:“做人靠自觉,我没问她也没提。” 何沛媛提醒:“你怎么不自觉点问?” 杨景行说:“她工作室的都是些电视剧演员,一开始也考虑了一下,没合适的。不过现在有个女演员试镜效果还不错,孔亚飞还在为难,准备再试一次。我也算给开了点后门。” “漂亮吧。”何沛媛几乎肯定。 “一般。”杨景行问心无愧的样子:“是代尹兰带的,以前就演些古装剧小配角,不过戏不错。” 何沛媛觉得:“如果合适,肯定优先朋友的人。” 杨景行点头:“当然……你不恨杜林?” 何沛媛白眼:“……我也觉得她人蛮好,平京那次,她主动给我和小洁介绍好多人……她说小洁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杨景行笑:“看准了,多活二三十年不是吹的……小洁现在看上去更有福气。” 何沛媛为朋友高兴的表情:“真的,再看以前照片,白了好多,皮肤好得多了,头发都顺滑了……” 杨景行嘿嘿。 “你们什么思想!?”何沛媛气愤了:“根本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心态,还有生活状态。” 杨景行同意:“是,我也没说什么。” “你想说的是什么?”何沛媛懒得揭穿,说正事:“其实你可以假装想请罗济辉,然后说预算不够。” 杨景行摇头:“假了。” 何沛媛想了想,居然点头认同了:“也是,杜林这种人……” 杨景行嘿嘿:“佩服吧?” 何沛媛又不高兴了,然后忍不住:“根本就不可能!就见过一次!” 杨景行来了兴致:“给你展示一下她怎么做人的,我给她打个电话,保证不说什么,你看她反应。” 事不关己,何沛媛不干涉。 杨景行免提拨号给杜林,很快接通,杨景行先说话:“林姐,我回浦海了。” “到了。”杜林立刻关心:“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很顺利,多亏林姐昨天晚上的面子。”杜林责怪:“你还跟我说这个,再有酒有饭我也不去了!” 杨景行笑:“我不是为说这个,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浦海哪儿有好点的炙子烤肉,我一个朋友去平京吃了一次,念念不忘的。” 杜林也不是能掐会算:“炙子呀,我想一下……还真想不起来,没在浦海吃过这些东西。” 杨景行哦:“那算了,我再问问别人。” 杜林是建议:“想吃就过来呀,我找地方,我是真吃不惯浦海的东西。” 杨景行说:“她平时忙,没时间,上次去还是童伊纯演唱会……”边说边朝副驾驶陪笑,因为何沛媛白眼了。 杜林还是不错的:“哦,哦……哪位朋友让我们杨总这么挂心?” 杨景行边无声贱笑边说:“何沛媛,见过林姐的。” 杜林一下有点气愤了:“何小姐在没在你身边?你把电话给她!” 杨景行说:“她听得到。” “何小姐。”杜林呼唤起来:“何小姐?” 何沛媛脸上难看,声音还是礼貌的:“林姐你好。” 杜林立刻好热亲又温柔:“哎,何小姐,我跟你说,杨总这个人我一直很佩服,从认识他那天起。他这个人,你比我更了解,浑身的优点不用我说……” 杨景行嘿嘿笑,何沛媛就是一脸不屑。 杜林有转折的:“但是今天这个事情,我要说杨总的不是,他没办好,必须批评,一定要让他吸取教训改正错误……何小姐想吃点什么,连这么点小事也没办好!我就问他,为什么不带何小姐到平京来?是不是怕我招待不周?” 何沛媛脸上有点苦了:“他……开玩笑的。” 杜林绝对是站在女人那边的:“怎么能开玩笑!?何小姐,杨总帮过我很多忙,我一直没机会感谢他。这次何小姐一定要给我个面子,让我也帮杨总一次,让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何沛媛的反应不是很灵敏,但是也没纰漏:“没有啊,他一直说林姐你帮了他很多,对他很好。” 杜林叹气:“杨总太客气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一直是我麻烦他……对,是有一次,也是杨总唯一一次叫我做点事,他跟我说何小姐想体验一下生活,让我给何小姐找个合适的机会拍个广告。我当时还没见过何小姐,我就想是什么人能让杨景行跟我开这个口?肯定不是一般人!我都想好了,至少得跟国内前五的表演艺术家合作。可是后来这个事我也没办好。这一次无论如何,何小姐你要帮我这个忙,你随时有空,我随时去接你,你看行不行?” 杨景行还在贱笑,何沛媛的脸却皱成一团了,眼睛是瞪着杨景行的,张开口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就开口:“林姐你一点不给我台阶啊,不能帮我说说好话?” “不行!”杜林一点不给面子:“这次说好话了,下次呢?这件事我绝对无条件站在何小姐这边。不过我可以给你个建议,尽量马上抽出时间来,带何小姐到平京来将功补过。事业再忙工作再累,何小姐的要求也必须是第一位。” 何沛媛都无奈表情了。 杨景行庄重:“林姐,我知错了,我今天找遍全浦海也要把这烤肉吃到。” “这就对了。”杜林表扬一下:“先道个歉,再尽快带何小姐过来……一年多了,我一年多没见着何小姐了。上一次你们过来,我当时真是忙得一点时间也没有。那一次真是太怠慢何小姐了,我一直记着这件事一直过意不去,昨天说起来我还在自责。再见面我要好好跟何小姐聊聊天,让那几个小演员小明星也看看,什么是漂亮?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得到杨总的欣赏,一般人不要做那个白日梦。” 何沛媛要吐了。 杨景行自己也受不了:“好了林姐,你的教训我牢记于心,我现在马上就去将功补过。” “你好好表现。”杜林叮嘱着:“这边有什么事我尽量帮你顶着,多陪陪何小姐。” 杨景行嗯:“好,谢谢林姐,先不说了。” 杜林立刻不啰嗦:“好,拜拜,何小姐。” 何沛媛还是尽快伸脖子距离电话近点,声音温柔:“林姐再见。” 杜林又没管住自己:“我多说一句,我认识的人太多了,经商的当官的搞艺术的,没有一个人男人,能像杨景行这么年少有为还这么讲道德讲思想。” 何沛媛呵一声。 杨景行叫苦:“林姐你讲好话也讲一句稍微真一点的。” “肺腑之言。”杜林哈哈:“那我不说了,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就挂了。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明显反感的脸色,他嘿嘿:“过了点……仓促了。” 何沛媛好像中肯:“我可以佩服这种人,但是不会喜欢。” 杨景行说:“一个女人不容易,她的方法对百分之九十的人起作用,关键是没坏心。” 何沛媛问:“你也属于百分之九十?” 杨景行说:“看对象,工作嘛,我有时候也会这样。” 何沛媛看着前方,过了一会才评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说明不了什么。” “当然。”杨景行点头:“当然是我自己来说明……要不,我先说了,我们再吃饭。” 何沛媛又不懂了:“说什么?” 杨景行清淡的语气:“我的想法,和工作不一样的,关于感情的真实想法。” 何沛媛看看司机,不太在意:“你想说就说吧。” 第一零九一章 假设 杨景行要酝酿一下,似乎是难以启齿或者长篇大论,又还扭捏:“如果我说错话,你别生气。” 何沛媛平视前方,闭眼睁眼的动作似乎心中有无限的苦楚和无奈:“……我早就被气死了。” 杨景行还笑:“可能之前的所有都是为现在铺垫……媛媛,其实这个问题之前我就想过,但是以前只是幻想,不切实际。这两天不一样,我是带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去思考去总结,很认真地想了。” 何沛媛又不懂:“什么问题?” 杨景行说:“就是媛媛究竟有没有可能接受,有多大可能。” 虽然司机是很认真的样子,太何沛媛确实没什么可能的神情,明显对杨景行的思考方向失望了,视线瞥向了右边。 杨景行说:“这个问题的决定性因素有很多,外在的内在的,客观的主观的,我考虑的是主要的几点……首先,一切的基础,就是我的客观条件能不能满足媛媛的主观要求?”一本正经的,没有贱笑。 何沛媛中性脸色,但不说话。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我长相方面是达不到你的要求,配不上你……” “你少假惺惺……”何沛媛斜视司机,严正:“这种态度就别说了!” 杨景行也义正辞严:“我应该什么态度?就这事你打击过我多少次?我发型不行,肤色不行,穿衣服不行,笑得不行,气质也不行……我就想问我还有没点什么你能看得入眼的?” 何沛媛的视线离开司机,看前方去了,扭头过程中,下巴高度有一定程度涨幅。 杨景行控制情绪:“今天不说气话……我实事求是,我承认你有资本。章杨和鲁林,他们学校都是一两万人,都说没看到过你比好看的,说起来也是万里挑一,你眼光高也正常……但是我觉得,男人的长相真的不重要,以貌取人向来都是贬义词,何况我也还没到惨不忍睹的程度。我就想问问你,长相对你来说是不是真的很重要?是不是真的是迈不过去的坎?” 何沛媛瞟一下杨景行,可能没瞧真切,就再看一眼,然后勉为其难:“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吧,那你说重要的。” “你什么态度?”杨景行不放心:“我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完全在你的接受范围之外。” 何沛媛严肃了一会,正视司机:“我觉得你把顺势搞错了,如果外貌不重要,就不是先决条件。” 杨景行问:“那什么是先决条件?” “不知道。”何沛媛明显占据主动优势地位:“你说你认真想了,你就自己说。” 杨景行点头:“好,那我就当你同意了,外貌不重要。” “行,好!”何沛媛明显哄骗敷衍:“不重要。” 杨景行好像过了一关地高兴:“你记住自己的话……再说第二点,也是我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媛媛是不是觉得我是二手货三手货了,是不是还有点封建思想,嫌弃我了。” 身为现代女性,何沛媛就算不为自己辩护,也要为要为同胞发声呀:“我没有封建思想!”十分否认。 杨景行问:“那你不嫌弃我?” 何沛媛还是要慎重点,想一下之后再摇头,挺确定的:“这方面不嫌弃。”杨景行点头:“好……还有一个,你自己虽然不嫌弃,但是你会不会还怕被人议论,被人戳脊梁骨?说你看那个何沛媛,那么漂亮那么高傲,最后却捡了个二手货。” 何沛媛飞快地用气愤质疑神情掩饰一闪而过的咧嘴笑:“……我怎么高傲了?” 杨景行说:“以你的条件单到现在,如果我不认识我也这么想。我是问你,你是不是怕被别人笑话?” “现在没人会在意这个……”何沛媛还是不敢说得太肯定:“具体问题因人而异。” 杨景行点头:“我就是说你和我呀,你在不在意……” 何沛媛没耐心地摇头:“我不知道,没想过。你先说,说完你怎么想的!” “好,至少还有一线希望。”杨景行自我安慰,想了一下:“再就是,因为你和齐清诺是好朋友,如果我追求你,会让你为难。再加上三零六这个集体,还包括周围的朋友同学,他们都知道我和齐清诺有过一段,也会让你尴尬,这两点其实可以看成一个问题。” 听完了问题的描述,何沛媛看向杨景行,中性表情。 杨景行很有诚意的:“是吗?” 在视线接触中点头后,何沛媛移开眼睛,有点嫌弃杨景行的双商:“还用问,换作谁都一样,都会尴尬有疙瘩……你自己没有?” “当然有点。”杨景行承认:“不过我觉得对我自己而言这个尴尬比较好克服,可能是因为我脸皮厚。我也假设过,比如老毕,如果他和王蕊分手了,然后再跟谁走到一起,我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何沛媛看向司机,似乎想知道他怎么看。 杨景行说:“我觉得我会随机应变……因为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事情的性质是什么,结果怎么样,其实是由他们三个人的态度和行动决定的。极端假设,有可能是鸡飞蛋打让三零六走不下去了。但是往好处想,也有可能……假设这三个人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三零六也可能会更和谐更团结,因为这也是经受一次考验……” 何沛媛摇头,眉眼狠皱,但是话语出口也近似杨景行那种平和:“如果,如果是王蕊和老毕分手,三零六有谁会接受老毕的追求?你觉得有人会这么做吗?大家会怎么看她怎么想她?” 杨景行点头:“是,这是个难题,但不是死题……” 何沛媛没说完:“王蕊把你当她的好朋友,就算你作为一个局外人,你觉得她要怎么面对这种背叛?你忍心?让她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和自己一路走来的……”这姑娘都不忍心假设下去,无法面对得那么好看的脸蛋都不知道朝着什么方向了。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才说:“齐清诺和王蕊不一样,我也不是老毕……” “更甚!”何沛媛十分确定的语气,看样子都假设得痛心了。 杨景行开车的动作都很小心:“你说得对,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不能叫背叛。” “随便叫什么……”何沛媛的看法是:“事实就是事实!” “是。”杨景行也同意:“不能太自私,不能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你觉得,如果齐清诺知道我在追你,她会怎么想?” 何沛媛根本就不愿意假想:“我不知道!” “我觉得她不会生气,也不会尴尬……”杨景行好大胆地猜想,但也保留了点余地:“我不是说她一定完全无动于衷,但是对她而言也不至于难以接受。你不会失去她的友情,也不会失去三零六的友情。如果一定会让你失去这些东西,我就不会这么做。” 何沛媛提醒:“你说了不算。” 杨景行还说:“三零六也没这么脆弱……我说我喜欢何沛媛,要追媛媛,会有一些人意外,但是不至于不敢相信。” 何沛媛揭穿:“那是你,才会这么想。” 杨景行又耍起无赖:“我垂涎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何沛媛就想起严重问题:“可能还有人以为是我造成你们分手。” 杨景行苍白:“你想太多了,谁会这么想?我们分手多久了!” 何沛媛代表谁提问:“那为什么偏偏是我?” 杨景行反问:“很难理解吗?不可想象吗?为什么,因为你有那么多优点,我喜欢!” 何沛媛不相信不接受的表情,再一次小幅度别过脸去。 杨景行说:“是,我承认我也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齐清诺不是这个齐清诺,或者三零六不是这样的三零六,那这就是个无解难题,但是现在不是死路一条……很多事情,如果三零六是另外一种氛围,齐清诺是另外一个性格,你们也走不今天,我和你很可能就没这么多交集。” 何沛媛觉得:“那才好。” “你现在说这废话没用。”杨景行毫无道德,想了一下:“我们换个方式,假设,假设你愿意接受我,然后我们一起面对这个问题,在你接受我的前提下,你和我有没有可能妥善地解决这个问题?那怕一线希望。” 何沛媛还是想了一下的:“……我不知道。” 杨景行好乐观:“至少不是完全否定,是不是?” “我不知道。”何沛媛今天的情绪比较稳定,看看杨景行:“你是不是觉得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杨景行摇头:“还有一个……媛媛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诚心,因为我心里还装着别人?”边说边看着姑娘。 何沛媛怔怔看着前方,好几秒种后,这姑娘也开始耍无赖了:“是你自己说的。” 杨景行大方点头承认了:“是,我说了……陶萌、喻昕婷、齐清诺,我心里有她们,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有,除非我失忆了。” 何沛媛面无表情坐如钟。 杨景行当然不是自掘坟墓:“可是所谓的心里有别人,不能都一杆子打死吧?我心里是有别人,可是也要问一问这个人是怎么活在我心里的吧?她是折磨得我痛不欲生?还是让我想得茶饭不思?或者说念念不忘?还有他们说的,可能只是偶尔跳出来拨动你的某根心弦,让你意识到自己心里有这个人……还有一种说得挺美好,为什么心里要带着这个人,是为了在自己幸福的时候,不会忘记祝福她也得到同样的美好。” 何沛媛看向司机,眼神简直冷峻:“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你发誓!” 杨景行觉得:“都有过个过程……” “你说!”何沛媛瞬间愤怒了,说话间下巴都在抖动:“你是哪种!?”吼完还咬牙切齿一下,不过很快就平复了。 第一零九二章 念念不忘 姑娘问得严肃,杨景行也得认真回答,他先礼让了一辆勉强超车的出租,又让车速平稳下来,再深思熟虑一下,看何沛媛:“我现在……算是念念不忘吧。”还说得挺平淡。 盯着司机的何沛媛顿时欣慰惊喜:“我就知道。”说着放松了神情和坐姿,松口气的感觉。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觉得这不是个尖锐矛盾……” 何沛媛劝慰:“算了,别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以后再别烦我。” 杨景行要说:“你听我讲完……从上次在付家烧烤,这两个月我一直都在想,但是也没头绪,可能我也没想要想出个结果,因为做错的事根本没法弥补。到这两天,我想得更多了,除了想你,可能想她们好多一些,但是不是那种思念的想……懂我的意思吧?” “不懂!”何沛媛很确定。 杨景行说:“我不知道人的感情系统是什么原理怎么运作的,但是人都知道向前看,最基本的。我以前想这些问题都是在回忆,基本上都停留在过去。这两天我是在朝前看,为今后考虑,也只有这样才能有结论有决定。” 何沛媛劝导:“别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杨景行十分否认:“根本没有外力逼迫,人怎么会勉强自己?我勉强自己早上六点起床,肯定是因为有比睡懒觉更让我向往的东西。” 何沛媛有点不讲道理:“谁知道是不是。” 杨景行不跟女人斗嘴,掌控自己的思路:“我不否认,现在跟你说这些话,我脑子里也还在想着她们……” 何沛媛才不在乎:“我早就知道,你不用反复强调。” 杨景行要说的是:“这是我必须面对无法逃避的,我不可能在下定决心追求你的同时就一瞬间把过去都忘记了割舍了,就把回忆都变成灰白的……” 何沛媛真是苦口婆心地劝:“你别下决心,别忘记别割舍!”伴随着重音用力点头。 杨景行自说自话:“我不是义无反顾毫不犹豫地做这个决定,因为也不是哪一个瞬间就喜欢上你,从此就爱你爱到至死不渝了,不是这样……” 何沛媛有点无奈了:“所以叫你别勉强自己。” 杨景行深呼吸:“你这就是嫌弃我……有过过去的人要开始一段新感情,不会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是只要你答应我,就瞬间进入状态了。” 何沛媛另类安抚:“我也不会答应,放心吧。” 杨景行保持:“你是被我追求,当然没有义务来帮我进入能做一个合格男朋友的状态。怎么样达到你的要求,也让我自己问心无愧,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 何沛媛反应越来越快:“我没要求,不要求。” 两个人完全牛头不对马嘴,杨景行说的是:“是,我现在还没达到要求,在还对其他人念念不忘的时候当然没资格要你做我女朋友……但是我觉我能做到,更重要的是我愿意去做,是你让我有这个意愿。” 何沛媛呵:“不敢当。” 杨景行有点伤心了:“我掏心掏肺,你在听没?” 何沛媛不说话,但似乎在听。 杨景行的思路好像断了,要想一下:“……结束一段感情,开始一段感情,都不是一瞬间的事,都有个过程。” 何沛媛提醒:“好像不是一段。” 杨景行有点语塞:“……一段还是两段,没有本质区别,总之都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有自然而然的因素,也需要主观的意愿。总之一句话,我喜欢你,更想朝比喜欢更喜欢的程度发展。” 何沛媛不想说话的样子,然后伸个小懒腰,略哈欠:“一套一套说得好轻巧呀。” 杨景行点点头:“不轻巧的我也想了,我不该追求前女友的好朋友,不该追求一个知道我底细的人,不该让你面临这种处境,或者不该在这种时候开始……都压制不住最简单的三个字,喜欢你。这三个字就像星星之火,就是个起点,有好多的可能性好广阔的前景,我真的有信心。” 何沛媛想了一下:“没义务陪你玩游戏。” 杨景行真是有诚意的:“这不是玩游戏……我现在是对她们念念不忘,但是最大的可能性,是未来的什么时候,对陶萌对齐清诺对喻昕婷,我只是为了她们的快乐幸福而开心,而我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是和这个人一起创造一起分享——我唯一希望的这个人就是你,何沛媛。”好长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力,眼睛都瞪起来了。 何沛媛不为所动,平静看着前方。 杨景行强调:“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何沛媛的语气是平和的,说着看向司机,再一字一顿地质问:“我怎么知道,你,做不做得到!?”眼神有点犀利呢。 杨景行向来保守:“我不敢百分百保证未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确定这是我现在的目标,我会朝着目标前进。” “如果你做不到……” 何沛媛对杨景行很没信心:“我要怎么办?”说着眼眶好像又在微微用力。 杨景行连忙说:“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提要求,所以我,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线希望,哪怕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你不用对我作出任何承诺,只要你不完全彻底拒绝我,给我一个朝目标前进的机会……等我做到了我应该做到的,你再答应我,再做我的女朋友。” 何沛媛像是考虑了一下的,但结果还是摇头:“我不是冒险家。” 杨景行又说:“我应该达到什么要求什么标准,是你制定的,也是你来考核检验,一切你说了算……而且你可以随时终止这个协议,就是你可以随时叫停,断绝我的希望,我保证不耍无赖……我就是想你能先给我一线希望。” 何沛媛又在想,这次想起根本问题了,视线射向司机:“凭什么要给你希望?”简直有点委屈。 新思路啊,杨景行有点慌:“因为……因为你没完全否定我的硬件条件,没嫌弃我是二手货,也没说朋友同学的问题是完全不可能面对解决的。既然每一条路都没堵死,那是不是可以给我点希望?如果我能达到了你的要求……也是一件好事。” 何沛媛似乎又恢复了以前的朋友状态:“凭什么做好事?”杨景行说:“因为媛媛好呀,善良呀。” 但是何沛媛并不傻,小腰杆一挺,面向司机,控诉:“是你给我使陷阱,不算……如果依你的理论,那好多人都可以有希望了!” 杨景行说:“需要基础呀,我有基础……缘分很奇妙,放在四年前,我见过台上的你,虽然你根本不认识我,但是理论上而言当时的我也是有希望的,只是没一二三号有基础,你当时也肯定想不到未来有一天会被我纠缠……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轮到我了。” 何沛媛要主持正义了:“他们才不像你……”眼神明显不乐意杨景行把一二三号给超越了。 杨景行点头:“是,可能我某些方面的条件不如他们,但是这就是缘分……我们的缘分和基础也不算浅,放在人的一生中,也不容易……所以我觉得你可以给我这一线希望。” 何沛媛有点铁面无私的感觉:“你和你没缘分,跟你基础深的人多的是。”脑袋朝右边一扭。 杨景行说:“相识就是缘分,何况我们……说到基础,两个人之间能有机会还愿意去加深彼此的基础,就是更大的缘分。” 何沛媛没好气:“我不愿意!”小白眼一闪而过。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我的意思就是……” 何沛媛不想废话:“我什么都不愿意!你什么都别说了!” 杨景行看看委屈得失去了气焰的姑娘,点点头:“好,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要给你考虑的时间。” “很过分!”何沛媛不给一点希望:“我不考虑。”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似乎放弃了:“好吧,那就……我们就当二零一零年八月十九号下午五点之后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脸上却更委屈了:“……你就是无赖!” 杨景行严肃:“我说真的,我绝对不再问你这个问题,我以一线希望发誓。” 哟,何沛媛简直刮目相看:“你自己说的!” 杨景行点头:“当然。” 何沛媛点头:“好!” 杨景行再点头:“好,是不是现在生效?” 何沛媛干脆:“行。” “叮咚!”杨景行还来个声效,然后:“哎,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何沛媛才没这么幼稚,懒得搭理。 “媛媛……”杨景行突然来精神:“我听说有家炙子烧烤挺好吃的,我们去尝尝怎么样?” 何沛媛看不下去了,一脸嫌弃:“你听谁说的?” 杨景行想:“……想不起来了……哎,这是你的?”指的装口红的袋子。 何沛媛没好气:“不是。” “奇了怪了……”杨景行懵了:“那是谁的?上一次……上一次有女生坐我的车,也是你呀。” 何沛媛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后,好像不放心:“反正你自己承认了,你还念念不忘。” 杨景行点头:“谢谢提醒。” 何沛媛大声声明:“我没提醒你,你就这样吧!” 第一零九三章 分量 杨景行依然是老一套说辞:“面对问题就是为了解决问题……其实我觉得,你虽然没义务,但是从道义上讲,仅仅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你也可以帮一帮我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想得美!”何沛媛几乎呸出来,想了一下:“齐清诺原来帮你解决问题了?”可能是因为涉及到真正的好朋友,语气就温柔了不少。 杨景行回想,摇头:“没有……当时逃避了,或者说没引起重视。” 何沛媛问:“谁逃避了?” “我。”杨景行显得有自知之明:“所以说从一开始我就是不合格的。” “知道就好。”何沛媛稍微肯定,但还差得远:“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解决?” 杨景行是总结过的,不用思考就说:“等我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晚了。” 何沛媛略惋惜的样子:“你当时为什么要去见陶萌?你考虑老齐的感受没?”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杨景行想了一下后求情:“今天不说这些吧?” “不想说就不说。”何沛媛好说话,只是提醒:“你以为你的问题只有这么点。” 杨景行急切的:“还有什么?你说,洗耳恭听。” 何沛媛又:“你自己的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认真想了吗!” 杨景行诚恳:“我觉得最主要的就是这几点,其他的都比较容易过关,比如……你爸妈不喜欢我?放心,我很会讨好长辈。” 何沛媛烦躁:“没人跟你说这些……你有没有真正反省自省过?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真的开始追求我们中的某一个,不管能不能成,一旦你有这个念头有这个动作,你想过没有,别人会怎么看待你杨景行?”挺威胁的表情蛮严重的语气呢。 “怎么看?”杨景行好不要脸:“仰视呀。” 何沛媛一声冷笑,有点不忍心打击:“你以为所有人都把你当天才?作曲家钢琴家?”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说我不是的人也不少,什么好大喜功、居功自傲,自以为是,好色不知收敛,现在又懒与创作勤于官场,利欲熏心导致牵连学校……就钢琴中心主任这事,教育局那边收到的匿名检举信都好多了。” 何沛媛新奇了,简直震惊:“谁呀?” 杨景行看何沛媛笑:“我哪有精力猜是谁,这么多事关人生的大问题还没解决,那些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 “你别嬉皮笑脸!”何沛媛生气了:“检举你什么?” 杨景行知道的:“无德无能违规上任,利用学校资源谋取私利,还有什么利益交换……多了去。” 何沛媛给个很有自信的思路:“是不是田杰智!?” 杨景行摇头:“是谁不重要,这是必然,没有张三也有王二麻子,总会有人。” 何沛媛沉重地想了一下,一点也没想通:“为什么世界上总有那么多小人!?” 杨景行说:“小人有小人的用处……我们谈正事,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 何沛媛眼中怒火喷司机:“在你眼中什么才是正事!?” 杨景行说:“当然是能引起我喜怒哀乐的。” 何沛媛盯着司机,盯了几秒后,扭脸不理他了。 杨景行眼观六路:“快看下那辆车,新上市的,,你觉得怎么样?” 何沛媛回过脸,顺着杨景行指的方向看一眼。 杨景行说:“白色那辆,我超车你看下车头……” 何沛媛简直无语:“你想过没有,别人已经容不得你,你再做什么就真的落实了,就不是诽谤编排了!” 杨景行委屈:“我做什么了?” 何沛媛很直接:“本来就有人觉得你和三零六的关系……你再这样……”所以语言没组织好。 杨景行听懂了:“正好引蛇出洞,如果真的编排了三零六,我就有理由有底气了,就不是个人恩怨了……你看看车,回去给你爸爸推荐一下。” “不好看。”何沛媛根本没看:“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没体会过?” 杨景行看着姑娘笑:“省省吧,用这个吓唬我,太小看我了,也太低估你自己的吸引力了。” 何沛媛果断认输:“我没你脸皮厚,你不怕我怕!” 杨景行吹起来:“这个,我有信心保护你不受这种恶意伤害。” “哼……”何沛媛好俏丽地鄙视了一声,又想起来:“不需要,我没打算。” 杨景行说:“这个车样子比较适合女生,你爸爸也能开。” 何沛媛又想起来一件铁面无私的事:“你以后别去我家了!” 杨景行点头:“我一定经过你同意。” 何沛媛不给机会:“那就别去。” 杨景行挺失落的:“那你就划定个范围,多少米之内不能去?” 何沛媛脱口而出:“一万米。” 杨景行气:“你干脆把我赶出浦海。” 何沛媛不想进行这么幼稚的话题,不说了,只有微抬起的下巴略有态度。 一路向北这么久,车子终于过中环了,距离目的地应该不远了,可杨景行好像不认识路了,求助何沛媛:“你给店里打电话问一下怎么走……” 这个忙何沛媛还是能帮的:“……对,我们已经订过座了……姓杨,留的就是这个电话号码……我们在高架下刚过中环……” 很淑女地打完电话搞清楚了怎么走后,何沛媛挂了电话就发泄似地抱怨起来:“麻烦死了,真是的!” 杨景行明白了:“有好吃的都嫌这点麻烦,难怪你不想帮我。” “别人至少有吃的。”何沛媛问:“你有什么?” 杨景行说:“我有心……” 何沛媛帮忙揭晓正确答案:“你有念念不忘!” 杨景行似乎后悔了:“难怪都说女人是要骗的……” “你敢!”何沛媛十分严正,瞪眼:“……朋友会互相欺骗吗?你就是这么定义朋友?”好鄙视这种人的。 杨景行提醒:“朋友,你不给家里说一下?” “不要你管。”何沛媛不耐烦:“我等会打。” 杨景行好蠢的:“是这边走吧?” 何沛媛好无助:“你看这是十字路口吗?” 两个人接下来不怎么争论人生大事了,好不容易才找着地方。杨景行真是失败,追女孩子的第一顿晚餐就来了这么个跟苍蝇馆子差不多的地方,不起眼的街道不起眼的门面。店内远谈不上高级豪华,规模也小,也就十来张桌子。 何沛媛对一个区区服务员也是和颜悦色的:“请问洗手间在哪?” 杨景行殷勤:“我陪你。” 何沛媛上下嘴唇错位地微微嘟起,再给斜眼。 杨景行就:“我等你。” 几分钟后,何沛媛从洗手间出来,坐到了杨景行对面。服务员紧跟来过来,边介绍边请客人看菜单。 有两种,炭火明烤和炙子烤炉,何沛媛直接摇头排除不健康的明火烧烤。不过服务员强烈推荐,碳烤牛舌是特色哟,广受好评哦。 杨景行都流口水了:“偶尔吃一次,少吃点就好。” 何沛媛小白眼:“你很斯文吗?” 服务员呵呵:“他很高大呀……” 何沛媛也无需太关心朋友的健康:“能不能两样都点?” 顾客就是上帝,当然没问题。 何沛媛仔细看了看菜单图片,问服务员:“一份牛舌有多少?” 服务员有点不好意思:“差不多有五六片吧。”图片上一份是一满盘。 何沛媛很没耐心地问:“一份够不够?” 杨景行是不是有点怕:“先来一盘吧。” 何沛媛又白眼:“牛肉要不要?” 杨景行连连点头:“当然好……蔬菜也来点。” 何沛媛才不需要杨景行的建议,她好爱蔬菜的。 似乎时间还早,生意还没开始,服务员说需要点时间才能把炉子烧到最佳状态,让两位客人稍等。 杨景行看着随意观察环境的何沛媛,吸引她的注意力:“第二次吧,两个人吃东西。” 何沛媛看看对面,想不起来:“哪有第一次?” 杨景行说:“第一次我没吃上,光顾着喂你了。” 这面对面坐着就跟车里不一样了,何沛媛你这脸蛋再怎么扭,他杨景行还是看得真真切切的。何沛媛可能也知道是无用功,干脆看回杨景行:“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情愿饿死。” 杨景行逆向思维:“这么说我也有点分量。”何沛媛是高傲冷淡不屑一顾的,然后想起来了,放下下巴,脖子往前一伸:“有屎以来最有粪量!” 杨景行抗议:“吃饭呢!” 何沛媛却更得意了,虽然没出声音,脸上却开了花,一点都不讲究笑不露齿,几乎眉飞色舞,眼睛眯成缝了,脑袋还左右摆动了一下,细腰杆也挺直起来了。 杨景行也笑。 何沛媛显然不想和某人一起笑,很快拉下了脸,不高兴。 杨景行好像没话可说。 何沛媛的样子好像是想什么衣服或者工作的事情去了,想了一会后瞧一眼还在看自己的杨景行,就转移他可能存在的龌龊心思:“你那个歌手,奇杰,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昨天跟我汇报了一次,我根本没看,让他再精益求精一下。” 何沛媛看不惯:“坏不坏?如果别人已经写得很好了呢?” 杨景行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你选了什么词?” 这个何沛媛是可以分享的,几乎是吟出来的:“漫劳醉墨纱笼,且娱别馆歌钟。” 杨景行点头:“哦,好。” 何沛媛问:“真的好?”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问:“怎么说?” 被姑娘盯着看,杨景行突然就撕破脸:“好个屁呀好,你看我的策划书没?说了要浅显,要能传唱,你什么漫什么劳狗屁不通……不行,重选。” 何沛媛一线冷笑。 杨景行声明:“这件事我说了算!” 何沛媛点点头,又来:“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 杨景行在品味的样子。 何沛媛的工作态度是没问题的:“行吗?” 杨景行瞪眼把话说穿了:“公报私仇吓不到我。” “谁公报私仇了?”何沛媛否认,看看顾问,换了个公事公办讲道理的表情:“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在单位乱来,我保证我说到做到……” 杨景行自觉,点头:“我不是想追你,是想追到你,哪敢真得罪你,舍本逐末了。” 何沛媛皱眉看着对面:“……能不能别说了,我吃东西都没胃口了。” 杨景行看着何沛媛,似乎忍下了好大一口气的样子,点头:“好,不影响你胃口。” 何沛媛似乎不放心,想了一下,自己带个头:“《挂号》是什么片子?如歌好像在宣传。” 杨景行说:“峨洋独资的小片子,不到四百万,这周刚上线。” 何沛媛说:“学生开学……” 就聊工作了,听杨景行说《挂号》的编剧兼导演被演员给架空了,何沛媛还有点不平,谴责起杨景行来了:“……你不能管管?” 杨景行摇头:“他没有控场能力,我管也没用,而且都要走这一步的……我给他留了个机会,就他再弄个剧本,看情况。” 何沛媛眼神好点了:“……你自己是最年轻的,就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光靠孔亚飞一个人也不行。” 杨景行感慨:“三军易得一将难求。” 何沛媛好像理解:“……那盼盼那边呢?” 杨景行不要脸地苦恼:“是不是面对我太有压力了,他们跟其他人一起玩的时候反而比较效率有想法,我过去了就都听我的,都没主动性了。” 何沛媛怀疑:“你没鼓励吧?或者是打击别人的积极性了。” 杨景行不否认:“可能有点,我是想让他们快点成熟起来。” 何沛媛觉得:“急不来……揠苗助长不懂?” 杨景行点头:“是有点急了。” 何沛媛提醒:“要注意点方式方法,一般人面对你都会有压力。” 杨景行嘿嘿嘿。 何沛媛正色:“我是说音乐方面。” 炉子来了,让客人小心着点,烧得红彤彤的木炭。 何沛媛有点惊喜:“好香,你闻,木炭的味道。我小时候经常闻得到,家里有时候也有炭火熬中药。” 杨景行不配合:“不健康,你别闻,也别吃。” 何沛媛不稀罕:“你自己换一桌,抱走!” 杨景行好坏:“偏让你闻得到吃不到。” 何沛媛扭脸不闻了。 第一零九四章 第二呢 还有免费赠送的开胃小菜呢,可是桌子正中被两个炉子占据了,服务员就建议把炙子烤炉移到边上一些,让油烟多的碳烤炉正对吸烟口就行了。 杨景行想帮帮服务员,伸手去尝试移动烤炉。 何沛媛眼尖喝令:“你别动!” 杨景行连忙缩手。 服务员左右陪笑。 何沛媛警醒:“你忘记了?那次你们和交大打球,路主任怎么说你?” 杨景行根本不信:“他敢说我?” 何沛媛小白眼,简直同情:“如果是我被那么大庭广众教训,我记一辈子。” 杨景行左右看,不管算不算大庭广众,他也点头:“好,记住了。” 何沛媛好没担待:“我负不起这个责,让李教授知道是跟我一起生出好歹……” 杨景行把手直接放在炉子上方,威胁:“你答不答应!?” 何沛媛显然不屑一顾。 杨景行当然不敢真去烧自己,转而感叹:“一晃就三年了,那时候你时不时把头发卷起成一坨,发卡又漂亮又可爱……” 何沛媛受不了:“你才一坨,那叫丸子头,凉快。现在长了,不好扎。” 杨景行好学:“你毕业的时候那叫什么头?” 何沛媛嫌弃:“就是这样,还什么头?” 杨景行描述:“不是现在这样,后面扎了一半辫子,还有一半散开。” “半扎……”何沛媛有点苦恼:“你不懂就别问,跟你说不清楚。” “不懂才问。”杨景行说:“跟齐清诺一起的时候,想问没得问。” 何沛媛立刻建议:“那你问陶萌,喻昕婷也行。” 杨景行没话好说了。 何沛媛拿起筷子尝尝小菜,细嚼慢咽,又看看杨景行:“你能做我还不能说?” 杨景行摇头陪笑:“不是,我是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像比我想象中严重。” “不成问题。”何沛媛风轻云淡的:“随口一说,与我无关,不想听我不说了。” 杨景行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有个小小的问题想问你。” 何沛媛看着对面。 杨景行嘿:“就是,去年《春华秋实》那次,等你的那个男人……” 何沛媛瞟一眼杨景行,完全轻描淡写:“和你无关。” 杨景行觉得:“你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一个关心,八卦也行……” 何沛媛伶俐对应:“早干什么去了?我们今天才成朋友?” 杨景行只得坦白:“其实不是关心,你就当是……吃醋,以前没立场问你,虽然也想问。”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似乎斟酌犹豫了一下,可结果还是:“我不想说,也和你无关。” 杨景行伤心:“我对你那么坦白。” 何沛媛明眸善睐讲一片和气地道理:“没人要你坦白,你可以不坦白。” 杨景行又无话可说了。 这凉拌小蔬菜的味道肯定好,何沛媛尝得津津有味,所以表情还算晴朗地揭穿:“我不信你没听她们说,王蕊!” 杨景行叫苦:“我能听她说什么,你对姐妹都那么守口如瓶,我就知道去过单位一次。”说着也吃起小菜来,发泄。 何沛媛审视杨景行:“你想知道什么?”明显是不会告知的语气。 杨景行想了一下,纳闷:“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知道了心里舒服,有底。因为什么,虽然我就看见过一次,也没说话,但是我对这个人印象很不错。面由心生,看起来就是个好人。王蕊还说蛮帅的,对她们怎么客气,说话怎么素养。”简直气愤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得意,嘴角带笑:“你们不是没说吗?” 杨景行很不甘心:“我连名字都不知道。” 服务员上菜了,肉和蔬菜看起来都挺新鲜,牛舌的颜色形状简直是漂亮。小巧的烤盘烤网也架在了炉子上,真是小,够烤点什么东西呀。 何沛媛开动了,声明:“你烤你自己的。”把肉类的盘子朝杨景行这边推一些。 杨景行烤上两片牛舌,继续话题:“你还没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何沛媛很不耐烦:“别影响我食欲。” 杨景行异想天开:“是我影响还是那个人?” “你!”何沛媛才不客气,但是筷子在烤盘上扒拉得勤快,似乎有强迫症,要把食材摆得均匀好看一些。 杨景行却点头庆幸:“那就好……只能我烦你,别人不行。” 何沛媛简直退避三舍,匪夷所思地看着杨景行:“……神经病!” 杨景行问:“他追你多长时间。” “好久。”何沛媛有点不要脸:“烦死了。” 杨景行问:“多久?”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又打击:“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无赖……没多久,也不是追,说清楚不合适就算了。”说得清淡,但好像也有点遗憾。 杨景行又问:“为什么不合适?” 何沛媛皱眉:“就是不合适。” 杨景行不知进退:“哪方面?” 何沛媛好烦躁,把筷子都搁下了,很没好脸色地看着杨景行:“你有完没完?是我大姨给我介绍的,我一开始就反感相亲,看我大姨的面子才见了一面。后来是找过我几次,别人很绅士风度,不像某些人,我总不能翻脸吧。最后没办法就找个理由打发了……行了吧!可以吃了吧?” 杨景行把开始滋滋冒油的牛舌翻面,问:“用的什么理由?” 何沛媛想了一下,嘴角又隐隐得意:“我说我喜欢女人!” 杨景行简直不信:“这也行?是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那个臭女人是谁?在哪里?” 何沛媛嘻得有点灿烂起来:“……要你管。” 杨景行不服气:“我要公平竞争!”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挺怀疑的:“你说真的?你对那个人的印象?” 杨景行点头:“第一印象真的不错……而且理论上,不能轻视敌人也不能仇视敌人,这是打胜仗的基础。” 何沛媛又轻蔑了:“别恨你的敌人,会让你失去判断力,《教父》。” 杨景行稀奇:“你也看教父?” 何沛媛反问:“为什么不能看?好多遍了。” 杨景行失落:“我没得吹了呀。” 何沛媛咯咯:“劝你死了这条心,我没事尽看电影了……《狗镇》你看过没?” 杨景行摇头:“听说过,没看。” 何沛媛问:“真没有……等你看了再讨论吧。” 杨景行夹起一片牛舌:“来,好了。” 何沛媛怀疑:“熟了没?”真是不给面子,自己夹了烤网上的另一片,不要杨景行的。 羊肉是不如平京的,但是牛舌很不错,牛肉看上去也值得期待。两个人边吃聊一下电影,自然避不开《饮食男女》的片头,《喜宴》,还有什么老鼠,巧克力……何沛媛似乎真比杨景行看得多,说起一部什么女大厨和男人的爱情电影,杨景行听都没听说过。 何沛媛还考杨景行:“知不知道黯然销魂饭?” 杨景行点点头:“……食神。” “不喜欢这部。”何沛媛在兴头上:“高中过年的时候,电视台经常会播《满汉全席》,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这部最有喜庆氛围,很应景,看过几遍了也愿意看。” “我也在寒假看过。”杨景行再次尝试,夹给何沛媛第二片烤好的牛舌。 “自己吃呀。”何沛媛真假,边说边端盘子接着,又还怀疑:“……心里在滴血吧?再点一份。” 杨景行摇头:“欠着点,下次再来。” 何沛媛警惕性好高:“你自己来……为什么往往越好吃的东西越不健康,尤其烧烤。” 杨景行也开始重视这个问题:“我们立个规矩,多久吃一次。” 何沛媛说:“越少越好……你爱吃随便你,别拉着我就行。” 杨景行不要脸:“那我就跟着你吃健康的。” 何沛媛劝告:“别得不偿失……真三五个月,怕你连仙女也不要了。” 杨景行摇头:“有这么夸自己的吗?你哪点比仙女好?” 何沛媛才不在乎:“你找的仙女去。”白眼不光给对面,也赏给筷子上的半片牛舌,看样子恨不得扔掉。 牛小排也是滋滋冒油,要顾客自己撒点芝麻和葱花,杨景行也把第一片给了何沛媛,起身伸长手直接放进姑娘碗里去了。 “习惯怎么养成的?”何沛媛似乎真的不喜欢:“原来看你给喻昕婷夹菜……让人觉得很奇怪。” 杨景行摇头:“没什么含义……你知不知道我亲手喂吃的喂得最多的是谁?” 何沛媛完全不猜:“不知道,没兴趣。” 杨景行腆着脸自己说:“一一最多。” 何沛媛笑了,虽然带着点鄙夷但也算灿烂,不过很短暂就又教训:“你舌头是铁打的吗?那么烫也敢往里放,知不知道口腔癌?” 杨景行先放下。 何沛媛瞬时又换上使坏的表情:“第二呢?陶萌还是老齐?” 杨景行摇头:“小时候喂过刘苗和夏雪,应该有好些次,分享。” 何沛媛估摸:“二十五号星期三?” 杨景行点头:“她们在家过中元节了过来。” 何沛媛叮嘱:“你好好陪。” 杨景行问:“你能不能帮帮忙?” 何沛媛摇头:“没你清闲……有空也不会去。” 杨景行给烤网上放蘑菇:“弄个你喜欢吃的……” 第一零九五章 无奈无赖 这顿饭吃的东西挺不错,何沛媛肯定了贵点也值,并且没有过分在意健康。不过对于聊的内容,何沛媛就始终不肯包容接纳,一直维持挺高的防御警戒线,简直是严防死守,让杨景行根本没机会。 第五片也是最后一片牛舌烤好了,杨景行夹提起来递过去。 何沛媛抗拒:“别给我,我要喝汤,饱了。” 杨景行劝:“不多这一口。” 何沛媛多斯文呀:“你当然一口,我看就是一块牛排……让开,别挡我!” 杨景行求之不得,不过也没急着烫嘴巴:“才开始,不要米饭了?” 何沛媛摇头,但是叫服务员来要米饭,问杨景行:“两碗够了吧?” 杨景行保守:“先来两碗。” 何沛媛是比较佩服的,观察一下杨景行:“你这四年长高没?” 杨景行说:“好像有一点,一厘米。” 何沛媛就鄙视了:“白吃了那么多。” 杨景行懒得伺候了:“你又长了多少?” 何沛媛哼:“我高三就没长了,女生发育早……女生一米七对应的男生是一米九,知道吗!?” 杨景行哈一声冷笑:“谁说的?联合国?” 何沛媛十分相信:“科学依据!” 杨景行好奇:“科学依据有没有说,一米七的女生……胸围应该是多少?” 何沛媛冷眼看着杨景行,不管烤盘上的食材了,两只手都放在了桌沿边,筷子是敌对的架势。何沛媛这个坐姿虽然会让双臂略微朝胸口收拢,但是基础太薄弱,t恤下的那点点高度完全无动于衷。 瞟了两眼何沛媛的神情,杨景行又害怕起来:“是你先刺激我。” 何沛媛继续无情凝视。 杨景行又说:“我的意思是,其实你的胸围和我的身高一样,也不是拿不出手。” 何沛媛连筷子都松开了,手放了下去,看样子是准备长期斗争。 杨景行又高兴了:“生气了吧,还是在乎吧?” 何沛媛脸上憋不住尊严地开口:“我……怎么样和你无关,轮不到你说长道短!”义愤填膺的。 杨景行觉得:“斗嘴而已,怎么成说长道短了。” 何沛媛的表情好像是在暗暗记仇。 杨景行又说:“很多事情都一样,人也是,优点太多就会导致相对的短板比较明显,也是自身的原因……你说你如果身材比例没这么好,脸蛋也不漂亮,谁还看你的胸?” 何沛媛不像开玩笑,严肃告诉对面:“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不要成为只能用漂亮概括的人,最肤浅最庸俗最廉价……尤其是,要和只会用漂亮来形容你的人保持距离,因为他们更肤浅更庸俗!” 杨景行正经对待,仔细看了姑娘一会才点头:“我承认,漂亮是我喜欢你的若干个重要原因之一,要我忽视媛媛的好看我绝对做不到。不过我觉得什么都是由内而外的一个整体,喜欢也是,有肤浅的部分也有深刻的部分,不能因为我肤浅了就全盘否认吧?而且我早就说过,我也欣赏媛媛的乐观大方、善良活泼、自信自爱……” 何沛媛才不要杨景行深刻呢,她赶忙拿起筷子,好不耐烦地一戳烤盘:“吃不吃?焦了!” 杨景行端起饭碗:“而且我是辩证地肤浅,不是盲目地庸俗……” 何沛媛使劲戳:“你吃,你吃,烫死你……管你肤浅还是庸俗,随便你!” 杨景行就着何沛媛烤好的黄瓜蘑菇刨了两大口饭,又感叹起来:“有点悲喜交加……不对,应该是喜忧参半。” 何沛媛尽量谨慎:“你没什么好喜的!” “怎么能不喜?”杨景行分析:“就是因为媛媛具有这种抵制肤浅和庸俗的品质,今天的我才能有一线希望,不然很可能只能相逢恨晚……不对呀,如果不是这种品质,也不用恨晚了。” 何沛媛坚持观点:“和你无关,我自己的事。” 杨景行觉得:“以前是无关,但是现在就有关了……不过我看样子我也要打持久战了,还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何沛媛是不是连朋友都不想当了,都懒得劝了:“你自己不怕浪费时间随便你,以后别恨我就行。” “浪费时间?”杨景行好笑:“就这几天,我干什么事都特别有动力,觉得时间都格外有意义。” 何沛媛点头:“当然,念念不忘肯定有动力。” 杨景行好后悔:“以后不跟你说真话了。” 何沛媛无所谓:“你想骗就骗吧,尽管骗。”悠闲地给烤网上放一片牛小排。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不骗,我也不想爱情是骗来的。” 何沛媛呵一下:“你骗还是不骗,都没有。” 杨景行吃饭发泄:“……我就当是鞭策是激励。” 何沛媛轻描淡写:“那你就是骗自己。” 杨景行包着一口饭看姑娘,好像真的有点伤心了。 何沛媛又左右摆头一下,蛮得意挺开心地烤肉,抽空喝口老鸭汤,也再尝一点点小菜。 杨景行想起来:“问问有没有苦胆,来一个。” 何沛媛一惊,不过马上看穿:“……卧薪怎么办?” 杨景行问:“你觉得什么最有效果?” 何沛媛才不上当:“都没用……这个好了,别浪费……你干脆一口一碗,吃完我回家!” 杨景行聪明地放慢速度:“这么早,吃完陪我去逛街。” 何沛媛好过分:“没义务……” 不过何沛媛对食物态度还是很不错的,给牛小排上撒了盐和葱花,翻个面再来一遍,葱花多加一点,再翻面,用夹子往烤网上按压一下,这姑娘挺满意自己的技术:“最后一片了……你怎么这么能吃?” 杨景行说:“你厨艺好,还真没女生给我做过饭。” 何沛媛立刻就用夹子在自己的劳动成果上搞破坏,胡乱戳戳,满脸的意志力。 杨景行伸筷子抢赢了,就着菜把最后一点米饭一起消灭了,心满意足。 何沛媛着急地催:“山楂茶喝了,回家!” 杨景行慢条斯理:“夜生活还没开始……”何沛媛声明:“我要上班。” 杨景行喝口茶,建议:“我觉得你也要有个思想准备。” 何沛媛皱眉:“什么?” 杨景行说:“我不是那么容易打退堂鼓的。” 何沛媛不表态,沉默了一下后站起来:“你不走我走!” 杨景行连忙结账。 真是男追女隔座山,出了烧烤店,杨景行还要几次三番好话才把何沛媛请上车。 何沛媛真是挺不高兴的,还没等司机坐稳就开始发难:“杨景行,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这种人?”绝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哪里是什么天才,挺无助:“……什么?哪种人?” 何沛媛有点声色俱厉:“你是不是认为我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其他人?” 杨景行短暂思考,说:“当然不是……我跟别人不一样,因为同学朋友同事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我们的关系一方面是你不能接受我的原因之一,但同时也让你不方便过分打击我,不能用太极端的方法拒绝我,你跟我说你喜欢女人我肯定不会信……所以说你不能接受我的原因其实也是我仰仗着打持久战的基础之一。我有劣势也有优势,如果没这个优势,我就没办法跟你耍无赖,你今天也不会跟我出来了。是不是?” 何沛媛盯着杨景行的眼睛听他说完,然后上下嘴唇微微错位一噘:“……你还知道你是无赖?” 杨景行还有理由:“我也是无奈才无赖呀。” 何沛媛脖子一直,腰杆一挺:“杨景行我告诉你,说实话,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没今天这么好说话!” 杨景行有点惊恐:“你的意思是,你今天这样还算是好说话?” “当然!”何沛媛双眼一瞪:“如果不是往日……当了这么久朋友,我陪你吃饭?你想得美!” 杨景行是想得美:“我们算是四年的朋友了,差不多吧?” 何沛媛不给面子:“三年,最多三年。” 杨景行讲价:“三年半,不止,准确点说是三年九个月。” 何沛媛不太在乎:“就当三年半。” 杨景行点头:“好,那我就追你三年,如果还不成功,我们就接着那半年继续当朋友。” 这什么跟真么呀,何沛媛看着杨景行,反应过来后就气愤:“凭什么?哪有三年半,我们说过几次话?除了那次,然后就一直到你说介绍林姐,那还是齐清诺的意思……” 杨景行强烈要求对方暂停:“你听谁说是诺诺的意思?”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不然呢?” 杨景行说明:“当时是我提出来的,我先问她的意见,她本来不支持,但是尊重你的想法……” 何沛媛问:“为什么不支持?” 杨景行说:“因为知道你不愿意,事实也证明了。” 继续互瞪了两秒后,何沛媛中断两人交锋了好一会的视线,扭脸看右前方,平淡说话:“不好意思,不该说你前女友。” 第一零九六章 老四加油 车里好安静呀,杨景行还是尽快调整了本来显得急切的语气,变得服软:“怎么又上纲上线,这和前女友有什么关系。” 何沛媛扭脸,几乎完全背对杨景行。 杨景行着急地朝副驾驶靠近:“怎么了……” “没什么。”何沛媛依然平淡:“开车吧。”简直柔和。 杨景行尝试梳理一下:“当时确实是我跟齐清诺提起来,因为很早以前你就跟我说过拍广告的事,是不是?而且杜林那边我很放心……我当时是想,媛媛如果能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就没压力了。” 何沛媛背对点头:“谢谢你们。”语气好诚挚的。 杨景行更怕了:“别这样……你告诉我,我又错在哪里了?” “没有。”何沛媛语气轻柔,回脸看一下杨景行:“开车吧,我开玩笑的。”眼神中好像有点有话好说的商量语气,完全没了吃饭时优势气场。 杨景行继续自检:“给你介绍杜林我确实欠考虑,齐清诺也提醒我了,说如果你愿意早就走那条路了,用不着我多事。而且在那个时间点,还有可能让你误会……” “什么误会?”何沛媛不看杨景行地问,似乎是明知故问,给对方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 杨景行说:“怕你多想,以为是想让你还钱。” 何沛媛点头,诚意满满:“是,我就是这么误会你前女友的,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么想!” “知道你不是,知道你不会这么想!”杨景行苦口婆心:“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作为朋友,齐清诺肯定会有这方面的顾虑,这就是朋友该做的,尽量为对方考虑。包括我,我也应该想到。如果不是朋友就不会这么想,就不必在乎你的感受。站在你的角度多考虑一点,不算误会你吧?” 何沛媛摇头:“不是误会,你猜对了,我就是小人之心,我就是认为齐清诺是想让我还钱……” “能不能别说气话?”杨景行好苦恼,几乎抓脑袋,然后突然明白了:“哦……你以为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怕你误会齐清诺?” 何沛媛短暂微笑一下:“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不会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媛媛!”杨景行恨不得下跪:“我给你说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确切确定地知道。” 何沛媛连连点头:“已经知道了!够了!别说了好不好?”有点烦。 “你知道?”杨景行问:“那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想?” 何沛媛点头:“知道,你在想不能让这个小肚鸡肠的女人污蔑你的诺诺。”又是很通情达理的语气。 杨景行用力说明:“我想的是要让我真在追的女生知道实情的经过,以前就应该知道,现在就更应该知道。我想的是不能让我追的女生和她的朋友之间有什么万一的误会,我想的是不能让你有什么万一的想法。就算不是齐清诺,那怕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我也会就事论事地跟你说清楚,因为我的出发点是你!” 对方连环臭屁,何沛媛可能被熏晕了,眼神都有点呆滞,更没说话。 杨景行继续:“我是怕你会认为那是齐清诺有目的的想法,虽然你会这么想的可能性很低很低,我也觉得应该避免应该说明,因为如果那样首先造成的就是你的不愉快,不是我认为媛媛你小肚鸡肠,而是因为我在乎你。” 在司机殷切的目光中,何沛媛看样子是认真想了一下的,然后开口:“开车吧,麻烦你送我回去,谢谢。” “可以开车。”杨景行说着就动作:“但是我们好好说……这么说吧,假设什么时候你看见别的女生在我车上,这个女生也根本不认识,可能也根本不在乎。但是我也会主动跟你解释,不是我怕你小肚鸡肠,也不是怕你误会了别人,就是因为我在乎你。”“你别说了!”何沛媛突然弓腰用力对中控台苦诉:“我想安静!” 杨景行就不说了,开车吧,连起步上路也尽量安静点。 过了有一会,何沛媛开口了,语气中肯:“不管是气话还是真话,我现在都不想说,也不想听……你安安静静送我回家好不好?” 杨景行稍一犹豫就点头:“好。” 何沛媛得寸进尺:“从现在开始,你的电话我不会接,短信也不会回……你能不能不打扰我,让我好好想一想。” 杨景行不甘心了:“我刚刚说这么多……” “我听到了!”何沛媛中肯点头:“都听懂了……我也想相信你……”声音却突然出现哭腔。 杨景行点头:“好,我不打扰你……最多发短信,你可以不看。” “不说了……”何沛媛是不是怕司机发现自己哭了,挺仓促:“今天说够多了,累了,我想安安静静回家。”感觉这姑娘好期待那种状态的。 杨景行简洁了:“……好。”也挺沉重的。 车里安静了,何沛媛从包里拿纸巾拆开,擦眼泪,都是没什么声音的,也只需要擦那么一下下。 今天真是跑了蛮远的,到何沛媛接有近四十分钟的路程。车里两个人都是讲诚信的,说了要安静就绝不出声,只不过杨景行会时不时看看何沛媛。而何沛媛就像是坐的出租车,有心事想也挺无聊。 杨景行开口了一次:“锐志也不错,口碑挺好……” 何沛媛看看司机,视线再朝车外搜寻一下,稍微点了下头。 杨景行没抓住机会,保持沉默了,甚至都没开慢一点争取点时间。 快到的时候,何沛媛说话了:“就停外面。”几乎就是对师傅的语气,客气礼貌。 杨景行点头:“好。” 又安静了两分钟,司机在小区大门口停车了,何沛媛依然客气:“谢谢。” 杨景行还抱着点幻想,提起口红袋子:“拿着吧。” 何沛媛摇摇头,看着杨景行:“我说齐清诺没别的意思,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陪个苦笑:“说得好像我不知道你……” 何沛媛摇头:“不管怎么样,你利用也好,玩弄也好,我也没有理由怪到你念念不忘的人,这点道理我懂。”说着还笑一下。 杨景行苦闷摇头:“不是……” “别说了。”何沛媛只准州官放火:“你答应我了。”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略欣慰的表情:“拜拜,谢谢。” 杨景行笑一下。 何沛媛下车,像是饭后散步,走进小区里面后,这姑娘还是在那个位置回头看一下,但是也就看一眼,就继续回家了,没有干涉杨景行的目送,也没回应他的挥手。 杨景行也直接回家了,才八点不到。在琴房和电脑前捣鼓了好一阵,感觉效率不高。混到九点过,在接了母亲的周末超长盘查电话又联系了平京那边的工作进展后,杨景行也给齐清诺打电话:“我明天约了奇杰见面,你们那边也抓紧着点。” 齐清诺嗯:“没问题,七拼八凑很简单。” 杨景行说:“那你弄好了直接发给我。” 齐清诺没压力:“好,最迟后天,可以吧?” 杨景行嗯:“多缓我两天也好……细节方面你带着她们多琢磨一下,我也没经验,到底怎么精确点把握这个度。” 齐清诺笑:“强调几次了?这么不放心?” 杨景行也笑:“群戏啊,我都想画分镜了,还要多商量几次。” 齐清诺呵:“想转行?听黄倩池说峨洋现在很忙。” 杨景行笑:“没转行,都是为音乐服务,立足本行。” 齐清诺说:“我们这边可以少操点心,有什么做得不对不到位的顾问再指正。” 杨景行嘿:“那好,先不说了。” 齐清诺嗯:“拜拜。” 也快开学了,尚浦高中零三三班也还有好几个没毕业的,杨景行上校友录看了看,果然光靠这几个人是撑不起来的,校友录现在挺冷清,像是上次返校聚会把大家的热情和同学情透支了,或者就是都太忙了,或者是大家不再需要校友录这么落后的形式了。 陶萌的上一次露面还是一个月前到费城后的通知,然后好像就没上线,连一个多星期前同学关于组建尚浦北美同学会的重大提议都没回应。 杨景行回了个贴,说自己秋季应该会去纽约,不要脸地希望能得到北美同学会的招待。 法国这会是下午,杨景行给孔晨荷打电话:“忙不忙?” “昕婷在拍片。”孔晨荷语气有点兴奋:“昂布瓦斯城堡,你知道吧?” “不知道!”杨景行没好气:“了不起。” 孔晨荷嘿:“昕婷故地重游,我们先到里昂,昨天到南特,今天早上过来的……还是有点远,从南特过来。今天夕阳太好了,这一路都好顺利!” “那就好。”杨景行也没太嫉妒:“给哪家拍的片子?” 孔晨荷说:“一个网站,dg安排的。其实不想拍,都腻了,主要是想公费旅游,哈哈……” 杨景行鄙视:“你们才拍了几次就腻了?要点脸行吗?” 孔晨荷嘿嘿:“主要是千篇一律,没惊喜……我准备给你打电话的,艾自然男朋友跟她求婚了,她高兴惨了。前天,给我们打电话变说边哭。” 杨景行鄙视:“没出息,有什么了不起。” 孔晨荷呵:“……可惜我们二十四号要飞东京,回纽约可能月末了。” 杨景行问:“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孔晨荷说:“还没定,但是肯定很快,他们没我们那么麻烦……至少是年内。” 杨景行说:“好,到时候告诉我,帮我送个礼物什么的。” 孔晨荷答应:“嗯,好……她肯定惊喜。” 杨景行说:“你去忙吧……你们玩归玩,千万注意安全,别得意忘形放松警惕,法国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孔晨荷说:“巴黎有点,其他地方都还好……你放心,dg也很负责,其实都用不着我。” 杨景行嗯:“那你就陪着玩,也别光玩,我都要毕业了,你的学业还是要完成,别到时候还是个高中学历。” 孔晨荷说那是一定的,一直在学习呢,还神秘地透漏:“告诉你,我们星期二到的里昂,超有面子,里昂音乐学院到酒店拜访,想请昕婷去讲座,那个克洛德教授……嘿嘿,想亲昕婷。” 杨景行不要脸:“好哇,从此进我黑名单……相亲我们中国姑娘。” 孔晨荷连忙说明:“没亲到,一点都没!所以当时有点尴尬……他好推崇你的,说你是新世纪以来第一个让他看到未来的音乐家……我觉得dg是不是故意安排这种行程,不过只要他们不说破就好……” 杨景行觉得:“没有这么刻意吧,圈子就这么大。别想多了,好好工作就行,我就问一下,不干涉。” 孔晨荷嗯:“……有时间我们就回去看一一。” 杨景行:“好,你们忙,一路顺风。” 十点过,杨景行给齐清诺发了条短信:我准备追媛媛,试试看。 齐清诺蛮快回应:鄙视你,电话里说话不出口吗?祝你成功,老四加油。 杨景行:哈哈。 齐清诺:不能帮你,避嫌。 杨景行:早点休息,晚安。 齐清诺没再回复。 第一零九七章 好过分 八月二十三号,杨景行一大早又管不住自己,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为让媛媛有个美好的星期一,我保证,今天不再骚扰。 何沛媛是说话算数的,没回音。 杨景行其实也没什么空闲去骚扰别人,日程安排得很满,辗转宏星和峨洋。宏星这边,练习生的暑期培训班要结业了,张英奕有一个比较好的想法,就是做一个年度作品放出去,以后每年一次,为几年后的正式出道作铺垫。为十四五岁的初中女生做团体作品,四零二工作室当然是要担起重任。 还有kmidoo,韩正勋数次邀请杨景行去韩国,可是杨景行始终抽不出时间来,而kmidoo上一首单曲早已经过了生命周期的巅峰,得抓紧制作下一首单曲了。韩正勋帮着组合预约四零二老师的时间,下定决心这次一定全方位全力配合四零二的工作,势必要让kmidoo更上一层楼。 戴清的新专辑发行在即,和秋季学期开学时间一致,宏星也拿出了不少资源,歌友会见面会什么的筹划了不少场次。公司上下似乎都认定了戴清是杨景行的人,鸡毛蒜皮的连专辑封面都要四零二删选定夺。 张英奕现在对戴清也是比较重视的,视为公司最可预期最有保障的一个新增长点。戴清之外,再长远一点打算就是还没正式出道的游田昊了。张英奕也知道女人的钱好赚,游田昊的外形没得说,只不过是创作路线上是不是可以朝女性市场更加靠拢一些,这个就需要杨景行去做工作。 也不能只顾着寻求新增长点,张英奕非常正经地和杨景行就程瑶瑶的下一步发展进行了深入探讨,好像公司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续约,杨景行只需要考虑音乐方面的东西。 除了程瑶瑶,安卓也必须进一步重视,成功的转型之后再战十年没问题。童伊纯也得寄予厚望,俗气点说,她现在有孩子了,丈夫也回国了,除了音乐理想,养家更是现实问题,公司也得多为歌手考虑现实问题。 总的来看,宏星的前途是一片大好的,目前公司的运转也很顺畅,并没有因为张彦豪的缺席而出现什么明显故障。 比起宏星半年就过亿的营收,峨洋的落差就很大了,除了杨景行自己借钱给公司投资《美中不足》,峨洋接下去最大的项目就是为华年音乐播放器的正式上线构建服务器。峨洋自己是没能力做的,只能继续外包,虽然三百来万的投资放在当今it业根本不值一提,但也走走正规流程,招标什么的。 就是服务器招标这事,峨洋内部都还没完全确定细节要求,标书都还问世呢,王建贤就帮他朋友递标函了,说是左悦的同学的老公…… 可喜的是如歌网终于可以开始挣钱了,正跟主动找上门的广告代理商谈合作细节,为了拿下每天近三十万ip的如歌网的广告一代,对方愿意开出一年一百万的保底,也是看上了如歌网的成长势头。现在的一百万对峨洋而言虽然杯水车薪,但也让庞惜喜出望外,所以她说服了杨景行,说做一些有品位有价值的广告也是对网站有益的。 除了广告价格体现网站价值,现在一些什么颁奖典礼也会主动邀请如歌网作为合作媒体去参加,一些艺人或者公司也开始针对如歌网做专门的宣传策划,越来越多的策划公关开始越来越勤快地跟如歌网拉关系……现在庞惜走出去的职位是如歌网人事总监,而不是四零二工作室助理。 网站算是走上正轨了,播放器才刚刚开始,电影更是初出茅庐,峨洋又要开始搞唱片和经纪业务,为付飞蓉和成路的正式出道做好准备。公司的业务确实杂了点,庞惜的计划是在合适的时候分割开,音乐和电影方面还是寻求更多的专业人士去另起炉灶,不然这老板也当得太累了。 晚饭后,杨景行又和奇杰在四零二工作室碰面。果然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么多天的时间,奇杰按照杨景行大体要求,结合上自己的音乐理念,把岳飞的《满江红》、苏轼《念奴娇》这好几首有气势的诗词精挑细选后融入到说唱词里面,虽然从文学角度去看是不伦不类,但是说唱出来也还算挺有诚意,不算胡拼乱凑。 奇杰还有感悟,就是这些天的创作让他感受到了中学时期感受不到的意境和力量,那种情怀那种胸襟…… 忙了一天后,杨景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为了让媛媛睡个好觉,我再保证,今天最后一条,晚安。 何沛媛依然没回消息。 星期二中元节,杨景行一早依然是短信问候何沛媛,也不出所料没有回应。 午饭前,齐清诺打电话给顾问了:“东西发给你了。” 杨景行嗯:“好,我马上拜读。” 齐清诺问:“歌手那边怎么样?” 杨景行叹气:“感觉比我强不了多少,可能要你们润色一下。” 齐清诺不谦虚:“行呀,你尽快过来。”于菲菲也在召唤顾问。 杨景行嘿:“我发给你,今天过不去了。” 齐清诺嗯:“也好。” 三零六的水平明显比奇杰高得多,虽然走的是优美路线,而且大部分是千古绝句,但是在衔接和融合上并没有什么生硬和牵强,主要是采用了点评和感悟的方式,而且多是引经据典,比如“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后面就接的是“孤篇压全唐,哲理或迷惘,憧憬或悲伤”,通观全篇,肯定让谱曲人压力倍增。 一个巧合吧,三零六不知道是谁选了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被放在了倒数第二句,切合了整首歌词优美却饱含着气质的情感走向,可是奇杰的创作中也有这一句。 文盲是无能为力的,杨景行看来看去后还是只能再打电话给齐清诺:“我下不了手,还是要你们见面聊,让菱子联系歌手,你们约个方便的时间,跟我说一下。” 齐清诺说:“我们现在就很方便。” 杨景行想了一下:“歌手应该也有空……三点,行吧?我和歌手一起过去。” 齐清诺嗯:“好,等你。” 杨景行让奇杰来跟自己碰头,看了三零六的东西后,奇杰好像也自愧弗如,想要杨景行给自己一点时间再琢磨琢磨。 杨景行安抚歌手,技不如人没什么丢脸的,自己也一样,虚心学习和尊重就可以了。 两点不到,顾问的车子开进浦海民族乐团。下车后,奇杰默默跟在杨景行屁股后面,好像有自知之明,知道那边楼上的女生们不是欢迎自己的。 上楼,面对一群青春美少女的灿烂欢迎,奇杰却比见著名制作人的时候拘谨多了,几乎都不敢站出去,就能对郭菱点点头。 杨景行拍一下奇杰的肩膀:“来介绍一下,菱子不用了……齐清诺,三零六团长。” 奇杰一点不像个说唱艺术家,仓促点头:“你好,齐团长。” 齐清诺笑:“你好,丑话说前头,我们第一次接触说唱音乐,你要耐心点。” 奇杰干笑,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继续:“刘思蔓,副团长,二胡……” 顾问耐心逐一介绍,女生们也都是礼貌或者热情的。何沛媛站在最后面的,杨景行也不会落下:“她叫何沛媛,三弦。” 奇杰的视线在何沛媛脸上一扫而过,没个正眼地打招呼:“你好。” 何沛媛虽然始终不正眼瞧顾问,但是对客人还是送上正式的微笑:“欢迎。”语气也是很友好的。 杨景行好过分,问奇杰:“都记住没?要不要重复一遍?何沛媛……” 王蕊是有正义感的:“阿怪!你怎么这样?” 齐清诺安抚尴尬的奇杰:“我们艺术交流,音乐认识。直接点,先来一段?” 奇杰当然点头:“好,行。” 刘思蔓还带头鼓掌欢迎欢迎,蔡菲旋也鼓励歌手是久仰大名了。 都进排练室吧,擦身而过的时候,杨景行终于接到何沛媛一个瞬间的白眼。不过不像是有意的,只是顺带扫过他脸上,可能何沛媛自己都没意识到。 女生们挺好客,关心歌手是不是能在这小房间里把水平施展开,需不需要什么辅助,美女鼓手即兴打节奏应该是跟得上的。 杨景行催歌手:“来吧。” 奇杰明显是紧张了,不光肢体动作,连音量声线气质都放不开。不过好在准备够充分,还是有七分水准。 青春美少女们显然是包纳的,不光听得有滋有味,看得兴致盎然,甚至还能回应着歌手的说唱节奏。 听完之后,女生们纷纷鼓掌,连连赞叹,好厉害啊,语速那么快但是吐词清晰,而且很有力量感……柴丽甜甚至都能对编曲提意见了。 专业技术得到承认了,奇杰就开心了些放松了些,能谦虚了,说自己的词还需要修改。 开始工作,齐清诺直接跟歌手商量,关于那句重复了的不废江河万古流,三零六刚刚之前的讨论意见是都保留下来,作为一个呼应:“……麻烦谱曲的做下文章,你觉得呢?” 奇杰点头一下后看杨景行。 杨景行好不得了:“词的事你们商量,我什么活都能接……这句是谁的?” 刘思蔓不好意思地坦白:“我的……后面的是老大接的。” 杨景行看何沛媛:“你不是说一片晕红才著雨,几丝柔绿乍和烟吗?我还专门学习……” 何沛媛打断顾问:“要你管。”一脸不耐烦。 齐清诺好兴致:“你猜,哪句是媛媛的。” 女生们集体支持,不光要猜标杆,都得猜,猜不中就罚…… 王蕊好狠心:“错一次请一顿!” 第一零九八章 怎么了 因为要求了通俗和亲民,所以三零六组装起来的歌词不算艰涩,顾问基本读得通。在女生们的怂恿中,杨景行又装模作样斟酌了一下,还是摇头:“我只能看出来都是青春美少女选的句子……最最漂亮的是这句,风又飘飘雨又潇潇,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蔡菲旋的神色出卖了自己,但是嘴上尽量不客气:“怪叔品位好差呀。” 杨景行赶忙猜:“这句是旋子的,对不对?” 王蕊睁眼说瞎话:“不对,不是竹竿的!” 柴丽甜也着急蔡菲旋的演技:“如果让你当地下党……明白了,你是那边的卧底,隐藏好深啊!” 郭菱更是站在集体利益指责顾问:“不能这样,不能排除法,照顺序猜。” 于菲菲也觉得:“怪叔好狡猾,察言观色。” 杨景行觉得:“先猜一句,你们先把这顿请了……” 女生们简直要暴动,绝对不行,刘思蔓不怕得罪顾问:“耍小聪明的不算……要发挥真正的智慧。” 王蕊拍着椅子靠背铁面无私:“让你猜媛媛,猜对才算。” 邵芳洁的脸上是好心情:“已经错了。” 高翩翩好心:“可以再给一次机会。” 杨景行一脸正经:“别闹,我在构思吗,这句怎么来……” 女生们集体打击,这句不用顾问谱曲了,她们早就商量好了旋律,互相推诿之下,还是由作曲者柴丽甜自己唱给顾问听:“保证你的小脸上,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溜啾,绿了吧唧,蓝汪汪的……” 柴丽甜的作态让一屋子人大笑,何沛媛也呵了一下。奇杰则在旁边站着,像是苦笑。 齐清诺笑话完柴丽甜之后号召:“行了,不耽误时间了,给你份初稿,能不能量身定制。” 所谓初稿,就是每个女生一开始选定的词句,还没有排序串联衔接的,几个女生都有多手准备几选一,也有最终稿不出自初稿的。 于菲菲节约时间主动跟顾问说明:“不负如来不负卿没地方好方,老大说也不是原文,我就呼应小洁,更待江南半月春……”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地方放,而是初稿中除了于菲菲,其他人选定的诗句都和爱情无关,可能是成熟了吧。 齐清诺是最通俗易懂了,选的句子是“海内存知已天涯若比邻”,只是后面衔接的是“鸿儒笑谈古今事,往来白丁唱英雄”。 何沛媛也挺简单的,来了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后面接的是 “我们为梦想碰杯,相信未来,热爱生命”,是挪用年晴的句子,因为大家觉得放在这更合适。 齐清诺自己也浪费时间,对一旁干站着的奇杰说:“唱到思华年这你接一句播放器,帮他打个广告,抵制作费了。” 何沛媛立刻后悔了:“我改,不用这句!” 杨景行气:“这种广告还想抵制作费?我不告你侵权算我义气。” 大家笑得肚子疼。 在女生们的指导解释下,杨景行梳理一遍歌词的脉络,就觉得自己差不多了,再次鼓励奇杰和三零六展开创作讨论。 奇杰拿着两份歌词看,明显用力了,但是看了好久也说不出来什么。 杨景行鼓励:“有什么说什么,别客气,想到什么说什么。” 奇杰还是开不了口。 齐清诺就称赞歌手:“女士优点是吧,那我不客气了……”奇给说唱提一点意见,都是小意见,比如为了押韵可以改个别字,而且改了之后语境还更好。 刘思蔓也说上一两点,觉得唱部分有个别地方的衔接过渡是不是生硬了些…… 何沛媛也说话,让奇杰不要太在意所谓的“粗俗”,有时候粗俗也是一种力量一种艺术表现,放在这首作品中是挺合适的。 柴丽甜给说唱歌手解释一下创作意图,这首作品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普及古诗词,就是展现自我,因为大家同样是白丁,白丁也有权利的。 郭菱甚至觉得奇杰可以适当地表现一点愤怒什么的,团长和顾问都表示支持,副团长建议注意方式方法。 邵芳洁的提议得到一致通过,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吧,比较有群众基础。 奇杰尝试演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真是好愤怒好有力量,大家纷纷鼓掌叫好…… 艺术讨论还是慢慢展开了,两首歌词一改再改,越来越成熟完善,并且开始融合成一首作品的工作,当然就要开始涉及到旋律和编曲方面。 杨景行借用邵芳洁的二胡,简单演示一下编曲思路,女生们的部分大概是这样的,而说唱的部分应该是这样。 顾问的连顿弓简直是贻笑大方,女生们都不忍打击,但是奇杰就瞠目结舌。 已经开始勤勉练习电声二胡的郭菱也瞧不起顾问的水平,强烈要求自己披挂上阵。也不用顾问说,大家都知道要郭菱用电声的目的肯定是要追求音色的改变,多半得来点金属质感,三零六早有准备。 杨景行就提议大家都多找找感觉吧,让奇杰和郭菱一起来,干脆,晴儿和旋子也加入,都即兴一下。 大家尽量给奇杰和郭菱让出舞台空间,三个女生给歌手伴奏,或者说是套鼓和电吉他给二胡和歌手伴奏,鼓先给个节奏,歌手踩着节奏开始。 女生都是瞬间进入状态的,郭菱没一点不好意思,很有主角的觉悟,弓一动身体跟着也动,显然早就在思考怎么把自己的舞蹈基础用在舞台上。年晴更没得说,随便歌手怎么来她也不会怵,只会比歌手更厉害。蔡菲旋也即兴能力也还行,保守点不玩太多花样就跟得上。 可能是受郭菱的台风感染还是不想太落下风,奇杰也挺快找到自己的感觉,身体动作开始放开了,更重要的是嘴皮子喷起来了。 也就短短两分钟的说唱,结构是比较完备的,有铺垫有高潮,高潮部分,歌手个乐手都飙起来了,郭菱简直是星光四射,踢踏舞的感觉伴随着长发飞舞。 真是挺精彩的一段即兴,只是完了之后,女生们虽然故常,但是也都笑话,应该都是笑郭菱刚刚的张扬狂放。郭菱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她刚刚手上的表现并不是多好,比较勉强。 就奇杰是懵的,微微喘气站在那,有点呆地看屋里的人,可能是觉得自己被笑话了,但是无力反抗。 柴丽甜兴起了,边笑边拿起笛子接了一段高亢明锐又飞快的三吐加花舌……大家就笑得更开心了,不光顾问团长,何沛媛也乐了。 奇杰好懵懂的。 刘思蔓再对着歌手拍手:“好厉害,我好期待。” 其他女生也称赞歌手,看样子都挺开心的,至少是新鲜有乐趣的。奇杰慢慢确定了自己没被笑话,才挺不好意思地回礼:“……你们都,很专业,真的很厉害。” 既然互相承认了,就继续讨论。歌曲的整体结构还是谱曲的拿主意,杨景行要求女生们先唱,然后奇杰说,然后女生们再唱,最后最好来个边说边唱的结尾。 大家又按照作曲的要求进行歌词创作,怎么样划段,怎么样呼应。 排练室里挺有创作氛围的,都新鲜都有积极性。用刘思蔓告诉奇杰的话,三零六一直都是这样去齐心协力要把一件事情做好的。 高翩翩也鼓励奇杰,杨景行能带你来这,就是对你的承认,充分说明了你的能力。 杨景行也会尊重奇杰自己的看法,比如歌唱朝说唱的过度应该怎么做:“……对三弦有了解没?” 奇杰实话实说:“以前听过一点,这段时间多听了有些……也没听很多。” 杨景行说:“我觉得用三弦来过度比较好……” 这个女生们是理解的,三弦的诉说感那是没话说,何沛媛也没给顾问白眼,但也没表示赞成欢迎。 齐清诺想起来:“我一直觉得《抱琴》结尾那几节可以来个转折,弦子下行之后可以直接拔高,旋子有次也提过……” 蔡菲旋连连点头:“对,我刚开始总觉得这首曲子还没完结,还有下篇。可以从倒数第三节的分解和弦开始,就是弦子轻挑之前……” 何沛媛对看着自己的蔡菲旋点头:“但是,如果直接这样切入……” 齐清诺提醒:“第二段那种,不切吉他,切鼓点。” 何沛媛点头:“可以。” 蔡菲旋好谦让:“我当贝斯。” 郭菱提醒:“关键是散拍子怎么过度到四四拍,这个点……”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像模像样讨论,杨景行和奇杰都听着,不过杨景行还是能说一句的:“哟,都能耐了。” 刘思蔓嘿:“拜顾问所赐。” 齐清诺认真:“我觉得弦子这里是个出彩的点,你多花点心思。” 杨景行点头:“那后面就还是弦子衔接……” 没休息地研讨到下班时间,也差不多了,歌词基本成型了,编曲思路有了,旋律的大体走向也就那样了,等作曲的交货,大家就可以开工了。女生们有点迫不及待,要顾问上调到最优先级别。不过在曲子出来之前,大家也要多想一想,尤其郭菱和奇杰两位主角,要尽量多沟通多磨合台风。 正在说呢,于菲菲提醒一句:“小洁没开车哟。”边说边去窗边看一眼,嘿:“还没来,今天不准时呀。” 大家的觉悟一样,可不能让特警等,得时刻准备这保证邵芳洁能在看见丈夫的第一时间冲下楼。下班,剩下细微末节的事就交给顾问吧。 杨景行告诉奇杰:“我不送你回去了,地铁不远。” 郭菱对点头的歌手热情:“我们一起,等我两分钟。” 何沛媛叮嘱王蕊:“等我!”说着就出去,看样子是去洗手间。 王蕊点头答应,然后看看杨景行,嘿:“跟我来!” 哟,三零六把杨景行从的水晶相框用上了,镶的就是二零零七年五一音乐节的合影。也才三年时间啊,对比起来十一个姑娘变化都好大。 王蕊好恶心:“我们都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是给我们信心,给我们今天的一天。” 杨景行哼:“我忘了,照片又没我。” 于菲菲嘿嘿:“跟你的合影不舍得让别人看。” 柴丽甜好笑:“这个理由想了好久想破脑袋才想到。” 杨景行哈:“气死我了,相框我要回来。” 王蕊呵呵,眼巴巴看着杨景行:“阿怪你先走,别等我们了。” 杨景行又哼:“不用你赶,我知道走。” 王蕊解释:“不是……你忙嘛,我想你晚上早点休息。” 休息室的几个女生都呕吐了。 何沛媛还没从洗手间出来,杨景行也不等了,跟大家告辞。 还在看歌词的齐清诺观察了一下情况,似乎有点意外:“怎么了?” 杨景行没回答,拜拜。 齐清诺也没再多管闲事,拜拜。 第一零九九章 你放屁 著名制作人说话得算话,何况还是四零二主动提出要跟歌手陈仪轩合作的,现在人家歌词已经完成好几天了,一次又一次的电话跟四零二老师沟通请教,连常一鸣也帮着说了好话。 这边是没啥指望了,杨景行上车就给录音部打电话,叫那边通知陈仪轩六点半碰头,顺便帮忙叫个外卖。 杨景行六点到的录音部,前台任务完成得很好,说外卖到了,陈仪轩也到了。杨景行提着盒饭去休息室,就陈仪轩和钟英文俩人,正在聊。 钟英文起身,陈仪轩跟着学,但也把嘴上的话跟钟英文说话,聊的好像是鞋子的型号什么的,他们俩在穿着打扮上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杨景行客气:“都吃没?” 钟英文点头:“吃过了。又盒饭,早说一句,给你带点。” 陈仪轩挺客套:“四零二老师。” 杨景行点头:“边吃边聊,别介意。” 陈仪轩点头,钟英文自觉:“你们聊。” “坐。”杨景行边摆饭盒就开始:“歌词呢?” “带了。”陈仪轩掏衣兜。 杨景行摆手:“我看过了,你自己记不记得?” 陈仪轩不明白:“记得呀……是我自己写的!” 杨景行点头:“好,那你帮我梳理一下,我理解能力不好,你简单说一下歌词的意思和心境。” 可能是为了迎合四零二吧,本来只会弄一些女生的意气和潮流甚至稀奇古怪的陈仪轩,手里这首歌词有明显朝《陪你同行》和《谢谢你们》靠拢的意图。不是自己擅长的或者有感而发的,陈仪轩的歌词写得比较牵强,自己解读起来也不太顺畅,但是不怯场。 杨景行边吃边听,喝着前台送进来的茶,点头鼓励作词继续。 终于把整首歌词解读完了,陈仪轩看着作曲人:“……大概就这样,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好像有点不满对方一言不发。 杨景行都快吃完了:“那我谱曲是不是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陈仪轩不说话。 杨景行伸手:“拿来……” 自己才刚刚混出点名堂呢,四零二就开始报复社会了,在小姑娘的歌词上一阵大横杠,都要改,要求是:“……写你自己有体会有感受的,别虚头巴脑。” 陈仪轩气了一下:“……改就改,反正我也不喜欢。” 杨景行嘲笑:“不喜欢你还写?” 陈仪轩更气:“他们逼的,你以为我愿意呀……就说外行指挥内行不行。” 杨景行更好笑:“你算内行吗?” “至少……”陈仪轩扯一下自己的棒球帽帽檐到脑后:“比他们懂。” 看歌手支开了架势,杨景行收拾饭盒:“尽量七点半之前交给我,内行。” 杨景行在自己办公室捣鼓,不到七点,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媛媛生气了?”蛮严重的语气。 杨景行嘿:“……她怎么说?” “她说了我还问你呀。”王蕊似乎还是站在姐妹那边:“怎么了?” 杨景行坦白:“我说我要追她,她就生气了。” “呀!”王蕊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能这么说?开这种玩笑好伤人的……尤其是你。” “我怎么了?”杨景行愤懑:“我低人一等吗?” “不是……”王蕊为难:“就是因为……假如你又矮又丑又穷,如果像媛媛这样的美女,说要追你,你会怎么想?难道高兴吗?” “什么意思?”杨景行有点搞不懂:“你说谁又矮又丑?” “不是,都不是!”王蕊着急:“我假设……你这么说,媛媛会觉得你瞧不起她,是侮辱她的人格。她本来就不喜欢你跟她开这种玩笑,你这次过分了,阿怪!” 杨景行说:“不是开玩笑,我认真的。” 王蕊沉默了一下:“……什么认真?” 杨景行说:“认真的要追媛媛。” “真的?”王蕊的语气好惊恐:“你别开玩笑!” 杨景行认真说:“认真的。” 王蕊有一会没说话。 杨景行问:“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王蕊很着急:“你跟她说你是认真的了吗!?” “说了。”杨景行坦白:“认真说了。” 王蕊终究还是八卦优先:“什么时候呀!?”声音压得低,但是语气很足。 杨景行想了一下:“……上周,周末。” “怎么说的?”王蕊的八卦语气更明显了。 “喂。”杨景行抗议了:“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没成功。” 王蕊好像在想办法套供:“……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成功啊,你快说!”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别骂我不要脸啊……我是觉得这也算媛媛的隐私,她应该是不想任何人知道。是不是挺丢人的?被我表白。” 王蕊是拿不准还是不忍打击,回答地挺不干脆,很为难的感觉:“……不是,不是丢人……那我只问你的问题,可以吗?” 杨景行好闺蜜:“没问题,问。” 王蕊斟酌了一下:“你是发自内心认真的吗?就是……你真的喜欢媛媛吗?”似乎有点心虚。 杨景行说:“当然,喜欢,真心喜欢。” 王蕊又沉默了一下,轻声如耳语:“那老大呢?”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杨景行继续坦白,不过还是尝试一下:“可能是这样……人要学会珍惜能拥有的。虽然我还没拥有媛媛,但是能看到希望。” “什么意思?”王蕊似乎没心思解读:“是不是因为那天那个人……” “不是。”杨景行断然否认:“我早就有跟媛媛表白的想法,巧合而已。” “巧合……”王蕊好像不太相信:“太突然了……你是不是把媛媛吓到了?” 杨景行机敏:“哼,你又想套我的话。” “不是!”王蕊几乎用吼的,好像也生气了:“你就是太突然了,都没思想准备!” 陈仪轩拿着歌词进外间了,隔着玻璃冲杨景行展示。杨景行指外门,叫人出去的手势不太讲究,脸上也没个礼貌,继续讲电话:“表白是单方面的,我准备好了。难道还等媛媛准备好?岂不是拒绝得更难看?” 王蕊的理解是:“她……没给你留面子?不会吧?” 杨景行嘿:“不是,留了面子的,说明我的方针是对的,不能让她准备好。” 王蕊还是管不住八卦之心:“她犹豫没有?还是当时就拒绝了?” 杨景行回想了一下:“……不说这个,伤心。” 王蕊也想了一会:“……阿怪,你要理解媛媛,她……如果我是她,就算我喜欢你对你有点感觉,也不敢答应你。你知道为什么?” 杨景行嗯:“我说了,我准备好了才表白,所有问题我都认真想过。” 王蕊就问:“那,是不是这个原因?考虑到老大?” 杨景行说:“一部分是……原因多了,她还不喜欢我的长相,不喜欢我的发型,不喜欢我的过往……这还是没准备的情况下说的!” 王蕊似乎不信:“真的这么说呀?” “难道还假的。”杨景行叹气:“蕊蕊,你就别问了。你和媛媛关系,你帮我肯定不合适,帮媛媛你也对不住我,是吧?” 王蕊好像还没想过:“我帮谁?我能帮谁?” 杨景行嘿:“对呀,你就保持中立,谁都不得罪,我们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 王蕊沉默了一下:“……阿怪,我懂你的意思。” 杨景行嗯一声。 安静了一会,王蕊又非常想不通了:“为什么美女都要这样生在福中不知福?” 杨景行质问:“谁呀?” 王蕊简直气愤:“都是!全一样!我敢担保,就算比媛媛还漂亮的你也可以手到擒来。就算比老大还有才华还受欢迎的,阿怪也可以轻松搞定……” 杨景行叫停:“哎哎,你行了,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们有苦难言……美女生在福中要知福,这话你留着警醒自己,你现在很幸福,羡慕你的人很多。” 王蕊试问:“有几个人有机会能听到你的表白?” 杨景行觉得:“听到我表白的人肯定比听到老毕表白的人多……” 王蕊气:“他根本不会表白好不好!” 杨景行嗯:“那就对了,物以稀为贵,我这早就烂大街了。” 王蕊好没原则:“你有资格,就算换十女朋友也没人敢说!而且你有这个能力,非不能也是不为也。” 杨景行嚷:“你少来,是谁说换成我我也不答应……我都记着的。” 王蕊嘿了:“是不敢答应……其实想答应啦!” 杨景行看穿:“你现在名花有主当然随便说,是谁早就想好如果我表白了要怎么拒绝我?我都记着的。” 王蕊啊哈哈:“阿怪,我不是那个意思……媛媛不一样,她那么漂亮,配得上你。” 杨景行严重警告:“你是在准备新房的人了,怎么还在这种封建思想,什么配不配得上?要这样说,我也觉得老毕的长相……一般般。” 王蕊咦嘿嘿:“……不准说我家老毕的坏话。”有点娇羞。 杨景行问:“设计做好没?” 王蕊说:“还没,我没着急,再多看看,想好了再去跟设计师谈。设计师说喜欢我这种客户,有自己的想法,不像你,她求着见你你都不露面……你又在岔开话题。” 杨景行不是故意的:“说什么呢?哦,不准老毕坏话。” “不是。”王蕊想了一下:“……那你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说:“我,当然是继续追,不能轻易放弃。” “怎么追啊?”王蕊明显担心:“到单位追?” 杨景行懂道理的:“不能单位,媛媛难堪。” “嗯。”王蕊赞同:“……老大也,可能也有点没面子。” 杨景行觉得:“不是没面子,是为难。” 王蕊想了一下:“嗯,对……我们也为难。” 杨景行安抚:“我都想过,尽量不让你们为难。” 王蕊猛想起来:“老大中午跟你打电话,你说要过来……媛媛跟着就跟我说,她今天特别强硬,以前从来没那样,威胁我警告我,说再把她往你车上推,就永远不坐我的车了……” 杨景行还是在乎闺蜜的:“求她坐呀?有什么了不起。” 王蕊嘿嘿:“就是,美女都自以为是……我当时就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哼,美女都虚伪,假装若无其事。” 杨景行劝:“行了,说一两句就行了。” 王蕊哈哈:“我就知道你,重色轻友……你知道我为什么发现她生气了?她下午对你好冷淡,也不是冷淡……” 杨景行悲催:“不是今天,向来冷淡。” 王蕊有一说一:“以前不是呀,一直都理你的……其实你发现没有?媛媛只会对你那样,对别的男生都不会,就是那种美女自以为是的表情,哼!” 杨景行还是忍不住哈哈:“我今天也不特殊了。” 王蕊安抚:“不是,我觉得……她今天是故意不理你,我发现了,故意不看你,包括你说编曲的时候也不看,以前不这样。我还以为是不是你没克制自己做什么过火的了,所以下班我就叫你先走,想先帮你试探一下她。” 杨景行也为难:“有你帮忙当然好……可是如果让媛媛发现我把她的好朋友也策反了,肯定会更讨厌我。” 王蕊十分嗯:“我都不敢多说多问,就是怕不小心帮了倒忙!” 杨景行教起来:“所以说要平常心,什么是怎么好的卧底?就是那种连自己都骗了的卧底……” 王蕊连连嗯:“关键时刻才一招制人!” 杨景行哈哈后清醒:“唉,我们想得真美。” 王蕊嘿:“有志者事竟成,没有过不去的坎……而且我觉得媛媛至少至少不讨厌你!” 杨景行嗯:“谢谢蕊蕊鼓励。” 王蕊好像在想什么问题:“……阿怪,你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追媛媛。” 杨景行嗯:“当然。” “那我给你个建议。”王蕊郑重的感觉:“你直接跟老大开诚布公,我觉得她不会为难你,也不会为难媛媛。” 杨景行感叹:“好姐妹!” “当然。”王蕊得意:“我们俩谁跟谁……其实你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你和老大分手这么久了,总比便宜了别的女人强,害我们成天担惊受怕的。” 杨景行问:“我是个东西吗?” …… 这个电话还是打了好一会的,王蕊一再坚定了自己做卧底的决心和信心,也给闺蜜加油打气,用她的不要脸话说,自己要结婚了,看着男女闺蜜都还单着,还挺过意不去的。 王蕊还觉得如果杨景行能追到何沛媛,对齐清诺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说那天晚上演出后大家一起回单位,本来应该很开心很庆祝,但是总觉得气氛确实有点古怪,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原因当然就是那个男人的出现。 王蕊感叹都是做女人难啊,她几乎坚信:“……如果老大在你之前交男朋友,肯定有人戳她脊梁骨。” 杨景行好正义:“只有少数低级恶俗的人才会这样,。” 王蕊知道齐清诺不会在乎,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不过如果这顾问和标杆成了,三零六还够得跟人答疑解惑,王蕊想一想就觉得麻烦,所以觉得应该采取邵芳洁那种社交方针,别人的事,啥都不说不评论,也没得罪人不是。 实在扯不完,杨景行主动要求挂电话,要开始工作了。 录音棚这边,陈仪轩的乐队和策宣都来了,准备开工了。策宣抓着四零二再次感谢,有了四零二老师的曲子,新专辑可就有保障得多了,只是工期赶了点。 杨景行也不耽误别人宝贵时间了,拿了陈仪轩修改之后的歌词看了看,就这样吧,自己去弄一弄,大家先忙着。 杨景行还是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把旋律和编曲都弄好,然后交差。拿着谱子,歌手乐手们又是叹为观止,简直是顶礼膜拜。 身兼陈仪轩制作人的吉他手自己都热心邀请杨景行监棚,杨景行也不是假客气,真没时间,拜拜了。 回家之前,杨景行还去峨洋转了一圈,又跟平京的团队开了个电话会议。庞惜在平京忙得不可开交,又还操心浦海的各项事情,比如月底该发工资了。 峨洋好歹五十多号人了,也开始有进项了,资金也流动起来了,是该成立个财务部了。绩效考核之类的事也该进一步因地制宜地规范细致了,得请两个专业人士。 近十一点,上路回家之前,杨景行在车里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我告诉王蕊了。 可能因为不是啥恶心肉麻无赖内容,何沛媛跟着就打电话过来了。整整两天了呀,杨景行飞快接听:“喂。” “你说什么了?”何沛媛根本不需要杨景行的招呼,直接开问,这饱含情绪的声音比白天好听,虽然不是啥好情绪。 杨景行温和得简直有点懦弱:“她问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兴师问罪,我说我没做什么……就是想追你。” “你……”何沛媛判定:“你故意!” 杨景行也有原则的:“我怎么故意?是你自己让她起疑,以为我干什么了?让你那么深仇大恨!我只好实话实说。” 何沛媛问:“我什么时候深仇大恨了?” 杨景行说:“听她的意思就是。” “杨景行。”何沛媛多半又严重了:“如果你想这样逼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杨景行委屈:“怎么又成逼你了?我……” “你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何沛媛直接揭穿,不听废话。 杨景行说:“就算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也不会利用王蕊。而且她也不是无原则大嘴巴,你以为她真笨呀。” 何沛媛承认:“你蕊蕊聪明。” 杨景行争锋相对:“是你的蕊蕊,对你言听计从。” 何沛媛好像不想这么无聊争吵,停顿了一下,调整成了有点冷傲气质的语气:“我警告你,你别利用王蕊的单纯……” 杨景行也会质问:“我怎么利用她了?利用她干什么了?” “就算你没利用。”何沛媛问:“你把这件事告诉她,你让她怎么面对齐清诺?你让她怎么面对你和我?” 杨景行问:“她为什么要面对?她不用面对。我跟她说了,这是你和我的事,不用她夹在中间为难……其实她还有点支持我,当然在我不惹你生气的前提下。” “你们说什么了!?”何沛媛不光气愤,也明显着急。 “朋友嘛。”杨景行理所当然:“她问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是不是下定决定要追你到底……” “我不想听!”何沛媛后悔了,转个方向:“我告诉你,如果齐清诺从王蕊那里知道什么,这件事就不是两个人三个人的事……” 杨景行说:“齐清诺早知道了,比王蕊先知道。”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何沛媛全新的语气和用词:“你放屁!” 杨景行劝:“你不能就为了打击我连形象都不要了……” “谁告诉她的?”何沛媛很气愤。 杨景行轻松的:“除了你就是我,还有谁。” “什么时候?”何沛媛明显在进一步积累怒火,几乎叫嚷开了。 杨景行似乎要回忆:“……星期天晚上跟她说的。你听我解释,为什么没经过你同意也没告诉你,因为我跟她说其实不是要宣告什么,更不是想逼你。我是觉得应该告诉她,如果我有了女朋友,就算不是你,也会告诉她……所以你别觉得我是逼你。” 电话那头是呼吸声,然后是咬牙切齿的:“杨景行……”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答应呢,电话就挂断了。连忙打过去,何沛媛可没陶萌那么好糊弄,怎么都不接。 杨景行只好发短信:我只是在认真对待这件事,不是耍无赖,更不是逼你。 何沛媛回信了:你没逼我,还没逼死我,你加油。 杨景行:我就跟齐清诺说我想追你,没讲别的。这是我的决定,和你无关,不用代我受过。 何沛媛:亏你有脸跟她开口。 杨景行:我也想要脸,但是不可兼得。 何沛媛:你们好,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杨景行:我想见你跟你当面说。 何沛媛干脆不理了。 不多远,晚上交通也好,杨景行赶到何沛媛家小区的时候才十一点一刻。他比较远地停车,摸到何沛媛家那栋楼后面的花园,树荫和长满了枝条的凉棚之下黑灯瞎火的,三楼的窗户也没亮光。 杨景行先发条短信:我在你楼下,接电话,算是面对面了。 何沛媛有一会才回复:不接,睡觉了。 杨景行显得信守承诺:那我走了,免得被人以为是强盗。 何沛媛:你是不是早有预谋?你飞过来的? 杨景行:我从峨洋过来,你看到我了? 何沛媛:我感受到了无赖的气息很近。 杨景行钻到视野好的而且近得多的位置去,美化灌木堆的旁边,朝落差也就七八米乌漆嘛黑的三楼窗户挥手。 窗户一点动静没有,何沛媛的短信又来了:我要休息了,你走。以后再跟你算账。 看完了短信,杨景行举起亮着屏幕的手机,挥手拜拜,然后就真的走了,边走边发短信:我还不是很知错,你一定要好好跟我算账,好好教育批评我。 何沛媛:没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休息吧,养好精神,晚安。 何沛媛:我不是你,我还要做人,我没法休息。 杨景行:也好,想想接下去要怎么做人。 何沛媛:杀了你!我就清白了。 杨景行:别,你没不清白。 何沛媛:少啰嗦,我关机了。 杨景行:晚安,我喜欢的姑娘。 何沛媛可能真关机了,不过杨景行也没验证。 第一一零零章 不管不问 杨景行现在充实了,星期三一早还没出门呢,先给美女发短信:我先上班,中午去接刘苗夏雪,下午逛街,非常欢迎你来找我算账,让我当众出丑。 何沛媛没回信。 前俩月高速开通后,大巴从九纯到曲杭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多了,不过再到浦海还得三小时。好消息是浦海到曲杭的高铁也即将运行,说是全程只需要一个钟头,不过俩姑娘只能等寒假的时候再感受了。 理论和实际是两码事,俩姑娘早上八点从九纯出发的,到浦海总站的时候却已经下午一点过了,是又累又饿怨声道载。 杨景行殷勤招呼许诺着,不过购物对俩姑娘而言已经没太大的惊喜,还是先吃饭吧。 天下父母,刘苗的爸妈一方面超级虚荣女儿在中央电视台成功实习,另一边却已经开始托人找关系,想法是让刘苗毕业后能进江浙省电视台,或者是曲杭电视台也好。 夏雪的爸妈也一样,女儿读研他们是很支持的,但是强烈建议回曲杭,或者到浦海也行,目的都是离家近点。 可是,刘苗没打算找关系混日子,夏雪也对母校情有独钟。而且两个姑娘不是高中生了,父母的建议或者命令对她们而言,威力至少减半了。 杨景行采取另一套方针,许诺两个姑娘如果回曲杭或者浦海学习工作,保证她们毕业就有房子,而且不用自己还贷款。 对杨景行的牛皮,夏雪是一笑而过,刘苗则问:“在平京就没有是不是?” 杨景行嘿:“平京太贵了……你们爸妈还恨我。” 刘苗要求不高:“住你家我们就回来。” 杨景行不大方不爽快了:“不太方便,可能到时候我就有女朋友了……” 俩姑娘都瞧不起杨景行,刘苗完全耻笑,连夏雪也打击:“可能有点难。” 杨景行人争一口气:“难是有点难,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你们帮我参谋一下,何沛媛,怎么样?” 刘苗好没修养:“狐狸精,不行!” “哎!”杨景行有点抗议:“怎么这么难听?她是好姑娘。” 夏雪就很温柔了:“说真的吗?” 杨景行好像还不好意思了,扭捏点头:“刚开始,就这两天……是有点难。” 刘苗暂停竖起来的筷子:“什么开始?” 杨景行有点失落:“刚开始追求,碰壁了……你们不鼓励我还打击我。” 夏雪淑女夹菜,好像不太关心这话题。 刘苗皱眉不信:“你追她!?” 杨景行气:“没指望吗?” 刘苗又问:“她没三零六了?” “当然在。”杨景行 夏雪也有点点兴趣了,看杨景行:“……齐清诺有男朋友了吗?” 杨景行不是很确定:“没有吧。” 刘苗看着杨景行,皱眉疑问转变成了瞪眼:“是谁说乱搞的是极少数人?” 杨景行委屈:“难道我算乱搞?” 刘苗简直义愤:“难道不是?” 杨景行鄙视:“亏你还是学新闻的……” 刘苗有见识的:“你想变成那些人渣!?” 也算是高级馆子呢,夏雪眼神劝抚刘苗,然后笑话杨景行:“我记得,她男朋友是国旗护卫队。” 刘苗也想起来了:“肯定早不安好心,装腔作势!” 杨景行央求:“苗苗……” 刘苗龇牙咧嘴:“叫你的……媛媛!方方!块块……” 杨景行只能往好处想:“幸好,我本来想邀她来陪你们一起逛街,幸好她不肯,不然来了更没希望了。” 刘苗瞪眼:“自己没本事别怪我们!” 夏雪这就安抚上了:“可能是还没准备好。” “早准备好了。”刘苗哼一声,又关心一下:“怎么不肯了?” 既然要别人参谋,杨景行就说一下大概情况,说自己也算蓄谋已久,不过也有一时冲动的成分,就那么表白了…… 刘苗十分鄙视,什么年代什么年纪了,还在问人家能不能做自己女朋友,幼儿园才这样:“丢人现眼……抱住就啃,看她敢怎么样!” 杨景行嘿嘿。 夏雪也像个专家:“这之前有表示过……对她的关心吗?好感?” 杨景行说不准:“不知道算不算……算有点吧,不过不是很正式。” 夏雪想起前提条件:“独处的机会多吗?” 刘苗则瞧不起人:“你们不怕齐清诺?” 杨景行哼:“我怕她干什么……” 虽然是觉得杨景行有些过分,但是两个姑娘都重情重义,该关心的还要关心,这也算是大事,而大事是由很多小事组成的。 对青梅竹马的两个初恋,杨景行比对闺蜜更坦白一点,说何沛媛并没彻底拒绝自己,好些原因,尤其是和齐清诺的关系,三零六这个团体,而且何沛媛还知道陶萌的存在…… 刘苗就不信了:“她自己是白莲花一支?” 杨景行说何沛媛是有资格嫌弃自己的,何沛媛一直没交男朋友也不是因为眼光太高或者有什么蓄谋,主要原因还是家庭吧,读书那几年也挺不容易的。 刘苗就想起杨景行初中对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学习好的女生的所作所为,居然还是秉性未改。但是刘苗警告杨景行,寒门出孝子并不是铁律,很多的反面例子,身边就不少,她的一个同学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夏雪就觉得四年的时间足够认清一个人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感情的?” 杨景行不好意思:“说不准……还说不上深厚感情,算好感之上。要说多爱她肯定还不够格,就是很喜欢,想让她当我女朋友。” 刘苗呕吐:“……没遇到过美女啊?没比她漂亮的!?” 杨景行打击:“你们是九纯最漂亮的吗?我是这种人吗……” 刘苗不要脸:“当然是,我们九纯两支花!不比杨程义的儿子名气小多少。” 夏雪提醒刘苗:“就因为我们不是最漂亮。” 刘苗明白了:“哦……去整容!” 杨景行是真难堪了:“……雪雪怎么也变这样了。” 夏雪呵呵笑,略害羞的文静内敛,但是眼睛里有光亮,还是从前的样子。 继续参谋,刘苗怀疑何沛媛是自持漂亮有恃无恐,为了证明甚至不惜以自己为例子。眼看大四,学校里那些还没谈过恋爱的女生其实是着急或者心有不甘的,有些甚至随便将就了。刘苗却从来没那些想法,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也一点都不羡慕那些没自己漂亮优秀还被男生围绕的女生,因为那正好说明了自己高不可攀:“……这种女人,深刻理解了美貌对男人的威力,就不会浪费自己一丁点的资本。如果要将就,为什么不先一个最好的来将就!而所谓的矜持,只是讨价还价的一种手段。” 杨景行好像后悔了:“你读书读歪了吧?” 刘苗横眉冷对:“不是书读歪了,是爱情的正路被堵死,只好朝歪路走。” 夏雪呵呵笑:“初恋的打击太大……不一定要走歪路,有些事也可以原地踏步。” 刘苗朝夏雪依偎亲昵:“我们走弯的。” 夏雪象征性地避让,简直欲拒还迎。 杨景行高兴:“好呀,我只用买一套房了。” 刘苗气愤了,娱乐圈果然堕落,居然听懂了自己说什么。杨景行更气愤,你一个大三女生都能说,我还不能懂? 闹了一下了还是继续参谋,要进一步弄清楚目前的形式。女生还是心细,两个女生一起就更细了,原来是这样,齐清诺知道了,别人还不知道,何沛媛知道齐清诺知道,齐清诺不知道何沛媛是否知道自己知道,这两人应该正在一起上班…… 刘苗真是小肚鸡肠,谴责杨景行之余也庆贺:“……酸死姓齐的!” 夏雪还是好心建议:“这种事最好快刀斩乱麻,不然越扯越多死结。 ” 刘苗就:“解不开才好……你今天真的邀她来可?” 杨景行点头:“没答应……连点起码的礼貌都不讲了,她去平京的时候你们多欢迎。” 刘苗否认:“没多欢迎。” 夏雪呵呵,继续分析:“我觉得何沛媛不是那种会跟人暧昧的女生……” “才怪!” 夏雪不受影响:“如果她没有明确拒绝,就说明她内心……” “先玩玩看呗。” “……可能是在犹豫,因为很多现实原因。而且可能自我保护意识比较强,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你的心意,她不会轻易点头。” “这种女人就是要好好教训!你发动全部攻势,先追,再甩!给她点颜色!敢拒绝我的初恋,打狗也要看主人!” 夏雪边笑边认同了:“对,不能让她嚣张,为了初恋也要争口气,必须追到!” 杨景行无奈给初恋夹菜:“快吃,今天卖完东西,明天争取多盖几个章。” 刘苗又有主意,让杨景行留意何沛媛会不会吃初恋的醋,如果一点迹象都没有,那就危险了。不过杨景行会不会观察呀?刘苗还是更信得过自己:“电话给我,我试探一下。” 杨景行不敢,说怕何沛媛觉得自己太嚣张了,何沛媛是个小心谨慎风格的。 不打电话也行,发短信吧,可能也会有蛛丝马迹。也不行?那就回忆一下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这两天要陪初恋后的反应,具体说了什么话没有? 杨景行好有志气:“不管她说什么,初恋肯定要陪……出发!” 大四的姑娘了,即将走向社会,购物的标准当然跟高中时不一样了,杨景行直接就带个两个初恋去高级商场。不过呢,年轻的女大学生已经形成了新的消费观念,说情愿就提个几百块的包,也不会弄个所谓的“大众奢侈品”来妆点自己。 杨景行觉得很好,很对,那么就专门挑着那些不认识品牌去买,也多着呢。 事实说明,女生在购物方面的适应力是很强的,不管民大还是北大,何况一千来块的衬衣或者小几千的裙子也不至于让刘苗夏雪咋舌。刚上市的秋季风衣稍微外套稍微贵了点,但是也不会买很多。 不受待见的“大众奢侈品”店中,也有好看的东西呀,也没有印满了logo的俗气呀,一般也认不出来是什么牌子,而且品质上确实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优势。 又在大众奢侈品店里一人选了一身虽然鲜艳时尚但是依然适合大学生的秋装后,刘苗还是挺高兴的,夏雪也不扫兴,有说有笑。 杨景行就趁机:“这样多好,两个人都回曲杭浦海,没事就一起逛街,买好看的吃好吃的,轻松惬意,什么都不用操心……” “你怎么不去惬意?”刘苗问杨景行:“你知道理想的优点是什么?” 杨景行不知道:“什么?” 刘苗说:“只要你不放弃它,它就永远不会抛弃你!” 杨景行嘴硬:“那……父母呢,就算你放弃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抛弃你。” 刘苗都懒得说了:“理想和父母水火不容吗?” 杨景行气:“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已经花了初恋两三万的刘苗义正辞严:“那怕能曝光一线黑暗,增加一丝光明,那怕求得一分正义,温暖一颗人心……这就是我的理想。” 夏雪微笑着,主动亲昵闺蜜。 杨景行看着两个姑娘,好一会说不出话,然后跟蚊子哼一样:“是,那就先让父母放心……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刘苗把手里口袋一下扔地上了,还不解气,要从杨景行手里抢大头的。 杨景行连忙求饶:“今天先不说这个了,我错了我错了……” 只要杨景行不多嘴讨人嫌,理想和购物是不会冲突的,不过大学生是不会沉迷的,夏雪会提醒杨景行:“她们几点下班?你可以打个电话,短信也行。” 刘苗也支持:“快点打,别再来个齐清诺!” 杨景行看看时间:“再等会……我们先喝点东西。” 掐着刚下班的时间,杨景行打电话给何沛媛,可是没响两声就被挂断了。杨景行就发短信:还不来找我算账? 刘苗生气了,居然不给她看! 杨景行哄也哄不好初恋,那边正在追求的也没个回音。 继续逛,等到六点半,杨景行再打电话给何沛媛,打了两次,还是不接。王蕊呢,是不是真的要当骗过自己的卧底,也没个情报来。 杨景行还是先把眼前的管好,打电话订了餐厅,然后带着两个女生去进行有希望腐蚀理想的生活享受。 酒店就在杨景行家附近,不过在去酒店休息之前,杨景行还是满足初恋的小小要求,带她们去自己家里坐一坐,贵重东西也要放在家里才放心。 刘苗故意刁难,说要比杨景行这更好的房子。杨景行也咬牙认了,只要两个姑娘愿意回来,自己也还有一年的奋斗时间。 刘苗又说要别墅,夏雪也附和,显然都是没诚意的。还不如聊一聊现实的,杨景行的工作怎么样了。 夏雪相信杨景行的那些想法都会越来越成功的,已经开始成功了:“我和苗苗都为你开心为你骄傲……希望有一天,你也能体会到我们的这种开心和骄傲。” 杨景行好挣扎的:“……雪雪也这么肉麻了。” 不到十点,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去酒店了,好好休息为明天养足精神。 再回家,杨景行还是再尝试一下,给何沛媛打电话,这一次,终于被接听了,只是没声音。 杨景行喂。 还是没人讲话。 杨景行也不管了,开始说:“今天不生气了?” “你今天开心吧?”何沛媛也说话了,虽然一点热情没有。 “还好。”杨景行说明:“她们给我加油打气,鼓励我勇敢挑战国旗护卫队……” 何沛媛一下就火了:“你好?你好!你想过我没有?你闯了祸就不闻不问,知不知道我这一天怎么过来的?”声音虽不大,但明显咬牙切齿。 杨景行好像没意识严重性:“那你怎么不找我算账?好好教训我。” “我不打扰你开心。”何沛媛真是宽容:“不跟你无赖一般见识!” 杨景行提醒:“那怎么行,你这不是纵容我吗?” 何沛媛的恶狠狠经过无线通信没有一点衰减:“我要打得过你,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杨景行果然无赖:“我现在就过去让你打,保证不还手。” “杨景行。”何沛媛又严正警告:“你别逼我撕破脸,都不好看!” 杨景行就换了正经语气:“今天上班在忙什么?” 何沛媛好像在喘气,不回答。 杨景行又问:“是不是跟王蕊一起回家?” “不关你的事!”何沛媛声明,似乎寄希望于:“夏雪她们呢!?” 杨景行说:“回酒店了。你说你,你和小洁去平京演出的时候她们都捧场了,她们来玩两天,你怎么能不露面?” “你叫小洁去……”何沛媛想的是:“你们赶快去平京,最好别回来了!” “白日说梦。”杨景行讽刺,又关心:“今天没什么事吧?” 何沛媛更来气:“你现在想起来了?你捅的篓子你不管不问!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怎么这么自私?” 杨景行作深沉:“我一天都在想这个事……其实我早上就想给你打电话说这个,但是我怕让你情绪变得更不好……而且我现在也没有立场安慰你,难道跟你说被好朋友的前男友追求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是朋友该做的,不是追求者自己该说的……” “你无耻!”何沛媛用诅咒的语气给好朋友的前男友升级。 杨景行似乎完全无动于衷:“那这样,我先尝试忘记自己是你的追求者,我们回到朋友,你有什么话要跟朋友说的没?” “没有!”何沛媛才不上当。 “媛媛。”杨景行温柔呼唤。 没人答应。 杨景行不要脸的:“那我就作为罪魁祸首问一句,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我想死。”何沛媛的悲凉中透漏着义愤。 “别说这种话。”杨景行也有脾气:“开玩笑也不行!” “我没开玩笑……”何沛媛的底气很快见底,毕竟没那么严重。 杨景行有点失落:“我可能高估自己了,我能面对齐清诺,能面对王蕊她们,能面对所有人……今天突然发现有点不敢面对你……对不起,不该让你承受这么多。”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的语气又体现了自己对知错就改之人的大度:“你知道就好。” 杨景行又说:“但是我也不后悔,说过话不会收回。” 何沛媛估计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杨景行似乎真想知道:“早上是不是跟王蕊一起上班?” 何沛媛好像不信任姐妹:“她没告诉你?” “没有。”杨景行怀疑:“你是不是有给她下什么通牒了?说好给我情报,到现在短信都没一条。” “我没有!”何沛媛十分否认,但是:“她本来就不应该掺和你的破事,一个不好害了她自己。” 杨景行有点憋屈了:“我是颗老鼠屎是不是?” 好像隐约似乎,何沛媛很短暂笑了一下:“就是!” 杨景行就想不通:“怎么会害了她?谁想谁能害她?用什么方法从什么方面?” 何沛媛提醒:“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就她知道?” 杨景行觉得:“我的事我愿意告诉谁就告诉谁,需要跟什么人解释吗?” “是,你了不起。”何沛媛的思路好开阔:“你是天才,是大师,所以就能肆无忌惮欺负我轻薄我。”简直有点阶级仇恨。 杨景行又委屈:“怎么欺负你了?我是在用天才的身份追求你吗?我在用琴技泡你吗?大师半夜跑到女生家楼下,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何沛媛才不同情:“你自讨的!谁要你来了?以后别来了!” 杨景行沉吟一下:“算了,不说这个,我争不起这口气。” 何沛媛就不说话。 杨景行再问:“今天除了我,还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没有?” “你就够让我受的了!”何沛媛简直委屈:“……就算别人不说不知道,我,我自己还要脸!” 杨景行想了一下,决定:“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何沛媛惊恐了:“你别发神经……” 第一一零一章 不可理喻 可能是通过姑娘的情绪感受到了自己的罪过,杨景行急忙劝慰:“你听我说……我是觉得你太冤枉太不值了,做贼的不是你,你心虚个什么?是吧?” 何沛媛否认:“我不心虚,不叫心虚,是……”没是出来。 杨景行帮忙:“对,不是心虚,算是怀璧其罪吧?” 何沛媛斟酌了一下:“……我没怀璧。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害的我!” 杨景行承认:“是,所以说你冤枉,所以我过去让大家看清我的嘴脸,让她们知道你是无辜的……” “说得轻松。”何沛媛似乎设想过:“你以为别人会怎么想?总之都是我的错,没人会说是你杨景行的不是。不管我是不是拒绝你,都是我的错。” “你想极端了吧?”杨景行觉得:“现在不是红颜祸水的封建思想时代了。” “就是!”何沛媛挺悲观的:“我答应你就是我秉性有问题,不答应你,就是我不知好歹……” “谁会这么低级?”杨景行苦口婆心:“了解你何沛媛的人谁会那么想?不了解你的人……你管他怎么想。” 何沛媛问:“谁了解我?有几个人了解我?都是不了解的!” 杨景行解释:“我不是说那种了解……我的意思是,至少大部分人都能理解我喜欢何沛媛这件事,恰恰是因为你的秉性性格。” 何沛媛好直接:“凭什么喜欢我?” 杨景行显然受打击,声音都有点消沉了:“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凭什么吧……如果你问我凭什么追求你,之前我就问过你,结论好像是我还有一线希望。” “我不是说要凭什么……”何沛媛好像有点混乱:“你懂不懂我说的话?” 能怎么办呢,总不能跟还在追求的姑娘讲逻辑道理吧,杨景行只能尝试:“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不应该喜欢你?” “对!”何沛媛简直恭喜正确答案:“不应该,不能……先假设你没骗我,也不应该。”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吗?”杨景行的观点是:“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为什么不能不应该,我也没骗你。” “那就奇怪了。”何沛媛简直好笑:“莫名其妙就喜欢了,真简单容易。” 杨景行连忙说明:“不是莫名其妙,也不是突然之间,都有个过程,都是量变引起质变的积累……从第一次见面,我发现你很漂亮很开朗,然后又知道你很自爱很乐观,再发现你学习生活工作都很努力,这些都是点点滴滴组成的,包括你告诉我你的理想是当音乐家而不是拍广告,甚至是我在一个特别的时间从一个特别的角度看了你一眼,那一眼让我很赏心悦目很动心,而且不只是因为你的脸蛋……总之我觉得能积累到现在,不简单也不容易。人一辈子除了父母家人,能把缘分积累到值得珍惜让你难以割舍的程度,这样的机会不多。”这家伙长篇大论,还越来越深情的感觉。 何沛媛才不领情:“你少跟我讲大道理……没意义。”嫌弃又委屈。 杨景行懒得将就了:“我觉得很有意义……我喂给你吃的汉堡,ktv里你跳的舞,篮球场边你喊的加油,从录影棚送你回家聊的天,一起买糕点时说的话,对我来说都很有意义。我还要让这点点滴滴变得更有意义,以后也更有意义。” 何沛媛是不会屈服的:“我没觉得……” 杨景行更倔强:“所以我要让你改变想法,把一个人的意义复制成两份,有什么不好?” 何沛媛有点生气了:“你少恶心,我没给你跳舞没给你加油。” 杨景行可会自我安慰了:“就算不是……能把不是我的变成我的,更好。” “你不要脸。”何沛媛很不客气:“你无赖!” 杨景行现在也聪明了:“你少跟我扯,我就通知你一声,明天下午五点半……” “为什么?”何沛媛完全不明白:“你来干什么?我不会上你的车。” 杨景行想得开:“上不上车是你的自由,可我不能让我喜欢的姑娘承受红颜祸水的冤屈,难受得要死要活的。我还不如坐实了,反正迟早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省得提心吊胆七上八下了……看天能不能塌下来。” “杨景行。”何沛媛厉声,然后好像暂停,重新评估了一下对手,接着就服软或者是改变方针了:“你别这样……如果你一意孤行,大家都会尴尬,我肯定不会上你的车。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也想想老齐好不好?” 杨景行感慨:“你比我这个前男友还义气……又积累了一大截,这可不怪我。” 何沛媛就肯定是累了,深呼吸,懒得说话了。 杨景行又说:“不过我是想,也不好意思让齐清诺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还不如跟大家坦白从宽了,让齐清诺少个心事。” 何沛媛还是不说话。 杨景行又嘿:“她这两天没笑话鄙视你吧?” 何沛媛不耐烦:“看不出来她想什么。” 杨景行觉得:“那就是没想什么……” 何沛媛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怎么跟她说的?”杨景行回忆:“那天……我给她发短信说要追你,她就叫我加油,还把我排在第四号,感觉也有点瞧不起我,不看好我。” 何沛媛问:“没说别的?” 杨景行想起来:“她还说不能帮我,要避嫌……真没义气。” “还要怎么帮你?”何沛媛提醒:“两个月之前帮得还不够吗?” 杨景行嗯:“是,她很义气……可我恩将仇报了。” 说起团长,两个人的语气都软和了,何沛媛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她?” 杨景行嗯:“当然,而且不光这一件事。” 何沛媛挺关心的:“那你准备怎么弥补?” 杨景行想了一下:“没法弥补,有些事……” 何沛媛像是建议:“那就继续念念不忘吧。” 杨景行好像斗不过何沛媛,反应慢了。 何沛媛还有呢:“不管你是不是骗我,现在是不是觉得更对不起她了?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忘记你,对你死心。” 杨景行吸取教训,保持温柔和耐心:“媛媛,以后别说这种话,不光伤害齐清诺,更伤害你自己。我再说一次,我没骗你也没利用你。” 何沛媛没说话了,局势似乎逆转。 杨景行又说:“不管你答不答应我,我都希望你别有心理负担,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可以否定我,但是别否定你自己。虽然我罪魁祸首没资格建议你,可我还是想说,换一种心态面对问题会不会更好。” “我不是齐清诺。”何沛媛好像又气起来了。 “你当然不是她。”杨景行好笑:“不用你说,我清清楚楚彻彻底底知道你是何沛媛。你何沛媛活到二十多岁,也见过风浪历过艰难了,我杨景行这么点芝麻绿豆事算个屁呀。是我不要脸自己送上门的,你管他是顾问还是同学还是朋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凭什么影响你的心情!” 何沛媛高声:“是,我叫你别来烦我。” 杨景行嗯:“那怕你再一片好心他杨景行也听不进去,他再无赖再讨嫌,也是他的事,你有什好生气的?”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叹气:“可惜,媛媛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是个矛盾,如果媛媛不是这样,我可能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 何沛媛稍欣慰:“你还知道你自己……” “我知道。”杨景行很肯定:“喜欢一个人,有一条理由就够了。不喜欢一个人,半个理由就够了。我浑身毛病,各方面的条件都只勉强及格,你有一万个拒绝我的理由,我奋斗的路还很长,你现在还完全高枕无忧……真的没必要一来就这么狠,上升到那么高的高度来打击我,杀鸡焉用牛刀,打蚊子用什么原子弹,是不是?” 大概思考了一下,何沛媛没被忽悠:“你就像让我放松警惕……我能高枕无忧吗?你天天发神经!” 杨景行知错就改:“好,明天我不去接你了……我带刘苗和夏雪去看看你们可以吧,她们要毕业了,激励一下她们。” 何沛媛才不信:“隔行如隔山,怎么激励?” 杨景行就说起了目前两个姑娘的想法,都是独生女儿,离家天远地远的,这让父母怎么能放心,如果让刘苗和夏雪感受一下三零六的工作生活,或许…… 何沛媛就来气了:“我们很轻松吗?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难怪你没事找事,一刻不得消停。” 杨景行是觉得:“辛苦了点,但是总比当个主持正义揭露黑幕的女记者强吧?” 何沛媛却:“我觉得她是对的,女生怎么了?我很佩服她……” 杨景行叹气:“你真是,为了拒绝我变得一点原则都没有了。” “没原则的是你。”何沛媛很严肃:“明明很正确正面的观念和想法你为什么不支持……你是不是也觉得女人就应该当家庭主妇?” 杨景行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不支持你们的理想吗?我是觉得男女有分工,女生不应该抢男人的工作。” “你少找借口。”何沛媛不给机会:“你可以带刘苗和夏雪来,你自己跟老齐说行了,和我无关……不行!不能来!你是不是真的告诉她们了?” 杨景行嗯:“当然……你怎么这么严防死守?好激励我的斗志。” 何沛媛还标榜起来了:“我是为大家考虑!” 杨景行叹气:“说得我都不忍心利用你这个弱点了……” 何沛媛赶紧鼓励:“算你有良心。” 杨景行遗憾:“她们真的想见你,不是因为我,上次在平京都没能一起吃顿饭,你们聊得不是挺好的。下午刘苗还想给你打电话,我就怕你以为是我指示的,都没敢答应她,被她好一通鄙视。” “自己没用。”何沛媛突然看到希望:“如果她们叫你别烦我了,你肯定会听吧?” “当然不可能。”杨景行却鼓励:“不过你可以试一试,做做她们的工作。” “我不会。”何沛媛这思路:“老齐和她们聊得来吧。” 杨景行嘿:“也没接触过几次。你放心,她们过去了也不会说什么,北大民大呢,现在很懂事了,给我不少惊喜……” 何沛媛呵:“让你很骄傲吧?” 杨景行嗯:“当然,看着她们长大……想起来了,我一直想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你说过,你周岁的时候坐在你爸爸的摩托车上,不知道两岁三岁四岁,一直到二十岁是什么样子。” 何沛媛不承认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杨景行直接:“你就说有没有这张照片?” “有啊。”何沛媛好气人:“但是不会给看。” 杨景行闲扯起来:“老照片都要扫描了保存,我妈原来把有些照片弄丢了,她好心疼。” “不要你说。”何沛媛好笑:“你穿开裆裤的?” 杨景行真是讨死:“开裆裤还有,你想看吗?” “滚你的!”何沛媛再给一次机会:“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连忙正经:“你进附小之前在哪读的?” 何沛媛说:“那时候厂里有小学和初中,后来合并出去了……” 这一对冤家,电话里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处在矛盾状态,偏偏又没完没了,经常性地化险为夷或者退一步海阔天空,说朋友不像朋友,恋人更不想恋人。名义上是死皮赖脸追求者和顽强抵抗的被追求者,但看上去上更多是靠友谊维持着关系和交谈,何沛媛的大度是必不可少,而杨景行不再朝敏感话题赖皮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十点一刻开始的电话,到近十一点,终于又迎来超过五分钟的几乎是最长纪录的一段和平相处,可是又要被杨景行终结了,因为他又开始制造敏感话题:“认真问你一个问题,初高中有喜欢的男生吗?” 何沛媛好像有些抵触:“你管!” “管不了。”杨景行平常心:“就问问。” 何沛媛戏耍电话那头:“有怎么了?没有怎么?” “好哇。”杨景行很会想:“有的话,那媛媛就在十几岁的时候拥有过纯洁的快乐时光,变成美好的回忆。没有的话,我的压力会小点,也好。” 何沛媛不屑:“你怎么知道是快乐时光?没听说初恋都是苦涩的吗?” 杨景行说:“我觉得以你的眼光,喜欢的人肯定不是那种给你苦涩回忆的。” 何沛媛好像哼了一声:“所以我才不喜欢你。” 杨景行不要脸:“现在成年人了,不是十几岁小少女了,我不怕告诉你,成人的世界没有完美的童话。” 何沛媛很明确地哼了一声:“你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那你呢?中学时期有多少个现在还念念不忘的?” 杨景行不傻:“你都没回答我,你先说。” 何沛媛才不在乎:“不说算了……” 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赶忙打过去,可那边关机了。女生……真是不可理喻。 没过两分钟,何沛媛发了条短信过来:压到按键了。困了,我睡觉了。 杨景行打过去。 何沛媛接听,好不欢喜:“说了睡觉了!” 杨景行嗯:“是,睡觉,但是没说完的话要说完。” 何沛媛好健忘:“什么?” 杨景行说:“两个主要的,明天我到底要不要去接你,还有你中学时期喜欢的男生。” 何沛媛超级简洁利落:“不用接,中学喜欢的太多了,记不得了。” 杨景行又开始扯:“鲁林跟我说过他一个室友,追女生追到什么程度,到人家女生见他就绕着走,都怕了,因为他堵人家寝室楼,强行塞礼物……我本来觉得这个人挺可悲可怜可恶的,现在我比较理解他了,都是被逼出来的。” 何沛媛分明哼笑:“你堵呀,你去堵寝室楼呀。” 杨景行退很多步:“就吃个饭好不好?不光我们俩,还有刘苗夏雪……我保证,明天晚上我一定不烦你,朋友之间!” 何沛媛还是考虑了一下的:“……不行,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像是认真的。 杨景行不过分:“那行,你休息吧。” 何沛媛好心:“帮我跟她们问好,帮我们。” 杨景行嗯:“好……晚安。” 何沛媛礼貌的,也:“晚安,挂了。” 星期四早上,杨景行现在例行了,先给何沛媛发短信:我现在还在挣扎犹豫到底怎么办,不知道结果怎么样,所以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 何沛媛回信了:我警告你别乱来! 杨景行居然不回复警告,去酒店接刘苗夏雪,吃过早餐后就直奔世博园。任务繁重呢,一天的计划是好几个馆,还要去吃好吃的,还要去买最新款的手机…… 午饭时间,杨景行又给何沛媛发信息:我估计,你可能要作个最坏的打算。 何沛媛两字威慑:你敢! 杨景行多一个字:对不起。 何沛媛应该是挣扎了十分钟,来信了:你别发神经。晚上我们请她们看电影,等我电话,说话算数。 第一一零二章 多么可怕 人家姑娘已经那么忍辱负重了,杨景行还不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我等会就带她们过去看看。放心,不让你难堪。 可能何沛媛也觉得自己没立场阻止杨景行带朋友参观单位,回信就是:希望你说话算数,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鱼死网破! 这姑娘真是太坚贞了,杨景行都敬畏了:难道你要跟我拼了? 何沛媛:话不多说,不信你就试试看。 杨景行:好,下午见分晓。 因为一个贱笑,杨景行被刘苗强烈鄙视由夏雪温柔嘲笑,可他还接着打电话,打给齐清诺的:“刘苗和夏雪想去你们那看看,方便吗?” 齐清诺好笑:“怎么这么客气了?随时欢迎。” 杨景行嘿:“好,估计五点,差不多。” 齐清诺先说明:“我晚上有事,不组织活动了,你自己看情况。” 杨景行嗯:“不用,都忙都有家有室的。” “你也加油。”齐清诺咯咯得好像有点嘲笑:“就这么说。” 杨景行答应着挂电话。 夏雪是觉着也应该去三零六看一看,不说别的,王蕊那一次真的是非常热情用心地接待陪伴了她和刘苗。而说起王蕊,刘苗的口风也好得多了,觉得这个爱笑爱说的女生除了喜欢吹嘘杨景行这一点很肉麻,其他什么都挺好的,才不像姓齐的…… 下午四点半,杨景行的车开进了民族乐团。停车后,刘苗最先从副驾驶下车,边观察边开后车门,从夏雪手里接东西。三零六排练室的窗前出现了于菲菲和柴丽甜的身影,两边老远地互相致以微笑,然后于菲菲可能去通知人了。 杨景行被主团的人拦住了,对方很有心认识一下杨顾问的朋友,然后还聊起来,他一朋友的儿子也在平京读书如何如何…… 六七个女生出现在排练室窗前了,刘苗灿烂就地回应了王蕊的挥手,让主团乐手回头发现了情况,连忙再见不耽误了。杨景行这次不大方了,两手都提着吃的,也没说要给人一点。 三零六还是挺欢迎平京大学生的,副团长几个人都要接下楼了,王蕊最积极:“天呐,好美呀,你们!” 刘苗好高兴的:“什么时候结婚?我要看你老公照片。” 王蕊顿时没气焰了:“等会看……还没定日期。” 刘苗好义气的,通知杨景行:“说好了,到时候一定要接我们过来!” 杨景行当然点头没问题。 刘思蔓依然是走程序:“热烈欢迎,什么时候开学?” 于菲菲着急的是杨景行手里的东西:“是不是我们的?”要接过去。 柴丽甜大声吆喝:“好吃的好喝的!” 人差不多都过来了,蔡菲旋记忆力好,惊讶于:“夏雪瘦了,头发也长了,我就说大三大四最出美女了。” 刘苗吃醋:“我不是吗?” 当然是,也瘦了…… 齐清诺先关心吃的:“苗条美女居心叵测啊,还好我们人多,吃!” 夏雪呵呵:“杯水车薪,不成敬意。” 大伙也乐呵,于菲菲又再次大声号召,让正在电脑前研究国外快闪视频的年晴和何沛媛也放下工作。年晴边往吃的那边挤边欢迎美女,生怕抢不到了。何沛媛就淑女得多,站在远离纷争的距离,似乎是表示自己知道来客人了,但没啥热情和兴趣。 点心和冷饮都挺多的,可众口难调,有喜欢奶茶的有喜欢仙草冻的,什锦蔬果汁只有三杯真是失策…… 冷饮被一抢而空了,点心还是拿去休息室大家慢慢品尝吧。杨景行把剩下的最后一杯奶油冰咖啡拿出来,过去两步递给何沛媛,显然是一人一杯,不用多说。 何沛媛好给面子的,没有什么犹豫也不需要谈判,伸手就接过了,只是不说谢谢,也没个笑脸,显得是完成任务。 刘思蔓这才发现问题,问客人:“你们不喝吗?” 刘苗夏雪表示已经喝过了,刘苗这就开始欣赏三零六的办公室了,说自己在电视台实习一个月的最大感受就是卡座真是人间隔阂,太不人性化了。 边走进休息室,王蕊边跟刘苗倾诉:“我们都看你的照片了,本台记者刘苗。他超级为你们骄傲,溢于言表,对我们都没那样过。” 年晴没放开吸管地打击人:“你能比吗?” 王蕊瞪眼:“……我怎么了?” 刘苗回馈王蕊:“没有啊,上午还跟我们说你们的音乐会,我等着看纪录片呢。” 夏雪配合:“他对我们的要求低,所以。” 刘思蔓招呼客人:“坐,随便坐……喝水还是呵茶?咖啡也有。” 三零六的东西多着呢,女生们纷纷献宝,菊花茶,柠檬茶,奶茶减肥茶…… 齐清诺没领导架子,帮于菲菲把那些点心盒子往茶几上摆放,而且自己连手都不擦地先偷吃起来,赞叹味道很不错,哪儿买的? 杨景行说了详细地址和店名,还双保险:“媛媛知道。” 何沛媛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冷饮没动,也没听到杨景行说什么。 大家都没在意何沛媛为什么知道,齐清诺倒是谴责:“标杆来帮忙分担一点呀?一枝独秀不是春。” 副团长安抚团长:“你已经背起一座大山了……” 蔡菲旋纯粹是嫉妒,伸手一指:“是两座大山!” 北大女生都笑了,其他人更是放肆,何沛媛也象征性呵一下。 高翩翩也是边吃边问:“看世博了吗?” 从世博会开聊,刘苗很快想起来过来的目的之一,要看特警的照片。邵芳洁也没小气,手机里就有丈夫的照片,但是穿制服的不多。 刘苗和夏雪都知道特警的浪漫,又感叹邵芳洁在特警身边真是小鸟依人。刘苗边看边都怀疑:“婚礼上真的哭了吗?好难想象……” 三零六集体出卖邵芳洁,描述特警岂止是哭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当然,也勾起不少人的感动。 邵芳洁呵呵,不反抗。 王蕊倒是惨呼起来:“别说了,我嫉妒呀!” 刘苗被提醒了,又要看王蕊老公的照片。刘苗还学会世俗了,觉得毕海洋是好男人的样子,并再次强调:“结婚一定要告诉我们,最好是周末和假期……” 杨景行批评平京女生,不能因为自己想玩就干涉人家的终身大事。 齐清诺又给两个女生推荐柴丽甜的男朋友,很帅。郭菱附和,值得一看。于菲菲也有恃无恐,把三零六的家属都推荐一遍…… 杨景行讨骂:“别人的男朋友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努力。” 三零六群体爆发帮刘苗骂杨景行,需要努力吗? 刘思蔓总结了:“越是美女越不着急,精挑慢选……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批斗打到这些单身贵族。”边说边用手指气愤地指指点点。 齐清诺觉得:“我不算吧,菲菲也不算,菱子和媛媛。” 郭菱才不怕批斗,非得争着当这个单身贵族。 何沛媛似乎开始喝冷饮了,含着吸管看大家吵,没空说话。 于菲菲是关心人的:“媛媛,这个真的好吃。” 何沛媛点点头,表情挺信任伙伴的。 刘苗果断起身,端起一盒就朝何沛媛那边送。 “我自己来。”何沛媛反应挺快地迎了两步,左手从盒子里小心捏了一块百果膏,点头:“谢谢。” 刘苗有点挤眉弄眼:“跟我还客气呀。” 何沛媛呵一下,回去坐下了,两只手都不得空了,还是消灭只有两小口规模的糕点吧。 齐清诺想起来了:“对,童伊纯平京演唱会你们应该去了?” 夏雪点头嗯:“不好意思,没请她们吃饭。” 邵芳洁还记得当时的盛况,演唱会结束之后,刘苗和夏雪成了焦点人物,在后台被一群娱乐圈大人物包围了…… “媛媛!”刘苗重点称呼,再回忆揭露:“跟我们说她男朋友是国旗卫士……总之是一段可歌可泣山盟海誓的爱情故事!” 何沛媛挺尴尬,皱眉瘪嘴的,但显然又不能像对待亲密伙伴那样去训斥客人。 刘副团长根本不信:“不会吧?我们怎么不知道?” 齐清诺咯咯:“我记得大一的时候是特种兵,什么时候换了?” 柴丽甜略感叹:“单身有多么可怕,臆想症又发作了。” 何沛媛朝同事狠狠瞪眼,但是没发作出来。 郭菱挺惊讶:“标杆也有这种幻想?” 于菲菲好同情男同胞的:“那,一二三三二一都可以死心了。” 何沛媛扭脸背对所有人。 王蕊真是好卧底:“阿怪穿军服肯定也一样帅……”不过这牛皮没平时那么自然豪放,挺没底气的。 杨景行连连摆手:“吃东西呢,别影响胃口。” 齐清诺一点不给面子:“能想象军人这副嘴脸吗?” 刘苗可能忘记杨景行的叮嘱了,看齐清诺:“你不喜欢是你的事,不能代表所有人吧?” 齐清诺一点不介意地呵呵:“个人意见。” 柴丽甜还不放过何沛媛,问邵芳洁:“你们是不是去看升旗了?” 邵芳洁眨巴眼睛,呵。 何沛媛终于开口抗议了:“有意思没啊?” 高翩翩真会说话:“很多女生都有过这样的一个梦吧……” 十三个女生齐聚一堂,那怕有这么一两个不爱说话的,也绝对不会冷场,太多能聊能讲的。三零六只要关心一下平京女生的学习和就业打算,就能发散个没完。 对于刘苗的新闻理想,三零六也是非常佩服,当然就联想起《陪你同行》事件,这以后有了刘记者,四零二就不用害怕这种事了。 齐清诺却提醒刘苗:“新闻也有回避制度,为了这种事不值得,万一让人抓住小辫子……” 刘苗好像认同了齐清诺的话,认真点头:“这个都懂……但是也看情况,有些人有些事,值得你去牺牲。” 大家简直感动,恨不得竖大拇指,杨景行都敢不相信:“我吗?” 齐清诺却好笑:“这种娱乐圈八卦也值得牺牲?三思。” 刘苗又很不认同了,简直有点鄙视:“你觉得是娱乐圈八卦,我觉得是我的亲人蒙受了冤屈……” 杨景行不知好歹:“行了行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蕊胃口真好:“最后一块,没人要我吃了!媛媛?” 何沛媛摇头:“你吃……我有点腻。”多斯文,才吃了那么一小块。 王蕊是不是喜欢当焦点:“下班去买点,其实我还好,老毕喜欢甜食……” 第一一零三章 脸皮厚 聊起饮食习惯,刘苗和夏雪描述中的九纯和三零六的想象有点不一样。刘苗还跟三零六说起毫无根据的传说,五百年前,一支勤劳勇敢的逃荒队伍从西边沿徽杭古道而来,选择在美丽富饶的晴山映水落地生根。 一听说九纯的祖先们也很有可能来自江西,于菲菲就激动了,这么一来她还可能和杨景行算同乡。高翩翩告诉九纯姑娘,于菲菲正是来自黄庭坚的故乡。而黄庭坚,苏轼……其实这些古人文豪艺术家,也都是好吃馋嘴的,典故也很多。 论吃,三零六力除了齐清诺就数高翩翩了,时隔多年,她依然对小时候有幸品尝过的野生鲥鱼记忆犹新,据说现在没有了。 女生似乎都爱吃鱼,都有自己的心得。刘苗呀要吹嘘一下九纯的鱼,虽然没有什么名贵品种,但是都很美味,山好水好是最大原因。 柴丽甜才瞧不起所谓名贵鱼类,说什么都不如一盘正宗的剁椒鱼头。这要说吃辣,三零六另外十个加起来可能也不是柴丽甜一个人的对手,这也是大家相信吃辣对皮肤好的一个原因。 邵芳洁也挺爱吃海鲜的,这让刘苗很稀奇,广西临海的吗?真是丢人显然,还大学生呢,这都不知道。 夏雪有广西的同学,说这位同学在寝室看米粉的图片看到惨呼连连流口水…… 一通热烈交流,害得大家都差点流口水了,不过三零六今天不叫嚣要顾问请客了。高翩翩还给刘苗夏雪诚心推荐一家寿司店,不过要提前预定。 刘苗觉得自己肯定不能接受寿司,曾经就被杨景行弄的鱼子酱坑害,真是再给她钱请她吃也不想尝试了。 柴丽甜说理论,品尝美食和修炼专业技能一样,是需要熟练度的,中国人爱吃米饭西方偏爱面包的道理,所以人最钟爱的是从小吃到大的东西。而那些没尝试过的,就算是被人家吹得天花乱坠的,往往也会让初尝者觉得名过其实。 所以今天的这些糕点虽然也很美味,但是填肚子肯定是不行的,起的作用是让人更加期待晚饭。柴丽甜都和于菲菲商量起来了,晚上是不是应该腐败一下。 杨景行给刘苗夏雪介绍一下:“真正的高手都不说话的。”指年晴。 摊在沙发护手上的年晴就动动眉毛翻翻白眼,显得无话可说。 女生们纷纷揭露嫉妒,年晴确实是太腐败了,人家李孚中午专程来接她去吃望江阁,年晴却说腻了,所以现在人家都不屑什么高级高档了,开始寻求平凡淡薄了…… 年晴是不是为了转移话题:“我们自己合伙开一个吧?” 刘思蔓恨不得批斗:“有钱人!” 齐清诺摇头:“不是,她以为自己明星。” 高翩翩却兴趣高涨,严肃觉得合伙开餐厅是很好的想法,不求赚钱,就当一个业余爱好。于菲菲也是支持的,就一个要求,自己人打折,单身的免费…… 杨景行却给人泼冷水:“三零六不能合伙做生意。” 齐清诺争辩:“我们团结一致研究美食艺术,怎么在你口中就成做生意这么低俗?夏雪你们也入一股,百分之八十吧,让他出。” 太好了,三零六极力拉拢九纯姑娘…… 大家说着笑着,吴秋宁出现在休息室门口,杨景行连忙解释一下,也让大家意识到该下班了,时间过得真快。 茶话会就开到这吧,三零六谢谢九纯姑娘的糕点和冷饮,祝顺利毕业顺利考研顺利工作……不对呀,她们毕业之前很可能还会见面的,三零六肯定还要去平京,更要欢迎刘苗夏雪下次再带吃的来,何况刘苗还想来参加王妇女的婚礼呢…… 机会多着呢,暂别而已,那就不用多隆重,王蕊找自己的包包,也提醒客人别忘记了东西。 齐清诺安排一下,晚上没事的就继续看看资料找找灵感,网上讨论一下。 夏雪这才意识到耽误三零六的工作了,不好意思。 齐清诺说自己其实也不是多爱工作,没办法。 杨景行像是临时起意:“媛媛,一起,顺路。” 何沛媛低头仔细视线检查自己的包包里面,似乎没听见。其他人好像也没听见,各忙各的。王蕊真是好同事,收拾吃喝垃圾呢。 刘苗是听见了杨景行的话了,说好的随机应变,过去一挽何沛媛的胳膊,蛮亲密的:“走呀。” 何沛媛看刘苗:“……你们去哪儿?” 也没提前准备什么,刘苗指杨景行:“问他。” 杨景行说:“吃饭,看电影。” 何沛媛舍得看杨景行一眼了,很短暂地一扫而过,然后关包包,看样子,是不是默许了,脸上看出不来什么情绪。 王蕊想起来:“阿怪……你说怎么走?算了,我找不到再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再详细给王蕊说一遍,导航到什么地点,在什么方位方便停车,什么方向走多远…… 王蕊越听越糊涂,烦:“别说了,我自己问。”去垃圾篓里拿个包装盒。 何沛媛把包包在肩膀上稳重地挂好了,然后对刘苗做了一个沉重的决定:“走吧。”还是有点不高兴的,留心的话能看得出来。 走,大家再次拜拜。 到外面办公室翻看稿纸的齐清诺发现客人要走了,叫了一声:“哎……东西做完了给你参考,我们尽力了。” 杨景行点头:“不着急,再做一次,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更好。” 齐清诺很没好眼色,不想搭理。 高翩翩跟上了客人的步伐:“哎,夏雪,你主攻什么方向的?” 夏雪惭愧:“本科打基础,还没主攻方向。” 高翩翩又问:“你的兴趣呢?” 夏雪没瞧不起搞音乐的:“我对法理学和法制史比较有兴趣……” 高翩翩很佩服,觉得比那些钻进钱眼子大搞民商法的人高级多了,音乐史和音乐学对音乐家而言也非常重要。恭维了夏雪,高翩翩又觉得刘苗完全可以做主持人,形象没得说,再好好练练普通话。 普通话刘苗当然会的,一级乙等,现场来一段,果然很不一样。原来普通话和日常交谈用语对刘苗而言是两种不同的语言。 高翩翩遐想,如果三零六都有刘苗这样的普通话水平,舞台上的表现就会更完美一些:“……媛媛你可以练,用的时候比较多。” 何沛媛想了一下摇头:“老了,变懒了。” 到停车场,发现了高翩翩的车停漂亮的,刘苗表示喜欢:“我们就要这个。” 杨景行变卦了:“知不知道多贵?” 刘苗真是会把握机会,往何沛媛身前一挡:“你卖不卖!?” 杨景行退一步:“再说,先好好读书。” 何沛媛看远处,似乎无限优思。 杨景行催:“走,上车,说了这么久不饿呀?” 高翩翩呵呵:“那么拜拜,下次见。” 何沛媛挺自觉的了,走在前面来开后车门就钻了进去。刘苗也跟着上后座:“雪雪前面。” 杨景行上车,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何沛媛靠右边车门坐着,双手握着包包放在并拢腿上,身板挺得很直,看的车窗外。 刘苗朝何沛媛靠近点:“嫂子,想吃什么?” 何沛媛几乎纹丝不动,手上捏包包的动作和眉毛的颤抖都不明显。 杨景行批评刘苗:“怎么比我还不要脸?” 夏雪懂事了,回头:“别介意,你就当是开玩笑。” 何沛媛好大架子,连北大的都不搭理。 杨景行开车。 那边齐清诺几人已经下楼了,正朝停车场过来。刘苗几乎是趴在何沛媛身上,放下右车窗:“气死姓齐的!” 杨景行对初恋还是挺纵容的,没说什么。 刘苗一只手搭在何沛媛肩上,下巴贴了上去,几乎跟何沛媛耳鬓厮磨,的冲外面灿烂挥手。 齐清诺带头回应,点点头,挥下手,挺随意的。 天天见的人就免了,何沛媛只是看了一下伙伴们。 过去了,刘苗就放开何沛媛了,不过还是俗气:“你比姓齐的好看一万倍。” 杨景行的语气稍有点重:“行了,别说了。” 何沛媛也是皱眉的,好像犹豫了一下,对刘苗说:“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我没答应过他什么……” 刘苗点头:“知道知道,我开玩笑……” 何沛媛想把话说完:“我是看你们的面子才下来,我不想把大家弄太难堪……”越说越皱眉越急切。 刘苗的看法是:“姓齐的都不难堪,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是个什么歪理悖论?何沛媛一时间有点糊涂:“不是,不一样……” 刘苗是有备而来:“男未婚女未嫁……我告诉你,你是我们知道得最早的,他以前都是谈了好久之后才告诉我们……” 杨景行又制止:“够了够了,别得寸进尺。谢谢你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刘苗很是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不用谢!” 夏雪回头:“我没苗苗脸皮厚,在他追到你之前,你是我的朋友。” 这又是什么,何沛媛只能呵一下:“……谢谢。” 第一一零四章 朴实的 “好呀你!”被最亲密的人出卖背叛了,刘苗奋不顾身往前面钻,伸长手大肆非礼逼迫夏雪:“快,叫嫂子!” 杨景行劝导:“哪有这么要见面礼的?媛媛一点准备也没有。” 刘苗觉得:“不是没准备,是你没本事……哦?” 何沛媛干笑一下,又尝试多和颜悦色一些,并且表现出兴趣:“你们今天看哪些馆?” 这个可以交流一下,九纯姑娘今天逛的都是几个主流场馆,不过刘苗现在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没啥意思,包括被人津津乐道的什么能量球,都挺无聊的。 可能是为了继续话题,何沛媛表示自己和刘苗的感受差不多,她和家人或朋友也零零星星去了几次,始终提不起多大兴趣:“……都不会觉得新奇了。” 刘苗点头:“信息大爆炸,接受的东西多了,不过我爸他们这么年纪的就很想看。” 夏雪就尊重人一些:“可能是我们走马观花没认真感受……”以自己的同学为例子,也是因为平时上网看电视什么的,就对民乐有了个很初浅模糊的大概印象,所以一开始对三零六的进校园演出是完全没兴趣的,可后来被拖去把一场音乐会认真看下来后,认知就完全改变了。 杨景行得意:“这就是机遇和挑战,没有竞争力很难脱颖而出,三零六真正的竞争力就是不一样。” 刘苗很嫌弃:“谁要你说话?” 何沛媛大概呵了一下,好像有点欣赏刘苗了:“你们周六去平京是不是?明天别逛世博了。如果我去一个城市,就先看看它最有风土人情味道的地方,有时间尽量去逛一逛,真的会发现每个城市都很不一样,各有各的风情……” 刘苗很有兴趣:“你导游呀,带我们去……不要他!” 何沛媛为难摇头:“我要上班,不过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地方,陕西路,愚园路,就那一带,还有延平路,买东西吃东西,拍照都挺好,而且人也不多……你们都去过没?” 刘苗归罪与杨景行,她和夏雪都要大学毕业了,对浦海还是很陌生:“……寒假我们回来,你陪我们?” 何沛媛又只好干呵了:“……年关挺忙的。去哪儿?”冲前面好像是问司机。 杨景行不要脸:“老地方。” 何沛媛才不配合无赖装神弄鬼,根据方向判断出杨景行的意图,然后就要跟九纯姑娘说明一下:“……就那一次,平时谁没事跑那么远,不过味道是挺好的。她老公对她真的没话说,膏蟹比较贵嘛,自己不吃只给老婆点,我都是沾小洁的光。” 杨景行还记仇了:“其实我也很想尝尝看,他那么一说我就不好意思要了,吞着口水看你们吃。” 何沛媛好鄙夷:“那你装得那么像。” 刘苗有点难以置信:“真的只给他老婆点吗?” 何沛媛摇头好笑:“也不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严光永都是好男人好丈夫的标兵模范,何沛媛还把从于菲菲柴丽甜那儿听说的事也拿出来显摆一番,什么几个女人吃着喝着聊着,大男人在擦着洗着做着…… 刘苗却逆向思维,觉得这种心态就不对,为什么女人任劳任怨就没人感恩戴德,一个男人做点家务却要被女同胞自己有口皆碑呢?简直是自作践嘛!广大女性得先让自己觉醒,何沛媛应该去给邵芳洁做工作,要她在家要发扬不知感恩挑三拣四的男性光荣传统:“……像我爸那样,典型!” 何沛媛好笑:“破坏夫妻感情呀,我不敢。上一辈人大部分都那样……美其名曰社会分工!” 刘苗很气愤,说同专业隔壁班的做了一个社会调查,问卷了一百位年轻都市女性,结果发现同为八零后的那些女人,不光要努力工作负担家庭的经济压力,家庭地位好像也没得到多大的改善,比上一辈更惨。 何沛媛没有做过调查,但是自己所认识的大部分女性,中年的青年的都是要承担家庭责任的,一起奋斗本是应该的,怕的是到头来得不到理解和温暖…… 杨景行受不了:“恋爱都没谈过的人还在这纸上谈兵忧国忧民。” 何沛媛几乎是脱口而出:“跟你说了?” 刘苗看一眼何沛媛了补充:“要你听了?” 何沛媛回看刘苗却有点尴尬,读档话题:“不过特警他们的工作,也需要家庭的理解支持。” 刘苗皱眉,又从专业角度出发:“每次看见别人用伟光荣这种词,就是那些几年才能见一面丈夫的军嫂,我总觉得这种词汇很不合适,但是也想不到更好的。我曾经尝试用爱情和亲情去理解这种状态……不过没了解过,只能想象,所以没说服力。” 何沛媛认真:“他们还好,特警一般出差时间也不长,最多的一次好像两个月……其实小洁有时候也有点抱怨,一点点。但是只要他老公回家,你就能明显感觉到,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夏雪觉得:“能那样求婚应该是一个浪漫有趣的人,应该能弥补。” 何沛媛点头:“我们都接触过几次,挺好的,人不呆板也不油嘴滑舌……会感觉有一种朴实的浪漫,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让人很安心又温馨。” 刘苗好像若有所思:“……双方的,也需要女方能感受珍惜这种浪漫。” 何沛媛点头:“对。相比之下,有些人天天在一起,但是心与心的距离可能反而不是那么近。” 杨景行奇怪了:“这么新闻联播的话,怎么听你们一说我都有点信了。” 夏雪呵呵:“值得参考。” 何沛媛简直都没脸提:“他,听说别人同事女特警长得好看,就缠着别人介绍……” 杨景行好像知错了,至少不嬉皮笑脸辩解了。 刘苗完全相信何沛媛的话,那就是杨景行的爱好呀。回想起杨景行刚上初二的时候,就在校运动会上当起了体育成绩很好的初三女生的铁杆粉丝,人家参加每个项目他都上赶着去加油助威,可人家理都不理他。 何沛媛欣赏:“如果是我我也不理。” 杨景行叹气:“你们就给我抹黑吧。”刘苗很受鼓励的,这一路就跟何沛媛说杨景行的历史,不过也没啥实质性的坏话,就是个成年之后的谈资笑料。 九纯的少年生活,对从浦音附小附中一路读过来的何沛媛而言还是挺新鲜的,她没经历过学校里的帮派斗争,也没见识过那么早熟复杂的男女生关系,尤其是长这么大没在河里游过泳也基本不会游泳…… 刘苗和夏雪都很欢迎的,为了吸引何沛媛,夏雪还说:“不能以偏概全,大部分九纯人都很好。” 何沛媛咯咯,说起自己也见过好几个九纯人的,感觉是都挺好的。 从民族乐团过去就不算远,六点前就到了。何沛媛不能拆散明显亲昵的刘苗和夏雪呀,只能同杨景行坐一边。还好,杨景行也没小人得志。 就来过一次的何沛媛还给两个九纯姑娘推荐一下,不过是建立在先了解了她们口味的基础上。 杨景行现在有两臭钱了,根本不看价格的,土大款一样好东西每人来一份。收银的好像是老板娘,对杨景行有印象,来桌边打了个招呼,好久没来了呀,肯定是难得有时间,喜欢的东西当然多吃点。 杨景行不犯贱了,顺着三个女生的话题聊一聊,这顿饭就还吃得挺和谐的。浦海姑娘和九纯姑娘互相增进了一些了解,分享了一些好笑的或者温暖的让人感叹的见闻见识。 饭吃完的时候起了点争执,何沛媛想结账,杨景行觉得她是想赖账,说好要看电影的。何沛媛觉得今天都累了,自己还想早点回家。 夏雪似乎开始偏向何沛媛:“是有点累,电影不看了吧。” 刘苗附和:“也好,明天还有一天,先送我们回去。” 何沛媛似乎发现了问题:“去看看吧,有什么片子?” 三个姑娘本来还说看看《挂号》,可是专程跑了老远到偌大的电影院一看,晚上就排了两场,还都是十点以后,这就只能怪出品发行方自己不争气了。 就选一部古装喜剧片吧,听说还行。何沛媛请客,选了位置后拿到手四张电影片,看一下,先给杨景行发一张,再给刘苗夏雪。 还有一会时间,何沛媛挺周到的,让几个九纯人先坐着休息一下,她去了一会,带回来矿泉水可乐爆米花,四份,真奢侈。 检票进厅,找座位。何沛媛驱赶要靠着自己的杨景行:“按号入座!你过去!” 杨景行亮出自己的票:“是呀,我九座。” 何沛媛确认一眼,很是无奈:“……谁让你换的?” 刘苗哈哈,夏雪呵呵。 何沛媛气鼓鼓坐下,放下护手,饮料放入杯座,还要尽量远离九座。 杨景行坐下:“《狗镇》我看了,没看出来所以然,指点一下。” 何沛媛理都不理,用力弯腰后仰跟那边说话:“小心包包,我们在电影院被偷过。” 杨景行是不是想学严光永:“都给我。” 一个也没拿到。 第一一零五章 能骗谁 如歌网上的影评没撒谎,电影是不怎么样,也就是四五分的水准。不过上座率还不错,明星效应加上宣传攻势还是很有效果的。 钱都花了,也没那种讲气节的退场观众。杨景行左右的三个姑娘也没抱怨,偶尔会笑一下。毕竟这片子还能算是一部电影,并非不要廉耻毫无下限。 何沛媛自己笑过之后是不是发现了杨景行不怎么笑,就朝左边瞄一眼,那眼神似乎是问是不是对自己选的片子有意见。 杨景行接眼姑娘的眼神接得快,笑一下,然后凑近点说话:“再忍耐两个小时,我认打认罚。” 公德心使然吧,何沛媛也朝左边靠一靠,尽量小声:“把我逼疯了你就甘心了?!”真是牙缝里挤出来的义愤填膺。 两人头部之间最近的距离应该是杨景行的鼻尖到何沛媛的左脸颊,二三十公分,杨景行不曾有多少机会这么近距离好好看一看,虽然光线很暗。 何沛媛警觉得挺快,远离,瞪眼。 杨景行又笑,好像不是很无赖,似乎略带歉意。 刘苗弓腰看看左边。 何沛媛反应也快,调整了过分讨厌邻座的坐姿,关心:“要不要湿纸巾?爆米花好多糖。” 刘苗点头:“有……你别影响别人看电影好不好?。” 杨景行点头,继续看荧幕。 信息大爆炸,现在的观众笑点都挺高了。近两个小时的片子,何沛媛也是难得一笑。所谓物依稀为贵,杨景行总是在姑娘笑的时候第一时间捕捉,似乎姑娘比电影好看。 何沛媛没摆太多脸色,因为杨景行不光看她,也会看九纯姑娘,说话也是两边兼顾。杨景行似乎自觉已经有资格指手画脚了,挑剧本的毛病,找调度的不足,至于表演,根本不值一提。 何沛媛都烦:“你行你去拍好的!” 杨景行还真当回事:“看着吧。” 电影总算放完了,大家松口气,不过也不至于郁闷的,有些人脸上还多少有点笑容。何沛媛是稍许歉意地笑:“不如回家早点休息,挺没意思的吧?” 刘苗基本满意:“还好呀,我现在就喜欢看这种不需要脑细胞的片子。尤其感情戏,要假就假得彻底一点,不然看得好尴尬。” 夏雪是觉得:“音乐差了点。” 边散场边聊,夏雪也算个音乐爱好者了,她是觉得以前香港电影甚至电视在音乐方面做得都挺不错,尤其是古装片。 何沛媛找到跟北大生的共同语言了,她对电影音乐也是略有了解的。何沛媛还有点惊喜,没想到夏雪对王立平,赵季平这些最杰出的配乐前辈也有比较充分的了解。 《枉凝眉》嘛,刘苗也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只是对美的感受没另外两位那么深刻。 杨景行跟在三个姑娘后面,听她们聊不插嘴。 夏雪说起选修课的老师,虽然也很推崇王立平前辈,但是也有负面评价,大概意思是小家子气。 何沛媛顿时气愤了:“北大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夏雪笑:“我也不认同他的观点,但是不知道怎么有理有据地反驳……”回头看看杨景行。 何沛媛都不让夏雪跟杨景行讲话了:“别问他,大师不屑跟我们对牛弹琴。”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我在检讨,我辈还需努力啊……雪雪你下次跟你们北大老师说明一下,着眼点和胸怀是两码事。” 何沛媛也来劲:“对呀,只看题材不看内容吗?三国就大气?红楼就小气?” “鄙视北大!”刘苗哈哈号召,然后又想起自己的专业,有许多优秀前辈就是从小的着眼点报到出大胸怀…… 再上车,又是夏雪陪何沛媛坐后面了。已经十点了,也不用商量再去哪了,问清楚刘苗夏雪住的酒店离杨景行家不远后,何沛媛就决定:“把你们送到我再打车。” 刘苗冲何沛媛笑话杨景行是个胆小鬼,时常交待她们晚上九点之前一定要回寝室,有公交就选择公交,没公交的话打车也要时刻留心留意…… 杨景行不改初衷:“与其牵肠挂肚我还不如自己送。” 何沛媛艰难忍辱负重,毕竟已经忍这么久了。 路上就是商量明天了,何沛媛自己给三个外地人推荐的去处,那么她至少应该在下班之后负起点责任吧。明天还可以更尽情一些,后天周末呢。 刘苗夏雪的邀请,杨景行话都没说,何沛媛也不好发难,就来了个万能理由:“明天家里有事,真的不行。你们好好玩呀,多说说话,多个外人还不好。” 刘苗打击司机:“他才是外人,只开车,我们三大美女玩。” 杨景行也没骨气:“我保证恪守本分。” 夏雪是觉得:“今天不尽兴,觉得还有好多能跟你聊的。” 何沛媛歉意微笑:“明天真的不行。” 刘苗却吃醋了,哇哇哭:“……你可以抢他,但是不能抢她!” 尴尬的反而是何沛媛,她的办法又是换个话题:“你们同一天开学?” 是呀,都是三十号。夏雪也不强求本地人当导游了,改期盼着三零六什么时候再去平京开音乐会或者进校园,还有好多曲子没欣赏过呢。 何沛媛从个人角度补充一下三零六的集体祝愿,大四了,再接再砺奋斗这很重要的一年,为了理想而辛苦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你们都很优秀,我相信你们能给自己一份满意的答卷。虽然我今天……真的不算开心,但是衷心祝贺你们,真心。” 刘苗好像有点措手不及,都不好意思了:“别这么说,好过意不去。” 何沛媛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你们的原因,千万别误会。我很想跟你们做朋友,真的……如果不是那些原因,就算请假陪你们玩几天都没问题!” 前面沉默了,何沛媛旁边的夏雪只得接力:“是我们太唐突,因为听他说了后就想见你一面,让你为难了。” 何沛媛又摇头:“也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尴尬,只要你们知道我对你们真的没什么,不管三零六还是我个人,都很欢迎你们。可是在单位里,我真的不方便说什么。” 刘苗回头:“理解。你够给面子的了,他之前还好怕你翻脸。” 何沛媛尴尬呵:“也不至于,只是他有时候真的不讲道理……” 杨景行提议:“算了,你们交你们的朋友,别管我这个司机。” 刘苗嘿:“你讨厌司机不?” 何沛媛似乎勉强留面子:“还好吧。” 夏雪笑:“好消息,有收获,圆满完成任务!怎么感谢?” 何沛媛很尴尬。 杨景行问:“要不要买点东西回酒店吃?” 刘苗气愤了:“这么好打发?信不信随时爆你几条料。” 杨景行连忙解释:“不是,我想起来了就问,不是感谢。” 何沛媛倒是配合司机:“乐团周围有几家宵夜,可以去看看,听主团同事说有一家铁锅海鲜还行。” 刘苗和夏雪都克制,昨天准备的那么多零食都还放着呢。 也没多久就到酒店了,这应该就是再见了,何沛媛也下车,帮杨景行把两个姑娘送进酒店电梯,最后时刻还是挺灿烂的:“拜拜……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勇敢点!”刘苗看着何沛媛说的:“不会后悔的。” 这关头,何沛媛还是大度点,笑一笑:“……后天一路顺风。” 夏雪也笑:“下次陪我们。” 何沛媛还是呵:“再见。” 电梯门关得挺迅速,何沛媛也不用坚持笑容了,几乎瞬间就变成了沉重。 “走吧。”杨景行点头给自己鼓劲:“我准备好了。” 何沛媛看杨景行,微微皱眉,看了好几秒种,似乎都无从说起了,朝大堂门口迈步。 杨景行跟上,但是不多说话了。 出酒店,朝停车的方向走了一小段,在一个不太光亮不太引人注目的地方,何沛媛就停步了,挺干脆:“就在这说。” 杨景行点头,脸上态度很好。 等了两秒,何沛媛略不耐烦地提醒:“你说呀。” 杨景行接受提醒:“谢谢。” 何沛媛皱眉:“我要听的不是谢谢。” 杨景行还有的:“我喜欢你。” 何沛媛练出来了,只是短暂讶异震惊就恢复了冷静:“不想说是吧?那再见。”说着就开始观望了,明显是找出租。 杨景行提议:“节约时间,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何沛媛摇头,显得没有商量余地:“就在这,不要你送。” 杨景行想了一下:“其实我现在最想说的是……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今天的行为?”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似乎有仇恨地点头:“可以啊,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打扰我!” 杨景行问:“多久,多久不能打扰?” 何沛媛喘了口粗气:“……你说多久?从今以后!” 杨景行摇头,请求:“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何沛媛想了一下,断定:“没有!” 杨景行尝试商量:“我知道我不对,但是也没特别过分吧?” 何沛媛盯着杨景行,已经不气愤了,而是用一种包含着绝望的语气问:“你还想多过分?明天我怎么面对她们?” 杨景行觉得:“没那么严重,就顺路……” “你能骗谁!?”何沛媛难以控制了,明显恨得牙痒痒:“谁不知道?谁比你傻呀?” 杨景行反而惊喜:“都知道了?那也好呀。” “你当然好。”何沛媛欲哭的表情:“我呢?口口声声喜欢我,就这么喜欢!?” 杨景行还点头:“是,就是这样。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有话好商量。” 何沛媛简直伤心:“没跟你商量吗?你偏要一意孤行。我已经答应你,叫你等我电话,你偏要去单位,弄得我下不来台!你不是喜欢我,是伤害我!” 杨景行说:“我不想你偷偷摸摸来见我,我希望你能坦然面对她们。”看样子是认真的。 何沛媛又震惊了:“……哦,现在这样我就坦然了!?” 杨景行是觉得:“至少明天你不会有骗了谁的心虚感觉。” 何沛媛虽然反应不是很敏捷了,但是也不会放下气势:“你少强词夺理……你就是故意的!” 杨景行点头:“当然是故意的。” 何沛媛都快龇牙咧嘴了:“你有理了?很骄傲很光荣是不是?” 杨景行摇头:“不算光荣……不过我觉得也算勇敢了一次。” 何沛媛简直无语,又有点苦口婆心了:“你这叫勇敢?你是鲁莽,是草率……你搞清楚。” 第一一零六章 无所谓 已经立秋二十来天了,夜里十点多的空旷马路边,微风略有凉意,让姑娘脸颊边发丝轻摆。 杨景行又盯着人家看。 何沛媛又盯一眼杨景行,满是义愤;再扫一眼,一脸谴责;又瞧一眼,开始烦闷;然后这姑娘干脆直视了,焦急劝导:“你别这样看我……”快速观察左右,明显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被视线轻薄了,毕竟不是啥光荣事情。 杨景行几乎是深情感叹:“为什么我看你什么都好,你看我就一无是处呢?” 何沛媛深吸一口气,开始语重心长:“就事论事,没说你一无是处,但是今天……就算你没有主观恶意,至少也弄巧成拙了。” 杨景行点头:“为了引以为戒,希望媛媛严厉批评我,让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车上说。” 何沛媛严厉揭穿:“你就想骗我上车!”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在吸取教训。一来不早了,不能让你太晚回家。再说这里凉飕飕的,万一让你感冒了,更不好,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怎么了?”何沛媛严厉逼问:“还不能感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景行觉得:“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边送你回家边认识错误,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不对?” 何沛媛扭脸抗拒:“不想坐你的车!” 杨景行明显威胁:“那你想不想我下次再弄巧成拙?” 何沛媛瞪杨景行,嘴唇扭曲,满是少女般的怨愤:“还下次?一次还不够?”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不能有下次,要从长计议……走吧,起鸡皮疙瘩了。”指指何沛媛的手臂。 何沛媛观察自己的皮肤。 杨景行作势要脱自己的t恤:“千万别着凉,穿我的。” 何沛媛吓得抬脚就逃:“……臭死了。” 杨景行好委屈:“你闻闻,哪里臭了?” 追赶了十几二十米,司机还是抢上前开副驾驶车门:“请。” 何沛媛好像还在犹豫不甘不愿:“……你就送到大门,不准进去。” 杨景行连连点头:“行。” 何沛媛好多担心:“半路不准停车。” 杨景行点头:“除非你叫我停。” 何沛媛似乎敏感地想起什么,气得穿着白色坡跟鞋的右脚用力一跺:“什么意思!?” 杨景行点头:“好好好,你叫我停我也不停。” 何沛媛这才磨蹭靠近车门:“……让开!” 杨景行上车,没马上起步,而是静坐思考,好像车里没其他人。 何沛媛始终警惕:“干什么?” 杨景行说:“我现在做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深呼吸。 何沛媛瞟一下司机,看穿一般一丝嘲笑:“受不了了吧?早说,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杨景行不明白:“受不了什么?” 何沛媛点头:“没关系,我知道四零二见得多认识得多,主动示好的女人肯定也不少,没必要跟我在这浪费时间。”杨景行不准备开车了,恨不得提起腿来面朝副驾驶坐,简直凶神恶煞:“我警告你,你可以看不起我杨景行,但是千万别拿我喜欢的姑娘跟别人作这种比较,这是侮辱我的审美观,就是侮辱我的人格!” “哼……”何沛媛轻飘飘冷笑一声,扭脸不看司机。 杨景行还没说完:“我的时间我爱怎么用就怎么用,爱用在谁那儿就用在那儿。你又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凭什么说三道四?” “你走不走?”何沛媛不耐烦了:“行,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杨景行启动引擎,但嘴上还继续逞强:“真是搞笑,这就想让我打退堂鼓……你也不用评估我,只要重新评估一下你自己就行。” 何沛媛懒得搭理。 车子开了一会,杨景行问:“评估得怎么样了?是不是心凉了半截?理解了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好的姑娘。” 何沛媛皱眉几秒,很没好气:“我没闲心!” 杨景行点头:“好吧,拿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先评估一下我今天给媛媛造成的不利影响。” 何沛媛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用评估,一团糟!” 杨景行也略深沉:“我想了一下,最不利的应该就是,可能会让别人误会媛媛是不是答应了什么,怎么向无赖屈服了,会觉得意外,对不对?” 司机态度不错,何沛媛就也愿意探讨了:“如果是平时搭你车的还稍好一点,关键今天有刘苗和夏雪,我为什么还要上你的车!?只有两种可肯,一种就是我蠢,搞不清状况。一种就是……我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杨景行接着:“媛媛当然不蠢,谁都知道……只有第二种可能了。” 何沛媛简直痛心:“你知道就好!” “这就冤枉大了。”杨景行还不平呢,“不过,我是觉得你整个下午,除了勉强上车,其他时间都是一张臭脸,不是说不好看,但是,不行你自己照个镜子,那种表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把自己当仇人了。” 何沛媛直视司机质问:“难道要我笑哈哈欢迎你们!?” 杨景行嘿:“可以不笑哈哈,也别摆臭脸呀。” “齐清诺还以为!”何沛媛有点怒不可遏,又后悔:“我真的早该跟她说清楚。” 杨景行问:“怎么说?跟她说你前男朋友来追我,可本姑娘不稀罕,让他滚远一点?当团长还要管这个?” 何沛媛好像还没个主意:“……总之一条,我没对不起她。不管你们是朋友是什么。” 杨景行觉得:“我是对不起她,但也不是追你这件事。可能以前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跟你开玩笑什么的也算对不起她,但是现在不是。” “那是你。”何沛媛不同流合污:“总之……我欠她一个说法。” 杨景行问:“作为朋友?” 何沛媛想了一下,点头,轻嗯一声。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杨景行点点头,“不过事到如今就没必要了,你们之间也算心知肚明了,不用多次一举。” “怎么心知肚明?”何沛媛严正申明:“我什么都没答应你,是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是,是我无赖纠缠。齐清诺她也看得出来,她知道,所以你不用解释。” 何沛媛问:“那就不尴尬了?” “是有点尴尬。”杨景行点头:“所以更没必要解释。齐清诺给你说法了没?没有吧。我觉得她是想顺其自然,不想你受其他因素的影响,更重要是尊重你。” 何沛媛呵:“你最了解她,你说了算。” 杨景行点头:“我当然了解,你也了解她。你想给她一个说法,主要目的也不是澄清什么,也是出于对她的尊重。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只可能有一种态度。所以我觉得,更好的尊重就是朋友间的心照不宣顺其自然,我是说你们之间。” 何沛媛要想,想了一会后还是摇头,看样子很是苦闷。 杨景行看了看姑娘:“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直接聊一下,打个电话或者下班之后……” “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何沛媛看着司机的眼睛,痛斥还是倾诉:“你知不知道!?”这姑娘自己的眼睛里闪闪发光,嘴巴有点瘪。 不用说,又都是自己的错,杨景行庄严开车,有那么十来秒后,他拿起手机递给何沛媛:“你看短信。” 何沛媛觉得莫名其妙的:“……不看。” 杨景行不强求,放下手机:“我觉得你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其实这样有时候反而不好,因为我也犯过这样的错……假如,我是说假如万一哪一天你自暴自弃了,答应我了,成我女朋友了,你是希望她们简简单单把你当成杨景行的女朋友,还是时刻照顾你作为团长前男友现女友的敏感身份?”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想了一下:“……我都自暴自弃,无所谓了,随便!” 杨景行呵呵好笑:“……或者你猜想一下,就这件事,齐清诺,不光请齐清诺,还有刘思蔓她们,她们希望你是什么态度?不是说答应不答应,就是面对我的追求,你采取态度会让你自己比较坦然,也让齐清诺和她们都能比较舒服,或者你自己的坦然和她们的坦然之间会不会有冲突?” “你又想绕我!”何沛媛先警惕上,然后好像还是想了想。 杨景行说:“我觉得其实没有冲突,因为她们并不需要你想太多,你自己也没必要想太多。” 何沛媛好像想歪了,再开口时语气的温度降低了很多:“我说过我不是齐清诺,她可以若无其事就突然和你手牵手……” 杨景行也苦闷了:“齐清诺吃饭你也要吃饭,是不是我以后每次跟你吃饭……我现在是跟你商量,从你和我的角度。其实我很不愿意提醒你,但是没办法了。如果你要拒绝我也可以拒绝得很得体,你经验那么丰富,有什么好担心的。或者你肯答应我……” 何沛媛怒斥:“你想得美!” 杨景行帮姑娘松口气:“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何沛媛接受提醒:“我现在就拒绝你。” 杨景行黯然失落了,但又很快振作:“这个不算,我收回我的话,重来。” 何沛媛抿嘴一丝笑,没出声音,似鄙夷。 第一一零七章 呸呸呸 杨景行想了一下,然后有办法:“这样,明天我一个人去接你,不就真相大白了。” 何沛媛很警惕:“什么真相?” 杨景行也是心态好:“今天你是看刘苗夏雪的面子,明天我一个人去,你肯定不会上我的车,再甩我几个脸色,大家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这家伙兴致勃勃的,简直舍身忘我为姑娘考虑。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鄙夷:“说得轻松。” 杨景行虚心请教:“怎么呢?” 何沛媛设问:“别人会怎么说我?” 杨景行想象:“大快人心,女中豪杰,高瞻远瞩,蕙质兰心,聪明的何沛媛,纯洁的何沛媛,正义的何沛媛……好熟悉呀,是不是有个广告词?” 何沛媛不为所动,不过一会后就念出声了:“正义的……反正你是害虫!”这下乐了,眼睛眯起来了,咯咯出声,虽然短暂。 杨景行呵:“还不至于吧……但是为了让媛媛洗刷冤屈,这害虫我就当了。” 何沛媛又瞬间冷脸:“你相当你当,可我不想让人说我……装腔作势,故作清高,自以为不得了。” 杨景行简直羡慕得同情:“你都有心病了是不是?原来拒绝人也有这么大压力呀?我以为怕被拒绝的才有压力呢。” 何沛媛简直控诉:“别人只知道你是杨景行,他们才不会想你到底是什么人,天下乌鸦一般黑!” 杨景行想不通:“拒绝我怎么了?拒绝我就是自以为是了?谁这么瞧得起我?”简直有点惊喜。 何沛媛哼:“反正就有这种人,是非不分……最主要原因是你装得好,多么正直多么专一,道德高尚人格高贵……真是弥天大谎!” 杨景行长长叹气:“……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装了。” 何沛媛简直阴阳怪气:“那么高尚高贵的杨景行会主动追求谁吗?肯定是被勾引了!” 杨景行听出来是讽刺了:“别这样好不好?会这么想的是极个别极个别吧!就算谁瞎了眼真以为我高尚,也不会惊讶于我喜欢上何沛媛呀?我还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会觉得合情合理……反而觉得你应该拒绝我的会比较多。” 何沛媛质问:“让好朋友的前男友喜欢自己也合情合理?” 杨景行摇头感叹:“我发现你这人真是道德洁癖,能这么概括吗?四年的相识相知点点滴滴呢?” 何沛媛不屑:“没人跟你相识相知……也没人关心你的点点滴滴。” 杨景行点头:“好,那你说,只要是称得上朋友的,谁会觉得这件事是你何沛媛有问题?你说。” 何沛媛想了一下:“……我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 “那你说得有鼻子有眼?”杨景行简直气愤:“我觉得最基本的,三零六是个能接受包容这件事的团体,齐清诺不会在意,这就行了。” 何沛媛泼冷水:“可我在意。” 杨景行冷静一下,整理:“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追你,这事没解了,是不是?” 何沛媛稍想了一下,点头嗯。 杨景行就说:“那反正我已经开始了,我们就别让这不该发生事情再继续下去,你就直接答应我得了,我也不追了,行了吧?”美得嘿嘿直乐。 “想得美!”何沛媛义愤填膺:“追都不行,还想……” 杨景行是站在对方角度的:“不然怎么办呢?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被追,要么就答应我。你别以为我想偷工减料,我是怕你背上自以为是的罪名。” 何沛媛简直气得牙痒痒:“你少不要脸……自以为是总比贪慕虚荣道德败坏好!” “哦?”杨景行简直难以相信:“你的意思,如果答应我就成了道德败坏?” 何沛媛呵:“不然呢?” “何沛媛!”杨景行吼了一声,捶方向盘:“你别过分!” 何沛媛才不怕,甚至不太掩饰脸上得意得简直有点开心的笑容。 杨景行也控诉:“就为了拒绝我,让天底下人都陪着我思想龌龊?如果你何沛媛在谁眼中都算道德败坏贪慕虚荣了,那这个人的价值观中还有没有好姑娘?他的思想世界得扭曲阴暗成什么样?媛媛,你真的过分了。” 何沛媛下巴微微一抬,简直是一副不知悔改自以为是的样子:“……你别理我呀。” 杨景行声明:“我觉得你有失偏颇的地方我肯定要指出来,我是喜欢你,不是想泡你。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给过我很多建议和提醒……” “我后悔了!”何沛媛好狠心:“早知道就随你去……你恩将仇报!” 杨景行又原则:“我还是要指正你……要像你这么想,天底下就没个正常的了。那老毕是不是喜欢蕊蕊有钱?李竟是不是贪慕虚荣?晴儿是不是嫌贫爱富?我告诉你,你最好给点封口费,不然……” 何沛媛很期待的:“不然怎么样?” 杨景行哼一声:“反正我就是贪恋美色吧?嗯,对,我就是。你自己想想吧,我有多大几率遇到在美色方面能胜得过你的,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何沛媛很会自我安慰:“多得是!” 杨景行好恶心:“还要没谈过恋爱,要是处女。” 何沛媛皱眉歪嘴了,瞪着司机,声音简直阴沉:杨景行……“” 杨景行连忙辩白:“我是顺着你的意思。” 何沛媛继续盯着司机,直瞪开始朝斜瞪演变,下巴都气歪了。 杨景行看了两眼,还是没能争这口气:“对不起,我错了,我收回。” 何沛媛却不放过:“如果我不是呢?” 杨景行看看姑娘:“听实话?” 何沛媛点点头,脸上算是冷淡。 杨景行想了一下:“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在乎这个……就好比有一张非常好的唱片,我等了很久了,终于拿到手了,一听之后果然是什么都好,非常满意非常没喜欢,只不过后来发现唱片盒子上有点点……记号笔的东西,擦不掉。所以是略有遗憾,但是唱片我依然那么喜欢。” 何沛媛的表情松懈了一点,小白眼一下,然后又机敏:“你不会选没有记号的吗?” 杨景行看着姑娘说:“何沛媛这张唱片全世界就一张。” 确认一下后,何沛媛把看着司机的视线转换成小白眼:“封建思想大男子主义。” 杨景行习惯了,点头接受:“反正就是没点好。” 何沛媛呵一下,又看司机。 杨景行回看:“……又在找茬?” 何沛媛摇头,移开放得有点久的视线,中断一下后再放回去,小声开口:“如果,我突然失身了……”好艰难好没勇气的假设。 杨景行严肃开车。 等了一下后,何沛媛略挑衅:“说呀。” 杨景行庄严开车,加速了。 何沛媛瞧一瞧司机,有点鄙视:“说不出来了吧。” 杨景行不说话。 何沛媛挺抱怨的:“假设都不行,就说得好听。” 杨景行冲到了斑马线前,还有八秒绿灯呢,他就刹停了,也不管后面的车连连鸣笛,转身就伸手去抓何沛媛。 何沛媛吓到了,躲了一下,但是女流之辈,唉,被杨景行捏住了下颚。 杨景行左手捏住何沛媛的下巴,右手掌扬了起来,恶狠狠:“掌嘴信不信!” 何沛媛好像是被突袭吓傻了,红润润的嘴巴把被司机捏得嘟突起来成了一个圈,双眼看着司机,似乎知道自己在武力上绝非对手的,视线中简直有点求饶的成分。何沛媛不光脸上没反抗,全身都不争气,双手半抬起在上腹部,有点样子但是没实质。 杨景行扬起的手掌作势要打,十分威胁:“说,呸呸呸!” 何沛媛好像急于就和,没怎么犹豫,上下两片圈圈嘴唇就尝试闭合:“呸,呸……呸。” 听何沛媛说到第二个,杨景行就笑了,但是没松手,手上用力方向还发生了改变,让何沛媛的最后一个呸字更难发声。 何沛媛脸色难看了,脸被捏住了其实看不出啥,主要是眼神难看了,满是委屈和不平,眉头狠皱。这姑娘尝试扭动脸蛋,但是力气很小,肯定怕疼,更主要的是右手坚决地捏起拳头举了起来,跟宣誓的姿态差不多。 杨景行也怕挨打,松手了。 何沛媛好娇嫩的,立刻双手轻捧起自己美丽的脸蛋,更加凶地瞪杨景行:“……弄疼我了!”语调都被捏得含糊不清了,四个字混成一团。 “给你个教训。”杨景行是不是不指望追到手了:“我也是有底线的。” 何沛媛捧着脸转身过去,尝试背对司机,腰臀动作还重压了一下座椅。 红灯马上完了,杨景行继续开车,嘴上还不放松:“你以后再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也不管那么多。” 何沛媛又压椅子,更加背对。 杨景行好得寸进尺的:“你应该跟我道歉。” 何沛媛瞬间转身,嚷嚷提醒:“我不是你的!”手都不安抚脸蛋了。 杨景行恶狠狠:“你可别刺激我,我告诉你……有你这样的吗?这样说别人喜欢的姑娘?没揍你算你运气!” 何沛媛挺直了脖子:“……我说我自己,没说你喜欢……” 杨景行的眼神十分凌厉:“还来?” 何沛媛还是识时务的,没有再次挑战无赖司机的底线,可这话咽回去了,气吞不下去呀,这姑娘十分看不惯前方视野中的一切。 第一一零八章 太安慰 对方毕竟是姑娘家,杨景行也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语气变得缓和点,似是关爱的严厉:“我没用力吧?”边说边观察一下。 何沛媛用力呼气一声,依然气鼓鼓。 “还好。”杨景行又庆幸:“我听他们说拍戏的事,男演员要抱住女演员往床上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女演员鼻子里的假体给弄歪了,吓得这个男演员哇哇叫。” 何沛媛呵一下,似乎天性被激发了:“谁呀?” 杨景行摇头:“流传的故事,没名字。” 何沛媛分析:“估计不出名,能弄歪的假体肯定比较低端。” 杨景行惊讶:“你了解这个干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何沛媛小白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原来打工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说起,隆鼻算是小手术。” 杨景行感兴趣:“什么是大的?” “吸脂,削骨……”何沛媛边说边在自己脸上比划了:“可以打磨颧骨,下颚角……多种多样。” 杨景行惊恐:“伤筋动骨一百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何沛媛鄙夷:“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杨景行坦白:“我腰疼着呢,自从被某人打击,我都曾经想去做个光子美肤什么的。” 何沛媛几乎扑哧一笑,然后摇头:“别恶心我,难以想象……光子美肤是骗人的,反弹很严重。” 杨景行还没放弃希望:“那什么效果好能维持?” 何沛媛看看司机,越来越为难:“你这样的估计没救了。” 杨景行面不改色稳如泰山。 何沛媛嘻,好像很有把握已经形成打击效果,然后又叹气:“原来在讯美……我跟你说过,我原来在一家叫讯美的演艺公司。说是演艺公司,其实就是做掮客。” 杨景行点头:“我也听别人介绍过,好像做得不错。” 何沛媛回想的样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就是个底层临时工,也没想长做……不过我一直都感激我们的头,姓潘,是个好人。” 杨景行问:“怎么好?” 何沛媛皱眉总结:“他就是那种虽然见过了很多黑暗但是依然能保留住自己的底线的人……” 何沛媛给杨景行比较细致地讲了一下过去的事,她当初也是被浦音师姐给介绍过去的,而且不是介绍给演绎公司,而是介绍给这个叫潘中安的经纪人。第一次见面,潘中安就问清楚,是想打打零工挣点零花钱还是想出名或者挣比较多的钱或者怎么样。 何沛媛回忆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很青涩,几乎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也想到要做展台之类,但是真的说不出口,我就说想靠专业打工,三弦,评弹,剧场。想起来好可笑,不过他没笑我,就问我是不是想挣点有骨气的辛苦钱。我连忙说是的……”这姑娘好像是在笑自己的青涩。 杨景行问:“那他给你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何沛媛不用回想:“奶茶试喝,主要是超市里。当时一共二十多个人,大部分都是学生,两个人一组,先培训半天……” 姑娘对第一次的打工经历记忆犹新,第一次穿上商家配发的的那种能吸引注意力的衣服,虽然并不夸张,何沛媛回忆:“裙子到这,全部都是同码的,上衣有点紧,不过我穿……关键是要漏一小截腰,我当时上车就想下车,好激烈的思想斗争……可是一天两百块,太诱惑了!”又好笑起来。杨景行震惊:“两百块看腰?我要包场。” 何沛媛呵呵,说自己没退缩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两百块,而是一起合作的女生,身材非常好,比何沛媛还高,主要是性格也非常好,是华理的学生。这个女生的名字、家乡和专业何沛媛都还记得很清楚,也知道她毕业后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关键这个女生是老手,至少能给何沛媛传授不少经验。 虽然搭档很开朗,但是当两个人在人潮拥挤的大超市里摆下小摊子后,何沛媛还是怯场了:“……头半天一直都是我在那闷头冲奶茶,她就去招呼顾客,那种小杯子一盘能端十几二十杯,几分钟就送完了,我都忙不过来想和她换了。” 而打工第一天,何沛媛就不幸地遇上了所谓的调戏,还是那种三十几岁的男人,连喝了几杯还赖着不走,要电话约吃饭什么的:“……第一次遇到那么恶心的人,不光长相,还有眼神,尤其眼神。”姑娘很是愁眉,也看看司机。 杨景行明显不悦:“……我媛媛是圣洁的,免疫一切恶心眼神!”明显自我安慰。 “和你没关系!”何沛媛受不了的小白眼,又想起来自己的第一个搭档也说过类似的话,就是不要受这种人和事的影响,不值得。也就是这个华理的女生,给何沛媛上了生动的一课,在一忍再忍之后,用一百八十度翻转的形式怒斥,让恶心男人灰头土脸而逃。 何沛媛说得清淡:“后来我也时不时遇到,虽然是极个别,但是架不住基数大。不过我越来越不怕,事实证明恰恰这种人往往很胆小很心虚。” 杨景行说明:“也有例外,我不胆小也不心虚。” 何沛媛跟没听见一样,感叹:“真是社会锻炼人……潘头好就好在不强迫,有时候我觉得衣服不合适,或者商家要求有点高,他都很理解,有时候还顶住压力换人,不像有些经纪人。” 杨景行点头:“做这一行做到这样很难得,不过会不太好混。” 何沛媛说明:“但是他也不是多高尚……也试探过我两次,说去陪客户吃顿饭看能不能把什么好机会谈下来,只不过我拒绝几次后就再没问过这种。” 杨景行点头:“能这样就很好。” 何沛媛又说:“我知道的就有两个女生……其实她们人都不坏,挺好的。只不过是进到那个环境了,很难不受影响,看多了所谓的一夜改变人生的例子。你还记不记得又一次我给你说……” 杨景行点头:“是不是要说那个三合一面膜?” 何沛媛点头好笑:“……她就是典型。其实之前大家都熟悉,她条件不算好,并不突出。但是她每次有好点的机会就特别积极,可能拿的钱还不够她打针做脸,她在这方面特别舍得花钱,也比较豁得出去……后来我们都说有付出就真的有回报。” 杨景行觉得:“那样的也是个别。” 何沛媛说:“至少有机会。其实有时候想一想,如果我不是有家庭的教育,还有一个所谓的音乐梦想稳住自己的心,可能我也会……” 杨景行已经瞪眼了:“又想说我喜欢的人的坏话!?” 何沛媛好无奈:“真的,社会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本谈人格谈尊严,尊严是真正的奢侈品。” 杨景行说:“每个人对尊严的理解也不一样。” 何沛媛呵:“可能我是传统保守的那种。” 杨景行看看姑娘,并不怎么无赖地说:“想抱抱你,辛苦了。” 何沛媛几乎翻脸,皱眉瞪眼的:“……少恶心。你是没见过劳苦大众吧?” 杨司机很是抱怨:“红灯怎么这么少!” “别开玩笑。”何沛媛很无语,“没这么夸张吧?” 杨景行不找红灯了,尝试正经一些:“以前算是怜惜吧……现在是听着想着就心疼。” 何沛媛并不感动,看了司机一眼就移开视线平视前方,语调还有些风轻云淡:“谢了,不必了。” 杨景行不说话。 何沛媛又多疑:“想什么?” 杨景行说:“我想问你,就是那段打工经历,如果可以选择……怎么说,你后悔这段经历吗?” “为什么要后悔?”何沛媛挺气愤:“没听说过是宝贵财富吗……我很感谢这段经历,让我成熟了很多,学会了很多!” 杨景行松一口气,好诚恳地:“谢谢,太安慰我了。” 何沛媛看着司机,看了好一会才控诉:“凭什么!凭什么我安慰你?” 杨景行说:“有些事就是这样,之前网上骂四零二的时候,我其实比较无所谓,但是我妈都快心疼死了,所以还要我安慰她。” 何沛媛继续看司机,脸上都开始扭曲了:“……你少不要脸!” 杨景行不辩解了。 何沛媛又好笑:“活见鬼了……你妈为什么没等两年再心疼?” 杨景行说:“如果她过两年才知道这事,说不定会更心疼。” 何沛媛有如程序员定位漏洞般的兴奋:“你刚刚才知道我那几年多不容易吗?” 杨景行狡辩:“母亲是上天注定的,她始终就是用妈妈的身份来疼爱子女。男朋友不是,所以突然有一天站在这角度去看问题,就会……” “住嘴!不准说了!”何沛媛紧抓住杨景行一个组织语言的小空挡:“哪来男朋友?我没男朋友!” 杨景行点头:“对,还不是……我有点怕,现在就这么心疼,真要当了男朋友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何沛媛强烈安抚:“你趁早,有多远滚多远!” 杨景行嘿:“怕我心疼呀?” 何沛媛气得几乎要拍中控台,手上动作了几下才理顺了:“是不需要!” 杨景行是无赖的,似乎已经免疫拒绝了,还呵呵笑。 何沛媛其实不是打击,而是好心:“你心疼怜惜的人太多了,我怕你忙不过来。” 杨景行该是多无耻:“有时候减负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减掉核心主要业务呀,本末倒置了。” 何沛媛似乎一时间没想到好的辩词,只能先仓促应付着:“我不是你的主要业务。” 杨景行嘿:“你说了不算,我的业务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就好。”何沛媛反而开心了:“是呀,四年,相识相知,点点滴滴……你自己想想和谁的点点滴滴多吧。” “也要看未来呀。”杨景行继续狡辩:“峨洋现在的的主要业务是如歌网,但是未来的重点肯定不是……算了,不说这个。” 何沛媛冷笑:“自己也知道说不过去吧。” 杨景行是觉得:“空口无凭,我们来日方长。” 何沛媛一点也不在意无赖的威胁:“我好怕呀……我再次警告你,你还敢像今天这样,我让你好看!” 杨景行嘿:“缓几天……我可能下周末才能回来,你安心吧。” “太好了。”何沛媛简直欢欣,又贪心不足:“最好下个月……下年!” 第一一零九章 挺温暖的 杨景行跟何沛媛邀功,说虽然出差挺忙时间很紧,但自己也要尽快把这次的快闪作品弄出来,需要何沛媛提供一些想法或者灵感。 只要是正经谈工作,何沛媛的态度向来都很好,好像忽略了顾问就是杨景行。何沛媛当然也知道顾问捣鼓这事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宣传说唱歌手,而是让三零六进入更多人的视野,去挖掘潜在的听众。既然是这样,何沛媛就觉得出入不能太大了,三零六在快闪中的表现得保留住最核心的部分。 说起这些,何沛媛又回忆起原来的打工经历:“特别现实,基本都是看外形定价。一模一样的工作,有人一天只有两百,高的能上千,而且当这你的面讨价还价的,感觉挺残酷,很伤人……” 杨景行劝:“你不需要有负罪感,天生丽质也不是故意的。” 何沛媛给司机大白眼,她要说的是:“其实有才艺的女孩也不少,但是大部分商家根本不需要,不会多加一分钱高看你一眼。如果会唱歌还好,可以唱一首试试……可是一说民乐,别人听了都一个劲摇头,还出现过有人问三弦是什么东西。” 杨景行有斗志:“改变现状,从自身努力做起!” 何沛媛没讽刺,好像深陷回忆中:“现在想一想,我当时可能也仅仅只是想……保留一点骨气,一旦有机会我都会尽量争取,假装自己是凭技术吃饭。可是三弦真的很难,逼得我连扔了好多年的葫芦丝都捡起来了,也就骗骗外行。” 杨景行说:“在我想象中应该效果很好呀,看这么一大美女会器乐是很大的惊喜呀。” 何沛媛摇头撇嘴:“大部分情愿看你卖笑……不过你说的这种也有,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一家三口,估计父母也是为教育小孩,四五岁。我当时弹《风雨铁马》,那一家三口听的最耐心最认真,鼓掌也特别有修养。” 杨景行想知道得详细一点:“什么时候?在哪?” 何沛媛描述一下,那是大二上学期结束寒假的时候,一个家电品牌在杨浦那边的商场做大型促销活动,人声鼎沸那种场景。何沛媛的工作是为冰箱站台,商家的要求简单来说就是模特要时刻依偎着亲昵着冰箱…… 杨景行就受刺激了:“什么冰箱这么大架子?我活得还不如一台冰箱!” 何沛媛咯咯一笑:“冰箱没你讨人嫌……主要是这款冰箱,我现在都记得,正面是那种大红色加上水墨画的感觉,其实特别难看,但是我跟他们说来点民乐可以呼应主题,他们还特别高兴……”姑娘有点得意呢。 杨景行俗气:“加工资没?” 何沛媛十分遗憾:“没有哇……我那天也没弹两首,效果不好,现场太闹了,我自己都不太听得清。” 杨景行想象:“如果是电视广告的话,还用那种纯白的背景,就你和冰箱,从近景拉远,加上几个冷冰冰的空灵音符……很美。” 何沛媛摇头:“我那天化妆画得惨不忍睹,两个化妆师流水线,都是一个套路,好深的眼影,红艳艳的腮红……不堪回首。”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涂点口红就最好看了。” 何沛媛看看司机,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我知道我嘴巴不好看。” 杨景行解释:“所谓锦上添花,好看的东西只需要一丁点点缀就足够好了,其实不画更好。” 何沛媛也不太在意这些,微微白眼了就继续说:“但是那天是第一次在外面遇到真正的听众的感觉,从我拿出三弦开始……人来人往东张西望,只有那一家三口一直在看我听我,还那么认真给我鼓掌。他们离我很近,就在我跟前……那个爸爸还把女儿抱起来,大概就是教育小孩子要……就那些话。” 杨景行点头:“很好的机会,和周围其他的对比,可以给小孩建立观念,什么样的女孩子更值得尊重。” 何沛媛居然点头承认了:“差不多……其实也不是真的认同我,但是听了还是觉得挺温暖的。” 杨景行点头:“谢谢这一家。” 何沛媛呵:“这样的虽然少,可能不到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但是总会有,能认认真真听完一首曲子,给你尊重的掌声……所以我特别理解他们说的,那怕只有一个观众一个听众也要用心去演,其实不光是敬业,也有一种悲壮和感动。” 杨景行是觉得:“对他们来说能在那种地方听到一首《风雨铁马》很可能也是一种感动,这就是音乐真正的根基。所以这次说唱的噱头其实是其次,更主要还是你说的,核心内容不能舍弃。” 何沛媛点头:“所以不能偏……老齐把握得很好,做歌词的时候感觉得出来。” 杨景行也点头:“这方面我和她是有点默契了,合作这么久……我想问个问题,如果你当我女朋友,我和齐清诺工作上的合作……” 何沛媛不用杨景行说完:“我没想过!不关我的事。” 杨景行好乐观:“那就到时候再商量。” 何沛媛看看司机,提示:“你自己可以想呀,如果你交了别的女朋友,你应该怎么对待这些关系。都要被人决定吗?” 杨景行说:“因人而异嘛,我是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支持。” 何沛媛顿时明白了:“所以就选我?” 杨景行无奈叹气,然后有点头:“是呀,选你,但是不是一次选的,而是无数次,首先我选择学音乐,再选择进浦音,再选择看了一场有三零六的音乐会,再选择认识三零六,再选择跟三零六合作,再选择跟你们当朋友……” 何沛媛帮忙:“再选择老齐,行了,不用说了!” 杨景行很听话:“抛开所有正式演出场合不考虑,只归纳像商场里的这种情形,你有什么心得没?” “就要说这个。”何沛媛好像抱怨被顾问抢先发问了…… 路程并不是很远,而且一直都挺顺畅,很快就过了一半,所以两个人就也挺默契地先放下生活感情上的分歧,抓紧时间好好聊一聊工作。 何沛媛不认同杨景行把商场和音乐厅分别看待,就以《风中心中》和《抱琴》作对比,看起来两首曲子的受众是很不相同的,可是看一下网络上对《风中心中》的编曲评价,大多是说三弦二胡如何惊艳。当初童伊纯的演唱会上,经常也是三弦二胡响起就会有掌声,会发现流行音乐听众的欣赏思路和音乐厅里民乐爱好者其实是差不多的。 何沛媛问司机:“如果让喜欢《风中心中》歌迷去听《抱琴》,你觉得会是什么效果?” 杨景行高兴:“想到一块去了,现在还没机会做很普遍的调差,等年华播放器正式运营后以后会有研究。” 何沛媛就觉得不要把乐迷三六九等区别对待,那些在商场你为她衷心鼓掌的人,并不一定都是民乐爱好者。事实上在在音乐厅里,三弦二胡电吉他合奏的《抱琴》的受欢迎程度也明显超过三弦独奏《空山》。虽然从作曲创新和演奏角度而言《空山》的艺术档次会高不少,但是如果站在非职业角度,何沛媛自己也会更偏爱《抱琴》一些。 何沛媛打个比方:“《空山》是一杯好茶,需要准备好环境和心境去仔细品。《抱琴》就更像一盘下饭菜,老少咸宜。在那种场合,你要端出来的应该是下饭菜……这些你应该都有总结了。” 杨景行说:“听你一说我就更确定更明朗了。” “少来。”何沛媛不接受,看看司机又说:“不管是不是老齐的原因,三零六都应该感谢你,一直比较用心。” 杨景行要翻脸了:“三句话离不开……那以后别人都说是你何沛媛的原因了。” 何沛媛认真:“我不是找茬……作为三零六的一员,以前好像没跟你说过这些。” 杨景行嘿:“我俩抵消了,我也没少占你便宜。” 何沛媛冷哼:“我这人一码归一码。” 杨景行问:“你的意思就是还记仇?” “当然!”何沛媛简直趾高气扬,转弯很快:“我觉得你这一次不需要求新,反正就演这一次,浪费太多灵感也不值得。” 杨景行其实已经有些想法了,想在在间奏过渡段用三弦和陶笛打配合,如此这般,想必对大多数人而言会有“惊艳”的效果。 这两种乐器组合,调音会是问题,何沛媛担心在快闪中能不能达到比较好的效果。 杨景行说了计划,所有事情都会请专业团队去做,而到时候网络视频并不会用现场录音,三零六还要进录音棚的…… 何沛媛还是有节俭习惯:“这样的话,开支不小吧?” 杨景行不要脸:“毛毛雨。” 可是何沛媛对杨景行的经济状况好像也有个比较准确的评估,峨洋在花钱吧,电影要花钱吧,付飞蓉出道要花钱吧…… 杨景行宽心:“几十万还挤得出来。” 何沛媛严肃:“我不是乌鸦嘴,但是我觉得凡事都要有最坏的打算,要有准备,万一,万一电影不顺利……如果你不给自己留足够的余地,到时候就会出问题。” 杨景行点头:“都仔细算过账,不会出大问题。” 何沛媛好像完全信不过杨景行,就要问这本账目的细节。 对正在追的姑娘,杨景行也没啥好隐瞒的,说自己现在手头上有一千八百万的现金,在银行都有固定的客户经理嘘寒问暖了。峨洋的账上也还比较宽裕,因为《幸福狗》还在收点零星的版权费之类,《挂号》也不至于亏本,加上广告收入能让公司支撑个一年半载。付飞蓉那边,杨景行并没打算立刻投入很多钱去宣传。 杨景行现在的个人主要进项就是版权和授权,流行和古典两方面的收入几乎持平,不过一个主要靠国内一个主要在国外。还真是托《陪你同行》的福,杨景行今天在流行音乐版权费和分红方面会有一个大丰收。而且《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也快要问世了,美金欧元又会滚滚而来。 何沛媛分明瞧不起著名青年作曲家:“你敢百分百保证?做人不要过分自信。” 杨景行看着姑娘说:“其实群体比个体好把握得多,对一件事情你不能准确判断某个个体会是什么看法,但是群体普遍效应就比较好判断。” 何沛媛好鄙视的:“哦,全世界群体都喜欢你!?” 杨景行嘿:“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做贼心虚。” 何沛媛还是白眼:“……你自己开始做事后,家里帮过你吗?” 杨景行说:“除了没给钱,其他什么都帮过。” 何沛媛好八卦:“他们知道你有这么多钱吗?” 杨景行哈:“我爸杨大老板,根本不屑一顾。” 何沛媛嘻嘿高兴:“姜是老的辣……但是你该孝顺的应该表示,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他们都会很高兴。” 杨景行点头:“那当然,我请他们吃过早餐。” 何沛媛的白眼翻得几乎不见黑了:“你好意思。” 杨景行想起来了,国庆的时候会有至少八个人的亲友团欧洲半月游,团费都是杨景行出的呢:“……到时候去见见我奶奶好不好?老人就这个指望了。” 何沛媛挺直了腰杆义愤填膺:“你少拿老人要挟我!肯定不行!” 杨景行退一步:“就作为普通朋友去,让她们看到个希望,也不行?” 何沛媛还是摇头:“……你找别人吧,希望多得是!” 杨景行为难:“关键是还要她们看着欢喜呀,这就难了。” 何沛媛换个八卦的表情:“你妈肯定好喜欢老齐是不是?” 杨景行开车不回答。 何沛媛幸灾乐祸地猜测:“分手了挨骂了吧?这么好的儿媳妇。” 杨景行担忧:“对呀,要是带你去见她们了,可最后没追到,还不得骂死我!” 何沛媛笑得好像欢喜杨景行的预测。 杨景行真是舍己为人:“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害害我?” 何沛媛板脸:“没兴趣……怕是带去就让你挨骂,什么眼光呀!” 杨景行真是为了追姑娘就没了底线:“你别觉得我妈俗气啊,她真的问过你好多次。” 何沛媛好警惕的表情:“……问什么?” 杨景行说:“就是问你有男朋友没,我和你关系怎么样,这种。” 何沛媛难以置信,嘴巴都圆起来了,然后又宽容了:“不光问我吧?理解,当妈都这样。王蕊她妈觉得她儿子是世界上最帅最受欢迎的。” 杨景行想故技重施:“还不信,你看我给我妈打电话……” 何沛媛立刻炸毛了,不是开玩笑,绝对不行,甚至尝试开车门。 杨景行放弃:“好好,不打,我也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 何沛媛摇头劝告:“别说了,不会信你这些话,情愿信你是真的喜欢我,你在你妈眼中……不知道该娶公主还是格格呢。” 杨景行就问:“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凡事没有绝对呀,何沛媛似乎还是不想冒一丁点险:“没闲心……我大门下车!”眼看就要到了。 第一一一零章 替你扛了 还有百多米距离呢,杨景行就开始降低车速,几乎是怠速行驶,以争取时间跟姑娘讨价还价:“让我送你进去,保证不扰民。” 何沛媛摇头:“不行。” 杨景行说具体点:“保证不让你爸妈发现,也不让向奶奶发现。” 何沛媛坚决摇头:“不要。” 杨景行好多方案:“我停车陪你走进去,行不行?” 何沛媛正视杨景行,都有些不耐烦了:“说不行就不行!” 杨景行又问:“那能不能悄悄跟着你护送?保证不让你发现。” 何沛媛居然尝试跟无赖讲道理:“你听说过喜马拉雅山的猴子吗?” 杨景行灵光一现:“对哟,我怎么没想到……跟你说件事,特别严肃的,很重要,你一定要记住,睡觉之前可千万千万别想我。” 何沛媛的表情好像是又一次见识了无赖的新层级,不过短暂震惊之后就强力声明:“放心,我想什么也不会想你。” 杨景行欢喜:“那就让我送你到家。” 何沛媛头微微朝外一撇,好像有那么点理亏,因为反悔了:“就算想你,也是想你有多神经,多讨厌,多过分,多……多得数不清!” 杨景行问:“还有没有一丁点挽回形象的余地?” “没有!”何沛媛本事斩钉截铁,但立刻又举棋不定了:“有一点,没有……总之你再这样,别让我恨之入骨。” 杨景行还意外了:“离恨之入骨只有一步之遥了?那也没救了,不管了。” “杨景行!”何沛媛只好这样炸毛威慑了。 杨景行好像也不怕了,嘿:“这么大小区也不是何沛媛一家的,我要进去走走看看不行?” 何沛媛喘气,然后眼睛又一眯,笑起来:“你去吧,我不去,等你走了我再回家。” 杨景行似乎暂时劣势了:“……算了,我下次再看。” 何沛媛几乎哼出声来,下巴明显得意了,不过很快就有惊慌起来:“停车……你停不停!?” 杨景行义正辞严地教训:“多晚了还不回家?跟我置什么气?” “停车!”何沛媛手都要伸到方向盘上了:“我妈肯定在等我!” 杨景行踩刹车,在大门里面几米处停下。 何沛媛连忙提好包包,边抱怨边准备下车:“这里好调头是不是?” 杨景行想的是:“不对呀,我为什么要怕你妈?” 何沛媛也想了一下,小白眼:“因为你做贼心虚。” “为什么?”杨景行还在疑惑:“那天见你爸妈我就紧张兮兮的,奇了怪了,不至于吧?” 何沛媛哼:“少假惺惺。” 杨景行很没底的样子:“那天我没什么错漏吧?你帮我想想……” 何沛媛才不:“你想得美。” 杨景行也算见过世面了,尽快稳住阵脚:“你先等一会,我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何沛媛又担心起来。 杨景行觉得:“要是被你妈发现了,我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怎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跟家里说的?” “我说朋友逛街玩呀。”何沛媛说着就皱眉:“不用你解释,我下车!” 杨景行问:“有没说我?”眼巴巴的。 何沛媛趾高气扬:“没有!” 杨景行还是有点失落:“哼……在你妈眼中,不知道你该嫁个什么王公贵族。” 何沛媛扑哧笑出来,脖子都缩了,不过很快就克制住了声音,只是控制不好面部肌肉,就造成嘴上笑眉毛皱,最为难的是眼睛,又笑又瞪的:“我妈才不是!”下巴歪歪地表示气愤。 杨景行好大度的:“好,这事我们各退一步,以后都不提了。” 何沛媛在对方话说完之前就先摆好气愤的神情,然后思考判断,就能很快出正确结论:“没什么提不提,你妈我妈没关系,八杆子打不着。” 不过杨景行的目的达到了,运气挺好,后面已经来车鸣笛了,他嘴上还装得挺不满呢:“催什么催,真是的。” 何沛媛也不能阻止司机往前开以便让道,她真是一肚子窝囊气:“你成心的!” 杨景行委屈:“我怎么办?不让你邻居呀。” 何沛媛不吵架了,仔细看周围。这老旧的小区道路本就不宽,路边又挺随意地停了不少车,不过总还是有余地的,何沛媛很快就看到了:“左边,能让开吧!” 杨景行很听话的,麻利转动方向盘,勉强挤进旮旯里。 “拜拜!”何沛媛着急开门,不过并不鲁莽,因为车门几乎紧贴着路边花坛的。 “别急。”杨景行劝:“等我让出来。” “不用。”何沛媛对自己的身材有信心,还别说,真能从门缝里挤出去。 杨景行也熄火下车,看着何沛媛高难度下车,又从车与车的缝隙里挪出来,他幸灾乐祸:“何必,裙子弄脏了。” 何沛媛一身轻松的:“行了……你自己回去小心点,我负不起责。” 杨景行关门锁车,四周张望:“前天晚上也差不多这时候,我就停在前面一点。可惜当时真的做贼心虚,没好好看看。” 何沛媛简直遗憾:“要是原来有巡逻的时候,肯定揪住你了。” 杨景行不担心:“你可得救我。走嘛,带我看看。九二年,十八年了,媛媛生长生活十八年的地方。” 何沛媛却早有准备一样干脆利落:“不。”脸都甩一边去了。 杨景行一脸正经:“我想了解感受一下十八年前的浦海是什么样子,要灵感。你最有发言权,朝朝暮暮地见证了这个地方十八年来的变迁。” 何沛媛建议:“你找她们了解。” “那还有时间?”杨顾问好着急的:“来都来了,你能不能先放下个人恩怨?” 何沛媛对峙,不妥协也懒得争辩的样子。 杨景行也摆出夸张的昂首挺胸姿态,还侧身对何沛媛去构图,形成接近偶像剧审美观的画面。不过好像没啥效果,姑娘无视了。杨景行就走去路中间,手都插进裤兜了,显得更加有气质气场:“……让过来过去的人都看看,这个神经病是何沛媛认识的。”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了不逼我!”但是声音放小了,明显还是怕丢人。 杨景行好意思:“我不是出自私欲,为了工作为了艺术。” 何沛媛深吸气点头:“行,那你和我保持一米距离!”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何沛媛没说完:“不准让我爸妈发现。” 杨景行嘿:“你以为我不怕呀。” 何沛媛有点笑:“……不准到我家楼下。” 杨景行点头:“我看得到你上楼就行。” 何沛媛也懒得追究这些细节了,想早解脱:“走,快点!” 杨景行喜上眉梢,立刻展开工作:“为什么这边的外墙不一样?” 何导游的神情模样有如游客拒绝了一切购物消费建议:“后修的,晚几年。” 杨景行又问:“你家搬过来的具体日期……” “九二年年底。”何沛媛继续不满。 杨景行点头计算:“幼儿园大班?” “嗯。”何沛媛连一个字都那么短暂吝啬。 杨景行猜:“也是厂里的幼儿园?” 何沛媛嫌弃:“知道还问。” 杨景行不知道:“远不远?” 何沛媛指一下晚修几年的楼:“就那边,原来厂里的宿舍楼,筒子楼那种……我爸妈就在这边结婚的。”说起父母,这姑娘语气就好了不少。 原来是那种只有两层的老宿舍楼,何沛媛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一楼更好,有比较开阔的地方做饭,还能在屋外摆桌子吃饭。何沛媛父亲的朋友很多,那时候的何伟东也爱喝酒爱抽烟,现在当然是都戒掉了。 在何沛媛看来,父亲是很讲义气的人,有许多朋友是维持了二三十年直到现在的,只是物以类聚吧,何沛媛的说法是:“……都混得不怎么样。” 杨景行觉得:“可能你爸他们是那种不太适合在那个时代飞黄腾达的人,比较特殊的年代。” 何沛媛似乎有感触:“国企……我爸特别好的一个兄弟,人特别很好,姓周,做精炼管理的,去日本学习过,很好的技术人才,就是因为工作的事,反正是把他们头揍了一顿。其实也没多严重,却判了八年……一生就差不多了。当时厂里好多人都心寒了。” 杨景行问:“现在怎么样?” 何沛媛也知道:“六年就出来了,可是妻离子散工作没了。后来是他们朋友帮忙,到北边那种小厂找了个事做……完全是另一种人生。” 杨景行还笑:“你爸揍过人没?” 何沛媛也笑了:“年轻气盛都有过吧,不过我爸还好,别看他那样,用我妈的话说其实猴精猴精的,不会犯傻……可是他也不愿意去做那种精明的事。” 杨景行点头:“如果你爸妈是另一种价值观,可能你也会成为另一个何沛媛……我不想冒险,还是就喜欢现在这样的。” 何沛媛小白眼了继续说:“可能也是家庭原因吧,原来有我爷爷,我爸就……其实我爷爷出事之后对我爸的打击蛮大的,他还跟我说过,特别恶心那种,什么没有能给我和我妈更好的生活,受不了。” 杨景行高兴了:“哎,那我有前辈呀,你应该有点适应力呀。” 何沛媛气愤了:“我爸你比好多了……他对我妈多好,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妈的事,他们从来为这种事闹过矛盾。” 杨景行问:“你妈是你爸的初恋?” 何沛媛有点外强中干:“肯定是!” 杨景行很好奇:“你爸怎么追到你妈的?” “我怎么知道!”何沛媛似乎觉得对自己父母不敬了,“时代不一样,那时候的爱情比现在单纯。” 杨景行换话题:“双胞胎就住这个单元?” “跟你说过?”何沛媛似乎忘记了,再说一次:“特别好玩,他们一个很野,一个特别文静,性格完全不一样,可能一个随爸一个随妈。” 杨景行嘿:“你呢?我估计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点野。” 何沛媛顿时就防御起来了:“你管我!?” 杨景行指前面:“我是想十几年前,小何沛媛在这条路上是边跑边大叫大嚷舞刀弄棒还是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梳着马尾辫文文静静来来去去。” 何沛媛有点好笑了,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张爷爷年轻时是武生,小时候喜欢看他练功。” 杨景行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张爷爷害我呀。” “我又没学!”何沛媛强力声明:“不然早打你满地找牙。” 杨景行连忙恢复一米间隔,停步了,前后看看:“这跟你小时候的样子变化大吗?” 何沛媛也看看:“大概的样子没变……其实都变了。” 杨景行点头装懂,继续寻找灵感:“有没有最好的朋友,记忆最深刻的事情?”“不想跟你说。”何沛媛先表明态度,不过还是敷衍一下:“后面三栋有个女生,小学一二年级一直一个班,算那时候最好的朋友……有时候还互相生气,要家长帮忙劝和。”这姑娘也是难得面对无赖笑得温馨。 杨景行问:“现在有联系吗?” 何沛媛摇头:“后来我去附小了,到初中就不太在一起了,刚高中她就搬走了,网上聊过几次……越来越陌生了。” 杨景行猜测:“再见面呢?” 何沛媛笑:“就那样,会有点激动吧……当时第一批分房子的职工年纪都比较大,我爸算很年轻的,所以和我同龄的孩子不是很多,整个院子就十几个。” 杨景行问:“现在还见面的有几个?” 何沛媛要想一下,摇摇头:“好像没住在这的了,基本上都是这几年上大学的结婚的,父母还在这的有几个。” 杨景行问不完:“参加过伙伴的婚礼没?” 何沛媛笑:“一般都是我爸妈去,我跟着去过两次。都不是小时候了,人生道路间隔得越来越远……走呀!” “慢点行不行。”杨景行很舍不得,不过还是靠近姑娘:“房子里面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何沛媛说:“我家九九的的时候装修过一次,麻烦死了,一个多月我都住大姨家。” 杨景行痴人说梦:“好想看看你的房间。” 何沛媛眉毛都竖起来了:“少得寸进尺!”是不是因为离家近了,声音并不敢太大。 杨景行的理论是:“就算每天只有八个小时,十八年,七千天,五万多个小时它完全拥有你……我现在一秒一秒拖,真可怜。” 何沛媛嗤之以鼻地笑:“马上拜拜。” 杨景行嫉妒:“它还能看着你睡觉,看你换衣服……” 何沛媛扫眼一瞪,右手捏起拳头到胳肢窝下面蓄力,明显牙痒痒:“……就到这里!拜拜!”左手往脚下一指。 杨景行连连拱手:“我错了,我悔过,最后几步路了,饶我一回。” 何沛媛才不同情:“你自讨的!” 杨景行好担当:“来吧,批评我吧,教育我吧。” 何沛媛一秒钟都不多给无赖,拔腿就走。 杨景行连忙追,并提醒:“怎么能放任我呢?” “没下次了。”何沛媛瞪一眼:“立即执行。” 杨景行想挽回:“我这才了解了百分之一不到,媛媛幼儿园得过小红花没?” 何沛媛加快步伐,这两栋楼的距离怎么架得住她这长腿高频率,就是一眨眼就去了三分之一。 杨景行哀求:“慢点慢点……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时间不到我不离开。” 何沛媛跺脚驻足:“无赖!” 杨景行是觉着:“说好的送你回家,你这是压榨我的宝贵时间。” 何沛媛摆手瞪眼客气:“您请!” 杨景行也没故意磨蹭:“以前算送你回家,今天感觉应该是陪你回家。” 何沛媛不在乎了:“随便你。” 杨景行又感叹:“这条路你走了无数回,好多人陪过你,给你回忆给你快乐……我也想当个让你开心的陪伴者。” 何沛媛瞥一眼:“那以后就别这样。” 杨景行点头:“已经知错了……明天我还是过去一趟,把情况跟她们说明一下。” “怎么说明?”何沛媛十分不信任:“你少乱上添乱,以后管好自己就行了……时间会证明。” 杨景行犹豫了点头:“好,听你的。” 何沛媛略满意的表情:“今天的事我替你扛了,只要你以后不再犯。” 杨景行艰难了:“可能不敢保证。” 何沛媛苦口婆心:“你不是鲁莽的人……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些事就一点也处理不好,每次出糗都是因为这些,怎么不长教训!?” 杨景行似乎自责自卑。 何沛媛也叹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可能我说也是白说。”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听进去了。” 何沛媛不否定也不表扬:“……走吧。”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几步,何沛媛再次停步:“行了,说话算话。”其实都还没进入她家这栋楼的直角线呢。 杨景行似乎不敢再犯错:“那我明天不打扰你了。” 何沛媛点头嗯。 杨景行又说:“万一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事。”何沛媛嫌弃又轻松:“你忙你的……马上开学,别耽误学校的事,免得又说你不务正业。我们的事也不着急,快闪不着急。” 杨景行呵:“那行,你回吧。” “你先走。”何沛媛盯着:“我不放心你!” 杨景行奢望:“我看你进楼亮灯呀。” 何沛媛没好气:“几步路?不要你看,快走。” 两人视线接触。 何沛媛更没耐心了:“快点,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点头:“好,我们一起走。” 何沛媛烦:“行!你自己小心点……拜拜。” 杨景行也拜拜:“……你先。” 何沛媛不争这点输赢,扭头就朝自己家楼道走去,一直走到楼道口了,拍了巴掌让楼道亮灯了,才回头看一下。 杨景行也走出去了好多步的,看见姑娘回头就挥手。 何沛媛稍稍挥手一下,进楼去了。 第一一一一章 谢天谢地 杨景行回到家,估摸着何沛媛应该还没入睡,就发了条短信:喜马拉雅山的猴子。 何沛媛回复了:我忘记了,睡觉。 杨景行:晚安。 第二天,杨景行早早打电话催夏雪刘苗起床,并保证今天会一心一意作陪,把昨天的恩情报答了。 可两个九纯姑娘的情绪稍微受了点影响,大概也是觉得杨景行丢人了,昨晚居然无功而返,真是浪得虚名……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夏雪去洗手间了,杨景行才有机会单独问问刘苗:“你们俩怎么了?” “没怎么呀。”刘苗很奇怪:“怎么了?” 杨景行说不上来地嘿:“有点怪……我还没一直没机会当你们的和事佬呢。” 刘苗切地不屑,觉得杨景行是自己情场失意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而夏雪回来后,刘苗就第一时间告状:“他怀疑我们感情破裂了。” 夏雪呵呵笑,简直显出明艳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刘苗气:“好哇,新的让我看看!” 分明是杨景行越来越电灯泡了。 晚饭后,杨景行就让两个姑娘去二人世界了,自己跑到峨洋努力创业几个小时,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点过。 何沛媛接电话就抱怨:“就不能让我完完整整轻松一天?几点了?” “对不住。”杨景行惊喜的:“那白天还好?” 何沛媛又哼:“好……反正是自欺欺人,谁不会。” 杨景行立刻警惕了:“越来越严重了?自欺欺人……自欺我还勉强能理解,没必要欺人吧?” 何沛媛都不想讨论:“我说过的话算话,不要你管,只要你别再添乱。” 杨景行沉重:“你说不管我就能不管了?我也担心你呀。” 何沛媛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少假惺惺,会关心就不会这样对我。” 杨景行说:“关心则乱,就好比一一一点小感冒一家人就急得上蹿下跳……今天没什么事吧?没人笑话你吧?” 何沛媛是觉得:“有也不会让我看出来。”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杨景行简直佩服:“连我这么有城府的人都被你看穿心肝脾肺肾了。” “错!”何沛媛也恭维对方:“我没看穿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话真真假假……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反正就是这些没营养的话,两个人也能你来我往扯上好一阵,不过看样子三零六今天也没发生什么特殊事件,何沛媛也没采取什么特别方案,都“就那样”。 何沛媛也问问杨景行这边的情况,刘苗夏雪对她有什么不满没,昨天毕竟不是很周到。 杨景行十分感谢何沛媛的推荐,说那两位今天玩得挺开心的。 何沛媛不需要感谢:“你们开心就好。明天几点飞机?” 杨景行连忙推辞:“真的不用送了,早上八点多,你好好休息吧。” 何沛媛简直呵呵呵三声笑,切齿叮嘱:“你早点休息,等我送你,我没到你千万别上飞机!” 杨景行问:“你知不知道神经病是不能受刺激的?心理健康和生理健康都同样重要。我好不容易调整好一点……你想我发神经是不是?” 何沛媛直嚷嚷:“你都快把我逼疯了,我还管你心理健康?” 杨景行明白了:“好,那就比比看,看谁疯得更厉害。” “不想跟你吵。”虽然透漏着厌恶,但何沛媛的语气还是明显退让了:“我要休息了。你别耽误她们开学报名,八点的飞机至少六点要起床,路上万一堵了……最好是搭地铁,最方便,周末那么早也不挤。” 杨景行虽然是经常飞来飞去,但也不能嫌弃姑娘明显有道理的建议:“嗯,地铁的话时间宽裕点。” 何沛媛问:“过去了还要给她们买车?” 杨景行呵:“没,还上学呢,毕业了再说。” 何沛媛不耐烦地提醒:“大四了,最好别分心……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开车出点事,你自己想吧。” 杨景行是觉得:“吃饭还有噎死的,总不能不吃,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也加油啊,快点把驾照拿到手。不行的话去九纯,包你过。” “我的事不要你操心。”何沛媛又担心起来:“她们的驾照是买的吗?” 杨景行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去年暑假学的,技术过关了,买车之前我也还要再次验收。” 何沛媛明白了:“那你就想害我?” “怎么可能。”杨景行的打算是:“先把你骗到就九纯再说……估计以你的天资,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学不下来,我一定对你严格要求。” 何沛媛好像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光生气,甚至委屈自怜了。 杨景行说:“你知道了也没用,说出来的都是放弃了的不够完美的计划。” “你还想怎么样?”何沛媛简直怕了。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何沛媛又呵呵淡定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古以来上当受骗的都是有所求有所贪,我根本就不会想去钻空子拿驾照。” 杨景行嘿:“所以我暂停了这套方案了……你觉得那些被职业乞丐骗了的人是求什么贪什么?” “想当乞丐你就当吧。”何沛媛挺无所谓,又突然愤怒了:“果然是,乞丐都比我们有钱!有那么多念念不忘的人还假装,可怜巴巴,乞求爱情是吧?不好意思,我自己也没有,找别人去!” 杨景行哀叹:“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我只是打个比方,是提醒你不是无欲无求就不会上当受骗……虽说这方面我确实比较贫穷,但是不怕告诉你,我不是在可怜巴巴跟你乞求爱情。虽然我是追求者,可我们的人格是平等的。我更不需要你施舍,我要的是你也喜欢我,不是同情我。” 何沛媛略显感叹地同情:“痴人说梦。” 杨景行稍一沉默,还是反抗:“我提醒你,我还没上飞机呢,还有十个小时呢,现在去你家也就三十分钟。” “你敢!”何沛媛的语调明显有点虚了。 “我不敢是吧?”杨景行欢喜:“谢谢,难得能给我个机会证明你是错的。” “懒得跟你说。”何沛媛换了不耐烦的语气:“不早了,休息了!” “人格尊严问题。”杨景行不肯马虎:“你说清楚,我到底敢不敢?” “你敢。”何沛媛明显哄真乞丐:“你什么都敢……你的人格和尊严全都在这种事上是不是?” 杨景行好沉痛的:“被喜欢的人看扁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伤自尊的?” “你少来。”何沛媛十分反感:“说得跟真的一样……放心,就算你多讨厌我,我也不敢看扁你。行了吧,可以挂电话了吧?” 杨景行还有话说:“过去了聂少英和杜林肯定要问我,我要说实话她们肯定笑我……我能不能吹点牛?” 何沛媛不明白:“吹什么?” 杨景行嘿:“我能不能说……就说你已经有点点松动了,愿意跟我吃顿饭了,就说上次的礼物你也收了。” 何沛媛好像是想了一下,开口就有点冷冰冰的:“如果你要让她们觉得你喜欢的,所谓的喜欢的人是一个不明确接受感情却可以接受礼物的人,我觉得她们才会更好笑。” 杨景行立刻意识到了错误:“对,不应该为了面子吹这种牛……那我就闭口不谈,如果问起我就打哈哈。” 何沛媛没啥语气地:“不需要用这种事争这种面子吧?那怕你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谁会瞧不起你吗?” 杨景行语重心长地嗯:“也是,可能也就我自己在乎。” 何沛媛继续:“如果交女朋友就是为了面子,那你找错人了。” 杨景行连忙说明:“虽然面子不是目的,但是有这个附加价值呀。如果你是我女朋友,我的的确确会很有面子。虽然这是最肤浅最庸俗部分,但是也就是这种层面最能让人看见,我也只愿意跟人分享这点肤浅的,更好的和更深刻的都是留给自己的。”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算你说得对吧。”蛮勉强的。 “哎呀!”杨景行简直谢天谢地:“真是不容易,我也有对的这一天,这一秒……一零年八月二十七号二十二点二十三分,我记住了。” 何沛媛似乎呵了一下,可说话还是不耐烦的:“知道什么时间了还不睡,明天还起不起床?到了还工不工作?” 杨景行想的是:“虽然都是打电话,可隔着半个城市和远离上千公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何沛媛冷冰冰的:“你再这样,我不接你电话就更不一样。” 杨景行顿时怕了:“好好好,我挂,明天到了再跟你……你明天什么安排?” 何沛媛说:“陪我妈,她想去逛街,再去看看她朋友的歌舞剧彩排。” 杨景行嗯:“那好……那晚安。” 何沛媛嗯:“晚安,挂吧。” 杨景行好像真的舍不得:“……一个星期见不到你。” 何沛媛简直是失望透顶地啊一声苦叹,有气无力地问:“你还想怎么样?” 杨景行不敢了:“晚安晚安,做个好梦。” 可能是同情心又起来了,何沛媛用蛮多温和只带着一点点不悦的语气说:“你一路顺风。” 杨景行这就满足了:“谢谢,挂了,拜拜。” 何沛媛拜拜,主动地让这个电话总算挂断了。 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多,三个人先到刘苗宿舍。杨景行又挨训了,当然都是他的错,死皮赖脸地买了那么多东西,害得刘苗挺不放心放在宿舍,牵肠挂肚的。 午饭简单了,刘苗挺想念校门外的油泼刀削面,夏雪也想吃。下午都安排好了,北大食堂的小炒。 杨景行没机会吃北大的食堂了,甚至都不能送夏雪去学校了,他吃完油泼面就赶去中影,参加电影《美中不足》剧组的第一次正式碰头会。 虽然只能算是中小剧组,但是与会人数还是需要一间四五十个座位的多媒体室。杨景行风光了,因为总制片人也就是中影老大今天没来,杨总就算是老板了。所谓有钱就是大爷,一屋子人都得跟杨总陪个笑脸。 杨景行之下就是导演了,孔亚飞是很亲民的,和大家都聊得来。导演之下就是三个制片主任,分管财务、拍摄和生活,地位也各不一样。 导演组,孔亚飞现在高配了,一个执行导演两个副导演。摄影组也比较豪华,高薪的摄影师自带副摄影和助理,灯光组灯光师是做过五六千万大制作的。美术指导算是聂少英的老师,道具服装组,化妆组,演员组……虽然都不算是顶尖好手,但是比《幸福狗》那会,孔亚飞现在是幸福太多了,不过他体会到的似乎更多是压力。 虽然摄制组是筹建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目前还有个重要问题,男一号还没敲定,女一号也还没正式签约。重要配角还差两个,副导演还在根据孔亚飞的高要求到处打听搜寻。 自己当了投资人后,杨景行大概能理解一点当那些歌手或者老板打听到四零二的制作人酬劳已经是百万起步后会是什么心情和评价。 这也是杨景行第一次作为老板坐在主席台上面对大部分都才刚刚见面的人,许多人都还没正式认识,而那么多的奉承和笑脸也明显不同于乐迷听完大师级演奏后的心悦诚服。 大家听了各个组的工作进展汇报,又听孔亚飞简述了制作理念并且拜托各位,再听中影的领导强调敲打,最后就隆重有请杨总为大家说几句。 电影圈而言,屋子里谁都比杨景行老资格,杨景行有自知之明:“很高兴有机会能参与孔导的新片,很荣幸能通过这次机会跟各位前辈学习。这里我最熟悉的就是孔导,我很佩服他……” 杨总把孔亚飞一通吹,反正就是个精益求精的创作狂,这当然需要各部门的全力配合。杨景行还从电影艺术角度说了好多孔亚飞自己不好意思说的话,为了实现这些想法和目标,也更加需要大家辛苦工作。 杨总通过自己的讲话,向大家证实了投资人对剧本几乎是倒背如流的,和导演是有高度艺术共识的,对各部分的工作也进行了非常详细的了解,杨总最后就能展望:“……我相信我们所有人的名字都会骄傲地出现在《美中不足》的片头片尾中,谢谢大家。” 掌声好热烈,感觉当老板并不比当大师差。 可是会一开完,并不富裕的老板就要现原形了,得去求见孔亚飞很中意的男一号。这位的演技没得说,但是很挑剧本,价钱也高。据武明杨和孔亚飞猜测,已经是一线的著名男演员多半是嫌弃所谓的男一号并不是绝对的主角。因为是群戏,而搭档的又不都是一线。和一群二线三线演群戏,肯定是有点自降身价了,还难以保证艺术质量。 而女一号的第一人选,纯粹是中影的商业考虑,并不是多么优秀的演员,只是当红。孔亚飞和杨景行达成一致,要是对方再支支吾吾的想自抬身价,就果断换人。孔亚飞本就非常想跟《幸福狗》的女主演再度合作,觉得对方有很大的挖掘空间。 不光明星有档期,人家做摄影灯光服装的都有档期,都是进组就要开始拿钱的,可耽误不起了。 还是晚上十点多,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喂……我正在跟人谈事情,借口上洗手间给你打的电话,明天再骚扰你,你早点休息。” 何沛媛这下欢喜了:“谢天谢地呀,你忙吧,明天继续,后天继续!” 杨景行好笑:“拜拜,晚安。” “晚安。”何沛媛把晚字拖了一下,重音放在短促的安字,真是得解脱了。 第一一一二章 多大恨 二十九号星期天,杨景行晚上九点不到就给何沛媛打电话了:“喂,在干嘛?” “没干嘛。”何沛媛好急切的:“行了,你去忙,拜拜,晚安。” 杨景行嘿:“不好意思,今天忙完了,让你失望了。” “啊……”何沛媛顿时哀呼,还加上叹气:“这么早。” 杨景行笑:“很早吗?那我们慢慢来。” “是早哇。”何沛媛这语气就明显在掌控之中:“我还没洗澡没洗衣服,还要练会琴,还要做瑜伽,还……忙不完!” 杨景行觉得:“大晚上的就别练琴了,洗澡做瑜伽都不但耽误打电话,现在就去洗吧。” 何沛媛用短暂的沉默再加上:“……我挂了!” 杨景行连忙:“昨天买新衣服没?” “买了。”何沛媛好像没啥兴趣。 杨景行又问:“什么样的?” “就那样,春秋天的。”何沛媛有点嫌弃了:“你没话说就别打电话呀。” 杨景行就说:“我想你。” 何沛媛还是嫌弃:“能不能讲点真话?讲点有意义的话。” 杨景行长叹气:“你可以觉得没意义,但绝对是真话。” 何沛媛轻哼一声:“你在哪?” 杨景行说:“刚回酒店……要不我们一起洗澡?” 可能是远隔千里无须担心,何沛媛好像完全没在意:“好,你挂吧。” 杨景行嘿:“歌舞剧怎么样?” 何沛媛说:“她们业余的,演《刘三姐》。” 杨景行是觉得:“业余更有乐趣,你妈怀恋舞台吗?” “还好吧。”何沛媛还是有点遗憾:“不过毕竟是曾经的梦想……” 何沛媛的母亲本来也是歌舞演员,算是老一辈的唱跳歌手,可惜的是那个年代刚分配到单位没几年,厂里的文工团就解散了。而那时候何沛媛的父母刚开始恋爱,应该是多方面考虑吧,本来条件挺好的歌舞演员选择了转行,到厂里的党委工作部干了闲职,这一干就是十几年,也就是个正科级。 不过在何沛媛看来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当初那些选择了被合并去大型歌舞团的演员们后来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艺术生涯。而何沛媛母亲虽然没怎么风光过,但是和丈夫有足够多的幸福安康时光,很好地照顾了家庭…… 杨景行补充:“关键是培养教育了你,最大成果,鲜有人比得上……你妈带你去见朋友应该挺自豪的吧。” 何沛媛不知道是奉承还是讽刺:“没你妈自豪。” 杨景行委屈:“我好好说话呢。” “我也是!”何沛媛明显嘴硬的语气:“谁叫你……十句话有九句都不正经,九句半,九点九句!” 杨景行大度:“我不跟你争……你也可以鼓励你妈开始业余生活了。” 何沛媛大声:“我鼓励了……可能是前几年养成习惯了,他们俩现在就爱腻在一起。” 杨景行嘿:“那你就教育你爸多陪你妈呀,买票送他们,叫他们去看。” “都要上班,闲的时间也不多,关键是我爸一点没受到家庭熏陶……”何沛媛说着说着就陡然失去耐心:“我家的事不要你多嘴!” 杨景行嘿:“聊聊嘛,我说不定多点巴结讨好的机会。” “不用。”何沛媛拒绝,很怀疑:“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杨景行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切顺利。” 何沛媛惊喜:“哟,什么喜事呀?” 杨景行嘿:“我晚上有个打电话的人了。” “这就算喜事?”何沛媛简直恭喜:“那你这辈子不愁了,总有人会接你电话。” 杨景行补充:“接我电话的是我喜欢的人。” “不跟你扯!”何沛媛好烦,换话题:“你们预算做出来了?” 杨景行说:“细节预算还没,还有几份大合同没签。” 何沛媛问:“哪些?” 两个人聊起正事来,相比起杨景行的无赖油嘴滑舌,何沛媛对电影的筹备工作感兴趣得多,包括很细的细节都愿意问愿意听,比如杨景行是怎么样打动著名演员的,什么时间什么地方见面,开场白是什么…… 何沛媛八卦:“他知道你是四零二吗?” 杨景行哈:“这么臭名远扬的人还有谁不知道,还听过我的歌呢。” 何沛媛问:“人怎么样?对你的态度。” 杨景行说:“挺客气的,我还没遇到过当面骂四零二的。”“跟你说正经的!”何沛媛很不满,“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杨景行是觉得:“客气无所谓真假,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何沛媛懂的:“那实质呢?” 杨景行说:“实质就是,和大部分摸爬滚打成名成家的人一样,警惕性都比较高,但是他们也很希望你能让他放下这种警惕。” 何沛媛问:“你怎么做的?” 杨景行说:“我跟他聊艺术,演的电视剧电影我都看完了,他自己不记得的我都记得。” “有这个必要吗?”何沛媛有点俗气:“不就是钱吗?” 杨景行笑:“关键是没钱呀,杜林都不敢信能谈下来。” 何沛媛却觉得:“一点都不便宜。” 杨景行就细说一下,这三百万的合同酬劳中包括十五天的拍摄,还有后续的几十场宣传,也就是说基本上一天就十万块的酬劳,人家好歹是一线,已经十分友情价了。 何沛媛果然还是小女人心眼,觉得这位演员又不算超级明星,也没得过影帝,好像也好几年没拍过电影了,说不定还朝思夜想着能接一部好戏呢:“……能便宜一点是一点,二百八十万,吉利。” 杨景行为难:“我也不好意思为了十万二十万地跟人讨价还价。” “你叫别人去谈啊!”何沛媛简直气愤:“非得你自己去呀……哎呀不管你,反正不是我的钱!” 杨景行呵呵乐:“不过你的思路是对的,明天开会就要抠成本了,安排计划得好了几百万也能节约。” 何沛媛先问:“那你昨天晚上干什么?” 杨景行说昨天晚上是去跟女一号谈了,人家也客气,但是杨景行没啥发挥的,因为对方的艺术生涯并没啥好吹捧的…… 何沛媛问:“你没色诱?”似乎好笑了一声。 杨景行遗憾:“不敢呀,自信心在低谷。” 何沛媛就问:“有自信就能色诱了?好,给你自信。” “不敢不敢。”杨景行又想得美:“不过自信可以给。” 何沛媛略感叹:“还以为你谈什么国家大事,那么急,谈好了吗?” 杨景行说没有,昨天晚上是表面上欢声笑语地畅谈了两三个小时,杨景行和孔亚飞几人真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可最后这位女演员的父亲还是唱起了黑脸,在两百万片酬的基础提出了若干要求,后期宣传费用另外结算什么的,关键是要男一号签合同了她再进组,否则口头协议作废…… “什么人呐!”何沛媛十分鄙视:“人家愿不愿意跟她合作呢?不先问问!” 杨景行附和:“是呀,把我们都气着了,回头就全票通过,不要她了。” 何沛媛还在背后说起人家坏话来,网上说这个女明星曾经怎么怎么,据说有些什么什么丑事,关键是演技真的一般,完全不符合《美中不足》的定位:“……那就真是一颗老鼠屎!” 杨景行说:“其实一笔生意,做生意不能意气用事。” 何沛媛问:“那阿猫阿狗跟你邀歌你都答应!?这种人你根本没必要跟她见面,浪费时间。” 杨景行嗯:“谈完我就后悔了,耽误我时间,害我电话也没打成。” “不是这个意思!”何沛媛好严肃:“……以后说起来,你还求过她,丢不丢人!?” “是我们不要她了。”杨景行自我安慰:“而且我跟这些人谈合作是另外一个身份,不是三零六顾问。” “人只有一个身份!”何沛媛提醒:“你不是间谍。” 杨景行哈:“你怎么也有偏见?觉得丢你人了?不配追你了?” 何沛媛哼:“你自己拉得下脸和我无关……或者就干脆多花点钱,爱来不来,谈个屁呀谈!” 杨景行嗯:“对,要朝这个目标努力,你鞭策我了。” 何沛媛的语气突然温柔了不少:“那怎么办?找谁代替?来得及吗?” 杨景行说:“《幸福狗》那个“她是我老公的女朋友”……” 这是经典台词,何沛媛一下就乐起来:“她呀,燕昭,好呀,我觉得她演得很好,只是……要看角色定位。” 杨景行说孔亚飞当初创作剧本的时候其实就有联想燕昭的气质,并不要求演员多美。而且人家多义气,孔亚飞一个电话过去,燕昭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谈,只表示随时可以进组。 何沛媛问:“那你准备给多少?” 杨景行说:“还没定,《幸福狗》的片酬是两万块,后来给了五万分红……你觉得给多少合适?” 何沛媛说:“她现在有点红,后来演过一部什么,不过我没看……可以多点,两万太少了。” 杨景行咨询:“一百万?” 何沛媛犹豫:“……有点多了吧,其他人怎么想?全茂磊才两百万。” 杨景行一刀砍:“那就五十万?” “差不多吧。”何沛媛纯外行,自己也意识到了,抱怨:“你别问我,你要跟他们商量。” 杨景行不要脸:“我说了算,我说了算就是你说了算。” “少来!”何沛媛不吃这套:“不过我支持燕昭……你应该把你做音乐的理念带到电影中去,不能只为了钱,你也有责任扶持帮助好演员。” 杨景行哈哈:“这高帽子,就冲你这句话那就五十万,我让燕昭请你吃饭。” 何沛媛无语:“你专业点好不好?你自己跟她谈没?除了导演,投资方的赏识也能给她信心吧。” 杨景行说:“等见面再聊吧,我跟她也算熟。” 何沛媛其实也有远见:“如果你真的想好好做电影,有好的有潜力的演员和导演,你都应该……把握住,培植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嗯:“也急不来,我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孔亚飞,先跟他合作好。” 何沛媛又问孔亚飞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觉得聂少英挺好的,跟我和小洁也说过感谢你的话,她看中的男人应该也不错吧。” 杨景行觉得:“这可不一定,我这么招人嫌,可我看中你了。” “不一样。”何沛媛有什么理论:“男人看女人……那就说明你不是真心喜欢我。” 杨景行后悔了:“我再也不接这种话了。” 何沛媛咯咯乐,可能是想着反正杨景行也看不到,笑声得比面对面时愉悦持久得多,似乎说话时还在笑:“……不过我看孔亚飞的采访感觉也是个厚道人,他的面相也不是奸诈的那种。” “我是什么面相?”杨景行出口了就后悔:“我没问,我收回,不用回答!求你了。” 何沛媛又咯咯一阵,然后正经:“希望你看人不会错……你带过去的人怎么样?能适应吗?” 说起峨洋的这几个大学刚毕业的新员工,当初招聘时也谈不上精挑细选,因为基数不够大。不过庞惜的管理还不错,不至于捅娄子。要说人才,目前就发现了一个可造之材,主动积极又有灵性,人品也还不错。这就算峨洋运气好了。 何沛媛还问起武明杨,杨景行的评价是踏实肯干,但不是特别聪明的那种,所以目前可以重用但不堪大用。 而庞惜呢,她的兴趣似乎就只在人身上,对什么音乐艺术电影艺术是基本毫不关心,以后应该只是专注人事工作,这方面能力也是很强。 赵程迪是不错,比如这次虽然还没直接参与电影方面的工作,但是在读过剧本后就跟杨景行提出了“价值宣传”的想法,就是再做推广的时候,可以尝试增加广告的文化价值或者内涵,挺值得尝试的…… 昨天的工作,今天的工作,都可以好好发散,何沛媛甚至连峨洋的股权都打听清楚了,直到终于开始问起杨景行明天的安排,这姑娘才略微意外地发现:“十点了。” 杨景行嗯:“还早,再聊半小时。” “明天上班。”何沛媛抱怨:“我还没洗澡……都是你这些破事。” 杨景行嘿:“那记账,明天多聊半小时。” 何沛媛没好气:“不能让我休息一天啊?适可而止。” 杨景行气:“还要怎么休息?再说我就早上中午,一日三餐加宵夜。” 何沛媛哼一声不一般见识:“不说了,你自己也早点休息,辛辛苦苦攒点钱别打水漂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今天干什么了?还没告诉我。” 何沛媛好敷衍:“吃饭,上网,看电影,吃饭,散步,逛了趟超市……行了吧?” 杨景行很不满足地叹气:“行了……那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何沛媛又想起来:“都怪你,我现在想起上班就怕!” 杨景行嗯:“就怪我吧,当是喜马拉雅山的猴子了。” “当然怪你。”但是何沛媛说明:“我恨猴子!” 杨景行继续嗯:“好……早点休息,恨呀恨地就睡着了。” 何沛媛好气地:“拜拜,挂了。” 杨景行说:“挂吧。” 何沛媛是多大恨:“你做噩梦!”不给杨景行反击机会,立刻断线了。 第一一一三章 有人陪 八月三十号星期一,杨景行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九点刚过就给何沛媛打电话:“准备好没?” 何沛媛可能也适应了无赖,警惕换成了无奈:“什么?” 杨景行的意思是:“洗澡没?上床没?昨天还欠我半小时。” 何沛媛不愿搭理:“……没有!” 杨景行还抱怨上了:“你这人怎么一点诚意和自觉性都没有,早知道我早点打。” 何沛媛简直惊诧:“啊?你还想我自觉?做你的春秋大梦!” 杨景行嘿嘿:“我都准备好了,做好了思想准备等你来批斗我。怎么样,今天还有没有度日如年?” 何沛媛哈哈:“笑话,我巴不得天天这样。一天过得太快了,这个星期永远别过完才好!” 杨景行哀叹之后再说明:“我的意思是你今天上班有没有受猴子影响?王蕊问你什么没?” 何沛媛很快反应:“当然有!她不问就不影响了?想到你心情就糟糕。” 杨景行也是很会自我安慰:“那至少还是想了。” “呸。”何沛媛说贬义叹词还是轻声,似乎估计淑女形象,接下来还是打击:“以为谁爱想你?我强烈要求以后内部曲谱不写作曲!撤销顾问!” 杨景行觉得:“你这治标不治本呀,没办法的,你逃不掉的,我肯定阴魂不散无孔不入了。” 何沛媛好壮烈:“我转行,我……削发为尼!” 杨景行哈哈:“你以为出家人不听流行音乐呀?说不定我还有几个出家人粉丝呢。” “你恶心。”何沛媛控诉:“少污蔑出家人。” 杨景行哈哈,还是问:“除此之外没什么了吧?有没有谁因为我揶揄你?” 何沛媛又轻哼一声,显得一般鄙视:“少自作多情,谁爱提你呀?” 杨景行遗憾:“明明是好消息,怎么听着这么刺耳。” 何沛媛似乎嘻了一下:“不爱听别停。” 杨景行剖析:“所谓人心不足,原来是只要能听到声音就好,听到刺耳的之后又会奢望听点好听的。” 何沛媛终于肯定一下:“知道是奢望就好。” 杨景行很乐观:“还有两个小时,总会有点收获吧。” “想得美。”何沛媛好吝啬:“最多十分钟,没时跟你瞎聊,有屁快放。” “我没这么强的概括能力啊。”杨景行好紧张:“我想想……那我捡重点,晚上峨洋内部聚了个餐,庞惜安排的,她的意思可能是给孔亚飞一个暗示,让他知道自己的立场……” 何沛媛不需要杨景行说明,问结果:“孔亚飞表态没?” 杨景行笑:“你找错重点了,重点是孔亚飞带聂少英来了,聂少英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何沛媛似乎没兴趣:“无功不受禄……你收了?” 杨景行嗯:“当然收了。” 何沛媛好没情趣:“和我无关,你的面子你的人情。” 杨景行还高兴了:“你不要更好,我留着了,正中下怀,我家里正缺呢。” 何沛媛轻哼一声,不说什么。 杨景行又说:“不过也怪我心急了,当时就拿出来看,饭桌上那么多人,弄得我多显摆一样。” 何沛媛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好显摆的?” 杨景行就说一下几个小时之前的情况,有峨洋的四个小年轻,还有武明杨和他带到峨洋的做统筹的年轻人,孔亚飞带着聂少英,执行导演是孔亚飞的老朋友带着老婆。这些人中,有峨洋的两个小年轻是单身,此外就是庞惜了,虽然武明杨的老婆在老家,然后峨洋职员的女朋友是异地…… 何沛媛好心提醒:“还有八分钟。” “哪有这么快!”杨景行很抗议,但还是加快速度:“孔亚飞进门时就扛着一根大炮筒,恨不得两个人抬,吓死人。” “少夸张。”何沛媛冷笑:“大管呀?” 杨景行嗯:“东西差不多有这么长。聂少英说是送给你,我就问她是什么,她让我自己打开看。我那还想得到那么多,结果上了她的当。你猜是什么?” 何沛媛依然没兴趣:“你爱说不说。” 杨景行当然要说:“她抓拍了你在北展剧场后台准备上场的一张照片,放大了,半米宽,一米二的全身像,就看不到脚,我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 何沛媛并没谴责女同胞:“她是挺喜欢拍照的。” “拍得太漂亮了,特别有质感的黑白色调。”杨景行简直后怕:“你可以想象,我们在包厢里把这张全身像已展开,当时是什么效果。” 何沛媛不为所动也没啥期待:“想象不到。” “一桌人都安静了。”杨景行简直骄傲:“连个马屁都没人拍了,都被震住了,服务员都看呆了。” 何沛媛强烈鄙视:“你少不要脸,谁爱拍你马屁?” 杨景行显摆:“多得是,其实我也不喜欢,有个刚毕业的,真是我放个屁他也要说出门道。拍马屁是一项技能,往往都是有准备的,主要凭经验,可是一旦超过他们的经验范围,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觉得其实他们是准备好说很漂亮,可一看原来真的那么漂亮,再说漂亮就显得很苍白了是不是。我也有这个体会,带赵程迪办事的时候,太多人夸她漂亮可爱了。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没见多少人说这个。” 何沛媛好虚假:“我丑呗。” “要真的丑点还好了。”杨景行感叹:“我当时就有一种大财露白了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抱着一大坨金子,要是别人都说哇你好有钱,那也还好。可是一屋子人都看着不说话,我心理简直有点发毛。” 何沛媛哼地揭穿:“怎么可能没人说话!” 杨景行解释:“反应时间有点长。当时执行导演的老婆就问是不是我女朋友,明显是壮起胆子问的,万一不是不就戳到我痛处了,那多尴尬。其他人就不问不说,保守稳当。” “你少揣度别人,别人可能根本就不关心,管你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何沛媛谴责着,陡然才抓住重点,大声疾呼:“本来就不是!没有万一!” 杨景行嘿:“所以我当时就尴尬了,只能打马虎眼掩饰,连忙就把照片收起来了。这些人也有意思,看不见了又都开始一个劲赞叹羡慕呀。” 何沛媛质问:“羡慕什么?” 杨景行说:“羡慕你长得好看……不过这些人呐,一听聂少英说你本人比照片还好看,都在那打哈哈,假装相信的样子。我觉得你应该为聂少英的人品作个证明,她没说假话。” 何沛媛稍一沉默后不知道冒出来个什么特别坚决的立场:“你把东西还给她!” “怎么可能,收都收下了。”杨景行雪上加霜:“就在我手边,等会我抱着睡。” “杨景行。”何沛媛切齿谴责:“你流氓!” 杨景行理所当然:“我的学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凭什么是你的?”何沛媛血泪控诉:“我的照片,我的肖像权!” 杨景行哼:“你自己说的不要给我了,我也没用作商业通途。” “我要!”何沛媛多重视清白的,照片也要保全:“你给我,你收好……” 杨景行嗯:“那行,我先帮你保管好,回去就给你。” 何沛媛好担惊受怕的:“你不准!” 杨景行嘿:“好,我还怕弄坏了呢,展开都特别小心。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彩信,你自己也过过目。” 何沛媛稍犹豫:“不要……你放好,贴封条!” 杨景行哈哈:“我先多看看,不会弄坏的,回去给你了肯定就看不到了……越看越喜欢,不知道当时你在看什么,特别恬静的感觉。” 何沛媛累呀,在电话那头喘气:“聂少英太不尊重人了,我的照片凭什么给你。” 杨景行解释:“她让我转交。” “不要你转交。”何沛媛根本就是抓瞎了:“你先还给她,我自己取。” 杨景行劝慰:“哎呀,就几天,你忍一忍,别老想着。我保证回浦海就第一时间去交到你手上,完璧归赵。” 何沛媛好狠的心:“马上有人偷去了就好!” 杨景行哈:“我把自己丢了也不会弄丢这个。” 何沛媛挑衅:“白天你带身上?” 杨景行被提醒了:“对呀,房间还不是万全。应该时刻带着,我等会去找个带子,背着比较方便。” 何沛媛好像都不敢说话了:“……气死我了!” 杨景行也有点叹气:“本来以为你会高兴一点,怎么又成了个坏消息。” “你就没好消息。”何沛媛蛮凄苦:“就会折磨我。” 杨景行劝:“别说得那么严重……好,我现在就叫酒店帮我打包快递,应该比我先回浦海。” “少假惺惺。”何沛媛根本不信,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痛苦的话题了:“你一天就办了这一件事呀?” 杨景行说:“第一重点嘛。” 何沛媛还记得:“我问你,孔亚飞表态没有!?” 杨景行说:“相当于表态,其实有点多余……” 庞惜在晚饭的感叹是孔导演和杨总的情投意合,吹嘘了杨总为贯彻孔导的艺术理念而做出的努力。武明杨当然也是站在杨景行这边,甚至觉得杨景行就是孔亚飞的伯乐。 孔亚飞也是个聪明人,当然看得出庞惜的意思,不过他不是个当着那么多人说得出露骨的信誓旦旦的话的人,也就说了句他和杨景行之间是日久见人心。反而是聂少英,想大家说明了《幸福狗》之后有多少投资方争抢着要给孔亚飞送资金送项目,但是孔亚飞因为有了对杨景行的信任,所以一直心无旁骛地专注于剧本创作。 当然了,杨景行在饭局上的重点完全就是凝聚队伍,给大家对未来的信心,酒也喝了不少。 也是有了昨天的经验,何沛媛已经能边防御着杨景行的轻薄边详细地了解他的工作,从早上到晚上。 杨景行早上是在制片办公室和大家一起制定初步的拍摄行程,要出四个外景地,都是孔亚飞在旅游创作剧本的时候选定的,也就不用在去考察什么的。 杨总下午就检查了几个部门的工作,灯光组道具组和美术指导们根据孔亚飞的分镜剧本进行前期准备。说起孔亚飞的分镜,画得真是还不如赵一一在幼儿园的作品,何沛媛听着也好笑。 设备招标什么的还没完全搞定,胶片之类的重要采购也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到位,摄影棚的租用,各位主演明星的具体拍摄日期周期也还没敲定…… 但是时间得分秒抓紧,后天上午第一次正式完全的制片会议,到时候各位主要也要到场,星期六就是开机仪式。 总之杨景行这一天还是干了不少事情的,听起来效率挺高的。 何沛媛虽然巴不得杨景行累死在平京,但是又考虑到母校,这马上开学了,杨主任要忙活的可不光是钢琴艺术中心的事或者大师班什么的。三零六都知道顾问还要出席国庆后的民乐交流研讨活动,这次浦音民乐系也是不甘落后大张旗鼓,也邀请三零六重返母校了,当然是不能拒绝的。 何沛媛是觉得快闪是不是放在母校的活动之后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有些比较守旧的人有话说,这样作曲方面也不用太着急,免得杨景行滥竽充数了。 杨景行问:“我滥竽充数了我还敢重返三零六吗?” “什么重返?”何沛媛一问自己也明白了:“你想都别想……别从我这想!” 不过艺术工作方面,何沛媛也愿意说说自己这边的,今天白天三零六还开会了,关于快闪大家积累了不少想法,估计齐清诺再整理一下后就会发给顾问了:“……你们好好商量。” 杨景行说:“我肯定过去和大家一起商量。” 何沛媛威胁:“你还敢来!” 斗嘴一阵后,何沛媛又说起伙伴的积极性,就这个周末大家逛街或者约会的时候都留心了,在考虑甄选快闪的具体地点呢,要考虑的因素也很多。 何沛媛的建议是:“选个你和老齐有回忆的地方。” 杨景行也会求饶:“说正事,你怎么老往这上面扯,严肃点好不好?” 何沛媛反唇相讥:“你也知道要严肃?你三句话就不离本行了!” 杨景行嘿:“你承认你是我的本行了?” “懒得理你。”何沛媛放开胸怀了,可以节省精力口舌:“甜甜说可以先用幕布四面围住,开演的时候放下,演完再拉起来……” 两个人正边斗边商量呢,电话里突然出现第三个人的声音:“电脑没关呀?”何沛媛的妈妈。 何沛媛好像舍弃电话了:“我自己关,别管。” 何妈妈关心:“窗户关好,秋蚊子。” “知道。”何沛媛抱怨:“还不睡。” 何妈妈好像发现了:“还在打电话?” 何沛媛嗯:“有点事,没说完。” 何妈妈没多问:“早点睡,十点半了。” 何沛媛答应了一声,过了几秒后好像拿回电话了:“喂……” 杨景行惊弓之鸟:“我吓死了……不应该呀,我怕什么呢?” 何沛媛知道答案:“因为你是个骗子……你怕不怕老齐她妈?”挺挑衅的。 杨景行说:“刚开始有点,后来就好了……我要加油啊,争取早日不再怕你爸妈。” 何沛媛顿时就生气了:“不说了,我睡觉了!” 杨景行不愿意:“你还欠我半个小时呢。” 何沛媛申明:“早就还给你了……明天的后天的都说完了!” 杨景行不怕的:“干脆把这周的都聊了。” 何沛媛好决断:“行!那你从明天开始……” 杨景行节约姑娘的话语:“明天我就预支下周的,后天就下下周的。” “你无赖!”何沛媛更加坚信了:“我挂了。” 杨景行又自我安慰:“好吧,晚安,真人媛媛,做个好梦,我会照顾好照片的。” 何沛媛越来越恨:“晚安,做你的噩梦!”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还是拍了一张照片的照片,彩信发给何沛媛,并附言:怎么可能做噩梦。 何沛媛回信了:证据,回来我发现一丁点异样,唯你是问。 杨景行:懒得跟你废话,我这有人陪。晚安。 何沛媛:不要脸。 第一一一四章 逻辑关系 星期二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杨景行晚上近十一点才给何沛媛打电话,解释是被无限延长的主创讨论会给耽误了。 何沛媛只抱怨耽误得太少了,让自己躲过一劫的希望又落空。而知道杨景行并没回酒店,接下去还要作为投资方请宵夜,何沛媛又开心起来。作为经受过数次超过一小时深度无赖考验的姑娘,何沛媛大方地赠送了杨景行几分钟通话时间没作计较,甚至都没打击讽刺。 星期三晚上,杨景行时间又充裕了,打电话前就支好了架势。而得到一天休息时间的何沛媛似乎也养精蓄锐有信心了,有点勇敢迎战的意思。不过两个人的实力都没有明显起落,所以战况跟星期一晚上差不多。 何沛媛了解了杨景行的工作进展,打听评估了中影老大对合作方的态度,听取了杨景行对剧组骨干成员的分析评价,甚至还给峨洋打了点气…… 杨景行也摸清了三零六的艺术进度,跟何沛媛看法一致,齐清诺应该是在做更为详细具体的策划,所以一直没给顾问消息。不过对于齐清诺的动机,两人产生了分歧,何沛媛觉得老齐是不想前男友太操心。杨景行则认为齐清诺是不想和自己废话,能省的都省了。 俩人在电话里好一番争论,最后也没把分歧给消除。不过也不用太在意,分歧已经那么多,再来一个两个的也可以忽略不计。 除了工作也有八卦,主团的热心人又来给于菲菲当媒人了,还先通过齐清诺,也是蛮搞笑的。不过齐清诺并没让于菲菲为难,没有给主团前辈多大面子。何沛媛觉得老齐做得对,相亲这事本来就很尴尬。 郭菱现在怎么变成工作狂了,居然开始主动拉着伙伴们给她把关,造型应该怎么做,台步应该怎么走?要是谁敷衍了,菱子还会生气呢。 何沛媛还想起:“对了,你是不是又跟王蕊说什么了?” “没有呀。”杨景行简直有点失落:“她现在那还记得我们,就只有老毕了。” “怎么不记得?”何沛媛揭穿:“下午还跟我说从那天起就没给你打电话,说得那么刻意……是不是你又搞鬼?” “我能有什么鬼?”杨景行猜测:“是不是怕你生气?你态度那么坚决。” 何沛媛不太信:“你们俩让我生气还少?你们背地里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杨景行承认:“是背地里说过,但是从来都是好话……跟你说过我的好话没?” “你有好话让人讲吗?”何沛媛是想不到的。 杨景行伤心了:“蕊蕊呀蕊蕊,我其实就跟她那么一客气,叫她不用太帮我,我要靠自己追到媛媛,她是不是当真了?” 何沛媛再次提醒杨景行,不要有什么痴心幻想…… 两个人的火力没啥明显提升,但是持久力肯定是得到锻炼了,这天晚上你来我往了近两个小时。可能是极限了,最后挂电话的时候何沛媛说自己都反胃了,悲观估计如果明天再看见杨景行的来电,自己很可能会疯掉。 杨景行并没怜香惜玉,星期四晚上继续:“今天让你早点休息,你想十点上床也行。” “忙完了?”何沛媛没有斥责声讨揭露什么,声音似乎有点累,累得有点温柔了:“早点休息吧,累这么多天了。” 杨景行的必胜斗志立刻消减大半:“你怎么了?在哪?” “在家。”何沛媛有问必答,也没不耐烦:“没怎么,我在看书。” 杨景行很多疑:“什么书看得这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沛媛继续温和:“没事,你别多想。” “肯定有事。”杨景行也不揭穿,而是温柔:“快说,我着急。” “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何沛媛也温柔:“我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杨景行又问:“发生什么事了?” 何沛媛平和:“其实没什么事……” 杨景行好心真着急:“没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今天中午,我们几个人出去的时候遇到那边大提琴组的……” 杨景行急切:“谁?陈丽红?” “不是。”何沛媛并不急:“吴一彤和宋华君……他们问翩翩的事,问翩翩家里怎么样了?” 杨景行气愤了:“过去这么久的事了,没屁放了?” “不是。”何沛媛温和地安抚起无赖来:“你听我说……听他们说了我们才知道,翩翩的大伯把他爸爸告了,还找媒体了,网上有新闻,就是这两天的事。” 杨景行有点摸不到门道了:“这件事,你们也没必要不开心。其实打官司了更好,有个法律定论,翩翩爸爸有绝对优势。” 何沛媛平和说明:“我没不开心,就是跟你说这件事。” 杨景行嗯:“然后呢?他们问你们,你们不知道,然后怎么样?” 何沛媛说:“没怎么样,就是不知道,没跟他们多聊。” 杨景行问:“那你们跟翩翩说没?” 何沛媛说:“没,这几天是感觉她有点不对……下班后瞎子她们跟老齐说了,不知道她找翩翩聊没有。” 杨景行还是着急:“那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也没骚扰你,除了我,还有谁能让媛媛这么不开心?” 短暂沉默之后,何沛媛似乎心软了:“你真的想知道?” 杨景行干脆:“说。” 何沛媛似乎在轻轻深呼吸:“下午聊天,菱子说她空有一腔热血无处施展,老齐……她叫我跟你催稿。”这姑娘这语气,这么两句话还说出伤感散文的韵味了。 杨景行约莫有点头绪了:“这也没什么,她应该没别的意思,至少没恶意……”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何沛媛突然就急眼了:“都没恶意,都没别的意思……可是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当时,我感觉自己就像……就像那个没穿衣服走在大街上的蠢皇帝!”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好像不敢太随意了:“……就因为齐清诺这么一句话?” “她说以后催稿的任务就交给我了。”何沛媛又平复了语气:“我愿意相信她是开玩笑,是大度,是坦荡……可是我自己不坦荡,其他人也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觉得:“这和其他人没关系……” 何沛媛略伤感:“是呀,她们只是观众,就看那个没穿衣服的人出丑,但是不说破。” 杨景行调整语气:“媛媛,我想劝你不要这么想她们,但是我知道你揣度的其实不是她们,反而你是在恶意揣度自己。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同样的情形,你肯定不会觉得大家是在看人出丑。可是为什么到你自己,你就非这么想?你不能把你的善意多对自己用一些吗?”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继续:“你可以不答应我,可以不接我电话,但是最没必要的是这么对待你自己。” 何沛媛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来点直接的:“等我打个电话,应该还有明天的机票。” “你别……”何沛媛的声音有哭腔:“……少发神经!”愈加明显。 杨景行呵:“放心,不是回去骚扰你。”说着就真挂了电话,而且不是装样子,接着就打给庞惜,要求尽量订明天下午能到的机票。 庞惜没一点废话的,一切照办。 刚挂掉庞惜那边,紧接着手机屏幕上就是何沛媛的来电显示,杨景行当然接听:“好了,应该还有。” “你又发神经!”何沛媛现在是欲哭无泪的语气:“明知道我这么烦,你还要烦我!” 杨景行似乎有点点道德:“你都这样了,我不能置身事外。” “我又没怪你!”何沛媛似乎气鼓鼓的:“我说了吗?我也没怪齐清诺和谁谁。我说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那我就应该帮你。”杨景行并没无赖语气,认真的:“帮不了也应该陪着你。” “不要你帮。”何沛媛都否决:“不要你陪……看见你更烦!” 杨景行是多没骨气:“万一你明天改变主意了,愿意见我了,我能第一时间把握机会” “不会!”何沛媛十分坚决:“明天后天后不想见你。你快点把机票退了!不订!” 杨景行尝试换话题:“齐清诺说那句话之后……她们都应该没什么大反应吧?” “不要你管。”何沛媛好义气:“我说了,这事我扛了,说话算数……我跟你说不是要你负责!” 杨景行说:“我知道,我也不是想负责,我就想见你。” “不听你胡搅蛮缠!”何沛媛质问:“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真诚地问:“你凭什么要我听话?” “因为!”何沛媛好大声地停顿:“……你欠我的,你对不起我,你骗我,你伤害我,你……” 杨景行也不想听太多罪名吧,安抚:“好了,不说了。这边都差不多了,浦海一堆事等着的,早回去一天也好。” 何沛媛问:“开机仪式你不参加了?” 杨景行说:“两个老大,他不去我去,多没面子,我也不去。” “少强词夺理。”何沛媛打击:“你以为你是谁……先苦后甜,如果你想早点有面子,就趁现在好好把握,早点做出样子。别有事没事就发神经!” 杨景行说:“我知道孰轻孰重……你今天是不是跟蕊蕊一起下班?” “是。”何沛媛明显吹牛:“我们有说有笑,开心死了!” 杨景行可不信:“你喜欢裸奔呀?这么开心。” 何沛媛一点不介意,反而:“我说了,是我自己想多了,我自己的问题……” 杨景行听不下去:“你看你,又在这么对待自己。” 电话安静了一下,然后又传来何沛媛的欲哭无泪:“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又在逼我!” 杨景行也沉默了一下:“……那你告诉我,还有没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和事?” “没有。”何沛媛很确定:“真的没有……只是当时老齐那么一说太突然了,我有点懵,可能有点失态。瞎子她们可能也有点尴尬,就都没说什么……说别的了。” 杨景行问:“你怎么失态?” “我……”何沛媛要回忆,这回忆还有点难以启齿:“我也没说话,没答话。” 杨景行觉得:“这不是很正常,你以前就这样,一概不理。” 何沛媛简直有点痛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杨景行好无耻:“……不过没裸奔那么严重。” 何沛媛怎么突然想起工作了:“她还没找你商量快闪的事?” 杨景行嗯:“还没……菱子说得对,还是等我谱子出来了才方便,其实你也应该催催稿。” 何沛媛不屑:“我没义务。” 杨景行呵:“不催也没关系,我有眉目了……给你个保证,下周一定交稿,你可以转告。” 何沛媛没不屑,而是问:“你是不是很着急?” 杨景行说:“时间是有点紧,不能让你们等太久呀。” 何沛媛这脑筋不知道是怎么转的:“翩翩,老齐受伤那天没,我记得你的样子,恨不得把我们十个人全都生吞活剥了。”略感叹似乎还带着点嘲笑。 杨景行就谴责:“哪有那么夸张,我当时是有点急……毕竟是我曾经的女朋友,还牵扯到很多。” 何沛媛平和:“你摸着良心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是你曾经的女朋友,还是你还爱她?” 杨景行好像被难住了,让电话里安静好几秒种才开口:“因为是前女友或者是还喜欢或者爱她,原因不一样,但是结果一样,就是我都不想她受到伤害……我这么说吧,诺诺,如果是在她受到伤害或者她交新的男朋友,在这两样中让我选一样,我应该会选择让她享受新的美好爱情。” 何沛媛呵:“好无私呀,好伟大。” 杨景行没说完:“但是媛媛,如果是你,同样的两种我都不希望的情形让我去选,我现在情愿你受点伤,也不要你选择了别人而不是我……当然,前提是只受伤,别毁容啊残疾呀,不能影响之后的健康。” 可能杨景行的话有点绕,何沛媛得想一想,也想了几秒钟:“……毁容了就不要了是不是?”接近质问的。 杨景行急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何沛媛嚷嚷:“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无奈:“不是,我不是这个逻辑关系……” 好,终于回到了星期一的路子上,战斗再次打响,战场越铺越开。何沛媛告诉杨景行,主团的人是怎么假装关心高翩翩而实则八卦三零六,不过当时刘思蔓几人可是拿出了情商智商,玩弄对手于股掌之间。何沛媛甚至也开始尝试善意对待自己,觉得齐清诺不是很刻意地说那句话。 杨景行当然也汇报了工作,今天的制片会议可是大有收获呢。何沛媛听了果然为峨洋高兴为聂少英高兴,建议杨景行应该好好奖励鼓励一下峨洋的年轻职员们…… 不过毕竟是别人的事,何沛媛并不会高兴过头,而且似乎心中还是有点裸奔的阴影,这个电话只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后,这姑娘就找到机会要结束:“……那你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先不说了吧。” 杨景行吹:“我都胸有成竹全盘掌握,不用准备。” 何沛媛想起来要紧的:“你快点别订机票了。” 杨景行敷衍:“订了再退呗,不着急。”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其实我晚上心里真的很乱,很乱。” 杨景行苍白地嗯:“我知道。” 何沛媛又短暂沉默:“……我正经跟你说,我答应你回来之后跟你见面,但是我有个要求,在你回来之前,再别给我打电话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好好想一想。” 杨景行挺犹豫的:“……好。” 何沛媛好果断:“那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嗯:“晚安。” 何沛媛也晚安一声,两三秒后就断线了。 第一一一五章 开心点 九月三号星期五下午近五点,杨景行的车开进浦海民族乐团院子。他没事前通知,三零六的排练室好像也没人。 顾问上楼的时候并没虚张声势,上去发现三零六在开会,小办公室挤坐满了,蔡菲旋和王蕊还是依靠在门边的。 会议纪律不错呀,挺安静的,就齐清诺在说话:“……还是说的那几点,方方面面尽量都拍下来,先完成任务再逛街约会,能顺便观察一下时间段人流量更好,其实最好是能跟物业方先沟通一下……” 杨景行接话:“沟通的事找人去做,你们看好地方就行。” 王蕊被吓一跳,跳着转身怒目谴责:“……死阿怪!” 蔡菲旋惊喜加惊吓地多次一举:“怪叔来了。” 面对电脑显示器的齐清诺回身看一眼,好笑:“说曹操曹操到,敢露面是有指望了?” 刘思蔓指杨景行手上拿着的几张纸:“有有有!” 女生们基本都有笑脸了,尤其郭菱:“终于来了,加班,搞艺术!” “快给我!”王蕊偷袭抢杨景行手里的东西。 杨景行躲让,抽出一张递给郭菱:“菱子你先看看。” 郭菱几乎要双手接过,眼睛放光:“……我也有高待遇了,第一呀。” 几个女生轻笑一下,就何沛媛比年晴更无视顾问,不过也没甩脸子,就是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杨景行再递出一张:“甜甜。” 柴丽甜哈哈一笑:“不好意思了各位。” 就剩最后一张了,杨景行把手伸长一些:“媛媛的。” 何沛媛把脸朝过来,不过是视线是瞄准纸张的,并没看人,伸手接了过去,也没啥要表示的。 除了王蕊抗议顾问偏心外,其他女生都没啥意见,因为拿到谱子的三个伙伴都没小气,愿意和大家一起看的。 于菲菲都还没瞄上呢,就先:“哇,精彩精彩。” 柴丽甜惊喜:“我陶笛终于登场了,第一次就跟标杆合奏。” 齐团长有风度,并不急于看东西,但是也判断出来了:“就这么点?” 杨景行嘿:“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刘思蔓边朝郭菱身边挤边问一下顾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杨景行说:“那边有点事,不然过来蹭午饭了。” 刘思蔓真关心呢:“怎么了?” “没什么。”杨景行摇头,看看电脑屏幕上的商场正门照:“看上这儿了?” 齐清诺点头:“备选之一,分头行动。” 柴丽甜兴奋起来了:“粉墨登场……弦子力度好强!” 邵芳洁帮郭菱问:“说唱的吧?” 高翩翩在柴丽甜跟何沛媛两边探过来探过去,确认了:“你们俩的一样。” 杨景行就准备了三四十个小节的二胡和二十多个小节的陶笛三弦合奏,这工程量只能算是刚开始。不过女生们也看出来了,今天这点内容算是基调,很有意思很有新鲜感,完整作品肯定更加精彩。 顾问跟团长咨询了一下,原来电脑上的东西是齐清诺和于菲菲去忙了大半天的收获,尽力地考察了大型商场会关系到快闪执行的方方面面,给大家做一个参考,这个周末三零六就分头行动去考察六个地方,都是人流量大的著名地点。要考虑的东西也挺多的,齐清诺的书面整理也挺周全了。 杨景行积极主动:“正好我要跟三弦商量艺术,我也去南京路。” 齐清诺笑:“正好她少个人帮忙。” 距离最近听到团长顾问交谈的副团长呵一下:“真巧。” 其他人都沉醉于艺术,包括何沛媛自己,都在看谱子。 柴丽甜已经等不及:“来吧,找感觉了明天有灵感。” 对面看何沛媛谱子的王蕊激动了:“这感觉,曾理幸福了!” 三零六是不是已经有点放肆了,简直哄笑。 柴丽甜并不介意,而是邀请:“媛媛,好了没?” 何沛媛抬眼点头:“嗯,好。” 说干就干,大家拥进排练室,何沛媛从盒子里取出已经收好的三弦,柴丽甜的c调中音陶笛保护得更宝贝,两人一坐一站支起架势。谱子打印得挺密集,何沛媛把谱架移得近一些。 作曲还是先说一下大概理念,陶笛和三弦搭档的是间奏:“……歌曲部分这次我们就不弄得那么浅吟低唱了,还是要附和青春美少女的定位……” 王蕊反应快:“小洁出局!” 邵芳洁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也快了。” 大家笑,杨景行边笑边继续,说歌曲部分会用一种年轻城市化但是保持对古人尊重的旋律,然后三弦和陶笛的间奏在整首作品中就会显得比较纯粹简单,作用就是奠定整首歌的感觉,虽然简单却算是核心和出发点,谱子上这一句就是前奏主题…… 大家都点头听明白了,柴丽甜把陶笛放到嘴边,先踮踮脚尖,像是感受顾问所说的其他乐器都快速淡出就只剩自己,然后吹响音符。 陶笛吹奏了两个小节,旋律的感觉就挺清晰了,不是那种缥缈空灵,也远不会动感节奏让曾理幸福,却也不是取中庸。蛮特别的旋律,听上去会有点类似杨景行自己的二胡独奏作品《花腔》中的一段,不是旋律类似而是感觉相近。据说浦音民乐系老师在教授《花腔》的这一段时会要求一种“古人朗读现代散文的感觉”,而不是现代散文家朗诵古诗词。可谁知道古人会怎么朗诵现代散文呢? 在陶笛第三小节中间,何沛媛准确无误地掐着点奏响三弦。三弦的前两个小节是平平无奇的,如果单独奏响,听上去会感觉像是随意拨弄一下。但是音乐是奇妙的,三弦的几个简单音符却把陶笛点缀出了全新的韵味。如果浦音的老师愿意屈尊看一下这首快闪玩乐作品,没准会说三弦的点缀像是有人于“古人朗读现代散文时”配上了古琴般的背景音乐。 不过三弦很快就不再是点缀,两个小节后开始跟陶笛唱对手戏了,这时候这首歌的所谓基调跟核心就开始呈现了。 屋子里闲着的人都看着两个演奏家去了,饥渴如刘思蔓高翩翩还站在谱子旁边边听边看,没人再小心去察什么言观什么色。 如果从演奏方面分析,这一段中陶笛主要是追求全新的感觉,而三弦则不光要有新感觉,传统硬性要求也不低。虽然两个人都是专业的,但是这刚初看了一两遍谱子就动手,肯定是不能尽善尽美的。 柴丽甜厉害,很多时候只需要扫一眼谱子就能吹完一个小节,而且看样子吹得很享受。没用义甲的何沛媛则弹得非常认真,始终紧盯谱子,手上一丝不苟。 鬼使神差地,杨景行把视线从何沛媛的手上移开,投去自己左前方有点距离的齐清诺脸上。齐清诺似乎等着杨景行呢,在视线接触的一瞬间,她就能给一个明显善意的嘲讽微笑,只是不给杨景行回应机会,嘲笑之后就断开了连接。 谱子上的段落结尾,笛子淡出后有三个小节的三弦独角戏,让力度和节奏已经达到顶峰的三弦稍微缓和一下并迅速收尾,随后的说唱将是无伴奏开始的。 这间奏还挺长的,小一分钟,结尾也很正统,一屋子人似乎听过瘾了,随着何沛媛的一个收手动作,大伙顿时纷纷热烈鼓掌,三零六内部现在一般也不会这么不要脸了。 蔡菲旋还带头叫好:“甜甜!厉害!” 于菲菲也赞叹羡慕:“甜甜找到感觉了。” 一直盯看柴丽甜谱子听演奏的刘副团长似乎有点昏头,居然弄起团长才能弄的花样,想拥抱亲吻柴丽甜。 被众口表扬的柴丽甜呵呵笑,不过笑容间似乎也带着点自满。柴丽甜之前应该没什么机会深入研究这种情感色彩的旋律,但是拿到谱子第一遍就能吹出细腻感来,确实是担得起同行称赞了。 杨景行给柴丽甜大拇指后就刺激三弦:“媛媛要加油啊。” 何沛媛看都不看顾问,干呵一下。 刘思蔓申明:“媛媛弹那么好。” 王蕊谴责顾问:“曲子这么难,你故意的,刁难媛媛!” 三零六多团结的,又集体肯定何沛媛,确实弹得比较到位,该变现出来的力度都有表现,只不过空间还比较大。 大伙边说边畅想一下,觉得到时候音响一定开大声一点,这间奏就能吸引好多人了,回头率应该达到百分之九十,超过标杆和团长。 杨景行谦虚的,看两位青年演奏家:“有什么想法建议没?” 柴丽甜不谦虚:“……现在还没有。”一笑。 不管对方看不看自己,杨景行还是问:“媛媛?” 何沛媛摇摇头。 杨景行又不客气了:“我提几个小建议,陶笛我不太了解,但是甜甜这个强弱对比能不能再明显一点……” 齐清诺也会白眼:“陶笛最终要是平稳。” 杨景行知道:“我不是说不平稳……” 顾问真像是心无旁骛搞艺术的,不过今天这么点,只需要简单说两句就行了,比如何沛媛的在某些地方的取舍失当:“……这时候力度比节奏更重要。” 何沛媛还是会看看谱子表示自己在听,在艺术的事情上不会无视顾问,听完也会稍微点下下巴。 郭菱是边旁听边自己准备,背带腰带是整理又整理,腰托调节了又调节,也是对自己有信心要现场要求。 杨景行也会搞笑,突然叫:“大家闪开,菱子要发功了。” 于菲菲哈哈:“舞功!” 柴丽甜怕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齐清诺期待地喊口号:“小屁股摇起来。” 郭菱明显无奈了:“别打击我积极性好不好?” 大家不是打击而是鼓励,杨景行还先提点一下注意事项,刘思蔓和邵芳洁也会做一些专业上的建议。曲子看上去真算是通篇难点,虽然没有特别难那种,但是郭菱可是要站立舞动演奏,一下子就上升了多少个级别,尤其还是舞台上的女一号。 大家虽然说笑,但也都帮忙。蔡菲旋把谱架升高,邵芳洁帮忙电声二胡在到腰托上夹好,不过现在不用接电。于菲菲再次帮郭菱调整腰带背带,当是上台一样确保万无一失。高翩翩还建议弓上也系个绳子套在手腕上,免得小屁股疯狂摇起来的时候给摇脱手了。何沛媛也帮一把手,和王蕊几人一起给女一号整理出宽敞舞台,那怕郭菱明确现在表示肯定不能跳。 一切就绪,郭菱站在舞台中央,看看周围一圈人,好像没了斗志,更加无奈:“别这样好不好?” 齐清诺鼓励:“没压力,比你拉得好的没你跳得好,能跳的没你拉得好,非你莫属。” 柴丽甜真是坏:“三零六的新领域,菱子,靠你了。” 杨景行严肃的:“开始。” 也不知道压力大还是被调侃的有些烦了,郭菱第一弓就有问题,然后曲子也确实有难度,尤其是节奏方面,郭菱又没一点参考和辅助…… 不过还好,郭菱还是把这一段拉完了,虽然磕磕绊绊纰漏百出,但精神十分可嘉。虽然脸上很着急,但也一直在认真尽力。 听完了,大家热烈鼓掌,没人笑话,都说拉得挺好,甚至意外惊喜。 郭菱虽然是技术差了点,但好坏还是能分得清,她是一脸愤懑:“我去他妈……不是说你。” 杨景行不介意的,嘿嘿:“目前来看,你先努力向媛媛看齐,目标别订太高了。” 郭菱脸上的愤懑变成烦躁:“……再给我点时间,不行换人。” “屁话。”齐清诺呵斥:“三零六今天掉的这个面子,只有你才找得回来……还有媛媛。” 本来冷脸的何沛媛呵一下。 王蕊也谴责杨景行:“你一箭双雕,哼……姐妹们争口气呀。” 刘思蔓正经地觉得郭菱拉得挺好啊,好几个地方自己也犯难啊。 几乎成了众矢之的的杨景行收手:“开玩笑,菱子比我想象中准备得充分,你肯定能拿下,还不用太多时间。” 郭菱调整情绪点头:“我尽力。”再点头。 齐清诺点出顾问:“关键是你什么时候交货?逼得我们我们派标杆催稿。” 杨景行立刻连连点头:“尽快尽快,下星期一定没问题。” 王蕊好不客气:“星期几?” 柴丽甜也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高翩翩是觉得:“菱子和奇杰还要排舞,我们还好点。” 杨景行认真:“那就争取星期一把地方定下来,好准备后面的事情。就照团长说的去办,我补充一点要注意的,因为到时候机位可能比较多,摇臂这些要能施展开,现在无人机航拍也挺方便,上空一定要开阔一点……” 哇,女生们又开始讽刺顾问,果然是流行音乐眼界了,青春美少女跟不上了呀。 不过事情还是要认真对待,大家这就讨论起来,外滩的什么地方是什么环境。人民广场的正广场肯定是不行,要办下来得多少审批呀,没那个必要。 杨景行又说航拍是可以舍弃的,只要商场内部有合适的场地,也叫女生们无需担心沟通协商或者价钱这些事情。 负责考察外滩情人墙沿线的柴丽甜给顾问提建议,说南京东路有个什么百货的外面有个不错场地,人流量大而且十分宽敞:“……媛媛知道,一起去过好多次。” 何沛媛这个点头似乎有点勉强。 杨景行积极:“下班我送你,顺路就去看看。” 何沛媛不置可否,或者是没听见。 齐清诺也积极:“那就下班……还有件事,别因为工作影响夫妻感情,至少装装样子。蕊蕊看看家具家电,晴儿买点酸书,小洁打听下奶瓶尿布……” 女生们嘴上闹闹,但是对团长的真正抵制还得年晴来:“你操心你自己,别外行指挥内行。” 齐清诺呵呵:“下班,我过去交个报告。” 下班还是积极的,大家连忙收拾东西。杨景行在一旁看着,看着何沛媛把三弦放回盒子里,催了一下:“快点,天黑了。” 何沛媛不作声,继续着自己的节奏。 柴丽甜拿好了自己的后提醒:“媛媛你谱子。” 何沛媛还是去把谱架的这张纸拿起来,边走边随意折叠一下,出排练室,去休息室,继续无视跟屁虫一样杨景行。 高翩翩还关心一下顾问的平京之行怎么样,什么时候需要再过去。蔡菲旋也打听成路是不是会继续为新电影唱主题曲。 何沛媛看了一下手机后提起包包就走,杨景行边跟上边跟大家拜拜。女生们对顾问的回应依然挺热情,对何沛媛也同伴情谊。 王蕊真是不识相,杨景行还没来得及跟何沛媛说句话呢,刚开始下楼呢,她就从后面追上来了:“阿怪……你和媛媛现在就去?” 杨景行嘿,问前面:“现在去不去?” 何沛媛半点头了一下:“去。” 王蕊自我介绍:“我们和老毕明天下午,可能后天才行,明天设计师量房子,还有好多东西要确定下来。” 杨景行好义气:“我和媛媛帮你们去。” 王蕊并不欢喜,还有点为难:“……行呀。” 何沛媛不置可否。 “去哪吃饭?”王蕊推荐得不需要回答:“有家海鲜面好吃,不过晚上吃面……媛媛我们去过那个阿叔,你记得吗?” 何沛媛不回头地点点头:“嗯。” 王蕊先暂停,等下去出楼了,她走到何沛媛的右边并肩而行了,再继续:“你们可以去阿叔……阿怪去过没?” 杨景行走到何沛媛左边:“应该没有,想不起来。” 何沛媛问王蕊:“沙发选定了?” 王蕊点头:“中午打电话了,他也喜欢灰色那款,我懒得选了。” 客厅还没说完呢,三个人就走到杨景行车边了,王蕊也不赘述了:“你们先走……设计图做好了给你们看,还要谢谢阿怪。” “请我们吃饭。”杨景行边说边开车门:“请。” 何沛媛没扭捏,直接坐上副驾驶,坐得端正。 王蕊是不是隆重了点,对何沛媛挥手:“拜拜……开心点。” 何沛媛好像给了王蕊一个白眼。 第一一一六章 狐狸精 车子从停车位出来,再左拐弯有个小下坡,正对面十几米就是三零六的小楼,女生们都还没下来。车子再九十度左转,就朝向民族乐团大门了,四五十米的距离,虽然没人没车杨景行也慢慢开。 出了大门,车里两个人还是没讲话,甚至没换个坐姿。杨景行到是看了何沛媛几次,可姑娘毫无回应。 大门前车辆稍多,杨景行等机会并线,再次小心看副驾驶:“生气了?” 何沛媛看向杨景行,脸上蛮和善的,摇摇头:“没有。”语调也和气。 杨景行问:“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逛街?” 何沛媛问:“晚上还有来得及的飞机去平京吗?”关心的语气呢。 杨景行摇头:“已经回来了,跟那边都说过了,反复无常也不好。” 何沛媛短暂犹豫了一下,似乎欣悦地决定:“请你吃饭,找个地方……聊天方便的。” 杨景行好像又想耍无赖哦:“最方便是打包回家吃。” 何沛媛连连摇头:“……你晚上还有事吗?” 杨景行笑:“逛街吃饭呀?” 何沛媛问:“吃饭了去不去公司?虹口?” 杨景行摇头:“没这个安排。” 何沛媛看了一下前方,再关心:“飞机什么时候到的?” 杨景行说:“十点多,运气好买到票了。公司学校转了一圈才过来。” 何沛媛稍想一下,认真建议:“去你家那边,上次跟王蕊他们去的那家。” 杨景行觉得:“一般吧。不如直接过去,吃完饭就逛街考察。” 何沛媛比较坚决地摇头:“不,就去那边吃!前面调头。” “好。”杨景行讨好:“听你的。” 何沛媛不在意不警惕,还伸个小懒腰打个小哈欠,看看车窗外。 杨景行说:“照片在后面。”后座上有一个半米多长的画筒。 “哦。”何沛媛点头,却不回头瞧一眼:“看到了。” 杨景行笑:“你不检查一下?” 何沛媛呵一下。 杨景行感叹:“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礼物放家里了,带来你也不会要,就先帮你存着。” 何沛媛微笑。 杨景行有点失落:“至少问一下是什么吧?” 何沛媛轻摇头:“……不是我的不必问。” 杨景行只好说:“是个包包。” 何沛媛显然不感兴趣。 杨景行还自讨没趣:“问下什么颜色吧?什么牌子。” 何沛媛平静看前方。 杨景行的脸皮是真厚:“没牌子。我那天看代尹兰的包包挺好看,不过感觉太年轻了不适合她。我问她是哪买的,结果她给我介绍了个手工皮匠,还要排队,最短也要两个月才能拿货……我真没想过我堂堂四大师还会登门求一个皮匠。” 虽然不看司机,但何沛媛给了一点干笑。 杨景行说:“虽然不太懂,但是感觉做得挺好。有点大,他们说叫水桶包,两种颜色,一边藏青色一面是橙色,主要是花好看,旁边还有拼色,我猜你肯定喜欢……只要不是我送的。要不我转手卖给你吧?” 何沛媛干呵一下摇头:“不用……你自己留着,我不喜欢太大的包。” 杨景行争辩:“他们说一米七的女生拿再适合不过了,而且很配你的穿搭风格。” 何沛媛还是摇头。 杨景行叹气:“那我先藏着,免得让我妈看见了骂我不孝……不对,肯定是骂我没用。” 何沛媛干脆不作啥反应了。 杨景行有点怕了:“这么严重呀?” 何沛媛摇头:“没有……吃饭再说。” 杨景行就不勉强了,好好开车,不给那些尝试加塞或者超车的人机会,有两次甚至挺激烈了。 何沛媛皱眉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几分钟后,这姑娘也看得出快到了:“外面有地方停吗……停回家也好!” 杨景行当然是先尝试就在饭店停车,时候还早,小饭店门前个位数的车位也还有剩余。 何沛媛是不是觉得请客的人就大牌一些,也不等一下司机,下车后就直接走进去饭店。 杨景行跟上去,对已经开始手抱餐单伸手领位子这边请的服务员说:“带我们去包间。” 服务员看何沛媛:“请问是两位吗?” 杨景行重复:“包间。” 服务员的视线在男客人脸上扫一下就不多问了:“好的,这边请。” 何沛媛似乎不怕杨景行坑自己,跟上了。 给客人带了个小包间,服务员很有职业素养还问一下:“可以吗?” 杨景行没那么挑剔的,谢谢了再伸手要菜单:“点好叫你。” 服务员答应着,不过还是严格要求自己的业务,麻利摆好碗筷倒好茶水,把桌边多余的椅子撤开。 何沛媛并被刻意夸张,等杨景行坐下后,她只是把椅子稍微移动一下,让两个人间隔一个有点商务的距离,中间如果再放两把椅子就会挤在一起。 等服务员关上门,何沛媛就伸手拿杨景行放在桌上的菜单,放到杨景行面前:“你点。” 杨景行不用看:“我点一个七上八下,再点一个忐忑不安,还来个提心吊胆……汤就来食不甘味。” 何沛媛笑了一下,自己翻看菜单,脸上似乎挺有食欲,也没有选择困难症:“……手剥野生河虾?推荐。” 杨景行也做出啥都没兴趣的样子。 可人家姑娘无视你,何沛媛兴致勃勃:“糖醋小排吧,上次吃还行。再来个素菜,嗯,鸡汤白菜心,汤……算了,换白灼鲜蔬。汤就来个……火腿炖花胶。三菜一汤可以吧?” 杨景行吧唧一下嘴吞口水:“没胃口。” 何沛媛这一下笑得有点灿烂了,就叫:“服务员……”等了一下没回应,她就准备起身。 杨景行还是讨好的,抢在何沛媛前面去开包房门。服务员敬业等在外面的,听杨景行报了菜名后又推荐了个凉菜,杨景行才不帮何沛媛省钱,只管上。 何沛媛心情不错呀,家长里短起来:“你堂妹开学没?” 杨景行点头:“学习狂,暑假就回去了半个月,边打工边准备gre。” 何沛媛问:“想留学?” 杨景行点头:“……父母支持,我也不好劝了。” 何沛媛好奇:“你不支持留学?” “有什么好?”杨景行很不屑,“家里多好,多舒坦。” “家里好。”何沛媛觉得:“但是人生的追求不光是舒坦。” 杨景行问:“什么追求非得出国?” 何沛媛就问:“陶萌和喻昕婷为什么要出国?” 杨景行说不上来了。 “那么多人。”何沛媛指出:“你也要跟外面交流呀。” 杨景行肉麻:“我出去一天就想回家。” 何沛媛轻呵嘲笑:“……联系过她们没?陶萌喻昕婷。” 杨景行摇头。 “没别的意思。”何沛媛解释,也不想不问:“算了,你自己的事。” “有交集。”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真的不生气?” 何沛媛真诚摇头:“不呀。” 杨景行嘿:“我怎么反而有点怕。” 何沛媛呵一下,跟杨景行对视:“昨天我说我们都认真想一想。” 杨景行点头嗯:“我想了,结论就是你想得太多了。之前我觉得也没什么。其实现在就是我们俩的事,跟齐清诺的关系都不大了,事情过去那么久。” “很久吗?”何沛媛提醒:“只不过有些是她们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杨景行明白姑娘所指:“那次只是个意外,也过去了,其实我把那次看作一个结束,到此为止了……” 何沛媛真诚摇头:“不用跟我解释,其实你们之间的事真的和我无关,我也不想再拿她们当挡箭牌,感觉对她们也不公平……至少是不尊重吧?” 杨景行新鲜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更狠的?使出来!” 何沛媛笑得近似温柔:“别说得这么争锋相对好不好……不过我可能应该跟你道歉,是我对你态度不太好,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意的,我不讨厌你也不嫌弃你。” 杨景行笑一下:“我暂时当好消息来听吧。” 何沛媛嘻:“是真的,弄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不能全怪你,我有不小的责任……如果一开始我不去录《风中心中》,也不应该让你送我回家……” 杨景行无语:“哪跟哪?说到哪儿去了?你还不应该读浦音,不应该长这么好看,干脆不该出生!” 何沛媛不介意地笑:“是,都是小事,分开看都没什么,但是……长话短说吧,可能是我太孤单了。”说着把视线从自己的茶杯上移到杨景行的眼睛中。 杨景行也看着姑娘含笑的眼睛。 何沛媛继续:“我也想有个人关心我照顾我,宠我,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一个肩膀一个拥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姑娘把视线放回茶杯上,并伸出两个指头握住,再说:“我希望他很高很帅,会浪漫,给我惊喜送我礼物……很俗气吧?”又瞧一眼杨景行。 杨景行哼:“这么高要求还叫俗气?那你高雅起来会怎么样?” 何沛媛笑:“高雅就追求精神共鸣了,我还停留在初级阶段……所以我要跟你道歉,可能有时候我会不自觉,把你当成了……一种慰藉,一个替代。所以我才愿意让你送我回家,和你聊天。我才愿意听你对我开玩笑,愿意和你一起去买糕点,和你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对不起,不应该这样对你。”她几乎一直看着杨景行的,视线只短暂地游移了几次,但是眼神中似乎并没有包含抱歉。 怎么一下就翻身了,杨景行明显不适应,摇头:“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同样,我也没把你当慰藉和替代。” “你别误会,不是说你……”何沛媛好像有自知之明:“我是认真的……如果不是我的这种心理,这种错误的心理,如果从一开始我就行得正坐得端,不让那些小事积累,就是你说的点点滴滴,那我们之间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就不会有现在的荒唐。所以根源在我。” 杨景行好鄙视:“你想了一天一夜就想出来这么个蹩脚理由?” 何沛媛几乎严正:“不是理由,是事实!如果不是我这样,你那天就不会对我那样,我不会莫名其妙就成了你喜欢的人。是我自己让你有误会,不怪你。” 杨景行已经瞪着姑娘了:“说得像是你勾引我一样?你有吗?这种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不记得?你举一个例子,讲出一件事来,这顿我请。” 可能因为对方说话实在太难听,何沛媛就么没之前那么胸有成竹举重若轻了,开始有点皱眉急眼了:“不是勾引……我是说我有时候有点放任你,也放任了我自己,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样。但是正常健康的男女关系是不应该放任的,必须严守红线。” 杨景行问:“你为什么要放任我,还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想法,不然你放任我什么?” 何沛媛一挺腰杆,拳头捏起放桌沿上了:“你对谁都那样?” 杨景行问:“还有谁?除了我承认的。” 何沛媛的样子明显是在飞速开动脑经:“……你带女生去过学校,没人认识的,你还给她弹琴!” 杨景行摇头好笑:“你自己觉得有说服力吗?那是我高中同学,原来关系比较好,难得见一面。” 何沛媛大力摇头:“我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些……总之我已经想明白了,就算你不是老齐的前男友,管你有没有什么念念不忘,这些都没关系。归根结底就一条……” 杨景行还挑衅收回了视线的姑娘:“说呀。” 何沛媛似乎在尝试找回刚坐下的那种气质:“我做错的事我认了,我向你道歉,我悬崖勒马。如果你愿意原谅我,我很高兴,吸取了教训以后还是朋友。如果你不原谅,当我是个狐狸精是人品有问题,也行。” 杨景行简直好笑:“就你这样还想当狐狸精,狐狸精那么好当呀?” 何沛媛看着茶杯,茶叶的卖相还不错,这姑娘看得好专注,睫毛颤动。 服务员敲门推门了,申请上菜了。 何沛媛抬起脸,照例是笑脸相迎的,听说是赠送开胃小菜,也要客气谢谢。 第一一一七章 搞个仪式 何沛媛并不用服务员端来的毛巾,自己从包包里找湿纸巾,还递给杨景行一张:“给。”看表情挺和善,估计还是想继续当朋友的吧。 杨景行抬手一夺,哼。 何沛媛责劝小孩子的表情:“好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杨景行莫名其妙:“羊也没死,牢也没破,你别无中生有。” 何沛媛认真又积极还乐观:“你听我的,就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当成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在没酿成大错之前让一切回到正轨上。以后你还是我们的好顾问,你还是有我们这些青春美少女好朋友。我们会为你骄傲为你喝彩,你也会为我们高兴。大家一起努力实现你的理想,不让你做的那么多事付诸东流。” 杨景行看看何沛媛:“你觉得你说的这些吸引我还是有这么一个沉鱼落雁温柔善良的女朋友更幸福?”干脆凑近点看。 “可是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呀。”何沛媛底气十足而光明正大:“可能你也跟我一样,也会孤独寂寞,加上我们接触比较多,所以你就……” 杨景行现在的眼神有点特别,似乎是逆来顺受,或者是非暴力不合作,就是那么看着何沛媛。 何沛媛点点头:“就算是有一点点喜欢,男女生之间会有这种错觉,也常见……但是为了这一点喜欢,你想过没有要付出多少?值得吗?我不是说不应该为爱情付出……我是觉得我们还没到那一步。” 杨景行边扯开纸巾包边说:“我确信《美中不足》可以赚钱,我确信三零六有代表新民乐的那一天,我确信我能把钢琴艺术中心建设好。很多能确定能看到未来的事情,我大概能想象五年后我的事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不确定那天晚上那首歌你会不会真的喜欢,不知道我今天过去的时候你是生气还是会有一点感动。上车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却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关键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一个我愿意喜欢而且能喜欢上的人……很难了。” 何沛媛认真看着对方听他讲话,听完后就眨巴一下眼睛,再点头大声肯定:“喜欢呀,那首歌,我觉得挺好听,编曲也好……”再眨眼的话已经满眼眶的泪花花肯定要掉下来,就用力睁着,还能显得眼睛大。 杨景行哼:“现在才说这话可信度太低了。” “真的!”何沛媛大力点头,应该是因为剧烈抖动的关系,泪珠被抖掉下来,不过这姑娘没在意,睁着眼睛继续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很在乎三零六,不想我们内部有什么不愉快。其实也还好,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 杨景行说:“今天真不是为了三零六回来的。” “你少装可怜!”何沛媛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和下巴湿了,气愤得训斥一声,然后稍别过脸去就用刚擦手的湿纸巾擦脸,边擦边抱怨:“我泪点特别低,一丁点伤感的剧情就能看哭,死个阿猫阿狗的。” 杨景行真心建议:“你要觉得我伤感就别让我伤感呀?” “你才不伤感。”何沛媛依然是灵光的:“……电视也明知道是假的!” 既然小菜都上了,服务员直接推门而入上正菜,虽然很快地就选择忽视女顾客的异样,可女顾客自己心虚了,还背过脸去整理仪容。 杨景行问低着头上菜不说话的服务员:“你们厨房在哪?” 服务员不明白:“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杨景行嫌弃:“洋葱怎么飘到这来了?” 服务员还赔笑:“是吗?不好意思……请慢用,汤和糖醋小排很快送来。” 传菜员是男的,没服务员训练有素,估计很想看一眼女顾客的正脸,边出门边回头。 听见了关门声吧,何沛媛就回头怒视杨景行:“你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景行则谴责门那边:“她隔壁王二不曾偷。” 何沛媛撅嘴皱眉的:“我很认真很严肃跟你谈话,你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知道,继续。” 何沛媛要整理一下:“……等菜上完!” “趁热先吃点。”杨景行拿筷子:“补充点体力好好谈。” 何沛媛允许的:“你吃吧。” 杨景行拿勺子,配合筷子去盘子里舀了几个虾仁,倒入何沛媛的碗里:“看样子很新鲜。”再去盛饭。 何沛媛还受启发了:“比如你这样,性质可大可小,如果我明确拒绝你,我相信你也不会再给我舀第二次。”饭碗已经放在面前了。 杨景行点头:“你拒绝呀,试试嘛。把我舀的倒了,最拒绝了。” 何沛媛痛苦:“我是说以前,最开始,我是举例,比喻!” 杨景行都有点同情:“吃吧,先吃了再说,现在后悔也迟了。” “不迟。”何沛媛拿起筷子,可能是越想越气,又放下,一脸烦躁。 杨景行自己开动了,先夹起一坨米饭,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就朝何沛媛嘴边喂:“来,啊,好香的饭饭……” 何沛媛吓得连连退让,小拳头扬起来了。 杨景行其实就是演示一下:“这才叫有性质,如果你这都没拒绝,那你就是狐狸精。” 何沛媛气:“那你更不是好人!” 杨景行点头:“对呀,所以我们俩都还不算坏人吧。” 何沛媛用力摇头:“跟好人还是坏人没关系……” 杨景行自己都吃上了:“很嫩,有甜味。快吃呀,有话好说,国粹饭桌文化。” 何沛媛还是拿起筷子端起碗,心思还是在:“……我相信你肯定会遇到你喜欢的人,世界上有很多漂亮又善良值得你喜欢的,不用付出这么大代价的。” 杨景行点头:“值得喜欢的当然很多,但是值得喜欢和愿意喜欢是两码事……就好比红烧肉女生也喜欢吃,但是都不愿吃。” “完全不一样。”何沛媛觉得:“根本没有类比……” 服务员这次又知道敲门了,菜上全了,请慢用。 何沛媛吸取教训了,挡着自己的碗碟杯不让杨景行夹菜,同时还讲事情:“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从道义上讲对你不公平,因为你问你有没有机会的时候我没否认,可以理解成默许你追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至少这些天你表现得像是有点喜欢,也算是付出了……所以我向你道歉。” 杨景行自己吃排骨:“我乐意,这都要道歉你就别干别的了。” 何沛媛自己也来一口白米饭呢,轻轻嚼了一口:“我本来想好好跟你谈,最好不用撕破脸……话说太难听就没意思了。” 这个新鲜了,杨景行看姑娘。 何沛媛很斯文很淑女地咀嚼,还伸筷子夹了点菜叶。 杨景行明显心虚:“没这么严重吧?” 何沛媛也不想:“是你要逼我。” 杨景行放下碗筷:“还是别撕破脸,好好谈……你再说一遍,我认真听。” 何沛媛还是愿意看杨景行的,也重回温和了:“我说了,不管从什么方面考虑我们都不合适,虽然是有点感情基础,但还没到必须一起走下去的程度,果断喊停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相信你还会遇到好女孩,或者那天她们要回到你身边,对你而言都是更好的选择。当然,对我来说也一样……和你当朋友我会觉得荣幸,真的,但是爱情,你不是我的正确选择。” 杨景行有点失神:“太突然了……” 何沛媛很歉意的表情:“对不起,是我不好。” 杨景行不敢信:“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不能追你了?” 何沛媛点点头,眼神继续表达着歉意。 杨景行问:“绝对不行?” 何沛媛又点一下。 杨景行观察了一下饭菜,又问:“那以后还能不能跟你请教三弦的问题?” 何沛媛连连点头,很和悦的:“可以,还是朋友,就像刚认识的时候。” “凭什么?”杨景行好气:“还从零开始呀?你连根拔起呀?爱情友情一锅端?” 何沛媛连忙安抚:“我不是说回到那时候,意思就是……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认真的。”杨景行有点过分了:“你别吃了,谈完了谈妥了再吃。” 何沛媛这时候很给面子,放下碗筷后还使用挺照顾对方情绪的语气:“我的意思是回到普通朋友的状态,这样对大家都好。以后你再不要跟我开玩笑,我对你来说就跟甜甜翩翩菱子旋子她们一样,就是朋友。” 杨景行是觉得:“朋友也有各种各样。三零六彼此都是朋友,完全一样吗?” “是不一样。”何沛媛点头承认:“我的意思是我们彼此都不要再多想,简单纯粹一些……其他都好。” 杨景行点头:“大概明白了……可是有时候,男女之间不一定会那么纯粹。” 何沛媛双眼明亮地殷切鼓励:“你肯定能做到,我相信你,只要斩断眼前这点小小念想就好,我毕竟没有什么让你念念不忘的。”说着还笑一下,自觉幽默吧。 杨景行问:“那我还能不能约你吃饭?” 何沛媛认为:“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有必要两个人一起吃饭吧?我的意思是,比如我也欢迎你去单位,但是你以后不要再故意踩着下班的时间过去,然后就说顺路……就算你再这样我也不会再上你的车,除非真的是有什么必要。” 杨景行不甘心:“一夜回到解放前?这么说起来我早就对你不安好心了?” 何沛媛简直要苦恼:“你明白我的意思……其实录《风中心中》的时候都挺好,那时候你不会太过分,相信你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开玩笑也是有度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妥协的样子:“那我们就以那时候为基准,怎么样?” 何沛媛明显又警惕起来了:“……再往前一点吧,录音之前。” 杨景行盯姑娘:“凭什么一下剥夺我两三年的美好时光。” “有什么美好?都是痛苦难堪。”何沛媛几乎嚷起来:“我也是为大家好。” 杨景行说:“从昨天晚上订到机票,我是又兴奋又担心,这就是二十个小时我也舍不得。在你窗台下面那十几分钟我更舍不得。从认识到先,通话时间怎么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你少假惺惺。”何沛媛急得抓起筷子来似乎想打人:“这种事你经历得太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听我的最佳建议。不然就都不好看,大不了我辞职!” 杨景行不叽叽歪歪了,想了一下后:“我选最佳方案。” 何沛媛满意得几乎笑了一下:“好……一言为定!” 杨景行还是不甘心:“不能简简单单一顿饭就把我那么多点点滴滴都剥夺了吧?” 何沛媛可以谈的:“你想怎么样?”语气挺好。 杨景行真是敢开口:“你让我亲一下,算是了结了……” “不可能!”何沛媛立刻摆起脸色来。 杨景行觉得:“我留个回忆。” “你有了。”何沛媛强调:“不可能!” 杨景行换个说法:“作个纪念。” “不行!” 杨景行真是无耻:“搞个仪式。” 何沛媛笑了,不过是苦笑甚至接近惨笑,然后这姑娘就看着碗筷,任由眼泪掉下来,喃喃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用心?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心肠都黑了:“那你就拿出点诚意呀。” 僵持了几秒,何沛媛生无可恋的:“好,你亲。” 杨景行还挑剔:“看你视死如归的样子……眼睛闭上。” 何沛媛闭眼了,并且还把脸稍微朝杨景行这边转动了几度。 杨景行看着眼前的顾念,说:“君子一言,亲了之后协议马上生效。” 何沛媛微幅点头。 杨景行凑上去,亲的是何沛媛的额头,左手还还挺饥渴地楼了一下姑娘的后脑勺,并且亲好好几秒种,终于松嘴轻声说:“再见。” 可能感觉杨景行坐回去了,何沛媛调整坐姿并睁开眼睛,看上去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悲痛万分,应该不是多么屈辱吧。 杨景行拿筷子:“媛媛你吃呀,别客气,最近家里好吧?” 何沛媛苦笑一下,选端起碗,再握起筷子。 杨景行问:“喝点汤吧?” 何沛媛说:“我自己来。”语气模糊,不知道是不高兴还是普通朋友。 第一一一八章 找到了 杨景行仔细盛这碗汤,两片花胶,两片火腿,一块鸡肉,提放在何沛媛面前提醒:“小心烫。” 何沛媛没啥反应。 杨景行挺客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两个菜,咱们一回生二回熟。” 何沛媛瞟杨景行一眼两眼,劝导类似抱怨:“你不要故意这样。” 杨景行才怨气呢:“你是早想好了,可我想的根本是另外一个方向。一百八十度掉头,总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吧?” 何沛媛可能觉得对方的话还是有点道理,就没挑刺,去吃口菜:“……你吃呀。” 杨景行端起自己的碗,想事情。 “行了。”何沛媛继续劝:“吃吧……明天你就会觉得海阔天空的。开学了好多漂亮师妹!” “不是。”杨景行指指自己的嘴巴:“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配不上我这张嘴。” 何沛媛一下甩过脸去,一脸烦躁。 “难道我膨胀了?”杨景行纳闷:“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去学吹奏乐器,肯定无往不利。” “你以后都绝食吧!”何沛媛凶狠挖苦,又陡然换上央求神情:“你就当是帮我行不行?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算我求你了!”睫毛颤颤。 杨景行顿时收敛了:“有一点惯性,看你这么小题大作……行了,吃饭。” 何沛媛有如监视般看着杨景行把一块排骨放进嘴里了才移开视线,很明显,无赖在她这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杨景行边吃边说:“那今天晚上没特殊情况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何沛媛点头:“……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杨景行想起:“南京路还是要去吧?” 何沛媛摇头:“明天我自己去,没带相机。” 杨景行觉得:“手机也行,一个人不好弄吧。” 何沛媛不耐烦:“我自己一个人去!” 杨景行明显在克制自己,深呼吸:“……好,你自己去。” 总算得到个好消息,何沛媛拿勺子低头喝汤了。 杨景行完全不会举一反三,又问:“那我存的两样礼物……” 何沛媛早想好一般:“自己留着还是送人随便你。” 杨景行气:“怎么能送人……算了,我留着,就当我喜欢这种东西。” 何沛媛不在意。 杨景行又问:“照片也不要吧?我留着了。”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决定:“我带回家。” 杨景行叹气:“好吧……我觉得不行啊,就这么点鸡毛蒜皮我就提醒自己三四次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样周而复始肯定适得其反。” 何沛媛咽饭菜,表情像是吞下苦果,然后就端着碗筷几乎纹丝不动了,似乎在思考人生。 杨景行说:“不能光靠你批评教育,也还需要我自觉。”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带着期望,似乎又怕是什么陷阱。 杨景行想了一下:“这样吧,以后我尽量不越线,但是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听风就是雨,太刻意了矫枉过正也不好,会引起反弹不说,让别人看着也不好看,也得给我留点面子……你觉得呢?” 何沛媛不轻易表态了:“你觉得怎么样才不是矫枉过正?” “正常的朋友关系……”杨景行举例:“如果我再到你们那蹭饭,都请我,你不能搞特殊吧?” 何沛媛点头:“这没问题。” 杨景行又说:“搞艺术的时候,如果我正正经经的问你,你不会不理我吧?” 何沛媛皱眉:“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杨景行还是不放心:“童伊纯还想再开演唱会,她这个人真的比较念旧,你不能仅仅因为我的关系……” 何沛媛点头:“可以,只要我和小洁一样。” 杨景行也爽朗一下:“好,吃饭。” 两个人默默吃了两分钟,何沛媛说话了:“你去跟老齐说清楚,王蕊那我可以说,随你。” 杨景行有点可怜:“不急吧,缓一缓,这才几天……” 何沛媛认真的:“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见不得人。” 杨景行冤屈了:“就算是我还在追你也不至于见不得人吧?我追你是应该跟她说一下,追不到也去说一遍算什么?求同情呀?我觉得没必要。” 何沛媛似乎在犹豫。 杨景行又说:“你也说了日久见人心,以后大家自然而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再也不会掐着下班的点去要挟你上贼船,更不可能再干出让刘苗夏雪帮忙的这种龌龊事。” 何沛媛撇嘴:“你还知道?” 杨景行嘿:“鱼胶还行,多吃点。” 何沛媛给面子:“……可以不刻意,但是要尽快让她们知道。” 杨景行点头:“不刻意就最好,相信时间会证明……我还说明后天和你一起去看丁老,这下不好交代了。” 何沛媛惊慌:“你说了?” 杨景行点头:“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就说和你一起去,老人家还挺开心的……其实三零六是该派个代表了。” 何沛媛想:“如果老齐不方便,你可以和瞎子一起去。” 杨景行好俗气:“副团长去是什么意思?” 何沛媛也为难:“……你要邀老齐,她应该会答应。” 杨景行说:“刚分不久的时候试过,没答应。” 何沛媛乐观:“现在可能不一样了。” 杨景行摇头:“也不要紧,每次都帮你们带问候了。” 何沛媛问:“第二交响曲?” 杨景行点头:“主要是探望,顺便聊一聊。” 何沛媛问:“完成了?” 杨景行说:“百分之九十,剩下点软装修。估计还要二三十个小时,先把你们这边的任务完成。” 何沛媛提醒:“你现在这样精力太分散了,别人创作大型曲目都是不问俗事全身心投入……” 杨景行不要脸:“我的艺术来源于生活。” 何沛媛问:“那这次来源于什么?” 杨景行说:“多,胡拼乱凑。” “陪你同行?”何沛媛也不确定:“是吗?” 杨景行摇头又点头:“算是有一点……你那首歌的动机用进去了,你听了就知道,本来想到时候邀你听演出。” 何沛媛想了一下皱眉:“太不严肃了……爱乐那边演吗?” “当然。”杨景行吹:“连指挥都望眼欲穿了。” 何沛媛撇嘴小白眼:“……才几天,你把动机硬塞进去不破坏原来的构思?” 杨景行笑:“这个动机是先用在交响曲里。” 何沛媛问:“这次还有钢琴?” 杨景行摇头:“没有钢琴,弦乐组。” 何沛媛又想一下:“随便你……我就知道你搞鬼,那么好的旋律肯定不是灵感突发,还跟我装模作样。”并没多责怪,算是一点嘲笑吧。 杨景行说:“但是这个动机是为你出现的,一个动机发展一个乐章后还要还有一首完全不一样的歌,没有点灵感和冲动不行。” 何沛媛笑:“难为你了,早知道就不浪费这个精力了吧?” 杨景行说:“这个动机出现在我追你之前。” 何沛媛好像也没什么害羞怨恨,似乎是艺术眼光:“为什么?因为那天我恰好在那里?” 杨景行想了一下摇头:“不说这个,我自觉。” 何沛媛撇嘴:“稀罕。” 杨景行抗议:“我好不容易守住底线了,你不表扬我还讽刺?” 何沛媛哄小孩一样:“好,表扬。” 杨景行叹气:“我何尝想要这个苦涩的表扬。” 何沛媛咯咯笑了:“……那你为她们创作了几十个动机?” 杨景行说:“她们都是用现成的,就你的是新的。” 何沛媛小白眼:“骗鬼……我是不是应该很荣幸?” 杨景行不敢奢望:“你别说我出尔反尔就好,现在改曲子也来不及了。” 何沛媛好笑:“你以为我真信你……到时候你请老齐去看吧。”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了表白,作个纪念。” 何沛媛夹菜:“……不搞个仪式吗?” 杨景行简直惊诧:“……是不是反而成我的把柄了?” 何沛媛脸上一个调皮把菜放入碗中,蛮欣悦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我真的愿意跟你当朋友,有时候蛮开心的。” 杨景行点头:“够了,别戴高帽子了,我强颜欢笑撑不住了。” 何沛媛真诚的样子:“我知道之前你一直都把我当朋友没有其他想法,也就这几天莫名其器的。” 杨景行感叹:“头一次听见这么好听的冤枉话。” 何沛媛呵呵乐了:“所以我说是小插曲,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会觉得很好笑。” 杨景行哼:“你是如愿以偿了当然笑。” 何沛媛似乎想用自己的笑容感染杨景行,脸朝这边摆得很正:“你不要觉得有什么,这种事也很平常,人有时候就是会迷失自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景行摇头:“够了,我不需要你洗脑。” “好吧。”何沛媛也不强求:“……还是纽约爱乐首演吗?” 杨景行点头:“他们最好不要,还有高价的等着。” 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跟纽爱的合约,不过她是觉得:“……其实他们也对你也有过帮助,没必要太在乎了,你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杨景行烦:“说了不要洗脑!我告诉你,今天的屈辱我记一辈子。” 何沛媛咯咯:“是不是没想过会有人拒绝你?唉,还好我掌握的情报多,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不然没准真被你给骗了。” “算你厉害。”杨景行也不辩解了:“吃完你回家?” 何沛媛点头:“你也好好休息吧。” 杨景行说:“我去虹口,顺路。” 何沛媛不朋友了,要审时度势,脸上甚至开始预热不高兴的表情。 杨景行说:“真的,我们也顺便多熟悉练习一下这种状态。” 何沛媛生死抉择的样子:“再信你一回……我很怀疑,你早没说要过去?” 杨景行无助:“我现在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何沛媛选择相信或者也是鼓励:“你也好久没去了……那你现在就打个电话给他们。” 杨景行说:“我袭击检查。” 何沛媛质疑:“就算要袭击检查也不是你该做的吧?” 杨景行哼:“今天他们可别撞到我的枪口上。” 何沛媛皱眉。 “不对。”杨景行又变卦变脸:“今天算他们运气好,我看了这么久的美女。” 何沛媛笑一下:“以后多给你介绍美女,好兄弟讲义气。” 杨景行说:“我要求很高,至少要有你七成姿色。” 何沛媛不屑地哼,然后又变凝重:“……你越线了!” 杨景行歉意表情:“……也还好吧,三零六我谁没奉承过?” 何沛媛哈:“好哇,我就说吧……” 这两位也是不简单,病态地建立起了朋友关系并有说有笑的把这顿饭顺利吃完了。何沛媛还怕杨景行收拾残局时被撑着,很义气地帮忙分担了点。 结账,杨景行觉得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还轮不到何沛媛请客,何沛媛也认同了。 杨景行客气:“下次,下次你再请我……这话该你说啊,我真是昏了头了。” 何沛媛呵呵笑,这种笑容这段时间一直没怎么出现过,虽然很客气但是很动人。 也有好长时间,何沛媛没有这么好情绪地坐上杨景行的副驾驶了,浅浅的笑容轻轻的动作,温和的话语:“下不为例哦。” 杨景行可能也更喜欢这样子的何沛媛,这一路过去他就挺规矩地不越线,让两个人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 不过也不是特别适应,有时候话头会说着说着就断了。虽说好朋友之间无需可以热闹,但是看得出何沛媛更重视朋友情谊,多半是她主动带起新话题。 又一次比较长的安静后,快到何沛媛家了,杨景行开口:“不知道算不算越线,有个遗憾。” 何沛媛可能比较满意司机这一路的表现:“说说看。” 杨景行不看姑娘看路:“本来想找个好机会亲口唱那首歌给你听,一直没找到,现在就更难了……其实我不喜欢唱歌,但是这首歌想唱给你听。” 何沛媛好笑:“假惺惺,故意起那么个名字。我怀疑根本是滥竽充数的,我都当励志歌曲听的。” 杨景行嘿:“要不要听一遍清唱?” 何沛媛点点头:“行呀……你注意安全。”视线前移帮忙看路。 杨景行真是喜欢装模作样:“下面有请何沛媛的好朋友杨景行为大家演唱一首,励志歌曲,《只有你知道》,大家热烈欢迎。” 何沛媛配合鼓掌,好笑。 杨景行登场了:“朋友们大家好,后面的朋友好吗,山上的朋友好吗……” 何沛媛继续笑,只是依然没声音。 热场之后杨景行好样酝酿一下才开始:“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在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杨景行并不是用励志的态度在唱这首歌,明显比录音版本沉缓稳重,或者说是所谓的走心。歌手似乎可以一心二用,开车的动作丝毫不影响发音。 何沛媛安静地听着并且帮忙看路,不过是不是司机唱得太难听了,这姑娘一直不看歌手,后来甚至都不帮忙看路了,脸蛋扭到右边去看车窗外了。 杨景行也不管,自己唱自己的,在录音的基础上再创作了,尤其是结尾,唱得堪称深情款款了:“……明天未知,但是近在眼前。” 车里终于安静了。 杨景行不要脸:“掌声在哪里?左边的朋友,一起来超过右边的朋友好不好?” 何沛媛拍手了,脸也朝向前方了,不过很嫌弃:“我最讨厌这种。”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也不过分打击。 接下来三四分钟,车里一直安静着,这朋友也当得有点诡异了。不过两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杨景行就像独自驾车一样注意着路况,也看看别的车或者人。何沛媛就像坐在空荡的公交车上,大部分时候注意力都在车窗外,也会稍微留意车内。 终于就在眼前了,何沛媛的轻声标志着信任:“停车吧。” 杨景行稳妥停车:“小心,等一下。” 何沛媛动看后视镜的,等来车回去后再开门:“拜拜……祝你早点找到你喜欢的女孩。”笑得很有拒绝者风范。 杨景行呵呵点头。 何沛媛下车关车门绕过车头,再对车里挥手一下。 杨景行挥手回应。 何沛媛走向大门,走进小区。 “喂。”杨景行大声喊。 何沛媛回头,有点莫名其妙。 杨景行大声说:“我找到了。” 何沛媛站在那,白色坡跟鞋,黑色的修身小脚裤,中长到能遮住屁股的橘红色带花花修身衬衣,偏分长发不是最佳状态但也很好看,还有不用顾忌灯光和角度的漂亮脸蛋……只是表情不太好,一点都不灿烂,甚至算是不太开心。 杨景行看着姑娘不顾后面鸣笛,他也没完全挡住去路啊。 何沛媛突然一跺脚,脸上皱眉挤眼地确定是不开心了,左手臂一展,类似交警的姿势,命令杨景行离开。 杨景行几乎是弹射出去的,跟逃罚单一样。 第一一一九章 好为难 杨景行的突击检查并没什么战果,感觉这人生中第一张专辑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很有激励效果,成路五人不光良好地完成了老板兼制作人布置的任务,还发挥出了主观能动性,尽量为进棚作准备。 杨景行挺满意大家的工作,不光口头表扬鼓励还要请宵夜。虽然乐手们距离录音级选手还有挺大差距,但是只要保持这种态度和状态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搞了一晚上艺术后,大家的意见是宵夜还是去付家烧烤吃,不仅是东西让人放心,董世然更觉得亲切自然有回家的感觉。 孙桥给女朋友赵秀打电话,通知她下夜班后就不用再过来了。杨景行心情好,坚持要和孙桥一起去接赵秀,聚餐嘛,当然是自家人越多越好。 赵秀就在距离成路大本营不远的一家小酒店做前台,本来十二点才交办,可能人缘不错,十一点就得一脱身,上车就跟孙桥说什么要请同事吃饭,然后再跟司机打招呼:“四零二,谢谢你。” 杨景行有点感叹:“刚认识的时候感觉赵秀还是个女孩,小女生,现在职业装一穿,人也稳重得多了。” 副驾驶的赵古也回头看看,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赵秀叹气:“老了,二十二跟孙桥,眼看二十七了,老家姐妹孩子有上小学的了,侄儿都能打酱油了。” 哟,当初在酒桌上给过杨景行下马威的赵奎,也就是赵秀的堂弟,儿子都两岁了,而且准备生二胎了。那是赵秀羡慕的生活,两口子在老家做点生意,虽然刚起步赚不了大钱,但是老家的好处更多更多。 杨景行分明乱来:“万一这次专辑做不好,桥哥就去当上门女婿吧,别耽误青春了。” 赵秀声明:“男人的理想一定要支持,这个道理我懂!而且有杨总在不可能不成功,我有一百个信心。” 孙桥似乎终于对女朋友的社交满意了,有点笑的。 杨景行抗议:“凭什么给我压力?你督促桥哥,古哥,你给他们做了那么多顿饭,做了那么多清洁,洗了那么多衣服,绝对是功臣,以后领奖一定得念你的名字。” 赵秀啊哈哈,然后就突如其来:“四零二,我们老板的女儿好漂亮的,没齐清诺漂亮但是也很漂亮……” 孙桥连忙:“给点阳光就灿烂了!?” 赵秀闭嘴。 杨景行着急:“说呀,继续说呀,我感觉有好事来了……” 老板活跃了大家就更活跃,而且成路还真是把付家烧烤当自己家一样。董世然自己上阵烤串,有模有样说是技术已经学到家随时可以改行。杨景行很佩服,这玩音乐玩得没有后顾之忧,不愧过来人有经验了。 开怀畅饮了,不过大家嘴上虽然调侃,说起正事也不会马虎。杨景行感叹也自责,近四年时间了,赵古都眼看三十了还在打光棍。董世然受自己所邀抛开女朋友重回浦海追求梦想,现在却在考虑开烧烤摊。孙桥的生活虽然滋润,但是滋润也是压力,肯定也想给赵秀更好的生活…… 杨景行边说边看看刘才敬:“你的情况我不清楚,不敢乱讲。” 大家嘿嘿,刘才敬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过付飞蓉倒是很沉得住气。 赵古是觉得:“不管是什么情况,朝梦想和目标努力都没错。” 大家齐声赞同,又干一杯。 还有顾冠青,也是一直执著地追求着音乐梦想的人,女朋友又那么娇小可人……所以杨景行表个态:“大家一起努力,我给你们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拿薪水的人当然不会当面说老板的不是,成路还纷纷感谢,都不用赵古代表了,董世然知道四零二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刘才敬知道四零二是长远眼光。孙桥也觉得如果是想捧红盼盼,杨景行写两首歌就行了,但是那样的付飞蓉肯定就不是现在的付飞蓉。 赵古深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作为四零二的自己人,大家至少不能让人戳脊梁骨,如果进了录音棚后连节奏都找不准,那就太对不起这几年的培养了。 当然了,赵古只是假设不行,他也充分肯定了自己和伙伴们在这几年中得到的提升和锻炼。比较深的感触是上一次音乐节,遇到了四年前都不屑让成路热场的乐队,虽然对方的名气现在依然比成路高不少,但是比较演奏演唱和创作水平,赵古坚信成路已经超过对方不少。 二十几岁充满梦想的年轻音乐人,都跟酒有仇一样,越喝越能吹,越喝越会幻想。赵秀都听不下去了,她可不敢想什么几十万的出场费,只要孙桥一场能得个小几千的酬劳,一个月演出十来场就很让人满足了,俩人就能买车买房了。在赵秀看来,几个小时就能赚几千块就已经是非常非常厉害了。 这都开始商量cd用什么封面了,顾冠青是觉得赵程迪给他们拍过的那张合影很不错,就按照那个形式来,也算是纪念一下过去的奋斗岁月。 孙桥也觉得那张照片很不错,盼盼很漂亮很有摇滚气质……真是喝上头了,孙桥和董世然都怂恿赵古给赵程迪打电话,反正也不远,叫过来一起聊聊天嘛。 赵古不是二十出头了,虽然是喝多了点,但是对于馊主意还是连连摇头摆手:“……不安全,这么晚。” 孙桥就给老板揭露大哥,真是虚伪,假装不要不要的还这么关心人。 杨景行完全蒙在鼓里的:“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赵程迪肯定喜欢上古哥了。”孙桥红着眼喘着气似乎嫉妒:“老板在,今天帮忙做个媒!” 赵古连连求饶,受酒精影响都快拜下去了:“四零二,别,别听他的……我上过几年班,懂,不会干这样事……” 杨景行气得差点拍桌子:“你马上打电话把赵程迪叫过来,我要问青清楚!” 一桌人几乎吓一跳,声音和表情都顿时安静下去。 杨景行好憋屈:“搞半天就我一个光棍,我还以为古哥多义气……不行,必须罚一杯,喝完马上打电话!” 大伙又躁动欢乐起来。 赵古可能是单身太久了,这电话打得叫一个低声下气,完全不像个队长:“喂,程迪呀……休息没……还没有啊,哦……我们在跟四零二喝酒,跟杨总喝酒……都一起,秀儿也来了……怎么还没睡呀……” 旁边人急得直瞪眼,孙桥负责到底:“四零二叫你过来,有话问你们。” 赵秀还提醒其男朋友了:“杨总!” 杨景行不在乎那些:“跟她说,让小蓝陪她一起过来,知道地方吧?” 挂了电话后,赵古就陷入沉默稳重中了,似乎那些酒都白喝了。刘才敬也确信赵程迪对赵古是有意思的,董世然则分析古哥是因为责任心太强了,赵秀居然动什么职场规矩。 孙桥逼队长表态,到底对赵程迪有意思没?赵秀是夫唱妇和,觉得沉默就是默认。 杨景行觉得对自己而言这是大喜事呀,高兴了,再来一杯…… 赵程迪和同事一起来的,时代真是变了,表面上看女孩家是有那么点羞答答,实际动作其实比赵古大方积极坦荡得多,直接就要坐去赵古边上。编辑部的同事小蓝还在推波助澜,都完全没把杨总放在眼里。 也是杨景行不自重,甚至就数他上蹿下跳:“来来来,迟到的罚三杯。我帮小蓝喝,是我叫她来。” 赵古不表态,但是抬手勉力握住了杯子,被哄堂耻笑…… 有意外收获是真开心,半夜一点多,孙桥和董世然都是被抬上车的。杨景行不着急的,把这些人都安排妥当后,就近回家了。 星期六早上七点多,杨景行正准备出发,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神神秘秘的。 杨景行嘿:“昨天回家了呀,这么早。” “你在哪?”王蕊先问,再发怒:“当然回家……阿怪你不纯洁了!” 杨景行嘿:“我怎么不纯洁了?” 王蕊不上当,再问:“你在哪?” 杨景行说:“在家。” 王蕊小心:“一个人?” 杨景行气:“你是在炫耀吗?老毕住你家了?” “不是!”王蕊嘿嘿:“我怕你有人,提心吊胆打这个电话。还好没信错你们。” 杨景行问:“什么意思?” 王蕊有点歉意的:“你没怪我吧?一个星期都没给你打电话没送情报。” 杨景行嘿:“我觉得你潜伏得特别好,要嘉奖。” 王蕊嘿嘿:“不是……如果我跟你说什么了,媛媛多半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杨景行无耻:“卧底就要有不怕牺牲的觉悟呀。” “不是怕牺牲。”王蕊有觉悟:“可是如果让媛媛以为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不太好。你知道什么不好吗?” 杨景行就配合当个傻子:“为什么?” “不是我怕牺牲……”王蕊好难启齿:“有可能让媛媛吃醋。不是说我有让她吃醋的实力,就是不太好……就算比我丑得多的女人给老毕打电话,我也会有一点。” “哦。”杨景行明白了:“何况蕊蕊还这么好看……但是媛媛为什么要吃醋?她不是我女朋友。” 王蕊哇呀:“不是说我好看……阿怪你不懂女人,就算媛媛不是你女朋友,但你在追她,她就能吃醋!” 杨景行惊诧:“这么没道理可讲?” 王蕊嘿嘿:“当然,女人就是不讲道理……虽然我和媛媛也是好朋友,但是她也很有可能会介意,那怕她知道我们是最纯洁的闺蜜。” 杨景行再次感叹:“这么不讲逻辑?” 王蕊严重地嗯:“人就是这样的……老毕跟我说,其实他有点介意我跟你的关系,虽然知道我们没什么。” 杨景行依然说笑:“好哇,你为了你未婚夫要抛弃你闺蜜是不是?还拿媛媛当借口,哼!” “不会抛弃你!”王蕊简直急切:“阿怪你永远是我的好闺蜜……” 杨景行就满足了:“这还差不多。” 王蕊好像不忍心:“但是我以后,不能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了……也不能和你像姐妹一样了。” 杨景行嗯:“这个我懂……那我们就转入地下,长期潜伏。等到老毕老了介意不动了,我们再敲锣打鼓恢复正大光明的闺蜜关系,怎么样?” 王蕊咯咯乐,然后似乎还有点感动了:“阿怪,谢谢你理解我也理解老毕。” 杨景行责怪:“你看你,应该马上进入潜伏状态,这一下就露馅了,太不专业了。” 王蕊嘿嘿:“好……昨天和你媛媛去步行街没?” “没有。”杨景行可怜:“她不要我跟她去。” 王蕊哦一声,似乎不意外:“……媛媛当然不好追,你要加油加油再加油。” 杨景行呵呵:“好!” “所以我更不能给你添乱,要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发短信被她看见了……”王蕊很严重:“可能会给你减分!” 杨景行嗯:“虽然可能性很低……小心驶得万年船吧。哎,我可不是为了追媛媛,我是为了保护我们的闺蜜关系不被老毕发现。” 王蕊呵呵:“……那你们昨天怎么分手的?” 杨景行说:“我骗她一起吃了饭才分头。” “阿怪厉害呀!”王蕊的标准好低:“一顿饭虽然是一小步,但是是感情的一大步……相亲大都是吃饭喝东西。” 杨景行哈:“我也这么想。” 王蕊又问:“那你们聊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杨景行说:“她不给机会啊。” 王蕊问:“那你觉得还有机会没?” 杨景行说:“我也不知道。” “如果……”王蕊犹犹豫豫:“感觉机会比较渺茫的话,阿怪,你就先缓一缓也也好,给彼此点时间,反正你也那么忙。” 杨景行觉得:“要趁热打铁呀。” 王蕊似乎不太乐观:“但是媛媛……我以前觉得她肯定喜欢你,至少有好感,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了,我问不出她的话。” 杨景行嘿:“注意隐蔽!” 王蕊呵呵:“……老毕说如果你去追一个女生,女生如果不答应,那就多半是不对路,可能她喜欢的真是另一型的。而且媛媛这样的,如果她第一次拒绝你了,可能你就永远也没机会了。” “都是老毕说的?”杨景行气:“怎么就没句好话?我当初替他说过多少好话呀?” 王蕊估计是被策反了:“我觉得老毕说得有道理……除非有男朋友,我想不出那个了解你知道你的单身女生会拒绝你的追求。” 杨景行搞不懂:“你到底是给我信心还是打击我?” “你听我说完。”王蕊似乎早有腹稿:“但是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媛媛太了解你的过去了,她又是特比特别小心的那种,不然也不会一直没男朋友……所以我觉得,还不一定是不对路。” 杨景行松口气:“这还差不多。” 王蕊却又说:“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觉得你不能太急了,追女生也需要耐心……你最好别每天都去单位,媛媛她也好为难的,你知道。” 杨景行嗯:“好,这个我会注意。” 王蕊似乎又歉意了:“我是真心真心希望你们能在一起,我觉得你们肯定会很幸福,只要你真心对她好。” 杨景行不要脸:“我会的。” 王蕊沉吟了好一会:“……其实现在都知道你对媛媛有意思。” 杨景行嘿:“是不是司马昭之心……贬义啊。” 王蕊说:“不是……所以你可以放心,身边的男生肯定没人再敢动手。媛媛说过她想找有共同语言的,那就是搞音乐的。有我们阿怪在前,我看谁还有这个狗胆!”还嘿嘿呢。 杨景行哈:“我现在是需要鼓励,就当真话来听了。” 王蕊嘻嘿:“不过有一点不好,只有你一个人,就没人衬托你。” 杨景行还是提醒:“注意隐蔽。” 王蕊嗯呢:“……我真的很佩服老大。如果是我,我可能会……我不知道。” 杨景行嗯:“……懂你的意思。” 王蕊还是闺蜜的:“但是你也不要有压力……不然就让老大的苦心白费了。” 杨景行感叹:“蕊蕊越来越懂事了。” 王蕊气:“我以前不懂事吗……” 这个电话也打了不少时间,最后还是王蕊的弟弟叫她吃早餐了,王蕊还是有点伤感的:“……你记住,我们永远是好闺蜜,我永远支持你。” 杨景行嗯:“谢谢好闺蜜……看到你和老毕幸福,我会为你高兴。” “那我挂了。”王蕊还是祝愿的:“你也要早点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心里才平衡,不会觉得对不起你。” 杨景行嫌弃:“你少恶心了,快点吃完东西找你的未婚夫去,我还等着看你们的房子呢。” 王蕊嘿地又来劲了:“阿怪你觉得橱柜什么颜色最漂亮?我喜欢白色的,两边老人都说容易脏。” 杨景行怂恿:“是你的家,你管他们……” 第一一二零章 表扬表扬 今天峨洋的重点也在《美中不足》的开机仪式,宣传营销工作也正式开始了,平京和浦海得紧密联系。 最开始确定的开机仪式本来是下午两点,可因为杨景行临阵脱逃,现场老大就变成孔亚飞,根据他的生辰八字,高人就把仪式改到上午十点了。 其实孔亚飞并不相信影视圈的封建迷信,但是男一号男二号都有点这方面的讲究,资深的现场制片生活制片和摄影师也都早有习惯,剧组得宁可信其有。 午饭前收到庞惜的等消息后,杨景行开始给导演主演挨个打电话,新手投资人有必要面面俱到一些。剧组之外要感谢的人也不少,说是收到好多花篮,杜林领头就有一大车。 《美中不足》的宣传资金并不充裕,不像少数大款项目一个开机仪式就要搞成晚会模样,卫视一个都不放过地滚动轰炸。不过钱少也有钱少的玩法,这第一轮网络铺陈就是瞄准《幸福狗》的观众。 也算重聚首了,孔亚飞带着凭借《幸福狗》而给观众留下深刻影响的女演员燕昭和另一个男配角屈阳。赵程迪是真的进入角色了,以燕昭和屈阳曾经的落魄艰辛为切入点制定了好几种深浅不同的方案,因为大众就爱看这种故事。其实燕昭原来虽然是小配角,但是生活中并不算落魄,跟人合伙在横店开的训练班还挺有名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文字才子邱志坚写的几篇稿真是能让全国上下的策宣人员都自惭形秽。而且邱志坚开始学会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了,不会再把宣传稿写成抒情散文。 峨洋似乎不再需要老板成天到晚主持集体会议,不用老板苦口婆心一遍又一遍手把手地教了,不少员工已经能做到一点就通,甚至能想到老板也想不到的地方。 午饭过后,杨景行就去探望丁桑鹏了。趁着天气合适,杨景行推着轮椅陪老人家在外面散散步。老人状态不错,能自己慢慢挪动个百来米距离。 比体力状态更好的是思维,丁桑鹏又一次梳理规整了杨景行的事业版图,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比较大的变化。对于《第二交响曲》丁桑鹏已经不是非常关心,因为杨景行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创作几首作品,那怕流芳百世被后人当成莫扎特贝多芬敬仰又怎么样? 丁桑鹏也就给杨景行透漏了这个意思,话里话外大概就是说自己的水平并不亚于和他同时代的那几位大师,但是为什么在国际乐坛的地位就要差那么一截呢?主要还是国家和民族的关系,是民族的地位没得到普遍认同。而仅仅重复别人的东西是万难得到承认和尊重的,虽然最终目的并不是被人承认或者尊重。 虽然是笑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接下来的这个冬天,但老人的样子是真的希望看到民族文化复兴的那么一天。说起“复兴”的时候,丁桑鹏怔了好一会一动不动,在九十岁的这个年纪挺吓人的。 不过听杨景行说一下三零六的快闪计划后,丁桑鹏并没觉得那是在玷污民族文化,也勉强算是一种传承吧,虽然儿戏了一些,但是总比无视和遗忘要好得多了。杨景行则相信更多的人在听了这首作品后会感到的是激动和骄傲,但是必然会有反面声音,是个取舍问题。 丁桑鹏倒是很想看一看到时候更多的人是什么反应…… 杨景行蹭过晚饭之后才离开丁桑鹏家,又要去成路那边。他先给何沛媛打个电话,打通之后听着嘟啊嘟,嘟了十来声终于传来不一样的声音,安静的声音,比嘟啊嘟地好听多了。 杨景行普通喂:“在没?” 何沛媛也一般嗯:“在。” 杨景行说:“昨天你照片忘记拿了,我等会去虹口,给你送过去。” 何沛媛客气:“不用了,下次什么时候方便再拿吧。” 杨景行说:“带车上不方便,放家里也不方便。我要到了再给力电话,你到大门来拿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杨景行的不方便还是听上去比较安全,何沛媛同意了:“那好……麻烦你。” 杨景行嘿:“不客气……今天怎么样?去步行街没?” 何沛媛说:“去了,还好。” 杨景行嗯:“那上班再说,我先挂了,估计半个小时四十分钟。” 何沛媛更普通了:“好的。” 不知道是依然没放松警惕还是出于尊重朋友,何沛媛等在自家小区门口的。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但杨景行挂电话过来只用不到三十分钟。 杨景行把车停稳,何沛媛也迎过来了,站在距离司机半米多的位置。两人视线接触,何沛媛笑得比较舒爽:“谢谢。” “客气什么。”杨景行从副驾驶拿过画筒,递出车窗:“检查一下。” 何沛媛摇头接过:“不用。” 杨景行笑脸:“走了。” 何沛媛点头:“拜拜。” 杨景行做出了认真开车的姿势,保持了一下,然后又看车窗外的姑娘:“就这样?一点表扬也没有?” 何沛媛本来平和的脸变成皱眉苦楚,然后还是添上点干笑:“……好,拜拜。” 杨景行简直不敢相信:“就一个好?我从昨天到现在,从发现东西没拿就斟酌要不要转头给你送来,我克制了;然后要想要不要给你打电话,我也克制了;短信我也忍住了。早上去公司我又克制了,中午猜你去考察我还是克制。我现在是正正经经货真价实的地顺路,假一赔十……我够普通朋友吧?” 何沛媛的脸都皱成苦瓜了,恨不得背对司机去,很不情愿地小声:“好……表扬。” 杨景行还是失望:“看来你对激励机制还完全没概念。” 在一瞬间地咬牙愤怒之后,何沛媛破口大声:“表扬!表扬表扬!”看样子跟车里的人过节不浅。 杨景行这下满意了:“好,拜拜。” 何沛媛的腿比车快,转身就走。几步就走进小区去了,回头一看。 杨景行想挥手陪笑。 何沛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任何停顿地回头一半就又转过去了,好像是只要没发现有人跟着就行了。 杨景行浪费表情了。 晚上,杨景行依然没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可能是发现只能尽力混点表扬了,杨景行现在不赶无故骚扰何沛媛了,而送过照片之后可能也就难找到普通朋友的机会了。 星期天上午,浦音在老音乐厅召开教职员大会,近百号人参加。主席台上九个位置,杨景行的名牌摆在最左边。 杨景行彻底膨胀了,下面那么多人等着主席台上登场呢,只见杨主任一个人大步上台,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但是没坐下,而是捞起自己的名牌就跑,而且从台上一步飞下观众席。 观众席先是一整惊呼,那么高跳下来是挺吓人的,然后发现杨主任一副羞于见人的逃跑样,又是一阵哄笑。 李迎珍左右的人都起身呼唤杨主任坐过去,杨景行摇头摆手跑后面去了,他躲的就是李迎珍的怒视。后面年轻的老师或者职员欢迎杨主任的,虽然也参与了笑话,但是称赞起来更用心用力。 校长领导们上台了,校长笑呵呵的,坐下之前先说:“我看以后学校内部会议可以改革一下,杨主任刚刚跟我们诉苦,除非是音乐会,不然他不敢坐得太高,万一有什么错漏,李教授在下面一眼就抓住了。” 教职员们好笑呢,若干人还回头看着杨主任笑话。其实校长是冤枉了杨主任,他根本没那么说。 校长还没说完:“这让我们很忐忑呀,也被多少教授过自己的老师看着……” 大会首先就是宣布一些任命评选聘请什么的,当然都是都是喜讯都是升官升职称,比如龚晓玲以后的教授前面就不用加副字了。 然后学校就要对上一个学年的优秀教职员进行表彰,杨主任没能得到奖状和荣誉证书,但是他推荐的艺术中心尤老师因为工作积极认真负责得到学校肯定,成功上台领奖了。不过在总结上学年的工作时,校长还是对杨主任进行了口头表扬,如同大家所知,欧洲访问之行取得了异常丰厚的成果。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签订了许多大有裨益的合作协议,下一个学年的许多活动已经得到了支持…… 不过校长是瞧不起杨景行的:“既然杨主任自己不敢上来,我就帮他说几句,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很多的事情需要各科系多多配合……” 这倒没吹牛,开会之前,民乐系作曲系指挥系几乎是在争抢杨主任的档期呢,路楷平可大方了,大赠送。 散会之后,杨景行还是先做好艺术中心的工作,可他的时间太紧张了,不能等下午再开会。于是杨主任自己请客,比较拿得出手地摆了一桌午饭。为了工作嘛,大家很开心地不能推辞。 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增加十二个,四个专职八个兼职,依然觉得人手紧张,尤其是大师班就在眼前,紧接着就是桃李满天下。 有老师提议今年的桃李可以邀请喻昕婷,也是在dg发过专辑的了,而且销量还不算惨淡,世界各地的舞台已经登上过好些,个人专场也有过不少次。想想以前的桃李,连国门都出不去的所谓钢琴家也来过不少。 杨景行摇头,今年喻昕婷和安馨都不请了,都挺忙的,也还不到她们回馈母校的时候,其实这时候的她们依然更需要母校的帮助和照顾。 大家纷纷赞同杨主任的教育家胸怀。 陪着李迎珍参加了下午的钢琴系会议后,杨景行再送老师回家。一一可是念叨过几次了,好久好久没见到杨叔叔了,不是想要礼物,而是从香港迪士尼给杨叔叔带礼物了。 交换礼物,杨景行没失算,不知道是不是基因中包含了,不到四岁的一一也超级喜欢包包的,关键是包包上还有她的小名,早已经认得了。 一一妈妈还表扬鼓励起来,觉得杨景行以后肯定会对孩子很好很宠,那怕他还是光棍一条。 赵兴夫计划好了,明年暑假就带一一去九纯玩,在九纯好好转一转,也算是让宝贝看看自己的家乡,没准会有什么感应呢。 说起来,杨景行这个夏天接老师们去避暑的计划都泡汤了,但是明年为了陪一一,一定要尽量再尽量。 都知道杨景行很忙,至于忙些什么也有兴趣打听一下。一一妈妈还是觉得人生应该稍微轻松享受一下,比如喻昕婷现在就挺享受的,没安馨那么忙但挣的钱也足够花,虽然离家远了些,但是每次打电话来听着还是挺开心的。 赵兴夫给杨景行提个醒,作曲系也就只剩一年了,个人的事情得考虑考虑了,到时候可就没借口了。看样子赵家一家人都对萧舒夏很了解了,知道她所急…… 也没在老师家赖太久,杨景行八点就回家了,给齐清诺发了一条短信:本命年生日快乐。 齐清诺稍晚回复:不谢。 星期一,杨景行继续在学校忙了一整天,不过也不光是学校公事。杨主任约了音教系的大三学生宋怡宁见面,在办公室面对面坐着好好聊了聊。 聊得比较多了后宋怡宁也坦诚了,钢琴梦更多是她父母的梦,她自己也喜欢弹琴,但是最爱的却是流行音乐,爱写歌爱唱歌,算是没出息吧。 四零二纠正宋怡宁的观点,流行音乐并不等于没出息,他还觉得宋怡宁创作的那些歌曲都蛮有灵性的,有不错的个人色彩,甚至应该是挺有市场的。 不过对于当歌手,宋怡宁倒没怎么想过,她也知道要成名有多不容易甚至要付出很多额外的东西,如果非要当歌手,宋怡宁大约愿意当个童伊纯那样的歌手。 杨景行听宋怡宁唱了两首歌,如同听过的同学们所说,宋怡宁的第一嗓子确实让人惊艳。那种有厚度的女中音稍微带着点沙哑和颤音,而且这种沙哑和颤音是天然自生的,不是做作出来的。如果让甘凯呈听到这声音,他肯定又得流泪惊为天人。 太可惜的是,宋怡宁那种绝妙音域实在太窄了,还不到一个八度,就小字一组过度到二组的那点区域能有那种惊艳的表现,再高一点就变成了烂大街的假声,再低一点又失去大部分惊人特点。 杨景行给宋怡宁提了些建议,创作上面还是其次,主要是演唱,宋怡宁应该认真开始声乐的基础学习练习,看看能不能取得理想效果,前提是要保持自己的天生优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且杨主任也不能把一个大三女生往歪路上引,只能是先看看情况。 还有一个建议是杨景行不怕担责任不会引起非议的,就是让宋怡宁卖歌,接受一下歌迷和市场的考验。 宋怡宁坦白自己在暑假就仔细考虑了这个问题,结果是目前不想卖,那些歌曲对她而言不是商品,也是青春甚至是生活的结晶。 杨景行很尊重宋怡宁的决定,而且欢迎宋怡宁随时跟自己沟通。 还有一个学生是主动来找问候杨主任的,小提琴系大一新生宫商羽,啪啪拍开着的办公室们:“师兄!” 杨景行还惊喜:“多来拉,请进。” “还记得我!”宫商羽欢喜跳进屋:“我入学了,来看看你。” 杨景行点头:“谢谢,大学生了,继续加油。” 宫商羽观察办公室:“你真好,上课完来上班,上班完去上课……” 不过这俩人没什么好聊的,宫商羽也不纠缠,稍微重新熟悉了一下后就主动告辞了,好像真的就是来看看师兄,啥事没说。 第一一二一章 自我批评 这天晚上近九点,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喂……忙不忙?”那头听起来有点闹,肯定不在家,也不是酒吧。 齐清诺不反感地问:“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问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有结果没?” 齐清诺说:“你先忙你的,东西还没看见急什么。” 杨景行想的是:“我看看能不能因地制宜,什么地方?” 齐清诺好笑:“这么讲究了,我们也还想因地制宜。三个地方,步行街,体育馆和人民广场,明后天再集体考察。” “你们也不马虎。”杨景行赞叹着问:“广场上还是地铁站?” “站里,不差人不受天气影响。”齐清诺坦白:“好不容易找到个由头,难得集体逛街了。” 杨景行就说:“那我让秦声的人联系你,叫他们跟你们一块去。负责人姓庄,媛媛和小洁都见过,应该还记得。我跟他们聊过了,大致要求他们都有数。就是给他个私活,那边也挺上心,你们就别客气,有想法只管提。” 齐清诺呵嘿笑:“……那我们就不跟媛媛客气了。” 杨景行解释:“这顾问最开始也不是指因为你才当……别这么说,媛媛本来就对我一肚子气。” 齐清诺咯咯咯:“是不是碰上硬茬了?没逛成步行街吧?” “别提了。”杨景行羞愧得不知道怎么说好:“……但是公事要公办,我这两天弄好就发给你。还有个事要先考虑……” 一开始的计划是歌唱部分就三零六轮流上,每人两句很轻松也容易练出水平。可因为顾问创作方向上的一些变化,这首歌变得不太适合轮流唱了,会影响整体感。三零六的嗓子本来就风格迥异,如果歌唱部分太零碎,就铺垫不好,就难以和中间的说唱部分产生有效的化学反应…… 齐清诺问:“你有什么人选?” 杨景行说:“最好是不另外找人,分散注意力。” 毕竟台上动嘴巴的才是主角。 “标杆?”齐清诺催:“你能不能别跟我绕?” 杨景行嘿嘿:“她唱……算了,不讲她坏话。” 齐清诺哈哈:“算你识相……总不是我吧?” 杨景行说:“你也不好,太集中注意了……我推荐甜甜,正好前后段编曲也方便,不过最好是你们集体商量一下,别什么事都等着顾问拿主意。” 齐清诺呵呵:“好,我们就商量甜甜……你不来参与商量?” 杨景行遗憾:“没空呀,后天要去平京。我争取出发之前把东西给你,你们稍微抓点紧。奇杰那边的改动有点大,已经触及到他的极限了,你们多给点信心。” 齐清诺呵:“做好人我会……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自己过来呀。” “是真没空。”杨景行遮掩:“剧组那边必须去盯着。” 齐清诺好笑:“不是你的风格呀,真碰上硬茬了……加油吧。” 杨景行嘿:“先就这么说,我把你电话给那边,具体的东西你们商量。基本上所有事情都可以交给他,应该能胜任,万一有什么情况还有后备人员。” 齐清诺呵呵:“行,你忙吧。” 杨景行嗯:“挂了。” 齐清诺拜。 星期二,和杨景行联络工作的就变成了承包快闪活动的演艺策划人庄子梁。上午打电话报告和三零六接上头了,还自责没有参加邵芳洁的婚礼。中午再给杨景行汇报一下进展加拍三零六的马屁,他没想到女孩子们竟然那么专业。下午策划人就有了许多具体想法了,但是还要仔细论证,到底是在步行街还是在地铁站,所有细节都要考虑进去再综合判定。 晚饭后的时间,王蕊给顾问打电话来为一天的收获而兴奋,说策划人很专业,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不过王蕊也有点咋舌,虽然大家不好意思问策划人,但是都估摸到了,专业也就意味着贵,加上那么豪华的策划,顾问肯定得花不少钱。 杨景行还是那个说法,就指望着三零六捧红奇杰了,能多少倍地赚回来。 王蕊也不傻,知道顾问的目的才不是捧说唱歌手呢,不过如果能有这个效果就最好不过。王蕊好说策划人是多么口口声声地敬仰四零二,四零二又是怎么跟策划人一再强调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这导致策划人压力也不小:“……他说四零二最最最最最注重细节了,你知道他举的什么例子?” 杨景行当然不知道:“什么?” 王蕊透漏:“他说原来童伊纯演唱会录像的时候,你考虑了超多因素,设计了好多方案,走位灯光背景角度剪辑……才把媛媛和小洁拍得那么漂亮!” 杨景行哈:“别听他吹,就是想多要点钱。” 王蕊嘿:“也有可能……不过今天媛媛挺好的,蛮热情的,他们说起你的时候她都没不高兴。” 杨景行叹气:“要是这样就不高兴得多恨我,不至于。” 于是王蕊就提议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问一下今天的情况,这是名正言顺的吧。 杨景行不敢。 工作上还是不能含糊,这天半夜里,杨景行就把快闪作品的总谱分谱都发给了齐清诺,不过因为太晚了就没打电话。 星期三一大早,杨景行到机场后给何沛媛打电话:“喂,出门没?” 何沛媛不回答:“干什么?”不过语气还行,毕竟无赖让她安生了两天。 杨景行说:“我一会上飞机去平京了,看情况下周末能不能回浦海。” 何沛媛哦一声。 杨景行自觉:“我接受评判,自我批评。” 何沛媛安静。 杨景行说一下不至于被批评的:“作业完成了,昨天晚上给齐清诺了。间奏稍微改了点,以总谱为准。” 何沛媛一般答应:“知道了。” “知错就改。”杨景行果断:“挂了,拜拜。” 何沛媛还先挂。 《美中不足》在平京的戏还没拍完,杨景行下飞机就进组,都没去先去看看刘苗夏雪。《美中不足》的团队要比《幸福狗》专业得多,不怎么需要杨景行这个门外汉指手画脚或者帮忙安排统筹,更多的时候其实是他带着峨洋的人在学习。 欣赏了精彩的表演后,杨景行也附和着导演叫好或者鼓掌,或者跟等戏的演员聊聊天,也斗胆跟专业人士探讨一下。 荣升女一号的演员燕昭虽然没有什么实际表现,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挺感谢导演和投资人的,以四零二称呼杨景行,还能对四零二的音乐品评两句。 女二号林雅毕竟算是有背景,比女一号有排场,才二十万的片酬却带了三个助手到片场。不过林雅并没有耍大牌的意思,反而挺活泼好动,跟场务也能聊得笑哈哈,只是面对杨景行的微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出过糗。 孔亚飞还是厉害,没几天时间就得到了一众演员的肯定甚至敬佩,包括男一号也愿意认真听导演说戏,互相尊重地探讨艺术。 午饭后的时间,给杨景行打来电话的是柴丽甜:“怪叔你忙吗?” 杨景行已经躲起来:“说。” 柴丽甜就说:“她们电话都没电了,就我的还能用……” 好几个人揭穿,刘思蔓把意思表达得挺清楚,这电话就该柴丽甜打,因为她当主角了,上午拿到谱子没多久就决定的…… 于菲菲也急着表达:“怪叔叔宝刀未老!” 郭菱过了:“顾问永远是我们的偶像!” 年晴斥责:“我去他奶奶个腿!”可能是愤怒于她不光要打套鼓,还要打大鼓,最好是直径过米的那种。 电话那头传来电吉他的旋律,蔡菲旋奏响了自己的分谱,可是引起了愤怒,伙伴们觉得竹竿这是在跟顾问显摆邀功…… 听三零六叽叽喳喳的夸张肉麻意思,上午大家上班拿到谱子就都激动了,顾问又一次让她们惊喜赞叹了,眼看作品简直即将成为流行音乐史上的一个里程碑。除非顾问和三零六继续努力,旁人肯定难以超越。 为了顾问智慧和汗水的结晶,三零六已经不知疲倦地练习了一早上,是越熟练越感叹,越深刻理解就越佩服。于是大家就提出了异议,这样的作品如果只表演那么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蕊还谴责:“阿怪你好坏,菱子给奇杰打电话,可是他死活不敢过来,说没练好,说是你说的,你这样会不会扼杀他的激情和动力……” 高翩翩也觉得:“如果是我,自己参与了这么好的作品,如果只能演一次……” 杨景行有点懵:“什么意思?怎么又批斗起我来了?” 邵芳洁都幸灾乐祸了:“怪叔这次自找苦吃了。” 刘思蔓的原则是:“我们要批判性地欣赏,嘿嘿……” 于菲菲支持副团长:“只有我们才能批判怪叔,只有我们敢于批判。” 齐团长鼓励:“菲菲来一个。” 刘副团长支持:“别光说不练。” “我批判怪叔太无私了……”于菲菲也是不怕挨骂:“太有才华了,对我们太好了,把我们惯坏了。” 一片呕吐声简直空前绝后,蔡菲旋大声嚷嚷:“我受不了,我提议三零六跟顾问绝交。” 王蕊果决:“支持,以绝后患。” 杨景行怕了,连连叫停:“……你们快把电话还给甜甜。” “要红了怎么办?”柴丽甜也忧患意识:“我好紧张。” 郭菱不要脸:“我也要红了,好大压力!” 齐清诺还是有义气:“实在不想红我可以勉为其难……” 郭菱有担当:“我自己来!” 蔡菲旋急得开始讨论了:“到时候菱子超短裙黑丝袜,一定要多给特写……” “看这里看这里!”王蕊当然也懂音乐:“这个休止,一定要把腿抬起来,一字马。” “滚你的蛋……” 杨景行就听着三零六吵吵了,话都插不上,不过他还是尽量找存在感:“哎,哎……媛媛是不是请假了?就没听见她说话。” 王蕊还有谁的一声哈哈后,电话顿时就安静得只剩点杂音了。 第一一二二章 正当吗 很短暂的安静,也就等了那么两秒钟吧,杨景行又接着说:“标杆要负起责任呀……” 齐清诺差不多是跟杨景行同时开口的:“媛媛请假了,说是相亲去。”她比顾问大声气势足。 杨景行有点意见:“相什么亲?班也不上了。” 齐清诺呵呵:“对象多了忙不过来吧。” 些许几声轻笑中,刘思蔓补充一句:“都是百里挑一的帅哥,眼都挑花了。” “行呀,没压力是吧?”杨景行很快想到办法了:“等我把三弦分谱改一下,前后间奏长度难度都翻倍。” 好一些笑声中,柴丽甜叫屈:“我是无辜的呀……” “无聊不无聊?”何沛媛也蛮大声的:“都闲得没事呀?” “好哇。”杨景行觉得自己上当了:“你们骗我。” 王蕊有点同情甚至担心:“阿怪惨了……” 刘副团长还是更关心艺术,在一些笑声后挺正经地接话:“怪叔,前奏这么长是为了抢时间对不对?” 蔡菲旋说准确些:“抢观众!” 邵芳洁似乎很怀旧:“又找到《就是我们》的感觉了……” 于菲菲关心的是:“是不是还是我们自己起名字?” 三零六现在有的放矢了,这一上午已经对曲子很熟悉,进而有了许多见解,也产生了不少新想法。 当然了,目前第一要务是先把曲子练习好,也让策划人有个好参照,然后大家一起制定详细方案。其实整首作品在演奏方面对三零六而言并没什么严苛挑战,主要难点就两个,一个是柴丽甜的演唱,再一个就是年晴的大鼓。三零六都看出来了大鼓的部分是脱胎于醒狮鼓,但是要求年晴站着打那种大直径立鼓还要有足够风范,对体能就是个考验。 曲子虽然和《就是我们》完全不同风格,但是创作方法上是相通的,就是传承和发展,而且这次的作品中传承的比例更高一些,曲子中能找到许多切实的传统内容和技艺,实际上并不像初看上去那些标新立异。 虽然还不至于说是什么里程碑,作品也没有多少让人感叹天才的绝妙乐思,但是还是需要三零六认真对待的,有足够的深度让女生们去挖掘和把握。 好在现在的讨论并不需要顾问去一点一滴地剖析和建议了,三零六已经有相当的理解和把握能力。女生们争相发表看法,杨景行更多的是表示支持甚至赞叹。 不过电话里这么搞艺术实在很不方便,确定顾问最早也要下周末才能回浦海后,三零六就更自信了,说到时候一定能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在刘思蔓的带头下,三零六也会关心一下顾问的电影事业,都是表示衷心支持和看好的,不过到时候要给大家发电影票才好。 这电话也打了不短时间,十个女生每个人说几句也是十几分钟,听到杨景行又有电话要接,女生们就尽快收尾拜拜。 齐清诺严谨一些:“还有什么话说没?” 杨景行嘿:“没了,先挂了。” 尽管是个中小剧组,《美中不足》摄制组也每天都要迎来和解决若干大小问题。目前最新的一个问题是打前站外景人员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已经找不到多少绿色了,当地牧民早就打草储备好畜牧的过冬粮,孔亚飞曾经欣赏过的很想拍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美丽天空只能指望明年夏天了。 制片会上,中影设备招标管理团队里的一个人想起来了,他有个同事好像是内蒙人,可以咨询一下。 咨询结果过是呼伦贝尔肯定是不行了,但锡林郭勒还有机会,只是得争分夺秒,最好马上出发。 其实草原上的戏份并不多,需要那种美丽辽阔背景的镜头估计也就两三分钟。但为了孔亚飞强烈执著的艺术追求,团队还是要尽量抓住这一丝机会,拍摄行程也要变动。 杨景行找中影借了人,本来在中影做后期协调工作的蒙古小伙,名字叫帖木儿,就是锡林郭勒人,来帮《美中不足》做今天外景协调。为确保万无一失,庞惜亲自带队去帖木儿家乡打前站。 虽然杨景行一天到晚都当着孔亚飞的跟班,但是对浦海的事也没不管不问。演出策划人庄子梁依然是尽心尽力的样子,各方面考察确认之后和三零六取得共识,把快闪的地点定在了步行街的一家商场前。跟商场的沟通也比较顺利,付出的代价只是在成片之中给商场的名字一个特写。 杨景行也允许奇杰去跟三零六一起排练了,王蕊给顾问汇报了两次工作,说大家热情未减,而且越磨合越有劲头,包括何沛媛都没怠慢顾问的作品。比较抱怨的是年晴,借了主团的大鼓,一敲震天响不说,主要是把胸部给减肥了。 有时候真是态度比经验资历重要,庞惜不光远程管理着峨洋的各种事务,过去才三天时间就几乎把整个锡林郭勒草原跑遍了,发回来若干照片,简直让孔亚飞喜出望外。 选择相信天气预报,九月九号晚饭之后,精简过后的《美中不足》剧组连夜开赴锡林郭勒。拍戏果然是辛苦,大家只能在车上睡觉,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到。不过还好,两位有草原戏的主演都不抱怨。林雅还挺兴奋,如同所饰演角色一样,她本人也很向往草原。 二十多人的剧组到锡林郭勒只稍作休整,吃个早餐之后就抓紧赶往外景地,也还有点距离。 之前电话沟通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听庞惜说了些情况,这次是多亏了这位帖木儿小伙,不光是当向导,包括交通食宿,更是在跟政府民众的沟通协调方面帮了大忙。 庞惜没说的是这边居然还准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地主率领了浩浩荡荡一群三四十个人来迎接剧组。 庞惜显然已经认识了,给杨景行和孔亚飞介绍帖木儿的父亲和哥哥。双方热情互相问候,剧组要接受哈达,幸好来的路上孔亚飞给大家普及了一些民族礼仪。 主人家的盛情难却,再加上大家也兴致勃勃的,杨景行就恭敬不如从命,先参观一下包尔之金家的大草原吧。不用骑马的,包尔之金家准备了足足八辆车。帖木儿父亲邀请杨总上的是陆地巡洋舰,帖木儿哥哥邀请孔亚飞,帖木儿自己还是陪着庞惜…… 感觉并不是吹嘘炫耀,帖木儿的父亲更多是坦诚加点骄傲,他家有草场六万多亩,马匹五百头只是养着玩的,羊的存栏量有近万只,供不应求很紧张…… 车队在包尔之金家的牧场绕了一大圈,剧组参观了已经比较现代化的羊圈马厩若干处,堆成小山一样的草料,更震撼人的是上千只羊乌压压一大片和上百匹骏马奔腾。 帖木儿显然是懂艺术的,现在在他家的地盘上,也能跟导演搭上话了,建议导演可以用上万马奔腾的背景,再结合上美丽的锡林九曲,所谓一动一静…… 孔亚飞连连点头,当然好呀,可是…… 帖木儿拍胸脯,他家现成的,关键不用钱的。 孔亚飞兴奋得像个小孩直蹦跶。 还是要赶时间的,主人家让剧组安心拍戏,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无需操心。在回去的路上,可能是看杨总还算顺眼,帖木儿的父亲又给他说了一下包尔之金家的大概情况,自己两儿一女,大儿子是继承家业了,可二儿子和小女儿读太多书之后就都不太钟情自由自在的草原生活了。小女儿已经在市里跟汉族兄弟成家,好在女婿还挺让老丈人满意…… 主人家问起庞小姐的情况,杨景行也不好藏着掖着,而且杨总也挺骄傲公司有一个庞惜这么能干的副总。 说干就干,全组行动起来,导儿要拍大场面了! 包尔之金家要先集中马匹,两兄弟都上马持鞭。帖木儿虽然没穿民族服装,但是在马背上也是英姿勃发,毕竟有一米八的身高,体格也挺健壮。中影的人还在感叹,真是没想到,一个几乎底层没什么存在感的职员,现在走一天走不出他家地盘。 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地盘上,帖木儿阳光活泼策马奔驰,而且挺明显地以庞惜为中心,时不时就转到庞惜身边,一些多余的关心或者空话。庞惜还没适应,马匹飞奔到身边的时候还有些怕,不过她对帖木儿也还是笑脸居多,挺客气的,不像是面对一般工作人员。 孔亚飞一开始还是试探着提要求,后来发现他是有求必应,就干脆不客气了。可是两位演员也不适应,也是怕,马群奔腾得轰隆隆,离他们又那么近。 一直在准备在调整,机器都还没开过,午饭开饭了。果然是热情好客,这是开机这么多天来剧组吃得最丰盛的一顿了,虽然算是野餐,但是这羊肉真是让所有人赞不绝口,不由得厚着脸皮期待起晚饭来。 帖木儿的剧组地位简直节节飙升,谈笑间看起来也是个活泼爽直的好小伙,还提醒剧组人员小心着点,今天晚上可能会有点难熬,马奶酒闷倒驴对客人可一点不客气。 吃饱喝足之后继续,可是没有准备的大场面真不是那么好拍,孔亚飞的自我要求又高。时间是一分一秒地过去,最后反而高兴了,草原上的夕阳真是美。 齐心协力之下,今天的任务终于算是圆满完成,大家高声鼓掌喝彩,然后好多人累得就往地上一趟。 草原的夕阳和天空真是醉人,剧组的气氛突然温馨舒适起来,大家轻声说笑,猜测留在平京的人得后悔了。 晚饭果然夸张,超大的蒙古包,饭菜丰盛到不像话还考虑到客人的饮食习惯,但是喝酒这事就真的一点不客气。再说了,白天人家那么辛辛苦苦免费帮你赶马,这会你好意思扭扭捏捏吗? 杨景行这算是一战成名了,几乎要成了草原上的英雄了,何况他以一敌十痛饮无数杯后还能操起马头琴即兴来上一曲,让蒙古包里载歌载舞起来。醉醺醺的制片助理拿着dv顶着杨景行的脸拍,边拍边跟投资人邀功今天的记录片段都可以收录到以后的花絮中去,太有价值了。 主人客人都不少人喝吐了,杨景行当然是一点问题没有,不过在他终于知道帖木儿一整天一口一个叫着庞惜的“额各齐”是什么意思后,他差点就吐了。 关照好了大部分事情,杨景行到自己的小蒙古包准备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好像忍不住了,给何沛媛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杨景行喂:“听得见了吗?喂?” 何沛媛有点嫌弃:“听到了,干什么?” “信号不太好。”杨景行说:“我在草原上,锡林郭勒大草原,早上到的。” 何沛媛再次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拍戏呀,就几条,估计明天晚上能回平京。” 何沛媛还是耐着性子说清楚:“我问你打电话干什么?” 杨景行自觉:“没什么,我认错……想跟你说草原很好玩。” 何沛媛支持:“那你好好玩。” 杨景行没话找话:“你今天干什么了?” 何沛媛言简意赅:“加班。” 杨景行很肯定:“嗯,好,不错。” 何沛媛说:“没事我挂了。” 杨景行又问:“你们排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正经回答:“你问老齐她们,不是我负责,我说了不算。” 杨景行觉得:“你这就牵强了。” 何沛媛反应不是很快:“……是你先牵强,本来就不该问我。” 杨景行想得美:“那我也算功过相抵,我又好几天没骚扰你了。” 何沛媛讲道理的:“你知不知道前功尽弃?跟没功一样。” 杨景行不要脸:“那能不能算无功无过?” 何沛媛严格:“不算,有过!” 杨景行陡然:“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是想给你说草原上的羊肉真好吃,比平京的还好吃,清水炖羊肉只放盐……正当吧?” 何沛媛显然知道无赖的路数:“你只跟我一起吃过羊肉吗?” “最近的只有你。”杨景行还有:“上次不是跟你说就庞惜陪我打光棍吗,今天有个好消息,有个蒙古小伙在追她。挺的不错的,他们如果成了,以后肯定有吃不完的羊肉……正当吗?” “再多的正当也没用。”何沛媛有点不耐烦了:“就凭你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什么话错了?”杨景行求进步的:“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如果你觉得我没做好,就应该马上警告我批评我,帮助我改正嘛。” 何沛媛很是怀疑:“有用吗?有意义吗?” “当然。”杨景行自我感觉良好:“剧组里每天都有很多事,我本来觉得你会有兴趣,但是都没跟你说。昨天晚上我们从平京连夜开车过来,五六百公里,出发前我就给我妈打电话了,其实也想打给你,觉得有点不普通的嫌疑,我就没打。” “是,对。”何沛媛肯定一下,但是:“可是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才是最正常的普通。” 杨景行觉得:“总要一步一步来……说正经的,你们排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虽然犹豫但还是好心:“……下不为例,以后这些事你自己问老齐。” 杨景行嗯:“好,今天你先绕我这一回。” 何沛媛问:“你想知道什么?” 杨景行说:“先说说短板,奇杰怎么样?我听他的语气好像有点没自信了。” 何沛媛有点不平:“你自己要求那么高……” 杨景行对说唱的要求是挺高,其实已经超过奇杰的极限了。比如在咬字的押韵上,明明不押韵的字,这狗屁制作人居然要求用一种特殊的发音形式去达到一种假押韵。假押韵也还好,毕竟只是少数字词有需要,杨景行居然还要求奇杰在说唱的部分中要有一种模糊的旋律感去契合伴奏,但是歌词的力度又不能有损失…… 何沛媛简直义愤:“他说他舌头都气泡了。” 杨景行说:“哪有那么容易的成功,不付出点汗水能跟青春美少女同台吗?” 何沛媛是觉得:“只有这么长时间,他以前根本没接触过,你不应该强人所难……不过他挺拼的,还说是你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杨景行啊哈哈:“对吧,应该感谢我,不然还在数来宝。” 何沛媛又说三零六也是看在奇杰态度端正,就在尽量鼓励帮助他去进步,还送了节拍器给他。郭菱更是不辞辛劳,上班要连琴排舞,下班后还要去帮助奇杰掌握节奏。 虽然些困难,但在何沛媛看来整体进度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柴丽甜比较让人惊喜,唱和吹都不成问题。总之音乐方面除了奇杰,三零六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基本可以登台了,只是舞美什么的还需要进一步去商量验证确定。 三零六今天之所以加班主要是因为又接到一个邀请,月末要去苏州商演,还是上次的演出商,所以内容上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杨景行说起自己几天听了马头琴看了歌舞,还得了些灵感。 何沛媛是不是已经进入普通朋友角色,自然而然问起草原上的情况,还是新奇杨景行现在脚下就是草原大地,但是很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蒙古小伙在追庞惜,感觉不太可能呀。 杨景行仔细讲述,如此这般怎么怎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尊称,你猜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算越线,何沛媛愿意知道的:“什么意思?” “姐姐的意思。”杨景行气愤:“他叫了一天姐姐,你说肉麻不肉麻?” 何沛媛咯咯呵了:“……比你好点,诺诺,蕊蕊,甜甜菲菲。肯定还婷婷萌萌。” 杨景行哈:“好姐妹呀,我叫一声媛媛你也不会批评我吧?” “不行。”何沛媛又警惕起来了:“普通朋友没这么肉麻。” 杨景行听话:“好,那以后在三零六我就叫何沛媛,或者小何也行吧?” 何沛媛突如其来:“……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杨景行嗯:“好,晚安……普通吧?” 何沛媛想的是:“有些事你自己问老齐,她说得清楚看得清楚,别以为是我天天跟你说这些。就这样,挂了。” 杨景行重复:“晚安。” 何沛媛拜拜。 第一一二三章 早就是 何沛媛不是杨景行今天的最后一个电话,安馨是从李迎珍那知道杨景行在忙什么,怕打扰了老师工作才等到这时候问候节日快乐。 似乎真的把杨景行当老师,安馨比较细致地汇报了一下自己近况,有点让老师引以为傲的目的。 除了接连地成功演出,跟著名指挥和音乐家合作,或者第一张专辑获得的好评,对安馨而言更值得庆贺应该是终于要出口转内销了,她已经收到平京大剧院艺术中心的正式邀请,而经纪公司也很欢迎这种级别的邀请。只是因为档期的问题,利兹冠军得十一之后才能回国。而且稍显遗憾,如果是浦海大剧院中心就更好了,或者去家乡安华。 安馨显得很重视回国演出,好些事情需要老师帮忙斟酌:“……我还想邀请昕婷当嘉宾,可以吗?” “这么义气呀。”杨景行嘿:“这你要问她,你们自己商量……不过我是觉得昕婷现在还不合适,经济公司可能也不会答应,乐迷到时候也莫名其妙。你什么去日本可以邀她。” 安馨哈哈:“去日本就是我给她,日本是她的主场……上次可惜了,我这边没安排好时间没能赶回汉堡,都怪我。” 杨景行笑:“记账,你先欠她们一顿。” “是说这么说。”安馨还是遗憾:“可下次师姐不在了。”张楚佳国庆前就要回国了。 杨景行嘿:“那就回浦海再还账,或者去纽约,师姐以后出差学习的机会也多。” 安馨嗯:“我下星期要去旧金山……” 学生也还是谦虚的,安馨的意思是虽然现状很不错,但是也不能自满,她就感觉自己这一年时间基本是停滞不前的,没有什么上升更感觉不到突破。 杨景行安抚学生,钢琴家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冠军只是个敲门砖,接下来的路才长呢:“……你们不是我,耐心点。” 道理显然谁都懂,安馨咯咯乐,觉得自己应该向喻昕婷的心态学习:“……打电话,上网,都觉得她没心没肺的,不是吃就吃玩,但是真的能发现她在变,尤其这发专辑之后,师姐也刮目相看。” 杨景行哈哈:“你只看见贼吃肉……” 安馨当然知道喻昕婷的进步不是玩出来的,孔晨荷更是知情的,也说了喻昕婷现在是一天不练琴就忙慌慌的,两天不练就开始危机感了。安馨佩服的是喻昕婷能边玩边修炼,她自己就做不到一心二用。 杨景行又跟安馨打听了一下,喻昕婷又去哪玩了什么新花样,然后也只能哈哈呵呵羡慕。 安馨也知道艾自然要结婚了,她还建议杨景行可以去参加一下婚礼,太不把天才和主任当回事了。不过被问起自己的打算,安馨又觉得自己和池文荣都还太年轻了…… 草原上的星空也很美丽啊,一弯细月。半夜里杨景行站在广袤的大地上排水,装上孔亚飞了。 孔亚飞还提醒杨景行今天是教师节,他自己差点忘记了。两个人聊起来,孔亚飞知道杨景行有好导师,他自己也有很感激的一位恩师。 说起这个教育问题,尤其是音乐和电影这种专业性教育,投资人和导演都各有感想,也不少共识。就比如《美中不足》的团队,当然是比《幸福狗》专业得多了,但是跟想象中也还有差距。 放眼看上去,电影产业音乐产业,更多的从业人员都只能算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这一行,慢慢熟悉慢慢懂行,结果就是因为缺乏理论基础的支撑而只能算是个熟练工,成不了创作者。 又说起教育和实践的脱节,孔亚飞也同意大学教育不应该是简单地教授技能,但是专业院校还是应该以实践为根基…… 导演和投资人都是为自己打工,所以不管头天晚上多晚睡醉得多么厉害,第二天都继续全力以赴。 美丽的外景地让已经使上胶卷的孔亚飞又贪心不足,因为机器不是顶尖的,拍出来的效果还是打折扣。导演跟投资人说起《阿拉伯的劳伦斯》,那外景怎么样? 杨景行回敬导演,你如果能写出或者找到那样的剧本,我也给你搞好机器……虽然大家都逗趣,不过拍摄比昨天更顺利,十几个镜头肯定会成为《美中不足》在美术方面的亮点。帖木儿也很想把家乡给更多人欣赏,以自己的专业关心着后期冲印和特校渲染这些问题。 这天下午,包尔之金家在市里的豪华酒店为剧组饯行。这一次真是贵人相助了,杨景行和孔亚飞对主人家千恩万谢,但还是要抓紧时间上路回平京。 车上,杨景行和孔亚飞还在坚持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艺术真的是相通的,杨景行都敢建议单个镜头应该怎么拍了。 剧本中有一段,男一号和男二号在两个场景分别跟女二号和女一号对话,导演打算用两个风格迥异的长镜头形成价值观的对比。杨景行给导演提了个建议,把对白作一些改动,再通过画面构图,形成是男一号和男二号在对话的一种假象,如此这般。 孔亚飞跟杨景行不太做表面工作的,一般听了杨景行不太靠谱的意见时他都是嘿嘿一下就算否决了,心照不宣。但是杨总的这一个建议,导演在稍一思索后就大声叫嚷起来,绝了妙呀,并且立刻招来帮他进行了剧本创作的执行导演,慢慢就变成了一堆人集体创作…… 剧组回到平京的时候天还没亮,大家抓紧时间能在床上去休息一两个小时,早饭后正常开工。 杨景行跟庞惜武明杨没得休息,要商量安排一些眼下的事情。杨景行还求才若渴,觉得这个帖木儿挺不错的:“……有没有必要调过来,就让他跟《美中不足》。” 庞惜稍加思索,公事公办地点头:“我觉得可以。” 这种小事杨景行也懒得亲力亲为:“我跟那边打个招呼,你去安排一下……” 接下来几天剧组还是在影视极度拍室内戏,专业团队的弊端之一导演要求高,拍摄行程紧,一环扣一环都不能出问题,这就导致非要做出尽心尽责样子的杨总也跟着连轴转。峨洋也还不错,不光是学习经验,几个人私下里已经开始发现总结了,居然开始觉得中影这种大型国企也存在一些明显的弊病。 九月十五号星期三下午,杨景行给齐清诺打电话:“童伊纯刚刚生了,男孩。” 齐清诺也是无聊:“你看着生的?” 杨景行说:“我在片场,肯定要过去一趟。你们怎么办?团长发条短信差不多了,或者等一下打个电话。” 齐清诺嗯:“也好。我在学校,马上开会,你跟媛媛和小洁说一下。” 杨景行嗯:“我估计要星期天才能回去,星期一进棚没问题吧?录音棚那两天正好安排。” “没问题。”齐清诺自信:“忙的话我们自己也搞得定。” 杨景行嘿:“我凑凑热闹。” 齐清诺呵:“两个人才是真热闹。” 杨景行短促唉:“……庄子梁的方案我提了些修改意见,再就是mv导演那边可能需要你们定个妆,到时候好拍一下。” 齐清诺嗯:“都说过了,有安排。” 杨景行不啰嗦了:“那我先挂了……” 齐清诺拜。 杨景行又打给何沛媛,第一次就被接听了,不过说好的普通朋友,何沛媛其实稍显隔阂:“干什么?” 杨景行喜讯:“二十分钟之前童伊纯刚刚顺产一名男婴,七斤二两,厉害吧?” 是不是女人的思维都差不多,何沛媛也问:“你在医院?” 杨景行说:“我哪有这么积极,公司有人在,不过我抽空也要去看看。你跟小洁说一下,你们俩也该恭喜一下。” 这应该算正当,何沛媛哦了一声:“好……你跟老齐说呀!” 杨景行嗯:“刚说过了,她在学校要开会,她是说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 何沛媛觉得:“现在哪有力气接电话,发短信吧。” 杨景行问:“在干嘛?” 何沛媛说:“排练,奇杰在。不是你说周末要录音?” 没听到什么声音,但是杨景行相信:“不着急,下周一再录,我星期六赶不回去……唉,都是这普通朋友害的,电话也不好打。” 何沛媛提醒:“你不会跟老齐说呀?” 杨景行不要脸:“我跟她早就普通朋友了,早你两年呢。” 何沛媛是个偶尔需要点缓冲时间的辩手:“……两年?就三个月之前,怎么看也不像普通朋友。” “怎么老说这个。”杨景行有点不满:“要这么说你也脱不了干系。” 何沛媛似乎想得开:“算我倒霉尽撞上你的破事……我是目击者,不是肇事人。” 杨景行不要脸:“那也算缘分……对了,跟你说件事,上周六拍完戏从锡林浩特准备回来的时候,酒店里有买特产的,蒙古族服装,我觉得有一套年轻女孩穿的很好看,蓝白色的,还有头饰。真好看,我真的看中了,但是我忍住了,没买。” 何沛媛稍延迟:“知道了。”语气还是含着点肯定的。 杨景行不知足:“就这样?” 何沛媛又不耐烦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杨景行没原则:“这么多天了,那点东西你早滚瓜烂熟了,我事还没说完……” 何沛媛看穿:“你没正经事……不然你自己跟小洁说童伊纯的事,我懒得转告。”杨景行犹豫了:“……那也太没面子了。算了,我不说了,你挂吧。” 何沛媛不客气地礼貌:“拜拜!” 这天晚饭后,杨景行就带着聂少英一起去探望童伊纯了。童伊纯其实是个很爱漂亮的女人,但是当妈妈后好像不在乎了,也是没办法在乎了,说是产前的体重已经达到了一百四,而且从很差的皮肤状态就早能判断怀的是儿子…… 新生儿最亲的亲人都在,除了外公没来,传说中年轻时性格乖戾完全没有普通观念的外婆也是十分喜欢疼爱外孙的样子,对来访客人也还显得客气。 爷爷奶奶就更有生活气息的样子,对儿媳妇的同事挺热情,还跟杨景行好说了好些感谢儿媳妇的话,总是是当妈妈很不容易。新当上爸爸的男人不太会跟人谈笑风生,但是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幸福的,脸上的笑容似乎固定了。 黄伟亮明天要代表公司高层来京探望歌手,童伊纯是想让杨景行帮忙接待招呼一下,这边实在是很忙。 杨景行表示没问题,和聂少英就也不多打扰了,等着吃满月酒或者百天吧。 出了喜气洋洋的产科上了电梯,聂少英终于大松一口气,看着杨景行后怕:“天呐,我真认不出来了!” 杨景行切:“少说风凉话,你也会有这天。” 聂少英简直仇恨:“……真他妈想当男人!” 宏星还是很重视很珍惜艺人的,第二天到平京的是张英奕、黄伟亮、甘凯呈和凌薇四个人,人人备礼,公司还有重礼。 探望新妈妈新生儿用不了多少时间,进京一趟最重要的还是组局。黄伟亮哈哈哈要杨景行给介绍几个女演员,张英奕也会开玩笑说平京当然是杨经理的主场了…… 十七号,刚送走宏星高层,杨景行又迎来程瑶瑶。杨经理亲自到机场接,程瑶瑶挺感叹:“……还以为你真的有多忙,就忙这些事呀?” 杨景行说:“你们是贵客,他们那边实在忙不过来,我也就能帮点小忙,一辈子最大的事。” 程瑶瑶还刮目相看了:“……你觉得生孩子是最大的事?” 杨景行挺封建:“至少对女人而言。” 楚晓彤轻笑,程瑶瑶则问:“你包红包没?” 杨景行点头:“当然包了。” 程瑶瑶不客气打听:“多少?” 杨景行说:“是个心意,没多少。” 程瑶瑶不客气:“到底多少!?” 杨景行说:“两万块。” 程瑶瑶说:“那我也意思一下……” 其实程瑶瑶也挺义气的,表示愿意免费为《美中不足》唱主题曲。可杨景行觉得太浪费了,小制作小片子,基调也不符合,程瑶瑶应该唱的是那种时装大剧的主题曲。 支开了楚晓彤后,两个人还聊起了续约的事。好几家大公司都向程瑶瑶示好了,其中一家开出来的签字费就高达三千万,而且只需要签五年,每年再保底三千万。 程瑶瑶表现得挺意外的:“……我自己还没感觉,光顾着忙了。他们做了个东西,我一看才发现自己这么红了,已经不是小天后了……唉,这些人签约之前真是什么话也说得出来,把你捧上天。” 杨景行说:“也不是瞎捧,经得住市场验证的。” 程瑶瑶风轻云淡的:“还好吧,出场费代言费好像也没比她们高多少。” 杨景行气愤:“你还想要多高?别太出风头了。” 程瑶瑶咯咯:“钱谁不喜欢……不过如果过去了。想再跟四零二老师就难合作了,我也不能让你在宏星难做人。” 杨景行不要脸:“我们搞艺术的不会被金钱束缚。” 程瑶瑶觉得:“你是想让我走咯?” 杨景行觉得:“这也是大事,我不敢发表看法。还是那句话,作为宏星的一员,我希望瑶瑶姐留在公司,这么多年合作都很愉快。” 程瑶瑶呵呵:“光想呀?想我留下就拿出点诚意呀。” 杨景行很诚意:“下一张专辑我一定精益求精。” 程瑶瑶略感怀:“宏星其实最舍不得的就是你……还有甘经理。” 杨景行好挣扎:“我真恨不得把这话跟老板转述一下,我也算为公里建功劳了。” 程瑶瑶不高兴:“你别开玩笑,我那么相信你……” 知道杨景行星期天回浦海,程瑶瑶还滋生了一点玩性,想在平京休息两天了跟杨景行一起回去。可是一听说杨景行住在影视基地的,下午还得赶过去奋战通宵,程瑶瑶还是抓紧时间探望产妇之后就紧接着赶飞机去了。 第一一二四章 别破坏 十八号星期六,《美中不足》剧组在平京影视基地的戏基本完工了,可能后面还需要一点点补拍,但目前来看还算一切顺利令人满意。 为感谢大家这些天的团结辛苦,也激励大伙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继续发扬优秀的团队精神,杨景行自掏腰包让全剧组人员聚餐。接下来三个外景地的行程也是挺紧张的,条件肯定是要比影视基地更辛苦一些,投资人拜托大家了。 不过杨总是不是太好说话太没架子了,来路也被大家摸清了,导致一个年轻的服装助理来跟投资人聊起音乐,因为她有个弟弟很想很想唱歌。 还好庞惜在,让服装助理有什么事先跟她说,看起来不是敷衍,先问一下大概情况…… 虽然说是比杨景行更忙,但大四的刘苗夏雪还是赏脸在星期天陪杨景行逛了一上午街,都放松一下。 午饭前,杨景行还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看见好看的又忍不住买了,功过相抵。 何沛媛没回复。 上飞机之前,杨景行又联系齐清诺。因为有了奇杰、庄子梁、常一鸣这几个人的铺垫,团长和顾问很简洁顺利地就把明天进棚录音的事情沟通确认好了。 准备挂电话,齐清诺想起几天前的事:“星期三在学校,听说你给蒙名硕介绍了个大活。”作曲系零五级的师兄,杨景行帮忙牵线给大投资古装电影配乐,对刚毕业的人而言确实是超级大活天上掉馅饼了。 杨景行说:“这事还没谈下来,不过有点希望,还在争取。” “面子不够大?”齐清诺好笑,又说:“王成明跟我说的,听他的意思,这活应该介绍给三零六才够意思。”王成明是作曲系前年新招的年轻老师,三十岁不到就能教和声学,挺厉害的。 杨景行呵:“他可能有点不喜欢我,上学期作品送展名额有限,我说了句优先学生。” 齐清诺又嘲笑:“杨主任管得够宽呀。” 杨景行嘿:“没好拉下脸说他水平不够。” 齐清诺咯咯:“挂了,拜拜。” 杨景行拜拜。 峨洋两个工作狂,杨景行和庞惜到浦海下飞机后就立刻赶往公司。一圈子检查之后,庞惜还是有些不满,觉得峨洋真有必要再增加一两个职业经理人。公司目前的活跃大家庭氛围虽然能看作优点,但是松散的职场氛围还是需要再调整紧缩一下。 峨洋现在要想找几个得力些的人手已经不太难,公司虽然还不像那些巨头一样人尽皆知,但是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了。那怕峨洋要技术没技术要资源没资源,但是如歌网的增长势头和短期内的前景却是非常喜人的,各项优越的数据也让开始试探性接触的风投开始增多,只是峨洋对风投并不怎么饥渴。 接下来庞惜作为副总要去参加市委宣传部召开的互联网宣传工作会议,邀请了浦海的一百家企业或者网站的负责人。政府网站上的通知中应该是按照用户规模把这些企业和网站进行了排列,如歌网已经位居第二十八名。 峨洋现在开会都开始制定一年后的计划了,老板简直有点高瞻远瞩了…… 不过今天峨洋下班比较早,毕竟副总辛苦了这么长时间,都大半个月没归家了。 杨景行也有事干的,给何沛媛打电话:“喂……在家没?给你把东西送过去。” “不要。”何沛媛简直冷淡。 杨景行不满:“你怎么能拒绝普通朋友的礼物?如果王蕊给你……” 何沛媛质问:“你给章杨送礼物吗?”似乎笑了一点点。 杨景行解释:“他们是兄弟,不是普通朋友。” 何沛媛不屑:“没功夫跟你扯。” 杨景行问:“忙什么?” 何沛媛说:“和你无关。” 杨景行觉得:“你这也太不够朋友了,还给我种错觉。” 何沛媛问:“什么错觉?” 杨景行嘿:“感觉像是女朋友生气了。” 何沛媛呵哈两声夸张冷笑:“……笑死人了。” 杨景行自己猜想:“陪你妈逛街没?” 何沛媛说:“没有。” 杨景行继续:“你自己逛街?” “没有。” “就在家呀?” “学驾照!”何沛媛明显烦了:“行了吧?可以挂了吧?” “好,好事,表扬。”杨景行是不是想翻身把歌唱:“我表扬你。” 何沛媛的深吸气在电话里也很清晰:“……有完没完!?” 杨景行又问:“学科目二?感觉怎么样?” “就那样。”何沛媛不想说:“倒了半天车。” 杨景行问:“是不是在驾校?有没有轰动效应。” “你烦不烦?”何沛媛没耐心了:“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还假装自觉:“好,不说了,明天见。” 何沛媛当然是憋屈的:“真不想去!” 杨景行也会有好心:“我跟你说,给你出个主意,我最讨厌你那条米白色的连衣裙,就是淡黑色印花像树叶小草那条,腰上和裙摆下面有点红色的,那条裙子实在太难看了,只要你穿上我肯定不敢看你。” 何沛媛要斟酌一下,还是英勇决定:“行,我穿!如果你还看我……怎么办?” 杨景行说:“那就是我在折磨自己,正合你心意。我狠狠折磨。” “不说不说不说了!”何沛媛烦死了:“挂了!” 杨景行嗯:“好,挂吧……如果你好心不穿那条裙子,那我们以后就算好朋友了。” “我不去了!”何沛媛吼的:“拜拜!” 杨景行抢在电话中断前晚安。 星期一早上,杨景行八点过就到宏星录音部,被吓了一跳,前台前面摆着热烈欢迎三零六的牌子。宏星录音部很少搞这套,上一次还是因为一个二线女艺人的经纪人主动提出要求,常一鸣还觉得有损录音部气节呢。 杨景行问前台:“这谁的主意?” 前台呵呵笑:“是我……庞助理让我准备好一点。” 杨景行乐:“这也太好了……留着吧,只要你承认,别推我头上就行。” 前台有点拿不准了,她准备的可不光这些呢,还请了摄影师,准备签名板,买了一堆漂亮但是各不相同的水杯…… 杨景行没办法了,只得打击一下员工积极性,就把水杯留着吧。 奇杰也很积极,九点前就到了,先给杨景行演示一遍这些天的努力成果。杨景行肯定了歌手的进步,但也指出一些还需要注意或者能够改进的地方。 既然制作人是肯定态度,奇杰就还汇报一下思想状态,看样子确实是站在了新高度,思考了许多之前没想到或者忽略了的问题,比如说唱和传统意义上的音乐之间关系,和传统文化的关系,至少之前是基本没想过说唱还能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两者的结合居然能那么相得益彰……感觉奇杰有点被三零六带偏了,说气话来都文绉绉的。 三零六也准时,九点刚过,钟英文就推门进入四零二工作室,兴奋:“来了来了!” 录音部平时就这么几个人,包括常一鸣也一起下楼去。乘坐单位大巴来的三零六其实没啥太需要帮忙的,扬琴和古筝她们自己能搞定,套鼓和键盘不需要带,年晴需要的大立鼓录音部也专门准备了。 十一个女生的穿着打扮要比平时上班的水准明显高上一截,而且也很热情,毕竟有四个女生已经跟录音棚合作过。团长也熟悉钟英文,更是没老没少跟常一鸣说笑。 杨景行也做样子笑脸欢迎三零六,运气也好,跟何沛媛视线接触了一下。不看神情,何沛媛在穿着上已经好朋友了,没穿杨景行讨厌的裙子,身上灰蓝色修身直筒裤搭配上白色印花小衬衣很好看。 钟英文摩拳擦掌四处着眼,不过还是要杨景行带头了才去帮忙提一下扬琴支架。 要分两趟上楼,常老师先请,团长先请。何沛媛怎么不谦让了,也要挤第一趟。 等天梯们关上后,王如才哈哈:“阿怪,又错过机会了。” 杨景行似乎习惯,一点不失落,还笑。 柴丽甜在杨景行背后说:“三弦留到最后录,我们先走。” 杨景行回头眼神表扬柴丽甜:“……那就看你的了,节约点时间。” 王蕊气了:“阿怪你敢不信任甜甜?” 柴丽甜握拳鼓励自己:“加油!” 邵芳洁呵呵,于菲菲也笑,郭菱却不太乐观:“今天能录完伴奏就算好的了。” 刘思蔓怎么也担心:“就听翩翩甜甜说怪叔在棚里有多严格多严格,高抬贵手呀。” 邵芳洁有点感叹:“没想到我们第一次集体录音是这首作品。” 奇杰就在旁边,杨景行还是说:“这次不算,不正式……” 果然,第二批一上楼,王蕊看见欢迎三零六的牌子就一点面子不给四零二:“哎呀,好肉麻呀……” 前台连忙英勇承担了。杨景行也周到,给乐团司机安排休息室看电视打发时间。 王蕊带头,没来过的女生要先参观一下,尤其是四零二工作室,害得前台和钟英文端着装水杯的杯子到处追人。 刘副团长也还是有作用的,稍微参观了一下后就建议别耽误时间早点开始了。 其实也可以勉强在大棚来个一次过的,常一鸣不是不相信三零六的水准,而是大棚的技术参数还是有不足,而这次的作品对调音方面有比较高的要求,所以还是得在小棚里一个一个来。 棚里的准备工作是昨天晚上就做好了,女生们也掏家伙了。都是信得过的,杨景行也不先检查了,简单说了一下后就让柴丽甜先去打头阵。 柴丽甜这次真是主角,前奏的时候要吹几个小节竹笛,然后开始唱,唱过之后又要陶笛吹间奏,间奏之后又要唱。 先录竹笛,外面监听室人挤满了,王蕊她们还隔着玻璃给柴丽甜加油呢。柴丽甜一点不紧张,微微含笑很快就表示准备好了。 并不需要达到发行cd的高要求,再加上柴丽甜准备也很充分,几个小节的竹笛是四五遍就过了。陶笛则是分乐句录的,也没花太多时间。柴丽甜总共只在棚里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开了个好头成功臣了。 制作人管理松散:“可以逛街去了,等电话。” 伙伴们可羡慕了,不过柴丽甜有义气,要陪伴。 杨景行早已经拿好三弦分谱:“媛媛……” 王蕊立刻揭露:“阿怪偏心,我也要先录!” 常一鸣解释一下,因为咬合的关系,理应是录完陶笛就之后就录三弦。 王蕊嘿嘿:“我开玩笑。” 齐清诺笑:“说好的面子呢?” 王蕊有点尴尬,但还是嘿嘿。 何沛媛已经起身站到杨景行旁边,看着制作人手中画了标记的谱子。 杨景行挺艺术的:“前面的你肯定没问题,主要还是间奏部分,分成三段,免得万一踩不准拍子……” 何沛媛也认真听看着,对重点点点头。 估计还是有抵触,虽然何沛媛表面上是认真的样子,但是进棚后的表现不是很完美,尤其是间奏部分。 在何沛媛第二遍尝试之后,杨景行再次跟乐手强调力度衔接的时候,齐清诺选择了信任伙伴:“别分段了,来个完整的试试,排练弹那么好。” 看来还是团长更了解伙伴,何沛媛不分段录之后,一气呵成之下反而是面面俱到,节奏力度都堪称精确。 乐手还没出来,杨景行就鼓掌:“……逛街去吧,不用等电话了。” 何沛媛也义气,不离开。 可是接下来的于菲菲就没有录音经验了,虽然伙伴们都说她在排练的时候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可是进棚之后怎么就找不到感觉了。 很正常,常一鸣非常理解,说起多少现场高手进了棚之后都会不太适应,不着急。 除了制作人跟乐手说长道短,团长也会在旁边稍作提醒。制作人也不好抗议团长管得宽,因为团长对乐手对乐曲的了解理好像并不比他差。 到十二点半,就录了五个人的戏份。大家订外卖,顺便休息讨论一下,更重要的是听一听之前的成果。 常一鸣麻利地把已有素材简单处理一下,播放试听。是不是在侧面显摆自己录音技术好,这总共才几轨,常一鸣就边听边赞叹,说什么这是他目前为止录过的四零二的作品中最能体现他个人风格和追求的,又是最具有超越性的,能让他这个录过超过两千首流行作品的人为之振奋的,对比之下其实《陪你同行》或者《谢谢你们》都只是俗套。 艺术方面,三零六给顾问面子了,大部分女生表示认同常一鸣的话,有各自的角度欣赏喜欢这首作品……好像就齐清诺跟何沛媛没有明确表态。 吃过盒饭之后,既然常一鸣说不辛苦,女生们也就不客气,抓紧继续。杨景行也确实挺有面子的,三零六的整体表现都很有专业水准,常一鸣是不是的夸赞并不是客套。 可是工程量确实不小,一直到下午六点过了才开始录键盘。键盘几乎是贯穿始终的,虽然一直是小配角,但是好几种音色若干种效果,为了后期方便,齐清诺必须得分开录。 杨景行也有自知之明:“……我就不多说了。” “现在说呀。”齐清诺担心:“进去了像点名一样。” 大伙笑,已经圆满完成任务的郭菱现在有点膨胀:“点谁的名也不敢点老大。” 王蕊想补充:“还有一个……”没补充完。 杨景行是不怕王妇女的:“就你话多,等会阮重录。” 大伙又呵,恭送团长进棚去。 虽然是最后进棚,但团长还是起了表率作用,一条接一条几乎让录音师和制作人挑不出毛病,可能也是因为总结了一天后的效果。 键盘之后还有最后的立鼓了,要去大棚,直径半米多的大鼓,擀面杖一样的鼓槌,快赶上年晴的胳膊粗了。 三零六都提醒顾问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确实是个惊喜,年晴不但打得好,还跳得好。不算是跳舞,但是肢体动作显然是精心编排的,和音乐和契合,步伐身姿一股子潇洒飞扬的感觉。 众人叫好中,齐清诺不是不是嫉妒好友了:“无忧无虑吃饱了撑的人就这样。” 何沛媛补充:“还要一个散文诗男朋友。” 似乎特别好像,女生们啊哈哈。旁听了一天的奇杰,那表情明显是着急自己怎么就找不准三零六的笑点。 很好,今天真是非常顺利,常一鸣说自己打算最少在伴奏上用两天时间的。女生们当然是非常感谢两位录音师,包括前台,看看墙上的日程表就知道都那么忙。 确实很忙,但常一鸣还是拍胸脯了,三天之内把伴奏精益求精地做好后期,然后就可以开始录人声了。最好是安排在这周末,这样四零二的时间也更好调配。 三零六收拾东西告辞,已经七点多了,这个时间有尴尬。女生们跟顾问透漏,大家其实是没指望能这么快搞定的,原以为是奋战到半夜,这样的话晚饭就该是有着落的。现在这样,想约会的也还能抓住点时间,而且也不好让司机一个人送东西回单位,还是下次吧。 王蕊不同情杨景行:“自己放过了跟青春美少女共餐的机会,不会慢一点呀?” 杨景行还是那句话:“你们先走,阮重录。” 笑声中,齐清诺建议:“瞎子旋子,你们直接回吧……媛媛有便车没?” 杨景行好自作多情:“没有,我要去公司。” 齐清诺咂舌:“问你了吗?” 何沛媛一点轻笑似乎幸灾乐祸:“……我没事,一起回去,有便车。” 杨景行真是脸皮厚,晚上十点回家后就发短信给何沛媛:今天表现好吧? 过了几分钟,何沛媛回信了:某人是不敢乱来吧。 杨景行:你要这么说我就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何沛媛:这段时间你还勉勉强强是个朋友的样子,别再发神经。白天那样就挺好,表扬。 杨景行:别表扬呀,我都没借口打电话了。 何沛媛:现在这样就不好。 杨景行就打电话。 电话几乎直接被挂断,几分钟之后来短信:你知道吗?对我来说,大家一起为音乐为梦想努力的时候是最开心的,我特别珍惜这种感觉。还记得刚开始排练《就是我们》的时候,虽然那时候我就对你的一些个人行为有看法,但是作为一个演奏,我是真的欣赏作为作曲的你,我也相信你从音乐中找到了属于你的快乐和满足。别破坏我对你的欣赏,好吗? 杨景行回复:我才不会上当,你以为我三岁小孩呀。 何沛媛:关机睡觉了!拜拜。 第一一二五章 中秋快乐 二十二号星期三中秋节,峨洋又没放假,如歌网即将迎来一次看似小规模但是很重要的改版,更要精心准备华年播放器的年底正式上线运营,此外还要策划如歌网线下聚会、原创剧本比赛之类的活动。 午饭前的时候,张彦豪跟给面子地远在欧洲打电话祝贺杨景经理节日快乐,当然也聊了一些公司事务,重点明显,张彦豪好像确知歌手跟制作人走得比较近:“……都知道最不容易,但是这张专辑给了瑶瑶很大信心,她对你的规划也非常认可,比较信任你。不过转型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危机感还是要有。前车之鉴很多,一步没走好老本都没得吃。” 杨景行表态:“我尽力,不光您和公司,我也要感谢瑶瑶对我的信任。” 张彦豪挺感叹:“一转眼就八年,看着瑶瑶从小姑娘长大成人,按也该开始享受生活了。宏星始终是个讲感情的地方,公司也有这个责任。你四零二也是怜香惜玉的人,我们就作个长远打算,这次续约之后,说大点吧,争取让瑶瑶,要让她在歌坛有一席之地。” 杨景行嗯:“您的意思我明白,我觉得比较有把握,基础那么好。” 张彦豪有决定:“国庆我回去一趟,跟瑶瑶好好商量一下。我这边管得严,早睡早起手机也不让碰,好多事情一直搁着。” 杨景行呵:“身体是第一位的,是应该好好休息。公司您可以放心,我觉得小张总很多管理方法和经验比您还先进有效率。” 张彦豪哈哈:“有时候啊土办法才有效,瑶瑶是我签的,我负责到底。韩国人那一套我不喜欢,什么契约什么合同,我们中国人讲了几千年的是感情……你国庆有空吧?抽点时间出来,一起再跟瑶瑶好好合计合计。” 杨景行嗯:“我假期都在浦海,不过学校有点忙,可能要提前安排,不能随叫随到。” “那就好。”张彦豪问:“你知道?瑶瑶的合约年底到期。” “知道。”杨景行呵:“公司上下应该都知道,不过感觉是个敏感话题,不好提起。” 张彦豪又哈哈:“行业风气,现成的摇钱树谁都想挖。宏星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还让你吃了亏顶了雷。” 杨景行无所谓:“我没什么损失,还因祸得福。” 张彦豪嗯:“瑶瑶也不是刚出道的小孩三两句好话就能骗得走,女孩子家挑东家跟嫁人一样,也要求个安稳心里有底。国内好像还没有第二个四零二吧?” 杨景行哈哈了:“您高抬我了,我最多能算个次要原因。” “少不得四零二呀。”张彦豪认真的语气:“不过你现在也有一摊子事要忙,但是创业是好事,我支持你。” 杨景行嘿:“谢谢老板,宏星是我启蒙的地方,跟着您学了很多,也还要继续学下去。” 张彦豪又感叹的语气:“有你这句话我心里舒服!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刚到公司的时候我就很赏识,觉得你是宏星第二个老干妈,编辑部有你如虎添翼。是我眼光短浅啊,就四年时间吧,现在四零二在娱乐圈,说句话比张彦豪甘凯呈还管用吧。” 杨景行担心:“您别笑话我,我没那么不知道轻重。现在做点自己的事都是沾宏星的光,我一直拿宏星当靠山。” 张彦豪义气:“创业不容易,万一真的遇到什么难处千万别跟我客气,朋友之间互相的……对了,四零二跟宏星签的五年吧?我记得,照规矩是签十年,知道你前途不可限量,就签了个最短的五年。” 杨景行认了:“对,托您照顾是签的五年,也快到了……您不会不想跟我续约了吧?” 张彦豪哈哈哈:“想到是想,也就是个形式,你现在没那么多精力。本来还想帮你接几个大活,可是几十几百万的小钱和一般的歌手也请不动你了,四零二早就一歌难求了……你给那个陈仪轩写了首歌?是不是有什么看上眼了?” 杨景行呵:“没有,那天凑巧,心情好。” 张彦豪哈哈大笑:“好,不忘初心……我想了一下,宏星要再跟你签个专属作者合同,别人要骂我张彦豪不知好歹了……” 杨景行不敢:“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不称职,这么几年就没写几首歌。” 张彦豪肯定:“你一首就顶一百首……” 这个电话打了好一会,张彦豪肯定了四零二在宏星作出的贡献,更肯定了杨景行如今自己的事业,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杨景行不应该再继续当宏星的专属作者,甚至不应该是什么四零二工作室经理。但是呢,张彦豪也知道杨景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相信他对宏星的感情。 张彦豪的最终提议是让宏星和峨洋在接下去形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而且目前已经因为付飞蓉和成路的出道要开始有合作了,而如歌网对唱片公司和歌手而言也已经是不可忽视的一片阵地,再加上其他种种,两个公司的合作前景还是很广阔的。 仅仅是为了维系两家公司的合作,张彦豪提议让杨景行在宏星继续象征性地任职。毕竟音乐对四零二而言是个初衷,有时间有闲心了就当当制作人什么的,和老朋友们一起做音乐当然会很开心。至于歌曲一块,宏星只是负责代理四零二的版权了,收入分成方面就跟甘凯呈的待遇一个级别了。 杨景行当然是感谢张彦豪的提携,表示会继续为宏星尽职尽责。 这也是续约呀,当然是件很开心的事。张彦豪觉得必须庆祝,等他回国后要搞个仪式或者活动,正式宣布正式签字。 中秋节不放假,当然要发红包还要加餐。一直跟峨洋合作的外卖老板也挺大方的,今天除了按时送来五十份盒饭,还多了两辆小推车在峨洋已经接近两百平的办公区转悠。推车里有几样甜点、小吃和浓浓的鸡汤,免费赠送的。 所谓人穷志短,不光员工抢得热火朝天,杨总自己对免费的东西也没客气,还要握手感谢外卖张老板,并且聊上一阵。峨洋天天花钱愁资金,外卖张老板倒是挣钱了,不光买了车专门送餐,还把房子租到距离峨洋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张老板给杨总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两个厨师四台灶,三个帮手是他自己和亲戚,两台大冰箱……最主要的是干净新鲜,而且每一餐的东西都有留样。 杨景行得出结论:“看样子你准备长期干下去,那你最好祝我生意兴隆。” 岂止生意兴隆,张老板祝杨总宏图大展大吉大利…… 一上午,杨景行至少收了两百条节日祝福短信,他回复好几十条,也主动发送了十几条。节日电话当然也有,打过来打过去的大多是家人亲人,青梅竹马或者闺蜜。 齐清诺回复杨景行的短信了,两人都言简意赅跟走过场一样,还不如刘思蔓她们热情有诚意。柴丽甜还说什么度日如年,暧昧一大段后结果是想早点进棚录音。 尚浦高中零三三班校友录又小热闹了一下,近半数人在这两天登陆留言打招呼,大家的同学情谊还是挺深厚的。陶萌今天早些时候也现身祝大家节日快乐了,杨景行则不要脸地在下面谢谢所有人的祝福。 杨景行发给孔晨荷的短信是:祝你们中秋节快乐,有月饼吃吗? 孔晨荷回复:我们在纽约,有月饼,曼哈顿就有,各种馅都有。上周三和安馨在旧金山碰面了,一起玩了小半天,都很开心。不知道她告诉你没。 杨景行:听说了。 忙了大半天后,杨景行依照父母的叮嘱,去学校接杨云一起吃晚饭过中秋。杨云和高中同学一起,也是九纯的女孩子,而且是跟杨云一个镇上的,在政法大学读书。政法女生当然知道杨景行四零二的大名,不过看样子并不迷信名人或者权威,不卑不亢甚至挺开朗地跟四零二聊天,笑说四零二是九纯年轻人学习的榜样,但是不涉及杨景行的专业领域。 至于吃饭的问题,两个女生都没啥具体要求和想法,杨景行就决定了,带她们跑了一段路,到了一家“看样子有点贵”的餐厅,叫品味轩。 才三四年时间,街道上的变化就挺大了,好多铺面或者餐馆都换了招牌。品味轩的门脸也变了,看起来比原来要简约现代,不过餐厅内部的变化不是很大,桌椅和陈设基本都还是原来的式样,上楼的楼梯也有岁月痕迹,只是墙纸换新了。 有一个服务员是杨景行见过的,看胸牌如今是领班了。不过这份工作可能也挺操劳的,领班脸上的变化让人觉得岁月无情。领班肯定也不记得客人在四年前光顾过,在和杨景行短暂视线接触一下后就礼貌地避开了。 三个人就坐大厅,桌布依然是白色绣花的,碗筷比原来的看起来要高级一些,菜单也更加精美了。 杨景行并不看菜单,问服务员:“开水煮白菜有吗?” “有鸡汤娃娃菜。”服务员点头:“来一份吗?” 杨景行点头:“鸡油蒸蟹呢?” 服务员又点头:“鸡油花雕蒸膏蟹……先生有来过我们品味轩吗?” 杨景行点头:“很久以前……” 既然是很久以前,菜价的变化就是理所当然的了,一份芝士烤对虾原来只要八十八,现在已经是一百二十八。陶萌比较喜欢的鸡油蒸蟹原来要两百二十八一份,现在变一百八十八了,只是两只变一只了。 政法女生并不怕丢人,感叹下好贵,自己只点了个小素菜。 三个人一起能边吃边思念家乡美食,政法女生虽然也觉得这个蒸蟹挺好吃,但是如果现在面前有一碗九纯八块钱的米粉,她会果断选择米粉。 看女生胃口不错,杨景行怂恿她再来一份蒸蟹。女生推辞了,解释自己只是不喜欢浪费,并不是多么爱吃。 说起学习工作甚至人生规划,两个女生果然聊得来,目标都是出国深造,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不过比起杨云,政法女生比较愿意听一听杨景行的建议。杨景行也不是光说什么独生女要留在父母身边什么的,而是从梦想的角度,说祖国已经是很广阔的天地了,甚至有更多的机遇成就梦想,不光自己所从事的音乐电影网络行业,女生们多关注的教育文化产业也一样。或者说极端点建设祖国,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有贡献…… 感觉四零二也有点发言权了,杨云也会选择性地同意一些,政法女生甚至有开阔思想增长见识的感叹。 晚上八点多,杨景行就回家了。有惊喜,门上贴了两张卡片,余嘉嘉和郎欣妍送的,分别祝杨老师和哥哥中秋节快乐。 杨景行也没想着回礼,进屋就去琴房,开电脑开作曲软件,不过也没立刻开工,而是坐在电脑前给家里打电话,还有奶奶、外公外婆。九纯早已经准备妥当了,不光老人们,包括姨妈舅妈婶婶,就等着出发去欧洲呢。 外婆悄悄表扬杨景行,外孙的孝顺可就让就舅妈无话可说了,谁让她儿子还在读书呢…… 打完了电话后,杨景行给何沛媛发短信:中秋快乐。 稍两分钟,何沛媛回复:你也是。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第二交响曲总谱的第五十六页,这一页看上去有点特别,没有铜管组和弦乐组,由上到下每一行分别是长笛简写成fl、双簧管ob、单簧管cl,中间一行杨景行直接是用拼音sanxian,再下面就是小号和定音鼓。 所谓天才,其实第二交响曲总谱的建立日期是零八年十二月三十号,已经近两年时间。在曲子的纵向横向结构布局经过了若干次大小调整,细节乐思无数回的推敲修改,如今终于算是大局已定,第一版总谱上已经完成的六万多个音符不会再作什么修改了,杨景行接下来要做就是一些装饰音一般的小工作了。 第一一二六章 制高点 星期四下午,杨景行就从常一鸣手里拿到了三零六的伴奏成品。后期还是很有效果的,经过精细的调音混音之后,能够实现现场也很难达到的一些效果,比如大鼓的混重底部还带着点金属质感,说唱部分二胡伴奏的特别电音效果,更重要的是整体的音乐色彩的强调突出或者互相衬托。 杨景行抓紧时间去民族乐团送cd,到的时候三零六应该是在准备下周去苏州的演出,改编排练了一首《九连环》。改编得比较用力,几乎把民歌小调弄出了摇滚味道,肯定能讨好年轻听众,但也不至于让老乐迷气愤。 顾问听完一截才边鼓掌边踢门而入,嘴上遗憾:“可惜唱得次了点。” 主唱年晴嗤之以鼻地冷笑。 王蕊怒气冲冲:“晴儿唱得最好了,阿怪你有眼无珠,有耳……无脑!” 刘思蔓坏笑:“不是无膜吗?” 蔡菲旋透漏:“你说晴儿唱得不好,再就要轮到王妇女了,她怕死了。” 柴丽甜看顾问手中cd,双眼放光的:“好消息好消息!” 于菲菲已经保持了一会受惊吓的样子:“怪叔叔突击检查了,惨了,我们没排快闪!” 齐清诺笑:“眼线呢?不自觉呀。”看一眼无聊着的何沛媛。 何沛媛的视线迎向齐清诺,然后转一圈,似乎是在观察谁是眼线,但是可能发现了怀疑她的人比较多。 杨景行呵:“没眼线,我突击检查……伴奏弄好了,你们等会听一下。” 那还能等呀,郭菱跳起来就抢了cd盒,胜利了一样高举:“美少女团第一张专辑,哈哈……” 排练室的播放设备是单位配发的,不是很廉价但也被三零六集体看不起,女生们又重新提起集资购买高端设备的议题。不过毕竟所谓第一张专辑,女生们还是做出假惺惺的兴奋激动模样,看着郭菱按下播放键。 显示屏上播放一秒,两秒,还有八分四十六秒。第五秒,竹笛的音符从音箱里传出来了,三零六也都专业地安静下来摆出听众面孔。 前奏长达四十几秒,除了陶笛和三弦,所有乐器都出场了,铺垫得很扎实。女生们听自己的作品听得很认真,毕竟跟那天录完之后的半成品很不一样,也完全不同于她们不插电排练时的感觉。 柴丽甜边听着也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开唱,只是没唱出声。齐清诺是不是为了给伙伴力量,从后面很温馨的样子搂抱上柴丽甜的腰,当初都没这么温柔对待过杨景行。 女生们似乎都能唱,都跟着伴奏找到感觉了的样子,何沛媛的脖子下巴都有轻微的动作。 播放到三分半,柴丽甜唱完了,集体伴奏快速过度到间奏,然后陶笛响起。三零六都很会欣赏的样子,跟着乐曲色彩转换神情或者微表情。三弦再响起,效果也是很好,大家都是很满意的样子。何沛媛倒是有一丝丝细微皱眉,是不是不满后期做了明显手脚。 过四分钟了,郭菱旁边的伙伴自觉让开,并且纷纷手势眼神甚至小声提醒顾问,准备欣赏。 伴奏中电声二胡在说唱开始前是叱咤风云一般登场的,郭菱踩准了点,做了个飞跃跳下的动作,摆了个借鉴电吉他solo的经典姿势…… 伙伴们都专业,完全没笑,仔细观赏。 其实郭菱面临的挑战可大可小,但是她自己显然高要求了。随着伴奏里电声二胡的铿锵飒爽,郭菱脚下舞动起来,有点类似踢踏舞的感觉。 郭菱的难点是上半身是不能有大动作,基本上全靠双腿了。顾问当初的设想是电声二胡就靠台上的走位以及跟说唱歌手的动作呼应来表现节奏和力量,但是郭菱真的在挑战,走位成了次要的,她脚下的表现几乎有点专业味道了。至少舞蹈的动作意图很明确明显了,要跟上节奏,还要表现出力量感。 大家尽量让开,郭菱实在太有感觉了,似乎乐器就在手里,说唱歌手就在眼前。不过真要严格评判,郭菱的舞步还是有点凌乱,没有很流畅自如的样子。 郭菱这一阵踢呀跳啊蹦的就是近两分钟,cd播放到了六分二十秒,她才开始收尾。很好,从狂魔乱舞到民族舞气质的这个过度非常好,收得很自然很舒畅。 顾问给郭菱一个大拇指,伙伴们也是欣赏赞许,让郭菱脸上出现了应该是欣慰满足的那种表情。 接下来又是陶笛和三弦的间奏,这次短一点,到七分钟之前,柴丽甜又要开始唱了。 歌曲高潮在七分半之后,就是柴丽甜和奇杰一个高声唱一个拼命喷,伴奏当然是高亢华丽音符激荡。三零六听得集体兴奋的样子抖腿耸肩膀,王蕊和刘思蔓都带头给顾问大拇指了。 八分半,伴奏急转直下,进入尾奏了。尾奏比较短,只有十来秒。 三零六自己也做出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像刚入行一样惊叹,录影棚居然有这种魔力,一个个都感觉自己是演奏家了。 王蕊少女温馨:“阿怪每次都能给我们惊喜。” 年晴嫌弃一推:“别抱我呀!” 邵芳洁也呵呵不给面子:“也别抱我……” 柴丽甜呵呵:“红了,肯定红了。” 于菲菲不要脸:“怪叔又占领一个领域制高点。” 高翩翩艺术:“每次听老大和怪叔的编曲都觉得结构好紧密又很恰如其分,我觉得应该总结一下,做一个民乐和声的课题。” 齐清诺好笑:“我懂点三零六和声学。” 刘思蔓还在回味:“大鼓太惊艳了,就是要这种效果,他妈的在这就被震得耳朵疼。” 蔡菲旋略遗憾:“感觉应该是十万人演唱会,快闪……太可惜了。” “怪叔,怪叔!”于菲菲需要注意力,比划:“晴儿也好惊艳的,大鼓在套鼓背后,开始用红布遮住的,晴儿转身起立,用力一揭,红布飘扬,里面有那种软塑料条……” 杨景行点头:“庄子梁把方案细节都给我看过了,我表扬他了。” 何沛媛领先嗤笑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伙伴们还是配合一下何沛媛,也笑一笑,刘思蔓邀功,说很多细节想法其实都是三零六自己讨论决定的,不过策划人那边确实也比较专业…… 女生们还是想要跟顾问探讨一下详细方案,电脑上面的策划方案跟策划人给杨景行的是一样的,看起来确实比较专业,舞台场地都电脑建模了,舞台陈设固定机位什么的都确定了,细化到还要注意时间的太阳。 郭菱跟杨景行说下自己和奇杰的思路,怎么站位怎么走位,她的舞蹈动作是综合了踢踏舞还有什么鬼步舞,不过还要继续请老师帮忙继续改进。 mv导演和调音师要下周才能来跟三零六接洽,不过事先都有过联系了。看看策划人给出的名单,这次快闪的幕后团队至少有三十人,比三零六开一场室内音乐会还夸张。 女生们是越说越兴奋,周末要定妆,当然还要组织亲友团,甚至又有了舞台新想法。 杨景行却摆手:“我不听了我不听了,我也当一回观众。你们商量,我先走了。” 女生们好像有点不适应,刘思蔓问:“有事呀?” 郭菱着急的:“叫奇杰过来你先看一遍……” 杨景行摇头:“不用,你们发挥得比我想象的好。” 王蕊恍然大悟:“阿怪信任我们!” 年晴好笑:“好荣幸。” 刘思蔓补充:“好骄傲。” 大伙笑,齐清诺似乎提醒叹气的杨景行:“不急吧,四点半了,搞一搞下班。” 于菲菲嘻嘻扭屁股:“对哟,下班哟。” 柴丽甜自言自语一般:“先让阮下班了。” “啊?”王蕊反应还是快的:“真的吗?那我先走了。” 杨景行呵:“不行,你换晴儿,她唱得太难听了。” 年晴不接受好意:“滚。” 杨景行似乎真的赶时间:“那边还有事等我,有点忙。甜甜你们先排一下,看是星期六还是下星期再进棚,也不着急了。” 柴丽甜信心满满表态:“一定不让顾问失望!” 刘思蔓也理解:“肯定忙,都知道……也别太辛苦了。” 齐清诺笑:“这话轮到你说了?” 柴丽甜反应是真快,几乎在伙伴们尴尬为难之前就直接针对团长了:“这话该你说吗?” 齐清诺嘿嘿:“……人人有责嘛。” 邵芳洁居然发言嫉妒起柴丽甜来:“不愧是爱妃,有恃无恐。” 这下大家可以乐一乐,何沛媛也呵呵。 杨景行似乎不喜欢装傻了:“斗不过你们,拜拜,留步。” “哎哎……”王蕊不容置疑一般:“甜甜录音我们也要去!” 杨景行点头:“美女越多越好……” 顾问的人气好像又回来了,车子离开的时候,三零六大半女生在窗前挥手或者目送呢。 杨景行也确实忙,基本上学校里的事就让他得连轴转。不过杨主任也没把自己当个领导,经常是校长主持的会议他也提前开溜,好在没人跟他一般见识。 本年度的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的含金量已经超过八十周年校庆了,请来的不再是些所谓的著名演奏家,几乎全是顶级名校的著名钢琴教授。本届大师班除了交流和研讨更加强调要让学生们学有所得,而不仅仅是瞻仰一下名家刺激一下进取心,所以前期准备工作非常重要,要做到因材施教。 在杨景行安排策划下,大师班的宣传工作比起以前可说是完全换了思想和方针,有点广撒网的意思了,或者说是肯定会做很多无用功,当然就是浪费了。可以想见肯定还是有很多议论或者反对的,不过好在杨主任好像真有点权力在手里,或者是别人也懒得得罪他。 除了大方向,杨主任也还要操心细碎。差距都是比较出来的,浦音的这些文案和美工就没一个专业的,比峨洋都差得远。 星期五下午,柴丽甜给杨景行打电话了,表示自己和奇杰都有点信心进棚了,只要顾问有时间。 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开始,然后三零六的姐妹情谊就现了原形,高翩翩家里有事请假,何沛媛居然学车优先尽量抽时间,王蕊也只能午饭后再看情况…… 奇杰还是积极的,星期六上午九点前比杨景行还先到宏星录音棚。杨景行先检查一下,让奇杰听着伴奏来一遍。歌手练了这么久,状态和激情都有,但是细节问题很多很多,制作人表示要有艰苦奋斗的心理准备。 柴丽甜和邵芳洁于菲菲还是三人成行,到得比较早,跟今天来帮忙的黄倩池也认识,能聊起来。 齐清诺依然和年晴一起,俩人争奇斗艳的。杨景行也会讨好年晴,拿出徐安下一张专辑的两首新歌让她先睹为快。 其实四零二跟徐安的合作还没敲定,徐安也不需要四零二为他写歌,看中的是四零二的编曲和专辑把控能力。尤其是编曲方面,可能是安卓的老歌新编反响太好了,徐安也想在新专辑弄好之后开个老歌新编的系列演唱会,所以就要求专辑制作人还要当专演唱会音乐总监。 徐安是那种会休息的人,主要也是因为有坚实的歌迷基础,属于大陆个别把十年前的专辑当珍藏纪念品卖的歌手。徐安上一次发片已经是四年前了,看他这次准备的新歌,风格上有些发展变化但也还算是老味道,所以年晴恨不得唱起来。 杨景行还透漏:“谈了好几次,都有诚意,但是我时间实在是安排不过来,他也不能等太久了……不管怎么样,说过的话我肯定尽力,不当制作人也保举你。” 年晴似乎成熟不追星了:“无所谓,别勉强。” 邵芳洁还是支持羡慕的,哪怕让她跟偶像演员合影一张也好呀。 齐清诺问起:“老干妈呢,好久不见了。” 杨景行也鄙视:“去看女儿了,说是过中秋,过完中秋还要过国庆。” 齐清诺好笑:“你在这称霸王了?” 杨景行不要脸:“可以这么说。” 闲聊着,三零六没请假的伙伴们都陆续来了,昨天忙到半夜的常一鸣也按时到达,柴丽甜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酝酿准备,这就开始吧。 唱歌而言,柴丽甜是业余中的业余,肯定只能是一句一句来。毕竟是要网络传播的,还是稍微高要求一些。 虽然很业余,柴丽甜进棚之后得到的都是支持鼓励和肯定。虽然过程比较艰难,但是棚里棚外的都始终很有耐心,常一鸣也很会给歌手打气。 柴丽甜的准备其实非常充分,在棚里也很放松很放得开,只是要面对著名制作人和录音师的耳朵,再加上经验和实力的限制,所以还算比较简单的主歌部分就折腾到了中午一点多才勉强收工,王蕊都赶来了。 齐团长很懂事的,诚心表示要请客去外面吃午饭,可制作人和录音师都客气,就吃盒饭节约时间。 下午更需要耐心,两点多的时候何沛媛都来给伙伴加油打气了,柴丽甜在副歌部分还是各种艰难险阻,好在心态始终很好。 休息一会,一群伙伴抢着给柴丽甜端茶送水加按摩,杨景行则在旁边给奇杰说要点。奇杰的录音经验基本为零,他之前是觉得柴丽甜已经唱得那么好那么好了,结果发现到了制作人这怎么还是各种漏洞,所以好像越来越不放松了。 下午四点多,常一鸣好像有点心疼唱了一天嗓子已经快支撑不住的的小姑娘了,悄悄跟制作人说情,就这样差不多了,其余的交给后期吧,新买的软件无所不能的。 应该是知道伙伴其实还没达到顾问的要求,不过三零六还是为柴丽甜高兴喝彩,并且要庆功。 为了让三零六见到辛苦了一天的成果,常一鸣带着徒弟抓紧时间把柴丽甜录的一句句一段段先拼凑起来,听一下毛坯版也算是个收获。郭菱义气,陪着奇杰去休息室找感觉热身了,其他人就闲聊聊,歌曲名字都还起好呢。 比较得人心的是刘思蔓提议的叫《锦瑟华年》,好像也就她花了点心思,因为大家普遍觉得这首作品太难概括了。 常一鸣也掺和,因为他很清楚知道制作人的用意,所以就建议干脆别起名字,以后说起来就更有格调:“……玩玩而已,没当个事。三零六是不是就厉害了?” 齐清诺拍手叫好,女生们也跟团长一样不要脸地连连赞叹。 钟英文也感叹名字确实难起,尤其是对创作者自己而言:“……上个月陈仪轩在我们这录,四零二帮她谱曲编曲一首,词是她自己的。她想名字就想了一个星期,录完了还没想好!” 刘思蔓已经落后时代了:“谁?” 于菲菲怀疑:“陈仪轩,陈仪轩你不知道?” 年晴也问:“谁呀?” 邵芳洁呵:“你们不看电视,少女杀手。” 刘思蔓眼睛亮:“很帅吗?” 陈仪轩还是有点知名度的,三零六大半知道这个名字。陈仪轩属于比较罕见的歌没红人比较红,据说粉丝中乃年轻女孩居多,电视节目中各种耍帅耍酷……邵芳洁是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初高中小姑娘会那么疯狂。 柴丽甜理解:“就跟我迷恋老大一样。” 齐清诺也真是不要脸,撩撩自己已经快到肩膀的短发耍个帅:“眩晕吗?” 不光柴丽甜眩晕,好几个人都呕吐了。 王蕊感叹:“面子大呀,请阿怪编曲,有钱呀……作曲是谁?” 钟英文好给杨景行面子:“都是四零二,拿到歌词一个小时搞定谱曲加编曲,都彻底服了。主打歌,叫《乐踪》,快乐踪迹,应该开始宣传了。” 王蕊鄙视杨景行:“啊,这种小歌手,她出多少钱呀?把你买了?” 钟英文好笑:“钱谁没有?她运气好撞上了。不信你们看,通告里肯定要吹,肯定是四零二要为她创作,那个策宣我是服了气,还想拍照……” 常一鸣还是有师父威严的:“做事!” 杨景行的说法是:“我们前辈要鼓励提携新人。” “你肯定是看上美女了!”王蕊着急:“我告状……”但是不知道冲谁告。 齐清诺挤眉弄眼:“告呀。” 王蕊有点泄气。 于菲菲觉得不算大美女吧,拿出高级手机来上网搜索,给大家看照片,大伙也一致认为应该是不符合顾问审美的。 何沛媛提醒伙伴:“短发嘛,看着顺眼呗。” 蔡菲旋看着手机皱眉:“差太远了吧……气质都不沾边。” 杨景行解释:“和长发短发没关系,那天本来是她们团队录音,我临时占用了一点时间,算补偿。” 王蕊简直气愤:“真大方,这样补偿!来来来,你只管占用我们时间,补偿!” 于菲菲继续看手机:“……有,有!” 陈仪轩是要在重阳节发专辑了,目前看来是在小小造势,通稿软文什么的还不多。不过陈仪轩自己的微博上半个月之前就透漏过了,人生第一张专辑就能跟四零二老师合作什么的。网上也找得到稿件,比较简单地写着“通过短短一个小时的交流,著名音乐人四零二就提出了合作的想法”,还“四零二的音乐以少而精闻名乐坛”…… 齐清诺受启发:“值得学习,吹捧合作伙伴就不算不要脸。” 于菲菲还是关注音乐:“歌好听吗?” 杨景行就吹自己:“还行吧,主打歌。” “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刘思蔓相信:“顾问有欣赏的点……找她的歌来听听。” 常一鸣说话了:“我们先听一下小甜小柴的……” 虽然缺少重要的说唱部分,但是大家已经能听出感觉了,柴丽甜自己也挺满意的,都很值得纪念庆祝的感觉。 常一鸣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觉得听了这个再听其他的肯定是相形见绌的。 女生们轻松了也更加迫切了,那怕顾问警告了,都还是要义气地陪着奇杰录音,只是担心两位录音师太辛苦了。 辛苦谈不上,倒是个挑战。常一鸣是不懂说唱的,以前虽然也录过一些,但都是简单的几句哟哟哟,跟今天完全两码事,他得听制作人的了。 奇杰的问题杨景行是早就摸清楚了,最大的问题是不能一句句录,最多只能分段,不然歌手的气势和气息怎么也衔接不上。 可以说很艰难,而且制作人对男性歌手的态度有明显区别,没那么耐心细心。在杨景行又一次跟棚里的人重复了要求跟要点后,王蕊都不忍心了:“阿怪你温柔点,他本来就紧张,没经验难免的。” 杨景行已经很宽松了,只要歌手基本达到他所要求的一半程度,他就会放过。 齐清诺也善良,在歌手出棚喝水休息的时候会提醒:“我觉得制作人的方向是对的,不过你也别急,就当总结经验,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后可能有用。” 奇杰诚恳点头:“我学到很多……” 第一一二七章 你变了 六点过一点就已经完全天黑了,再怎么着也该给常一鸣师徒俩一点休息时间,他们晚上还要开工。 奇杰勉强录完了中间的独喷那一段,剩余的高潮部分会更难,只能放在下周一或者周二了。不过好在今天接受了制作人的很多指导,说唱歌手的思路又明确清晰了许多,相信休息打磨两天后会有更好的表现。 搞了一天也没听到成品肯定是小失望,但三零六还是给奇杰打气加油,并且表示下周会再派柴丽甜和郭菱来配合他。 放工,女生们嚷嚷好饿好饿要吃饭。顾问没以前大方了,居然说还有事要开溜。奇杰接力积极热情要请客,可杨景行还是不赏脸,看样子真的赶时间。 于菲菲乌鸦嘴悲呼:“团将不团,三零六没人留得住怪叔了。” 刘思蔓哈哈依靠王蕊:“没办法,青春美少女变黄脸婆了。” 王蕊冤屈:“怪我吗?留得住的不说话。” 柴丽甜现在也是越来越不淑女了:“团结就是力量,一起留,来一二三……” 杨景行好笑:“记账,利滚利,忙完好好聚。” “什么时候能忙完?”王蕊都不信任了顾问了:“国庆你更没时间。” “肯定有,能安排。”杨景行拍胸脯,啰嗦依旧:“你们吃好喝好,但是别喝酒,开车千万小心。尤其小洁,别跟严警官学……” 晚上近十点,峨洋下班,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 何沛媛接电话就喂,挺朋友的。 杨景行也不啰嗦了:“跟你说一下,因为是之前的事。那天是录你那首歌,当时灵感到了抢进度,把陈仪轩她们的时间占用了,再加上用了她们的乐手,当时也是心情好,就答应给她写首歌……不是因为头发,短头发的那么多。” “不用跟我解释。”何沛媛好像有点嘲笑:“我随口开个玩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录的。” 杨景行呵:“……你们后来聚餐没?” 何沛媛说:“没有……都不想让奇杰请客,他提过几次了,我们不好意思。” 杨景行嘿:“是,搞音乐的你们算有钱的了,看看底层吧。” “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何沛媛有点谴责:“你真的有事呀?” 杨景行嗯:“算是……主要是免得你不高兴,板着脸。” “我今天板脸了吗?”何沛媛质问:“难道时刻对你笑嘻嘻才正常呀?有些话你让我怎么接?” 杨景行也委屈:“可你对别人就能笑嘻嘻,你知不知道钟英文视我为偶像,怎么变成我嫉妒他了?” “你先检讨你自己!”何沛媛有点生气了:“为什么我对别人能笑就对你就笑不起来。” 杨景行真会自我安慰:“因为我特别?” 电话那头应该是酝酿了一下:“……呸!” 杨景行嘿嘿:“好,我好好检讨。” “不要你检讨”何沛媛是不是又警惕了什么:“……我是觉得,如果不是真的赶时间,大家难得聚餐聊聊天放松一下也好。你别弄得那么刻意,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装一副可怜兮兮寄情工作的样子。” 杨景行嗯:“放松一下当然好,我是怕言多必失造成尴尬。” “现在知道了?”何沛媛一点同不情:“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不要脸:“早就知道呀,也早就这么打算了。” 何沛媛似乎语塞:“……你就嘴硬吧!也就是我心软,换成别人我看你还能这么轻松。够给你面子了,遇见好强的,让你连三零六的门都不敢进。” 杨景行咂摸:“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应该知足感恩了?” “当然!”何沛媛提醒:“现在大家还能一起好好做音乐,你别以为是理所当然。别的不说,你忍心让三零六变质吗?老齐也付出了那么多。” 杨景行觉得:“现在不是还好么?” “知道就好。”何沛媛的意思是:“以后就别发神经了。” 杨景行嗯:“我会小心谨慎。” 何沛媛不傻:“不是小心,是不能。” 杨景行呵:“……你感觉怎么样?东西做出来你们自己喜欢吗?这是最重要的。” 何沛媛说:“她们都还好呀,喜欢呀。” 杨景行问:“你呢?也不表个态。” 何沛媛说:“都喜欢,我一个人无所谓。” 杨景行呵:“好吧,委屈你了。” 何沛媛也短暂但是清晰地呵了一下:“你在哪?” 杨景行说:“峨洋,准备回家。” 何沛媛问:“大师班的日程安排还没定下来?” 杨景行说:“差不多能定下来了,还差两个人。都忙,调个档期要牵扯好远,要一个个谈。” 何沛媛建议:“你分清主次,这边老齐和瞎子搞得定,小事你也别管太多了……不是怕你和老齐联系,别误会。” 杨景行呵呵:“不误会,知道你的意思,我现在也放心了。” 何沛媛问:“这次请的人都是你们去欧洲谈下来的吗?不少钱吧?” 杨景行说:“也还好,没超支,学校之间有合作协议。索林比较难谈,当时花了我三个多小时,太大牌了。” 何沛媛轻微切一声:“如果没学校出面,你三十个小时也白搭。” 杨景行哈:“你这有点不够朋友了。” 何沛媛理直气壮:“朋友就该提醒你别得意忘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风头太盛?你是有实力跟他们并列,但是……你群众基础还很薄弱。” 杨景行嘿:“作奉献不需要群众基础。” “少恶心!”何沛媛很反感,而且:“别人不一定以为你是奉献。” 杨景行说:“赶时间,取舍一下背点骂名也没什么,背不了太久。” 何沛媛说:“反正你尽量别得罪人,小人难防。” 杨景行嗯:“谢谢,够朋友。” 何沛媛说:“其实很多恶意都源于嫉妒。” 杨景行哈:“这是标杆的的生活感悟吗?” 何沛媛没好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杨景行说:“我情愿是这样。” 何沛媛想了一下:“……交响曲怎么样了?” 杨景行说:“胜利就在眼前,完工了第一个给你。” “别,我头疼。”何沛媛拒绝:“看不出有什么天才……剧组那边没时间去了吧?” 杨景行说:“还好,都比较专业,不用太操心……我在不我不在,一个镜头最多也就是八分和七点五分的差别。” 何沛媛好笑:“你懂吗?还零点五分。” 杨景行嘿:“群众的智慧嘛……对了,《狗镇》这个话题还能继续不?我憋了一个月都没找到机会。” 何沛媛嘲笑地呵:“没什么好说的,你看了就看了。” 杨景行不甘心:“我觉得很一般,没找到欣赏的点。” 何沛媛不在意:“那就算了……你可以好好看一看结尾她们父女之间的对话。” 杨景行嗯:“好,我再看一遍。” 何沛媛又说:“其实也没什么深刻含义……就当是一句佚名的普通格言吧。” 杨景行哈:“可能我电影的审美还停留在《幸福狗》。” 何沛媛想起来有意思的:“我给聂少英打过电话,她把原始素材发给我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当孔亚飞的艺术指导,她就把她的作品发给我看,我就都明白了。” 杨景行哈哈:“可是她偏偏很迷恋孔亚飞……她问你什么事没?” 何沛媛又不爽:“人家没那么无聊。” 杨景行的意思是:“如果问起,你给我留点面子。” 何沛媛依然不爽:“我没那么无聊。” 杨景行纳闷:“我怎么觉得这些才是最有意义也最有意思的事。” 何沛媛呵:“难怪那么多念念不忘。” 杨景行说:“还有一个耿耿于怀呢。” 何沛媛支持:“干脆深仇大恨好了。” “不至于。”杨景行举例:“车学得怎么样?” 何沛媛说:“周末人太多了,没场地。我爸给我包了一辆车,只教我。” 杨景行很高兴:“那你快点学,别输给王蕊了,她说科目二只用了十个小时。但是别挑战我,我是自学两个钟头。” 何沛媛问:“你在驾校正经考过吗?” 杨景行说:“没有,驾校不配考我。” “不信你试试看!”何沛媛耻笑:“我爸开了十几年车,去驾校倒车停车也达不到标准。笑死人了,还想给我示范。” 杨景行不服气:“你坐我的车不是一回两回了吧?现在自己开始学了应该能感受到我的高端了吧。” 何沛媛声明:“考试比实际应用难得多,必须一次过关!” 杨景行来脾气了:“好,给我两天时间,我示范标准的给你看。” 何沛媛轻声哼笑,然后打哈欠放松的语气:“不想 和你说了,拜拜。” 杨景行不再无赖:“好吧,晚安。”明显不舍。 “小心开车。”何沛媛很敷衍地不需要回答地就挂了电话。 九月二十七号星期一,杨景行还是把时间安排出来了,准备用一个上午的时间把《锦瑟华年》的最后一段说唱录制好。 调整了一天的后的奇杰又有进步,加上有柴丽甜和郭菱的帮忙,还是按计划完成了任务。 常一鸣并不太会为说唱做后期,也只能是稍微处理一下混音就完工了。 大家先听上一遍,可能也是体会到了付出和收获的感觉,或者是感受了创作的艰辛,九分钟的时间内,奇杰是各种嘻哈状态,后来就一直攥紧了双拳在那弓腰跺脚地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然后眼泪都掉下来了。 钟英文都能装前辈了,拍拍奇杰的肩膀:“小伙好好干。” 奇杰流着泪感触:“坚持真的是能够……谢谢!” 杨景行把cd交给柴丽甜保管带回民族乐团,他自己还要去学校忙活。 晚饭时间,齐清诺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喂,我给奇杰拷贝了一份。” 杨景行嗯:“好,知道了。” 齐清诺说:“过意不去……也算是一片赤子心,眼巴巴的,你别太过。” 杨景行说:“不会。” 齐清诺比较有正义感:“已经给了他希望,至少顺带提一把,看你根本没这个打算。” 杨景行烦:“你够了,至少没害他。” 齐清诺突然咯咯:“难道要我说一句你变了。” 杨景行哈:“别这么夸张……我尽量吧,让你们以后见面不尴尬。” 齐清诺呵呵:“什么尴尬我没见识过。” 杨景行懦弱了:“我的意思是……” 齐清诺又咯咯:“明白,行了,挂了啊。” 杨景行拜拜。 第一一二八章 权力 晚上十点过,杨景行的手机响起,是何沛媛来电,他欣喜接起:“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吗?” 何沛媛很普通:“你在哪?” 杨景行积极:“我看情况,都可以。你是想吃宵夜还是看了什么好电影?” “有事问你。”何沛媛依然普通:“你上午是不是跟甜甜她们说什么了?” 杨景行嗯:“说什么?我叫她们回单位了帮我邀功呀。” 何沛媛问明白些:“你有没有跟甜甜说cd不能给奇杰?” “没有。”杨景行说:“跟奇杰说过,叫他这些东西先别拿,暂时别流传出去。” “哦……”何沛媛好像明白了,然后有点谴责:“好不容易终于做出来了,再少也有他一份,你让他怎么想?” 杨景行好笑:“你没录过音?难道每个人都发一份?” “两码事!”何沛媛质问:“你花钱请他了?签合同了?” 杨景行嘿:“那就变质了,不好玩了。” 何沛媛没好气:“装样子也要装像一点吧,说好的合作,在棚里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你一点面子不给人家,做完了你还一个交代也不给?” 杨景行说:“给了呀,怎么没给……怎么了?我还以为什么好事,怎么当头一盆冷水。” “没什么。”何沛媛通知:“就告诉你,我们把cd导出来让奇杰复制了。” 杨景行哦:“那不就行了,非要找点我的不是呀?” 何沛媛觉得:“是你有问题呀。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能实现双赢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我看奇杰人也还行,没什么心眼,做事那么认真……如果作品火了,你真打算不让他碰了?” 杨景行说:“这是肯定,没得商量。” 何沛媛似乎意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我们是不应该,玩过了就完了,进入乐迷视野了就回归本行。可是奇杰对我们造不成什么影响吧?他唱他的,可以再找个女歌手合作。” 杨景行说:“不能留下让人认为是一个说唱歌手带红了三零六的可能性。” 何沛媛又停顿了:“……所以呢?” 杨景行说:“所以才一次性。” 何沛媛呵呵:“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受众完全不一样……而且会那么想的人这件事之后就会认定了,你也改变不了。如果没有奇杰,就算我们快闪《燃烧》,也多半达不到最理想的效果,所以还是会有人认为是民乐借说唱的光,是炒作,你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也没必要去改变。” 杨景行嘿:“这个我比你专业,我心里有数。” 何沛媛不信邪:“来打一赌?就算照你说的,就一次性,以后也还是会有人说三零六就是当初给奇杰伴奏的,那怕我们也红了……但是会这么说的人也不是我的受众,对我们造不成影响,所以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 杨景行呵:“你怎么就确定不是说奇杰是靠三零六红的?” 何沛媛不太乐观:“民乐?受众能跟他们比吗?再火能有他们火吗?为什么当初唐潇晓的乐迷都骂四零二炒作?” 杨景行安抚:“说唱歌手哪那么容易火,至少再过五年看看能不能培养一点土壤。” 何沛媛呵:“自相矛盾……不能火你还这么下力气?白忙活?” 杨景行很耐心:“快闪火和歌手火是两码事,歌红人不红。” 何沛媛想了一下后明白了:“……你准备让奇杰跟付飞蓉一样,也沉淀磨炼几年?” 杨景行说:“看情况吧。” 何沛媛问:“怎么看?” 杨景行说:“这次之后找他签约的肯定排成行,我尊重他的选择。如果真的想跟我混我也欢迎,不过他要学的还多,跟我混就要慢慢来……他空间不大,只懂rap不懂音乐行不通,我现在也没精力。” 何沛媛声音提高了提醒:“他满心以为你会帮他签他,跟我们说了几次想为嘻哈人证明,谈了好多想法!真的,我现在对说唱音乐都已经改观了。” 杨景行嗯:“我知道,我也没说不帮呀。” 何沛媛的语调又普通甚至冷淡了下去:“我还以为你至少有一点帮他实现梦想的想法。” 杨景行强调:“是,可以帮肯定帮,但是主要靠他自己。” 何沛媛问:“你自己都说了没有土壤,你还想让别人来签他?然后呢?让他做不出音乐来,从此消失……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杨景行解释:“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不能强求帮人家实现梦想吧。” 何沛媛可不傻:“如果你是这种态度,如果作品火了,奇杰这种涉世未深……后果你我都知道。” 杨景行劝:“别想得那么悲观,也不是非要跟我才能做出好音乐。” 何沛媛沉默了。 杨景行喂:“怎么了?想什么?” 何沛媛好像叹气。 杨景行说:“这次合作奇杰也学到了很多,如果作品火了,对他是一个激励,更是一个机会,可以算是出道了。但是今后的路还是要靠他自己去选择自己走……你是不是觉得他长得帅呀?” 何沛媛说话:“你让他觉得自己行,给了他希望,让他以为自己得到了四零二的赏识,让他以为自己有机会让更多人听到自己……杨景行,如果你完全只是为了利用奇杰,我何沛媛也是三零六的一员,我对你不会有任何感激。” “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杨景行搞不懂:“什么逻辑?把我整蒙了。” 何沛媛还没说完呢:“我会瞧不起你。” 杨景行不服:“为什么要说得那么难听?合作怎么变成利用了?我对奇杰是善意的,我很希望他能实现梦想,只是我现在还不会去督促他激励他,因为没这个交情,但是在他自愿的基础上我愿意帮助他。” 何沛媛似乎怀疑:“……但愿你是这么想。” 杨景行还是想不通:“你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出?奇杰说什么了?” “没有。”何沛媛似乎回忆了一下:“她们把cd拿回来后我们又排了一会,后来奇杰说他想多听两遍,以后没机会了,我才知道你什么都没给他……你是不是没给过他承诺。” 杨景行不要脸:“我四零二给他什么承诺?” 何沛媛说:“我的意思是你让别人心里没底……奇杰也不傻。” 四零二好高端:“不能当成是一个考验吗?” 何沛媛又:“但愿你是这么想。” 杨景行好憋屈的:“今天真是冤……我觉得奇杰不算帅呀。” 何沛媛轻哼:“认真的男人最帅!” 杨景行恶狠狠:“好,我一定帮他,好好帮他!” 何沛媛短暂呵了一下:“……当时说让他复制一份,他还不敢要,怕你生气,其实很尊重你。” 杨景行抗议:“能不能不帮别人说好话……我刚降下来的应该是排在前面吧,怎么感觉刚认识几天的人就比我更朋友了?” 何沛媛不理:“让他拿着没什么关系吧?” 杨景行说:“没事,只是少了点规矩。” 何沛媛透漏:“当时甜甜说问一下你,我还以你跟她们交代了,那就过分了。” 杨景行表扬:“甜甜才进过几次棚,比你懂规矩。” 何沛媛没说话。 杨景行喂:“又怎么了?” 何沛媛好像来了点兴致:“想问你……掌控别人的人生有快感吗?” 杨景行无语:“……我连自己的人生都难把握。” 何沛媛问:“难道奇杰的前途不是掌握在你手中?” “你这思想也太极端了。”杨景行说说自己的想法:“人类社会,大家互相影响,我有可能帮助他实现梦想,但是不会浇灭他的理想和希望,他的前途是靠他自己把握……跟当初李教授选择帮助我一样,但是也要靠我自己。就算当初李教授打击了我,让我放弃搞音乐了,难道我的另一种人生就不是人生了?那怕我都没机会认识何沛媛了。” 何沛媛的语气比较朋友了:“懂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很难把握自己……都说再理智再强大的人也会沉迷进权力的快感中。” “可能吧。”杨景行不敢确定:“不过人类社会好呀,古时候皇帝的权力也不是绝对的。” 何沛媛悲观:“很多时候相对的就够了。” 杨景行搞不懂:“怎么又到这个高度了?我们俩都没权没势的人……” “因为我特别讨厌这种人。”何沛媛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有点狠重:“那些用权力去剥夺别人生命中的美好、希望、可能性……” 杨景行说:“我觉得你还是极端了点,互相影响有时候不一定是主观恶意……我打个比方。” 何沛媛愿意听:“你说。” 杨景行说:“比如媛媛你,你有一个很了不起的权力,就是选择你的伴侣……” “这算什么权力?”何沛媛不承认:“我影响不到别人……” “听我说呀。”杨景行不脱离话头,而且一本正经跟搞学术一样:“比如你说的美好、希望、可能性,我们就假设两个男生都喜欢你,你选择了其中一个。这个幸运儿有你这样的老婆美不美好?当然美好,太美好了!希望,有你这样的女朋友,不光是充满希望,简直充满激情。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女朋友,人生的可能性也完全不一样,比如生活的意志斗志。如果媛媛是我女朋友,在我累得不愿动的时候,媛媛一个电话,我又满血复活了。我的意思是两个天资条件一样的男生,很可能就因为你的选择而走上完全不同的人生,很可能若干年后在世俗标准中,那个没被你选择的男生会缺失很多美好,丧失了很多希望,甚至变得没什么可能性……其实很多时候权力就是这样,只是一种选择。” 电话那头没回应。 杨景行问:“我说明白没?” “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何沛媛嫌弃:“牵强附会八竿子打不着……我是问你到底打算怎么办?会不会签奇杰?” 杨景行重复:“不一定,看情况,但是我保证我会善意对待。” “那就好。”何沛媛似乎鼓励:“我希望你还是那个帮助孔亚飞实现自己梦想的杨景行。” 杨景行坦白:“狗屁梦想,还不是看准跟他合作能赚钱。” 何沛媛问:“你不看好奇杰?” 杨景行嗯:“也不全是不看好……不值得我花时间,回报率不高。这样吧,我尽量给他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可能性。” 何沛媛嗯一声:“其实这些事不该我过问……我也是三零六一员,我也可以发表一下我的个人意见,我不希望我们的顾问为了我们做出违背原则的事。” “你别得寸进尺呀!”杨景行不感谢还嚷嚷:“又要给我降级啊?” “行,你就当是朋友的提醒。”何沛媛不讲究了:“只要你听得进去。” 杨景行嗯:“听进去了。” 何沛媛都不缓冲一下:“那没事了,我挂了。” 杨景行嗯:“晚安,谢谢媛媛。” 何沛媛哼:“不是闺蜜,免了。” 杨景行呵:“拜拜。” 何沛媛拜拜。 第一一二九章 杨主任 二十九号,杨景行早早出门上班的时候跟物业打了个招呼,让物业帮忙联系一下经常占用他车位的车主,今明两天请高抬贵手吧,自家都不够用了。物业还想帮杨景行搞搞中介,平时不用的车位可以租出来呀,当然不是为了钱,促进邻里之间和谐有爱嘛。 本来说好的是亲友团在曲杭吃过午饭后再朝浦海出发,应该是晚饭时间到,可才下午两点过,母亲就打电话给杨景行,大部队已经进屋了,背景声音真是人多势众。 萧舒夏还很支持儿子的工作,表示不用立刻回家。 杨景行三点过就回了,停车场看见父亲、舅舅和姨夫的车依次停靠。他今天幸福了,上楼开门进屋,一屋子的亲人等着他,都欢喜他回家。 爸爸妈妈、奶奶、婶婶、外公外婆、舅妈、表弟、姨夫姨妈、表姐,都是最亲的人。还有表姐的姑姑带着的儿子也算杨景行的弟弟,不过他们没要杨景行出旅游团费。 虽然王卉笑说自己是为了替杨景行节约才抛弃了男朋友在曲杭,但是在长辈们口中,杨景行已经算是弟弟们的榜样了。萧晨比杨景行小不到两岁的,被爆料还在为了涨生活费跟家里搞冷战呢。 王卉很快调查出了真相,因为萧晨有女朋友而杨景行没有。 萧舒夏显然被戳到痛处,都不懂得修饰迂回地就急于表明:“……也是九八五,照片不放心我还专门找机会看人,气质谈吐都没话说,他死活约人家吃顿饭也不肯。害我们把人得罪了,他老婆看见我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萧舒云这就要批评妹妹了,这事真不是父母该再干涉的,说句不好听打击人的话,杨景行现在自己接触认识的肯定的比父母介绍的那些优秀得多了。 姨夫也不怕得罪小姨子,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如果一个家庭拿着政治生涯到顶的副厅级老人作为联姻筹码,那这方面就已经配不上杨景行了…… 杨程义这次站在老婆这边,说那个女孩子还是不错的,而且这方面也不能带着成见偏见去相处,不管对方是什么家庭。 说这些都是白说,杨景行好像完全没兴趣,他情愿和萧晨聊游戏。萧晨是视鲁林为偶像的,虽然鲁帮主在游戏公司里才是个刚入职的小策划,但在游戏玩家中依然保持着相当高的地位…… 杨云是真爱学习,下课了之后才过来见亲人。 难得的一次大聚会,晚饭当然要喝酒,尤其是这次不能去旅游的几个男人,可能是同病相怜或者惺惺相惜。 姨夫喝酒之后就变得更爱传授人生商场经验,虽然他没有高学历也不懂艺术,但是有远见有胆识,帮杨景行规划了有可能在二十年之后成为浙商代表人物甚至领袖的事业路线。虽然都是些醉酒话,但姨夫好像也是有情怀的,强烈支持赞赏杨景行做文化产业。 三十号上午,杨景行还要继续上班,主要是学校的接待工作,但他中午还是赶去李迎珍家吃饭,因为父母来看一一了。辈分原因,萧舒夏被一一叫奶奶了,萧舒夏倒也没太介意,依然挺疼爱一一。 时间比较紧,吃完午饭杨景行就要送母亲去跟亲友集合,下午四点要上飞机。 旅行社的人可算见到杨总真人了,说是已经把他登记成为旅行社的白金贵宾,如此这般…… 平时经常几个月见不到一次,这次也就半个月的分离,萧舒夏还依依不舍起来了,不过好像关心丈夫比儿子多一些。 终于挥手道别后,杨程义连襟俩倒也什么不高兴,说气话来反而有点意气风发了。连襟建议杨程义今天就别急着回九纯了,明天在曲杭把平时没时间聚首的老朋友们都约一约,也轻松一下。 杨程义改变主意了,说还有杨景行的老师和领导或者上司没有拜访,自己要多留一天,不跟连襟一起走了。 杨景行告诉父亲,贺宏垂和甘凯呈都没在浦海,张彦豪后天才会回来也没什么好见的。 杨程义的真实想法是:“我想去看看杨主任在学校干些什么……你怕丢人就别说我是你老子。”杨景行嘿:“只要杨大老板不嫌弃……你去我好大压力呀。” 杨程义才不跟儿子开玩笑:“那些名字我记不住,你跟我说一下。” 杨景行讨骂:“都不如我,没什么好说的……” 杨程义也有进取心,一个土包工头不光要了解严肃音乐,都开始想涉足it行业,他知道这个行业需要启动资金,需要天使投资和融资,还怂恿杨景行:“……我只占股不控股。” 杨景行怕:“你出手肯定是大手笔,我没地方花可惜了。” 杨程义也是知道创业艰辛的人,虽然行业不同,但是肯定会遇到很多同样性质的问题,他不需要儿子解说就能分析出不少来,也能提出不少建议给出一些方法。 杨景行到觉得没什么,因为自己有退路没压力。 父子俩一起早点吃个简单的晚饭,杨景行晚上还有大师班的欢迎会要参加。杨程义虽然是艰难决定跟儿子一起去,但不也马虎,要先回家换一身过得去的衣服。 杨景行还要接李迎珍,杨程义就挺不好意思了,跟教授说什么晚上开车不安全自己干脆明天再回去,又不太放心杨景行把工作干得怎么样…… 李迎珍要感谢杨程义,肯定能帮自己分担不少应酬。 虽然今天能出席欢迎会的开课大师加上杨景行才五个人,但酒会规模还是不小,除了浦音上下,也有其他院校的专家教授,加上一些国际友人,浦音的合作伙伴。更重要的是这次欢迎会结合了发布会的形式,还邀请了一些相关媒体和比较出名的乐评人,甚至是演出商和发烧友。 没有邀请函的杨程义还骨气呢,连连摆手不肯签到。 杨景行就怂恿:“……你不签我怎么敢签?” 杨程义也是没办法,勉为其难了,不过拿起笔后的动作还是挺有气势的,老板没白当。再看着杨景行在自己的名字下方签名后,杨程义给儿子留面子了,挺小声提醒:“字还要练,没风骨。” 对于杨程义的光临,杨校长是惊喜欢迎,路楷平甚至荣幸之至,其他人都只能围观着说不上话。 杨程义风度儒雅轻松,让领导们不用管自己。 也确实忙,路楷平就临场抓壮丁:“……张老师你先陪一下杨先生。” 校长笑:“张老师要协助一下杨主任,杨先生今天不是客人,我们就当杨先生是来检查杨主任的工作,和李教授一起检查,杨主任好好表现呀。” 杨景行连连点头,请求父亲:“给个好评语。” 张楚佳表面是听领导的,但是回头就冒德语。杨景行听出来什么妈的妈的,就怀疑:“你又在骂什么?” “奇葩!”张楚佳很不服气:“凭什么我协助你?” 杨景行嘿:“两天了还没聚够?这么甜蜜。” 张楚佳一肚子火,聚个屁呀,她二十五号回国,只在家呆了两天就回校履职,然后就没得到一刻轻松。你杨景行现在风光了,知不知道下面的人腿都跑断了。 但是见了客人,张楚佳又还是给杨主任一点面子的…… 早就不用老师给客人介绍杨景行了,杨主任就像个门童迎宾,迎来一个贵宾后就看情况带去给某位教授领导,陪着聊上几句或者介绍一下,同时还要注意门口。 李迎珍并没得到什么轻松,杨程义也始终没被冷落,两个人甚至都没啥空闲去观察监督杨景行的工作。 德国人索林是欢迎会上最具有国际声誉的钢琴演奏家教育家,杨程义跟他握手问候的时候气势一点不落下风。杨程义甚至像是见惯了大场面,通过翻译张楚佳和客人交谈,简直有点领导风范。 中井美纪真是成了大师班的粉丝,又是带着照井奈奈香来的。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照井奈奈香这次就留下了,要在浦海准备明年初的专业考试。 照井奈奈香也是大姑娘了,中文说得能让人听懂了,拜托多多关照。照井奈奈香两个月之前才跟喻昕婷一起在东京吃过中华料理,她有信心适应在浦海的生活,何况张楚佳还答应过喻昕婷帮忙照顾。其实这师生俩是浦音的老熟人了,根本不用招呼就能自己去问候李迎珍。 杨程义无惧世界名家,但是被一个日本小姑娘鞠躬问好的时候,他反而不是多么熟练。 杨主任最忙,还负责今晚的主持,到时间后就上台去致辞,中英文说的是差不多的意思,但是不重复。 杨主任的主持风格跟路楷平很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他年轻,比较轻松活泼,不过该尊重的也都尊重了,所以也没让些前辈老专家们讨厌。 杨程义也跟着大家一起听主持人讲话,而且假装听懂了的样子,和大家一起鼓掌。杨主任幽默一下的时候,别人笑杨程义也跟着笑,好像还更能领会笑点。 杨景行比较着重介绍的是今天能在欢迎会上弹琴的本届大师班的十个学生,年龄从十岁到十五岁。也勉强算是国际化了,有两个外国小孩,外交官的孩子,一个是来自平京。在杨景行看来,音乐的伟大之一就是传承发展…… 场内全面开始社交后,杨景行要主动或被动地四处走动,聊的其实也大多是些八卦,包括他自己的,传闻中他在茱莉亚或者在欧洲怎么样……杨景行的传闻挺多的,而且比起那些知名大家,杨景行的传闻目前还算新鲜,今天本人在此就正好求证。 虽然名气远不如索林,但是杨景行对人群的聚集效应好像并不落下风,基本上在一个地方停留上两分钟后就会被围攻,还好远远的有老师和父亲眼神鼓励或者督促。 比起八卦谈笑,杨景行更愿意给客人们介绍一下正在台上演奏的学生。只是尚浩坤已经初二了,发育得比较早,虽然琴技没有退步,但是对听众而言已经远不如两年前那么让人惊叹。 十点半,比原计划延迟了半个小时,杨景行又去主持,看起来像是临场发挥结合实际情况一样侃侃而弹,最后就祝大家晚安。 掌声好热烈的,感觉主持人的人气已经明显比刚开始的高了。 台上是说晚安了,可是下来后杨景行还是要和同事领导们一起分别恭送一些人。不过比起张老师他们,杨主任还是能更早地离开,毕竟他要送李教授回家。杨程义果然还是客人,好多人来送别他。 可杨程义自己当真了,上车后就想伙同老师来挑杨景行的毛病:“李教授,我觉得杨景行……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十分领导味的忧心语气。 后座的李迎珍呵一下:“还好。” 杨程义继续犯愁:“接人待物有些细节还是不到位,我发现,年纪大他一轮的人,拍人家肩膀……” 杨景行叫屈:“我拍谁了?” 李迎珍还是问一下详细情况,尝试主持个公道,然后觉得父子俩都有自己的道理,尊重人是应该尊重,但是该拿出来的气场也该拿出来…… 杨程义是觉得谦虚永远是美德:“……要懂得收敛光芒,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要知道言多必失。” 李迎珍安抚家长:“他愿意干这个主持工作就是放低姿态了,就是给学校面子。” 杨景行就有底气跟父亲叫板了:“听到没?” “李教授说的虽然是道理。”杨程义明显是不太服气:“但是你在方法上也可以注意一点……” 李迎珍还建议杨程义明天继续去学校玩一玩看一看,杨景行明天的活动比较多,要开课要研讨…… 杨程义不想去了,自己也不懂那些。 父子俩把李迎珍送进家门,但是太晚了不打扰了。电梯下楼,父子俩并排站着都看着电梯门,挺无聊的,杨程义就算账:“五点上飞机,六个小时,还有六个小时,你奶奶第一次坐这么久飞机。” 杨景行说:“没事。” 杨程义依然是瞧不起儿子的眼神:“心不心疼?六十多万,几首歌?” 杨景行呵呵冷笑:“小意思。” 杨程义好像想老婆了:“今天的照片你挑几张,发给你妈看看……” 第一一三零章 你骗鬼 父子俩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过,杨景行让父亲别管自己,往琴房钻给何沛媛打电话。三零六今天在苏州演出,这时候也应该回酒店休息了。电话打通了,但是响铃几声后就暂时无法接通。再尝试,更快地无法接通。 顾问又打给齐清诺,挺快接通了,齐清诺喂,听环境比较安静。 杨景行问:“休息没?” 齐清诺说:“车上,回浦海。”声音挺精神的。 杨景行呵:“这么急,到哪了?” 齐清诺说:“刚走,怕明天堵车。” 杨景行哦:“怎么样?今天。” 齐清诺明显是谦虚:“还行。” 杨景行嗯:“好,你们注意安全。” 齐清诺问:“媛媛电话不通?” 杨景行嘿:“可能没电了。” 齐清诺说:“打翩翩的,她俩搞什么情况。” 杨景行呵:“注意安全。” 齐清诺拜拜,不过高翩翩好像听到团长在毁谤自己了。 电话断线,杨景行看到的是何沛媛发来的短信:我们回浦海,车上在休息。 杨景行问:王蕊自己开车还是老毕接? 何沛媛:开车。 杨景行:我请你们宵夜。 何沛媛:不要。不说了。睡觉。 杨景行:听他们说三弦的衣服特别好看。 没回信了。 近凌晨一点,杨景行又给何沛媛发信息:到了没? 何沛媛回信了:下高速了。你明天没事吗?请问几点了? 杨景行:我好紧张。 何沛媛:你骗鬼。 杨景行:以前都是邀请友谊赛,这次是奥运会世界杯,而且不光个人荣誉。 何沛媛:说你不喜欢美女了还有可能。 杨景行: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有压力。 何沛媛:如果明天早上太从西边出来就信你。 杨景行:注意安全,到家发个信息。 何沛媛没表态。 近两点,何沛媛又回信了:睡了吧?我到家了,夜观星象,明天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 杨景行还没睡呢:刚刚完工,总谱发给你了。 何沛媛:就知道你在搞鬼,这么拼命想早点去纽约呀? 杨景行:想早点给你看。 何沛媛:我看总谱头晕,明天还要彩排。你快休息吧,别真的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爸妈来浦海没? 杨景行:我妈她们下午就上飞机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到阿姆斯特丹了。 何沛媛打电话过来了:“喂……触屏输入法好用,你妈出发了?” 杨景行嗯:“昨天过来的,下午五点上飞机了。” “那你还紧张?”何沛媛厉声质问:“都来了?外公外婆?” 杨景行说一下旅行团的组成:“……喝了好多酒,但是坚持住没给你打电话,该不该表扬?” “喝忘了吧!”何沛媛好庆幸的,“你爸休息了?” 杨景行嗯:“晚上我带他去大师班欢迎会玩了一趟,用脑过度了,累了。” 何沛媛嘻地新奇:“带你爸去!?” 杨景行可怜:“不然呢,我也没女伴。” 何沛媛短暂沉吟了谴责:“……少装可怜。不过好几次重要演出活动你爸妈都没来,你可以多让他们参与一点。” 杨景行说:“我妈不太关心这些,她在乎的是我表弟都有女朋友了。” 何沛媛嘿:“你说呀,说你女朋友可多了呢……不跟你说这些,休息了!总谱发我哪个邮箱了?” 杨景行说:“就知道你一个邮箱……” “哦。”何沛媛赶语速:“真的刚完成?” 杨景行说:“最新鲜了,第一个就发给你。” “第二个呢?”何沛媛不需要回答:“先不说了,快点休息吧,我们明天也还要彩排!” 杨景行嗯:“好……我们歇息了吧。”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杨景行!” 杨景行嘿嘿。 “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何沛媛好像还控制了情绪:“就这样,挂了,快点睡。” 杨景行嗯:“好,晚安。” “拜拜。”何沛媛气鼓鼓的:“紧张你个大头鬼!”说着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杨景行七点才起床,发现父亲已经在露台做操。杨程义说自己已经给老婆打过电话,那边一切安好,这会应该在休息,所以杨景行中午再请安吧。 萧舒夏不在,杨程义就负责帮忙检查一下儿子今天的精神面貌,说是小时候在九纯丢人现眼还好,如今可别丢脸到国际上了。 父子俩一起去吃了早餐,杨程义并不急着回九纯,说自己要见见朋友什么的,催促杨景行赶快去学校提前准备准备,中午也好给母亲一个过得去的消息。 上午九点,第七届浦海音乐学院国际钢琴大师班的开班仪式在贺绿汀音乐厅举行,依然是杨景行当主持人。开班仪式除了庆祝致敬感谢什么的,更重要是要让琴童和家长们对钢琴艺术的最新发展有个大概的了解,做到与时俱进。 张楚佳在开班仪式上做了报告,充分说明她出国这两年也没偷懒。 加班仪式之后休息一下,然后继续在音乐厅里,著名钢琴演奏家教育家索林首先开课。索林的地位和名气毫无疑问是本届大师班最大牌的,纯从教育培养角度而言可是说是世界顶级的,在琴童和家长心目中是有神圣地位的。 张楚佳当翻译还不是很熟练,但是并没怎么影响索林表现自己的专业水准,可以说是不负盛名。 不过索林也客气,没忘记致敬主办方,还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方法,说他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其实并不怎么惊叹于杨景行的演奏,更没有被吓到,某方面来说索林甚至比较抵触所谓的天才的。但是索林强烈致敬杨景行的老师李迎珍教授,李教授所做的不光是训练出一个个演奏家,更是培养出了学生的道德和责任…… 李迎珍都没在现场,本届大师班期间,著名的李教授主持着一家人一起陪着一一再次去迪士尼开心了,今早上午出发的。 所谓的午宴开始前,杨景行还是偷到空档给母亲打电话。 萧舒夏接电话就发飙:“你还记得你妈?” 杨景行解释:“时差……” 萧舒夏在意的不是这个,她是气愤丈夫的所作所为。杨程义几乎是在老婆刚下飞机后就打电话了,但不是关心不是想念,而是“赤裸裸的炫耀”…… 杨景行喊冤,自己绝不是早有预谋…… 萧舒夏在电话里审问儿子:“……你还说受他影响是他教育得好是不是?到底是他教育得好还是我教育得好?” 杨景行凄苦:“有什么账回来再算,我还有事……” 再加上电话那头有外婆帮忙说情,萧舒夏就答应了暂时放过,又叫儿子给老子打电话:“……看他在干什么?” 杨景行又给父亲打电话:“走了没?” “中午了。”杨程义好像没意识到,“你开过宝马760 没?” 杨景行嘿:“看见过。” 杨程义轻描淡写的:“你张伯伯买了台740,我看还行……你先忙,我先看看。” 杨景行惊喜:“不是帮我看吧?” 杨程义鄙夷:“帮你看?你自己来刷卡就算是我帮你看。” 杨景行纠正:“不是帮我买吧?” 杨程义叹气:“我懒得听你妈啰嗦,我买个清静。” 杨景行不要脸:“760好,肯定好,能不能折现?” 杨程义有些不耐烦:“你先准备好你下午的事,我再看看奔驰。” 杨景行强烈推荐:“法拉利呀,钱不够我俩凑。” 杨程义呵呵两声挂了电话。 杨景行下午两点开课,还是以前的形式,一个学生上台接受指导,下面是更多的学生旁听,然后一群专家名家给面子来捧场。 课程内容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大师不再是指导学生怎么弹好早已经被分析得烂熟的一段曲目,而是尝试“因材施教”,根据学生的学琴经历和表现出来的特点,给学生一些方向性的指导,并且结合目前钢琴艺术的最新新式…… 现在小孩子挺厉害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就能提问大师了,问的还是挺学术的问题,为什么要求新呢?难道贝多芬莫扎特肖邦这些大师们的海量的曲目还不够大家去琢磨,不够听众去选择吗? 杨景行表扬琴童问得好,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呢?因为因为大家容易把创新误会成目的,其实创新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创新真正的目的是实现音乐的价值,而音乐的价值对每个人来说都不一样,所以就变成了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实现自己的价值就要不被圈圈套牢。 杨景行鼓励学生们不要盲目崇拜大师,要勇于表达自我,因为追随大师的路实在是太狭窄了…… 法国专家问杨景行自己在追随大师的道理上是有什么心得体会吗? 杨景行说:“我追随过大师,是为了学习他们,但是不是为了成为他们,这一条路更容易也更难……” 一教室的人鼓掌喝彩呢。 尚浩坤这次都没被安排给杨景行,但是琴童和家长似乎都没介意,在等到杨景行下课后,家长还尝试能不能跟杨景行谈一谈。 毕竟算同门,杨景行给了家长时间。天下父母心,尚浩坤的爸爸是掏心掏肺,因为很可能孩子的一生就关系在这一个决定。 尚浩坤的父亲跟杨景行坦白自己有点产业,虽然对杨景行而言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也希望后继有人。更重要的是,成为演奏家付出的代价方面,金钱反而是最次要的,那么多的艰辛,肉体和灵魂的磨砺…… 虽然家长已经接近哀求状态,并且愿意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杨景行还是不松口,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尚浩坤需要有浦音的集体荣誉感。 杨景行也真诚交流:“我觉得尚浩坤是个男子汉,他能对自己负责。” 家长连连点头,这倒是…… 虽然老师没能给什么保证,但还是和家长谈好了,然后就跟琴童宣布结论,还是尊重尚浩坤自己的选择。 尚浩坤是个男子汉了,虽然据说当初因为父母不允许他读浦音附中而尝试过一天的绝食,但是在父母松口他自己反而慎重了,说要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他所想实现的自我是什么:“……曾经我的理想是超越你,我是说演奏方面,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目标不一定正确。” 杨景行嘿:“很好呀,很有理想嘛。” 尚浩坤现学现用:“我可能会学习你,但是不能追随你。” 家长都笑了,不过尚浩坤的母亲还是急忙透漏,其实家里也尝试去平京拜访名师,但是中音的著名教授一听尚浩坤说起自己和杨景行的关系,就强烈建议家长要还是继续让孩子跟李教授杨景行学习…… 杨主任没时间闲扯,钢琴艺术中心要抓紧时间开个会,杨主任还要去给别人捧场,晚上还有音乐会。 龚晓玲也真是爱艺术,杨主任开着会呢,她就抱着乐谱进门了:“忙着呢!我等你。” 主任的老师大家当然欢迎,给龚教授看座倒茶,然后就知道杨主任的第二部交响曲诞生了,艺术中心的同事们顿时一个个情不自禁了,看样子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呀,甚是鼓舞。 龚晓玲要到杨景行的办公室两个人聊,但是都不坐下:“不耽误你时间,我刚看了两遍大概……” 看见教授沉重难以启齿的样子,杨景行担心了:“您觉得不好?” 龚晓玲看着学生,摇头:“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不想你这么做。” 杨景行问:“您是说配器?” 龚晓玲点头:“我不想你冒这个险。”十分语重心长。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总谱前面就对乐团编制明确要求了,算是小两管编制,弦乐组精简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不过增加的比减少的更多,二胡三四名,扬琴三四名,琵琶三四名,三弦三四名。 虽然钢琴家杨景行也还没有什么群众基础,但只要是他愿意开演奏会,以他在钢琴界内部的一点名气或者地位,他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怕他想来个竹板那么一打,估计也有好多人拍手叫好彻底拜服。 但是在严肃音乐作曲界,杨景行还没什么已经被传得越来越离谱的传说,虽然他的几首钢琴奏鸣曲加协奏曲和交响曲的演出场次比较多,数据方面也算是当今青年作曲家中的顶尖人物,但是杨景行第一交响曲或者第一钢琴协奏曲并没有像他的两张钢琴录音cd那样被同行趋之若鹜众星拱月流水朝宗。 听过杨景行的钢琴录音或者看过他演奏的人,没有谁敢提出什么异议,大多数都是顶礼膜拜,尤其是同行内行。但是杨景行的协奏曲和交响曲,在乐评人那里却并非交口称赞,更没有乐评人作出“超越完美空前绝后无与伦比此生无憾”之类的评价。 龚晓玲知道杨景行想推广民族文化,但是看看这配器,别说柏林爱乐什么的,耶罗米尔也不一定会给杨景行这个面子,因为也可以说是杨景行不给面子在先,这分明是为难人家呀。 龚晓玲更着急的是,在她看来这第二交响曲实在是太铁板一块了,不光是传统乐理上的结构紧密,更是连音色旋律节奏各方面的细节都是浑然一体又巧夺天工的,感觉一个音符一个音色都不能改动。所以在平京开会的贺宏垂提出来的弄两个版本的配器以防万一的初步想法肯定是行不通的,龚晓玲相信等会贺宏垂看过总谱之后也会有改变想法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龚晓玲只能让杨景行自己想办法,至少是先不着急,或许大家从长计议一下还有更好选择:“……齐清诺怎么说?” 杨景行说:“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给她,估计还没看,她们今天加班彩排。” 龚晓玲点头,焦虑的神情:“……从我个人的角度,我觉得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做。” 杨景行嘿:“我想到什么是什么,没顾忌那么多,至少连指挥那边会帮我这个忙。” 有人敲门了:“对不起龚教授。” 龚晓玲点头明白,推杨景行:“你先去,赶快赶快!” 第一一三一章 感念 大师班期间,贺绿汀音乐厅接连举办六场钢琴音乐会。前五场的形式都差不多,每一场都是一位名家大师搭配一两个浦音的优秀学生或者年轻老师,音乐会重在交流,台上每演奏一首乐曲前后都会先对乐曲进行简单的艺术赏析。 杨景行也是作为名家的搭配出现,不过他搭配的是每次开课大师中相对来说名气和资历最浅的一位,毕竟人家年龄也才四十不到,明天登台。不过礼仪上来说,杨主任有必要每场音乐会都出席,当初发出的邀请都有他联名。 礼仪上来说晚上还得换套衣服,杨景行赶回家发现父亲正在埋头搞研究工作。杨程义今天一天收集了不少的汽车产品宣传册配置服务说明书之类,还没买呢,看车礼品就有一大堆,名片一摞。 杨景行现在会讨好父亲了:“吃饭没?” 杨程义都吃撑了,他觉得宝马4s店的工作餐还算将就,而且有现车,不过是什么六十周年国庆版…… 杨景行的意思是父亲看中什么就买什么,自己接手a6就好了,他急着冲凉换衣服。 杨程义追着儿子声明,他可不是想要杨景行开什么好车,而是不想让李教授丁老他们受委屈,这些师长经常坐杨景行的车,甚至失去九纯那么远的路,没点舒适性没个空气悬挂怎么对得起授业之恩? 杨景行也挺酸楚的:“丁老这辈子都还没坐过法拉利。” 杨程义也有脾气:“给你辆法拉利,你开回九纯!?” 杨景行嘿嘿:“你看,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看这辆a4我多少年舍不得换。” 杨程义要想儿子自己去看去试驾,人家销售根本不放假的。可杨景行这几天实在没时间,杨程义也不能总在浦海耗着,还是得当老子的做主。 等杨景行洗完澡,杨程义已经帮忙拨通萧舒夏的电话等着儿子。萧舒夏虽然没钱,但是成功让儿子百分百信服这辆车是母亲送给自己的。萧舒夏虽然很是吃醋儿子带丈夫去欢饮会,但是又怂恿杨程义继续去看音乐会。 杨程义情愿挨骂也不去受那份罪,而且今天跑了一天也很累了,所以只是送儿子到停车场。干脆,好事做到底,再送杨景行去学校,顺便讨论一下到底买什么。 九纯已经今非昔比,百万级的豪车随处可见,杨程义让儿子不要有心理压力。再说了,这香岛国际也满是奔驰宝马,不会被认为是暴发户的。 杨程义还自我标榜:“我跟你吕伯伯,我们是苦过来穷过来的人,干的就是粗活累活跑工地。你搞艺术当门面的人,代表的是学校,是李教授……” 杨景行露出本来面目:“我其实想要迈巴赫。” 杨程义依然瞧不起儿子,想用保养费用吓退杨景行,也成功了。 到学校,父子俩也差不多说定了,杨程义明天再去看看到底是宝马还是奔驰,一定要定下来。宝马有个大优势,4s店确保两周内能提车,这样的话杨景行到时候就能用新车去迎接母亲回国…… 晚上的音乐会算是别开生面了,里昂的教授很会发表艺术感慨和见解,翻译也还比较了解钢琴艺术。台下坐的是琴童,家长,浦音师生,各路嘉宾,一部分乐迷。 今天配合专家登台的是浦音钢琴系三年级学生何子昂,宋怡宁当初的考友。何子昂没得过什么大奖,包括国内的,他也没留过学,大学之前没有正式地跟知名专家教授学习过,跟杨景行也没啥关系,说他是名不见经传都算给面子了。 不过何子昂今天的两首曲子,尤其那套法国代表作曲家的代表作《库泊兰之墓》,很好地反映出了浦音的教学水平,让法国人连连赞叹,也让路楷平和指导教授老胡都非常有面子。 何子昂也简单讲话,充满活力和干劲的青年没有很艺术化,显得挺平实,从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去鼓舞学童们,也感谢老师前辈们。还是有那么点虚假,何子昂还感谢了杨景行的鼓励。 音乐会结束后依然要社交,杨景行自己虽然拒绝了老相识记者胡莉惠的专访要求,但是积极为她牵线搭桥,让她这次一定满载而归。不光自己搞好媒体关系,杨主任对同事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还是有点新气象的,同事们也跟杨主任表决心,虽然有些不适应还需要学习摸索,但是一定会好好干。 杨景行回到家已经近十二点,父亲还没休息,不过操心的不是买车了他接到贺宏垂的电话了,贺宏垂叮嘱家长,不管杨景行多晚回家也一定打电话给他。其实贺宏垂下午已经给杨景行发过短信,看样子是真着急。 杨程义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还安抚儿子,你是乙方,纽约爱乐乐团是甲方,不管是多么大牌的设计师或者施工单位,还是要按照甲方的要求来,也不算丢脸。 杨景行说出了让父亲不得不赞许的,甲方是用来说服的,没本事乙方的才唯唯诺诺…… 当然了,杨主任不能那么跟贺副校长吹牛皮,所以还是打电话认真沟通一下。贺宏垂跟龚晓玲的担心的一样,主要是不想杨景行被退稿或者要求修改,多没面子呀,尤其会打击士气。 贺宏垂的建议是杨景行飞纽约表示诚意,先尝试跟耶罗米尔真诚沟通,看看他对中华民乐有没有那么一丝兴趣,造成是得到首席指挥或者艺术总监的基本同意之后再创作的假象。甚至可以联络集合上几个优秀的民乐演奏家一同前去,或许更有诚意也更有说服力。 杨景行仔细跟贺宏垂分析了一下耶罗米尔,他本身也算少数族裔,有那样的成长经历家庭环境文化背景,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耶罗米尔也渴望艺术上的突破,渴望更进一步的艺术成就或许地位…… 贺宏垂认同:“如果他有这个眼光和魄力,你们是可以互相成就的……” 耶罗米尔当然是有眼光也有点魄力的,不然当初不会临场换杨景行去演奏拉三,只是在林肯艺术中心去这么干,需要更大的魄力。 扬主任也不单纯了,他告诉老师:“……更多的是诱惑,冒险成功的收获会很大。只要您和龚教授拍板了,我会继续做工作。” 不行,贺宏垂还是要深思熟虑一下,要尽快回浦音,再听取校长的意见,而且校长是有能力做到林肯中心的公关工作的…… 跟贺副校长啰嗦完已经十二点半,再跟父亲汇报沟通一下,杨景行只能给何沛媛发短信了:刚忙完,晚安好梦。 何沛媛回信了:晚安。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杨景行赶忙打电话:“还没睡呀?” 何沛媛说:“放假,追剧。” 杨景行问:“看什么?” 何沛媛说:“新版红楼,一直没看完,没老版有韵味。” 杨景行遗憾:“能不能看一个我也看过的,讨论一下。” 何沛媛好笑:“你看过什么?” 杨景行只能想起:“老版西游。” 何沛媛切一声后又嘻一下:“遇见哪路妖精了?快活到这么晚。” 杨景行叹气:“三打黑熊精。” 弘扬嘻嘿嘿:“云宫迅音,好久没完了……你总谱我扫了一眼。” 杨景行问:“还行吧?” “不会欣赏。”何沛媛问:“老齐怎么评价?” 杨景行说:“还没来得及回访,我在看庄子梁的最终策划案。” 何沛媛哦:“我问你,他到底收你多少钱?” “没多少。”杨景行自信:“不敢宰我……前期给了十万,估计还有二十万。”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难怪。” 杨景行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周到的?” “太周到了!”何沛媛明显讽刺,“恨不得什么都塞给我们,还好都不傻。” 杨景行哈:“比我预计的少得多,好简朴。” “人家实况转播都没六个机位。”何沛媛好像也懒得管闲事,换个语气:“纽爱给你回话了没?” 杨景行说:“还没给他们,等贺教授龚教授审核。” 何沛媛明显比较欢喜:“龚教授看了吗?” 杨景行吹牛:“都看了,都表扬我了。” 何沛媛似乎不太信:“……没说什么呀?你的配器。” 杨景行问:“你有什么看法?” “我没看法。”何沛媛谦虚:“看不懂。” 杨景行气:“你再好好看看。” 何沛媛好俗气:“这个钱你能挣回来吗?差不对一半民乐,谁跟你玩?” 杨景行说:“放心,我能说服耶罗米尔。” “光说服他有什么用?”何沛媛问:“一首交响曲就一个乐团演一场就完了?第二还不如第一了?别人都是往高处走,你走下坡路?” 杨景行嘿黑:“忠言逆耳,够朋友。” 何沛媛气:“不说了我挂了!” 杨景行给何沛媛的说法又有点不一样了:“是给乐团制造了一点难题,但是就算只演一场也不是走下坡路,你想想,如果我能促成纽爱和主团的合作,以后我在国内办事就会方便得多,这是最大的收获。” 何沛媛好像稍微想了一下:“……万一促不成呢?” 杨景行嘿:“这事我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把握,是追求媛媛的好几十倍。” “你还几百倍!”何沛媛没好气,又表扬:“原来如此,这么远大的志向呀,小看你了,祝你早点实现理想,一言九鼎。” 杨景行嘿嘿:“是不是觉得你的动机被利用玷污了?” 何沛媛不承认:“没我的动机,和我无关。” 杨景行说:“你要搞清楚主次,我是首先决定了要这么创作,然后才去想它会带来的收益,就算没有这些收益我也不会放弃想法。” 何沛媛相信:“当然了,不然怎么叫念念不忘!” 杨景行嘿嘿:“看懂了嘛,仔细看了呀。” “那么明显……”何沛媛嚷嚷:“傻子也看得懂。” 杨景行嗯:“好,那你分析一下曲子表达了什么情感,尤其第五乐章结尾。” 何沛媛又:“看不懂,没看,懒得看。” 杨景行哈哈:“我听见你点鼠标了。” “天呐呐……”何沛媛的语气极其鄙视:“我看网页,别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受不了你!” 杨景行哼:“太不够朋友了。” 何沛媛又表扬:“哎,你原来写给老齐的那首歌真的挺好听的,没想到这么移植过来也挺美,她肯定感动了。” 杨景行惊喜还是紧张:“你听过吗?” 何沛媛呵:“谁没听过,不得不承认你还有点才华……哎,为什么要用二胡?” “觉得合适……”杨景行嘿:“觉得诺诺二胡编曲编得最好。” 何沛媛可能是看了一下:“……扬琴就是《绽放》吧,陶萌的,不,你萌萌的。” 杨景行哈哈:“……你是我的乐迷吗?什么都听过?” 何沛媛切一声说明:“没兴趣,就原来编钟奖的时候和她们一起听过。” 杨景行尝试自觉:“那我就坦白了,琵琶改的是《宁静》的主题,原来给喻昕婷写的一首小曲。” 何沛媛似乎是要感悟酝酿,然后情绪饱满地感叹:“果然念念不忘呀。” “纪念一下。”杨景行似乎不以为耻:“艺术源于生活。” 何沛媛咯咯:“还纪念谁了?有没有我没看出来的?” 杨景行说:“你呀,不过不是纪念,是感念。” 何沛媛轻轻叹气:“……今天还好吧?” 杨景行嗯:“一切顺利,除了刚刚又落个念念不忘的罪名。” 何沛媛安抚:“没有,我开玩笑,别说那么难听发……理解你,应该的。”好温柔的,鼓励的。 杨景行呵:“真的?” “除了我!”何沛媛想起来:“杨景行……如果那首歌你真的是为我写的,可能那几天我们之间是有点,暧昧吧,但是我能不能让你把三弦的部分改了?不改配器,只把旋律改一改,可以吗?对你来说很简单吧?只改十几个小节就可以了。”这姑娘说得好轻柔,简直请求。 杨景行却不给面子:“一点都不简单,关键我也不想改。” “没必要。”姑娘的语调又提高了一些:“因为我们之间……你对我可能也有一点感情,但是比起她们……” “别说了。”杨景行阻止:“我说了不是纪念!” 何沛媛沉默了,杨景行也接话了,好几秒后,还是何沛媛开口:“龚教授她们可能也没这么快,这件事我们先放着,等两天我们再说。” 杨景行一点面子不给:“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心血,更是情感。” 何沛媛还是坚持:“再说吧……不早到了,你先休息吧。你妈他们到了吧?” 杨景行嗯:“到了。” 何沛媛又问:“你爸回九纯了?” 杨景行嘿:“没,还在这边,看我表现好,奖励我,帮我买车。” 何沛媛声音小不少:“还在家呀?休息了没?” 杨景行说:“应该休息了,我在琴房,他听不见。” 何沛媛急切又神秘:“不说了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嗯:“晚安。” “拜拜。”姑娘跟说悄悄话一样挂了电话,如在耳边。 第一一三二章 高大威猛 庄子梁给杨景行的最终策划案已经非常详细,没有什么待定事项了,唯一不敢保证的就是到时候是什么天气。快闪时间是今天才确定的,三零六根据策划团队的推荐选择了四号下午两点半,一来是那时候人流多,二来是请高人推算过的。 杨景行还是给策划人打个电话,没啥意见可提的,就肯定一下对方的工作,也说好四号就结账。 策划人抓紧汇报,还有好些看不见的准备工作是策划书上没写出来的,另外他也算明白了杨总为什么会这么支持三零六的音乐艺术,确实有真材实料…… 二号,杨景行继续在学校搞交流搞研讨搞教学搞社交,热闹非凡。杨景行在琴坛果然有点名气了,平京来的学生都能拿着《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找他签名并且头头是道地歌颂杨老师的丰功伟绩了。 晚上还有演出,杨主任作为主办方陪衬,陪同的是一位在国内没很大名气的钢琴家凯文布里克曼。凯文并不演奏莫扎特贝多芬,多半是搞一些新世纪或者爵士,在欧美倒是挺有市场和销量,这一次愿意过来也和打开市场有关系吧。只是报名大师班的琴童们的理想大多还是莫扎特贝多芬,所以凯文白天的大师课并不是很火热。 不过到了晚上又有点不一样,凯文毕竟是有专辑销量的,再加上有他经纪公司的宣传,音乐会上慕名而来的听众又明显比头一天多不少,献花的也多。 为了配合钢琴家,杨景行也没古典炫技,而是演奏了凯文布里克曼自己作曲的两首“具有童真”的 ,“让人身心放松沉醉”的小曲。虽然没见识到杨主任的真本事,不过观众的掌声还是很热烈的。 杨景行给予了凯文的艺术形式和成就比较高的评价,并且认为他是值得琴童们去聆听或者学习的。杨景行给大家还讲了一个就在眼前的故事,三年前报考钢琴系遗憾落榜的学生宋怡宁,如今就读音教系,但是她勇敢追求自己的喜好,创作出来的歌曲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凯文布里克曼小时候也是学习古典钢琴的,后来走上了自己创作自己演奏新世纪音乐的道路,因为他追求的是自己真正喜欢的,所以取得了成功…… 可能这些搞新世纪的人也挺渴望古典学院派的承认,杨主任还没用上什么夸张的词汇呢,凯文就激动不已了。 杨主任确实是胸怀广博没啥艺术成见,音乐会结束后还和凯文布里克曼几人好好聊了聊,把大家串联沟通起来,一起为钢琴艺术而奋斗。 杨景行还是十一点多才回到家,冷清了,父亲赶回九纯去了,留下的是购车合同和收据什么的。杨程义还是选择了宝马,什么太空灰。果然是豪车,终端优惠够买一辆a4了。 杨程义也是肉麻,还留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他自以为是的笔迹:大鹏一日同风起,抟摇直上九万里。 给父母打电话,杨景行还是表现得很高兴甚至挺兴奋,这下真是出人头地了,好车是看得见摸得着有气场的,比艺术头衔或者职务立竿见影得多。 杨景行给何沛媛发短信:后天要见面,不骚扰你了,好好表现两天。晚安。 何沛媛回复:要持之以恒。晚安。 三号晚上是张楚佳搭配索林上台,杨景行当然必须捧场。其实张楚佳完全有钢琴家的水准,钢琴这么些专业老师,不管老的少的,论实战张楚佳是当之无愧毫无争议甚至遥遥领先的第一。两年前是,现在更加是,因为张楚佳还在进步。可能真的跟心态有关,不再考虑什么比赛什么前途之后,张楚佳的个人风格越来越成熟精炼了,在台上也越来越轻松自如了。 张楚佳还不敢点评索林,但是索林给予了年轻人很高的评价。台下的祝老师明显与有荣焉,看样子感情稳定。 不过杨主任今天耍大牌了,音乐会结束好久之后又社交散场,才知道有师兄一直在等自己。上一届的师兄蒙名硕,作曲系的优秀毕业生,如今终于拿下大投资古装影片《盛唐英魂》的作曲一活,在作曲系也算是新闻喜事。 见了师兄的面,杨景行又没主任的架子了:“打电话呀,太不够意思了,怕要你请客?” 蒙名硕也不卑微:“昨天半夜下飞机,上午跟雪琼他们碰个面,下午又见龚教授,知道你忙。本来龚教授帮我找了一张票,彭一伟又给我打电话,他们又约上了,我实在不好意思……” 杨景行气:“我靠,都不叫我。” 蒙名硕哈哈:“叫你也白叫,齐清诺也没空……哎,怎么样,听说去欧洲一路过关斩将。” 杨景行嘿:“反正也没人看见,吹呗。” 蒙名硕呵呵揭穿:“老周《罗布泊狂想曲》不是你欧洲首演么?他还说要找你收钱。”就是杨景行在那边访问时弹的钢琴曲,确实挺有艺术造诣的一首曲子。 杨景行气:“我不是商业演出……你叫他告我,我们都出名。” 蒙名硕嘿嘿:“……我问你个事,师兄弟,你实话实说,好不好?” 杨景行嗯:“什么?” “我直说了……”蒙名硕还是有点难以启齿,甚至尴尬:“我新人,不知道你们行内什么规矩,一般一个大活,中间介绍人拿多少?” 杨景行问:“什么活?谁?” 蒙名硕连连点头:“我知道不该跟你提这个,这不是钱的事……就当我是拿了个奖,也该给你看一眼,是吧?就这个意思。” 杨景行嘿:“行啊,拿奖了给我看一眼。” ……好歹是个主任了,杨景行怎么能怎么敢拿这个钱,学生真是不懂事。其实这件事上面杨景行也没投入多少,只是个比较积极热情的推荐人,机会还是靠自己师兄自己把握的。 蒙名硕年轻男儿讲义气,准备告别的时候表态:“……只要你用得上,一句话。其实跟他们在一起说起你,真的比较……敬佩。” 杨景行不给面子:“我靠,就一个活你连浦音作曲系的气节都丟了。” 师兄担保自己没有,包括自己这次跟制作人跟导演打持久战,凭的是技术,虽有腆着脸但绝没潜规则…… 完全散场之后,杨景行不是回家,而是赶往步行街。商场规定要凌晨两点之后才能开始施工搭建舞台,不过这会刚零点材料已经进场,工人不少很忙活。二十四个平方的舞台是需要些东西的,桁架一堆一堆的。 杨景行像个大半夜看热闹的,根本没人认识他,杨总只能去跟工人套近乎:“请问师傅,你们头是谁?” 头来了,你是干啥的?杨景行说自己是活动的主办方。 主办方还是有点点面子的,也不用确认身份,可以给杨景行看看施工图纸,介绍自己的公司和资历。 杨景行这主办方还不错,主动要请大家吃宵夜。 叫的宵夜还没送来,庄子梁先赶到了,借口是自己还盯着音响设备那边做最后的精细准备确保万无一失,准备晚些时间再过来检查的。 庄子梁之后,负责舞台搭建的老板也赶来了,递给的杨总名片还是什么实业公司呢。可这个实业公司并不像庄子梁吹嘘的那么有资历有规模,也没跟秦声有良好持久的合作关系,不然总经理也不至于这么巴结所谓的杨总。 十来个人的丰盛宵夜也才五六百块钱,庄子梁抢着结账没抢赢杨景行,就大声号召工人们吃好喝好,然后一定要认真严谨地干活。 杨景行好像自己真是天才懂工程力学一样,居然对施工图纸指手画脚,这儿要加,这儿也要加,三角形最稳定嘛。 实业公司老总和还吃着宵夜的工头居然笑话主办方,说完全没必要,哪怕这舞台有一百个人也是绝对稳固安全的。 可杨总说必须加,那也只好加。第一次嘛,但求合作愉快。 商场的规定并没得到尊重,工人们麻利地吃完宵夜之后就动工了。杨景行继续看热闹,叫策划人和实业老总可以不用陪着。别人当然只当他只是说说看,可还没结账呢。 真的快凌晨两点了,街面上已经冷冷清清了,桁架的金属碰撞声和工人们的说话声在夜空下都显得格外响亮清晰深远。 杨景行还看得津津有味呢,远处的脚步声和女生的话语也清晰。几十米开外走来的是齐清诺和年晴,俩人聊的是艳遇,还哈哈色笑。 杨景行去迎接一下,不过就站着,没喊话。 十几二十米,齐清诺就先发现顾问了:“哟,我说这么高大威猛的是谁呢。” 年晴问:“你的菜?” 齐清诺嘻:“腻了这号的,给你。” 年晴呸一口。 近了,杨景行并没很欢迎:“大半夜,李孚呢?” 年晴更没好脸色:“我凭什么呀!?” 齐清诺呵:“那位回青岛了,我陪她孤枕难眠。” 年晴不屑:“谁陪谁呀?” 庄子梁也欢迎过来了:“齐团长也来了!” 齐清诺笑:“路过来看看,差不多了呀!” 庄子梁点头:“快了,快了!杨总亲自来,又提了宝贵意见,万无一失,万无一失!” 第一一三三章 老戏骨 几个人陪着齐团长看上一圈,搞工程的搞策划的显然都知道三零六满意了才是真正的满意,都很图表现。实业公司老总说什么很是盼望跟杨总长期合作,所以这一次就是不计成本的样板工程。庄子梁更是不敢辜负杨总的信任,何况杨总自己都亲力亲为…… 齐清诺并没啥领导架子,纯粹是好奇心:“一米六实际效果是不是高了点?” “别过去!”杨景行没啥耐心的样子:“看看行了,早点回去休息。” 齐清诺还是听主办人的话,没往正在施工的架子下面走了:“那是拉幕机?” 对的对的,因为露天演出一般都不需要拉幕机,而这次快闪需要左右正前方三面幕布,所以实业公司还为此进行了技术攻关,采用平开和吊轨升降结合的方式,等会安装好了还要检测调试。 庄子梁又跟杨景行回忆,前些天和三零六探讨的时候,对于立鼓是用自动揭幕还是让年小姐自己一展风采进行了仔细论证,后来大家都觉得还是红布招展更有看头。会有一个隐蔽在立鼓左下方的镜头,只为拍摄年晴揭开红布的英姿。 明天的摇臂也是高级货,而且为了保证摇臂在人群拥挤的情况下能理想运作,特别配备了四个操作人员。 当然也存在技术上难以解决的问题,就是无人机的噪音,所以只能是拍远景,这方面mv导演也仔细实地考察并且研究过了。 庄子梁坦诚自己也是第一次策划组织这种形式的活动,发现真的很有难度很有挑战性,但是庆幸是跟专业的三零六合作,现在又很有信心了。 齐清诺也懂礼貌的:“真的谢谢庄哥了,这么晚还坚守一线。” 庄子梁当然认为是义不容辞。 杨景行明显逐客了:“车停哪了?” 齐清诺摇一下大拇指:“世广那边。” 杨景行还做出送客的样子呢:“走吧,准备顶俩黑眼圈上场?” 齐清诺呵呵跟庄子梁他们道谢拜拜,然后发现杨景行跟着就客气:“不用送。” 杨景行真不要脸:“我帮孚哥送晴儿。” 年晴惊喜还是惊恐了:“孚哥有你这兄弟?别呀!” 齐清诺嘿嘿。 杨景行问:“他不来捧场?”三零六这次可是紧锣密鼓组织亲友团呢。 齐清诺帮忙回答:“明早飞机。” 杨景行说:“我上午有课,中午过来。” 齐清诺随意点头一下。 年晴再次看看顾问着装,明显是社交完之后只扯下了领带,是不是还能看得入眼,就问:“你车停哪?” 杨景行指背后方向:“那头。” 年晴就急不可耐要调头:“行了,送我。” 齐清诺扑哧:“……我可揭发了啊,孚哥对我不薄。” 年晴明显挑衅杨景行:“走呀!” 杨景行嘿。 齐清诺一把揪住年晴用力拽,恶狠狠义气:“姐妹多年,不能看你跳火坑!” 年晴不是齐清诺对手,但依然能使出很不屑的表情加感叹词。 杨景行问:“怎么这么晚过来?” 齐清诺感叹:“晴儿档期紧难得约一次,明天又物归原主。” 杨景行根本是没话找话:“胆子大,深更半夜瞎跑。”年晴还是挣脱齐清诺的控制了:“操……给你面子不要是吧?”问的是齐清诺。 齐清诺连连点头:“要,再给一个。” 年晴嘻嘿,脸转向杨景行,表情沉静得飞快,冷漠:“什么意思?玩真的?” 杨景行装可怜的表情:“走吧,大半夜。” 齐清诺又搂年晴,温柔了许多:“穿这么清凉。” 杨景行再补充:“不怕色狼怕受凉。” 左右两个都眼巴巴看着自己,年晴却左一声冷笑,再右一个白眼:“……你们两个老戏骨对得起何沛媛吗?狗血剧呀?”视线落在杨景行脸上。 齐清诺无奈地看杨景行,好笑:“以己度人,不渝之心。” 杨景行可不敢评价年晴,只能是继续带路:“走了。” 齐清诺哄劝闺蜜:“等会跟你说个特别狗血的事,保证不让你失望。” 年晴不屑:“你什么事我不知道?” 齐清诺保证:“这个绝对压箱底,镇山之宝,轻易不敢使出来。” 年晴也好哄,这就将信将疑了:“还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人?” 齐清诺这就开始酝酿了:“且听我慢慢道来。” 年晴动步了。 齐清诺不太自信:“万一有什么理不清的就给你打电话咨询一下。” 杨景行苦笑一下。 年晴变脸真是快:“快点快点,等不及了……我靠,真有什么瞒我?今天不会放过你!” 齐清诺有底牌:“想不想听了?” 年晴又看杨景行,这姑娘也会深邃地审视了。 齐团长还能跟顾问说事:“曲子看过了……应该有附件,参考四,好奇心。” 杨景行呵:“不新鲜,都差不多。” 齐清诺点头:“我想象吧。” “我就说你们俩……”年晴义愤填膺:“对得起我吗?别当我透明好不好?” 齐清诺也抱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透明一会怎么了?” 年晴气愤地义气:“好,行,请当我不存在。” 晚了,已经看到停车场了,齐清诺一指,也不是很在意:“到了,下回吧。” 年晴建议:“长话短说呀。” 杨景行说:“你们俩别闹,安全回家。” 齐清诺对年晴笑:“别激动别激动,没那么狗血。” 年晴更加期待了:“肯定刺激!开始吧!” 齐清诺真开始:“上回说到……” 然后三个人就沉默了,年晴也不着急了,反正就那么几十米,最多一分钟。没要一分钟,半分钟,就看见齐清诺的车灯就亮了。 杨景行还是跟着两个姑娘到车边,年晴先上车。 齐清诺稍作停顿,再次展现微笑:“辛苦了。” 杨景行诚意:“开慢点……” 齐清诺点头,钻进车里。 杨景行又说:“这边还要一会,你们到了发个短信,我负不起责……你们从哪儿过来?你爸呢?” 年晴呵呵两声。 引擎响了,齐清诺又抬一下手:“拜拜。” 杨景行啰嗦:“慢点。” 齐清诺的车技好着呢,行云流水出车位出停车场上干道,引擎在夜空中轰鸣加速,一整风远去。 监督着舞台搭建完毕细节到位,一再检查之后又叮嘱施工方派人好好看守,杨景行凌晨四点才回家,但也没收到齐清诺或者年晴的信息。 四号是多云天气,杨景行依然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去打电话,不过在他中午出发之前也收到了几条直播短信。快闪团队是按计划在九点钟集合的,准备服装造型什么的。王蕊对郭菱的造型有相当高的评价,而且绿叶们的状态也非常不错。 庄子梁那边也一切顺利,硬件设施在十点前就全部到位,只要再进行最后一次现场调音就是万事俱备了。 杨景行坐地铁过来的,应该是争取了不少时间,但是到的时候也快一点了。距离两三百米远就能看见了,舞台整体高度有五米,在街道上还是挺醒目的。 长方形舞台在商场入口的左前方,背面紧靠商场的侧通道,不会有太多游客行人经过。舞台的另外三面就都毫无保留朝宽阔的步行街开放,视野非常好,尤其是前方和左边,一眼望不到头。 舞台现在还是被严实包裹着的,一米半的底座是白色包围,上面三米是深蓝色幕布。三面幕布上方都有不太醒目的电子计数牌,是从十二点开始倒计时一百五十分钟,一分钟一分钟地递减,现在数字已经是九十二。 并不是最热闹繁华的地段,舞台周围一百米范围的街道上估计也就五六百个人。这是个好现象,因为商场有言在先,他们随时能取消活动,就是怕人太多了出现什么万一,可没人能担责。 行人们显然都没怎么在意这个包裹严实的舞台,会仔细看上几眼的都是少数,更没人会驻足等待发生什么。 杨景行假装路过了一下,然后转到舞台后面,发现舞台背面和商场通道之间的的一点点空间成了后台,调音台什么的都摆在这里,有人看守。 哎哟不得了,杨景行一句我是四零二吓得看守的人连忙放行,还帮杨景行拉开简易的后门,让他进入舞台内部。舞台内也有人看守,秦声的人,庄子梁的手下,认识四零二,热烈欢迎想握手但不好意思,杨景行就主动点。 这里果然一切就绪了,经得起四零二的检查。舞台的主色调是白色,二十几个平方被充分设计利用起来。舞台最前方是一米多宽五六米长的主角空间,柴丽甜、奇杰、郭菱三人就会在这一片充分发挥表演。主角空间之后,舞台被设计成了三级弧形大台阶,最中间有凹陷只有两级,那是年晴的空间。套鼓已经摆放好,套鼓后面的红布之下肯定是立鼓了。 假模假样挂着工作证的人多余地给杨景行解说,除了已经就位的键盘和古筝扬琴什么的,两位二胡是坐在左边第二级台阶上的。为了舞台效果,音响都是隐藏在第三极台阶后面的。 那个实业公司也还行,细节做得比较到位,这舞台没有粗劣的感觉,至少远看上去肯定比那些搞活动做促销的台子要精致漂亮得多,还是有点设计感的。 “四零二老师小心,下面有接头……”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提醒。 杨景行当然尊重工作,点头问:“试过音了吧?” 十一点多就试过了,效果非常好。这一整套设备来头可不小啊,当然了,四零二老师当然是识货的。 第一一三四章 前所未有 检查了一遍舞台后,杨景行就去商场里面。庄子梁在负一层借用了商场的一个所谓员工活动室,挺隐蔽的,一进过道就发现和外面顾客看见的光鲜亮丽大不一样,简直还是毛坯。嗡嗡的杂音可能是风管之类,又像是机房。 拐个弯就发现不少人在过道上,庄子梁在跟身边几个人说什么,那边一个年轻男人也手拿本子聚集了五六个人开会的样子。 “杨总!”庄子梁眼尖:“杨总来了,给大家介绍一下。” 虽然都是第一次见面,杨景行像是事先认识一般,主动和mv导演握手,跟调音师握手,也对摄影师录音师们点头都道辛苦。 这儿就是近二十号人的团队,这些人对杨总或四零二都是敬仰大名了,又是一阵吹嘘恭维。刚刚还带着耳机在听录音棚版本的调音师甚至敢言《锦瑟华年》肯定要红过《陪你同行》,因为有深厚的底蕴又把握了时代前沿脉搏,真是雅俗共赏。 虽然庄子梁指明了演员们休息的房间,但杨景行更愿意听mv导演跟他说一下拍摄计划。导演画了详细的图纸作了周密的安排,什么时间点几号机应该在什么角度和距离怎么拍摄,特写和全景分别怎么拍,随机应变的构想……几乎是现场直播的标准了。 导演看样子三十岁不到,跟杨景行担保:“我和兄弟们绝对不是当行活来做,尽全力让杨总满意。” 虽然知道导演的一些基本信息,杨景行还是跟他多聊几句增进了解。 导演并不是科班出身,在不知名的大学学的什么机电工程,因为亲戚的关系入行影视圈干摄影。摄影干了两年后,四年前开始拍广告拍mv,经验和资历还是有一点的。 杨景行知道不少导演都是从摄影干起的,自己认识的孔亚飞导演,在电影学院学的摄影。 既然杨景行自己提起了,mv导演就说起一点小渊源,他有幸在平京在孔导的组里干过摄影助理。不过当时是干行活,半天完工的那种,摄影助理基本上都没跟导演说上话,孔导肯定也不记得自己了。 杨景行是觉得孔亚飞的一个大优点就是不管什么活都会认真尽力去干。 mv导演连连称是,明白认真是成功的基本条件。 虽然mv的后期制作不会用现场的音乐录音,但是对环境音又是有要求的,加进去才能增加画面的真实感和感染力。尤其是表演开始前和结束之后的环境声音采集,杨景行还是希望两位现场录音师能捕捉到比较好的素材。 跟幕后团队沟通一遍后,杨景行才去敲演员休息室的门,得用力敲。开门的是曾理,好久不见,门内外都惊喜了。 毕业之后的曾理变化不小,也算潮流青年了,加上身材样貌天资不错,外型上应该是何沛媛中意的那一类型。只是作为学爵士钢琴毕业的,曾理确实难找到一份很稳定的工作,虽然打打零工也有还不错的收入。 屋里除了曾理就是三零六和奇杰了,正在临阵磨枪,三位主角在摆架势,蔡菲旋好像也上阵了。 大家跟顾问汇报,临时想到的,因为副歌部分的电吉他也算是出类拔萃,所以猜想是不是可以让蔡菲旋在高潮部分上台前亮相,能增加不少舞台效果。还在商讨阶段,比如高翩翩就保守些,担心临场搞这么大变动会出现什么纰漏。 “都是老演员了,这点信心没有吗。”杨景行好像不太在意,眼珠子倒是滴溜溜盯着郭菱看:“……菱子,等会合张影吧。” 王蕊一下跳起来:“我就说吧,我没说错吧!” 郭菱却心虚:“我丑出新境界了,我知道。” 其实郭菱今天挺好看,至少是很不一样,从头到脚。首先就是发型,肯定费功夫,脑袋右边的头发分出了好多路,一路一路编成了十几条小细辫,然后这些小细辫又往后汇总成一条大辫子。而郭菱左边的披肩发有挑染了两缕,一紫一蓝,很是亮眼。 郭菱脸上的妆也属于明亮鲜艳系的,唇彩眼影粉底腮红,三零六好像没人有这种专业的化妆技术,都赶得到专门去日本学习过彩妆的楚晓彤的水平了。 衣服当然也不会随意,郭菱上身是挺潮流的红色小皮夹克,搭配一件印有数字十一的白色t恤。t恤不紧身但是稍短,剧烈活动的时候应该会看见肚皮。裤子是郭菱平时也会穿的破牛仔裤,不过鞋子就是有点夸张,像专业的篮球鞋还加了好些佩饰。 三零六倒也支持顾问好好欣赏一下郭菱的新潮,王蕊还不要脸说郭菱今天的脑袋价值三千块,化妆就五百,得杨景行报销。 杨景行哈:“抵版权了吧……再加张合影才行。” 郭菱几乎生气了:“老大拍……标杆拍!” 齐清诺搂何沛媛:“我们俩加起来也没三千块,我头发三百,还折旧半个月。” 何沛媛也无奈报价:“我洗吹八十。” 估计其余十个女生加起来也没郭菱奢侈,不过淡妆也都挺漂亮的,穿着上都讲究了的,只是没有过多追求个性突出,包括柴丽甜比较有古韵的套装也不算新奇。 奇杰也好好拾掇了的,不过只是潮流而没有出格,加上他外形条件本就一般,所以在一群花枝招展中就显得不怎么重要。 其实演员们已经合影过了,午饭前试音的时候在台上摆了造型,大家缤纷的服装颜色在几乎纯白色的舞台上还是很有整体效果的。 顾问看演员合影看得很是吃醋,数落奇杰:“以前就我有这待遇。” 奇杰吓一跳,女生们立刻正义感起来,纷纷指责顾问的不是,而且也根本不是只有他才有这种待遇,三零六合影过的人多得数不过来。 于菲菲又肉麻了:“只有我们才有跟顾问合影的待遇。” 集体受不了,还是说一下正事,倒计时还有五十六分钟,再排演一下蔡菲旋的戏份。竹竿好特殊待遇啊,有顾问亲自指导把关。 杨景行并没指导,只是看下热闹。屋里墙边的长条桌子上摆放着设备,十几套编号的耳返,五台摄影机有三台是日租金上千的高级货,确实算是大阵仗了。 闲着也是闲着,杨景行还好意思去跟年晴搭话:“孚哥呢?” 年晴瞟一眼杨景行,眼神并不多坏,但是没回答。 邵芳洁听见了,回头小声跟顾问说:“孚哥和严光永去干什么了,等会回来。” 杨景行嘿:“他俩怎么这么聊得来,孚哥想跟严警官学两招?” 邵芳洁现在不会害羞了,还呵呵点头,但又说明:“只有一招,就用了一次。” “好!”杨景行又拍手:“旋子太帅了。汤启华过来没?我找他聊聊。” 蔡菲旋摇头:“没来……我表姐他们说来玩,不知道到了没。”呵呵笑。 杨景行就问刘思蔓:“具体多少亲友团,统计没?” 刘副团长了解情况,今天来的家人并不多,有王蕊的未婚夫和弟弟,郭菱的父母,然后就是邵芳洁,此外好像就是几个男朋友。今天更多的是同学和朋友,同学朋友可能又还带着同学朋友,估计有五六十号,都是友情出场。大家挺热心的,有商量有组织,只差像当初帮严警官跟小洁求婚一样成立指挥部了。贡献最大的是奇杰,他朋友可真多,抵得上半个三零六。 何沛媛今天似乎比较积极,不光对伙伴们的想法发表意见甚至还出谋划策,让蔡菲旋怎么在走位之间跟奇杰互动一下的建议被采纳了。 时间过得好快,外面敲门了,摄影录音组要拿设备去开工了,捕捉一些演出前的情况。导演也要跟着去,出发之前祝演员们旗开得胜,倒计时还有三十几分钟。 杨景行也要走:“我去找亲友团集合。”他没什么要交代祝愿的。 曾理想表现自觉跟着杨景行走。 杨景行阻止:“你给甜甜加油啊。” 虽然还有半小时,但是亲友团已经开始在舞台附近聚集,最先和杨景行接上头的是李加辰,一群人十几个,搞街舞的搞说唱的大多形象鲜明似乎也要上台。李加辰好像跟郭菱是好朋友好兄弟,一点怨气也没有。 浦音人也积极,郭菱的朋友,学唢呐的师弟来跟杨景行打招呼。俩人说起来现在唢呐专业挺很难招女生了,不然三零六来个唢呐还是很有意思的。 彭一伟当然也来了,带着七八个,大多是杨景行的师兄师姐,还有当初篮球队的队友。感觉像朋友聚会,大家都挺开心的。不过都不忘记本质工作,商量着等会演出前要分散开,尽量演得真一些,那边摇摆车都已经展开在调试了。 李孚和严光永有说有笑的,俩人本想去搞几个花筒给三零六一个惊喜惊吓,可是好不容易买了两个后发现效果太俗气了,很不理想。 严光永在浦音可是名人了,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纷纷敬仰。严光永又还挺憨厚害羞的,导致大提琴师姐不知羞地就要他给介绍同事。 倒计时十五分钟了,毕海洋真是未婚夫了,和他一起来的不光王蕊的母亲和弟弟,还有他自己的母亲。王蕊妈妈也是耿直,跟亲家母介绍杨景行是王蕊最好的朋友。 刘思蔓的男朋友也是忙事业,人都瘦了。不过听说音乐早教班现在办得有声有色,不辜负刘思蔓多方面的长久支持。 郭菱的父亲有意思,跟年轻人几乎称兄道弟的,明显是完全接受甚至欣赏新事物的,还自诩为国内搞前卫艺术的第一批人。不过郭菱妈妈会弥补丈夫的言行,对顾问同学什么的会表示学院派的礼貌。 倒计时五分钟了,另一栋楼上传来无人机试飞的声音。庄子梁拿着对讲机跑来跟杨景行汇报,演员已经登台了。 亲友团也准备上吧,四下散开,还开玩笑地互相分配角色,谁要扮演那种朝舞台狂奔的,谁去爬路灯杆子。 旁边没人了,彭一伟随口问起:“你在追何沛媛?” “传这么快?”杨景行吃惊,但也不心虚:“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不甘寂寞。” 彭一伟呵呵:“两大校花呀。” 杨景行嘿:“我们没赶上好时代,今年师妹有几个特别漂亮的。” 彭一伟鼓励:“你还赶得上。” 杨景行摇头:“……过了那个年纪了。” 彭一伟嗤笑:“我过去……” 杨景行就朝李孚他们那边凑,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甚至如箭在弦地兴奋起来。街面上的情况还是有比较明显的变化的,几台摄影机和摇臂明显是以舞台为中心,还有不少人明显是在等待什么。 倒计时两分钟了,已经有过一些路行人意识到会发生点什么了,愿意观察观望了。 终于,牌子上的001变成了59,58……一秒一跳了。有那么些演员真是不专业,这就把注意力都放在还没拉开幕布的舞台上去了,甚至开始靠近了。 很多双眼睛盯着倒计时,十、九、八……街面上依然是平时的嘈杂,舞台旁边有几个迫不及待的亲友团在等待,几个行人在期待。 倒计时结束的同时,清亮的竹笛声在街面上响起,柴丽甜吹得很稳,音箱声音开得不小,五十米开外也听得很清晰。 突如其来的竹笛旋律引起了道路上很多人的注意,几十米范围内的都听见了,有差不多三分之的人在第一个小节之后就开始找声音来源,甚至是驻足下来探望。也就是在第一个小节之后,幕布开始拉开或者升起,没有出现机械故障。 幕布还在缓缓升起的时候,两把二胡加入了。调音师干得不错,照着cd效果来的。 在这步行街上一般应该难听到二胡,而且这二胡和笛子的配合明显不同于大多数人的传统印象,所以更多的人产生了兴趣。路人们也很容易找到声音来源,那边幕布后面的白色舞台上,柴丽甜站在最前面持笛而奏,后面台阶上还有九个女生,色彩缤纷不光醒目,更能留住绝大部分的视线。 亲友团图表现或者是等不及了,好多了不客气了,远远近近地开始朝舞台靠近了,还招呼杨景行也快点抢个好位置。 舞台上的乐器陆续响起,音色音量方面,用制作人的要求来看还是不如cd那么精细合理,但是现场有现场的优势,而且也算得上演唱会水准的现场。 前奏即将结束,这时候舞台周围三四米的距离内有近百号人了,比较密集了,大部分是起带头作用的亲友团。舞台十米范围内有差不多两百人,不少路人明显要继续看下去,只是不大部分都没急于抢个好位置,目前来看也不会有激烈竞争。 二三十米范围内的人就更多了,不过很多还在观察阶段,饶有兴趣或者瞧个热闹。 台上的人跟音乐会一样认真演奏,没有过于关注台下的动静。 终于开唱了,“风又飘飘雨又潇潇,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柴丽甜虽然不是专业歌手但是有音乐素养更有充足准备,演唱效果在这街面上还是略有惊艳色彩的,而且旋律确实抓耳。 二三十米范围的人有不少继续朝舞台靠拢了,而更远距离的人也开始驻足观望,当然是近点好,或者还有从众心理。 很好的情况啊,杨景行就让实在不能再等兴奋不已的李孚他们先过去,自己就在这二十几米的距离看全局,希望能发现统计总结一下。 柴丽甜还是达不到录音的稳定效果,但是没关系,那些距离远的少数只是看一看并不停下脚步的行人绝对不是因为歌手唱得不好。更多的人,甚至是绝大部分一开始就处在音箱的有效覆盖范围内的人,都选择了超舞台靠近。主歌才唱到一半的时候,舞台前面五米范围内的人头看上去都挺密集了,至少是两百人了。只不过台下的气氛不是很热烈,大部分都是看着。奇杰的亲友团有尝试搞点热闹,但是没人响应,毕竟主歌只是好听,并不激动人心。 其实这一带人流量并不大,观众的增加不是多迅速,没有之前大家开玩笑设想的瞬间人山人海。 主歌唱完了,舞台周围十米范围内大概聚集了三四百人,看上去还是有点场面了。主策划和导演以及摄影师们明显是很满意的,忙得很。 间奏开始了。唉,伙伴们纷纷夸赞的间奏啊,响起没一会,本来在外围聚拢的人居然有离开的,真是太不爱音乐了。而被吸引过来的明显有不是很多,根本入不敷出了。 还好的是,主唱柴丽甜拿起陶笛奏响的动作和声音应该算是惊喜。而且一直酷酷都坐在台阶边上像个工作人员的的奇杰终于起身,拿着话筒很有步伐姿态地朝舞台前方中间去了。全副武装的郭菱则从另一边亮相,虽然拖着线但也是满身的舞台效果。这两位的突然登场明显让台下的人多出了很多盼头,开始有点热闹劲头了。 三弦响起,打破了陶笛的悠扬。明显,台下更多人是发现了三弦演奏家的美貌,那几个音符不至于有啥轰动效果。 半分钟的间奏,亮相后的奇杰和郭菱一直是酷酷地站在柴丽甜左右,还都挺站得住的,一点没露怯。 柴丽甜放下陶笛了,一个优雅地转身,在三弦的最后几个音符中笑吟吟让到一边。然后在三弦的最后一个间奏音符落定后,几乎一动不动站了半天郭菱和奇杰同时动作,“怒发冲冠凭栏处……”伴随着急促猛烈有金属质感的电声二胡,几乎让这街道瞬间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果然还是要新鲜的东西,舞台周围几百号人几乎被吓一跳,但是他们显然很喜欢这种惊吓,好多的看热闹的神情都很快变兴奋了,尤其是年轻人。奇杰的那些亲友团,简直不像是演戏,根本是有感而发,顿时就激动了,手舞足蹈起来,要不是没场地空间,肯定得街舞表演。 当其他乐器纷纷响起,在这段两分钟的说唱时间里,奇杰奋力碰着口水肯定碰得台下一脸,郭菱全力以赴似乎这才是她最爱的音乐,已经自己都沉醉了,脚下的舞蹈动作简直比排练时还精彩。而两位主角后面的是个女生也高兴地陪着伙伴玩耍,甚至还有些兴奋,目前来看效果是要大大超过之前的保守预期的。 在这两分钟内,街道上基本没有漏网之鱼,在有效范围内过来过去出现的行人,十有八九都被留住了,只是并没都找舞台拥挤,因为看上去已经挤不进去了。 台上再次进入间奏后,舞台前方二十米范围内至少有六七百号人,这情形似乎这让商场那边列队待命的保安队伍都有点紧张了。 导演和策划人肯定是高兴的,多好的现场效果,好多的素材。远远近近那些努力寻找高一点视角的路人站在花台上的台阶上的,出现了男朋友高高抱起女朋友的,还真有远远朝这边跑过来的,当然也不能漏掉附近高层窗户前的人头…… 短暂间奏之后就要进入副歌高潮阶段,台上是真的兴奋起来了,柴丽甜拿着麦克风重新上前,蔡菲旋抱着吉他从台阶上跃下……观众中终于发出了呼喊声,能被捕捉到的呼喊声。 柴丽甜开唱,奇杰紧随而上,蔡菲旋颇有摇滚风范地奏响泛音,郭菱再次开始舞步并大幅度运弓。年晴扔下了套鼓的小鼓槌,猛然起立转身,稍一停顿,抓着那块红布的下角用力一扯往上一挥,果然招展,直径一米的大红立鼓现身。在一片已经挺整齐而且很响亮的数百人的惊呼声中,年晴操持起两个大鼓槌,稍一摆姿势就手起槌落,台下又是惊呼。 伴奏随着立鼓的中国传统式节奏力量,伴奏猛然飞腾而起,两位歌手也迅速开始迸发出最大的力量。柴丽甜唱得有点脖子粗,奇杰则几乎要把舌头喷出去,郭菱近乎忘我,蔡菲旋也是各种激情织体动作。 至少副歌部分是空前的,在这繁华的步行街上,高亢嘹亮的女声唱响看似温柔却充满力量的旋律,有点沙哑厚重的男声用极快的语速结合上丰富的节奏把那些英雄气节的古诗词喷薄而出,而多样民乐则在电声的配合衬托下用非常巧妙的和声编配表现出绝大部分人都没听过的慷慨激昂。 台上所有的声音综合成了前所未有的画面,就像是现代的年轻人在用他们的形式给台下观众们讲述一个故事或者重现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叱咤风云万夫莫敌的将军,带着和他心意相通的倾城美人,他们有豪情万丈,也有柔情衷肠。他们是千古传说,他们有魂,在高空俯瞰这片街道。 很远的地方的很多人急急忙忙朝舞台赶过来,甚至跑得气喘吁吁。只是这些刚赶到的人缺少酝酿的过程,难以像前面那些人一样随着台上的音乐高举起右手摆出摇滚礼打节奏,或者是像能放开的年轻人那样摆动身体。 其实到现在为止还是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看热闹的样子,并没有采取什么形式回应舞台上的表演。不过看得目不转睛痴呆入神,也算是对表演的肯定吧。 最高潮部分,台上的音符根本就变成了炸弹,在地毯式密集轰炸可见范围。几十米范围的上千人,虽然是各种位置各种形态,但是竟然那么整齐地把脸朝着舞台上,基本上没有开小差的。 街道上的交通几乎堵塞了,过来过去的人想不驻足也不行了。 不过还好,在形势已经比较危机的时候,台上开始收尾了。伴奏急转直下,奇杰竭力喷完最后一句,柴丽甜努力唱好长音,郭菱尽量不大喘气收尾,然后在最后的三弦的音符中,舞台上前面四个摆好了各自姿势,酷的酷甜的甜,后面的女生们也是微笑致意。 最后一个音符落定,幕布按计划开始落下。 街道变成了广场变成了演唱会场馆,巨大的欢呼声响起,可惜声音不怎么整齐。没有事先商量的偶遇,近千人的动作更难以整齐,拍手的拍手挥拳的挥拳,喊话的喊话……唉,依然有不少人无动于衷,就那么继续看着一点表示没有。 无人机呼啸过来了,幕布也完全落下了。 偶遇而已,大家也不熟,谁也不是谁的忠实粉丝,所以掌声喝彩持续了几秒钟后,在幕布完全落下后就很快消减下去了,任凭亲友团怎么闹也没用。就不过人群没有散去的意思,那怕是最外围的,也还在翘首观望期待。 商场那西装革履的保安头子真是猴急,幕布落下不到半分钟,他就从里面钻出来了,拿着话筒:“喂喂……好,请大家散了吧,今天的表演结束了……我们汇悦广场祝大家购物愉快!” 这一次人群的呼声整齐了,明显是带着失望甚至是不满。 保安还不放心,一字一顿:“表演结束,请大家散开……谢谢大家……汇悦广场欢迎大家……” 杨景行已经孤零零在这边站好一会了,第一个朝他跑来的是严光永,居然开骂:“操,这伙计怎么回事?这么点场面就站不住了。” 杨景行嘿嘿:“哪有你见的风浪多。” 严光永也笑:“实话,今天第一次觉得能欣赏你的……作品!” 杨景行鄙视:“你这水平还要进步啊。” 第一一三五章 小误会 严光永这块头真是有点大将风范,背起手来往那一矗就已经是居高临下的感觉。欣赏地观察了一下视野范围内的人头涌动后,特警欣慰地下结论:“出不了事……再增加一倍就很危险了。” 杨景行想起:“她们在国家馆那次你同事好像有点压力,一枝花把我吓得一愣一愣的。” 严光永嘿地笑了,然后又严肃起来,甚至沉重地点点头:“……任何时候不能放松警惕,有使命,更有教训。” 杨景行点头,似乎后悔:“我不该逗一枝花。” 严光永呵呵,继续欣赏人群逐渐朝外围缓慢扩散的趋势:“……其实他们对你们也很好奇,四零二!” 杨景行嘿:“王国跃警官,我们还约着等你和小洁有孩子的时候一起喝酒。” “听他说了,是。”严光永呵地有点鄙夷:“他大学生刚进来,不一定能坚持。” 杨景行嘿:“那你和小洁抓点紧啊。” 严光永的脸色严峻了些,还深呼吸:“三零六在事业上升期,我也想过个半年一年,调到到所里局里了才敢想,现在……”特警摇摇头,有点沉重。 杨景行笑:“当精锐也要付出代价。” 严光永呵呵,继续看眼前:“还好我老婆轻松愉快,不担心她受苦受累受委屈。” “能不能别肉麻。”杨景行受不了:“我不会帮你传话。” 严光永哈哈,又兴奋:“今天真带劲!有点理解那些粉丝了……我最瞧不起这种人,多少安保麻烦就因为这些蠢货。” 杨景行笑:“你还管这个?” 严光永当然不管,但是三年前就因为有同事没防住疯狂粉丝而害得中队受罚,而且这明星还是台湾人,其中种种真是气坏人,严光永也不想过多说不高兴的:“……如果是今天这里,要罚我也认了。” 杨景行嗤笑:“你老婆你当然。” 严光永恬不知耻,似乎还骄傲起来了:“小洁之前说能如果有一两百人看就很不得了了!?” 杨景行呵:“小洁就是太谦虚太保守了。” “是有那么点,不是不相信你。”严光永解释着又有些沾沾自喜起来:“难得今天人这么齐,幸好我有假……以前没人这么搞过吧?至少没这么大场面吧?” 杨景行只得点头:“好像没有先例。” 严光永更加欣慰了:“好呀,好兆头,顺利成功……你别说我,李孚更肉麻,刚刚恨不得飞上去了。”边说边视线搜索,不过那边人群还挺拥挤,估计特警也难以快速分辨。 杨景行呵:“你们应该有同感,是不是觉得家属光荣?” 严光永又哈哈,提议:“过去看看吧。” 杨景行点头:“走。” 严光永又笑得叹气:“队里又要我请客了……” 街道还是挺宽阔的,人群疏散的速度逐渐加快,除了亲友团,只有少部分人会继续驻足等待观望。但不管是离开的还是留守的,话题基本都是几分钟之前的事,边走就能变听到很多。 有结伴而行的年轻女性在互相确认,舞台上下里外确实没看到任何信息,不知道前面有没有自我介绍,是不是可以找看全了的人问一下。 男人还是本性,三十好几的人了,关注的还是台上的女生谁更漂亮,郭菱的造型和舞台地位还是有优势的,进入了备选名单。 当然也有人想探明今天的演出形式和来路,想到去问商场问一问的好办法,肯定会有结果的。 哟,也有人对作品有兴趣,想知道是什么歌,尝试跟陌生人打听或者上网搜索。人群中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句简单的乐评和感叹,大多和严光永的审美差不多,对说唱部分和副歌最有感觉,虽然很多歌词并没停清楚,但也辨别出不少诗句。 有人识货了,断言今天的演奏都是专业级别,绝不是那种拿上民乐乐器后搔首弄姿欺骗观众的。 想成名也真不容易,三零六在浦海也混了几年演出这么多场了,可今天好像根本就没人认识。好在明显有很多人的手机里已经留下了照片或者视频,这会就开始忙着回味探究了。 摄影机还在忙活呢,这会朝着杨总来了。杨景行连连躲避,让镜头拍严光永。 亲友团也不继续表演依依不舍了,这会也不怕穿帮了,甚至开始庆祝或者急于去跟演员碰头。家属或者浦音人也会来恭喜杨景行,毕竟是作品得到了验证,不管是什么形式的作品要取得这样的效果都太不容易了,除非是来个泳装伴舞。 除了称赞佩服,亲友团的见解和建议也不少,不过杨主任现在已经不用故作虚心去倾听,大家也能理解他的忙。 亲友团到后台一看,确知三零六又去商场里面了。于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亲友团分成了几小群,都拥进商场里去,在曾理的带领下去员工活动室外等候着。大家也理解保安的工作,这么多人当然不会被放行。 杨景行好像是亲友团的焦点,就理所当然被指派成代表先去恭喜一下三零六,也催她们快点出来。杨景行跟李孚聊着呢,就推荐师姐去跟三零六交涉,师姐给面子。 李孚还真跟严光永是一伙的,打听的是杨景行跟徐安的合作,表示很希望年晴都达成心愿,虽然年晴现在也成熟了,已经不再那么深度迷恋偶像。 师姐去了没几分钟,三零六大部队就出来了,还有幕后人员们。大家都是熟门熟路的,不用谁带领号召,热情的掌声响起来。 虽然算是不务正业,不过今天也没老师,三零六还是欣然接受了亲友团的好意,都是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简直比音乐会成功之后还热闹喜庆,基本上每个女生都有自己的亲友,被恭喜称赞了也要感谢捧场支持。王蕊好不得了,好像自己这么几分钟的演出就把弟弟的明星偶像都彻底比下去了。 虽然是配角,齐清诺依然很受师兄妹姐弟的欢迎。被夸瘦了更漂亮了后,齐清诺还摆起脑袋来,勉强及肩的头发真够甩起来了。 郭菱今天比团长还焦点,被一群人围着盛赞,她爸爸在旁边听得几乎也要跳舞。奇杰则成了他的伙伴们的英雄,嘻哈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跟旁边的学院派大不一样。 庄子梁抓住杨景行一个很短暂的空挡,表达自己的衷心喜悦:“杨总,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杨景行点头:“辛苦你们,非常感谢。我现在还有点事,你等我电话。后期要抓紧……” 庄子梁急忙叫导演过来。 杨景行真是赶时间,去打扰何沛媛跟师兄的对话:“我回学校……不陪你们了。” 篮球队友意外:“这么急啊?也是!有时间一起打球。” 杨景行又对只看了自己一眼的何沛媛说:“你该叫你爸来。” 何沛媛摇头一下。 杨景行还要再跟长辈们道个别,虽然有很多的挽留,但是更多的是知道杨主任确实很忙,于是就纷纷跟作曲家把结论表达了。 三零六今天明显隆重,几乎是集体送别顾问,并没有因为男朋友在而避嫌。听说顾问没开车,有车之人纷纷伸出援手,只是都没信心快过地铁。 杨景行回到学校已经四点半,赶着开会作一些总结和随机应变,晚上还要继续音乐会。真是信息社会啊,三零六在步行街搞稀奇的消息这么快就几乎传遍浦音了。同事们也跟杨主任打听一下,少不了的又是强烈恭喜和巨大期待。 杨景行却泼冷水,说那只是女生们的一个娱乐小活动而已。 五点过的时候,齐清诺给杨景行发来一条短信:上午可能有点小误会,庄说你我昨晚亲临现场,没说是巧合。我有解释,不过这是你的本职工作,也只有你才能发挥效果。保重! 开着会说着事呢,杨景行也发短信:保重是什么意思? 齐清诺:哈哈。 杨景行并不着急害怕的,夜里十一点多了才给何沛媛打电话:“喂,没睡吧?” 何沛媛普通:“干什么?” 杨景行问:“下午怎么样?后来安排活动没?” “没呀。”何沛媛下午演出结束后就仅仅小欣悦,这会好像已经完全冷却:“就聊了会,看了下录像,回单位送东西。” 杨景行嫉妒:“我还没来得及看,怎么样,拍得漂亮吧?” 何沛媛说:“还行,主要是她们……场景拍得不错。” 杨景行嗯:“都算专业的……先说昨天的,我件事跟你汇报一下。” 何沛媛拒绝:“什么事?免了吧,都跟我无关。” “你是也可以说跟你无关。”杨景行斟酌:“但是对我而言就与你有关,你讲义气,当帮我个忙。” 何沛媛还是有点义气的:“什么?” 杨景行就说:“昨天晚上,我不太放心就去看他们搭舞台。老齐和晴儿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半夜一两点也过去,碰巧遇见了。” “嗯。”何沛媛好像没意识到问题:“怎么?” “没怎么。”杨景行无聊:“就告诉你。” “我知道呀。”何沛媛依然普通:“不用你告诉我,就算不知道也没必要。” 杨景行嘿:“对你而言是……小分歧,我们求同存异。” 何沛媛问:“没别的事了吧?” 杨景行嗯:“没了,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晚安。” 何沛媛问:“你到家了?” 杨景行说:“没,刚从学校走,去见一下庄子梁。” 何沛媛好像也不急挂电话:“他这么急要钱?” 杨景行说:“不是,我要正式感谢一下,顺便跟导演说一下后期的事情。” 何沛媛觉得:“不急一个晚上吧?可以先看看情况。” 第一一三六章 真话假话 杨景行明白何沛媛的意思,说:“情况这么好,也可以边准备边观察,后期还要点时间。” 何沛媛似乎不看好顾问:“现场和网络不一样,如果网上是反对的声音比较多怎么办?你不得对症下药?” 杨景行有信心:“当然会有负面声音,不过邪不压正,能够掌控。” “你走了后,回单位她们又聊了……”何沛媛回想的语气:“因为当时拍照录像的人好像不少,她们说可不可以让网上先酝酿一段时间。” 杨景行嗯:“意思我明白,对的。挺有自信嘛。” “也不一定。”何沛媛保守:“不过如果真能酝酿起来,可以观察一下口碑,做后期做剪辑就可以针对一点。” “很对,有道理。”杨景行赞许:“不错呀,都有这种意识了。” “少来,知道没你专业。”何沛媛不欢喜,却继续:“那些想知道我们是谁,会主动追寻的人,才是三零六的真正受众,才是有可能会喜欢《就是我们》的人,所以稍微过一段时间再放出录像效果可能会更好。” “哎呀……”杨景行感叹:“媛媛,你让宏星策划部的人也要自愧弗如,太专业了。” “不是我,大家总结的。”何沛媛揭穿:“所以你才叫我们别发声保持沉默,对不对?” 杨景行嘿:“是有一部分这方面的想法。” 何沛媛继续分析:“而且保持沉默看似没有态度其实就是表明了态度,不再演出这件作品也是态度,如果之后不久纪录片就能播放,效果就会更好。” 杨景行嘿:“媛媛,来峨洋干策划吧,我求才若渴。” “你少来。”何沛媛鄙夷:“也不是多么高深玄妙,你早跟我们说清楚不就行了?还让我们猜。” “不是。”杨景行解释:“我不想让你们有被炒作的感觉,而且策宣也不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何沛媛认同:“是,老齐懂你的意思就行了,我们只要听指挥。” “你也明白呀。”杨景行说:“因为这种事很容易过犹不及,如果每个人都明确了都一起用力,反而可能出岔子,心照不宣会更好。” 何沛媛沉吟一下:“不懂……那如果今天没这么好的反响,万一只有一点点人看,你又怎么样?” 杨景行说:“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几乎没有。” 何沛媛理解成:“你能百分之一百保证作品一定会成功吗?别太自信了。” 杨景行嘿:“不光是自信,更是对你们有信心。” 何沛媛受不了这种:“少来……主要是奇杰今天状态好,气氛靠他带起来的,对他有兴趣的人更多。” 杨景行说:“看起来他是主角是大头,但是成就演出的其实是三零六,换了伴奏编曲或者只换演奏,肯定都没有这么好的效果。奇杰完全可以被取代,但你们不行。这个道理他不一定明白观众多半感受不到,你们肯定知道。” 何沛媛纯粹是正义感吧:“也不能否定他的表现……你留意没,他特别兴奋,下台好久了手还在抖。可后来你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唉,一下就蔫了。你应该表扬肯定两句。”这姑娘也没过分正义感,好玩的语气。 杨景行说:“他想高兴还早着呢。” 何沛媛嗯:“是的,他的问题就是后续乏力,虽然暂时能吸引不少注意力,可不一定留得住。后来我们跟他聊了,建议他趁热打铁,发现他想法是挺多,可是完全跳不出你这个框框。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别人听了后会大失所望。” 杨景行说:“我忙完了找他聊聊,如果他能认清形式,也可以培养一下,台风还是不错的。” 何沛媛嗯:“关键是沉淀储备太少了……不过我觉得他算有自知之明,不像是虚伪恭维你。” 杨景行哈哈:“恭维崇拜我早就不是加分项了,要凭能力。” 何沛媛发出呕吐的声音:“……恶心!这几天在学校听够了吧?” 杨景行嘿:“还好,始终有一块石头压着让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飘不起来。” “什么石头?”何沛媛问,又后悔:“不说这个……彭一伟他们好像也挺喜欢的,不过说真的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学术上一丁点能探讨的都没有,很空虚!” 杨景行好笑:“在步行街搞学术我傻呀。” 何沛媛继续打击:“当时在台上还真兴奋了一下,没敢想能有那么多人。不过后来想想也就那么回事,比零七年五一差远了,也没兴趣再演了。” 杨景行呵:“所以我明智,自己先把话说了。” 何沛媛咯咯:“算你有自知之明……你自己当时没什么感觉是不是?” 杨景行说:“感觉很不错,看你们也挺投入。” 何沛媛怀疑:“感觉你是冷眼旁观,站那么远动也没动,不然就是耍酷。” 杨景行哈哈:“我没他们演技好,而且远点看得更清楚。” 何沛媛问:“看见什么了?” 杨景行说:“看见你了,不不不,没看你,我看的是观众的年龄段,男女比例,看他们的穿着,行为,反应。” 何沛媛略不高兴地小哼一声,不过还是大度了:“想问你个问题,对你而言,你的作品有轻重主次吗?是不是不太重要的,那怕只演一次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 杨景行嘿:“分功用分表达,有些作品只给一个人听,也不知道她听了一次还是两次,我也觉得很满足。” “唉……”何沛媛无赖长叹气,又语重心长:“能不能别老往这上面扯?好好跟你说话呢。” 杨景行呵:“是好好说,我举例说明。” 何沛媛就嘻了一声,问:“那念念不忘交响曲怎么说?” 杨景行呵呵:“等老贺,明天才能回来,他有点郑重其事。” 何沛媛小声明的语气:“我先跟你说清楚,演出时我不会去,别讲我不给面子。” 杨景行觉得:“过了吧?是不是朋友?” 何沛媛说:“就因为是朋友……才觉得尴尬,《绽放》和《宁静》都知道,根本司马昭之心,至少我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面对老齐?” 杨景行觉得:“想多了,用一个主题动机而已,只当是我没灵感了自己抄自己,也没表白什么,没必要这么上钢上线。” “好意思说?”何沛媛气愤了:“只有你才这么不要脸!做了不敢承认,又要大张旗鼓。” 杨景行说:“我不会刻意邀请你们去看,只不过三零六应该赏脸,以朋友身份去……纽约演出我也不会邀请陶萌和喻昕婷。” 何沛媛似乎意外:“……那不白忙活了?你舍得呀?” 杨景行说明:“早说过了,自己纪念而已,没什么目的性。” 何沛媛觉得:“那你和老齐是朋友?跟她们就不是了?说得过去吗?” 杨景行有区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朋友还仇人啊?能不打扰的就尽量不打扰了。” 何沛媛哼笑一声:“……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候如果人真没去林肯中心,有人要偷偷躲着哭鼻子吧?” 杨景行呵呵笑:“我没那么痴情。” 何沛媛啧啧啧:“你还痴情?不要脸!” 杨景行嘿:“那不就结了。” “哼……”何沛媛要时间组织语言:“总之……你就是那种比花心更坏的人!” 杨景行明白了:“总之你就不喜欢我。” “当然!”何沛媛斩钉截铁:“我傻呀,自找苦吃,明知山有虎……又说这!你爸还在这边?” 杨景行说:“前天就回家了,不然要早点回去。” 何沛媛问:“车买好了?” 杨景行炫耀:“嗯,宝马760呢,等提车了你赏个脸。” 何沛媛不懂:“760是什么?” 杨景行吹:“最贵的,两百万。” “真的假的?”何沛媛很有点怀疑:“你不是说换个一般的吗?”有键盘声音。 杨景行说:“他给我买我就不省了……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何沛媛也聪明:“是不是那天跟你一起去欢迎会后才才决定给你买这么贵的?” 杨景行嘿:“是,我要感谢的人太多了。” 何沛媛也咯咯:“你爸也挺好玩……还好呀,样子不夸张,应该没人说什么。不过价格在学校有点招摇。什么颜色?” 杨景行说:“订了灰色。你喜欢什么颜色?还能改。” 何沛媛说:“我喜欢粉红色,带hellokitty的,你改吗?” 杨景行似乎也没那么喜欢美女:“丢了脸也有你一份。” 何沛媛轻哼:“不愿意就不愿意呗……要等车?等多久?” 杨景行说:“说是半个月,你抓紧把驾照考好。” “坏了赔不起。”何沛媛还是善良的:“乌鸦嘴,呸呸……老齐她爸也是宝马。” 杨景行哈哈:“比我的差远了。” 何沛媛教训一般:“她爸买不起吗?低调而已,不像你……哎,昨天遇见老齐了很激动吧?” 杨景行说:“才几天没见?不至于。” 何沛媛就问:“多久不见就会激动?” 杨景行估摸:“应该是不再念念不忘之后,时隔很久了突然偶遇,那样会激动。” 何沛媛分析:“那……你没机会激动了,因为你会一直念念不忘。不激动有没有别的?伤感?” “也没有。”杨景行说:“有内疚,尤其是告诉她要追你之后。”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何沛媛才安抚带着点责怪的语气:“知道后悔了吧?回头是岸还来得及,我早就劝过你,别发神经,你非不听。” 杨景行却说:“不后悔也不是发神经,深思熟虑的决定……经验教训,谁都不想伤害最后反而都伤害了。” 那头又安静了一下,然后传来何沛媛的爽朗哈哈:“好不要脸啊?你以为你是谁?我呸!” 杨景行嘿嘿:“所以说嘛,很多事不能说真话。” “还来?”何沛媛简直气愤:“我要吐了!” 杨景行嘿:“收回收回。” “别,喜欢听你说真话。”何沛媛似乎很真诚,然后又接上明显调皮的嘻呵:“……能节食减肥。” 杨景行哈哈,就继续尝试:“……我不喜欢你。” 何沛媛不笑了,但是判断之后的语气挺愉快:“真话……但是增肥,我一高兴吃了几大包甜食。” 杨景行呵呵又说:“想你,想跟你一起吃饭聊天,但是别吵架。” “假话!”何沛媛判定得非常快:“恶心,减肥。” 姑娘的标准有点混乱啊,杨景行只得继续试验:“我觉得媛媛一点也不漂亮。” “真话。” “媛媛不可爱。” “真话!” “媛媛不善良。” “真话!” “媛媛不喜欢我。” “假话,哈哈……” 杨景行也哈哈。 何沛媛还没哈上两声就哭嚷起来:“……不算,不算!我看过这个,老鼠怕猫,猫怕老鼠!你拾人牙慧,一点都不天才,不算!呜呜呜……” 杨景行呵呵乐:“别那么小气……” 何沛媛依然快,而且准了:“真话,我就是小气!” 杨景行妥协:“好,我想想怎么赔礼道歉。” “不用……”何沛媛似乎没说完。 电话里安静了一下,杨景行说话:“好想看看你刚刚的笑容。” “没有,没笑!” 杨景行说:“对我来说最好看的就是女生笑,最最最好看的就是喜欢的姑娘笑。” 等了两秒,杨景行等来的却是断线的声音。他当然尝试打过去,但是无法接通。 过了四五分钟后,何沛媛发来短信:太晚了,不跟你聊了。因为今天都很开心,不知道王蕊跟你说没,她们计划请你吃饭,恢复你的怪叔叔待遇。又有那么多美少女对你笑,想想就好开心吧?你千万注意安全小心开车,也不想看她们哭吧?交响曲的事你再想一想,我还是希望你能改掉三弦的主题。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当朋友更开心吗?其实我也想像甜甜菲菲她们一样真诚地没有保留地支持你恭喜你,也想像王蕊一样问心无愧光明磊落地和你聊天谈心。你不觉得那样更好吗? 杨景行回复:你早点休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 何沛媛没回信了,可能生气了。 第一一三七章 找平衡 杨景行越来越有老总的样子了,约了庄子梁团队到所谓的会所谈事情,首先是表示感谢。策划团队也算是上心,还在工作范畴之外地帮杨总留意网上的动静。半天过去,一些论坛网站什么的已经能搜索到一些下午步行街快闪的消息,大多是粗糙随意的照片加上一些不专业的文字描述,还不成气候,谈不上热度。 杨景行主要是跟导演沟通,因为现场效果确实超越预期不少,导演要重新思考后期怎么做,之前的想法基本要推倒重来。 杨景行的要求却奇怪,说剪辑中不需要过于重点突出现场的热度,要克制要含蓄,而对于台上几位主角的戏份比重,杨景行又有比较精确的要求。 非科班出身的年轻导演在技术和理念上还是有些欠缺,至少比孔亚飞差得远。杨景行也不能对便宜请来的人过于高要求,所以就让导演先初步整理筛选素材,等自己这两天忙完了再一起做细致工作。 杨景行可能是听了父亲的话,做什么事都要有自己的人手,所以他谈了正事之后还是跟策划团队闲聊瞎扯了一会。不过也没耽误太久,杨总就歉意自己明天还有事情不得不先离开,走之前记得让会所给几位朋友安排好后续活动。 庄子梁他们嘴上客气或者是真的没兴趣,但还是谢谢杨总的安排,坚持送他出门上车。 五号早上,贺副校长给杨主任打电话,叫杨主任忙完就去办公室找他。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杨景行只得连连答应,明显这浦音还由不得他横着走。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讨论会由贺副校长牵头,杨校长坐镇,浦音作曲系的几位精英骨干集体参与。这些人可都是牺牲了宝贵的休息时间,杨景行还得连连感谢。 作曲系的会议室,正校长让副校长主持会议。贺宏垂没路楷平那么啰嗦,节约时间先定个基调,这里没什么杨主任的,就是杨景行,各位老师依然要对学生严格要求,可不要讲什么客气照顾谁的面子。 嘴上虽然不客气,不过贺宏垂还是肯定了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艺术含金量,技术理论方面的各个客观主管指标表现都还是挺不错的。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音乐史告诉我们,艺术的价值是最受时代影响的,不能只看作品而不考虑客观环境。 首先,杨景行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两年才在国际乐坛传播起来,尤其是作为作曲家,刚刚有响亮起来的势头。第一钢琴协奏曲和第一交响曲已经被很多乐团演出过很多次,尤其是柏林爱乐对第一交响曲的演绎,虽然上个月才演出第一次,但欧洲风评一大片大好,对杨景行这个名字的传播作用可就比纽约爱乐强得多了。 “说是新星崭露头角,可能你也不服气。”贺副校长严肃地看着杨主任:“说你是大师……那也是贻笑大方。” 杨景行连连点头:“服气服气,您说什么我都服气。” 大家笑,龚晓玲边笑边尝试说句公道话,她把杨景行的音乐生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对钢琴艺术的精研以及给乐坛带来的惊艳,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就占据了制高点。杨景行的第二阶段就是开始创作之后,对外人而言算是改行,毕竟更多的人是先听说钢琴家杨景行,也不得不承认杨景行目前取得的创作成绩有得益于钢琴方面的话语权,娱乐圈不就有演而优则唱,一样的道理。 但是杨景行的名气基本上只存在于专业同行人士之中,所以龚晓玲认为杨景行音乐生涯的第三阶段就始于《第一交响曲》在纽爱的演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要作为一个作曲家去接受广大乐迷听众的检验了。 目前来看,作曲家杨景行是得到了乐迷的承认甚至是欢喜的。骑熊那边,杨景行的乐谱销量也很不错,交响曲总谱都卖了两千套了,钢琴奏鸣曲就更多,是青年作曲家中当之无愧的翘楚,所以才有那么多经济公司想代理杨景行的作品。 作品演出多,受经济公司的欢迎,就再一次证明欧美的严肃音乐也是跟着市场走。而杨景行的目标显然也不是成为那种高处不胜寒完全没有市场的先锋派作曲家,因为杨主任也需要作曲方面的话语权。如果不是那样,第二交响曲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大家所担心的根本问题,是第二交响曲能不能经受住市场考验。就算纽爱决定排练演出,还能不能有第一交响曲那么好的反响? 龚晓玲认为对乐坛而言杨景行不是新星,但也还不算大师,但是距离大师也比较近了,可能就只差那么一步两步了。也正是因为很近了,所以才容不得什么闪失。如果是作曲系其他学生能创作出那怕接近第二交响曲的作品,对浦音而言几乎又是一个新的奇迹,是又一个天才的诞生,是让人人鼓舞的喜讯。但是对于杨景行,学校和老师们反而不得不多出一些慎重甚至担忧。 杨景行当然是感谢老师,不可能有什么抱怨,他也表达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第二交响曲相比于第一首,对创作者本人而言更有归属感,更让创作者自己满意满足,或者腆着脸说是有根的。 龚晓玲又要说了,很多人在听说杨景行创作了第二交响曲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想到《陪你同行》事件,甚至龚晓玲自己在刚开始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尝试在作品中寻找可能相关的情绪表现,比如失望痛苦愤怒什么的,但是龚晓玲发现自己错了…… 龚晓玲一带头,这讨论会很快就变成赏析会了,都说这第二交响曲如何如何好,一个个讲得头头是道有鼻子有眼。 杨景行当然得仔细听着,能谦虚的要谦虚,更主要的是要回礼对方的欣赏,能欣赏出门道也是水平的表现嘛。 还是得校长救场:“……杨景行还要上课,作品的研讨可以延后,也还需要一些准备。我相信杨景行最想听到是老师们的指正和建议,人无完人金无足赤,音乐作品也一样,各花入个眼。我尝试以我对欧美听众的了解,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作品。说实话,我想欧美听众的第一感觉会是突然甚至突兀,扬琴的音色和音型,绝大部分欧美听众根本没有接触过。但是在我看完整部作品之后,我又觉得这种突兀感在最后会被成功化解掉……” 校长也说得有理有据的,大家纷纷表达大同小异的观点。 说来说去,感觉第二交响曲还是可行的,尤其是贺宏垂又透漏丁桑鹏对作品的评价是什么一骑白马开吴疆,简直就让大家觉得第二交响曲就非得这样不可了。 这个会开了近两个小时,其实前面都是些废话,最后一刻多钟才是重点,没有再说作品怎么怎么样,而是领导层达成了“学校有责任把作品推荐给更多人”的共识,而且不是一般地推荐,意思好像是有必要的话,连声乐系管弦系里几个有国际声誉的教授的关系也可以动用。 贺宏垂罕见地说了句大话,没必要再看纽爱的脸色了。 散会之后三个小时,杨景行在近百号人的旁听下给丹麦外交官的孩子上完今天的第四节大师课后,消息就来了,浦海爱乐和民族乐团商议合作,在音乐季安排的基础上新增一场音乐会,将于十一月七号在大剧院联合主办音乐会,暂定曲目有《文墨》,《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还有彭一伟的大型管弦作品《星辰》。当然了,这些都是连立新和陆白永初步商量的,具体方案还请作曲家过去一起商讨。 杨景行没时间商讨那些细节,给两位指挥打电话表示感谢后就要抓紧准备晚上和明天的事。 齐清诺就不管杨主任在干啥,直接打电话的:“喂杨主任,陆指的意思是第二交响曲三零六要出代表,主团人手也不太足。” 杨景行嘿:“齐团长你决定。” 齐清诺嘿嘿:“有点搞不准你的意图,想让媛媛上还是不想?” 杨景行说:“没意图,没想也没不想。” 齐清诺就说:“好吧,商量一下。” 杨景行又多嘴:“我顾问提个建议,首演可以意思一下,不过你们也忙,后面还是让主团去干,纽约就更没必要去。” 齐清诺爽声哈哈哈:“怕井绳?” 杨景行呵:“不是,好事要让给前辈。” 齐清诺嗯:“了解……确定了吗?纽约?” 杨景行说:“还没,不过问题不大。没纽约也有洛杉矶波士顿,总有一家。” 齐清诺轻声一嘿,调侃语气:“这么不谦虚了?某方面受打击了找平衡?” 杨景行叹气:“你是武器还幸灾乐祸。” 齐清诺咯咯:“加油吧。你先忙。” 杨景行嗯:“拜拜。” 到晚上,杨景行还是要十一点多才能给何沛媛打电话,有正当理由的:“忙一天,网上怎么样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埋怨:“我也没怎么看,练车。” 杨景行好觉悟:“对不起,应该先练得怎么样了?” 何沛媛好像又不想回答:“……还行。如歌论坛就有,不过视频不全,只有五分钟,两分钟是闭幕后的,拍得特别乱。” 杨景行问:“反响怎么样?” “一般吧。”何沛媛说:“效果太差了,听不清也看不清。” 杨景行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官方发布才有震撼力。” 何沛媛哈一声高兴起来:“不好意思你失算了,有一个效果挺好,完整的。应该是奇杰的朋友拍的,当时看见了。” 杨景行又说:“也正需要要这种才能表现热度,参差不齐的越多越好。” “随你说。”何沛媛似乎不满了:“……老齐晚上叫我们到群里开会。” 杨景行问:“是不是说交响曲演出?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你说什么了?”何沛媛准备发飙的语气。 杨景行连忙:“我什么也没说。陆指也问我了,是不是让你跟瞎子菲菲王蕊过去,我怎么可能管这么宽,顾问也顾不了那么多。” 何沛媛依然发飙:“你害死我了!” 杨景行这就心疼多过恐惧了:“怎么了?” 何沛媛明显气鼓鼓:“老齐让我们自己决定……我怎么决定!?” 杨景行觉得:“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啊?” “我当然不想去!”何沛媛斩钉截铁的,但是:“她们呢!?还没说,菲菲就高兴得找不到北了!你让我怎么说?” 杨景行建议:“那你就勉为其难陪好姐妹一次呀,也不触犯到原则问题吧?” 何沛媛的呼吸声中都能表现出怒气:“……你说得轻松!就是原则问题!” 杨景行也是苦闷:“那决定没?” “她们说问你!”何沛媛对这个似乎更不高兴。 杨景行没啥原则:“你不想的话,我建议就算了。” 何沛媛有原则:“不是我……如果我们真的过去,别人会不会说三零六?什么都想掺一脚!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想出国。” 杨景行哈哈:“最了解我音乐的就是三零六,你们是去指导他们。” 何沛媛气得直哼哼发出咬牙的声音:“……我们没你不要脸!” 杨景行说:“不过去也好,形式主义,你们还是忙好自己的事。” “那你自己跟她们说。”何沛媛挺机敏的:“我不当这个坏人。” 杨景行呵呵:“好,我说。” “纽约呢?”何沛媛语气温和了一些:“你什么时候去?” 杨景行说:“那边还没消息,系里下午才通过。” 何沛媛又问:“贺主任怎么说?” 杨景行汇报一下重点:“……底气都很足,我充分感受到大树底下好乘凉。” 何沛媛却泼冷水:“你别想得那么简单,有那么容易,浦音能出版总谱的就不光你杨景行了。” 杨景行理解成:“是呀,还是我自己厉害。” 何沛媛又发出切齿喘粗气的声音:“……那你估计纽爱那边什么时候能有消息?” 杨景行说:“也就这两天,多少要尊重一下首演权。” 何沛媛又打击:“恐怕没那么快……越快越可能是坏消息。” 杨景行好期待:“那你会安慰我吗?” 何沛媛当机立断:“我笑哈哈!” 杨景行嘿嘿嘿直乐呵。 何沛媛好像也笑了,嘻嘿。 杨景行简直神清气爽:“都是小事,你什么时候考试?” “不知道。”何沛媛好没意思:“不跟你说了,睡觉了。” 杨景行不舍:“感觉还好多话没说完呢。” 何沛媛有原则:“正经事就说,其他的免谈。” 杨景行问:“什么才是正经事?” 何沛媛好严苛:“你这句话就问得不正经,你自己想!” 杨景行就想:“你把视频网址发给我,我回家直接看,可以吧?” 何沛媛嗯一声:“她们也给你发了。” 杨景行说:“还有照片,尤其是你的。” “没我的……” 杨景行是半正经,何沛媛是很正经,基本上就杜绝了不正经,说了快闪的一些细节,也再次沟通了交响曲相关事宜。 何沛媛这才知道演出计划都基本确定了,还有彭一伟的作品,这姑娘就又欢喜了:“知道了吧,不光你是天才,别人一样能行。” 杨景行建议:“你要去听了之后才能说,才能更好地打击我。” 何沛媛想了一下:“……三零六肯定要给彭一伟捧场!” 杨景行庆幸:“我得谢谢他……除非你只听他的。” 何沛媛好期待的:“怎么样?你看他的没?自卑吧?” 杨景行嘿嘿:“还没,应该不至于自卑。”对面会车,地库也鸣笛。 何沛媛听出来了:“你到家了?” 杨景行嗯:“怎么很快……没没没,没到,还要半小时。” 何沛媛很是烦躁:“不说了,我挂了!” 杨景行请求:“再坚持一会,等我回屋。” 何沛媛又一笑:“……我等不了半小时。” 杨景行嘿:“到了到了,五分钟。” 何沛媛不傻:“现在不用等电梯吧,上楼一分钟,最多两分钟……唉,我就当帮王蕊做一次好事,以前都是她陪你回家吧?” 杨景行用力承认:“是是是,没老毕的时候,我们每天打电话至少一个小时,至少隔天一起吃饭逛街。” 何沛媛哼:“想得美……以后没事别打电话了!我说真的!” 杨景行嗯:“是啊,没事当然不打。” 何沛媛似乎不满意:“不行……发短信,重要事情就发短信。不然我不接电话!” 杨景行叫苦:“我又做错什么了?” 何沛媛似乎难以启齿又很确定:“……我觉得越线了,快越线了!我挂了。” 这姑娘,说挂就真挂了。 杨景行没再拨号过去,而是发短信:进屋了。晚安好梦。 何沛媛过了几分钟才回复:晚安。 第一一三八章 颠倒黑白 十月六号是第七届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最隆重的一天,白天的大师课、研讨会和讲座紧锣密鼓,晚上的音乐会更要大张旗鼓,不光日薄西山的严肃音乐传统媒体来了不少,依然掌握着话语权的电视台和新兴的网络媒体也齐聚一堂。当然了,杨主任好大喜功的嫌疑肯定又增加不少,虽然他始终做出幕后耕耘只为别人做嫁衣的样子。 音乐会之前的社交中,杨景行有女伴了,而且是三个,赵一一、余嘉嘉和郎欣妍。一一在香港玩得很开心,买了漂亮的小礼服今天终于穿上了。郎欣妍和余嘉嘉两家人的假期自驾游也是多姿多彩,两个小姑娘都体验了农村生活,郎欣妍很是炫耀自己的二爷爷家有好大好大的鱼塘。 一一的身高都还不够进音乐厅,但是在社交场合中的某些表现似乎比郎欣妍还稳重,并不太需要两个姐姐过于热心的关照。 张楚佳又成杨景行的助手了,德国深造回来的研究生,钢琴系最有潜力前途的青年老师,被逼得去带小孩。而且张楚佳带小孩带得心惊肉跳,回头就强烈谴责杨奇葩,小姑娘居然跟她打听杨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太恐怖了…… 拼盘音乐会,更多是图热闹,四手联弹双钢琴什么的,除了大师也有学生和年轻老师,不过音乐质量还是有保证的。 杨主任今天没躲掉,在索林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合作《杨景行b大调双钢琴奏鸣曲》。虽然零排练,但是两位大师都完美表现。只有张楚佳打击奇葩,认为他不如喻昕婷弹得有意思。 杨景行混了这几年也混出点名堂了,不光专家同行,感觉他也开始得到浦海乐迷的认同了。现场反响不会骗人,杨景行一个鞠躬致谢的动作能让音乐厅里的喝彩声音上一个台阶。 音乐会九点半就结束了,又社交之后,过十点半了,钢琴艺术中心的同事们还要集合开会。通常领导没能力就会这样,不停地开会,大会小会。 艺术中心的氛围比较年轻化,杨主任进办公室的时候,六个同事正在聊明天的结课典礼,没人起身招呼主任,也没明显中断话头。 杨主任接着同事们的话头:“几个外籍学生侧面一点就行了,不用太突出……我有个提议,能不能给学生做一个评估建档,以后可能用得上。” 大家当然点头赞同,主管教学部的老师高兴:“我跟杨主任想到一快去了,能把我们的工作系统化流程化。” 杨景行还是有那么点领导的样子:“这个工作要慎重,尤其对学生要一视同仁,本科的附中的,也包括照井奈奈香这种情况。” 老师们都点头,推广部尤老师如有所悟:“提前准备,以后的工作就更好做。” 教学部的老师也明白:“如果能成功培养一两个外籍学生,大有裨益。” 翻译部的人也有用心:“我发现这个照井小姑娘教养蛮好,尊重人,也是铁了心考浦音。” 大家都认同可以着重培养一下有潜力的外籍学生,但是也有老师担心:“这样的话,杨主任会不会有压力?” 杨景行进入下一个议题:“我感恩节之后要去纽爱,尤老师和林老师准备一下,顺便一起去一趟茱莉亚。跟交流处说一下,明天我送佛伦,他跟柯蒂斯渊源深,到时候也去柯蒂斯拜下山门。” 同事们立刻想到了,第二交响曲敲定了?对,杨景行半个小时之前接到耶罗米尔的电话,也没啥你来我往,耶罗米尔似乎并没为难。 虽然早知道是十拿九稳铁板钉钉的事,但同事们还是激动鼓舞…… 是挺累的,同事们也不比杨景行二十岁出头,都不客气地先走一步了。十一点多的浦音地下车库已经接近万籁俱寂的境界,杨景行在给何沛媛发短信:好多正经事,三言两语说不完,我试试。首先,纽爱计划把交响曲放在十二月初演出,会马上联络这边寻求合作。我跟陆指已经通过气了……打字好麻烦,还是电话吧。 何沛媛还真是警惕:可以。但是你不正经我就挂电话,说到做到! 杨景行:好,我要珍惜机会先调整一下心态,稍等。 调整了两分钟后,杨景行的车到校门口了,开始打电话了。何沛媛说话算数,很快接听,但不开口。 杨景行说:“再等一下,还没调整好。” 何沛媛那边依然很安静。 杨景行只得迅速:“好了,行了……今天还是学车?” 何沛媛似乎花了两秒时间判断:“……跟你没关系的事就别问。” 杨景行解释:“如果还是学车,快闪的事情就不问你了。” 何沛媛早有准备:“有用的都发给你了,自己看。” “哦……”杨景行明显失望:“怎么样,先透漏点风声。” 何沛媛说:“就那样,预想之中……她们觉得还好。” 杨景行期待:“三零六的名头响亮没?”毕竟是大本营,昨天晚上在视频网站就有人认出三零六了,或许也是知情人士故意泄露,不过并没有多少人关心三零六的来头。 “还好。”何沛媛依然没有明显情绪:“最多的那个视频三万播放。” 数据太惨了点,不过杨景行并不着急:“刚开始还在蓄力,等研讨会之后再发力。” 何沛媛看出来了:“你别拖时间……你跟陆指怎么通气?” 杨景行汇报:“我说你们还年轻,建议他安排主团前辈去纽约。” 何沛媛又看出来了,轻哼:“自己不敢说就让陆指当坏人。” 杨景行委屈:“怎么是坏人了?好好的主角不当,天远地远跑过去当一场小配角凑个热闹给一群不懂的人听,何必呢?了不起有个到林肯中心演出的虚名,三零六需要这种虚名吗?” 何沛媛揭穿:“那你别去呀。” 杨景行嘿:“我喜欢虚名。” 何沛媛哼,又呵笑一声:“跟老齐也说好了?” 杨景行说:“还没来得及跟她说,陆指应该会跟她沟通。陆指觉得这边你们还是可以去跟主团学习一下,不然好像亏待你们了。” 何沛媛再揭穿:“昨天是谁说我们指导主团!” 杨景行嘿:“跟陆指当然不敢这么说,不过你们去了就应该能感觉到,御用演奏家肯定不是浪得虚名。” 何沛媛开始切齿:“……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杨景行嘿:“人心虚的时候就容易吹牛。” 何沛媛真是瞧不起人:“那纽爱是不是吹牛?” “不是。”杨景行说:“一个小时之前的消息,估计明天早上主团就要开始争名额了。” 何沛媛又不屑:“鬼才争,争着不想去吧……怎么这么草率呀?谁决定跟你说的?耶罗米尔?” 杨景行嗯:“当然是高层对话。” 何沛媛明显轻蔑:“怎么说对话?高层同志。” 杨景行嘿:“我当时正在送客,还不方便接他电话,再一想媛媛说越快越有可能是坏消息,我就心虚了。要是让那么多人都知道我被退稿了,都是名家专家呀,得多丢人呀……” 何沛媛可高兴了,嘻嘻嘿。 杨景行继续讲述着:“可是我也不能急急忙忙躲呀,更要被人看穿啊,当时我那个急啊……” 又嘻嘿一声后,何沛媛还是找回了警惕心,严正:“你快点说……又在拖时间!” 杨景行立刻转换风格:“我假装镇定接电话,那边说感谢我给了他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惊喜,我说不客气。他继续吹,我继续客气,继续吹,我还是客气。他迫不及待,我表示理解支持。他又有点迷茫,我就指点迷津,推荐浦海民族乐团。他好啰嗦,我没时间,挂他电话。就这样。” “就这样?”何沛媛很怀疑:“是你吹吧?怎么吹你了?” 杨景行说:“老一套陈腔滥调,没什么新鲜。” 何沛媛问:“你推荐主团他就答应了?” 杨景行说:“作曲家的话是比较管用的。” 何沛媛几乎切:“……十二月初?” 杨景行嗯:“感恩节之后的新作音乐会,多半是十二月的第一个周五,三号。” 何沛媛哦:“还有谁的作品?” 杨景行说:“不知道,我想给他们推荐一下彭一伟,不过这一次的时机不太好,再找合适的机会。” 何沛媛了解的:“嗯,都是中国的……你先别告诉彭一伟,万一不顺利。” 杨景行说:“没关系,他也不是美女,我还照顾他感受呀。” “就知道美女。”何沛媛鄙夷了再分析:“不过他应该不会怪你……对了对了,前天他们说蒙名硕签合同了?我没接触过他,人怎么样?” 杨景行说:“挺好的……不是,很差劲,没接触的必要,别好奇。” 何沛媛长长叹气:“……是不是想我挂电话?” 杨景行嘿黑:“错了错了,没调整好。” 何沛媛还是给机会的:“那……你什么时候去纽爱?” 杨景行说:“要抽几天时间,还要去茱莉亚和柯蒂斯,外交要搞上去。” “我还是建议你……”何沛媛蛮郑重:“到时候要邀请喻昕婷和陶萌……不过让她们见面可能也挺尴尬的。” 杨景行觉得:“算了吧,她们也不一定有时间。” 何沛媛问:“陶萌在纽约吧?” 杨景行说:“不知道,估计在费城,工作在那边。” 何沛媛嘲笑地哦一声:“难怪要去柯蒂斯,哼哼……” 杨景行说:“没那个意图,照你这么说我连美国都不能去了,地球不能待了。” “又没说你什么。”何沛媛还建议:“可以见面呀,说不定在异国他乡的感觉会很特别,很可能就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了。” 杨景行惨呵:“……我没脸,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不通知她们了。” “别这样。”何沛媛简直有点同情了:“很痛苦呀?” 杨景行说:“没那么夸张……我估计一二三号有什么活动演出,也不好意思主动邀请你吧?” 何沛媛很开明:“不一样,不会呀,我很愿意去啊。” 杨景行用力哼。 何沛媛轻声咯咯:“你真的不告诉她们呀?” 杨景行嗯。 何沛媛估摸:“肯定会有人告诉她们,至少喻昕婷。那样不好吧?显得你太小气了。” 杨景行挺乐观:“应该是显得我有自知之明呀。” 何沛媛估计理解为难,幽幽叹气,然后又想到:“那你想不想她们去看演出?” 杨景行想得美:“如果能不讨厌我不恨我,我当然很欢迎。” 何沛媛呵:“就是想咯。” “算是。”杨景行自己好像也不太确定:“可能更有纪念意义。” 何沛媛长长舒口气,提起音调愉快建议:“你自己决定吧,不管怎么样,希望你别再后悔。” 杨景行好笑:“说得跟什么生死抉择一样……我明天下午就去看看导演那边准备得怎么样,后天去找你们,说好请我吃饭的。” 何沛媛又思考:“不知道菲菲她们是不是真的想出国,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本来也该让主团去……估计老齐也会这么决定。翩翩的意思是想演出你的管弦作品,一般没机会。” 杨景行哈:“我的管弦作品很了不起吗?那么多量身定制不好好演。” “就是啊。”何沛媛嘿地赞同了:“有什么了不起……帮别人念念不忘!” 杨景行嘿嘿:“你是自己帮自己,就别客气了。” “我是被逼的。”何沛媛大声声明:“我才不想,你颠倒黑白,你才做你的春秋大梦!” 杨景行觉得:“只要是上了就应该认真对待,不要闹情绪,要大局为重。我建议你可以抽时间好好跟作曲好好沟通一下,对作品有个细致了解……” “不听不听。”何沛媛好没艺术进取心:“我随波逐流……我觉得你还是要给个交代,只要你说了她们肯定不会多想。” 杨景行嗯:“我会说的,实情也是,三零六现在要打气精神应对,等网上酝酿起来了就要动真格的了。” 何沛媛连声嗯嗯:“你说比陆指和老齐说都好……还有一个,二胡是让瞎子和小洁都去还是怎么办?” 杨景行说:“都去也行呀,无所谓。” 何沛媛也觉得:“还是让老齐跟她们说吧……你先跟老齐通通气吧,以免万一。” 杨景行嗯:“明天吧,太晚了。” 何沛媛嘿:“是呀,好晚了,我挂了。” 杨景行哈哈:“你调戏我呀?” 何沛媛又严肃:“不是,昨天说好了呀……事情说完了,你专心开车吧。” 杨景行无奈:“好,第一天我图个表现吧。你也早点休息,做个美梦。” 何沛媛嗯:“晚安,挂了。”声音似乎有点轻甜。 杨景行温柔:“晚安。” 第一一三九章 堆砌 十月七号上午九点,杨景行在贺绿汀音乐厅做第七届浦音国际钢琴大师班的结课典礼致辞,除了感谢和恭喜,杨主任的另一个重点就是友谊,他觉得音乐依托于友谊,音乐家与听众之间,音乐家互相之间,同学之间,师生之间…… 杨主任说:“……浦海音乐学院必将铭记珍视这份友谊,希望这份友谊天长地久,耽误大家几分钟。”说着就朝钢琴走去。 看着杨景行在钢琴前坐下,台上台下的大师专家教授和学生琴童家长们都明白了,也都给面子做出惊喜的样子甚至开始鼓掌。 杨景行也不酝酿什么,直接开始。音符响起,所有人都立刻听出来了,《友谊天长地久》的旋律。是俗套了些,不过音乐厅里的两百多号人还是继续给面子,大部分的休闲轻松笑脸。 不过台上只把原曲简单的主题呈现了一遍,接下来就开始另一个套路的变奏了。音乐厅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能第一时间准确接受信息,纷纷作出更多的惊喜,表现出更浓的兴趣。 台上一开始是套路化的变奏,并不复杂,只要专注认真听了,相信大部分的琴童应该都能记忆领会。大师班的学习氛围也是挺浓厚的,琴童们看上去都很快进入了听课状态。 虽然起点低,但是台上进展得很快,到第四个变奏的时候,作曲手法已经在为难琴童了,音符也比较密集了,旋律有点风雨欲来的意思,和弦开始趋于复杂。 大师和专家教授们依然轻松休闲,微笑欣赏或者点头赞许的应该是杨景行的演奏。琴童们要更加集中精神,意识好的家长还会提醒孩子。 当一段快速音群出现在第六个变奏中,一下子就扼杀了音乐厅里剩余不太多的轻松笑脸中的大部分,因为在场的人能完善弹出这段快速音群不会超过十个。 接下来,杨景行就像是逐个击破一般,用精准的八度跳跃再接上反向大跳干掉一个轻松,又用交替八度再下一城,接着是无可挑剔的八度颤音继续施加压力…… 杨景行已经很久不在公开场合炫技了,今天在场的人也没多少亲眼看过他炫技,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只用了两三分钟时间,音乐厅里的氛围就跟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至少琴童和家长们都被震慑住了,出现了许多的惊呆或者兴奋面孔。 渴望友谊的杨主任挺坦诚,极速的连串柱式和弦、似乎看不到尽头的超快速音群、天衣无缝的双音多音,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本事都拿了出来。 虽然今天在座的人大都经历了若干版本的《钟声幻想曲》、《鬼火》、《伊斯拉美》等等曲子的洗礼熏陶,见识领教过几乎所有的大师天才神童,但是不少成人孩子却表现出了懵懂样,似乎不懂音乐不懂钢琴了。 不过在一片瞠目结舌中依然有几个人是平静欣赏,比如索林、李迎珍、詹教授,他们是专家中的专家,当然能分辨出即便是炫技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但曲子本身依然是悦耳取向的,始终没有放弃音乐性趣味性。 终于,曲子进入最高潮,超长的乐句让旋律越来越华丽澎湃,再眼看就要攀上顶点的时候,让人完全意向不到的复震音响起了,这震音随着旋律的急速爬升而越来越强越来越兴奋。台上的钢琴似乎有无限无穷的力量无情汹涌释放,几乎震动了整个音乐厅。 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所有钢琴作品中最为辉煌澎湃的片段,只看乐谱的话会让专家也认为是四手联弹的高难度片段,杨天才似乎也难以为续了,只坚持了小分就开始缓缓回落。 听众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初中生尚浩坤开始缓和紧绷后仰的上身,高中生照井奈奈香捧起自己的下巴更遮掩嘴唇,起身想看清台上的不到十岁的小琴童终于肯坐下了,本科生的师弟师妹们也开始出现织体表情语言…… 专家就不同于一般人,在杨景行开始放缓后,算是平静度过了高潮段落的几个老家伙反而开始异样,早有内幕消息的老詹教授挺起胸膛开始紧绷,而索林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紧抱起拳,李迎珍也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点头的样子。全场唯一没有被杨主任震撼的就是在舞台边上当工作人员的张楚佳了,她是最早拿到谱子的,现在一副审视奇葩的样子明显有点看不惯奇葩。 其实就是一首拼凑堆砌起来的曲子,虽不能说粗糙,至少也能用何沛媛的话评价成没什么学术价值。曲子就是用现成的主题去不断变奏,过程中把各种高超的演奏技巧放进去。只不过杨景行堆叠融合得比较好,曲子始终没有丧失音乐性,从头到尾都挺好听的,尤其是高潮之后开始放缓到结尾,抒情性就越来越明显具体。 听众们的神经随着音乐进行逐渐整体放松,之前是从欣赏到惊恐,现在又从惊恐到欣赏甚至沉醉了。 也就六分钟不到的曲子,最后有回到开始时的模样,这么老套俗气的手法,完全不是作曲系本科生该干的事情。 可是当杨景行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后站起来,音乐厅的掌声瞬间爆发,两百来人简直有满座六七百人的气势。大师班的学员们尤其讲礼貌,一个个边鼓掌边争先恐后地起立。 杨主任记得这不是音乐会,并不原地矗立展示自己的气质气场,也不跟观众致意什么的,他边往前走边示意主席台的几位同行不用客气,然后大声:“谢谢,请坐……请坐!” 掌声刚响起来呢,鼓足了势头的观众显然不想出师未捷,无视杨主任的话。 杨主任也无视观众,自说自话:“我把这首曲子叫《友谊变奏曲》……这首曲子献给浦音献给钢琴系,献给我们大师班的所有老师和同学……” 观众们退让了,开始陆续停止鼓掌。 杨景行说:“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能由我们大师班的学员把这首曲子献给大家。也希望以后不管大家在什么地方,当你听到或者弹起这首曲子,想起的是浦音的这份友谊……” 就像杨主任讲了一个什么匪夷所思的冷笑话,这下没什么掌声,更多的人是干笑或者默然,甚至摇头呵呵。 杨主任继续:“听起来这是一首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曲子,就像大多数人不会成为著名的钢琴家,但是在学琴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上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同样这首曲子也有不同的可能性,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能在挑战中找到自己的可能性。好的,接下来我们有请路主任讲话,大家欢迎。” 很可能是刚刚没用完的力气还一直在积蓄着需要释放,杨景行一声欢迎,音乐厅几乎是瞬间达到了鼓掌的高潮状态。路楷平真是受宠若惊了,走上台去都有点不好意思。 炫技还是有效果的,在颁发证书的时候,不是杨景行发证书的学生也想跟他合影。负责拍照的老师也有追求,小声喊:“杨主任能不能把手放在学生肩膀上,看起来亲切……” 典礼结束之后,是该互道珍重了,可是专家们又进入了研讨会状态,看样子是想立刻马上就得出结论,而且要严谨,建立在音乐性的基础上,《友谊变奏曲》的技术难度是不是空前的?现今过往的演奏家,有没有能够妥善完成或者是会以什么方式去处理那些看似的不可能。 杨景行居然也不要脸地参与评价起来,他相信年轻时鲁宾斯坦在和弦上的处理会比自己更加激动人心,同行还不认同要探讨呢。 没什么学术价值的《友谊变奏曲》的谱子本来是作为惊喜小礼物以钢琴系的名义送给小学员们的,但是贵宾大师们也都人手一份,这就研究起来了。 一群人好不容易从音乐厅出来,发现外面好多学员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包括哪些没机会接受大师亲自手把手指导的,也想要把握这最后的机会,都积极而虔诚,可能算是沾沾大师气息吧。 同胞们真给面子,让杨景行的受欢迎程度没有低于索林他们。有琴童拿着安馨的专辑要杨景行签名,说是视安馨为偶像,下周还要专程去平京听安馨的演奏会呢。 已经考虑好了要转学要浦音附中的尚浩坤是不着急抢次序的,他父母就更是高枕无忧甚至还看得出优越感,也确实有一些家长和琴童了解尚浩坤的实力和天资。 杨景行就不给面子:“还想超越我吗?” 尚浩坤果然男子汉:“凡事皆有可能!” 一群人都笑了,照井奈奈香似乎也听懂了,咯咯咯得要掩嘴,看着尚浩坤。初中小男生,被好看的高中大姐姐那么一看一笑,尚浩坤顿时掩饰不住地害羞了,不过被嘲笑后又能硬气脖子横眉冷对。 杨景行郑重跟中井美纪再见,也点头答应了会照看着照井奈奈香。礼尚往来嘛,喻昕婷去东京的时候也没少受中井美纪的关照。 说到做到,杨景行这就关心一下奈奈香的衣食住行问题。奈奈香也是有钱一组,住的是酒店公寓,包的是高档琴房,还会有专人从日本过来陪读。她文化课不用考,乐理之类的专业课请的就是浦音的老师辅导。 杨景行鼓励奈奈香:“加油,当他的师姐。” “老师是说……”奈奈香不确定,普通话也稀烂:“我也可以吗?”说着就小雀跃一下,边灿烂地笑又含担心地眼巴巴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点头:“如果你考上浦音,李教授和我会非常严格地要求你。” 慌忙但是认真地确定杨景行的意思后,日本高中女生是不是被吓到了,奈奈香不欢喜了,而是严肃甚至有点沉重地用母语和普通话谢谢加鞠躬。 第一一四零章 狼爱上羊 杨景行的友谊似乎越来越值钱了,临别时分,国际友人们表现出来的亲密愿望就更加明显了。尽快处理了学校的事后,杨主任就化身杨总,去看看mv导演的工作成果。 还算专业的影视工作室跟宏星是长期来往的,剪辑房配音室都有不错的配置,后期渲染特效什么的也能稍微弄一弄。杨总也算是个电影投资人了,所以工作室这边还是要欢迎一下搞搞关系的。 据说导演每天都在剪辑房奋战十几个小时,成果还是有的,筛选出来的各种音频视屏片段素材有好几百段,都一一编号归类。杨总大力肯定导演的工作,导演自己也比较满意,这比拍mv有意识得多了,那些素材不光精彩而且真实。 接下来的工作量是巨大的,跟孔亚飞学了点剪辑的杨景行跟导演联手,撸起袖子干。 夜里十点过,杨景行第二次提议休息一下,他当然是躲去给姑娘打电话:“今天练怎么样?”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还是回答:“开始练科目三,下周四考科目二,如果有时间。” “厉害呀。”杨景行当然奉承:“星期四,十四号……我去给你加油。” “免了!”何沛媛武断拒绝,还嫌弃:“……影响我心情。” 杨景行坚强挺住:“好,不是无视就好。” “又来?”何沛媛严厉警告,然后自己主动换话题:“他们说你有新钢琴独奏?” 杨景行说:“弄着玩,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 何沛媛鄙视:“那你好意思当那么多人弹?” 杨景行嘿:“唬小孩,让他们明白钢琴艺术还有新空间新发展,是个激励。” “不要脸。”何沛媛现在已经非常顺口,而且语气都回归平平淡淡才是真了,又诅咒一般:“你就抢风头吧,等李教授真的退休,丁老过世,看谁还能护着你。” “乌鸦嘴。”杨景行很乐观:“到那时候我也不用谁护了。” 何沛媛是觉得:“这种事只能偶尔为之,而且很偶尔……” 今天这电话打得早,所以何沛媛就没太急着结束,她还是比较关心母校的的近况。三零六下周也要返校搞交流研讨了,又要让杨景行出风头了,因为他的那些独奏作品会成为研讨对象,民乐系可不一定像钢琴系作曲系那么买杨景行的账。 不过三零六明天上午要先在单位开会,通知已经下来的,虽然没说会议主题,但肯定是《第二交响曲》的事。三零六在群里已经稍稍谈论了一下,不过在没有确定消息之前,大家都挺谨慎的。 何沛媛给了杨景行一个建议,让陆白永先宣布团里的决定,然后顾问再去三零六表态是自己的意思,这样的话大家心里就会少些疙瘩。而且有一个利好消息,步行街民乐说唱快闪的事情经过多一天酝酿后热度又上涨了不少,大伙开玩笑说是看见了红的希望,都开始商量接下来的应对细节了。 知道杨景行正在搞后期,何沛媛还不满了:“也不休息……能保证质量吗?” 杨景行说:“我精力动力十足,恨不得马上看到成果。” “不行!”何沛媛揭穿:“连续这样多少天了?你先回家休息,有时间在做,保质保量。我觉得网上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不用那么急。” 杨景行嗯:“好,做完一个阶段就休息,先剪出开幕之前的。”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何沛媛烦了:“算了,和我无关,随你去。” 杨景行委屈:“我听话了呀。” “没要你听话。”何沛媛说明:“你就当女人啰嗦,我跟王蕊她们也这样,你们都嫌弃我吧!” 杨景行呵呵:“没人嫌弃你,我更不会……不不不,是嫌弃了,是挺烦的,你赶紧多说几句,可能我以后就不骚扰你了。” 何沛媛要抉择吧:“……随便你,不说了,明天上班!” 杨景行不满:“每次都这么着急……你这样挂电话后耳朵不会烧吗?” “没有!”何沛媛斩钉截铁:“从来没有!” “真的?”杨景行也算个大学生:“看来封建迷信不能信。” 何沛媛还是礼貌的:“挂了,拜拜。” 杨景行嗯:“晚安好梦。” 八号早上,第一个给杨景行打电话的是卖车的,是因为杨先生父亲的交待,销售在假期里就一直不敢打扰杨先生。今天这七点半的时间应该不影响杨先生的公务,确实有要紧事尽量长话短说。 杨程义真是大嘴巴,让汽车销售对杨景行都知根知底了,连生日都没放过。0518也确实是很好的吉利数,销售调查过了,有这个组合的车辆有好几个,其中一辆合资车是子母y,强烈建议带牌买来再报废。当然了,88518更值得考虑,只是代价必然会比较大。 杨景行对车牌没要求,让销售继续按照原计划帮忙代拍。 销售理解,杨先生是音乐家,所以不干那么俗气的事情,他要说的重点就是代拍车牌的事情,有些小小的事情需要麻烦杨先生了…… 杨景行又有了想法:“你帮忙找一下87119这个号码,或者119。” 销售好有积极性:“87119是吧?杨先生你完全可以放心,这个号码很有希望……” 杨景行确实有点神经:“算了,不用了……” 也是两百多万的生意,这一个电话一直打到杨景行到宏星。杨经理又是好些天没在宏星露面了,前台惊喜迎接。 虽然今天的主题是程瑶瑶,但是在开始前杨景行还是做出尽职尽责的样子,先去跟张英奕聊一聊新工作,再找策划部沟通一下,也去拜访一下黄伟亮…… 同事开玩笑猜测,大老板都回来半个星期了杨景行才露面,肯定是在哪儿发大财了,然后突不其然一声杨主任出口,让杨景行无地自容。 宏星的同事们都知道了,也都在网页上看到“国际钢琴艺术中心主任杨景行”的字样了,虽然报道中他不是主角,但是搞宣传策划的人谁看不出那字里行间都在拍杨景行的马屁? 黄伟亮终于明白杨景行为什么会假惺惺正人君子了,肯定是搞高级艺术的大学生有意思呀,而且比娱乐圈安全得多。 同事们还真把杨景行当个官,还想侧面打听他的升迁之路,调侃之余也好奇到底有多大权力。 等庞惜来了之后,各部门经理就安分多了。似乎庞助理还更威风,能够保护杨经理。 张彦豪到了后先跟杨景行密谈,其他部门经理都已经谈过了。张彦豪基本跟杨景行明说,公司已经给了程瑶瑶足够的诚意,但歌手还没表态。当了多少年老板的人也感叹一下时代,歌手跟公司之间就是个彻底的利益关系,情义什么的都是虚的。 张彦豪猜想杨景行也应该体会到了到老板的难处苦处,真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有那么多人要养活,不进则退要被淘汰…… 关键点还是如果程瑶瑶贸然离开宏星,前景多半不是乐观的,这一点杨景行身为制作人应该能理解判断,而且程瑶瑶也是四零二的门面之一,对现在的四零二而言这个门面最好是能保住,所以是为了大家好,张彦豪觉得:“……你可能也要表个态。” 杨景行点头思索:“……怎么表这个态合适?” 张彦豪却不指点:“你自己把握……如果谈不下来,公司业务可能需要一些调整,要时间适应,耽误了你的计划不好。付盼盼很有希望,你亲手培养这几年。” “我那个跟您比就是闹着玩。”杨景行还在想:“我担心这样会不会没效果,肯定是老板自己说话最管用,您跟瑶瑶再单独谈谈……女人可能要哄。” 张彦豪哈哈哈摆手摇头:“不是我的强项,老甘不在就靠你了……” 杨景行更着急的是在午饭时间前赶到三零六,差点就迟到,要大步快走。三零六是不是无聊了,从排练室传出来的声音是年晴在高唱一万个伤心的理由,古筝和二胡伴奏。 被顾问抓了现行,三零六急忙解释是正在进行内部赛俗,新项目,有助于沉淀自己还能增强高雅的信心。可惜顾问错过了团长唱的不要再来伤害我,是真的好,竹竿伴奏也非常精彩。 杨景行问正事:“连指过来没?” “刚走。”齐清诺指指桌子上的东西,明显是第二交响曲的谱子。 杨景行意外:“你们答应了?” 齐清诺显得无奈:“小洁、蕊蕊菲菲媛媛给你捧场。” 杨景行嘿嘿:“这么给面子?” 何沛媛没好气:“谁愿意呀,任务没办法。” 于菲菲越来越没原则:“我愿意。” 杨景行高兴:“谢谢谢谢……这种甘当配角绿叶的音乐家才是真正的音乐家。” 王蕊也快:“我们牺牲大了,请客!” 杨景行点头了:“好,行,管饱。” 刘思蔓正经点:“小洁她们只参加七号的演出,陆指说免得耽误我们的安排。” 杨景行点头:“我跟陆指也是这么建议。好,辛苦了,我请,只请四个义气姐妹。” 王蕊对姐妹是真义气,凭什么只请四个啊,是你自己配器只有这个四个,必须全请。 那这就走吧,边吃边聊。 柴丽甜想起来:“比俗顾问也应该参加吧?” 于菲菲跳脚支持:“好久没听过怪叔唱歌了。” 杨景行干脆一次:“行,我来个……狼爱上羊。” 第一一四一章 浩浩荡荡 顾问献唱了,女生们积极甚至兴奋,纷纷自告奋勇伴奏,高翩翩明显信不过顾问的储备拿手机找歌词,于菲菲想当合音。 手机播放前奏,杨景行也确实要看一下歌词,然后跟着唱:“北风呼呼地刮……” 一群女生顿时哈哈嘎嘎地一片嘲笑,但是也专业,即兴伴奏也随之而起,二胡琵琶竹笛吉他键盘乱成一片了。 杨景行就要敞开声腔大声去唱,不然完全就被伴奏压下去了。他本是认真唱的,但是女生们都好笑,何沛媛的嘲笑也算笑,歌手也只好边唱边笑。 正当顾问仰起脖子深情并茂:“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 主团前辈出现在排练室门口,三十出头的首席二胡女演奏家,曾经亲临三零六进行过艺术指导的中年扬琴演奏家,跟三零六走得比较近的古筝吴晓珊,还有首席琵琶和演奏员,一共五个人。 杨景行并没停,继续唱着但是用自嘲的笑容算是欢迎前辈了。前辈们也没嘲笑,微笑着点点头走进门,不打搅的样子。女生们还是要脸的,躲着脸伴奏,不好笑不起哄更不合音了。 杨景行也只好意思唱完这一段,然后捂脸一下,虽很不好意思还是得问好:“陈老师、王老师……” 前辈们鼓掌呢,好像是认真的,老资格的扬琴独奏演员拍两下巴掌了还热情惊喜伸手:“杨顾问唱也唱得这么好!” 杨景行更羞愧了:“对不住几位老师,污染耳朵。” 都是懂音乐的,首席二胡就很肯定杨景行的唱功,发声呼吸音准都是专业的:“……中气十足,在下面就听得一清二楚。没唱完吧,特别想听下去。” 首席琵琶则表扬年轻人的活力,是应该劳逸结合,其实他们也会去ktv,放松嘛,也会唱这些歌…… 杨景行不敢耽误前辈时间:“几位老师找她们有事?” 扬琴演奏家欣悦点头:“是呀,正好杨顾问过来,正好跟齐团长一起商量一下,杨顾问的第二交响曲,应该多安排些时间出来。” 杨景行惊喜感谢,但还是不确定:“陈老师,您亲自参与?您有时间?” 扬琴演奏家点头期待的样子:“下个月跟爱乐合作,不光交响曲还有《文墨》,重头戏呀。我也自告奋勇,如果能有一点经验分享给三零六。这么长时间都没跟于菲菲仔细交流,也是借这个机会。” 于菲菲也会了,欢喜点头:“谢谢您……一直就想找机会跟陈老师学习。” 杨景行更欢喜:“太谢谢您了,能有各位老师赏脸帮忙演绎,我信心也增强了好多。” 陈老师摇摇头呵呵:“演出呢还不一定,看团里怎么安排合适,但是私底下探讨一下没问题,都是一家人。我相信杨顾问的作品肯定是有价值的,《织会》我个人就非常喜欢,别具一格,可以说深得扬琴的精髓。” 杨景行嘿:“谢谢您这么鼓励。” 二胡首席也说,虽然还没看到作品,但是听说了第二交响曲的形式后就非常期待,也是来看看三零六这边有没有谱子。 总谱就摆在那里呢,三零六请主团前辈们过目,齐清诺帮忙翻到扬琴出现的地方,大家这就研究起来。 演奏家们边看边点头,陈老师很快就有评语了:“嗯,嗯,有意思,跟小提琴的和声关系很有意思……你们看这个和声进行,徵调,但小提琴却是这种,很不一样吧?” 一个独奏家说不出很具体的所以然很正常,能看出来问题就不错看了,大家也是连连点头,同事们还如有所悟。 齐清诺明白了独奏家的意思:“g调和d调,这种布局突出对比。” 陈老师点头:“对,齐团长一看就明白。” 大家也都明白的样子,继续等着独奏家点拨。 陈老师又严肃看了一会,点点头:“不同于一般大小调呀,非常好……二胡呢?” 二胡首席不急:“你先看呀……” 在独奏家的要求下,齐清诺还是帮忙翻页,让前辈们再看二胡是怎么登场的。二胡首席是感性看作品,把一页谱子上上下下好一会后的感叹是:“太美了,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大家都同意,旋律确实很美,但是具体是怎么不一样……刘思蔓挺有自信地尝试:“我觉得是一反常态,有点颠覆性,这里特别明亮轻快,刚开始会想用高胡再高五度是不是更好,但是仔细想又觉得少了一份沉稳,但是离不开其他声部,尤其铜管的铺垫……” 齐清诺笑:“蔓蔓带着批判反思的眼光去看作品的态度值得我们学习。” 虽然前辈在,王蕊还是附和:“还要批斗才行,别光说不练。” 刘思蔓边笑边解释:“不是批判……我反思自己不行?” 首席二胡是越看越有兴致了:“感觉从来没拉过这种旋律……哎,能不能借用一下?” 首席要献技,邵芳洁连忙呈上自己的乐器,首席一看还惊喜了:“这把老紫檀真漂亮……” 作曲家也没过多客气谦虚,杨景行带头鼓掌欢迎:“首演就拜托苗老师了。” 交响曲,作品中是二胡齐奏还有铜管和打击乐多声部,这一把二胡真是表现不出什么来,不过大家还是津津有味。首席能在刚看谱子的情况下就把几个小节的旋律拉得有模有样,至少也能让听过《一张照片》或者辉煌酒吧开场曲的人产生熟悉感,所以三零六的好几个女生也表现出了点神色各异。 何沛媛扫视杨景行,视线碰撞了一样,然后好像看齐清诺去了。齐清诺没啥表现,应该是艺术工作状态。 首席握着弓跟作曲家交流:“好像有点大音希声的感觉……”她也只能这么说了,单听这几个小节确实也没啥高深的。 杨景行哈哈:“首演成功,谢谢苗老师。” 说着呢,门口又来主团前辈了,三个,两个二胡一个琵琶,挺佩服的:“这就练上了?” 先来的这就敢吹了,杨顾问的这首交响曲肯定非同凡响了,听听这旋律,多么有深度多么宽广。 排练室都人满为患了,杨景行好像没以前那么谨慎了,感谢前辈们的关心和捧场,但是不敢再耽误午休午饭。 前辈们也热情的,问顾问有什么安排,扬琴独奏还主动要做东,先将就点去对面蝶翠轩吧。杨景行万万不敢,当然得是自己表达谢意,但是今天太仓促了,再找合适的机会吧。 说来说去,主团前辈们也真是平易近人,愿意跟着年轻人一起去外面快餐店。于是就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到外面后又还有人加入。 快餐店肯定高兴了,一下来了二十几号人。 扬琴独奏家新鲜得有点不适应:“杨顾问经常来这里?是挺热闹的哦。” 其实主团也有好些人熟悉这里的,不需要介绍引导。三零六默契地省略了集体请顾问的环节,也把顾问身边的空间让给前辈们。 同事们纷纷落座,一家人都没太讲究什么,不过杨景行还是有点待遇,跟两位首席同桌了。如果不是齐清诺婉拒了前辈的邀请,作曲家就更是贵客。 吃着聊着,展望着下个月的音乐会。杨景行向前辈们肯定彭一伟的作曲水平,也是跟三零六也合作过。这就是前辈们的不是了,都没关注到。 前辈们都是持乐观态度的:“……以你和耶罗米尔关系,纽约爱乐应该会重视。”好像还不知道消息。 杨景行也就点头:“那边有意向了,我建议他们跟咱们主团合作,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考虑。” 前辈们意外了,还有点惊喜:“那真是要谢谢杨顾问,这么有心。” 另一个:“听说是有这么回事,办公室收到纽爱的传真了。” 杨景行也惊喜:“有吗?怎么说?” “不知道。”二胡首席说:“好像没说具体的事情,先照会一下。具体的东西肯定是上面去沟通决定。” 杨景行也乐观:“那就有可能了……如果能有老师们帮忙捧场,我也有底气得多了。” 前辈们纷纷表示乐意,不光是因为杨顾问跟乐团的关系,就算是别的作曲家也该义不容辞,简直是义务和责任。 二胡首席期待这:“如果顺利,三零六就算是走出国门了,恭喜齐团长她们。” 杨景行有不乐观了:“她们多半没空,手头上的事也忙不过来。” 三零六至少是比主团忙的,前辈们也对女孩子们的成绩表示肯定。甚至包括跟说唱合作的快闪,前辈们也比较了解并且理解,甚至是遗憾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那样大胆有意思的经历,不过还是觉得应该尽量让三零六也去走一走看一样。 三零六今天没闹了,这顿饭吃得比较安静,可能都在听顾问跟主团虚头巴脑。 吃完东西,知道杨景行跟陆白永约的是下午两点,主团的人就邀请杨顾问去主楼坐一坐聊一聊。 杨景行一点面子不给,还要跟三零六谈点事情。 第一一四二章 崇拜仰慕 一行人一起回单位,二十出头到五十来岁的音乐家们没啥隔阂地谈笑风生,气氛艺术化地欢快活跃。 民族乐团今天真是挺热闹,似乎主团前辈也都来坐班了,遇上了晚辈杨景行少不了表示鼓励恭喜,都挺热情,也比较关心具体信息。 先跟杨顾问接上头的前辈跟同事分享所掌握的喜讯,纽爱百分百要排演第二交响曲的,而且多半会接受作曲家的推荐跟民族乐团展开合作。 虽然还没有正式的通知下来,但是大家对今早的传真都有所耳闻,而且消息灵通人士还打听了,基本确定另外三大民乐团还没有类似消息,纽爱可能是只跟浦海表达了意向。而纽爱最近一次来华演出就是浦海,当初民族乐团也算是给了面子的…… 集体讨论的结果就是形式更加明朗了,普遍欣悦之中,大提琴手面显严肃:“那这次要辛苦齐团长带队去纽约了。” “不会吧。”齐清诺笑:“我估计几位老师要有心理准备,扶持晚辈的苦差事还任重道远。” 前辈哈哈呵呵地这就互相推诿起来,都想让别人去干那苦差事。不过也有好心人照顾一下作曲家的脸面,表示如果团里真的安排到,相信那怕首席老师们会慷慨出马的。 杨景行只是呵呵陪笑,不发表什么意见。 聊了好一阵后,前辈们不耽误杨顾问和齐团长谈事情了,期盼着齐聚一堂的日子早点到来,还有人强烈建议三零六也准备个节目就最完整了。 主楼小楼之间互相客气着,等互不干扰后,三零六刘副团长最先想起来:“顾问歌没唱完,继续!” 于菲菲记得:“爱得疯狂……” “继续。”杨景行很期待:“还谁没唱?媛媛唱没?” 同伴们纷纷检举何沛媛还没唱,只是帮刘思蔓的感动天地做了几句合音,她自己是说要唱那一夜的。可何沛媛这会又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点无趣,于是还是拿顾问开到,柴丽甜建议狼爱上羊就作废了,再来一首《哥只是传说》吧。 王蕊举双手赞成:“……录像上网,揭穿阿怪的自恋本质。” 高翩翩好没创意:“老鼠爱大米……” 杨景行要跟三零六说的就是录像的事,剪辑工作估计明天就差不多了,不过接受导演的建议还是决定做一做渲染调色,让画面增加点质感。 三零六激动了,真要成青春美少女了,王蕊不要脸:“我肯定向媛媛看齐了,媛媛就向……谁?” 杨景行讨好:“都一样美了。” 齐清诺不悦谴责:“能不能收敛点?你意思媛媛是巅峰?” 柴丽甜挺感叹:“无法超越呀。” 何沛媛依然充耳不闻,王蕊反而跺脚了:“好呀,阿怪……生气了,受伤了!怎么办?晚上请客!” 邵芳洁呵呵同情:“吃请没吃到还要搭进去一顿……” 蔡菲旋义气的:“我们晚上补吧,你们有安排没?” 女生们同意支持,杨景行却不给面子:“今天不行,晚上有事……不是,其他事。” 年轻人真是不靠谱,十几分钟前还在装模作样跟前辈们探讨严肃音乐,这会三零六的排练室里又传出来男女对唱错错错是我的错。本来是杨景行主动邀请何沛媛唱,可何沛媛完全不给面子纹丝不动,于菲菲就好心替补化解了顾问的尴尬。自己不唱,何沛媛又要笑话别人,不过也稍给面子伴奏了几句。 笑完之后,女生梦的兴趣却被点燃,都很想去ktv一展歌喉了,可惜不能成行。于是刚刚从大师班下来的杨景行沦为通俗歌曲伴奏甚至合音,配合蔡菲旋唱该死的温柔,帮柴丽甜演绎心在跳情在烧…… 演唱会开得挺热闹,看样子大家也很开心,排练室里笑声不断。何沛媛都不再冷脸,终于肯献唱了,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只是很不熟练,副歌旋律都记不连贯。 杨景行也是不珍惜机会,笑得最大声,挨了几个白眼。 玩笑之中,刘思蔓还生出心得来,就现在唱的这些歌,基本上都是平时生活在被动中接受,好像没人会关心歌手是谁,所以歌红人不红。而这两天快闪的反应就不一样,网上好多人都对演员有兴趣,会想知道歌手甚至伴奏的来路,这就是作品的本质不同造成的吧。 杨景行也就跟女生们聊一聊,据他所知有好几首歌光是靠着手机铃声这一项就有好几百万的收益,所谓市场。 女生们羡慕嫉妒气愤呢,杨景行又说了据他所知其中有一位歌手是轻生过的,主要原因就是根本就不喜欢唱口水歌,没日没夜赶场唱这首歌根本就成了精神肉体的双重折磨。其实这位歌手有挺高的自我要求,也算有一些音乐素养,于是歌手在口水歌大红之后尝试追求境界制作高水准专辑,但是结局是完全失败了。 根据目前网上所表现出来的形式,杨景行能有个大概判断,在快闪录像正式发布推广之后,人气估计会在下月中旬达到高峰,可能会持续两到三个月甚至更久,到时候各种演出邀请肯定纷至沓来,根据目前虽然混乱但是火爆的市场形势:“……你们和奇杰打包,我觉得二三十万一场完全没问题。” “吹什么牛!”王蕊眼睛发亮笑得桃花开:“三万一场包给你,多的算你的。” 于菲菲连忙算:“十二个人,三万,算两千五,十分钟两千五,哈哈哈发财了!” 其实三零六现在排练并演出一个专场后,每个人的工资单上的增项已经不止两千五,但是女生们还是做出兴奋激动的样子,甚至表示几位主角可以多拿点。 杨景行被气得不轻:“一个个有点艺术家的样子没?丢不丢人?理想呢?情怀呢?” 王蕊更气:“是你自己不讲情怀在先!” “所以别跟我学呀。”杨景行好笑,又假严肃:“我就知道你们女生头发长见识短,所以提个醒,千万别开这个头,眼光要长远……” 这下好,顾问真是得罪一片人了,齐清诺第一个抨击:“你自己什么钱没挣过了?说得轻松,这么多青春美少女,每天看着那么多琳琅满目的美美衣服包包不能卖,这种心情你体会过没?你体会得到吗?” 就是呀,团长真是说到大家心里去了,女生们简直群情激奋纷纷谴责,连何沛媛也嚷嚷一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杨景行连连摆手:“不是不让你们挣钱,我是怕到时候说我把三零六带进脏水坑了,我担不起这责呀。” 何沛媛小白眼明显在角色中呀:“早知道,早干什么去了?后悔晚了。” 伙伴们却默契地闭嘴看标杆,似乎等她继续发挥。 何沛媛白眼扫了一圈人,换成了绝世孤立的冷脸。 刘思蔓呵呵好笑:“怪叔放心吧,我们能抵制诱惑的……” 女声们纷纷表态,甚至不好意思地透漏她们早就已经内部幻想过了,在红了之后要怎么拿出坚持严肃音乐的艺术姿态给长辈和老师们看,不过真的能有那么高的出场费吗? 杨景行对现在水涨船高的商演市场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认为以三零六这样的舞台气场,二三十万的出场费还算是保守的,情况稍微乐观点,到时候估计开到四五十万也会有买账的。 虽然并不打算折腰,但女生们还是很高兴甚至虚荣了,这说起来又是美谈呀,估计主团某些人又得眼红了。哎呀不好,会不会有人觉得三零六拒绝演出是损害了单位的收益呀?如果真有那么高的酬劳,对穷巴巴的民族乐团真是个超级大诱惑呀…… 杨景行就建议大家统一口径,因为作品版权和说唱歌手都在自己手里,所以有什么事就往他这引,也能让他多认识一些业内人士建立一下人际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对三零六而言这件事就像是没发生过,至少表面上要做出这个姿态。” 年晴担忧:“没你会演怎么办。” 齐清诺好笑,伙伴们也乐。 刘思蔓是明白顾问的用意的,这也是在给三零六建立团体形象,其实之前就讨论过了,不过今天是有必要也有底气明确更多细节了,比如一直想做的开通三零六的官方微博,能不能趁这个机会,但是微博上不会说快闪的事。 杨景行的建议是微博要等纪录片播出之后开通,微博的管理也算是一门技术:“……我建议可以交给晴儿和媛媛两个网虫一起负责,她们俩能互补又互相制约。你们要仔细讨论一下具体怎么做,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也是为了宣传普及艺术。比如过了好久可能几年之后,奇杰要有什么大动静了,那时候你们就可以在微博上稍微提一下这次的快闪,也是一种态度的隐含表达。” 于菲菲点头:“这叫借势。” 杨景行摇头:“那时候三零六早红了,叫提携。” “不要脸!”王蕊好气愤地笑。 女生们都乐,杨景行也笑:“首先是自己要开心,菱子这次的状态就特别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要她天天那么跳她肯定也受不了……” 郭菱连连摇头:“饶了我吧,一次就够了。” 杨景行的意思是:“青春美少女可以多尝试,这次是大家陪菱子玩,下一次可能是陪蕊蕊还是翩翩开个画展……” 王蕊和高翩翩都觉得顾问是讽刺了,她们哪能开画展呢…… 聊得挺热闹的,时间就过得快,杨景行要去见陆白永了,说等会就再不过来了,聚餐欠账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清。 三零六也都知道顾问真的很忙,肉麻地感谢顾问始终把三零六当最好最重要的朋友伙伴,柴丽甜也是狗胆包天:“我们派媛媛当代表先把中午的补上……” 何沛媛这次反应快:“代表你个头!” 杨景行也摇头:“她代表的都是冷嘲热讽横眉冷对。” 何沛媛果然是不屑搭理的样子。 齐清诺分析:“横眉冷对是晴儿,把她减了,我是中性无所谓……多代表点菲菲吧。” 于菲菲先娇羞了:“我没有……我是客观。” 刘思蔓靠拢何沛媛:“好姐妹,我最最崇拜顾问。” 何沛媛呕吐了。 柴丽甜也不知羞:“我仰慕……” 杨景行逃往主楼,这去陆白永办公室的路上是不断的围追堵截,这刚过去一个小时,形式似乎又有了新的进展。 陆白永跟杨景行也算很熟悉了,在讨论艺术之前先说一下人事。这下个月的民族乐团和爱乐乐团的合作音乐会也算是浦海乐团的盛事了,其实是连立新在看过作品后近乎冲动性的提议,陆白永也没考虑太多一口答应了。但是现在要开始考虑很多实际问题,民族于团隶属大剧院艺术中心,爱乐于团隶属文广艺术中心,算是两个系统,虽然要联合演出并不太困难,但是牵扯到许多细节,比如费用支出问题,再比如两边的不同赞助……还有比较重要的,这样的盛事,两边团里都还积压着不少还没演出的主团作曲家的作品,都是些老资格老关系。 杨景行也不是第一天混了,这些情况他都很了解,他也不在意跟什么作品同台。 陆白永叫杨景行先别担心,因为上午他和齐清诺单聊了一会的,他本来是建议三零六也出节目以保证各环节沟通的顺畅。齐清诺虽然拒绝了,但是表明了会支持音乐会顺利展开的态度。陆白永也知道,要跟市宣传部那边沟通,齐清诺可能比两个艺术中心的头头更有效率。 陆白永好像就是让杨景行有个底:“……应该都不成问题。” 杨景行点点头。 然后就是很纽爱的合作,陆白永直抒私心,希望这一次能够为民族乐团打开一点局面。陆白永的乐观预期是纽爱能把第二交响曲演个三到四场,上一次第一交响曲在纽约只演出了两场,虽然对新作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待遇,但是这第二交响曲,耶罗米尔应该是识货的,不至于还当成新人新作那么对待。 再乐观一点,如果民族乐团还能有机会跟柏林爱乐合作,那么将会有更多高端听众知道浦海民族乐团的名字…… 说起这些,陆白永还是有点点不自然:“你看能不能,多帮忙联系一下……” 杨景行连连点头:“您不说我也会尽力,分内之事。” 陆白永欣慰地点头,不好意思:“让你为难呀……其实站在你的角度,几个乐团都应该照顾到。” 杨景行嘿:“就您原因照顾我……” 这俩人聊着,杨景行电话嗡嗡连续震动第二次了,程瑶瑶打来的,杨景行还是请假去接听:“喂,不好意思,刚刚开会没注意……” 程瑶瑶就不耽误时间了:“晚上你来吗?” 杨景行嗯:“去呀,老板跟我说过了。” 这两人已经好些天没沟通过了,程瑶瑶似乎找不到话头:“……你说话方便吗?” 杨景行呃:“你等一会,我再打给你。” “快点。”程瑶瑶干脆地挂了电话。 第一一四三章 双赢局面 杨景行离开民族乐团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不过还没忘记要给程瑶瑶打电话:“喂……” 程瑶瑶回应一声轻喂。 杨景行直接:“他们通知聚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跟公司谈好了,可是上午听老板的意思,是不是还没聊这事?” 程瑶瑶平淡:“还没到期,不急吧。” “是这么说。”杨景行呵:“我想早点知道以后在宏星还有没有瑶瑶关照。” 程瑶瑶似乎只想拉家常:“假期去哪玩了?” 杨景行说:“就在浦海,忙一些杂事。” 程瑶瑶呵一声:“以为你蜜月去了,没敢打扰。” 杨景行哈哈惨笑:“还没请你喝喜酒……” 两人闲扯一阵,杨景行有留意到程瑶瑶在前几天颁奖礼上的惊艳。程瑶瑶也义气,在同行那帮杨景行说了好话,四零二实在是因为太忙了才拒绝了一些合作意向。 程瑶瑶有点羡慕现在的新人,跟她们那时候大不一样了,一个个全面包装得看似底气十足耀武扬威,让程瑶瑶觉得自己都成了跟不上时代的过气老人,她好像还了解一点内幕:“……说你当时已经答应了,后来宏星怎么又没谈拢。” 杨景行解释:“不是,刚开始我确实表态了,可后来死活挪不出时间,就只好让公司帮忙背黑锅。” 程瑶瑶有点惋惜:“他制作全部都在美国,说乐手编曲全都是高手,我觉得这个制作人你应该干,总窝在宏星真不是个事。” 杨景行不着急:“慢慢来呀……盛天对你有意思?” “你别误会!”程瑶瑶反感:“盛天我肯定不会去,从来没考虑……找你肯定也找得不少吧?” 杨景行笑:“是找过,他们恨不得一统天下。如果是盛天我也要建议你好好考虑,尾大不掉其实问题不少。” 程瑶瑶嗯:“狼多肉少……你还有什么建议?” 杨景行呵:“其实是有些想法,但不敢乱说,实在事关重大,轮不到我发言。” “有意思吗?”程瑶瑶问:“把你当过外人吗?” 杨景行解释:“就因为不是外人……就好像跟别的歌手合作我不用考虑太多,可是公司的歌手,反而会举棋不定,考虑越多越难。” 程瑶瑶呵呵:“说得好听……那说说看,考虑什么了?” 杨景行为难:“不是三言两语的事,也难有什么具体建议,顶多能帮你分析参谋一下,而且这些东西你自己肯定比我考虑得全面。” “说呀!”程瑶瑶鄙夷:“听不听是我的事,你还蛊惑不了我。” 杨景行还是为难:“不知道你跟公司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我想宏星应该不会亏待你。” 程瑶瑶呵呵近似冷笑:“……你有时间到我家来,好久没当面聊了。” 杨景行这次大方干脆了:“行,我现在就过去。” 程瑶瑶父母对杨经理依然热情,程父强烈炫耀他的宝贝多肉盆栽,因为女儿也挺喜欢。别说程瑶瑶了,杨景行也能欣赏,赞叹真是漂亮。 朋友家常了一会后,长辈让两个年轻人单独聊会。时间也不早了,程瑶瑶的想法是等会就坐杨景行的车去聚餐,免得麻烦。 杨景行很荣幸呀,只要程瑶瑶不嫌弃。 程瑶瑶审视地笑:“不怕吗?” 杨景行想不到:“怕什么?” 程瑶瑶简直威胁:“如果我今天晚上跟宏星拜拜了……” 杨景行呵:“那我更要抓住机会,以后想聊聊天就难了。” 程瑶瑶呵一下,问得直接:“你当时跟宏星怎么签的?” 杨景行说一下情况,并且透漏已经跟宏星达成挺不错的续约意向:“……真得感谢老板。” 程瑶瑶点头表示理解:“你是可以无所谓,不靠这一星半点,在哪都一样。人气会掉,才华不会。” 杨景行懂道理:“没人气才华也没用,所以真的有点担心,如果你真的走了,少了好大个依靠。” 程瑶瑶可不信:“你也没留我呀。” 杨景行明白:“哪轮得到我留,也不敢这么自私,你有你的考虑。” 程瑶瑶叹气:“考虑……考虑得好痛苦。” 杨景行真诚建议:“你有什么想法就跟公司沟通,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可以直截了当一点,你跟老张都是爽快人。” 程瑶瑶呵:“你以为没沟通过……” 两个人算是敞开了聊,程瑶瑶透漏了宏星开出的续约条件,简单说就是五五开,看起来是比以前的三七多了不少,但是经不住比较。 程瑶瑶今年到现在为止在宏星的收入才一千万出头,就算按张彦豪说的按五五开补齐也涨不了多少。程瑶瑶也有危机意识,自己何尝不是吃青春饭的呢,那么多过气艺人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 在杨景行的配合下,程瑶瑶似乎把自己的想法或者是埋怨一股脑的倒出来了,收入倒还不是她心生犹豫的主要原因。有目共睹的,宏星无论是制度还是人都老旧了,跟不上时代了。除了杨景行,各部门这么多年来没啥变动也没吸收过人才,玩的依然是老一套。 作为对比,给程瑶瑶开出三千万签字费的平京瑞光传媒就完全不一样,虽然前身也是老牌音乐唱片公司,但是人家就紧跟时代潮流。杨景行也该知道,瑞光的那几个艺人,现在代言的是国际品牌,走秀是国际场合,合作的是超级巨星…… 就是今年年初的事,程瑶瑶跟瑞光的谈茜同台出席颁奖礼。谈茜是瑞光从香港挖过去的,普通话还说不利索,不说作品,人气也明显差程瑶瑶一截。可是当时台上的台词安排,谈茜成了主角,跟主持人接连互动,又被老一辈歌唱家各种夸赞,程瑶瑶却站在旁边几乎成了配角。事后张彦豪周沈建也只能破口大骂主办方不讲规矩不守信誉,但毫无办法。 程瑶瑶说起《当年和殿堂》,她是非常感谢杨景行的,知道这件事对她的艺人生涯有着非常意义。可是宏星后来接的是什么破品牌破广告,业务部根本只认钱,几乎就是把这件事给抹黑了。如果让李丹阳他们看到那个广告,会对程瑶瑶作何感想? 还有童伊纯的那个手表代言,程瑶瑶不是很确定,但也绝非空穴来风,广告商最开始是想要她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交给童伊纯了。当然了,这件事程瑶瑶对童伊纯本没有意见,谁让自己没什么家庭背景呢。 ……太多太多的糟心事,程瑶瑶根本说不完,没化妆的脸上明显苦楚,甚至会有气愤。 杨景行觉得:“工作嘛,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估计在哪都一样。” 程瑶瑶当然明白,不然她也不会犹豫了。不是程瑶瑶不讲情谊,她也知道张彦豪算是好老板,可是必须考虑情谊的代价。张彦豪这次对程瑶瑶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略有软硬兼施的意思,可实际上的诚意依然是欠缺的。 这么多年,程瑶瑶也为宏星赚了不少,她那么任劳任怨拼命工作,换来的却是孙云宏这种人的调笑,似乎歌手还得对他感恩戴德。说起孙云宏,宏星还有一个普遍现象,经理一个个都炒股开店做自己的生意,上行下效,宏星几乎只是他们的经营平台…… 杨景行笑:“我好像也是。” 程瑶瑶严肃:“你不一样……如果能跟你合作,我可能不会想这么多,我真的相信你。” 杨景行哈哈:“好呀,四零二欢迎瑶瑶。” 程瑶瑶笑:“那不还是宏星?峨洋敢不敢收我?” “胆子有,没实力。”杨景行正经点:“我说说我的想法,你随便听听。” 程瑶瑶期待的样子:“你说。” 杨景行是觉得宏星是程瑶瑶的根基之一,如果割弃掉这部分根基,可能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和比较大的代价才能恢复。 宏星确实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好消息是现在大老板小老板都在寻求改变,而这种改变如果从程瑶瑶开始,应该会更容易一些,也更有效果和说服力,成功了就是双赢局面。 杨景行诚心感激张彦豪的赏识,也感谢程瑶瑶一直以来的信任,对他来说都是重要情义,所以他非常希望程瑶瑶能继续跟张彦豪合作,这样杨景行就能同时服务两个人。 “我也不奉承你了。”杨景行似乎越来越真诚:“你现在,说是明星肯定贬低了,不能说明星歌星程瑶瑶,但是要说成巨星或者天后,也还有点不好意思。” 程瑶瑶不介意地咯咯笑:“著名歌星可以吗?” 杨景行嘿:“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在能留在宏星,大家一起努力突破这一步。” 程瑶瑶叹气地笑:“说得轻巧……” “肯定不容易。”杨景行点头:“当时成功的几率应该不会比在别处低,老板挺有决心的,他应该跟你说了……” 程瑶瑶也警觉:“他跟你说了?叫你来劝我?” 杨景行好笑:“他自己都不一定有把握怎么可能叫我来,起反作用。所以这些话一直不敢跟你说,我说不合适……” 程瑶瑶又摇头一脸责怪:“开玩笑!别这么小气好吗?” 杨景行认真:“我不是开玩笑,真的想继续跟你合作。我也构想过,接下来用两年的时间好好筹备一张专辑,在这个过程中,公司和你一起把策宣做工做好,该调整的要调整,包括你自己……只不过我能做的很有限,而且也不是很有信心,所以这些话不敢给你说。” 程瑶瑶问:“为什么没信心?” 杨景行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对你没信心,是我自己不敢打包票……” “哟,谦虚了。”程瑶瑶好笑:“你当然不敢,你心思都用在别处去了,还管我?” “冤枉了。”杨景行抗议:“什么事我没尽力而为?” 程瑶瑶笑着揭露:“还说,一首歌没有就叫尽力?” 旧话重提了,不过杨景行搬出来新解释,说什么这一张专辑更多是过渡作用,下一张才是正真发力定胜负的…… 两人这一次聊得几乎推心置腹了,虽然都是工作方面。杨景行甚至冒着得罪全宏星的风险给程瑶瑶提建议,可以考虑成立程瑶瑶工作室,仔细总经经验教训后换一种工作模式。杨景行还觉得收入不是首要问题,所谓三千万签字费都知道怎么回事,分成五年,每年也就六百万,还不至于让程瑶瑶动心。 当然了,身为制作人,杨景行要从专业角度出发,他斗胆提出建议,让程瑶瑶用足够长的时间重新学习锻炼。在二十几岁的年纪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底气,正是提升自己的最好时机,杨景行也会尽量提供支持。 程瑶瑶偶尔半真半假:“你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就找不到人了。” 杨景行苦恼:“我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过来,你别打击我。” 程瑶瑶尝试温柔地笑:“开玩笑……第一天认识呀?不相信你我跟你废这么多话?” 杨景行受鼓励:“如果能让我多一个头衔,程瑶瑶的金牌制作人,多有面子。” 程瑶瑶又鼓励:“还不够金牌呀?” 杨景行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建议,程瑶瑶也蛮认真地在听在探讨,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表态。毕竟是重大抉择,不可能听了制作人几句有的没的就下决定。 近五点的时候,程妈妈来提醒女儿是不是该化妆准备了。 程瑶瑶显得懒散,今天不想麻烦了,自己随便弄个淡妆吧,先跟杨景行确认:“真的坐你的车呀?” 杨景行依然是:“赏个脸呀。” “好吗?”程瑶瑶笑着犹豫:“其实都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我俩一起?” 杨景行明白了:“那我先走。” 程瑶瑶又摇头:“别想多了,你等我一会吧。” 杨景行很听话:“那我去欣赏一下花花草草。” 程瑶瑶似乎职业习惯:“帮我去选下衣服。” 杨景行连连摇头:“这个我不懂。” 程瑶瑶鼓励:“不懂才要学呀。” 杨景行嘿:“学不会,你慢慢来,不着急。” 程瑶瑶正看一眼杨景行:“哎,等会就说,我爸请你来赏花的。” 杨景行好像也不觉得假:“好,知道了。” 近六点了才出发,杨景行这破车真是对不起程瑶瑶的一身装扮。还好程瑶瑶也没太介意,只是调侃了一下难怪没女朋友,然后又问杨景行喜欢什么样的。 名义上今天是张彦豪宴请大家,能到的公司管理层之外就是安卓和程瑶瑶了。杨景行和程瑶瑶进包厢的时候其他人都来齐了,正是一片热闹。 “哎,遇上了。”孙云宏果然调笑:“这么巧。” 程瑶瑶取下墨镜,脸上灿烂:“我爸请杨景行上家去看花了。” 屋里的人点头,张彦豪也不尊重:“瑶瑶就是最美的花呀。” 杨景行胆子大:“我也看了。” 大家呵呵哈哈,程瑶瑶就给了杨景行一点脸色,然后:“安卓哥,宝宝没带来?好想看呀。” 安卓就掏手机,有照片,明显急于分享。 第一一四四章 高高在上 安卓也不能免俗,当了爸爸后就很不一样了,简直是炫耀,给程瑶瑶看他宝贝儿子的视频,自己笑得比谁都大声。 程瑶瑶也看得仔细:“哎,这是小时候……” 安卓解释:“伊纯的聪聪。上周去平京,这小子胖啊,妈妈奶@水好。” 孙云宏哈哈,带着高管们也呵呵。 安卓还是解释一下,是童伊纯和自己的老婆因为交流育儿经而成了闺蜜。都是晚婚晚育,约着以后让孩子一起玩耍。 说起来童伊纯的孩子马上满月了,张彦豪计划着公司要好好庆贺,老板是越想越欣慰:“……瑶瑶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了,工作可以缓一缓,以后一群小家伙多好玩。” 程瑶瑶呵呵:“我赶不上了,没人要哇。” 简直胡说八道,高管们都愤怒了,连胡文雁也谴责:“杨经理说他找不到女朋友还有一点点可能……” 张彦豪哈哈:“既然两个都是困难户,杨经理就拿出胆色,追一追瑶瑶。” 杨景行不给面子:“就算老板给胆子也难,色更不敢。” 一屋子人哈哈呵呵,程瑶瑶还记仇,检举杨景行曾经收徒勾搭她的伴舞,胆色大着呢。安卓着急叫杨景行过去看他一岁多的儿子听《谢谢》的录像,小家伙听得好认真似乎明白歌中意思,程瑶瑶都看感动了。 安卓有感触,现在再唱《谢谢》跟两年前已经是不同心境,也相信杨景行以后结婚生子了会创作出更不一样的作品。 胡文雁换位置,让杨景行跟程瑶瑶当邻居。黄伟亮笑说什么再有男人活动就要把杨景行踢出队伍了,但以前的事希望程瑶瑶既往不咎。周沈建帮杨景行澄清,以前也没啥事。 玩笑太多了点,程瑶瑶就认真说明:“我爸闲得无聊找人看他的花花草草,做专辑的时候去过一次……” 其实同事们并不追究真相,说起专辑,今年真是拿奖拿到手软呀,也难怪程爸爸对杨经理另眼相看…… 说起工作呢,张彦豪就要诚挚感谢大家了,他这么长时间不在,公司依然在大家的团结一心之下良好运作…… 准备开吃开喝,杨景行受排挤了,都不让他喝酒,还要送程瑶瑶回家呢。 杨景行是怕了,表态酒可以不喝,但是等会真不能再送程瑶瑶,自己还有事,都不能陪大家太久。 张彦豪好老板,表态自己送程瑶瑶回家,他是真的不敢再喝了,这几个月的所谓疗养最大的帮助就是远离了烟酒,不能功亏一篑。 不过这顿饭还一片欢声笑语,大家的工作生活都各种开心,尤其老板还表态要尽快回归队伍继续和大家一起征战。 虽然聊起工作,但好像没人知道程瑶瑶合同马上到期这件事,包括程瑶瑶自己,心情明显愉悦。在同事们对自己的现况和前景表示各种乐观的时候,程瑶瑶也挺受鼓舞,更感谢同事们一直以来的鼎力相助。 晚上八点多才初步散场,这几个约着去洗个澡,那几个邀着去打牌,张彦豪送程瑶瑶回家,杨景行跟大伙再见。 MV导演休息了一白天,精神抖擞地等着杨景行到了后继续精益求精地做剪辑,他先尝试着弄了个片头。可杨景行对片头的要求是尽量简约,让导演的花心思白费了。 近十点的时候,陆白永给杨景行打电话,就一刻钟之前,乐团收到的真的是爱乐的合作意向传真了,挺正式的,重点就是会在本月内派助理指挥到浦海进一步洽谈。 纽爱也是有点装,耶罗米尔都没亲自联络一下陆白永。浦海民族乐团好歹也是几大团之一,可对方明显不放心,派个助理指挥过来考察是什么。 陆白永似乎没之前那么兴奋,言语之间略有点情绪。杨景行就提醒一下,这种小合作也不需要陆指亲自操心,也让助理去接洽吧。 陆白永觉得杨景行说的有道理,但是不成,不能让人误会自己不重视…… 和陆白永沟通完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杨景行又打给给何沛媛,很不要脸:“你怎么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叫你当个代表也不愿意,我等了一晚上。” 何沛媛确实没有:“谁爱当是谁当,反正我不当!” 杨景行也没辙,只好汇报一下新消息:“……我给他出了个主意,让团里自愿报名,就不为难了。” 何沛媛真是抓住一切机会打击:“……没人报名!你怎么办?” 杨景行嘿:“不会吧,看样子不少人愿意帮忙。” 何沛媛挺怀疑:“如果不是纽爱,我看还有人愿意……万一他们做做样子,都去报名,怎么办?” 杨景行没想过:“怎么办,先到先得吧。” 何沛媛继续麻利假设:“如果滥竽充数的先到?” 杨景行乐观:“总会把把关吧,也是浦海民乐的面子。” 何沛媛来了气势:“就是咯,还是要陆指指定,同样的结果。” 杨景行嘴硬:“但是过程也影响性质。” 何沛媛轻哼,有点鄙视:“你想过没有?有时候是过犹不及。” 杨景行问:“什么怎么过了?” “还说你什么三高。”何沛媛更加鄙视:“才智情……我看一点都没有!” 杨景行好惊喜:“说我吗!谁说的?” “不记得!”何沛媛根本想都不想:“不知道谁睁眼说瞎话。” 杨景行哈:“真是对不起这个人,我殃及池鱼,让媛媛对他也没个好印象了。” 何沛媛咯咯一笑,然后换了个有点无奈的语气:“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杨景行嗯:“我想一想……有道理。” 何沛媛还没说呢:“上午你刚到,那边立刻就过来了,为什么?因为所有人都了解你了,知道你肯定会给面子,不管是谁,都知道你杨景行好说话,是个好好先生……你自己说是不是?” “是吧。”杨景行不解:“难道不应该?” “不是不应该。”何沛媛好像也没很清晰的思路:“但是要注意分寸……为什么会那么多人围着你旁敲侧击,都想拉个关系套个口风,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赔那么多笑脸你累不累?他们为什么不敢去跟陆指套口风?” 杨景行哈:“总监首席指挥,我是顾问……” 何沛媛连着问:“那为什么陆指还跟你商量,听你的建议?根本原因根本不是职位和年纪,是你自己降低了自己的门槛。为什么陆指能说一不二,因为他做事不讲人情面子,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首席团员都一样,所以别人反而更尊重他敬畏他。” 杨景行突然聪明了:“对,对,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确实是个优点……如果媛媛太好说话是个好好姑娘,谁都能轻易接近,那我就只能哭了。对,我支持你的理论,这么一说我就想通了,媛媛不理我反感我,我不应该沮丧反而要开心庆祝,根本是好消息好现象。” 电话那边安静了好几秒,何沛媛再度开口时已经有气无力灰心丧气了:“你听我说话没?” “听呀。”杨景行很肯定:“在认真听。” 何沛媛也真是有毅力,咬牙坚持:“你想一想……如果你杨景行稍微拿出点架子,不是对谁都那么嘻嘻哈哈,如果你不做生意不开公司,不当官,如果你只做好作曲和钢琴两件事,不去处理那么多人际关系。我敢肯定……那些人只可能更高看你一眼,只会更佩服你。” 杨景行嘿:“……那你呢?” 何沛媛不给机会:“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 杨景行哼:“那我要别人高看我一眼有屁用,能给我换来什么?” “尊重难道不重要吗?”何沛媛简直着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在有些人眼中已经彻底是个俗人了!” 杨景行哈哈:“还没见过我对媛媛低三下四的样子呢。” 何沛媛好能坚持的:“我知道你有时候是为了三零六,但是应该有选择性,不要成了一种习惯,如果你在学校在公司对学生对下属也这样,工作还怎么做?” 杨景行有点不服气了:“你别太片面,不要以为我对你这样就对谁都这样,有时候我也有骨气有架子。” 何沛媛好像想了一下,呵一声:“我就给你提个醒,你自己想吧……我的意思不是你不该做那些事,也不反对你开公司当主任,就是觉得……”没觉得出来。 杨景行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我也不喜欢这种人……你不是这样,齐清诺也不这样。当然,对其他人我很多时候其实也是虚情假意,的确是个俗人。” 何沛媛想的是:“陶萌呢?” “她也不。”杨景行居然为前前女友辩解:“没高高在上……也很亲民,哈哈。”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回到话题本身:“架子面子的,这事要分怎么看……那些人来找我,也不一定是因为我是个俗气的好好先生,也可能是需要我给他们一个面子,而且这个面子还很有面子,不然他们也放不下面子。” “不要脸你!”何沛媛哼笑一声:“谁要你给面子?” 杨景行哈:“难道是借机会过去看美女?” “滚!”何沛媛不客气了,停顿一下后又莫名其妙地质问:“生气了?不能说你了?” 杨景行嘿:“不是……我在想,这算不算是媛媛在关心我……” “你想得美!”何沛媛呵斥:“我吃饱撑的,关心你?不要脸……我就怕别人说,那么没气场没气质的人是我朋友,三零六没这种朋友,顾问,太丢人!”听语气之强烈,能想象这姑娘脸上都在扭曲。 杨景行确实没点尊严底线,这还哈哈笑:“好,我以后注意,尽量不给你丢人。” “用不着!”何沛媛很是抗拒:“……你当我什么也没说,都是废话!” 杨景行乐:“你不能为了拒绝我连原则都不要了吧?出尔反尔的。” “我说真的。”何沛媛真的不要原则了:“我说的也不一定对……朋友之间互相提醒,如果是对的你就听,不对的你别听。很可能站在你角度有些事情必须那么做,我的看法不一定全面。” 杨景行叹气一声:“不过你刚刚的语气是有点重,有点打击我。”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提议:“要不你请我吃饭,安慰下我?” 电话那头还是没声音。 杨景行鄙夷:“这点诚意也没有,一点都不够朋友。” “你是不是生气了?”何沛媛一开口就完全换了语气,大部分在冷淡的范围里。 杨景行也坚强:“我那点像生气了?生什么气?总要有个愿意吧?” 何沛媛的冷淡稍微缓和一些:“不然你不会那么说话……没生气也是介意了。” 杨景行坚忍不拔地尽量温柔:“我说什么了?” 何沛媛这就不太回忆得起来了:“你说……你说是他们需要你给面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质疑你?” 杨景行表白的语气:“对我喜欢的人就会这么说,不想让喜欢的人担心我。” 何沛媛继续着冷淡,包含了比较多的失望:“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可能在你眼中我也就是……”姑娘停顿。 杨景行安静等着。 安静了几秒钟,电话那头猛然响起的是何沛媛高八度的义愤声讨:“呸,谁关心你!?鬼才关心你。” 杨景行反而大松一口气:“哎呀呀,谢天谢地,刚刚吓死我了……好怕你突然不高高在上了。” 何沛媛似乎轻笑了一声。 杨景行开始汇报工作:“今天晚上就剪得差不多了,明天下午我先送过去给你们看看……听他们说有一家黄油蟹特别好,明天一起去尝尝看?” 何沛媛又不说话了。 杨景行又说:“就在黄浦,不远。” “明天再说吧……”何沛媛的语气非常敷衍。 杨景行这就很开心很鼓舞了:“好,明天。” 何沛媛似乎不想多给机会:“不说了,你忙吧,早点休息。” 杨景行嗯:“晚安。” 何沛媛短促拜拜,电话就挂断了。 第一一四五章 想哪儿去了 杨景行真是没一点耐心定力,九号早上八点不到就给何沛媛打电话,显得朝气蓬勃:“姑娘,我定位子了,熬过八个小时就去接你。” 何沛媛一点受杨景行的情绪感染,语气一点都不亲热:“那么着急你自己去吧。” “不急不急。”杨景行行动证明:“我一点都不急,你看我挂了。” 上午学校开会,忙完钢琴大师班的人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要总结和前瞻,总结是非常成功的,前景是十分美好的。虽然名义上是平级,但是路主任还是在会上大力表扬肯定了杨主任的工作,并劝说杨主任要接受学校关于优秀带头人的评选,这可是市一级的,不仅仅是杨主任的个人荣誉。 钢琴系之后,杨景行又去民乐系报道,接受领导安排的工作。其实都是老熟人了,而且不少老师前辈曾经关照过杨景行不少,可民乐系似乎还是把杨景行当外人,太客气了一些,简直搞得有点仪式化。 目前杨景行的工作跟民乐关系最紧密就是第二交响曲了,学校也是随时掌握着情况,老师们很想为学生制造一些机会。初步统计,第一交响曲到现在为止已经被国外八个大小乐团演出了二十几场,成绩斐然,老师们乐观地认为第二交响曲只会更多,那么是不是可以找合适时机给在校的民乐演奏学生们争取一些机会,民乐生真是非常需要这种锻炼激励开阔的机会。 杨景行当初就是受师兄师姐关照,现在他也快走出校门了,当然很想为师弟师妹也做一点事。 第二交响曲的还不是迫在眉睫,眼下更重要的是下周召开的第一届浦海音乐学院民乐研讨会。这次研讨会也是精心筹划准备,虽然基本只限于国内,但是场面并不输给钢琴大师班。研讨会有些个主题,涉及民乐乐种组合、民乐传承创新、民乐新和声理论、艺术培养推广、民间艺人风采。 杨景行不光在组委会里挂名,同时又是受邀专家,他显得很能干,要参与三个主题的研讨,只不过都不是带头人。齐清诺就超级厉害了,不光参与五个主题,而且是“艺术培养推广”这一块的带头人。也不算过,就民乐的商业运作推广这一块,目前确实是三零六首屈一指。放眼看去,其他民乐个人和团体,敢不要赞助和补贴就开音乐会的真没几个。当然了,三零六其实也没少拿。 学校真是挺照顾杨主任的,表示可以根据杨主任的时间安排去适当调整一下研讨会各种安排。不过杨景行还没那么膨胀,肯定是他来配合学校。 跟杨主任沟通确认好了后,组委会这边就安心不少,期待着杨主任和齐团长能在研讨会上擦出更多艺术火花…… 学校忙完了后,杨景行就赶去峨洋吃盒饭。汽车销售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挺尽职的,在大厅等了杨景行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不耐烦。好在杨景行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让对方确认一下。 杨程义把儿子卖得彻底,导致汽车销售这就跟杨景行推荐明年才有的车,跟施坦威合作的限量版哦,当然和杨先生更加般配。如果不需要两辆,销售也可以帮忙转手,不过更加建议作为公司的商务接待车,个人卖给公司更划算…… 也得感谢大楼物业,在上个月《挂号》以近千万的票房下线之后,“浦海峨洋科技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的铭牌就换了最大个的在大楼的公司铭牌墙上被置顶,感觉是整个老旧大楼中近百家杂七杂八公司中的五强之一。 不过杨景行显得很忙,交接完了后就急着跟销售再见,似乎对新车没啥期待。 回到自己的公司,杨景行又惊喜了。打扮办公室似乎成了峨洋日常,年轻人们自己动手让简装修得有点寒酸的办公区显得个性十足又生气勃勃,尤其是那些简历中有丰富学生会经历的员工最能折腾。这次新捣鼓出来的“风暴角”其实就是个能容下五六个人开会的小角落,伴随产生的还有办公系统里新增的“头脑风暴记录”。 杨景行边吃盒饭边看报告,感觉峨洋也算是比较系统化地运作起来了,分工比较明确了,部分之间能配合了,员工的自觉性积极性创造力似乎也有了点。 一个半年前才从二本院校毕业的男生叫游知行,进入峨洋运营部才不到三个月,居然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三四千字的《我感受到的峨洋文化》放在办公系统里,中心思想就是建议把“尊重”二字作为峨洋的公司文化核心。小青年可不是信口开河,他阅读了峨洋过往的所有会议记录并摘录,又详细阐述了自己对如歌网所表现出来的价值观的理解,而且在公司内做了调差统计,当然最有利的论据就是杨总说得最多的就是“尊重”,尊重用户,尊重艺人歌手…… 虽然游知行拍老板马屁的意味很明显,但还不算肉麻露骨,他的文章也几乎得到了全公司上下所有人的回应,庞惜的批语是“知易行难,同仁努力”,赵程迪补充了“尊重文化和智慧,包括我们彼此”。不过马屁精说什么“从尊重杨总开始”明显让同事们看不下去,根本没人搭理。 杨景行边刨盒饭边在键盘上敲,好像也学会老板那一套了:更要令人尊重。 虽然庞惜跟剧组去了,杨景行也召集其他管理层感受一下风暴角,今天的主要议题不是网站和播放器,而是怎么鼓励员工学习进步,为员工制造机会并且提供帮助支持,简单的比如一定比例的报销学习班培训班的费用或者请老师来公司讲课,高级点的是不是能想办法让这些毕业就进了峨洋的员工有机会去有效增产见识…… 王成川强烈认为非常有必要让这些大学生知道确定峨洋真是良心企业,对员工是多么好呀,薪水福利真的算高了…… 黄倩池的建议是要提高公司全体员工对音乐和电影的认知深度,大家在这方面真的比较欠缺,如果能有专业系统的学习效率会提高不少…… 正说着呢,号召尊重的杨总看了一下手机,站起来就跑了,尽快接电话:“喂……” 何沛媛好像还在生气,语气不是很好:“东西剪完了?” 杨景行嗯:“昨天晚上就弄好了,硬盘我一直带着。有件事先声明,不是我使了什么坏,是媛媛太天生丽质。” 何沛媛对杨景行是完全不信任,立刻质问:“你干什么了!?” “没有。”杨景行在自己公司鬼鬼祟祟,低声信誓旦旦:“什么也没干,一个镜头扫过去,你就是最亮眼的,我能怎么办?用马赛克遮住?” “你……”何沛媛是个什么思路:“你流氓!” 这次轮到杨景行震惊了:“……我真没往那方面想,你想哪儿去了?” 何沛媛立刻温和了许多:“你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当然不敢纠缠:“再等会,四点过去时间合适。” “不能早点?”这姑娘又质问上了。 杨景行解释:“这边还有点事,过去早了又要应付那些人,你又不高兴。” “我没不高兴。”何沛媛声明了又提醒:“早点过来可以早点走,没人留你。” 杨景行也不开心了:“想食言?哼,我就知道,幸好我提醒自己一晚上加一白天不要高兴得太早,不让早被你气死了。” “怕气死就别理我。”何沛媛气愤之中似乎短暂笑了一声:“行,那就取消吧。” 杨景行这也是大起大落的刺激:“……什么意思?说清楚!”何沛媛略沉吟了一下:“……我不想和你一起走!”满是抵触情绪。 杨景行要判断斟酌复杂局面:“何必……” “把地址给我,下班我自己过去。”何沛媛显得不容分说:“就当是我昨天得罪你了,给你赔个礼。” 杨景行明显怕:“别吓我……你怎么这么记仇,这么点小事。好,我道歉,我错了,行了吧?” “我错了!”何沛媛脾气不小呀:“不该说你长短……我话说了,你不想接受就算了,就不去。” “去去去。”杨景行先保底再争取:“……我晚点过去,下班一起走多方便,何必麻烦。” “不想!”何沛媛烦躁地强调。 杨景行是不要脸的:“又不是第一次,我觉得没必要……” 何沛媛明显威胁:“你是不是不想去?” 杨景行解释:“想去啊,但是想跟你一起去。” “不听是吧?”何沛媛果决:“那就算了,不去了!” 杨景行沉吟了一下,似乎硬气了:“偷偷摸摸的,我情愿不去。” 安静了两秒,电话那头传来何沛媛无奈凄楚的控诉:“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杨景行很不得了:“反正我到时间再过去,如果你不给面子……那我就下次再找机会。” 何沛媛很清晰地哼哼呵笑出三声,短促连贯干脆,终止得毫不拖泥带水,并跟谴责语气无缝衔接:“你又在逼我!你答应过我!” 杨景行辩解:“没有,你可以不上车。” 何沛媛短暂分析:“……还是逼!” 杨景行气:“道理都是你的,标准都是你的……你这是又当裁判又当选手。” “你才选手!”何沛媛似乎不喜欢这个词,催:“快点,你决定没?我挂电话了。” 杨景行似乎下定决心了:“决定了,我就要等你下班。” “你怎么这样?”何沛媛简直痛心:“你讲不讲道理?” 杨景行不服软了:“这是原则,大过道理。” “狗屁原则。”何沛媛气:“……那我不上车,你怎么办?” 杨景行哼:“你别吓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经历过。” “哼!”何沛媛的语气超过杨景行。 杨景行又哼。 沉默对峙了几秒,何沛媛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地开口了:“好,我今天就答应你,这个代表我当了,三零六谢谢你。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景行也不放心何沛媛了:“说话算数?” 何沛媛干脆:“一言既出!” 杨景行顿时嘿嘿:“哎呀呀,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好呀。”何沛媛屈辱了:“杨景行……我反悔了!” 杨景行哈哈:“媛媛有原则……两点差一刻,再过一个半小时我就出发。就一个半小时,一定要坚持住原则!” 何沛媛其实没原则:“你说了请我们,大家一起吧?那么多美女,美死你。” 杨景行生怕夜长梦多:“不说了,挂了,等会见,拜拜。” 何沛媛嫌弃地哼一声,是她挂断的。 两分钟后,杨景行刚回到会议桌上,又看何沛媛发来的短信:上午主团发通知了,自愿报名。好像没人,哈哈。 杨景行回复:现在就算被退稿也影响不到我的好心情。 何沛媛:别高兴得太早。 杨景行:所以及时行乐。 何沛媛:真的高兴吗? 杨景行:真的。 何沛媛又不搭理了。 第一一四六章 带走了 杨景行说得那么饥渴,自己却迟到了,近五点了才到民族乐团,停车后几乎是小跑过去上楼。三零六已经是准备下班的姿态,零散又懒散,看手机的玩电脑的或者保养乐器。 杨景行嚷嚷:“我来接代表了,代表呢?” “呀……”电脑前的邵芳洁被吓一跳:“代表?代表……代表在里面。” 休息室传来柴丽甜的宣告:“何代表,找你。” 杨景行显得不急,先进办公室,把硬盘递给陪在团长身边的郭菱:“来,款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 郭菱惊喜:“啊,录像?”稳重地接过去。 明显在赶稿子的齐清诺回头看看郭菱手中的东西,再抬眼看杨景行第二眼,带上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杨景行有信心:“满意度百分百。” 邵芳洁对自己在网上非官方照片中的形象依然没释怀:“啊,我不看,我走了。” 一听说看录像了,女生们都闻声而动地扑过来,一个个兴奋激动。连何沛媛也跟着柴丽甜她们从休息室出来,漂亮脸蛋还算是温和的。 杨景行啊哈:“何代表衣服好漂亮。”这姑娘穿一件明亮拼色几乎长到膝盖的衬衣样外套,腿上是修身但不紧绷的蓝色牛仔裤。 在一瞬间的自我检查时间内,何沛媛脸上换上了杨景行应得的表情。 伙伴们已经习以为常了,纷纷表示视频中的代表肯定更漂亮,赶快看吧。 郭菱蹲在地上把移动硬盘连上电脑,邵芳洁掌握鼠标等待,然后发现没来得及处理压缩视频文件居然有十几G那么大,顾问的经验是可能要拷贝到电脑硬盘里才能播放。 那就先拷贝吧,可这拷贝速度实在太慢了,显示剩余时间半个钟头。女生们可等不及了,换一台电脑试试。 三零六就配备了四台电脑,供十一个女生使用,还有一个吴主任,这几台电脑其实早已经摇摇欲坠,换来换去都差不多。 女生们急得一片跺脚娇嗔,王蕊不信闺蜜的话了,强烈要求直接用移动硬盘播放,郭菱果断采纳。 播放器是打开了,在打开文件,大家凝神屏气等了好几秒钟,似乎开始播放了,可是黑屏,黑屏播放了两秒,屏幕上似乎刚刚起变化,卡住了。等了两秒,画面动了,淡入有颜色了,看出来是步行街的航拍远景,又卡住了…… 一卡一顿地用半分钟看了十秒钟视频,女生们陆续跳脚怨愤了,还秋后算账早就受够了。柴丽甜则比较聪明,会跟团长撒娇,真该换电脑了。 眼前没办法,齐清诺的这台稍微快一点,大家耐心等待文件复制吧,刘思蔓往好处想:“好清晰,跟照片一样。” 其实这画面比好多非官方照片的分辨率还高呢,大家就更乐观了,这几天凭着网上那么点残缺不全犄角旮旯的东西就已经很有热度,等官方的东西一发布,说不定还真能赶上《陪你同行》呢!哈哈哈…… 可不能盲目乐观,刘副团长保持清醒,因为《陪你同行》已经不仅仅是音乐事件,未来阳光那个用特校儿童做素材的视频,到现在为止在一个视频网站上的播放次数就已经超过三千万,但是估计其中大部分并不是冲音乐去的。而纯音乐的话,程瑶瑶的MV的播放量也不过几十万最多百来万,所以刘思蔓对《锦瑟华年》的最大期待是:“……有几十万就非常好了。” 王蕊没一点团队精神:“你不相信阿怪?” “可别怪我。”杨景行连忙推诿:“是你们不接地气不亲民,台上丝袜都没一双还想红?” 三零六满足顾问,都或多或少地表示一点谴责,然后再给个枣子,说网上都有人在关心《锦瑟华年》的创作人,这是多么难得,充分说明了顾问的才华实力。 柴丽甜真是过分,边跟团长亲昵着边恭维顾问:“第二交响曲总谱差不多啃完了……有时候看得身心俱醉。” 齐清诺一把推开柴丽甜:“离我原点!” 伙伴们也嘻嘻哈哈嘲笑或者嫌弃,刘思蔓也受不了:“这种话留给别人说吧。” 杨景行嘿嘿:“所以甜甜心中有艺术,看什么都是艺术。”王蕊很是佩服:“全看完了?天,你有毅力……” 邵芳洁不怕得罪人:“我才读可能不到三分之一,压力大。” 于菲菲也忧愁的:“哎呀,我不想去了,陆指骂人……” 王蕊想得美:“不会骂我们吧?不归他管!” 杨景行叹气:“哎,你们都不捧场我还指望谁?” 刘思蔓连忙安抚:“曲子太精妙了才有压力,真的需要达到独奏的要求!” 蔡菲旋回头看看,好笑低声:“今天怎么还没人过来?” 于菲菲猛想起来,神秘:“怪叔!主团要报名,去纽爱,自己报名参加,那边再派人过来选……” 杨景行点头:“知道。” 蔡菲旋嫌弃于菲菲:“肯定最先通知他呀……有好戏看了。” 齐清诺笑:“文明看戏。” 蔡菲旋连连点头,作嘘声表情,伙伴们也笑一下。王蕊怕杨景行不明白,跟他解释:“老资格的不好意思抢名额,后面的又不敢,今天都不来找我们了……” 杨景行批评:“别瞎说话,有个音乐家的样子。” 王蕊也会哼也会白眼。 何沛媛义气发声:“你有?” 伙伴们陆续多少看一下标杆,不过并没和她同仇敌忾,就王蕊表现了一下得意洋洋。 只关注电脑屏幕的郭菱好惊喜:“六分钟一下变三分钟!” 快了快了,女生们就关心一下艺术,比如第二交响曲总谱啥时候出版,北美之外有没有演出意向,授权费用有没有升高…… 终于拷贝完了,大家更加聚拢一些,看着郭菱点击播放。视频长度是十二分半钟,画面还没做调色渲染,但是清晰度足够,第一个几秒钟的步行街航拍镜头就让女生们挺赞叹。这航拍器材代价不小,带在最终成品中的贡献也就半分钟的镜头。 MV用十几秒的快速淡入淡出切换镜头表现了步行街的环境,还是注重了美感的。舞台在画面中的几次一闪而过让女生们明白了构图的重要性,以后拍海报什么的还是得请专业的。 又一个运动镜头,像是个路人从远处快速接近还封闭着的舞台,目标是看清电子倒计时,还有十分钟,然后画面再展现一下周围环境,包括声音。然后就是更加快速的剪接,倒计时变成五分钟,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最后的九八七六十秒钟就没剪了、 三零六停止叽叽喳喳的评论,互相提醒:“来了来了,青春美少女登场了!” 倒计时结束后,下一个镜头就算是全景了,镜头从二三十米外的四五米高度俯拍,画面内挺寒碜,舞台周围都没啥人,刘思蔓哈哈:“好惨呀。” 于菲菲叫:“暂停暂停,怪叔,怪叔……” 年晴烦:“等会让你看够,看到吐!” 于菲菲委屈了,可也没人帮她说话,杨景行就小声拉拢:“别理她,泼妇。” 于菲菲嘻嘻,但是不敢太认同。 劣质的电脑音响里想起笛子的声音,好几个女生皱眉,但是没出声抗议了…… 视频真可以说是制作精良,导演和杨景行一起从近三个小时的素材共精心挑选出了十二分钟,最终入选的近百个镜头都是反复斟酌。尤其是两百多段音频,经过仔细的组合安排后真是以假乱真,根本不像拼凑出来的。 三零六现在看视频看得简直比演出的时候还认真专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路人只怎么被突然响起的笛声震惊,看着大幕怎么拉起,演员又是如何亮相,然后观众是怎么渐渐增多聚集……也有让女生们发笑的,亲友团真是太积极了。 柴丽甜开唱时得到的算是特写了,大家都赞叹好看,挺有歌手气质的,台风很稳。柴丽甜身后是刘思蔓和邵芳洁当背景,状态也很不错,简直让她们也想暂停。 围观群众继续增多,这时候就加入了远处的人小跑赶场的镜头,急着画面里的柴丽甜微微带笑…… 间奏部分,因为当时不能安排摄像机在舞台上,所以何沛媛的镜头也摇臂拍下的,距离稍微远了点,而且从剪辑上来看,也并没有突出刻画标杆美貌的意思。其实整个视频中都没有突出三零六的容貌,伴奏大部分时候当背景,偶尔得到一些礼节性的镜头。这样剪辑的效果就是看过之后就觉得台上的伴奏女生都挺漂亮的,但是并没有什么惊艳绝伦的亮点,造成一种笼统模糊的感觉。 奇杰登场了,这时候剪辑风格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要伴随这音乐突出奇杰的气势。整个视频中,奇杰、郭菱、柴丽甜三个人的戏份差不多一样多,但是因为镜头的刻画,户让人觉得奇杰的镜头稍微多一些。 杨景行在剪辑上还是耍了一些心机的,削减了奇杰对路人的吸引力,移植到三零六那边去了,比如年晴起身揭开红布抡起鼓槌后,似乎更多人都是被鼓声吸引震撼了。还有郭菱的舞蹈动作,看上去也是惊艳了一片人。 摄影师也挺会拍的,副歌时的好几个镜头,现场看上去好像有几千人那么多,配合上音乐音频和取巧的剪辑,真是格外激动人心。 最高潮部分,镜头语言简直是噼里啪啦摧枯拉朽,然后还唰一下分屏了,分成六屏全面展现现场盛况,其实六个镜头并不是同一时间发生的。 当事人简直惊呆了,齐清诺呵呵好笑。 收尾了,画面是舞台全景,演员们似乎定格。这时候三零六的十一张脸几乎都挤在屏幕前了,可是还没等她们好好欣赏各自的青春美丽,镜头就开始后撤,幕布开始下落了。 片尾很短,只有小半分钟时间,十分克制地表现了一下幕布落下后现场的一些情况。这是杨景行的要求,其实导演是很舍不得的,还有好多好素材,那么多的激动、议论、不舍、懊恼…… 画面就淡出了,视频结束了,三零六还看着屏幕,刘思蔓先哈哈一笑:“好假呀。” 杨景行气愤:“全都是真的,没造一点假!” “天呐……”高翩翩也不给顾问面子:“有这么夸张吗?” 邵芳洁嘿:“特效。” 杨景行点头:“瞒不住啊,是一个特效,把晴儿身高拉长了。” “放屁!”年晴斜眼一瞪:“……菱子咪咪变大了。” 郭菱啊哈哈,一点不介意,回身点击鼠标,再次播放视频。 这次就是边暂停边看边议论,杨景行和彭一伟的侧身入境两三秒钟,虽然挺远的看不清什么,可王蕊还是确信不疑:“阿怪好恶心,把自己弄那么帅……” 然后是柴丽甜,应该赶快把视频拷贝一份,今天晚上跟曾理一起看,刘思蔓根本没资格当副团长:“……肯定特别来劲!” 杨景行都只能跟大部分女生一样装听不懂。 何沛媛,虽然画面中是看似不经意的一瞥,但已经充分体现出了美女的特权,不然为什么只有她的镜头是脑袋后面没有脚的呢,看吧看吧,几乎独自占据画面。 老大依然是老大,在键盘后一低头的温柔表现出来的却是杀气。 三零六想起顾问原来给她们剪过的排练视频,真是不能比啊……当然了,更有意义更体现友情。 女生们还对后期提要求了,可千万别弄那种奇奇怪怪的MV色调啊,丑人才那么干…… 正看着呢,吴秋宁来了,她以为三零六在跟顾问开会,怎么都还没下班的动静。于是大家陪着吴秋宁再把视频完完整整看一遍,在接受吴秋宁的赞叹后就下班吧,纷纷拷贝视频,真是慢得急死人,更急的是好几个还没盘。 杨景行自觉有功了:“……那代表我带走了。” 这事嘛,还得齐团长开口表态:“我们是卖友求荣的人吗?不行,加价。” 杨景行不怕:“加什么?” 齐清诺呵:“先欠着。” 杨景行就催何沛媛:“拿包,晚点堵车了。” 何沛媛就跟为了集体利益而无奈被卖了一样,以沉默抗议,甚至是阴沉,这姑娘去休息室拿了包出来,也不看站在办公室门边等着自己的杨景行,直接朝那边走。 杨景行赶快跟上,他身后的女生们还在看视屏忙拷贝,没人关注顾问和标杆了,连顾问的硬盘被落下了也没个人提醒。 第一一四七章 有这么便宜 下楼梯,杨景行厚着脸皮跟何沛媛肩并肩,小心观察姑娘的脸色。何沛媛目中无人,好像有不太高兴的心事,比较细微,但美丽的底子有显著放大效果。 杨景行试探:“怎么了?衣服确实好看呀,没说你人漂亮,也不行?” 何沛媛只是斜一眼,继续视若无睹。 一楼过道,乐务的年轻女同事从一间办公室出来进对面的办公室,似乎有什么急事,看见上面下来的两个人就仓促点下头,但不等这边回应就进屋去了。 出了楼发现停车场已经很稀疏,走了几步的何沛媛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背影有点危险,就半回头盯一眼落后自己两步的杨景行,用上一种成功反击后带着轻蔑的语气:“现在高兴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简直得意,很快又心虚:“也没,不敢高兴得太早。” 何沛媛似乎确定自己掌握了决定权,转身继续走,下巴稍微抬起了一些。 杨景行缩短和姑娘的间距:“吃完饭看电影。” 何沛媛走了三步才警告:“别得寸进尺。” 杨景行嘿:“那饭是吃定了?”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坦白:“小时候找我妈要零用钱,想要一百就开口五百,有时候能得两百。” 何沛媛对杨景行的经验没兴趣。 杨景行有点酸楚:“有时候还能挨顿打。” 何沛媛扑哧,不过训练有素地憋住了大半,然后斜眼一瞧,脸上似乎是被逗乐的不甘心结合上对无赖挨打的喜闻乐见:“……给你十块!” 杨景行挺有理财意识:“十块,好,我先攒上。” 何沛媛好像有点后悔,看前方,小声了点:“陆指和陈老师的车都还在。” 杨景行怕:“快点,别遇上了,时间宝贵。” 上车,看何沛媛插安全带,杨景行也效仿。 何沛媛是学有所得:“好习惯,随时要记得。” 杨景行点头:“记住了。” “尤其你回家,在高速路国道上开很快。”驾照都没拿到的何沛媛还来劲了:“很多很多事就是一瞬间,去年国内因为交通事故死亡的至少有六七万人,每天两百人……”这姑娘似乎不想过多说这个沉重话题,看路,像是检查司机架势细节。 杨景行新奇:“驾校还教这个?” 何沛媛摇摇头:“教练跟我说的。” 杨景行觉得:“教练不错啊……我高中同学,还是室友,他爸爸就是开车不小心,右腿只剩一点了,人差点就没了。” 何沛媛很是皱眉,但是不同情:“残疾算运气好……你们高中的时候?” 杨景行说:“大一……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让我同学成熟了很多,高中那会比我还不靠谱。” 何沛媛就没句好话:“物以类聚……没听你说过,你没去看望?好歹室友。” 杨景行说:“去看了……那时候刚跟陶萌分开没多久,过去一看,发现他和他女朋友特别恩爱,根本不需要我安慰。”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轻微撇嘴:“嫉妒呀……家人出事还有心思恩爱?” 杨景行摇头:“不是甜蜜……他自己的意思就是女朋友那时候是他的精神支柱。” 何沛媛大概懂点地点点头:“……还在一起吗?他们。” 杨景行点头,好笑:“恩爱也甜蜜。” 何沛媛又问:“你们平时联系吗?你有几个室友?” 杨景行说:“两人间,偶尔才联系,他曲杭的,也忙……” 说起来了就聊一聊,何沛媛愿意了解一下杨景行的高中生活,包括怎么会决定来浦海,感觉这是源头,然后是怎么样遇到李教授的。 杨景行隐瞒了自己的不光彩过去,还吹嘘所谓的奋斗和天赋,甚至还不要脸的认为自己家的经济条件在班上算中等偏上,因为尚浦并不是什么贵族学校,入学门槛不是很高,不过校纪是挺严。 聊了好一会了,何沛媛才想起一个名字:“陶萌是不是初中部的?”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觉得:“他们不是应该从小就出国吗?” 杨景行也不懂:“好像是要扎根于群众,免得脱离大环境。” 何沛媛面朝司机多一些,笑得温柔,语气也很朋友:“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是不是一见钟情?” 杨景行要想一下,有点尴尬:“……没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我发现了,第一印象确实有很大比重。” 何沛媛挺八卦:“怎么样?” “你想……”杨景行似乎回忆:“过来读书之前,浦海我只来过三四次,人民广场在什么方位都不知道。在九纯的时候以为自己最不得了,扬武扬威不可一世,我爸就想办法了,把我送到浦海,说整个学校就我最穷最落后,其他的都是亿万富翁高官子弟,让我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何沛媛的笑容比较灿烂,似乎赞赏杨程义的决定。 杨景行嘿:“当时我确实有点心虚,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反正刚开学我就服软了,陶萌是第一个能管住我的班长,之前我真没想过要跟班长低头。当然,表面是低头了,但是内心还是很不服气的。” 何沛媛成:“所以就喜欢她了?” 杨景行摇头:“第一印象,我的陶萌的第一印象就是……有点高不可攀,对年少没见过世面的我有点冲击力。” 何沛媛鄙夷又开心的表情:“其实就是喜欢,男生……” 杨景行还是摇头:“距离喜欢还有距离……你也一样,第一次见你是零五年,中秋音乐会……” 何沛媛嫌弃反感:“讲过几百次了……别说我!” “我举例子。”杨景行其实感叹:“五年了,现在想起来……当时我坐得太远,看不清细节,但是知道三弦肯定是个大美女。也是太天真了,那时候还以为音乐学院有不少这种美女,还开心呢。” 何沛媛哼哼哼地嘲笑,不过也跟快反应过来:“当然多,那么多!” 杨景行不敢得罪揭穿,只嘿嘿一下:“是……” “笑什么!?”何沛媛生气了,眼珠一转:“看见老齐了吧?喜欢吧?” 杨景行狗胆包天:“先说你。那时候我刚刚入门,甚至没入门,二胡板胡都分不清……” 何沛媛配合着白眼苦口婆心地讽刺:“知道知道,天才,你一天就能学会天下所有乐器,看了就会就精通,行了吧?” 杨景行不反抗:“也就是因为我那时候水平低,一下子就被《魂斗罗》震撼了,对民乐的感情就是那天打下来的,这真的能算一见钟情。” 何沛媛呵:“你跟老齐说吧。” 杨景行很耐心:“不是说人……那天反而没太注意人,你也好齐清诺也好,我没想太多。” 何沛媛真是无可救药:“对哦,那时喜欢的是陶萌。” 杨天才的限度似乎也被触碰到了:“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语气都不算求情了,协商吧。 何沛媛略冷脸,这姑娘的冷脸分两种,一种是上嘴唇微微噘起的,就现在这样。 杨景行继续:“所以当时也只有一个大概的想象,觉得三弦肯定就是艺术院校里面的大美女,很受男同学欢迎,追的人很多很多,可能已经一个富有帅气的男朋友,让其他人只能远观……原谅我的俗气。” 何沛媛轻哼:“知道就好。” 杨景行又回忆:“严格意义上讲,对你的第一印象是银马家居那一次……”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还是接话:“荣幸呀,被天才,让天才有印象了。” 杨景行不受影响:“当时好远就看见你,穿一身红旗袍坐在门口的位置……其实我不喜欢你那天化的妆,还是齐清诺帮你化的,但是当时上楼去找你,再看到你,就觉得特别漂亮。已经不是赏心悦目,真的对我的视觉和心理都有不小冲击力。” 何沛媛看路,好像是严肃分析了一下杨景行的话,用几秒钟才找出问题:“不喜欢就别看。”冷冰冰的,嘴唇没噘。 杨景行提醒:“怎么不按套路了?应该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了。” 何沛媛呵:“你说了不喜欢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早说呀,就不坐你的车了。” 杨景行解释:“不喜欢的是化妆,不属于你的东西,画蛇添足过犹不及的东西,增之一分则太长……不过也好,让那些人看到的都只是简配版的媛媛,我看的是顶配。” 何沛媛依然没好气:“顶配你个头!” 杨景行又说:“可惜粉底也没遮住你的笑,当时最冲击我的就是你的笑容。我本来以为只要是美女就行了,以为你会疲倦烦躁,然后发现你笑得很认真。猛然之间就确定,媛媛不是我的俗气认知中的那种美女,那种感觉就像刚认识你,全新的。” 何沛媛继续看路,然后依然:“不笑难道哭?谁给你钱?” “不一样。”杨景行摇头:“那天家具城里那么多模特,说实话我也看了几眼,但就算我不认识你,那天我也会发现那个红旗袍姑娘跟别人都很不一样,有精气神……感觉你是在对自己笑,不是别人。” 何沛媛不予置评,似乎不想理司机了。 杨景行想起来好玩的:“记得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 何沛媛把头扭过去了,看车窗那边,不耐烦的语气:“不记得……你往哪儿开?” 杨景行说:“老码头,走中山南路,没错吧?” “何必绕这么远。”何沛媛嫌弃之后还是留点余地:“也行,可能好一点。” 杨景行嘿:“现在有点担心了,不知道菜怎么样,别给我搞砸了。” 何沛媛居然还没放弃呢:“早知道我就化妆,粉底有多厚扑多厚!” 杨景行好笑:“现在想这个晚了,已经是爱屋及乌的程度了。” 何沛媛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上身一挺,朝司机瞪眼:“你少假惺惺!行,你说的……我眼影呢?”翻包包。 杨景行赌一把:“行,你包包里要是有眼影就算我输。” 何沛媛的右手一把掏出一支来,刺杀一般戳向司机:“怎么说?送我回家!” 杨景行边摇头边叹气边笑:“真输给你了……我是二百五吗?睫毛膏以为我不认识?” 何沛媛的气焰顿时消失,只剩下点懊恼:“我忘带了……就知道骗不到你,什么没见过了,那么多女朋友的人。”气焰又上来了点。 杨景行苦楚解释:“化妆间休息室见过无数次了,那么大一个盒子,你包包能装下?” 何沛媛瞟瞟杨景行:“是呀,那么大盒子,肯定骗不到你,失败失败。” 杨景行想起来:“口红还在家里,会不会过期?” “过期了好。”何沛媛又有了温柔甚至开心的笑容:“哎,你喜欢老齐是不是因为她不化彩妆?原因之一。” “没这个原因。” 杨景行摇头,然后主动:“对了,还没说她,也是第一印象……其实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想跟她交朋友。不可否认她很好看,但是她的好看,感觉有点,是不是有点净化心灵?”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看何沛媛,似乎需要认同。 何沛媛点头的,而且样子认真:“他们都说她的样子让人觉得舒服。” 杨景行嗯:“我也觉得……跟你说,苗苗原来说你比诺诺漂亮,我还批评她了呢。” 何沛媛简直欣慰,顿时神清气爽:“对呀,该批评。本来就是,是比我好看啊!”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比你好看,我是觉得不能这么比。你们俩比外貌对彼此都不公平,根本不该比。到你们这个程度根本就不是高下之分了,作比较就是强行拉低你们的水平档次。” 何沛媛近乎面无表情。 “庸俗!”杨景行简直来气。 何沛媛呵呵两声。 杨景行还没点意识到危险:“如果不认识你们,走在路上遇到你们,我肯定一只眼睛看一个。” 何沛媛惋惜:“在单位的时候你不好好看现在说晚了。下次记住了,只管看,看个够。” “现在看你了。”杨景行惊喜了:“吃醋呀?” 何沛媛冷笑一声哼,高八度。 杨景行还是要解释:“我这是站在回忆的角度……算了,不说了,饭还没吃上,别让我自己搞砸了。” 何沛媛认真提醒:“还差一个?念念不忘这么快就忘记了?” 杨景行自作多情:“那你别生气。” 何沛媛好笑:“和我有关系吗?凭什么生气。” 杨景行有点叹气:“我第一次见喻昕婷的时候……” 何沛媛惊喜:“哦,是喻昕婷呀,我还以为是别人呢。” 杨景行还是说:“那年过年之前备考,当时看喻昕婷是觉得真的让人心疼,租的琴房条件那么差,她小姑娘一个人……” 何沛媛是不是进入状态了:“小姑娘,多小?” 杨景行自我感觉良好:“我是男人……你在我眼中也还是小姑娘。” 何沛媛龇牙咧嘴:“……滚!”嘴唇发音有点慢动作。 杨景行呵:“其实这些事你也知道……” 何沛媛否认:“我不知道。” 杨景行不嬉皮笑脸了:“好像,跟你也坦白得差不多了。” 何沛媛立刻警醒:“……谁要你坦白了?你别搞错了!” 杨景行又气:“你也没让我追你啊?如果都要经过你允许,我还有机会吗?” 何沛媛眉毛一皱瞪向司机,简直有点苦大仇深,微噘的嘴唇还有屈辱不甘:“……这就算坦白?有这么便宜?” 第一一四八章 女生本能 一听姑娘对自己有高要求,杨景行简直喜出望外了:“应该怎么坦白?你说,别便宜我。”殷切期待。 何沛媛挺直了脖子,气势凌人地盯司机两秒,肯定是在争取思辨时间,果然据理力争:“我不是说要跟我坦白……我的意思是你这样根本不算坦白,如果按照通常标准!” 看着姑娘说完了还嘴唇微张一副很讲道理很有底气的样子,杨景行哈哈嘿嘿地笑,点头:“好……那通常标准是什么?说说看。” 司机的态度太不端正了,何沛媛生气了,扭过头去看车外,侧身长发都是气。 杨景行还刺激:“或者你个人的标准怎么样?” 何沛媛调整坐姿朝前看,把座位用力朝后一靠像是出气:“我没标准。” 这才是真正的惊喜呀,杨景行嘴都乐歪了:“真的吗?” 何沛媛不看司机不说话,看下巴的微妙似乎在咬牙。 杨景行不敢高兴得太早:“或者意思是,没标准就是你说了算,随你高兴。” 何沛媛小白眼地回敬:“随你怎么说。”然后又侧过头去。 杨景行叹气:“要我说了能算呀……” 何沛媛猛回头:“我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你谈过那么多次你还不知道?” 杨景行惨笑:“真看得起我,有多少次?把脸不要把媛媛也算上……” “你不要脸!” “不用重复,帮你说了。算上你也没几次。” 何沛媛气呀,手上想抓打个什么,又突然有招了:“你跟老齐好的时候,怎么坦白的?”说完这句话,脸上就变成笑了,这笑容是不是有鼓励的意味。 杨景行回想:“当时好像,也没坦白什么……” 何沛媛立刻:“现在知道她的好了吧,后悔了吧。” 杨景行还来劲:“当然后悔,不知道后悔怎么能吸取教训?不吸取教训就不能进步,就要重蹈覆辙。” 这小白眼姑娘又不屑:“说得好听。” 杨景行明白地点头:“当然不能只说不练,所以我想扫平障碍……” “不要你练,跟我无关。”何沛媛没好气,这就想着:“早点吃完饭我要回家。” 车速骤降,这么顺畅的大路上,时速八公里。 “你故意的!”何沛媛捏拳头,但是先不出拳,口头警告:“六点不能到我就下车!” “就五分钟了。”杨景行慌而不乱:“好,看我技术。”深踩油门。 “六点半!”何沛媛也不是不讲道理:“你别乱来!” 杨景行恢复正常,但有点小人得志:“如果我一直加速,你不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不松开……” 何沛媛头都仰起来了:“头割断血可流!”满脸的信念。 杨景行只得敬佩:“何代表果然是舍己为人。” “还说!”何沛媛被提醒了:“以后谁再说代表代表,别怪我翻脸……仅此一次!” 杨景行安抚:“甜甜开玩笑。” “没说她。”何沛媛气:“就是你……马屁拍得你舒服吧?还身心俱醉!” 杨景行哈哈得意。 何沛媛简直痛心:“没了限度……” 杨景行关心粉丝:“甜甜和曾理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什么打算?” 何沛媛稍想了一下摇头:“不知道……有时候觉得他们就像朋友,听他们说话。” 杨景行点头:“原来曾理也跟我聊过两次,觉得甜甜与众不同,不过他现在好像适应了。” “可能他们这样也有好处。”何沛媛琢磨着:“你觉得呢?”愿意正眼看司机了。 杨景行嘿:“我喜欢腻歪一些的。” 何沛媛若有所思轻感触:“两个人之间的维系就像两个东西之间连了很多线,如果太近了,这些线可能会乱,远一点的更看得清理得清。” 杨景行也思考:“但是离得远了就是各理各的,近一点可以两个人协作。” 何沛媛觉得:“协作不好就更容易有矛盾。” 杨景行点头:“需要默契,理解啊包容呀……” 何沛媛又笑了:“你觉得谁跟你最默契?”杨景行要想一下。 何沛媛补问:“和谁连的线最多?” 杨景行嘿:“没统计过……但是很明显跟你的线正在快速增多。” 何沛媛连连拍抹自己的左臂,像是粘了很多灰尘,十分厌弃。 杨景行还哈哈笑:“我对你蛮有默契了,话没说完就知道你肯定没好脸色。” 何沛媛瞪向司机,下巴微抬脸有得意:“别说呀,那你还说,自讨的!” 杨景行嘿:“喜欢呀。而且我想过了,你也就对我才这样。” 何沛媛倒吸一口凉气,脸蛋都扭曲了,阶级敌人一般怒视,批斗:“因为只有你才那么不要脸……普天之下再找不到第二个!” 杨景行欣慰:“好歹也算个第一呀。” 何沛媛有点心累,无奈,不过还是很快振作起来质问:“你是不是志在必得,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你是第一,你是天才,我就应该答应你!” 杨景行摇头:“不是理所当然,不过算是我底气的一部分……就像我喜欢你不全是因为你好看,但也是原因之一。” 何沛媛谦虚:“我不是第一。” “我更不是。”杨景行严肃了:“你这个想法是错误的,不能这么划线,不然你很难找到男朋友。” 何沛媛哼一下,并不重视自己的问题:“那你觉得你是第几?你怎么评价自己?” 杨景行又点为难:“怎么评价……就跟你一样,生得漂亮也是运气好,没什么好得意的。” “不用提醒我。”何沛媛似乎介意:“说你自己!” 杨景行嘿嘿:“同样的道理,我也是运气好,所谓天才,就像天生丽质……还是不如天生丽质,所谓三百六十行,现在至少三万六千行,我才天才了一行。好看就不一样了,全世界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不对呀,也可能有人的手指比你的好看,肘关节,某一根头发……” “你正经点!”何沛媛烦了,扫一眼自己的手:“我要听心里话,别假惺惺。” 杨景行有点落寞了:“人比人气死人……就说丁老,他二十二岁的时候管弦作品都写了一大堆了,还有歌剧……” 何沛媛不太满意:“不一样,丁老中年了才创作第三交响曲。” 说起第三交响曲,丁桑鹏开始创作的时候都已经快知天命了,而且是那个特殊的年代,能创作出那种鸿篇巨作实属非常难得,背后当然有故事。 何沛媛至少比杨景行有文化,当然知道顾毓琇是什么人物,但是不知道原来丁桑鹏也有尊崇感激的人,不过年龄上顾老确实是丁老的长辈。就说顾老吧,二十出头的时候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还别说后来的传奇。 杨景行本就不要脸的,把大多是从齐清诺那听来的故事和人物跟何沛媛显摆了一番。何沛媛是知道一些不知道一些,不过看样子还是听愿意听杨景行的说道,也算是鼓励顾问别做井底之蛙了。 何沛媛还给杨景行提供一个:“詹济谦。”詹华雨的曾祖父。 杨景行摇头:“不算天才,后天努力而已,而且格局有限,封建老套又自以为是。” 何沛媛威胁:“小心老齐揍你!” 杨景行笑:“她自己说的。” 何沛媛似乎有点吃醋:“一直没跟我们说过。”还是某次大剧院艺术中心的领导去民族乐团大吹特吹。 杨景行说:“也没跟我说过,她怎么好意思说,又没给祖人争光……” “那你都知道?记得这么清楚。” “我听说了才去问她……” 总之那些人不光有学问,也是的的确确的天才,而且对后世影响很远。杨景行不敢跟何沛媛说的是他就得过辜鸿铭的好处,不然很可能没机会见识齐清诺的丝袜。不过齐清诺认为辜鸿铭是有深层次的文化精神内涵的,而杨景行就是纯粹的肤浅。 总之前辈的天才简直浩如烟海,何沛媛都怕顾问自卑了:“……也有时代的原因,本来就是一个大师辈出的时代。” 杨景行摇头:“现在也一样,夏雪跟我说的,他们学校的数学天才……” 虽然当代的这些天才没那么闻名于世,但人家在学术界可是有实打实的成果甚至贡献。还别说名校的大学生,哪怕嘉嘉同学的哥哥,才高中生,人家的数学知识对杨景行而言肯定也属于天才的范围,杨景行这辈子也没机会望其项背了。 何沛媛都不得不同意杨景行了:“像你这么说……真的没法比。” 杨景行点头:“所以生活是自己的,我才不跟人比……就算追到你,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我女朋友就比别人的都漂亮。” 何沛媛点头:“那你找更漂亮的,找保险的。” 杨景行解释:“我是说自己喜欢的才是最好的,比我帅比我天才的,你也不一定会喜欢对不对?” 何沛媛质问:“我傻呀?凭什么!” 杨景行哼。 何沛媛欢喜了,仰起脖子笑起来变本加厉:“不用多帅,比你专一我就喜欢。” 杨景行欢喜了:“好呀,这个我可以改。” 何沛媛看了一眼司机,背过脸去:“……不信你的话。”语气不是多重,不算太打击。 杨景行可怜巴巴的:“给个机会嘛,检验一下才知道。” 何沛媛调整坐姿:“不说这个了。”调整后的姿势看上去不太反感司机也不亲密放松,比较中性。 杨景行好像有点失落。 安静了几秒,何沛媛又埋怨唠叨的样子:“那么多人都没让你改掉,哼……” 杨景行死不要脸:“我对你有信心。” 何沛媛争锋相对:“我对你没信心。” 杨景行沉重了几秒,乐观深呼吸:“继续努力吧。” 何沛媛不说话,平视前方。 杨景行尝试:“别让我影响胃口了,这样,我保证在吃完饭之前不再骚扰你……” 何沛媛又直视司机:“好,我问你,如果现在……” 杨景行等得着急:“说啊,如果什么?” 何沛媛把语气放柔缓些:“假设,现在有人打电话来,告诉你齐清诺又受伤了,你怎么办?”语气柔缓了,表情还是鄙夷审视。 杨景行没思考多久:“我当然是先告诉你……这么说吧,假设你现在没在车上,我会先告诉你,然后去接你,我们一起去。或者你就在现场,我也会去。如果你不想我去,我肯定听你的,但是我内心其实想去看看情况,我也会担心……不过不会像上次那样,有点失态。” 何沛媛静静对看着杨景行表述,确认他啰嗦完了,这姑娘就很轻微地点一下下巴,声音也轻:“明白了。”松口气的感觉,看前面去了。 杨景行也乌鸦嘴:“如果是你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没什么人能拦住我。” 何沛媛细声劝:“别说了,我不该问,不是我该问的……”摇一下头。 “你问得对,问得好。”杨景行不听劝:“我知道应该自觉,正确的做法是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就行了……不想骗你。但是我觉得能区分,如果非要发生,我希望能有人保护她……但是我希望保护你的人是我。” “上次也是这么说……”何沛媛很轻的一丝笑:“你根本就忘不了她,她们。” 杨景行好像也没办法了:“如果所谓忘了就是完全不在乎不闻不问……我可能做不到。” 车里安静了,在这大路上时快时慢,车外噪音时轻时重。 才一分钟,杨景行就受不了:“你的假设太极端了……那这样,假设我追不到你,假如我跟齐清诺重新走到一起,如果是你发生什么事,我也得着急呀,我也想去看你,岂不是更过分……人性经不起假设。” 何沛媛不为所动的样子,轻呼一口气,挺放松的语气:“如果我不同意你去看她,你会恨我吗?”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话,随便瞧司机一眼。 杨景行果断摇头:“怎么可能……我是过分,但也讲道理,不可能自己做错了还怪女朋友。” “你为什么不能改掉?”何沛媛又恢复了一点主动权的气势:“我不想要这样!” 挺危险地看了一会姑娘泪光闪闪中维持着一点倔强的双眼,杨景行说:“我也不想这样。不想让你失望……所以别假设了。” “我错了!?”何沛媛似乎女生本能,虽然眼泪都快滚下来了。 第一一四九章 盒子 杨景行还是有点觉悟的,连连摇头:“当然没错,当然应该对追你的人进行摸底……我跟刘苗夏雪就说过,谈恋爱一定要在互相了解的基础上,不能盲目。” “知道就好……”何沛媛略赞同,当然也尽可能打击:“贼喊捉贼!” 杨景行斗胆:“但是了解也要实事求是,不能用假设判断,不能上来就问我和你妈你先救谁,是吧?” “我没那么不可理喻!”何沛媛的泪情好像有所控制:“实事求是……你就实事求是地说,你是不是还喜欢她?”也不是多在乎答案,视线都不太专注,间或看司机。 杨景行好为难:“好复杂的问题……不过可以简单化,你让我想一下。” “你想。”何沛媛显得很宽容,淑女地低头用指关节触碰一下自己的下眼睑:“不想说就算了。” 杨景行好像有点惆怅:“其实我隐瞒了一点没告诉你,我觉得我可能比较封建……” 何沛媛认真专注地看司机了,有点期待的。 杨景行一点嘿:“为什么喜欢你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媛媛没谈过恋爱,而且这个原因还比较重要……你不会鄙视我吧?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何沛媛似乎有那么一丝鄙视:“你知道就好。”声调都高了些。 杨景行又说:“不过现在面对这么复杂的问题,我反而觉得,如果媛媛你曾经有过恋爱经历,可能会好一些。” 何沛媛视线离开司机,想了想,平静地点点头:“那好,我明天就去找人谈,也不至于没人要……” “别别别别别!”杨景行吓坏了:“我就这么一说,假设……我是男人,多难的问题也要自己面对解决,怎么可能丢给姑娘家。” 何沛媛的侧面嘴角弧度笑意闪现,听完司机的话就又严肃了:“没人逼你面对。” 杨景行又作死:“其实我也不是很想面对,但是……对,就以这个为突破口,为什么我愿意开始面对我本来不想面对的问题?因为喜欢也是有区别的。” 何沛媛呵一声:“谁知道你是在面对还是之乎者也。” 杨景行明白地点头:“首先,我承认,我喜欢齐清诺。” “行了!”何沛媛早有准备一样:“谢谢,太谢谢了……拜拜。”看上去精气神好了不少。 “你先别急下结论。”杨顾问好像搞学术:“你承不承认,喜欢有不同的程度,或者说不同的状态。” “喜欢就是喜欢。”何沛媛好像还挺欣慰的:“这就行了……” 杨景行也严肃:“我认真心声,你能不能严肃点?” 何沛媛蔑视地看向司机,不过还是给点面子,把表情端正一些:“知道了吧?知道被敷衍的感受了吧……说!” 杨景行再问:“喜欢是不是有不同的状态?比如暗恋,比如早恋黄昏恋,婚外恋,柏拉图恋……都是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心境,对不对?” “是。”何沛媛的点头还是有点敷衍,然后惊喜祝贺:“你现在是暗恋老齐!哈哈……” 杨景行摇头:“不是暗恋,我觉得这应该叫分手恋,不对,是分手喜欢……人是回忆动物,我和齐清诺有回忆,我喜欢过她的回忆,忘不掉,我也没想过要忘掉……” 何沛媛仰起脸蛋作少女状:“好感动呀……” 杨景行继续:“但是从我决定要追你那天开始,喜欢的状态就变了,性质也变了……喜欢是主观的东西,怎么证明主观存在什么状态?就把我对齐清诺的喜欢看作是一种东西,就你说的,就是线……” 何沛媛依然少女:“哇,好多好多线。”简直兴奋了。 杨景行坚持着:“你也知道,因为我自己的原因,其实好多线早就被剪断了……” 何沛媛手忙脚地热心:“快接,快接上!” 杨景行有点坚持不下去了,看样子好像生闷气了。 何沛媛看看司机:“小气鬼……不说算了!” 杨景行争不起这口气:“我没想过要接断了的线,而且从决定跟你玩连线游戏开始,我就准备好了……” 何沛媛不开玩笑了:“你认为是游戏?” “打比方。”杨景行还是纠正:“从追你开始我就想好了,那些断了没断的线,都要成为过去。只是我不会把这些线扔掉,我把它们收集起来,放进一个盒子里留作纪念,保管起来……” 何沛媛又感动了:“好宝贝,要用镶钻的盒子哟。” 杨景行不受干扰:“总有个过程,可能现在我还没完全整理好,这个盒子也还没收起来。你现在问我还喜不喜欢齐清诺,我喜欢……如果是以后再问我,可能也还是喜欢,因为我对她的喜欢就保管在那个盒子里。两个人分手,有可能是线完全被烧了毁了,也可能是把线从中间斩断,她把她的那一半扔了丢了,我把我这一半留下了。我对齐清诺的喜欢就是保存在盒子的那一半线,存在,但已经失去了实际功用,更多是纪念意义……我觉得这个比方比较贴切。” 何沛媛看似严肃地想了一下,然后摆脖子反悔:“不算,我乱讲的话,没什么线不线断不断,喜欢就是喜欢!” 杨景行深呼吸,点点头:“也对,喜欢就是喜欢……那你承不承认我喜欢你?” 何沛媛趾高气扬:“不!” “为什么?”杨景行也有脸:“分手了还算喜欢,正在追的就是不喜欢?” 何沛媛占据绝对真理:“只能喜欢一个人!”还童真地竖起右手食指,自己确认一眼。 杨景行若有所悟:“如果人脑跟电脑一样容量有限……算了,无理假设没意义。” 何沛媛已经看穿:“舍不得吧?” 杨景行似乎已经突破瓶颈了:“猜我舍不得谁?” “不知道。”何沛媛明显没兴趣,摇摇头。 杨景行想了一下,有点担心:“如果追不到你就亏大了。” 何沛媛看司机的样子,歉意:“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浪费你的精力。” “你也知道我投入了时间精力。”杨景行欢喜,但是摇头:“不过不是这个原因。你想,你质疑我对齐清诺念念不忘还算有理有据,毕竟在一起过。但是万一追不到你,如果以后还能有谁再问我,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媛媛,我也不能骗人,肯定如实说喜欢。问题来了,都没追到没在一起过的,我也还喜欢……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了,回忆、线、盒子、纪念,都说不过去了。怎么办呀?” 何沛媛宽慰:“不喜欢呀,说实话呀,根本没喜欢过我……你就说是做给别人看,就是为了让齐清诺早点忘掉你,让她勇敢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伟大的爱情呀。”她又感动了。 安静了几秒钟,杨景行装可怜:“你这么说就过分了。” 还敢顶嘴,何沛媛立刻冷脸了,不看司机了。 又过了十几二十秒,杨景行开口:“美味的螃蟹在等我们呀,听说再晚几天就没了……” “过分是吧?”何沛媛明显等着发飙时机呢:“心疼是吧?终于承认了!” 杨景行承认:“我当然心疼,你怎么能这么说媛媛?你是侮辱她……要不是看你就是媛媛,我,赶你下车!” 何沛媛气得直喘气,瞪着司机:“……你赶呀,你赶呀!你停呀!” 杨景行嘿嘿笑。 何沛媛义愤的脸蛋一下变成哭丧,中间好像很短暂地过度了咧嘴笑,然后是张嘴哀嚎一声:“啊……我要揍你!”双手握拳,手腕后收蓄力了。 杨景行求饶:“好好好,先不说了,先吃饭。” 何沛媛略满意:“怕了吧。” 杨景行嗤之以鼻:“我怕你伤到自己。” 何沛媛哼地嗤笑:“遇到关键问题就逃避。” 杨景行还没闹明白:“又有什么关键问题?” 何沛媛看看司机,神情平和了点:“那你说,为什么齐清诺一直不再找?她平时那么多机会,认识那么多人。” 杨景行摇头:“你好意思说她,她好歹谈过一次,虽然遇人不淑,你呢?” 何沛媛一点不自卑,还理直气壮:“不一样,我没遇到合适的。” 杨景行猜想:“她也没遇见合适的吧。” 何沛媛又问:“为什么跟你分了之后就遇不到合适的?” 杨景行好无奈:“哪跟哪,有因果关系吗?” 何沛媛哼:“你心里清楚。” 杨景行乐观点:“也不至于对爱情死心吧。” 何沛媛小白眼:“……如果是我,恨死你,也恨死我!” “恨媛媛?”杨景行质问:“凭什么?为什么?”稍犹豫了一下,何沛媛对自己也是铁面无私:“不要脸。” 杨景行点头:“也是啊,凭什么呀,我好歹是被诺诺看上过的男人,为什么就被你这么嗤之以鼻一文不值?太不给面子了。” “不是。”何沛媛审视司机的表情,看似很艰难很委屈自己:“如果我接受你,不跟你划清界线,才是不要脸……好朋友的男朋友也抢。”明显被这个假设恶心到了。 杨景行震惊了:“你还抢……不用抢,你稍微点点头,那怕默许也行。” 何沛媛看路,好像生闷气了。 杨景行看姑娘:“哎……如果,如果我追的是另外一个人,假设三零六谁跟我之间也因为之前的机缘巧合连了几根线,我现在追她,她勉为其难答应了。你会不会觉得她不要脸?” 何沛媛严肃认真的样子,甚至慎重,想了好一会才抬眼给答案:“有点……但是最不要脸是你,罪魁祸首!” 杨景行气愤了:“也就你敢这么说我。我杨景行一没乱搞过男女关系,二没有什么道德瑕疵……” 何沛媛提醒:“你还没乱搞?” 杨景行嘿:“我是说对别人而言我算清白的了,你就更不用说……” 何沛媛摆开辩论架势:“如果汤启华跟旋子分手了,又回过头来追菱子追菲菲……你觉得呢!?” 杨景行觉得:“情况完全变了,就不是一回事了。他们根本没感情基础,一根毛线没有……当然,如果他们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和和气气的,我们也没什么不能接受,肯定祝福。” “反正我不能接受!”何沛媛很果断:“不能理解……你有多坦荡?发自内心?” 杨景行想了一下:“当然也不是一马平川的坦荡,以前也说过这些问题……但是我确定都是小问题,对我来说绊脚石都算不上。这姑娘我喜欢定了!” 何沛媛小白眼:“你就自我催眠吧,说得自己都信了。” 杨景行说:“没多少事情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都说幸福来之不易,你都还没开始就怕这怕那……” “我怕什么?”何沛媛的意思是:“凭什么要开始!就凭你几句话?” 杨景行猛然来了好大精神,一脸期待:“要不这样,不是有试婚的么,我们也试谈……” “想得美!”何沛媛抱住自己,并拢的双腿都远离司机靠紧车门了:“谁爱试谁试。” 杨景行腆着脸:“你听我说完……不是试谈,是试追。你要做的就是稍微稍微给我一点机会,我们稍微朝前迈小小一步。比如我再邀你吃饭接你下班,你也别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拒绝,还是看心情偶尔给我个机会,好歹我们也有几根线是不是。只稍微朝前一小步,看看那到底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也检验一下我的诚意。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你完全可以安全撤离,我以后也不好意思再勉强你……你说呢?” 司机好像有点诚意,何沛媛也边观察边思考:“……你肯定在打鬼主意。” 杨景行委屈:“你随时可以喊停,都是你说了算。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你怕什么?” “凭什么?”何沛媛可不傻:“我什么都不当……你来接我就要上车?成什么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所以呀,凡事要有商量,我就进入这个有商有量和谐共处的阶段……不然的话,你答不答应我都来接你,不是更难看?” 何沛媛审视司机:“……你又在威胁我!” 杨景行据理力争:“明明是在表现诚意……比如,媛媛,我听说有一家的螃蟹很好,我们去尝尝看好不好?” 何沛媛在观察。 杨景行说:“你说不,我马上送你回家。” 何沛媛不是很有信心地尝试:“不。” 杨景行点头:“好,协议就算签订了,即刻生效……那么现在进入商量阶段,你看马上就到了,来也来了,我座也订了……” 何沛媛一脸义愤地控诉:“不不不不不!” 杨景行苦恼:“你这个态度一点都不和谐共处呀……是不是真的快到了?” 何沛媛扫一眼观察:“没有!还十万八千里!” 杨景行惊喜:“太好了。” 何沛媛气得吼:“前面找路右转!” 第一一五零章 那种喜欢 何沛媛挺熟悉,不光带路还给杨景行稍微指一下:“……过了渡口就是五号库。” 杨景行乐观:“那江景包房应该不是吹牛。” “有什么好看的。”何沛媛没啥兴致,而且怀疑司机自私:“你很喜欢吃螃蟹吗?” 杨景行哼:“没良心。” 何沛媛又质疑对方自以为是:“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 杨景行摇头叹气。 何沛媛还得意了:“没话说了吧?” 杨景行不跟女斗。 何沛媛乘胜追击:“我没良心,找有良心的去呀!” 杨景行好笑:“老夫老妻才这么吵,你太心急了。” 何沛媛顿时炸毛架势,但是好像又怕落入老夫老妻的俗套,就很快收住了,冷了脸,或者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感情破裂了。 杨景行观察一下姑娘,收敛了要继续犯贱的表情,假装正经:“说起来,小洁和老严请过我们,什么时候找机会回请。” 何沛媛看着司机,细细的嘴角也气歪了:“……那不叫请我们,你搞清楚!” 杨景行点头:“当时是不叫,但是事情的性质会变。以前我送你回家就是回家,很单纯,至少你很单纯。但是现在回头再看,是不是多了点甜蜜?性质就变了吧。” 何沛媛瞪着司机:“……甜蜜你个头,我悔不该当初!” 杨景行皮糙肉厚:“记不记得?跟小洁录小样那次,跟我妈一起吃饭。” 何沛媛严防死守的表情,准备搏命了。 杨景行感叹:“所以说人生经验,为什么我妈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喜欢感触,一点小事就要写个心情,发个空间,出国这段时间可算清净了……” 何沛媛好笑:“你妈吧,跟吴主任一样,空间少女。” 杨景行谴责:“怎么能这么说长辈?” 何沛媛好没节操:“我没,她们说的……好玩。” 杨景行也不敢追究:“我觉得是因为她们对生命生活的理解不一样了,比我们更珍惜。比如认识一个人遇见什么事,我们可能想着也就一面之缘,回头就忘了。她们不一样,她们比我们更看重缘分,更珍惜生活中的点滴,因为知道每一次相识都有可能变成相知,但是又很难变成相知。生命的长河呀,每一朵小浪花都是那么地美丽。” 何沛媛简直退避三舍,明显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景行笑:“所以那次跟你和小洁吃过饭后,我妈回去就发空间感想了,肯定是生活经验告诉她会跟你有缘分。” 何沛媛很是怀疑:“吹吧,怎么可能……多久的事了?你妈说什么?” “回头找给你看。”杨景行回忆:“开头是,儿子的同学,一个沉鱼落雁的女孩……就是说被你的生活态度打动了,难能可贵,觉得你是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的一道风景,我是觉得很肉麻。” 何沛媛可能是被肉麻过头了,简直无所适从只能惋惜了:“……你妈不会吧?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呀!” 杨景行嘿:“我当时觉得她的重点是要说我有个多么难能可贵的漂亮女同学,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也是有感而发。” 何沛媛难以置信的表情,思虑一下后换成恍然大悟:“可以理解,王蕊说她妈妈,自从她弟弟上大学,她妈就走路都昂首挺胸了,她弟弟以前学习不好她妈还着急……哎,你妈是不是经常发这种?” 杨景行摇头:“也没经常,没那么多漂亮女同学。” 何沛媛哼声不信:“也不少吧……那你跟老齐谈的时候,你妈岂不是天天忙不停?” 杨景行是自作孽了,干笑:“是炫耀过几次。” 何沛媛是为他人高兴而欢喜:“陶萌呢?” “我妈不知道我跟陶萌的事……”杨景行倒是想得开:“不然她肯定吸取教训,再谈的时候就不会高兴得太早。” 何沛媛稍微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然后还是同情一下:“那你跟老齐分手,你妈可伤心吧?” “还好。”杨景行又来:“她们的人生经验……是这吧?” 何沛媛看一下:“嗯,三号……” 饭店能代客泊车,不过杨景行不需要,打听了地方自己去,就在街对面。何沛媛在停车场内放眼帮忙搜寻车位,还挺眼尖的。 仔细观察司机的泊车动作,何沛媛又嫌弃上了:“你步骤不标准。” “我是标准之上。”杨景行嘲笑:“强制标准是给菜鸟制定的。” 何沛媛讲道理:“如果前面没这么宽,你怎么办?” 杨景行又挂挡开出车位:“也好,今天有机会学习一下标准步骤,看你来。” 何沛媛跺脚:“我不,好好,你标准,你是高手……” 杨景行驻车下车了,不理会姑娘的抗议,拉开副驾驶车门请姑娘下车显身手。何沛媛强烈抗议,自己是学的手动挡,而且这里跟驾校的场地大不一样,这是违法……不过还是下车了,只是气鼓鼓的。 杨景行鼓励:“理论结合实际才能出水平,怕什么。” 何沛媛嫌弃:“倒车影像也没有。” 杨景行只能叹气:“马上换了,先将就一下……考试有吗?” “没有呀。”何沛媛笑,又甩手:“你车子没摆正!” “这才是考验。”杨景行催:“先上车。” 两个人交换了位置,杨景行抱起姑娘的包包,准备当教练:“很简单,先踩刹车点火……” “我还没准备!”何沛媛有点慌,开始调整座位。毕竟是姑娘家,从刻苦连续的手动挡突然换到自动挡当然需要学习和适应,虽然这姑娘很快放下了个人恩怨,愿意认真接受杨景行的指导,但是也花了好几分钟才觉得自己算是大概弄清楚了自动挡的步骤。 也幸好没车出入,让学生和教练能慢慢来,杨景行夸海口:“放心,这一排我都赔得起。年年交保险,还没出过险。” “别乌鸦嘴!”何沛媛的手放在档杆上,又低头看看,再换回学生心态:“如果我出错,你能不能挂P挡停车?” 杨景行没原则地点头:“放心吧,这么慢我伸只脚出去也刹住车了。” 何沛媛苦笑一声,看着副驾驶:“别开玩笑,认真点。” 杨景行乐观:“以媛媛的自我要求学了这么久就不需要我多认真,肯定没问题。” 终于,何沛媛终于低头了,苦脸央求样:“下次吧……” 杨景行就审视:“你到底学过没?哦,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我接你才吹牛。不行,以你这种胆量和水平,我还要继续接送。” “哼!”何沛媛一下挺直了脖子,怒视前方:“挂挡,松离合,不,松刹车……” 终于,何沛媛为了摆脱无赖,还是勇敢地实践了,让车子动了,怠速前进了两米,刹车踩得比较猛,然后认真挂入倒车档,再小心松刹车试探,其实还是学有所成的。 杨景行不乐观了:“什么教练呀?这么负责教这么好干什么?多教几天不多收几天学费?傻不傻。” “你别闹!”何沛媛好严厉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为了不分散注意力,语速很快。 杨景行就看看后视镜,再看姑娘。姑娘很认真,有点轻吸抿嘴唇的动作,视线在后视镜和前方之间快速切换,然后标准步骤八,用力打方向,很用力的样子,尽快打到底。 杨景行笑,没笑出声,也不是嘲笑。 车子开始入库了,安全,何沛媛全神贯注盯着左边后视镜,眉头一皱:“压线……”好在旁边的车停得比较靠后,何沛媛也没放弃,视线转向右边后视镜,又使劲回方向,两只白嫩小手用标准动作连连扒拉。 实力加上一点点运气吧,何沛媛把车挺好了,而且摆得挺正,不过她之后只得意了一小下,看见副驾驶的表情后就再度警惕:“笑什么!?” 杨景行笑:“压线了,不行呀。” “还差一点好不好!”何沛媛据理力争:“……这里比驾校的窄!车我也不熟悉。” 杨景行依然打击:“别考了吧,考不过的。” 何沛媛也摆出轻蔑表情:“走着瞧。” 杨景行现出原形:“别考,求你了。” “我偏要!”何沛媛反而信心大增,低头看一下,熟练地驻车熄火,拔下钥匙。 杨景行好像有点生无所恋:“难道我真这么讨厌?” 何沛媛嘴角笑了,但嘴里不悦:“走不走?还吃不吃?包给我!” 杨景行哼。 下车了,何沛媛还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果然是高要求:“没在正中,这边宽一些。”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呀,还差得远。” “能过就行。”何沛媛下巴微抬:“算起来我就学了四天,每次就两三个小时。小洁是他老公教,倒车练了半个月。” 杨景行感触:“老公和男朋友果然不一样。” 何沛媛气得甩手:“什么男朋友……男朋友就不想女朋友开得好吗?” 杨景行嘿:“我倒也想盼着你开得好。” “你想得美!”何沛媛又犯愁:“其实我觉得开车也挺烦,又堵又没地方停……再烦也没你烦……” 老建筑里的饭店装修得不错,包房宽敞漂亮,也确实能看所谓的江景,视野远处还有陆家嘴的一点边角。 何沛媛要问一下:“谁跟你说的这地方?” 杨景行说是宏星的同事推荐,他很期待:“要能遇见熟人就好了。” 何沛媛扭曲面部做了个鬼脸,没好气。 点菜,杨景行让服务员推荐。行业吧,对于两个人就要包厢的,服务员的推荐不会客气。何沛媛自己看菜单,有选择性但没太挑剔,只是担心了一下两个人能不能吃完四只螃蟹。 等服务员走了,何沛媛才对杨景行质疑:“图片明明就是膏蟹,凭什么?” 杨景行摇头:“我也没吃过,试试看。” 何沛媛的观点是:“为地段和装修买单,标新立异味道不一定就比蔡记好……问你个事。” 杨景行笑:“以后不用打招呼,直接问。” 何沛媛笑得有点不友好:“你是不是吃过年晴做的饭?” 杨景行点头:“嗯……吃过一次,她有两手,几个菜都做得很不错。” 何沛媛有兴趣:“什么菜?” 杨景行嘿:“对菜的念念不忘不算吧?” 何沛媛先不表态:“你说,什么菜?” 杨景行能记起:“东坡肉,宫保鸡丁……也不是特别特别好,主要是完全没想到她能做得那么好。” 何沛媛羡慕:“有口福呀,我们都没吃过……是不是她和前任还没分的时候?” 杨景行还是实诚,摇头:“不是……没分的时候哪轮得到我。” 何沛媛好思路:“专门做给你的?” 杨景行苦笑:“怎么可能。” 何沛媛理性分析:“她自己吃东坡肉?她根本不怎么吃红肉。” 杨景行凄惨:“可能是前任爱吃,想做,给我吃总比扔了好吧。” 何沛媛有点好奇地看着杨景行:“你对年晴是什么感觉?” “何沛媛。”杨景行也会直呼其名地瞪眼:“你别过分。”声调不敢多高。 何沛媛还笑呢:“怎么过分了?我就问你,没别的意思……是不是因为老齐,你对她才特别不一样。” “什么特别不一样?”杨景行好冤枉。 何沛媛问:“你会让别的人对你大呼小叫吗?” 杨景行有点苦恼,摇头:“没多少齐清诺的原因……晴儿本来就是那种性格,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她,那种喜欢。” “哪种喜欢?”何沛媛笑得灿烂。 杨景行也笑:“就是不同于喜欢你的那种喜欢。” 又被无赖绕回来了呀,何沛媛有点无奈,不过还是想到了:“……那这种喜欢会转变那种喜欢吗?如果机缘巧合。” 杨景行讲条件:“我觉得这是女朋友才能说的话题。” 何沛媛不屑:“不说算了。” 杨景行腆着脸:“巧合了凡事都有可能,我和你也是机缘……让她知道我这么说她,非得骂死我。” 何沛媛呵一下:“也不是真的讨厌你……你觉得她会不会骂我?” 看姑娘认真的神情,杨景行摇头:“不会,晴儿其实很讲道理,道义。而且她比较大爱,道义不光是对齐清诺,她不会这么狭隘。” 何沛媛回想的样子:“……原来我也不理解她对喻昕婷的态度,好像一点成见也没有。” 杨景行干笑:“成见都在我身上。” 何沛媛想,想起来:“我去洗手。” 第一一五一章 不可以 杨景行跟着何沛媛去洗手,不过何沛媛先进洗手间了。杨无赖就偷一点男朋友待遇,在洗手台前等姑娘。 何沛媛挺快出来,当然不大欢喜:“干什么?” 杨景行理所当然:“等你。” 何沛媛心累,好像疲于应对了,洗手。 看姑娘观察了一下洗手液和护手霜,杨景行就问:“这个好吗?” “是名牌。”何沛媛没点耐心:“说了你也不懂。” 杨景行标榜:“我的优点就是不懂就学。” “小洁说她老公……”说起别人何沛媛就笑得开心了:“给她买了一套赫莲娜。” “怎么?”杨景行果然虚心:“不对?” 何沛媛叹气:“就说你不懂……你妈用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没在这方面孝顺过。” 何沛媛仔细洗手:“你别学了,男人懂也奇怪。术业有专精,小洁老公就是半懂不懂……” 杨景行气:“你凭什么说人家严警官?我觉得他是男人楷模,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何沛媛小白眼:“学,学得会吗?严警官是自学成才,不用教,因为他用心。” 杨景行气:“我唇膏没买错吧?你不肯收不给机会。” 何沛媛就发问:“那你知道圆管方管有什么不同?圆管有几个系列?你买的是什么色号?” 杨景行气:“你懂不懂教育?如果我们教育工作者都像你这样,只会把那些热爱音乐的人拒之门外,其实损失的是我们自己。教育要循序渐进,要引导。” 何沛媛毫无情怀:“不想教育……用点吧。” 杨景行不敢拒绝姑娘,接过护手霜,挤了点涂抹在手上。 何沛媛肯定是观察到无赖的勉为其难神色了:“……还谈教育,知道怎么为人师表吗?钢琴系带头打篮球就是教育?” 杨景行不服气:“耸人听闻,运动是好事,身体是本钱。” 何沛媛这就教育:“运动的方式有很多,你可以跑步。看看你家哑铃,神经病一样。万一哪天出点什么事,看你还杨主任,浦音都要鬼哭狼嚎。” 杨景行好笑:“……如果我追到你,你觉得浦音会什么反应?” 何沛媛似乎还没想过这种可能性,猛然间被吓到了,看着杨景行:“……他们肯定觉得我瞎了眼!” 杨景行嘿嘿嘿直乐:“上午开会我还专门讨好了易教授。”何沛媛的老师,五十岁不到就评上副教授了,也勉强能算是名师。易教授虽然对所谓的新民乐没兴趣,但和杨景行也有些往来,当初中井美纪带日本民乐演奏家来浦音访问时,易教授和三味线演奏家深入交流了,而后也几次受邀去日本访问讲学。而这次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易教授又挺支持的。 何沛媛在校时虽然不是很优秀的学生,但也尊师重道,所以被杨景行吓到了:“你说什么了?” 杨景行对天起誓的样子:“我什么也没说,不过他们好像知道点什么。” 何沛媛看着无赖,欲哭的表情。 杨景行又安抚:“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他们其实也没说什么,就多提了你两次。” 何沛媛都瘪嘴巴了,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老齐呢?” 杨景行点头:“她是主角当然了……其实也没什么,迟早都要知道。” “你当然没什么。”何沛媛很是苦楚:“我呢?” 杨景行嘿:“你就当为民乐系做牺牲了,我要当了民乐系的女婿,以后易教授詹教授冯教授赵教授他们要我帮个忙办个事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何沛媛跺脚苦脸控诉:“你不要脸!” 杨景行提醒:“如果回学校了发现自己多受了些欢迎,千万沉住气别发火。” 何沛媛真的怕了:“你到底说什么了?” 杨景行又安抚:“好歹也是个主任,我能说什么。我可以不要脸你还要,我能丢你的人吗?” 何沛媛不信:“你不说学校怎么会知道?” 杨景行过分地猜想:“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你在单位上了我的车,传到学校可能就变成去我家了。” 何沛媛无助了,慌了,绝望了:“……你开心了?” “是有点。”杨景行不要脸:“可是你不开心,你开心才是真开心,所以我要努力把坏消息变成好消息。”何沛媛慌不择路怒不可遏:“什么坏消息好消息……” 杨景行引导:“只要你接受我,坏消息就变好消息,谣言就变喜讯了,所以说态度决定一切……” “想得美!”何沛媛两难了,只能发泄:“你故意的!” 杨景行看着姑娘,又看看镜子,还嘿:“真的是生气也很漂亮。” 何沛媛仇视一眼镜子,然后就抬起手对自己下手,看那凶狠的样子,似乎是要抓花自己的俏脸,下手挺重的,指肚都把眼睛扯变形了。 杨景行连忙抓姑娘的手腕,妥协:“好好好,丑,丑死了,行了吧。” 多么苍白的谎言啊,何沛媛依然苦大仇深。 这么近地面对面,还控制住了姑娘的一只手,杨景行的眼神好像有点问题,没有犯贱嘻笑了。 何沛媛稍微确认了一眼后就扭肩膀夺手腕,抗议:“松手。” 杨景行其实没用力:“那不准暴力对待我喜欢的东西。” 何沛媛看自己还被控制的手腕,无情揭露:“是你在暴力对待。” 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微笑,手上更轻。 何沛媛想辩解,一时间没找到合适说辞,就先把手拿回来,把控诉的表情酝酿好。 杨景行突然一揽双手,臂长优势,而且他现在玩的是两个五十公斤的哑铃,这纤细的姑娘由他那么轻轻一划拉,简直如若无物,就被摆成了面对面往胸前搂。 还好,杨景行的动作虽然轻松但并不很迅捷,何沛媛有本能的反应时间,本能的牺牲双手而保护头部身躯动作。 也就这么一两秒时间,暖色调的镜前灯下,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一男一女再看上去就变成拥抱姿势了。当然了,实际情况是杨景行抱控着何沛媛的肩膀后背,何沛媛的双手则举抵在了杨景行的胸膛上,结合上手臂手肘形成了阻隔,让两个人没有发生躯干上的紧密接触。 本来是静态的,而且维持了两秒了,可杨景行不知足呀,看样子想要把何沛媛拉得更紧,而且低头想看何沛媛埋隔着的脸蛋。 敌动我就动,何沛媛埋着脑袋手上用力想推脱开,估计是摸到敌人的肌肉轮廓了,这姑娘的掌撑变成了握拳,减少了接触面积和触感。 也是很短暂的一下,形势略有变化,杨景行偷鸡不成还小有损失,何沛媛的双拳放她自己胸口的高度,几乎杜绝了两人的躯干接触。何沛媛的头顶搞略高于杨景行的下巴,所以要搓开一点位置,呼吸轻抚着杨景行的脖子根。 杨景行可能不敢再偷鸡,何沛媛估计也弄不清敌人虚实意图,俩人再次按兵不动。 还是杨景行沉不住气,他还是想看美女,在保持目前进度的基础上,这无赖收自己下巴,脖子后撤,想制造视线角度。 何沛媛厉害了,趁其不备,双拳上举到下巴,从护住胸口变成护住脸蛋,这脸蛋还是埋放在自己的手上才安心,还摇脖子,只是动作有气无力的,声音也强弩之末的感觉:“你别逼我,给我点时间。” 杨景行斟酌了好一会,也不逼人太盛了,还做出温柔的样子:“好。” 安静了几秒,何沛媛再说话:“那你松开。”毕竟被包围着,语气还是略微示弱的。 杨景行好像舍不得,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松开怀抱,然后还雁过拔毛,最后撤离的双手还不忘在姑娘的双肩上再握上一把。 敌人算是完全撤退了,何沛媛似乎还不放心,居然是防备姿势转身,转身过去后,还是双手护脸的姿势。不过这姿势看上去也有点像擦眼泪,挺可怜的。尤其是何沛媛抬步回座位的背影,真是满含屈辱,往日正义怒斥顾问的美女意气风发一点点也没有了,似乎连步子都不敢迈大,落寞沉重得简直让人心疼。 杨景行倒也没小人得志趾高气扬,跟在何沛媛后面,等何沛媛坐下了他才坐。何沛媛别着脸的,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没脸见人。好像是没脸见人,因为脖子身板不是那么挺拔。 杨景行轻声:“媛媛……” 何沛媛的脸转过来了一些,委屈之外也是还是有点点气的,眼神抬一下,表示听见杨景行说话了。 杨景行看着姑娘,似乎又无话可说:“……那明天能不能接你?” 何沛媛再次看着杨景行,没有立刻果断回绝,似乎稍一考虑就是诚意:“你自己都说了,我上你的车就是……如果每天那样,别人怎么想。” “管别人怎么想。”杨景行还是急切:“焦点就要有焦点的觉悟,跟明星一个道理,你随便跟谁有来往那些八婆都会议论……无非就是想你已经答应我了。” “我没有!”何沛媛委屈,不放心地解释:“……我只答应你考虑,考虑一段时间。” 杨景行点头:“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继续争取,不然你的考虑也没有意义,成空中楼阁,对吧?” 对视之中眨眼两次后,何沛媛还是松口表态:“争取不等于非要接我下班……” 杨景行愿意协商:“那就接你上班?” 更过分了,何沛媛桌下跺脚,连连摇头斩钉截铁:“不可以!” 杨景行发现自己上当了,后悔了:“哼,刚刚就应该亲了再说。” “你敢……”何沛媛努力振作:“你再那样……” 杨景行还是怕后果严重,连忙安抚:“唉,想想也不行?” “不行。”何沛媛毫不妥协,看无赖的眼神似乎想了就是做了,同罪! 杨景行很听话,这就努力下决心:“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亲媛媛,喜马拉雅猴……” 何沛媛的出拳动作还蛮快的,而且这次就不是威慑了,实打实的右手小刺拳,快出快收,只动手臂不动身体,并且成功击中了无赖的左肩关节位置。不过何沛媛还是不够专业,收拳之后手上护住的是自己的脖子而不是头部,她面门大开,看样子是要升级眼神来震慑对方,或者就是想证明自己师出有名,是正义的出拳。 杨景行新鲜地看着姑娘,看着看着就笑了,笑说:“现在的世界太不像话,女朋友打男朋友。” 何沛媛下巴一仰,威慑变嘲笑:“你未庄来的?” 杨景行笑。 何沛媛就不笑了,也不看杨景行了,似乎对面前桌子有点什么成见。 杨景行感触:“是不是又多连了一根线,红线。” 何沛媛左手保护右臂,抗拒姿态。 杨景行犯贱:“你再打两下吧。” 何沛媛不为所动。 杨景行想起来:“哦,我还没想……” “啊……”何沛媛一发泄声哭腔,似乎忍耐到极限了:“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景行为难:“不是,我有点搞不准自己的身份,什么身份说什么话,我到底是追求者,还是准备转正的准男朋友,还是在等待命运审判到底是有罪还是无罪……” “你就觉得呢?”何沛媛的眼神似乎还是对无赖抱有正面期望,或是鼓励。 杨景行不敢浪费机会,尝试慎重:“我觉得,至少是得到了准许的追求者吧。” 何沛媛平常语气:“你说是就是。” 杨景行很满意:“好,那就定性了……接下来定量。” 何沛媛又警惕起来:“你不准……” 杨景行点头:“好,你先说,不准怎么样?” 何沛媛又犯难,似乎想不起具体的,还是很认真很努力地想:“……我举个例子,不一定是说你,比如那种公开送花的,我就觉得特别没意思。” 杨景行很艰难的样子点头:“好,这一点我答应你,忍痛割爱答应你,那我也说一点……” 何沛媛立刻反悔,连连摇头:“不算不算不算,你本来也不会这样,你不是这种人。” 杨景行明显挑衅:“是吗?你确定。” 何沛媛到底是姑娘家,胆子小没魄力,看样子是很想说句狠话,说不出来…… “我承诺不公开送花。”杨景行就是个生意人:“你就要答应我,私底下送的东西要收。” 何沛媛又摇头:“不可以,不收礼物,你不准送,尤其是贵重礼物。” 杨景行生无可恋:“你干脆说我什么事也不能干。” 何沛媛质问:“只能送礼物追求女生吗?” 杨景行讲道理:“送礼物的目的不是追好不好,是过程,是乐趣,能让喜欢的女生欢喜,是成就感幸福感……” 何沛媛好无情:“我不欢喜,不是我男朋友送的东西,真正的男朋友。” 杨景行点头:“好,花也不行,礼物也不行……” 何沛媛看到希望了:“怕了?” 杨景行不怕:“我先存着,等我转正的时候带着礼物一起转正……” 第一一五二章 有仇 服务员再次进包房的时候,两位客人正就每周一起吃几次饭事宜充分交换意见,杨景行觉得至少五次,何沛媛最多能接受两次,而且眼前这顿到底算不算…… 餐具比较繁杂,有蟹几件。服务员训练有素,摆设东西都是用餐巾包裹拿放,然后预计一刻钟之内能上菜,客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杨景行问:“借一下你们的纸和笔,我们要拟个协议。” 何沛媛先瞪无赖,再跟服务员歉意:“不用,不需要,谢谢。” 杨景行强烈:“写出来才知道对我多不公平……” 何沛媛拍桌子的架势了,就是家长吓唬小孩的样子。 杨景行就吃这套,不敢跟外人寻求公正了。 服务员陪笑离开,何沛媛就开始讲道理:“你还想怎么样……就算真在一起也难每天一起,瞎子、甜甜,还不说小洁。” 杨景行点头:“所以才更应该珍惜,能在一起的时候就要把握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尽量制造机会。” 何沛媛认真沟通:“那如果,我是说万一,以后……” 姑娘难以启齿的样子让杨景行期待:“怎么?” 何沛媛狠下心搞学术:“如果我答应你,那以后你要出差,要离开浦海一个星期,或者工作忙要每天进棚录音……怎么说?是不是不能在一起的时间就不算谈恋爱?” 杨景行摇头:“当然不是……” 何沛媛得理就有点高音:“对呀,那何况现在我们还没在一起……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形式?” “怎么成形式了?”杨景行也义正辞严:“约会是内容,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一次约会就是一个脚印……” “你别偷换概念,还没约会。”无赖的漏洞太多,何沛媛简直应接不暇:“那你听说过欲速则不达没……” 服务员再次进包房的时候,男顾客正在听女顾客回忆她小时候。何沛媛儿时记忆中的大闸蟹很大个很美味,蟹膏特别丰满,比现在市场上饭店中的都好得多…… 先上了螃蟹、菌汤、燕窝粥和蒸鱼,如何沛媛所料,菜的分量少得可怜,鱼只有一块,汤只有一盅,盛粥的碗不如酒杯。 杨景行依然忐忑:“尝尝,看我今天运气怎么样。” 何沛媛戴了手套,小心拿半个螃蟹先观察一下,确实不同于一般膏蟹,然后右手持筷子,掏夹了一点蟹膏放入嘴中。 杨景行期待:“好吃吗?” 何沛媛一般点头:“还行……你自己尝呀。” 杨景行动手。 何沛媛第二口了:“好多蟹膏……”抿嘴成笑。 岂止是多,这螃蟹不光一肚子油,连蟹腿里似乎都是黄黄的蟹膏,何沛媛手里嘴里忙活着都不免担忧了:“是不是用什么东西催肥的呀……”苦大仇深地轻咬吸一口蟹腿。 天呐,烤鸭和鹅肝也上来了,杨景行卷上一卷烤鸭:“给。” 何沛媛焦虑地看了一眼杨景行递过来的,很为难啊,不过还是放下手上的,接过了烤鸭卷:“我只吃一个……鹅肝我不要了,太肥了,你吃吧。” 杨景行老说法:“一口吃不成胖子……” 何沛媛有自己的道理:“如果每一口都这么想……我两只螃蟹就够了。” 杨景行好谦让:“你吃三只,我就喜欢吃饭。” 何沛媛先咬半卷烤鸭,还是挺淑女的:“还行……那次和她们在平京吃的其实好一般。” 杨景行点头感激:“谢谢鼓励。” 何沛媛小白眼。 杨景行好殷勤:“我帮你剥蟹腿。” “不要!”何沛媛手里有东西,就用手肘保护自己的领土:“不要,你自己吃……你再点个下饭菜吧。” 菜都不错,菌汤还得到了何沛媛的点名表扬,形容为鲜美。红酒鹅肝也是何沛媛喜欢的,不过她知道那都是脂肪,怎么也只肯尝一小块。 被杨景行塞得烦了,何沛媛意识到问题:“你想让我长胖!” 杨景行委屈:“对我有什么好处?哦,你以为我怕遇到竞争对手?太小看我了……” 何沛媛审视揭露:“因为你喜欢老齐那样的。” 杨景行不能太被动了:“好哇,你敢说团长胖,快收买我。” 何沛媛才不会丧失优势:“心疼了?不能说?”眉目间略得意自己的主动权。 杨景行想探讨:“诺诺好像瘦了了点。” 何沛媛又:“后悔了吧。” 杨景行苦叹:“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何沛媛看看无赖,给出路:“烦了就走呀。” 杨景行讨好:“再吃一卷吧。” 何沛媛摇头,温和了些:“不要了,你吃吧,凉了……我粥还没吃。”给自己倒果汁之前还先给杨景行杯中添上。 杨景行加油。 何沛媛喝了点果汁后看旁边,动议:“我可以答应你,以后少提你的念念不忘……前提是你别惹我生气!” 杨景行不敢高兴甚至惊慌:“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何沛媛胸有成竹地笑了:“要我同意了你才能去找我……” 杨景行果断摇头:“你提吧,只管提,谱曲了唱也行。”何沛媛看出来了:“其实好喜欢听吧?你自己谱曲呀,我做好事帮你唱,唱得你魂牵梦绕……” 杨景行豁出去,怒目而视:“再说,我要亲你了。” 何沛媛竖起筷子防守,一脸调皮挑衅样,不着调地唱:“诺诺啊,萌萌,婷婷……” 杨景行又求饶:“好了,行了,不开玩笑了。” 何沛媛也不是个过分的人:“那你还敢不敢?” 杨景行丧气摇头哀叹:“不敢了。” “算你识相。”何沛媛略满意,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把我这碗吃了,我快饱了。”有点烦。 杨景行笑:“歇一会……” “被你气饱了!”何沛媛的表情说明这问题没法解决:“不好好吃饭,就在这不停有的没的!” 杨景行痛下决心:“好,四次,一周四次,行了吧?消气没?” “气还多了……”何沛媛忍不住笑:“三次,便宜你了。” 杨景行好艰难:“好,三次,放假不算,工作时间三次。” 何沛媛得意:“我们没假,哈。哈。哈!”脖子都随着哈的节奏摇晃起来了。 杨景行想握手:“那就说定了,工作时间能约会三次。” 何沛媛爽快,右手递给杨景行:“最多三次。” 杨景行嗯:“工作时间最多三次。” 何沛媛精确:“一周,不是一天。” 杨景行点头:“好,一周的工作时间内最多三次。” 何沛媛猛撒手的醒悟:“星期六星期天不算,不是不是,星期六星期天包含在内!” 杨景行伤心看透了:“你一点协商的诚意都没有,没有契约精神,根本是在耍我。” “我哪有?”何沛媛要生气了:“你耍小聪明,不算……重来!” 杨景行也会生闷气。 强硬之后的何沛媛观察着无赖,伸出筷子去随便夹了点卷烤鸭的黄瓜丝,放入杨景行碗中,算是给大面子了,再问:“好不好嘛?”语气更给面子,简直是三零六伙伴们才有机会享受的那种亲密。 杨景行凝重了好几秒,郑重点头:“好,我亏血本,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四次。” 何沛媛观察着对手,并没思虑太多时间,脖子一伸:“好兄弟讲义气,四次就四次。” 杨景行顿时喜出望外:“成交。” 何沛媛并不担心,甚至一脸轻松:“先说好,你自己没时间可别怪我。”乐观得又找小菌子吃。 杨景行更乐观:“我估计没什么事能救你。” 何沛媛抬起脸,板着指头算:“下周一到周三研讨会,周四我要考试,恕不奉陪……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说:“星期五。” 何沛媛天助我也的表情:“好,星期五回来,至少要待一天两天吧……” 杨景行觉得:“不影响我们呀,我接个风,她们聊她们的,我们谈我们的,互不干扰。” “你想得美……” 这个协议真是不好签,牵涉了太多太多的事和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一顿饭的功夫,虽然连等带吃也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但两个人就只达成了一条共识,那就是每周最多四次约会,至于其他方面,基本都只是充分交换意见增进了解而已。 不过气氛还算是友好的,尤其是会谈结束了离场的时候,何沛媛显得对会晤过程挺满意,还建议杨景行可以在这里欢迎亲友们们回国。 杨景行还想谈:“喜欢就明天再来。” 何沛媛摇头:“我觉得这里只适合请客……我问你,你一年收入有多少?” “个人收入?”杨景行估摸:“今年,运气好可能有七八百万。” 何沛媛点头:“好,就算你一天两万,两个人一餐吃四千,你想想看,你还干不干其他的?” 杨景行嘿:“可以不干。” 何沛媛的小白眼好鄙视:“你觉得追女生就是花钱吗?” 杨景行问:“你觉得我会这么想吗?” “那你……”何沛媛好像理亏了:“我知道你不是享乐型的人,我的意思是应该平常心……反正我请不起这么贵的,性价比太低了。” “也不是每天吃螃蟹。”杨景行想的是:“比起这个,我这星期还有三次约会没用,真亏大了。” 何沛媛幸灾乐祸:“不怪我。” 杨景行畅想:“我们能不能浓缩一下,浓缩就是精华。” 何沛媛立刻警戒起来:“你又想什么?” 杨景行恨不得打自己脸:“我错了,我不该想。” “杨景行。”何沛媛停下脚步,锁眉皱眼,嘴唇微噘,严重警告:“再这样……就减你一次!” 杨景行立刻老实了,然后又看到希望:“这么说起来,表现好能不能多奖励一次?” 何沛媛一点也不看好:“你不减成鸭蛋就阿弥陀佛了。” 杨景行声讨:“赏罚要分明,制度要明确,公平公正……” 何沛媛好笑:“可以,你今天不再耍无赖不耍流氓,就奖励一次这周的。” “这周……”杨景行才不傻:“不行,额外奖励要计在固定工资之外,可以让我自己选择时间领奖,最好是累计多少可以换个大奖……” 何沛媛顿时没好脸色了:“你想要什么大奖?奖你两拳头好不好?” 杨景行察言观色:“三次兑换一个拥抱,不过分吧?” “过分。”何沛媛脸甩到一边去了:“十分过分……也好,也行,来吧,让你抱,把这月的都抱了,然后别来找我。”一脸的忍辱负重咬牙坚持。 杨景行想得美:“不限时可暂停……” 何沛媛抬脚就走。 纸上谈兵似乎是件很过瘾的事,还没牵过手的两位,上车了还在争论走路时的合法间距应该是多少,何沛媛可以退让到就车上这个宽度。 杨景行可能也发现了,到目前为止的磋商中自己都没啥收获,就痛定思痛:“算了,我还是长远考虑,不能太计较眼前得失。” 何沛媛风头正盛:“怎么长远?” 杨景行哼哼。 何沛媛再度戒备:“你是不是以为,如果答应你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杨景行丢狠话:“走着瞧。” 谁怕谁啊,何沛媛更有气势:“走着瞧!” 杨景行跟车子有仇一样拧钥匙拨档杆:“卧薪尝胆,发愤图强,励精图治……” 何沛媛不屑一顾。 杨景行宣告:“我现在不光有爱,还有仇。” 何沛媛没忍住,扑哧一笑:“……好怕怕呀。” 杨景行说到做到,看看时间了正经:“八点不到,找地方坐会吧,还想听你小时候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何沛媛好多理由:“明天上班。” 杨景行协商:“十点前回家,好不好?” 何沛媛也是蛮为难:“……你说话算数。” 杨景行嘿:“第一次约会,我敢食言吗……” “第二次就敢?” 不光明天上班,而且后天就是民乐研讨会了,何沛媛还是希望杨景行准备得好一点,毕竟是校友和母校。何沛媛觉得也是时机没配合好,如果等第二交响曲首演之后再开这个研讨会就会好一些,目前热闹着的是《锦瑟华年》,这事在若干前辈看来肯定是不入流的。 何沛媛还提醒校友师弟:“……不一定就真的服你,有些人可能是看李教授丁老的面子。” 杨景行点头:“有面子就行,很多只用问结果。” 何沛媛阴暗:“那有些人可能当面一套背后使绊子……有没有这样的?” 杨景行摇头嘚瑟:“基本上没有,或者我没注意到,绊不住我可以忽略不计。” 何沛媛问:“艺术中心现在有几个人?” 了解了一些钢琴艺术中心的构成后,何沛媛就更不乐观了,不光大部分人的年龄长杨景行一轮班轮,而且还都比杨景行早进浦音。何沛媛也了解自己的母校,确实存在争名夺利的现象,可能是都看多了名利的诱惑……何沛媛还是挺担心杨主任的工作开展。 杨景行挺愿意跟姑娘探讨一下,他当然知道同事之间不能只讲什么情怀理想,所以他也有自己的方法去团结人心巩固团队,比如先树立一个榜样典型什么的。 何沛媛对杨主任的工作其实也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主要是了解一下,就能故意刁难:“……如果非不听你的呢?阳奉阴违,要做的事都拖着,你怎么办?” 杨景行点头:“也有个别不积极的,我也不能怎么样,但是一个好带头人就是能把老鼠屎的不良影响降低到最低,是分内之事,是必然,所以是个心态问题。公司里也一样,不可能所有人都干劲十足……” 何沛媛似乎对领导或者老板的工作挺有兴趣,甚至打听杨景行会怎么样做员工的思想工作,峨洋是什么样的公司氛围,有些什么样不同个性来自不同地方的员工,大家在工作生活中怎么相处……何沛媛认真地看着杨景行,听得津津有味好专注。 听说美工女孩可能是因为相貌问题而对文学才子邱志坚见光死,何沛媛还打抱不平呢:“怎么能这样,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金子般的心,长得帅有什么用……” 杨景行哼:“你嫌弃我的时候,你忘记了?” 何沛媛哼,不高兴了:“……你给邱志坚介绍一个更漂亮的女朋友!” 杨景行可怜:“我自己还在苦苦奋斗。” 何沛媛就自己想办法:“赵程迪呢,她喜欢才子吗?” “喜欢。”杨景行点头:“她喜欢赵古,把我蒙在鼓里。” 何沛媛兴奋了:“真的吗?天啊,没看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杨景行想起来:“我想听你的故事。” 何沛媛着急:“你先说,等会我再说……” 这姑娘真的喜欢听八卦,甚至都不想找什么舒适好去处,建议随便找个地方停车就行,而且八卦归八卦,但是道理上还是赞同庞惜,也认为团队内部恋情可能不太好。对了对了,庞惜和蒙古小伙帖木儿有进展吗? 杨景行摇头:“没问她们,私事……” 何沛媛又不欢喜:“你和庞惜也不算纯粹的同事吧……姐弟恋好可爱。” 杨景行不要脸:“来呀,勉强也算。” 何沛媛哼:“……你是老头,老气横秋!” 第一一五三章 专程炫耀 何沛媛也比较关注孔亚飞和聂少英的恋情,听杨景行预计《美中不足》之后孔亚飞就很有可能跻身一线导演,以后再也不用愁投资受穷,何沛媛还有点操心:“……那他对聂少英会不会变?” 杨景行摇头:“我觉得不会,不是这种人。” “为什么?”何沛媛需要论据:“是哪种人?” 杨景行就说其实《幸福狗》之后孔亚飞就已经是香饽饽,无数橄榄枝,但是他选择了跟毫无基础的峨洋一起艰苦奋斗…… 何沛媛阴暗:“可能是觉得你好欺负呢?跟大公司合作没那么自由,少话语权。”笑一下。 杨景行笑:“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孔亚飞做事非常投入,非常认真,非常努力,非常专注,像他这样对待事业的人我见得不多。练琴每天六个小时就很了不起,孔亚飞扣一个剧本细节可以通宵达旦。我觉得他这种人对感情也会认真。” 何沛媛看着司机琢磨:“两回事吧……你做事不认真不专注不努力?”眉眼带笑略得意。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地摇头:“我算认真努力,但是不专注。” “对呀。”何沛媛明白了,郑重点头:“原来如此!” 杨景行又怕:“别当真,我洗心革面了。” 何沛媛不看好:“鬼知道……如果聂少英跟孔亚飞结婚,你要送大礼吧?” 杨景行点头笑:“如果《美中不足》能赚钱。” 何沛媛真是对啥都有兴趣,又想了解电影行业的内幕,说起开机仪式就搞成了大庆典的《盛唐英魂》,大明星大制作,今年国内投资前三的项目。那天快闪之后彭一伟他们还说起了,作曲系师姐开玩笑以后要多跟杨景行套近乎找活干,何沛媛看着司机说:“还说你怎么不介绍三零六?” 杨景行笑:“刚开始听到消息我也这么想,不过后来想办法看了下剧本,比较鸡肋,至少成不了经典。” 何沛媛小哼:“哪有那么多经典……是不是觉得剧本配不上你诺诺的才华?” 杨景行看姑娘,严正交涉:“请问,我刚才犯什么错了?” 何沛媛先做出对方的确犯错了的样子,可瞪了一会也没找到真凭实据:“……我收回,行了吧?” 杨景行气:“我犯错就那么严厉的惩罚,你说一句收回就完了?” “我犯错了吗?”何沛媛找到破绽了:“我说错了吗?” 杨景行壮起狗胆:“你自己说过的话……” “好好好。”何沛媛以身作则:“你想怎么样?”气势上依然占据绝对主动权。 杨景行好宽容的:“算了,这一次就既往不咎,下不为例。” “好,你自己说的。”何沛媛铁面无私:“但是别指望我对你既往不咎……去哪儿呀?” 杨景行好有情调:“让你看看我上班的地方。” 何沛媛一惊,瞪眼:“不去!” 杨景行诚意:“别光听我说也看一看,百闻不如一见。” “不,不去。”何沛媛烦:“……不想看。” 可掌握方向盘的是杨景行,何沛媛的拒绝没有实际效力,跟她的很多反对意见一样,在充分交换意见的过程中,车子都朝目的地进发两公里了。 何沛媛也是如歌网的用户,虽然不肯告诉杨景行ID,但是她对网站明显比较了解,也有自己的看法,就是觉得网站内部好像有断层的感觉,尤其是所谓的原创音乐人越来越多之后,如歌网里的专业人士和普通用户之间好像有隔阂了,没以前那么其乐融融。何沛媛还知道如歌损失了几个重要用户,最早的一批三星级用户中的几个明星,写乐评或者推荐音乐都很有水平,后来好像是对网站的大肆扩展有意见,因为扩张导致了良莠不齐。 在杨景行看来一个网站就如同一个人,有自己的人格和理想。如歌网的理想是远大的,但是格局和个性就目前而言确实不够宽宏包容,这也是他放缓网站规模增长的最重要原因。一个网站要怎么扩展眼界格局,或者说是怎么样增长人格魅力形成包容性,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当然了,重中之重是运营,可峨洋目前的团队还远不能够运营一个海纳百川的网站,所以接下来还是要建设团队,以后要走高精尖路线了。 何沛媛真是姑娘家,想到的是成本,要花多少钱。杨景行也不太担心,他觉得也跟人一样,只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养活自己应该不成问题。有什么用呢?杨景行希望如歌能成为一个文化和思想交流的平台,所谓碰撞才有火花,交流才有价值…… 聊着呢,车子进地库了,有点丢人,这地库有年久失修的嫌疑,也不是很干净。何沛媛观察着,好像在认路。 跟宏星总部那边的车库不一样,杨景行这破车停在这都不显寒碜,可何沛媛不想下车:“你有事有等你。” 杨景行拉车门:“快呀,看一眼就走。” 杨景行恶心:“帮我激励一下员工,好好努力,就可以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何沛媛小白眼:“有模特还不激励啊?” 杨景行嘿:“就是要让他们长长见识,不要以为刘轩那样就算成功了。” 何沛媛又商议:“陪你上去,我不进去……” 杨景行威胁:“我要牵手了。” 何沛媛跺脚,自己走,然后兴奋地想起来:“好,扯平了!” 杨景行不懂:“什么?” “你想牵手……” 电梯也不是那么洁净明亮,还好这会不是很忙,从地库直接就上八楼了。何沛媛又不想出去,藏起自己双手耍了一会无赖,纯粹是浪费时间。 八楼现在还有三家公司,一个做广告和一个做商贸的都是出门往左,峨洋往右。那两家公司的规模还不如峨洋,只有十几二十几个人。可惜的是楼层现在空出来待租的近两百个平方空间跟峨洋这边不好连接,不然的话庞惜也想接手过来作战略储备,反正峨洋现在也不在乎这点租金。 跟最初的过道小门出入不同,扩大规模重新装修后的峨洋勉强有个门脸了,四米宽的感应门也算敞亮。不过前台是虚设,公司还没设立这个职位。也该有了,峨洋现在也算有了些对外事务,访客逐渐增多。 何沛媛对前台墙上的三个LOGO有点兴趣,峨洋的,如歌网的和华年播放器的。除了如歌网的是LOGO是早年王建贤自己设计的,公司和播放器的都是出自美工之手。峨洋的logo是用泰山的轮廓线条和长江的曲线组合,简单的黑白色调有点像艺术化的象形文字。华年播放器毕竟还在内测,LOGO不是很讲究,就是一个高音谱号加琵琶的四根弦和品还是相,不是很精细。 看了两眼,何沛媛对杨景行略歉意地笑。 杨景行问:“怎么了?” 何沛媛摇头。 前台左拐就进入了办公区。合同上,峨洋租赁的建筑面积是了两百八十五个平方,其实使用面积只有两百出头。为了显得大气富裕,门脸旁边设置得比较空旷,有点入户花园的意思,也摆了几盆植物,还有客人沙发。 站在入口处能一眼看全整个办公区,员工卡座基本上是一个部门一块,一块七八个人。四十多好人分割一百四五十个平方的面积,确实挤了点,但整体陈设得还算整齐,只是装扮略显花哨,不太稳重。 创业公司嘛,晚上八点过了还差不多有一半的职员在岗。公司氛围比较活泼,不怎么安静,风暴角好像是如歌编辑部正在开会。 距离前台最近的是设计部门的员工,好处是吃饭时间能最快抢到盒饭,坏处是老板每次进公司就先看到他们。刚入职不久的男大学生还在做基础工作,上传图片录入文案什么的,也发现老板来了,但是看了两眼后就继续工作,都没打个招呼。 杨导游带着客人慢慢走,边走边简单介绍:“……你看哪一个座位最简单,就是邱志坚的。” 虽然好些人在看这边,但何沛媛也大大方方地观察,而且有结果,指:“这个?”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好奇:“好多什么书啊?”远了点,看不清。 杨景行转移姑娘对才子的注意力:“赵程迪没在……有成路海报的那个,看见没?” 何沛媛点头,还发现了好玩:“哇,那是谁呀?”第一批老员工胆子更大,卡座边弄了个高高的置物架,各种可爱小玩意。 杨景行嘿:“你猜是男的还是女的。” 何沛媛果断:“男的……不然你不会要我猜。” 杨景行有点失落。 何沛媛有点得意:“……吉他谁的?黄倩池?” 杨景行摇头:“不是,就是个摆设,没人敢班门弄斧。” 何沛媛不屑:“你弹得很好嘛……哎,见过面的,那次。”这姑娘也热情,远远地跟曾经在如歌网线下聚会上见过面的职员挥手。 职员也灿烂回应,但是在忙工作,就没起身过来。 杨景行确认了:“刘轩也下班了,怪他自己没眼福了。” 何沛媛小白眼…… 老板的小隔间,没上锁,直接推开门,杨景行还假绅士:“请进。” 何沛媛也不客气了,抬脚就小声嘲笑:“好小哇……你能躺直吗?” 不过杨景行没什么东西,就一张办公桌加三把椅子。峨洋也勉强实现无纸办公,柜子都不用,而且他也不怎么隐藏自己没文化的事实。 关门请坐,杨景行陪着何沛媛,两人都背对外面了。何沛媛回头看一眼,再看看杨景行的办公桌,继续小声:“那你在的时候,外面的人会觉得都在你眼皮底下,我听说这样反而不好。” 杨景行笑:“没人怕我看,怕庞惜的多,她会骂人我不会。” 何沛媛看穿一般鄙视:“哦,好人就你来当?”尝试伸腿,还是能伸直的。 杨景行客气:“喝不喝水?” 何沛媛摇摇头,又古怪质疑模样看杨景行:“你是老板吗?怎么没人理你?” 杨景行嘿:“突发状况,以前没带美女来过,他们可能有点懵。” 何沛媛小白眼:“谁知道有没有,老齐没来过?我正经问的,不算!” 杨景行摇头正经回答:“没来过。” 何沛媛点点头:“……你有事没,我等你。” 杨景行嘿:“也好,我假装看两眼,不然都说我专程炫耀女朋友,公司还这么多单身,太不道德了。” 何沛媛皱眉:“又来了……减一次!” 杨景行辩解:“我是说别人会这么想,不是我想。” 何沛媛保持小声:“不可能,一看就是普通朋友。” 杨景行急了:“啊,那怎么办?会不会说我是打肿脸充胖子?” 何沛媛脸都扭曲了:“你快点,办完了事情了我要回家……那你忙,我自己回去。” 杨景行连忙起身:“就看一下剧组那边的情况……” 第一一五四章 基本上 杨景行开电脑准备办公,何沛媛膝盖上放着包包坐在对面,观察这其实没啥可看的小隔间。这里找不到钢琴家作曲家的痕迹,甚至连四零二的名号也没有。 杨景行想起来:“有无线网,密码一到八。” 何沛媛摇头。 “等我会。”杨景行起身出去了,从外面的报刊墙取了两本《看电影》地给何沛媛,其中一本有《美中不足》的探班专访。 何沛媛接过了还嫌弃:“你快点做事……” 杨景行看电脑屏幕,何沛媛看杂志,隔间里安静了,一点键盘鼠标和翻书的声音。批阅了剧组昨天的拍摄进度表后,杨景行看看姑娘。巧合,何沛媛好像也刚刚把视线从杂志上抬起来看无赖,表情几乎端正,像是职员跟老板汇报工作。 杨景行嘿:感觉好特别。“” 何沛媛顿时变债主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懂不懂?” 如果员工都有老板这效率,估计峨洋几年之内能上市,杨景行只用十多分钟就扫完了各部门的周报,网站和播放器的报表,电影剧本比赛的策划进展……还都作了批示。 连续几周,黄倩池的报告中都在强调原创音乐人青兮入驻如歌后所创造的一些数据。数据确实挺好看,青兮的如歌网个人主页才有一张小小的侧身照当头像,就被认定为大美女了,关注度是节节飙升有四五万粉丝了,而且已经有数个高级用户为青兮写了乐评或赞美文章。更可喜的是青兮的歌曲在播放器上的表现,华年播放器现在也就三四万活跃内测用户,青兮的三首歌曲都惊艳表现,包括上次如歌聚会时演唱的《七月》,收藏数都达到了好几千,而且反复播放的数据更是原创音乐人中的翘楚。 杨景行也不是傻老板,当然知道青兮的数据飙升有黄倩池在背后下力气,更离不开那些自觉在如歌网有一席之地的老用户对美女的关照和吹捧,不过能被捧起来也证明了青兮的音乐确实有不少潜在受众。 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一刻钟,期间跟姑娘的几次对视或者搭话都没讨到好果子,杨景行坐不住了,起身:“行了,走吧。” “这么快?”何沛媛有点不屑:“当老板我也会。” 杨景行吹嘘:“快才是能力才是效率,难道磨洋工。” 何沛媛小白眼,递杂志:“还回去!” 好歹是自己地盘,杨景行接过了放桌上:“新一期我还没看。” 外面,王成川正在跟程序员说什么事情,看见杨景行从隔间出来他就抬手打招呼叫杨总,快步走过来,很是灿烂地跟何沛媛点头:“你好。” 何沛媛微笑:“你好。” 杨景行介绍:“软件部王经理。” 何沛媛继续笑:“我见过王经理。” “见过,见过!”王成川连连点头:“我刚回来,吃完饭在那边儿童乐园陪孩子玩了一会。都不在,庞经理也出差了……年轻人大学生还不懂事,水也没倒一杯。” 杨景行问:“说我吗?” 王成川接不上话,只能做出冤枉大了的无奈表情:“……你们谈事情,我不好打扰。” 何沛媛咯咯抿嘴:“没关系,是我打扰了,这么晚还加班挺辛苦的。” 王成川摇头轻松:“习惯了。本来应该差不多了,下午孩子过来吃饭,缠着我要去玩,耽误了……我帮刘轩顶一顶,也是过来人,要支持他。” 杨景行好笑:“嫂子支持你吗?” 王成川嘿:“不支持也得支持。” 杨景行同情:“不耽误你了,我们先走。” 何沛媛微笑:“王经理再见。” 身为峨洋最年长的人,王成川可懂事了,边点头边带路:“请……今天是我的责任,其实水果咖啡都有,叫个外卖也很快。” 杨景行安抚:“她不是来做客的。” 何沛媛警惕解释:“如歌我也经常看,刚好他过来有事,我也满足一下好奇心。” 王成川爱岗敬业:“太好了,如果对网站功能,对播放器有宝贵意见,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专业人士的意见。” 何沛媛认真:“我觉得都挺好……” 杨景行让合伙人留步于前台,又再见,王成川欢迎客人常来,在杨总的领导下公司就像个大家庭,可其乐融融了。 何沛媛转头就打击:“看人家,才真正像老板。” 杨景行笑:“是老板,一成股份。” 何沛媛对峨洋的股权是清楚的:“他跟庞惜平起平坐?” 杨景行摇头:“庞经理比我还高得多。” 何沛媛好笑,又好奇:“大家服庞惜吗?” 杨景行说庞惜的职场经验足够把这些小年轻大学生握控鼓掌之间,而且庞惜原则性强,真正的赏罚分明一视同仁,所以还是挺服众的。 何沛媛对第二大股东王建贤也有点印象,女朋友好像蛮漂亮。 杨景行叹气:“说来话长呀……” 有故事啊,何沛媛简直期待,以至于杨景行电梯按的一楼她也没警觉。等下楼后知道杨景行要带她去吃芒果班戟,这姑娘也只表示自己不能再吃了,但没抗议行程。 杨景行是近朱者赤,也八卦起来,跟何沛媛当起长舌妇。在杨景行看来,王建贤和王成川其实差不多一类人,王成川的个人能力还不如王建贤,但是在公司里,或者是在庞惜看来,王成川要比王建贤更能合作更有用,造成现状的主要原因就一点,两个人的女朋友和老婆很不一样。 王成川的老婆樊云不漂亮也不活泼,但比较有眼光有魄力,尤其后来大家慢慢熟悉后就都看得出来,王成川的事都是老婆做主。当初刚开始合伙创业时樊云就很积极,在峨洋还没起色的时候就让老公辞职到公司坐班,而且是在有孩子有房贷的情况下。 反观王建贤的女朋友左悦,恨不得把如歌网创始人女朋友的牌子挂在脖子上,原来的前台工作也不做了,当起了自由职业者或者全职女朋友。左悦也曾经几次表态想到峨洋任职,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没任职的时候就喜欢对自己根本不懂的事情指手画脚了。王建贤其实也算聪明人,应该知道有同事不太喜欢他女朋友,可他偏偏就被女朋友把控得死死的毫无反抗之力。 何沛媛的角度不一样:“那是因为他专一深情……可能。” 杨景行斗胆:“总要有原则,跟孩子一样,不能盲目溺爱吧。如果我觉得你有什么不对的我肯定指出来……你看你多爱批评我,这是对感情负责任的表现。” “我负责你个头!”反正是不打算吃的,何沛媛的叉子在甜点上一整乱戳:“……爱情会让人变得盲目,就因为我们是普通朋友,所以我才能指正你的不对。”既然叉起来一点,就放进口中,被甜得抿嘴笑。 杨景行琢磨:“也有可能……所以我从来没批评过你。” 何沛媛又戳碟子,锁着眉头仇视着对面无赖,想辩词:“……你是说,我有很多缺点?” 杨景行摇头笑:“我的意思是,真不是迷恋你的美貌。吹个牛,美女见得不少了,我就是喜欢你,整个人。” 何沛媛没食欲了,不想看对面:“恶心吧啦……是呀,肯定见得多了,我算什么呀。”又轻松得意了。 杨景行感触:“也是我运气好,看了这么多也没看到比媛媛漂亮的。” 何沛媛好嫌弃:“别说这个了好不好……那如果王建贤非要给他女朋友安排工作,怎么办?” 杨景行摇头:“他没这么不识趣。” 何沛媛不容置疑地假设:“他非要!” 杨景行嘿:“庞惜是权威,我是绝对权威,没人能没人敢挑战。” 何沛媛思辨:“……那你们就是一言堂!” 杨景行又给何沛媛讲公司运作机制,不同类型的不同规模的不同底蕴的,杨景行反而希望峨洋能早点成长成为那种不是一言堂的地方:“……如果有人能让我心服口服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那我就太高兴了,这是好事。” 何沛媛收敛了还没完全展开的鄙夷:“那你在其他地方遇到过没?让你心服口服的。” 杨景行嘿:“就我头上这座大山,基本上压得我心服口服了。” “自讨的。”何沛媛又瞪眼:“什么叫基本上?” 杨景行好像不服啊:“有时候想一想,觉得除了主观原因也还有点命运的成分,造化弄人。” 何沛媛要路见不平一声吼了:“什么造化弄人!?” 杨景行说:“命运的安排,跟陶萌同学,遇见喻昕婷,认识齐清诺,认识你……” “打住!”何沛媛没来得及阻止无赖牵扯到自己:“我告诉你,没有命运没有客观原因,不遇见萌萌诺诺婷婷,你也会遇到花花鸟鸟月月星星,结果也一样!你少找歪理!” “不一定吧……”杨景行摇头:“算了,不说了,自己找不痛快。” 何沛媛关心:“有多不痛快?想想就难受是吧?” 杨景行摇头:“不是,没事了把盒子搬出来看什么。” “温故知新。”何沛媛很鼓励。 杨景行点头:“对,吸取教训。” 何沛媛小白眼,然后想到有意思的:“峨洋有人知道你的光辉历史吗?” 杨景行摇头嘿:“我还要脸。” 何沛媛记得:“那次……付飞蓉看见她们碰面了。” 杨景行又信心:“盼盼不会八卦我们。” 何沛媛觉得:“但是赵程迪他们都知道老齐吧?” 杨景行点头:“有几个人知道……明天就都知道你了。” 何沛媛很不欢喜:“知道什么?什么都没有好不好……真不该上去!” 杨景行得逞地嘿嘿:“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何沛媛的观点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那他们知道你多少事?” 杨景行还自我感觉良好:“我也没多少丑事吧?” 何沛媛又叉了点甜点:“学校的音乐会有人去听过吗?” 杨景行摇头气:“好像没有,倒是给你们捧过场。” 何沛媛摆个灿烂的嘲笑表情:“知道你是作曲家吗?你会不会逼他们去听第二交响曲?” 杨景行思虑:“我也想灌输一下,可惜不是一次两次音乐会就行。其实也都知道我是钢琴家作曲家,可惜隔行如隔山,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厉害,真该普及一下了。” “不要脸!”何沛媛怒斥好奇:“平时会找你聊音乐吗?严肃的,流行的。” 杨景行点头:“有机会的时候也会聊,不过庞经理不喜欢这个风气,她明确很多次了,杨总就是杨总,不是四零二,打压我的粉丝。” 何沛媛先呕吐一下,再嘲笑:“她们还以为你的员工会多崇拜你,猜你上班就跟粉丝见面会一样。” 杨景行惋惜:“本来应该是,不过可能看多了就不稀罕了,就跟唱片公司的人看歌手一样。” “也不一样吧。”何沛媛不确定:“……不过我觉得你在峨洋是应该淡化音乐人的身份。我爸听说你开公司都怀疑你能不能管理好。” “我能。”杨景行顿时好紧张:“肯定能!你一定要跟你爸说。” 何沛媛烦死了:“……谁管你能不能,随口那么一说!” 杨景行想起来:“下星期考试的时候你爸爸陪你去吗?” 何沛媛嫌弃:“什么大事呀?还要家长陪!” “不去呀?”杨景行高兴了:“那我去。” 何沛媛反悔:“我爸去……去了有用吗?考场是封闭的,你以为你相进就进呀。” 杨景行好兴致:“我在外面给你加油助威啊。” “有功夫干点正事吧!”何沛媛没好气,又说明:“其实我这个驾照是为我爸考的,我没考他想不买车。” 杨景行感触了:“父母心……那我更要给你加油了,明天找地方练车去。”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何沛媛提醒:“研讨会多准备一下,没坏处。” 八点半进咖啡馆的,真是时光飞逝,一转眼就九点半了。何沛媛懊恼看时间看晚了,坚持要马上动身回家,万一路上堵车呢。十点之前到不了家就减一次,减下周的! 杨景行懂得取舍,果断结账走人。 第一一五五章 甜甜的 还得回去取车呀,杨景行着急啊,催姑娘:“快点,你快点,别害我。” 何沛媛偏要慢吞吞,闪躲着无赖想要牵拉她的手:“现在知道着急了。” 杨景行恨不得叫出租。 好在已经过了拥挤高峰,道路比较顺畅,不过杨景行还是有点忐忑:“要统计一下,什么路线最好走最快。” 何沛媛尽出馊主意:“先上中环,再到外环……” 杨景行抓住机会:“是不是想吃烤肉了?明天去。” 何沛媛还没消气呢:“今天的就一个星期减不回来!” 杨景行念叨:“烤牛舌好吃,新鲜又干净……” 何沛媛正告:“烧烤类尽量少吃,你今天吃了一盘烤鸭……至少等下周。” 杨景行好说话:“那明天你决定,你说去哪。” 何沛媛犹豫,摇头:“明天你不能接我。” 杨景行好像有点底气了:“何沛媛,我抗议……” 何沛媛瞪眼:“我说你不能接我!” 杨景行明白了,嘿:“那我们碰头?不行,不能这么剥削我的时间,本来就该从五点开始……” 何沛媛点头:“行,五点开始就六点结束,你自己选!” 杨景行问清楚:“那六点开始?十点结束?” 何沛媛不想回答,脸上是吃了大亏的烦闷样:“……最晚九点,星期一!” 协商好,明天杨景行不能接何沛媛,也不能故意到民族乐团附近蹲守,也不能回他家等,总之是要平常心,该忙什么就忙什么等下班之后再碰头。何沛媛当然是希望无赖忙得抽不出时间来,比如峨洋突然有什么事能拯救她于水深火热。 杨景行就尽量考虑周全:“你多带件外套,晚上降温了。” 何沛媛问:“我带件外套上班?” “怎么了?”杨景行当然脸皮厚:“有什么见不得人?光明正大。” “行了。”何沛媛烦:“光明正大也不用刻意吧?” 杨景行服气了:“也对,平常心。” 何沛媛孺子可教的表情:“还有我告诉你,我还没答应你,你别又去跟老齐说什么。” 杨景行摇头:“不会,就算你答应了……她也看得出来,我也不是那种三番五次爱炫耀的人。” 何沛媛审视,哼笑:“是不敢吧?” 杨景行笑,看看姑娘:“有些话是准备到手之后再跟你说的,觉得现在说也合适……谢谢媛媛能和我一起面对这些。” 何沛媛发飙的架势本来准备得足足的,蓄势待发的状态非常好,可听完了无赖的话,这姑娘好像又泄气了,眼神视线软了下来,脖子躯干没那么硬挺了,呼吸也温柔了,眼睛一眨巴,略有点水光,不过继续监视着司机。 杨景行修正一下:“其实是你帮我面对,我反正脸皮厚,所以让你承受那么多……” “没有!”何沛媛醒悟了,整理表情气势,尝试夺回主动权:“你别想得美,我才不帮你承受面对,我又没答应你。”声音是受了大冤枉,姿态是正襟危坐了,锁眉看着前方,眼睛差不多两秒眨巴一次。 杨景行又嘿:“我就是客气就这么一说,你可别被吓到了,其实也没什么要承受的。” 何沛媛呼一口气,没气力地开口:“你知不知道我要多么大的勇气……”声音破了,泪珠儿掉下来。 从侧面看姑娘的泪光好像看得更清晰,杨景行看一眼,再看一眼,叹气:“唉,没选好时间,这时候抱你你肯定不会拒绝。” “滚!”何沛媛泪流满面地对司机扬起拳头:“我打死你。”不是很恐吓,倒像商量。 杨景行脸上笑得可灿烂了,只是没出声音。 何沛媛从包包里找纸巾,擦之前想起来:“害我哭,减一次……” 杨景行问:“让你笑能不能加?” 随便擦了下眼角,何沛媛的后脑勺靠上头枕,摆出一脸的木然,甚至生无可恋。 杨景行尝试:“给你讲个笑话,听他们讲的,说一个程序员惹女朋友生气了,女朋友要他唱一首歌逗她开心,这个程序员就想了,想了半天,然后开始唱,唱我会编程。女朋友就更气了,骂他我知道你会编程,编程有屁用。然后这个程序员就继续唱,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好笑吧?” 何沛媛充耳不闻,纹丝不动,满脸冷淡。 “我连编程也不会。”杨景行叹气,停顿酝酿一下,开始唱:“圆圆的,圆圆的,圆圆的脸。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你看,你看,媛媛的脸偷偷地在改变,媛媛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何沛媛憋不住地破口大骂:“根本不是这么唱!”然后猛转过身去,背对司机。 杨景行服气:“好,你说怎么唱,教我……好不好?” “鬼教你。”何沛媛回身给司机侧面,浩然正气:“我没笑!”是没笑,嘴唇小噘小噘的,明显生气着呢。 杨景行失落了:“给点时间,我再想个笑话……” 才等了两秒,何沛媛就不耐烦了:“瞎唱瞎唱,害我都想不起来了!” 杨景行嘿:“我给你唱一遍,你要笑一个。” “想得美。”何沛媛不在乎:“爱唱不唱。” 杨景行唱啊:“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何沛媛毫不在意。 杨景行毕竟是个制作人,继续来:“那是远远而来的一段路,你和我携手共度……” 何沛媛忍不住:“你瞎编的!” 杨景行越来越恶心:“无数个圆圆,漂浮在心海……” 何沛媛更加确定:“绝对是瞎编,难听死了。” 制作人挑衅:“打个赌。” 三弦选手犹豫了:“……反正我没听过,你说什么都是。我就听过第一首。” 杨景行还来劲:“媛媛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是在改变,何沛媛的脸变得越来越难看了:“到底叫什么?你住嘴!” 杨景行不敢过分:“月亮的脸,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何沛媛将信将疑,简直是提溜着眼睛在判断:“……好像是,谁唱的?” 哎哟,还说起华语流行音乐史了,何沛媛记得是自己刚上小学那会吧,父母很喜欢的,那时候还是磁带时代。姑娘依然八卦,连作曲作曲都要了解一下。这首歌的谱曲居然是陈小霞,真是想不到。杨景行也承认自己篡改了旋律…… 何沛媛好像有强迫症:“你如果能好好唱一遍就不减你的……不准瞎唱!” 杨景行能好好唱的,虽然不一定完全尊重原作,但不至于算瞎唱。唱这首歌还让杨景行捡大便宜了,唱到一多半的时候到小区外了。何沛媛是个有素质的听众,不打断歌手,就让车开进了小区里面。 配合着歌曲的节奏,杨景行开得也很慢:“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媛媛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何沛媛的高素养观众神情就变了,皱眉带噘嘴,挺不满。 杨景行唱完了:“笑一个呀。” 何沛媛才不,纯粹刁难:“在来个雨做的云。”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何沛媛反悔:“别唱了,到了!” 杨景行不着急:“几分钟……” 何沛媛惊慌:“让人听到以为神经病。” 杨景行不要脸:“不是应该被我的歌喉吸引吗?” 何沛媛哼:“……以为鬼叫,吓都吓死了。” “这么早哪有鬼。”杨景行叫:“亏了,亏大了,才九点五十。” 何沛媛赚大了的高兴表情:“快点,我要下车。” 杨景行想得美:“明天补给我。” 何沛媛又不放心:“说好了,不准瞎闹,你好好做你的事。” 杨景行点头:“效率加倍。” 何沛媛突然灿烂起笑:“诺诺你唱什么?” 杨景行高兴:“加一次!” 何沛媛跺脚垫了:“凭什么?问也不能问?我是很正经地问!”做出正经表情。 杨景行赔笑,到楼下了,为了多争取几秒钟时间,不驻车先调头。 何沛媛不愧正在备考,看起后视镜来:“……没画线就判断不好距离。” 杨景行安抚:“宽心,比弹弦简单一万倍。” 何沛媛皱眉:“我觉得车越小越短越好。” 杨景行建议:“你爸肯定喜欢大的,你自己以后再买一个。” 何沛媛看看车外:“……拜拜。” 杨景行看姑娘:“很不甘心呀。” 何沛媛小白眼:“你回家吧?” 杨景行说:“去成路那边看看,回家也睡不着。” “自己小心点。”何沛媛抱怨:“不能明天吗?害别人也那么晚睡。” 杨景行说:“等会给你打电话。” “还打?”何沛媛有点质疑:“好好做你的事,早点回家。” 杨景行点头:“知道了,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何沛媛手放在把手了:“走了。” 杨景行点头:“看你上楼。” “你走。”何沛媛觉得:“浪费时间!” 杨景行肉麻:“这种时间才是要珍惜的。” 烂泥糊不上墙,何沛媛下车了不管了,脚步蛮快的,上楼也迅速,不给杨景行多少时间。 四零二多半是要帮徐安做新专辑了,可徐安不会来浦海录音,他要么去英美,至少也在平京最好的录音棚,所以成路的计划也要调整了。好在大家准备得比较充分,一点变化还不至于慌乱。 检查点评一下留给乐队的编曲排练工作后,杨景行作了一些稍显长远的规划,主要是成路的对外交流,杨景行以后会多给他们一些和别的歌手或者乐队的合作机会。付飞蓉也要为正式出道做好准备,虽然理想是当实力派,但多少也得搞一些俗套。 十一点,杨景行给何沛媛打电话:“洗了没?” 何沛媛不回答:“……我有点后悔了。” 杨景行担心:“怎么了?” “我被你蛊惑了。”何沛媛现在好像清醒了:“……不该答应你那些要求。” 杨景行镇静:“那我们明天再好好讨论讨论。”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很温柔:“好不好?理不辨不明。现在你先睡觉。” 何沛媛说:“我有张原来去ktv的时候,你和老齐对唱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杨景行惊讶:“……啊,你有我的照片?不会吧。” “特别甜蜜。”何沛媛轻轻感叹。 杨景行把问题抛给姑娘:“所以呢?” “没什么。”何沛媛好像耍猴:“你先忙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嗯:“好,你别想多了,早点睡。” 何沛媛拜拜,电话就挂断了。 杨景行给姑娘发条短信:我们也会特别甜蜜的,晚安。 何沛媛回复了:你别想多了,女生就是这样,你肯定很了解。我也可能是有点点吃醋,哈哈哈。 杨景行:但愿情愿是吃醋。 何沛媛:杨景行最不要脸。不说了,注意安全。我就睡了,晚安。 杨景行再:晚安。 第一一五六章 正事 十月十号星期天,杨景行早上八点就到峨洋了,比他早的只有保洁加三个员工。峨洋的上班时间倒是比较弹性,九点甚至十点到公司也不会扣钱,不过据说会看到庞经理的脸色。 黄金周期间峨洋的员工就只象征性地轮休了两三天,周末加班当然更常态,反正大家都没家室,连有男女朋友的也是个别。估计员工之间还是互通消息的,老板来了,所以九点前后写字楼里就是一片生机勃勃奋发图强的气象了。 峨洋的周会月会也没个定时,简直让然怀疑是老板喜欢搞突击调查。是不是已经成大公司了,全部门会议上,软件部和设计部还有了互相指正的意思。然后编辑部也几乎是一天一个想法,主意很多。 全体会议后杨景行再单独谈,赵晨迪肯定是跟赵古进入状态了,工作之外又敢八卦老板了:“……听他们说昨晚有大美女来公司?” 杨景行的说法是:“看你们看得眼红,我也努力一把。” 午饭前的时候,张彦豪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喂,在忙?”挺亲热的语气。 “没。”杨景行客气:“老板有什么事?” 张彦豪说:“一个哥们新店开业,请我和老黄两家过去玩,你下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杨景行遗憾:“可能不行,下午还有点事。” 张彦豪也恼火,说对方发请柬的时候自己也不在国内,后来就把这事给忘干净了,黄伟亮也没记住,还是她老婆想起来。不过张彦豪建议以后有机会杨景行还是可以去结识一下这些人的,其实今天就是个机会。宏星也没别人去,就想带着杨景行。 杨景行当然感谢老板的好意,不过实在是走不开了。 张彦豪也理解:“……机会多,以后早点约你。什么时候方便想去你那边坐一坐,看一看,你开张大吉也不摆几桌,说不过去。” 杨景行哈哈:“老板您别笑话我了。” 张彦豪好像郑重:“我们也要想办法跟上时代,跟不跟得上得再说。说正经的,方便的话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参观参观,两边的经理头头见个面认识一下,以后峨洋宏星合作才方便开展工作。” 杨景行嘿嘿嘿直乐:“您让我想想……宏星如果想做个主页网站,可以外包给峨洋,勉勉强强做得下来,不过我觉得也没这必要呀。” 张彦豪其实跟得上时代至少看得清形式,感叹他出国修养这短短四五个月时间,国内的情形真是天翻地覆,一堆新人冒头,微博这些东西瞬间霸占传播通道,同行对手各种推陈出新。包括张彦豪很懊恼没能亲自出马应对的《陪你同行》事件,那种信息的扩散传播然后又一百八十度地反转……简直骇人。 张彦豪当然是以宏星为例,艺人部有十来个员工,其实主要工作就是管理粉丝,累得要死要活的,用一些老旧落后的形式手里最多掌握着几千个粉丝资源,还经常因为各种不到位要看歌手脸色,又被粉丝骂。再看看如歌网,笼络的是过百万的乐迷,连周沈建也要专门仔细研究针对如歌网的战略方针。说句玩笑话,那些没什么来往的同行叫一声四零二老师是讲礼貌给面子,也因为四零二人品口碑好。可是要换成如歌网老总,还真没几个艺人歌手敢不给面子。如果想搞点潜规则,估计如歌网老总要比四零二更容易得多。 感觉老板是不是有点迷信科技了,杨景行要认真解释一下,事情并不像老板想的那样,如歌网这种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旁门左道,没有根基没有底气的,只能算是一点周边服务。名门正派真功夫还得是宏星,有根基有底气。当然了,宏星的某些工作可能是需要根据时代做一些适当调整,这方面小老板绝对是精英专家,相信几年之内就会让公司看到丰硕成果。 既然杨景行说起业务调整,张彦豪又反思,现在流行的艺人工作室模式他以前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很多人都做得挺好。其实想通了,如果放在传统产业,可以把一个艺人理解成一条产品线,独立运作也有独立运作的好处。 张彦豪告诉杨景行:“……瑶瑶也跟我说了这个意思,很多方面说得很对,她和她身边的人是战斗在第一线,很多情况她们自己可能比我们更清楚,我们过多干预不一定是好事,有时候甚至好心办坏事,毕竟我们都没当过明星。” 杨景行斗胆:“我觉得也不一定,很多事情也可能当局者迷,宏星走到今天不是靠运气,瑶瑶也不是。” 张彦豪深沉:“瑶瑶这个事……前天下午你是专门去找她聊这些事?” 杨景行嘿:“当制作人可能就这点好处,跟歌手聊得多。我也是聊了之后才发现,其实瑶瑶对宏星有很深的感情。我跟您跟瑶瑶都其实想到一块去了,都很想瑶瑶跟宏星能继续合作,意愿都一样……” 张彦豪认同:“对!其实都是这么想。” 杨景行又说:“瑶瑶现在是顺风顺,可她自己有在瓶颈期的感觉,在努力寻求突破。跟公司一样,宏星现在情况这么好,您也还是这么有危机感,也在寻求新的点……那天下午跟瑶瑶这么一谈,我头脑一热就夸了些海口。不过也是公司给了我信心,您这么信任我,我觉得我还能继续为宏星做点事,争取做出点成绩。您那天叫我表个态,我就跟瑶瑶表了这个态,其他的我也说不出什么。” 张彦豪沉吟:“……我知道你和瑶瑶现在的关系很不错,你能帮公司表个态,是我没信错你。” 杨景行嘿:“您别这么说,也是分内事。” 张彦豪哈哈:“如果我是你就建议瑶瑶换个东家,如果瑶瑶去瑞光或者盛天,你四零二也多很多资源。” 杨景行也哈哈:“您别如果,您肯定不会干这种事。” “人心难测呀。”张彦豪简直沉重:“这半年我人虽然不在,但是看了很多事。你杨景行油头滑脑看起来不是个讲义气的,但是事情没做差。” 杨景行尴尬了:“您不喜欢我的长相呀?” 张彦豪啊哈哈哈:“……我这个人你知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凡事先讲个道和义,道义过不去的事我不干。既然你讲道义,那以后就有钱大家赚。” 杨景行不惊喜:“一直就是您带着我们赚呀。” 张彦豪话题一转:“你知不知道这次是谁在帮瑶瑶跟瑞光牵线搭桥?” “不知道。”杨景行觉得:“不用谁牵线吧?” 张彦豪说:“是唐紹煌,这话我不会乱讲。” 杨景行惊讶:“不会吧,不至于……” “谁不想攀高枝。”张彦豪提议:“以后我们之间说话直接点。” 杨景行直接不起来:“我还是觉得不至于。” 张彦豪说:“我这边的情况那边知道得一清二楚,时间点掐得特别准,电话记录很好查。但是瑶瑶她不知道这背后,其实也单纯。” 杨景行想象不到:“……那这事?” 张彦豪轻松不急:“这事慢慢来……庞惜我想要,你舍不得了,她自己肯定也不愿意。” 杨景行哈:“宏星有您罩着我也不要谁再多关照……” 当了好一会老板的心腹,听张彦豪说了很多事情,挂了电话后杨景行就打给庞惜,简单说一下。 庞惜对宏星的事情已经不太关注,听老仇人东窗事发也没有什么大反应:“……会不会牵扯其他人?” “应该不会。”杨景行想的是:“唐经理之后好像没什么合适人选……你觉得滕小琦有没有可能?” 庞惜想了一下说:“她人缘好,和唐也有点不对付。” 杨景行就说:“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装作不知道地先公开投滕小琦一票,反正也没损失。” 庞惜想更久:“……好,我明白了,我去办。” 杨景行问:“那边胶卷存管还顺利吧?”家中牛羊万头的蒙古小伙帖木儿被调派到《美中不足》剧组后就干的保管交接胶卷的大事业。 庞惜呵一声:“……还行。” 杨景行嘿:“考察一下,正是缺人手。” 庞惜嗯。 杨景行不啰嗦了:“你先忙吧……” 午饭来了,杨景行还跟何沛媛吹牛峨洋有人拍他马屁,实情是等他才从自己小隔间出去,外面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吃上了,根本没人等老板的。 唯一有点马屁嫌疑的就是送外卖的,照例给杨景行多加一盒饭,菜也比较多,还加送一个汤。 等饭也吃完了,保洁都来收拾了,这一天的正事还没来一点音信,杨景行就主动打给何沛媛,虽然响铃比较久,好歹是被接听了,他急忙表示关心:“吃饭没?” “吃了。”何沛媛的声音比较朋友:“什么事?” 杨景行干起正事来是精神头十足:“什么事?昨天谁说要给我打电话的?我等了一天了。” “现在几点?”何沛媛有些烦:“我们陪王蕊逛建材市场。” “阿怪。”王蕊的声音:“我的设计图做好了。” 杨景行却是埋怨:“她着什么急……我不放心,你就说下午还见不见面?” “知道了!”何沛媛很是不耐烦。 杨景行更不放心了:“见,你就说见,不然我现在就过去……” “见……”何沛媛好机灵:“人!” 王蕊咦嘿嘿:“骂谁呀?” 杨景行还嘿嘿欢喜呢:“那就好,你把电话给蕊蕊。” 何沛媛挺给面子的:“蕊蕊,找你。” “阿怪。”王蕊好兴奋的:“不好意思,要媛媛陪我。” 杨景行两面三刀:“应该的……你设计好了还买什么?” “好多东西。”王蕊给不懂行的人解释一下,然后陪她逛街的还有柴丽甜和邵芳洁,两个都是有经验的,但是她们比较气愤,因为王蕊的预算太富有了,说瓷砖都要全进口…… 打给追求女生的电话,结果杨景行却跟几个女生说了半天装修的事情,期间何沛媛也算惜字如金,没说两句话。 不过王蕊还是有觉悟的,不啰嗦太久:“你跟媛媛说吧。” 媛媛直接:“没事了吧?挂了。” 王蕊还是义气,开口帮闺蜜了:“别这样,给点面子阿怪嘛。” 杨景行也问:“晚上去哪?能不能透漏一下?” “再说。”何沛媛不给面子:“我们办正事,挂了。” 杨景行只好:“好,我再等五个小时,三百分钟,一万八千秒……” 断线了。 第一一五七章 嘴上说不想 一万八千秒,数着过的话能急死人,但要忙起来就不知不觉了,杨景行跟徐安的电话沟通就近一个小时。 徐安做音乐算是国内最财大气粗的,乐手几乎清一色的国际知名选手,价钱是国内顶尖的两三倍甚至更多。跟外国乐手合作对杨景行来说不是很大挑战,他跟徐安的分歧是到底在哪儿录音。给安馨当制作人的时候,杨景行也算见识了资本主义的先进发达,尤其是录音师这些软件方面,不得不承认人家产业链里练出来的比国内师父带出来的更专业一些。 杨景行说抽不出时间到只是小方面,更主要的是像徐安这种规模配置去做专辑算是国内乐团盛事,真是几年遇不上一回,所以能不能把主场就设在平京,给国内同行们一个见识学习的机会。 徐安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要把那些尖子乐手和录音师都请到国内来,成本至少会翻倍。 杨景行就说能参与制作对自己来说也是学习的机会,所以是早就打定主意不要制作人酬劳…… 开什么玩笑,徐安会少你这百八十万毛毛雨吗? 杨景行也是猴急,这就透漏了真实意图。年晴,徐安当然能记起,不喜欢搞噱头演唱会连嘉宾也很少请的他还是爽快答应了,到时候可以让多少年的铁杆歌迷在新专辑中露一手。 下午五点三十八分,何沛媛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开口依然不耐烦:“在哪?” 杨景行说:“我在……快到图书馆了。” “图书馆……”何沛媛还反应了一下,当然是要冒火:“你干什么?” “找你呀。”杨景行理所当然。 “昨天怎么说的?”何沛媛简直痛心:“说话算不算?” “昨天怎么说?”杨景行明显觉得自己占理:“叫我等你电话,我就等,可你看看几点了?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去?” “几点!”何沛媛肯定炸毛了:“你说几点?五点半!” 杨景行也不精确:“六点只差一刻,你表不准。” 何沛媛可能在稳住阵脚:“……好,就算六点差一刻,那么我问你,你从哪里出发?” 杨景行说:“公司呀。” “你在飞吗!?”何沛媛乘火箭回到上风:“五点半下班,你下楼上车,晚高峰你十分钟就到图书馆了?你行啊!” “我未雨绸缪,知道你会迟到,我就早退几分钟……”杨景行不敢嚣张了:“都有错,互相抵消了。” “行,抵消。”何沛媛很沉重:“那就取消吧,拜拜。” 杨景行着急了:“你别偷换概念,抵消和取消是两回事。” 何沛媛是不是痛心了,不说话。 杨景行坚持不住三秒:“好,你没错,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当面道歉,你在哪?” 何沛媛是不是迷茫了:“不知道……”似乎还有点忧伤。 杨景行求情:“说嘛,我等不及要道歉……媛媛……” “我到你公司了。”何沛媛继续低落:“我回家了,再见,我们没缘分。” “你得了吧。”杨景行嚷嚷:“打死我也不信你会去找我,太阳从西边出来。” 何沛媛好像哼了一声:“还南边呢……这有家桂林米粉!” 杨景行嗯:“桂林米粉左边是什么?” 何沛媛认真嗯:“……便利店。” “记忆力不错呀。”杨景行表扬,再问:“那便利店右边呢?” “不想看了。”何沛媛不耐烦:“我走了!” 杨景行哈哈大笑:“右边是桂林米粉呀。” “好笑吧?”何沛媛明显咬牙切齿:“笑,笑个够!” 杨景行不敢笑了:“快告诉我你在哪,不然拖延的时间你要补给我。” “补你个头。”何沛媛很没好气:“……我在交大北门等你!” 杨景行只能承认:“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已经到交大了。” “你行啊……” 杨景行远远就看见路边的媛媛了,这姑娘穿着黑色的小脚裤和一双米色的半跟浅口鞋,上身搭配的是大红色中长外套,外套的腰带在腰侧扎系得挺讲究。 近了些后,何沛媛也看见车了,还朝这边挺朋友地挥手了一下。可随着距离缩短,这姑娘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当车子停在自己跟前时,何沛媛根本一脸气鼓鼓了,估计犹豫了三秒,她才伸手拉车门。 低下头颅察言观色的杨景行话刚出口:“再等会,还没到六点……” 何沛媛稍停顿了一下,果断一屁股坐进车里,很是赶时间:“五点开始六点结束!”脸上又有点开心了。 杨景行开车,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的表情,甚至狗胆抱怨上了:“这么漂亮也不让我早点看到,以后不是周末不准这么好看……除非让我接上班。” 何沛媛懒得搭理。 杨景行又满怀期待:“去哪?” 何沛媛充耳不闻。 杨景行换个方针:“中午你们逛得怎么样?” 何沛媛深呼吸长叹气:“选择困难症,痛苦!你蕊蕊,一无所获。” 杨景行倒理解:“婚房,当然精挑慢选……逛累没?” “累了。”何沛媛很配合:“想回家休息。” “也好。”杨景行更配合:“我们先回家休息,或者叫外卖。” 何沛媛果断举起小拳头到自己腮边面对敌人,一脸的不容侵犯。 杨景行很为难:“那到底去哪儿?” 何沛媛不太在意地问:“你喜不喜欢吃小龙虾?” “没吃过。”杨景行嘿:“不过看起来就好吃,赵程迪他们经常叫宵夜,一大盆一大盆。我很想尝一尝,不好意思。” 何沛媛严重讥笑:“……服了你了,不好意思不知道自己去吃啊?” 杨景行可怜呐:“我一个人吃什么吃,没意思。” 何沛媛好像信以为真了,看看司机:“那我们去吃小龙虾,别的也有,烤生蚝扇贝,不过是电烤,健康一些。” 杨景行连连点头称好:“……口水流了。” 何沛媛说是柴丽甜最先发现的店面,她强烈推荐之后三零六基本上都去验证了,评价都很不错。何沛媛也去过两次了,大概是她唯一愿意英勇对抗的辣味。不过那家店生意火爆,排队挺夸张,好像也不接受预定什么的,何沛媛有打算:“……我们上次去前面等了十桌,估计不到一个小时。看情况,那边吃的很多,西餐也有,不行就换一家。” 杨景行有追求:“必须等,多久也要等……不过等的时间不算。” 何沛媛皱眉苦恼:“三句话不离本行……你昨天什么时候回的?” 杨景行说:“两三点。” 何沛媛又皱眉:“熬夜也不是好习惯,人是有生物钟的,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你跟他对着干,他也会跟你对着干……” 杨景行有缘由的:“你先吓我一跳,然后又说什么吃醋了,我这七上八下的怎么睡得着?” “少假惺惺。”何沛媛审视司机:“……是让我勾起回忆了吧?哦,对了,照片忘记了,晚上再发给你。” 杨景行不能老是被动挨打:“你说吃醋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么样。”何沛媛很镇静:“如果有女生跟你说她喜欢你,骗完你之后又去跟别人好,你看到了也会不舒服吧?” “首先,我没骗你。”杨景行顽抗:“首先,我也没跟别人好。” “就是……”何沛媛是不是也学会耍无赖了,很感兴趣:“你会不会半夜把你跟她们的照片找出来,边看边哭?” 杨景行欲哭了,只能摇头叹气。 何沛媛好像是真心的:“你有没有那张?在五鑫通宵,你穿的好像是灰色衬衣,真的很甜蜜,你们俩。” 杨景行摇头:“我没有。” 何沛媛大方:“回家了发给你。” 杨景行点头:“行,我眼见为实。” 何沛媛也点头:“好!” 杨景行看看姑娘:“吃醋没?这下真凭实据了。” 何沛媛风轻云淡地摇头:“跟我没关系。” “你也知道没关系。”杨景行有个北大法学系的青梅竹马:“刑事犯罪还有个什么追诉期呢……” 何沛媛警惕:“什么追诉期?” 不管杨景行怎么解释讲道理,何沛媛始终还是认为这法律也太狗屁不通了,完全没道理。在何沛媛看来,凡事犯过事的,不光要服刑,还要学古法在脸上刻字:“你脸上就刻……念念不忘罪!” 杨景行好像认罪了:“应该判多少年?” “你那么多!”何沛媛好像要用重典:“……无妻徒刑,一辈子大光棍。”想着就开心,都笑了。 杨景行问:“你是原告?” 何沛媛要眨巴眼睛,想明白了:你想得美……又没对我犯罪。” 杨景行心惊胆战:“难道要公诉?” “不行?”何沛媛满脸正义感:“……你自己想,如果不是因为你对陶萌念念不忘,你和老齐会那样吗?” 杨景行叹气:“不是一个原因,不说这个好不好?” 何沛媛认真严肃表情,好一会想通了:“……是你先,凭什么想让我吃醋!” 这一路又是吵吵闹闹的,友好时间不多,融洽就更是难得。还好地方也不是多远,到了后找地方停车,两人难得开始合作。何沛媛比较熟悉地形,也没藏着掖着,指挥了司机半天才找到一个宝地,真没心思再练习倒车了。 两人肩并肩步行没几步,何沛媛又来了:“跟老齐来过没?” 杨景行争取坦白从宽:“来过……你再这样我要耍流氓了。” “你敢!”何沛媛好像变卦了:“朋友不能问这个话题吗?” 杨景行是给脸不要脸:“我没把你当朋友……我觉得不公平,你还没答应我,却用我跟别人在恋爱中的情形来否决我。就好比你以前有过一个很恩爱的男朋友,他对你很好,然后你现在就觉得我不如他……我怎么能跟他比?我根本没机会,手脚都被捆住的。” 何沛媛点头:“我当然不能跟别人比。” 杨景行苦叹哀求:“媛媛,你理解我的意思没?” 何沛媛不说话,埋头走路。 杨景行一把抓住何沛媛的肩膀,控制住,看着姑娘惊慌的眼睛说:“与其这样我们还不如理直气壮一点,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吃醋……你再试试。”有点威胁意味。 何沛媛显然被抓住软肋了,这是公众场所呀,她是个要脸面的姑娘啊,那眼神根本就硬气不起来,眨巴两下后依然有些惊魂未定:“不说了,行了吧……” 杨景行失望地松手:“就是不给我机会。” “我没吃醋。”何沛媛不敢嚷嚷,但语气是坚定的。 杨景行点头:“去吃龙虾。” 平价商场的地下层,好像都是吃的,何沛媛带着杨景行走,这姑娘风风火火的,边走边介绍一下,好像暂时忘记仇恨了。 满满满满一长过道的人,大多是年轻人,都无所事事的样子,何沛媛一看就泄气:“完了,完了……” 这生意岂止是火爆,简直变态,都是等着吃小龙虾的,排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杨景行还欢喜了:“好,慢慢等。” 何沛媛忧愁:“换一家吧。” 杨景行相信群众的眼光,一定要试一试。何沛媛倒也支持了,然后熟练地去找店家拿号,拿号排队留电话,等会电话通知,因为预计至少得一个半小时。 杨景行需求强烈:“怎么也得三小时吧?这么短。” 何沛媛大白眼了。 一个半小时也安排不出什么活动,就去楼上逛一逛吧。这女生一走进商场,精气神就不一样了,何沛媛双臂甩了两下:“读书的时候觉得这里都好贵……你看不上。” 杨景行回忆:“高一下学期,我想骗点钱回家过个潇洒的暑假,就跟我妈说要买衣服鞋子,那时候以为在浦海见点世面了,要名牌,开口就四千块。我妈不想我寒碜,就给了。回去毕竟要交差,我就满浦海找假货。商场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不敢进来。” 何沛媛可算逮住了:“就说你!你经常稀奇古怪搭配,衣服大牌,裤子连板型都没有……是不是都骗你@妈的钱了!?” 杨景行惊慌:“什么时候?那是老黄历了。” 何沛媛铁证如山的表情:“有一次,那时候还不熟……” 原来三零六还背后议论顾问,不过那时候也还不是顾问。何沛媛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出卖伙伴了,就又想改变话题:“……你原来陪陶萌逛街吗?” 杨景行看着姑娘。 何沛媛是温和商量的表情:“……我有权利了解你的过去吧?” 杨景行就点头乐了:“当然……” 何沛媛懒得等对方回忆,摇头:“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 杨景行倒是不心虚:“以后再说,第一次陪你逛街我们干点正事,女装几楼?” 何沛媛嘴上说不想,但还是被杨景行拖上楼了,真是琳琅满目的青春时装呀,换季好时节。可能是本能吧,何沛媛也没过多扭捏,看了几眼后就进入状态了。 杨景行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这牌子我喜欢,陪刘苗夏雪买过好几次,最适合好身材了。” 可何沛媛好像不太相信杨景行的眼光,打量着他推荐的裤子,小声:“感觉像老齐穿的。” 杨景行气得跳脚:“开什么玩笑,你别血口喷人……她穿得进去吗?” 何沛媛抓住:“你惨了……” 到也不是杨景行慧眼独具,何沛媛的身材确实不挑衣服,穿上就没有难看的。杨景行比姑娘自己还积极,赶快找衣服搭配,选到心仪的他简直幸福起来。 可等结账的时候,只能在旁边看着何沛媛自己刷卡,杨景行又失落了:“什么时候能刷的我卡呀?我真是自找不痛快……” 收营员莫名其妙的。 何沛媛电话响起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她很欢喜:“肯定到我们了……喂,好的,我们马上来……谢谢……对,两个人……” 杨景行气:“不守信用,哪有一个半小时?” “好多人不能等就走了,经常的。”何沛媛解释着给起小白眼:“再晚就关门了!你不饿?” 杨景行才意识到:“我忘记了。” “假惺惺……” 时间不长,但是何沛媛已经收获三件衣服两条裤子,还有一顶帽子一根腰带是杨景行死皮赖脸跟导购或者店长讨来的,几乎动用色相。何沛媛虽然声明不喜欢戴帽子,但是某种程度上肯定了杨景行的还价水平,所以也没太鄙夷他的行为。 何沛媛好提议:“把东西放车里去吧。” 杨景行抱住自己好不容易抢来的两个袋子:“不行,我的,我的权利!” 何沛媛十分忧虑地看无赖一眼,然后视线瞥向另一边的上方,长长叹气,可能是在为音乐界犯愁。 第一一五八章 纠在一起 餐馆外排队的人好像并没减少,杨景行何沛媛提着东西穿过大部队直接到前台,好像有一种插队的快感,何沛媛脸色上佳:“两位……对了你们有米饭吗……” 店内也是一片喧哗,二三十张桌子满打满坐,服务员来回穿行也在大呼小叫。店大欺客吧,领座的就那么老远给客人一指:“那,9号台。” 九号台是四人桌,前面的客人刚离开吧,满桌子一堆狼藉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在店家也练出来了,看见新客人往桌边一站,一个服务员立刻抱着一个盆子过来,把桌上的东西往盆里叮叮当当一通扒拉,再拿喷壶唰唰喷水,接着是一点也不讲究的抹布。 何沛媛看杨景行:“上次来没这么多人。” “肯定更好吃了。”杨景行很乐观,叫服务员:“那边不用擦,你擦这一半就行,我们坐这边。” 擦桌子的人抬头瞧一眼,懒得搭理继续干活。 何沛媛白眼杨景行:“多事……” 杨景行有道理的:“节约时间和成本,两个人,那边用不上。” 何沛媛愿意讲道理:“下一桌呢,迟早要擦……桌子不干净客人没胃口,生意重要还是一点点成本重要?” 杨景行点头:“也对,麻烦擦干净点,这边我们要放东西。” 何沛媛才不会让杨景行如愿,她要和自己新衣服坐一起,并且想把被杨景行掳着的抢回去。杨景行当然是要守住这一丝丝念想,催促赶快点菜吧。 何沛媛问:“要不要吃米饭?” 杨景行还没想好:“来点吧,不吃也行,等会宵夜。” 何沛媛可懒得将就:“几点还宵夜……吃米饭你可以点花甲和蛏子。” 这两位也是人不可貌相,点了小龙虾一锅,生蚝扇贝各两打,炒花甲炒蛏子,烤茄子烤香蕉。烤羊肉也有,不过何沛媛不想冒险,感觉不是店家的专业。 看杨景行显得很那么自信不怕背起一座大山,服务员就再给他推荐什么猪脑煲,很受欢迎的。 何沛媛惊慌摇头:“不要。”略嘟嘴的样子简直娇弱。 杨景行当然听话。 等待,看杨景行似乎拒接了一个电话,何沛媛问谁呀,既然是宏星的同事就应该接。杨景行说真有急事会打第二次,不过他估计是喝酒聊天之类。 何沛媛问:“你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吗?” 杨景行摇头:“很少,除非迫不得已。” 何沛媛其实挺理解应酬这件事,知道人际交往是必不可少的,齐清诺就不得不各种会各种活动,甚至刘思蔓都有点厌倦了。 杨景行觉得情况不一样,说得不好听一点三零六和民族乐团都是寄人篱下,就跟浦音校长一样,除了艺术方面也还要应酬交际教委的文化部的,甚至后者更重要,为学校争取更多的经费补贴或者其他资源。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万万不能啊。 “你不缺钱?”何沛媛揭穿:“还要你爸给你买车……如果孔亚飞那边超支了,我看你怎么办?” 杨景行嘿:“我最缺的不是钱……其实都是考虑收支问题,对很多人来说应酬是赚的,认识几个人或者得到点什么消息都是积累就是财富,但是对我而言大部分应酬都是亏本生意,有那些时间我还不如多管理一下公司多做点事,收益更大。” 何沛媛猜想:“那他们会不会觉得你清高?不好相处。” 杨景行好像沧桑:“大部分的来往其实都是利益来往,只要我能带来利益,就不会觉得我不好相处。” 何沛媛懂的,点头:“那你跟杜林呢?也是利益来往。” 杨景行说:“她的人情味重一些,是从利益开始,估计没了利益也能维持……其实利益不是贬义,利益能带来很多美好,更好的生活,甚至更好的情感。” 何沛媛有兴趣:“为什么?” 杨景行嘿:“比如我爸去给我买车,我真有点感动了。” 何沛媛脸部扭曲:“你……你好过分,养育之恩,车算什么?” 杨景行哈哈:“当然知道养育之恩,但是……我换个说法,比如未来阳光,他们中的个人人也不见得是纯粹的好人,但是挣钱之后能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带来的也是美好的情感。” 这儿真快,半打生蚝半打扇贝先上来了,还在吱吱冒气,何沛媛就警告:“等一会,烫……可有些人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情感。” 杨景行问:“你见过没?认不认识这种人?” 何沛媛想了一下:“肯定有,只不过没看出来,没有考验过。” 杨景行教训:“没见过的就不要瞎说。” 何沛媛很不服气:“那……诬陷你的人是不是,教育局官员眼中是不是只有利益?” 杨景行摇头:“站在他们的就角度就是另一回事,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连最不应该缺钱的教育部门也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能来捐款来名气来投资,很多很多好处,不光是当官的得了。也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不光学校环境改善了很多,甚至整个教育系统,甚至影响地区的经济……” “哇。”何沛媛摇头感叹:“四零二好了不起呀。”但也不敢大声。 杨景行掩饰:“快吃呀,热腾腾的有胃口。” 何沛媛不着急,筷子在上扇贝上先轻轻扒拉一下:“当时陶萌跟你说什么?她们碰面之前。”依然有点幸灾乐祸。 杨景行先来两个生蚝:“好吃,两打不够……陶萌,也是想帮帮我,她对同学都挺关心的。” 何沛媛问:“怎么帮你?” 杨景行回想:“给我介绍了律师,之类的。” 何沛媛好像又羡慕嫉妒了:“这么多人关心,有没有觉得好幸福?说实话!” 杨景行嘿:“说实话,也有……媛媛还帮了我大忙呢。” “你少往我身上扯。”何沛媛严重警告:“好好说话!” 杨景行催:“快吃,凉了。” 上菜速度好快,小龙虾也来了,何沛媛支起了架势,还变动手边教一教杨景行应该怎么吃。也不是啥高难度技术活,杨景行比何沛媛还麻利,感叹果然好吃,以后自己也多请同事们吃。 何沛媛问起:“你今天整天都在公司?” 杨景行点头:“满勤……就下午早退了一会。” “好意思。”何沛媛嫌弃:“不以身作则。” 杨景行叹气:“好像是没什么威信,早上开会气氛就不对,后来赵程迪还质问我……难道我就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何沛媛惊恐了:“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杨景行憋屈:“好不容易有个扬眉吐气的机会,总不能什么也不说吧?” 何沛媛逼问:“你到底说什么了?” 杨景行嘿嘿:“我没说你就是我女朋友……不过当时好面子,我就说得比较模糊,可能有一点像女朋友的感觉。” “不要脸!”何沛媛后悔大了:“以后再也不去了。” 杨景行权宜之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又聊起明天,研讨会的开幕式三零六是要出席的的,然后女生们和师生的交流活动就分了两场,周二周三去了。何沛媛和王蕊、高翩翩、于菲菲四个人一起是周二下午,也算是够格给师弟师妹们一些经验建议了。 何沛媛没有立场反对杨景行去旁听,但是:“不准乱讲话!” 杨景行冤枉:“我是那种人吗?” “谁知道是不是……”何沛媛有证据:“你原来交流课就爱开老齐的玩笑和她互动。” 杨景行冤屈:“哪有经常,我总共才几次交流课……” 何沛媛态度坚决:“反正到我这就不准!” 杨景行郑重点头:“好,你有这个权利,我尊重。” 何沛媛着急:“不是女朋友也有这个权力……” 姑娘家就是斯文,何沛媛慢悠悠吃几个小龙虾就差不多了,连烤香蕉也只吃了一小截,便宜了杨景行。杨景行确实吃得很欢,何沛媛都担心不够:“……我请客,随便点!” 还有米饭呢,杨景行开心了,店家好大方一次性给了一大钵。 何沛媛是不是为了节约时间早点回家,帮无赖把生蚝扇贝什么的扒拉好了让他下饭,但只放在盘子里并不递给对面,然后催一下还没上的菜。 杨景行决定了:“明天还是跟你混,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何沛媛没兴致,不对,应该严词拒绝:“想得美,没明天!” 杨景行自说自话:“上你听你们说哪的草头圈子好吃。” 何沛媛摇头:“她们喜欢,我觉得一般……成天就知道想有的没的,主团有人报名没,你问没呀?” 杨景行自信:“不用问。” 何沛媛哼:“那是,明天说起来,根本没人愿去,你有面子吧?” 杨景行满不在乎:“我昨天吃小龙虾了!” 何沛媛简直后悔:“你别吃了……” 不过到最后,何沛媛还是要确定杨景行已经吃饱了才结账。什么时代了都没个电子账单,还是手写的,何沛媛确认了一下,给现金等找零。 杨景行这就着急了:“我这人就是不能欠人情,谁今天请我了我明天一定要回请。” 何沛媛气得放弃原则:“那你结账,我愿意欠……以后也别请我了,我只愿意欠一次,最多两次。” 杨景行腆着脸:“你看你,说什么就当真了。” 虽然已经九点,杨景行还是觉得应该再逛一会,吃这么多要消化一下。 何沛媛不同情:“谁让你那么能吃。” 杨景行怪:“谁让你找的地方这么好吃。” 何沛媛到不否认:“不差吧?你昨天还没今天吃的多。” 杨景行嘿:“昨天是不好意思,第一次约会要留个好印象。” “还不知道你?”何沛媛在思考:“……你想不想买什么?” “哼。”杨景行伤心了:“有个人只知道给自己买。” 何沛媛真要生气了,恶狠狠瞪着杨景行:“是谁?谁在那这也好看那也好看,我说不买都不行,我还没怪你……” 杨景行点头:“是是,今天时间不够,这个周末,我们逛上一整天,两天!” 何沛媛好不耐烦地勉为其难:“你要不要买护手霜?” 杨景行好像还难以接受:“男人买这个……” 何沛媛严厉:“尊重一下你的职业好不好……手拿起来!” 杨景行抬起手,自己先检查。 “手背!”这方面何沛媛当然比杨景行专业得多:“看到没,指甲沟,发干了。” 也不用去什么专柜了,何沛媛带着杨景行步行两三百米,到了一个专门卖这些偏女生日常用品的店,指定了一款护手霜,是经过浦音多少届学生校友验证的产品,也不贵。何沛媛说自己也狠心尝试过高级品牌,是这个二十倍的价钱,然后并没有什么奇效。当然了,那个牌子的脸霜之类还是很不错的。 杨景行好聪明:“可不可以用脸霜擦手?” 何沛媛强烈鄙视吗,手和脸能一样吗?脸上皮肤还要分区域对待呢…… 来回走了一趟就真得上车回家了,何沛媛把东西放后座再上前面,再确认一下:“你不去虹桥了吧?” 杨景行摇头:“回家,多少准备一下。” “就说你!”何沛媛强烈不满:“早干什么去了?我自己打车吧,绕这么远……” 杨景行理直气壮:“哪我还有什么心情准备……其实就看一下别人的议题报告,几分钟的事。” 何沛媛是苦口婆心:“把你应该做的事情先做完做好,今天不行还有明天,还有后天……我说话算话没?没放你鸽子吧?” 杨景行还烦了:“行了,我知道什么是最该做的。” 何沛媛是忿忿不平:“……别说我害你不务正业了。” 杨景行挂挡都有劲:“是奋斗的动力,精神的港湾。” “恶心。”何沛媛斥责,又欣慰:“不过原来你跟老齐的时候……有一说一,算有模有样的。”不像讽刺,真的肯定。 杨景行困惑了:“这让我怎么说呢,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何沛媛笑了:“当然是好事,大好事。” 杨景行就信了:“其实这个世界上能发自内心为你高兴的人不会很多,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准的判断标准。原来我就很希望诺诺能创作出好作品,看到《和乐琴心》的时候真是高兴,简直有点骄傲……所以我也想我喜欢的人为我感到高兴。” 何沛媛认真看着杨景行,等他说完,这姑娘再咧嘴嘲笑:“好感动哦……她当然为你高兴,还用说吗。可能她不表现出来,但是肯定高兴!”点头。 杨景行就说:“所以现在我就期待着下周四媛媛的考试顺利,然后下个月演出的时候,媛媛不光是台上最漂亮的,也是演奏得最好的。” 何沛媛轻笑一下:“不好意思,你可能要失望了。” 杨景行问:“你考不过?” 何沛媛似乎没听见。 杨景行再问:“不是最漂亮的?” 何沛媛脸上一丝反感闪过。 杨景行又问:“不是弹得最好的?” 何沛媛轻轻地冷笑一声。 杨景行还问:“那能不能为我感到高兴?” 何沛媛依然不表态,眼睛睁久了要眨一下。 杨景行也没傻透顶:“看吧看吧,你自己喜欢提,我一说你又不开心。” 何沛媛摇头,脸上没有不开心或者开心,是平淡:“你说得对,是,是评断标准,你为她骄傲,她是你的骄傲……真爱!” 杨景行不要脸:“你也是我的骄傲呀?” “开车是吧?”何沛媛音调有点高:“漂亮是吧?” “开车怎么了?”杨景行好像没准备服软:“你考过了我当然高兴,虽然肯定能过根本不算惊喜,但就是高兴……赵一一学会一首儿歌他爸爸的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怎么了?不应该吗?” 何沛媛不想理论。 杨景行又说:“当然还有很多,你肯定又要说我不要脸……” 何沛媛不想搭理。 “所以事情的性质会变。”杨景行早就习惯不要脸了:“原来听说媛媛努力勤工俭学的时候,我是佩服,现在再想起来,我女朋友曾经那么乐观积极地迎接挑战,佩服就变成骄傲了。而且我女朋友从小就那么漂亮,但是她严格要求自己,然后学业有成,当然也让我骄傲。曾经有个混账还想骗我女朋友去拍广告,我女朋友果断拒绝了,我能骄傲吧……” “你知道就好!”本来平静着的何沛媛突然冲着司机破口大嚷嚷:“你就是不要脸!”声音简直刺耳。 杨景行还在感触:“真的挺骄傲。” “我不管!”何沛媛跺脚垫:“我不管……我生气了!”这姑娘的脸蛋扭向另一边:“你骄傲你的诺诺萌萌去!” 杨景行又说:“我女朋友就有一点让我有点点苦恼,她喜欢提我前女友,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好,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就是,就提。”何沛媛回过头,好狠心:“苦死你!” 杨景行笑。 几乎气喘地气了一会,何沛媛又瞟一眼司机,更气了:“你还笑!” 杨景行不要脸:“我乐意让我女朋友骂。”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脸上慢慢地不气了,转回平淡:“……我心都纠在一起了。”语调也算平静,只略有波澜。 杨景行不敢笑了,边开车边把右手朝副驾驶伸过去,越过中线很多,距离何沛媛的腿也就一掌距离了。 确定那支刚用过护手霜的手确实停下后,何沛媛把视线移到手主人的脸上,就那么看着,眼睛眨巴眨巴的,脸上略有点忧愁的样子,似乎在看什么伤感电视。她的左手放在腿上的,纹丝不动。 手空伸出去好几秒了,什么也没捞到,杨景行收回来:“算了,这是乘人之危胜之不武,不是好汉。” 确认对方确实收回去了,都握住方向盘打方向了,何沛媛才温柔些地开口:“你知道……” 第一一五九章 要亲亲 车里安静了好几秒种,氛围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什么微妙,何沛媛又看看司机:“那你刚刚骄傲你的前女友又这样……”语气挺温和,有点像控制不住情绪骂过孩子后又后悔的家长。 杨景行解释:“我在回忆,过去式,你才是现在进行时……” “那你回忆得那么甜蜜。”何沛媛似乎还是觉得自己站得住脚:“说得那么动情。” 杨景行嘴硬:“是因为,我现在又找回这种感觉了,当然甜蜜。”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出口还是否定:“牵强……反正我还没准备好。”轻软得有点委屈。 “牵强什么?”杨景行恼羞了:“我又没想牵你的手……我胳膊酸,伸展活动一下不行?刚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这一分钟。” 何沛媛看司机,嘴角眉间开始若隐若现嘲笑。 杨景行又伸手,接连快出快回,恨不得把左手也伸展开:“哎呀,舒服多了。” 何沛媛嘲笑得更明显了。 杨景行还不放心:“我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手就经常这样放着。” 何沛媛灿烂强烈地相信:“对,是,肯定。”点头。 杨景行反攻了:“你还笑?” 何沛媛连忙抬起双手,遮捧住愈加放肆的嘴脸,发出明显以笑声起头和收尾的呜呜呜哭声。 杨景行又忍不住了:“别哭了,来抱抱。” 何沛媛放下手,脸上是怒中带笑:“想得美!” 杨景行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沛媛才不怕,心有成竹,然后还想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新方针:“哎,我拒绝你多少次你就会死心?” 杨景行急:“我真么自尊自爱的人,一次就够了,绝对不再纠缠你。” 何沛媛简直刮目相看了,认真对待:“好……我现在就拒绝你。” 杨景行嗤之以鼻:“这也叫拒绝?太儿戏了吧,不算。” 有挑战呀,何沛媛调整一下状态,更严肃地看着司机:“……我们不合适。” 杨景行依然摇头:“根本站不住脚,郎才女貌有什么不合适。” 何沛媛明显是要骂不要脸的,但还是先办正事:“……我条件不好,门不当户不对。” 杨景行也敏感了:“什么意思?讽刺我乡下人?我不接受!我会努力,这浦海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何沛媛有点烦了,但没放弃:“我没才华,不能让你骄傲。” “不成立。”杨景行摇头:“早就骄傲上了。” 何沛媛深呼吸,嚷出狠招:“我不喜欢你……” 杨景行依然不接受:“我不是正在努力吗,有什么人是天生就互相喜欢的呀。” 何沛媛有点气愤了,放绝招:“我们不可能!”小眼神一股子坚定。 “好不好笑。”杨景行不屑一顾:“探月卫星都上天了,吴刚都要见嫦娥,我们还有什么不可能?” 何沛媛好像有点乏力了:“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肯接受?” 杨景行摇摇头:“不知道……别白费力气了,我自己都想不到你还做什么白日梦。” “你无赖……”何沛媛简直委屈,甚至生气了。 “明知道是墙你就别撞。”杨景行还指导起来:“审时度势自己也少受气,跟开车一样,你看这家伙,明显夹不进来的他偏心存侥幸……算了,我让你,你厉害。” 何沛媛好笑。 杨景行依然嘴硬:“他平时怎么可能遇到上故意拖时间的,别人都是赶时间,总有他好果子吃,出事就是他全责。” 何沛媛有点担心:“我好怕这种人,蕊蕊有一次在曲阜路上差一丝丝就撞上了,吓死了,还好她开得慢。” 杨景行点头:“慢一点好,你家到单位就十一二公里……” 何沛媛上下班有两条难分伯仲的最佳路线,杨景行都给规划好了,一般不会出现特别拥堵的情况下,通常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如果非不要命地赶时间,一刻钟也能跑完这十几公里,但是节约出来的十几分钟对比所增加的风险,对比起来真是太不划算。 杨景行安抚姑娘,说对新手而言城市开车其实更安全,堵车是好事,越堵越慢嘛,他边说边演示,应该怎么选择车道,怎么样避让神出鬼没的行人。 何沛媛愿意虚心接受前辈指导,但听多了也开始烦:“哪注意得到那么多?” 杨景行说:“慢慢来熟能生巧,不同的路况有不同的侧重点,比如现在快速直行,后视镜偶尔看一眼就可以了,注意力要集中在前方。” 何沛媛又点头:“蕊蕊刚上路的时候就让我帮她看后视镜,现在不用了……我爸说到时候他陪我上班,下午再来接我,带我熟悉一段时间。” 杨景行也警惕了:“……你爸不用上班?国企就这样?太不像话了吧。” 何沛媛解释:“他本来也没什么事……病人!” “病人……”杨景行觉得:“病人就好好休息啊,抢我的差事算什么……你这么大姑娘了这么不懂事,还要家长接送,羞不羞?” 何沛媛几乎别过脸去:“懒得理你……你去就不羞了!?” 杨景行昂首挺胸:“我不要脸。” 何沛媛扑哧一笑,但是笑出一张哭脸:“我要!”真是痛苦。 吵吵闹闹的,一会就快到家了,时至今日何沛媛依然没放弃原则:“就停外面。” 杨景行问:“几点?” “马上十点。”何沛媛有点心虚,又想起来:“但你下午提前了,抵消了!” 杨景行佩服:“可以呀,想用五分钟换我二十分钟。” 何沛媛要疯了:“是你用五分钟,你这个无赖……” 又吵进小区了,杨景行真是胆大妄为:“我想跟你爸商量一下接送你的问题。” 何沛媛果决:“没得商量……你敢!” 杨景行也不是不讲理:“你爸负责上班,我负责下班,都方便,怎么样?我还吃亏了,一日之计在于晨……” 何沛媛双拳捶座椅:“烦死了!” “总之你不能偏心。”杨景行还有方案:“或者一三五二四六,行吧?” 何沛媛摇头赌气嚷嚷:“我都不要,我自己能开!” 杨景行又叹气:“你爸也是冤,莫名其妙中了个两败俱伤。” 何沛媛又咯咯笑,但笑得苦:“……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杨景行问:“哪种人?” “恶心吧啦!”何沛媛一点不客气,还威胁:“把你的丑行公布于众。” 杨景行不怕:“你是当局者迷,其实再正常不过,别人都会理解。” 何沛媛想着就怕:“真不知道你跟她们一起时有多肉麻。” 杨景行呵:“你自顾不暇还担心她们。” “我不怕……”何沛媛明显在是飞速开动脑经:“因为对我无效,因为我不是你什么人!” “哦,原来如此。”杨景行轻松:“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嫌弃呢。” “嫌弃!”何沛媛很确定:“不是我男朋友就不能嫌弃了?这叫……正义感,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杨景行也有正义感:“怎么能这么说?媛媛怎么可能被过街老鼠盯上?” 何沛媛看得开:“流年不利……” 到楼下了,杨景行想得美:“你来倒车。” 何沛媛强烈否决的表情:“不行!” 别人的地盘,杨景行自己动手,往外面看了看:“其实我也没胆子跟你爸对质……为什么喜欢上一个姑娘后就会有点怕他的家人呢?” “惯性呗……”何沛媛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深呼吸,似乎给自己打气。 何沛媛又看看杨景行:“……对不起。”有点敷衍的语气。 “不是你的错。”杨景行摇头:“我怕的是你爸……如果他没那么高你也不会这么好身材,如果他没那种江湖气质,媛媛可能也不会这么可爱。” 何沛媛小白眼:“你怕过谁呀?假惺惺。” “不怕,不怕!”杨景行挺起胸膛:“媛媛都给我打气了。” “你想得美。”何沛媛又着急了:“我巴不得你没气……” 车子调头停稳了,杨景行说正事了:“想好,明天去哪儿。” 何沛媛不看好:“你有空再说……我还没空。” “我肯定有空。”杨景行先计划一下:“准时下班进去接你。” 何沛媛严肃:“你别,她们可能要多准备一会,老齐也要回单位安排事情。” “不冲突。”杨景行好有决心:“加班我就等你们,好意思让顾问等太久吗?” “不行!”何沛媛坚决:“你等我电话,听到没?” 杨景行很勉强:“好吧,那你早点打,不准剥削我的时间。” “我还想早死早超生呢!”何沛媛很没好气。 杨景行呵嘿笑。 何沛媛不情愿地笑:“……走了!” 杨景行也下车,趁姑娘从后座拿东西,他就靠过去:“明天能不能看到新衣服?” “不给你看。” “我选的。” “我买的!我爱穿不穿。” 两人眼对眼,杨景行左手控制住自己右手:“快走,快走,危险。” 何沛媛白眼,再确认一下:“你回家?” 杨景行点头:“……记得把照片给我。” 何沛媛郑重点头:“放心,少不了你的……你就准备抱着睡觉吧。拜拜!”转身就走。 杨景行拜拜。 走进楼道里去了,何沛媛回头看一眼:“自己小心点……快点回去看照片。”音量不敢大但依然没好气。 杨景行点头,转身上车。 杨景行到家已经十点一刻,先上网,有何沛媛十分钟前的留言:还没到?不想看照片了?再等会我睡了。 杨景行:到了到了。 何沛媛还没睡,立刻就传输文件了。 杨景行接收,何沛媛的网速真不快,一张照片要近半分钟。 何沛媛:自己看群里。 三零六的群成王蕊的装修办公室了,这两天差不多都在讨论这件事,还呼叫顾问了。杨景行:看了,很漂亮。 何沛媛没回话了。 照片传输完成,打开一看,何沛媛没吹牛,不光是顾问跟团长的合影,还能看见王蕊柴丽甜在旁边喝彩捣乱,还有郭菱的半个身姿。是浦音八十周年校庆后的那一次聚会,那时候人员齐备,大家也玩得比较疯。 照片中其实并不是对唱歌曲,当时齐清诺在唱《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杨景行是大哥的女人,得到赏赐跟大哥合唱几句只想好好爱一回。看照片的成像素质,应该是何沛媛原来的那个卡片机,抓拍到了很好的时机,照片中的杨景行和齐清诺对视而笑的样子确实能称之为甜蜜,齐清诺有搂抱杨景行的动作。 看了下照片,杨景行再找何沛媛聊天:这张我还真没有,谢谢。 何沛媛:好好保存,我删了。你忙吧。 杨景行:我也回赠一张给你,很美。 等了几秒,何沛媛还是开始接收杨景行的传送的照片:媛媛2。那是零七年五一之后,当时大家都有收获,都挺开心的,在蝶翠轩聚餐,能闹能跳的大学生们拍了很多照片。杨景行跟何沛媛的这张合影是高翩翩的相机拍的,虽然技术一般,但是成像质量不错。在饭店包房的露台上,杨景行当时真是浑身大牌的白衬衣灰西裤,何沛媛是很色彩的由胸部及脚踝的超长裙裹着浅灰色绣花套衫,这姑娘现在好像不会经常这么青春少女打扮了。 照片中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膝盖往上,但是看何沛媛的头顶已经到了杨景行鼻梁高度,估计这姑娘当时还是有点鞋跟的。两个人肩并肩站得比挺近,杨景行上身朝何沛媛倾斜,让两人的肩膀几乎触碰到,他现在可没这个机会。更不可思议的是,照片中何沛媛的脑袋还朝杨景行这边歪了一点角度,几乎是依偎动作,而且笑容是那么开心灿烂,牙齿白白的眼睛眯眯的。有美女这么亲近,当时算是单身的杨景行当然也笑得几乎放肆。 等传输完成,杨景行问:好看吧? 何沛媛:某人丑死了! 杨景行又传输一张媛媛3,其实是差不多的内容,略同的角度不同的相机。 对方成功接收后,杨景行得逞了:我有两张,你只有一张,我赢了。 何沛媛:你想要你和你诺诺的照片就直说,我还有,我帮你找。 杨景行:不用了,大部分我都有。 何沛媛:好好保存好好看好好缅怀。 杨景行:一个不珍惜过去的人怎么会热爱未来呢? 何沛媛:呕吐! 杨景行:有哲理吧? 何沛媛:歪理! 杨景行发给何沛媛一张截图,那是网名叫“芳菲可人”的用户发表的一个日志,时间显示是2007年5月20日,这篇日志被浏览了三百七十五次,评论有六十四个。 日志内容是:儿子的同学,一个沉鱼落雁的女孩,美过青衣,俏胜花旦。因儿子工作繁忙,与年轻人们同桌便饭,才知道这我见犹怜的女孩父亲身患重病,家庭负担沉重。可我在女孩身上看不到不幸与可怜,在这如花的年纪,这个如花的三弦女孩,用她如花的笑脸迎接生活的难和苦,用她的勤和奋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更让我得到美的享受。我不禁反思,对生活我们有什么资格去抱怨?我相信这个女孩已经获得了比金钱更宝贵的财富,她的心灵比她的外貌更美丽。我为她的父母高兴,能有这么优秀的女儿。深深地祝福这个女孩和她的家庭! 杨景行有点担心:别呕吐,我妈就这样。 何沛媛好一会才回话:有这么夸张吗?你作假的吧。 杨景行:不信你自己加我妈好友。 何沛媛:不!!!!! 何沛媛:你妈好友好多啊。 何沛媛:芳菲歇去何须恨,夏木阴阴正可人。 杨景行:我靠,我都不知道,我还嫌她网名肉麻呢。 何沛媛:哈哈,写的东西有点肉麻。 杨景行又发过去一张截图,那是日志下的评论,所谓人以类聚,评论中的好友一下就让萧舒夏回归真实,第一个评论的就是:又看上谁家姑娘了? 萧舒夏回应:看是看上了,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儿。 再是评论:到底是唱青衣还是花旦的?带我们去看看,帮萧姐说个媒…… 何沛媛发给杨景行一串句号。 杨景行:哈哈,我妈还怪我不回复她空间,你说我怎么好意思。 何沛媛:不是每一篇都这种吧? 杨景行还有截图,是萧舒夏在评论中像朋友们保证能找到女孩的照片,她儿子肯定有。 何沛媛又是一长串句号。 杨景行:我没给,不然你在九纯就出名了。 何沛媛:你妈好好玩。 杨景行:其实这篇日志我很喜欢,母子所见略同。 何沛媛花了点时间打字:说真的我觉得没什么,我自己真的没什么感觉,觉得没那么夸张。可能是你妈好日子过习惯了。 杨景行:别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打击我妈发现美的眼睛,俗话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美小而不见。 何沛媛:我哪敢打击你妈,我连你******都不敢提。 杨景行:说正经的,我要这张照片你生气吗? 何沛媛应该是思考了好一会:不知道。 杨景行:不是我多想要照片,我是想我们能用一种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这些问题。当你提出问题,我尽量不逃避。 何沛媛:我有时候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尊重你的过去。 杨景行:我知道你没不尊重,也深刻明白你有调侃的权利。 何沛媛:说实话,我说多了你是不是很反感? 杨景行:绝对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何沛媛:我自己都有点烦了。 杨景行:真的吗?太好了。咱以后不烦了。 何沛媛:你想得美,骗你的! 杨景行:我要抱抱。 何沛媛:抱你个头,你跟谁学的? 杨景行:你们群里天天抱抱亲亲,我羡慕嫉妒。 何沛媛:好的不学? 杨景行:洗白白。 何沛媛发表情,锤子锤脑袋。 杨景行:你洗了没? 何沛媛锤三个…… 网上又打骂了一阵,然后何沛媛想起来明天还有工作,就果断要中止聊天,催促杨景赶快去准备,争取早点休息:现在马上,听话! 杨景行:那要亲亲。 何沛媛:不行。 杨景行可怜:让我过过干瘾不行?你们那边都烂大街了。 何沛媛是斟酌良久,发了一个小得可怜的红色爱心:行了。 杨景行真容易满足:谢谢媛媛。 何沛媛:快去,下线。别打电话了,我去洗了就睡了。 杨景行:媛媛晚安。 何沛媛:晚安。 第一一六零章 简直是变态 十一号,新的一周开始,首届浦海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研讨会的开幕式将于上午九点在贺绿汀音乐厅隆重举行。 社交活动是早早就开始了,杨景行也算积极,帮着民乐系欢迎各路来宾。他现在效率比较高了,就算是没见过的人,只要介绍一声杨主任,对方就都知道是谁。还有些人说是只要在人群中看一眼就能确定了。 浦海民族乐团的几位贵宾是一起来的,可真是有人气受欢迎,立刻就被困住了。杨景行只能跟刘思蔓套近乎:“你们是研讨还是展览?” 刘思蔓看看自己的打扮,笑:“你说老大吧。” 齐清诺现在的年收入了不起三四十万,可看她的一身,白色的中长外套,黑色的九分裤搭配黑色的靴子,撇开不同寻常的设计,衣裤布料的细腻亚光质感就非同一般,看起来就跟有四百万一样。 杨景行对前女朋友的评价是:“臭美……她们呢?” 刘思蔓笑:“都没义气……回味校园生活去了。” 杨景行大方:“中午食堂我请……” 民族乐团首席琵琶好像不是受邀专家,但对方过来了,杨景行当然迎上去:“王老师,欢迎欢迎。” 还握手呢,王老师很谦虚:“活到老学到老,我来学习。” 杨景行呵:“那您只能自学了……” 闲哈哈了一阵后,王老师说起:“跟纽爱合作是好事,应该重视,我就带了个头报个名,团里需要我就在所不辞,而且个人也很欣赏这首交响曲……” 杨景行都不知道怎么感谢是好了。 齐清诺是跟着陆白永来和杨景行碰头的,陆白永也是说一下第二交响曲的事,这两天并没啥实际进展,就是团里的演奏家们还是比较积极的,连立新那边也在积极推动中。 陆白永好像还不了解三零六的情况:“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你跟杨景行说一下。”说着就转身离开。 两人对看一眼,好像互相鄙视,杨景行先发难:“收敛点好不好?” 齐清诺笑:“管着吗。” 杨景行当然管不着,就说:“周五开始总攻,你们出门小心点。” “迫不及待。”齐清诺一笑:“你开始总攻没?” 杨景行好像有点尴尬:“对手顽固……” 齐清诺笑:“瞎子谢谢你没?商场请我们这周末去再演一场,有偿,出手就五千块。” 杨景行会想:“至少有人请了……经纪工作你要安排一下,自己谈多没面子。” 齐清诺想起:“晴儿的事有着落没?” 杨景行说:“应该没问题,不过要去平京。” 齐清诺说:“她还想出国呢……” 两个人就这些事聊了一会,没多大会就被插足被拆散。 开幕式要开始了,杨主任齐团长这些都是有指定座位的,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都不知道把三零六的团长和御用作曲家兼顾问安排在一起。三零六他人也没团结一体,女生们陪着自己的老师,或者跟师弟师妹联络感情。 何沛媛今天穿的是一条渐变的灰色长裙,搭配有红色图案的黑色套衫,跟王蕊和于菲菲走在一起,姗姗来迟自由入座在第五排了。 杨景行从最前排起身朝后走,王蕊眼尖热情:“阿怪……杨主任!” 何沛媛只瞟一眼。 哇,杨主任的动静很招人留意呀,王蕊也发现了,连忙作淑女态,瞟一瞟旁边的何沛媛。 何沛媛再瞟越来越近的杨景行,眉头有点皱了。 杨景行并没造次:“中午食堂怀旧,跟你们说没?” 王蕊点头:“瞎子说了。” 于菲菲嘻嘻:“谢谢怪叔。” “我谢谢。”杨景行好像忘记自己是主任了:“回味呀。” 王蕊嘿:“都特别美吧……你猜今天最最最风光的是谁!?” 三零六今天最受欢迎的是郭菱和柴丽甜,王蕊不得不感叹这些九零后的师弟师妹们真是太进步了,居然有那么多人明目张胆地表示支持喜欢《锦瑟华年》,郭菱把头发染回来的决定真是完全没必要…… 何沛媛开口第一句就是:“行了,等会再说吧。”依然没正眼看杨景行。 杨景行立刻立正遵命:“我回去了,等会再说!” 王蕊和于菲菲嘿嘿嘻嘻,何沛媛的脸都成苦瓜了。 开幕式嘛,要总体介绍一下本次研讨会的内容和形式,还有支持这些内容和形式的人。浦音还怕有些人不知道,简要地介绍了一下钢琴艺术中心杨景行主任在民乐创作方面的成果。但是比起齐清诺团长率领的三零六女子乐团,杨主任的篇幅的就小得多。齐团长率领的三零六乐团对本次研讨会的贡献可说是重中之重,几个主题研讨会加几场学生交流活动都有相当的含金量。 并不是浦音吹自己的学生,虽然只有五千块的演出费,但三零六这两年在创作和演出方面确实硕果累累,尤其是作为一个团体,光是三千观众的室外音乐会就无人可及。而什么优秀团体评选或者作品获奖,三零六的荣誉也是一大堆。 被请上台发言的嘉宾有四个,齐清诺是第三个上去的,第四个是六十多的著名二胡演奏家。 齐团长毕竟是年轻姑娘,台风和别人不一样,简单说就是不够严肃庄重,但她也没膨胀轻浮,还是谦虚地表示目前并不确定三零六能给师弟师妹的到底是失败的教训还是成功的的经验,但是三零六不会停止探索尝试,这一次来研讨会也是为了接受检验并且自省。 齐清诺还说明,三零六这一次敢来参会是因为学校还有一批会给面子的师弟师妹,明年也还勉强,到后年,就只能拜托大家多考几个研究生了,留级也行…… 台下的两三百人是八零后九零后居多,在听了齐清诺的一些小玩笑或者幽默之后也会当着师长们的面发出属于年轻人的声音。 等杨景行哈哈几声后,他后面的校艺术处主任凑上前说话:“齐团长现在更加风度翩翩了。” 杨景行点点头,但没回头。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看着台上,因为齐清诺不会看他。 开幕式十点过结束,大家休息一会,等会就要开展工作了。三零六的大部分女生今天就没事了,本来的计划是回单位,但现在都想吃食堂了。怎么办呢,去附近逛一会? 杨景行肯定想显摆:“去我办公室坐会。” 大家当然给这个面子,何沛媛也没反对。 杨景行就去跟还脱不开身的齐清诺说一下:“她们去艺术中心参观一下……” 齐清诺点头:“等会来。” 杨主任带着九个青年女演奏家回办公室,真是好大的阵仗,一路上点头打招呼。说起来这也算是领导带客人参观呀,艺术中心的同事还是给足了杨主任面子,几乎集体出动欢迎,看茶倒水很是热情。 女生们不太适应,依然尊称杨景行的同事为老师,表现得也是礼貌规矩。不过等杨主任把同事打发走了,柴丽甜就抢先一屁股坐到杨景行椅子上去了:“都站好,站好!老实点!” 蔡菲旋羡慕了:“我也一直想感受一下……” 邵芳洁似乎紧张:“我一直对老师办公室有一种恐惧感。” 王蕊真是败类:“把漂亮的女学生叫来批评教育!” 官位上的柴丽甜点名:“小何同学你过来一下。” 大伙笑,何沛媛也不好惹:“你叫曾理来,随你处置。” 柴丽甜让位子:“怪叔来。” 杨景行吓一跳:“别害我,我只有被处置的份。” 伙伴嘻嘻哈哈,何沛媛不理了,郭菱不正经:“被处置也一样。” “给个面子,好歹主任。”杨景行指沙发:“挤一下。” 于菲菲抢官位:“让我感受一下……” 高翩翩去看大大的文件柜,年晴一屁股坐桌沿上去了,让位柴丽甜的拿起桌上的文件和报告看,郭菱发现漏洞:“桌上没牌子。” 王蕊不怕开水烫:“谁敢不认识阿怪!?” 何沛媛也在布艺沙发上坐下,好像有点担心不干净,跟邵芳洁交换意见:“是新的吗?” 邵芳洁觉得:“是吧。” 于菲菲转椅子玩得欢:“好舒服呀。” 高翩翩在文件柜里发现好笑的:“2009年浦海音乐学院党史大事记,十七届三中全会精神传达……” 好几个姑娘立刻过去欣赏,然后纷纷嘲笑起杨主任,不过说起来她们自己也同样受重视,乐团也鼓励她们积极入党,还专门谈话呢。 蔡菲旋感叹:“想起当时跳脱衣舞的时候……” “谁再提这事我堂堂杨主任可就翻脸了。”杨景行先摆出一个脸色,又看向何沛媛解释:“年轻时不懂事……对哦,当时你也在。” 何沛媛表扬的:“记忆深刻呀……你还敢翻脸,小心我们翻脸!” 柴丽甜也不是好惹的:“我们手里有铁证如山。” 年晴构思标题:“浦海音乐学院国际钢琴艺术中心主任杨景行,衣冠禽兽……” 柴丽甜补充:“与众多女生多次出入娱乐场所……彻夜狂欢。” 这主任办公室顿时就变娱乐场所了,一片娇笑,不过年晴有点嫌弃:“把自己整进去了。” 于菲菲嘻:“饮酒作乐。” 王蕊举起手指检举:“他还要标杆给他跳屁股舞!” 柴丽甜记得更清楚:“写他的名字。” 王蕊怒斥:“简直是变态!” 何沛媛也检举:“还强迫给女生系鞋带呢。” 这个算吗?女生们好像不是很确定。 杨景行已经投降:“你们想要怎么样吧?说吧。” 第一一六二章 落井下石 齐清诺和刘思蔓过来的时候,杨主任的办公室正是热烈,女生们都挤在电脑前看学生信息呢,师弟当然是重点,但也顺便物色一下师妹。 刘思蔓轻快猫步赶场,然后又大失所望:“看你们饥渴样,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 伙伴们不介意质疑,还让团长和副团坐享其成,把刚刚评选的冠亚季军找出来,冠军是刚大二的巴松管选手,真是浓眉大眼的阳光大男孩。 刘思蔓立刻改观,哇哇叫:“是我的菜,喜欢,就她们说的那个是不是……” 齐清诺也着急了:“让领导先上!” 冠军当然人气最高,女生们继续评头论足,有点像某个明星,脸型好看什么的,据说身高也接近一米八。 “我生君未生……”蔡菲旋简直不甘:“我们那几届怎么就没这么帅的?” 杨景行不高兴:“这么目中无人?” 蔡菲旋解释:“你太高看不见。” 王蕊安抚一下:“阿怪你就别跟学生争了嘛。” 齐清诺似乎眼光高:“下一个,换一批。 何沛媛也是早就摆明不屑冠军的,等不及:“看声乐,看声乐那个!” 杨景行支持:“对,我看清楚点,没他好果子吃。” 柴丽甜同情:“完了,进黑名单了。” 是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心仪的师弟,何沛媛脸上的热情期待顿时消减,似乎不想看了。 于菲菲已经麻利地找出了大一新生的照片,有点伤感:“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看他们好稚嫩……” 刘副团跟齐团建议:“找来合作,抓住青春的尾巴。” “合作是好。”齐清诺看一看:“人往高处走,至少要比顾问强点吧。” “强得多!”何沛媛打抱不平:“超帅的,五官这么协调。” 杨景行哼哼两声。 “看着挺顺眼。”刘思蔓比较学术:“不过没什么突出亮点。” 齐清诺问:“亚军季军?” 这个是季军,再看看亚军,是清秀型的,人气比冠军低不了多少。尤其年晴伸手指按住屏幕只漏出登记照中人脸的下半部分,女生们基本都认同漂亮,简直会让异性嫉妒。 齐清诺替何沛媛高兴:“这你喜欢的型呀。” 何沛媛偏偏挑剔:“太阴柔了,不喜欢这种发际线。” “烟雾弹吧?”齐清诺挺怀疑好友的,果断地冲前男友揭发:“肯定想保护亚军,看她眼睛放光。” 何沛媛眼睛里只有讶异:“……我看你在放光是真,本来就三号帅,季军。” 齐清诺刮目相看:“三号?好歹给我们留俩呀,一个也行。” 刘思蔓简直痛心:“又想包揽三甲?” 伙伴们集体震惊,王蕊也不护何沛媛了:“三号?这就成三号了?” 柴丽甜会推理:“难怪说喜欢三号,好一招弃车保帅。” 虽然伙伴们的嘲笑其实比较收敛,但何沛媛已经扭曲了眉头,一脸的百口莫辩:“第三名……你们有意思没?” 郭菱不放过:“是谁没意思?自己就先内定了。” 于菲菲嘻嘻:“新一二三正式诞生。” 杨景行装好人:“好了好了,别笑她了,口误……” “没你的事!”何沛媛一肚子气,脸色冷硬冷硬不像开玩笑。 “看吧。”杨景行不敢反抗,就想找其他似笑非笑讪笑的女生撒气:“刚刚谁要看帅哥的!?” 三零六团结的,都不开口。看错柴丽甜了,她没抗住:“好像是媛媛。” 杨景行批评:“怎么能冤枉人……行了,聊点高雅的,之前跟瞎子诺诺也聊了下,创作上还是不能放松,我有个想法,这次能不能搞个论文选题的形式……” 杨主任不是开玩笑,抓住今天重返母校的机会,女生们都比较有热情,而且热情之外其实还有点压力。一个是三零六可能就要开始红了,一个是大家也算母校和老师的得意学生了,要经受更多的检验了。眼前就有小小挑战,明后天跟师弟师妹们交流总得言之有物吧。 刘思蔓非常支持顾问的提议,认为这种系统化条理化的创作更成熟更有效率,也会更有收获。女生们都比较极性,只是郭菱依然有点畏难,年晴略有抱怨。 齐团长也尊重顾问的工作,虽然嘲笑杨主任这么快就想当导师了,但还是配合的态度,也不需要导师对她网开一面。 时间差不多了,杨主任和齐团长要去开会了,就让伙伴们继续商量商量,等会在食堂碰头。 女生们都觉得继续在办公室逗留不好,就大家一起离开。齐清诺真无聊,还在笑话何沛媛:“先去看看一号?” 何沛媛也不要脸了:“看就看。” 齐清诺诚心的:“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发点福利。” 何沛媛好大方:“都是你们的,冠亚季殿军都拿去。” “别避重就轻。”齐清诺标榜:“我原来多大方,三天一小发五天一大发。” 何沛媛好像没听见齐清诺说话,伙伴们好像也没在意她们聊什么,过了好几秒,杨景行才接话:“少吹了,我盼星星盼月亮天天催也没见你发。” 后边的柴丽甜哼哧一笑:“……老大保护我们。” 刘思蔓扫一眼,尝试:“我可以不要保护。” 年晴哼:“终于说实话了。” 于菲菲壮胆向副团长看齐:“我也可以不要……” 蔡菲旋嘿:“算我一个。” 刘思蔓打击王蕊的雀跃:“好好装你的新房,没你的份了!” 王蕊争取:“法律上我还是单身,没领证。” 郭菱站出来说公道话了:“让你们看够小师弟就可以了,还想怎么样?” 杨景行后怕:“这事传出去了严警官会不会收拾我?” 邵芳洁不认账了:“我没看。” 于菲菲要指证:“你没看?谁举双手投冠军?” 蔡菲旋安抚顾问:“放心,特警那么爱小洁,肯定支持她看帅哥。” 齐清诺的态度是:“号召老毕老李他们向老严学习。” 邵芳洁笑着否认:“没有……有时候他会指给我看,如果我真的说帅,好像又有点吃醋。” 是可忍孰不可忍,伙伴们纷纷谴责邵芳洁太幸福,何沛媛也开口了:“当然了,严警官有底气,反正怎么帅也没他帅。” 大家很赞同,如果把那些小师弟放在严警官身边肯定不够看,严警官威严又温柔,高大又和蔼,阳刚又体贴…… 分道扬镳,伙伴们去校园转转,高翩翩的师姐跟人合伙在不远处开有个琴行,大家都算认识该去捧捧场。团长和顾问去开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拖延,电话联系。 齐清诺还回头看看伙伴们的动向,然后对杨景行明媚一笑:“这算不算见前女友?” 杨景行摇摇头:“还不知道。” 齐清诺又问:“不算落井下石吧?有些话迟早要说,早说好。” 杨景行问:“对谁下石?” 齐清诺显得失望:“当然是她。” 杨景行点点头:“那就算是。” 齐清诺又纠正:“就当画蛇添足……女人的心思藏不住,都看得到,经常神情恍惚。” 杨景行看看前女友:“你知不知道大恩成仇?” “别。”齐清诺拒绝:“都看淡点,我也没跟你客气。” 杨景行呵一下。 齐清诺改聊工作:“听说开始催你做课题了?” 杨景行摇头:“算了,要求太高,达不到。”学校好像有意打造个什么最年轻的副教授之类,可杨主任距离讲师的标准都差得远。 齐清诺笑:“不是说要适应规则吗?” 杨景行鄙视:“你才几级?说我。” 齐清诺可不得了,已经是三级作曲,估计升二级作曲也就是高级职称也就最多两三年的事,而且齐团长管理岗位上刚升正科:“……工资暴涨五百六!” 杨主任不屑一顾,他可是特聘的,享受副教授待遇,再干两年工资有望过万…… 这两人一路算是有说有笑,路上还跟同行碰上头,大家一起为本次研讨会打造良好的学术氛围。 齐清诺现在开会可熟练了,准备得也充分,作为晚辈但又是艺术培养推广主题的带头人,齐团长在讲述自己主题的同时还比较全面地考虑到了其他带头人的内容,都结合起来,毕竟艺术都是要培养和推广的。 培养和推广其实是一体的,这个大家都知道。齐清诺的观点之一是培养和推广都要循序渐进,她认为三零六得到一些年轻听众的喜欢和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三零六还比较初浅不成熟,就是因为这种初浅让三零六只能把传统艺术的冰山一角展现给观众,而恰恰是冰山一角就吸引了人,如果猛然地就是一座冰山冒出来,大部分没有基础的观众恐怕会难以接受…… 同行们都支持齐团长的观点,但也认为齐团长太谦虚了,三零六的艺术成绩,民乐人是有目共睹的…… 杨景行虽然只是个配角但也得到一些机会,甚至会主动发言。当然,杨主任最有发言权的还是三零六这一块,他挺了解三零六在艺术实践中做过的种种尝试,其实也有失败过,但更多的是成功的经验。 齐团长和杨顾问在这个准备会上表现出了两人工作关系上应该具有的默契,两位年轻人对前辈师长们很尊重,也颇受前辈们看重,是研讨会中比较受欢饮的新鲜思想。 老艺术家们真是诚挚地热爱民乐,一心就盼着民乐好,没一个人谈起来不是学富五车滔滔不绝,这么一大堆专家名家各抒己见起来那就更不得了,怎么可能像年轻人一样记挂着中午吃点什么呢?音乐就是食粮呀! 直到一点过了,主持会议的副校长实在是怕专家们饿着而为艺术牺牲了健康,找机会中止了准备沟通会,等接下来的正式研讨或,大家再发光发热吧。 午饭当然是有准备的,但是杨景行很不懂事:“我和齐清诺约了三零六,都还要再准备一下,力求做到最好。” 大家都是搞传统艺术的中国人,客气个啥,一起呀! 副校长大概是了解杨主任的特列独行的,放行。 食堂肯定是没指望了,去哪儿呢,老地方。伙伴们应该不至于那么义气,估计还在等,就叫她们直接过去吧。 齐正科好大架子:“你打电话。” 杨景行打给何沛媛,那边接听了,他喂。 “嗯。”何沛媛似乎挺无聊的。 杨景行说:“才散会,你们在哪儿?” “食堂。”何沛媛并没怨气:“等你们。” “马上过来。”杨景行又尝试优化:“你们去取车,出去吃。” “还出去?”何沛媛担心:“你们来得及?食堂还有小炒,她们跟窗口说了。” 杨景行表扬:“也好,聪明,那我们过去。” “哦。”何沛媛不啰嗦:“就这样,挂了。” 放下电话,杨景行跟似笑非笑看自己的齐清诺对上眼,他说:“食堂留菜了,她们面子大。” 齐清诺点点头:“走。” 第一一六二章 联合起来 浦音真是小啊,这俩人的脚步也不是很快,可还没来得及总结完刚才会上的一个小议题,就已经到食堂门口了。 杨主任在学校是不是已经有点威信了,从食堂迎面出来的师弟师妹明显是情侣,跟这一路上遇到的好些学生一样,他们看见主任和团长就中断了说笑亲密,尝试表现出端庄。 食堂里,三零六还有人作陪呢,师弟师妹和老师有七八个,座谈会开得挺热闹。多是些大四的民乐学生,可能是在寻求一些找工作或者就职的经验。 年纪三十往上的老师了,也得叫一声:“杨主任才忙完?” 杨景行热情点头:“吃了没?” 就三零六没还吃,女生们是怨气滔天,说饿得喉咙里都伸出爪子了,于是其他人也就告辞不打扰了。 就两个窗口还在等着做好事,一个是小炒,小炒旁边的则买一些猪排鱼丸糖藕粽子卤蛋烤肠之类。 女生很神奇,在这饿了一个钟头都没想好要吃什么,这会开始选择困难。杨景行则随意:“我来个爆炒牛肉……” 王蕊强烈要求:“他的留最后炒,吃最快!” 据说已经服务浦音师生十多年的小炒阿姨才不管什么杨主任,高兴地点头答应着。阿姨甚至记得柴丽甜喜欢吃杭椒小炒肉,并惊叹邵芳洁的巨大变化。 女生们也确实饿了或者回家了胃口好,小炒之外再来点旁边的搭配,齐清诺似乎也没在节食。这边原来是夫妻俩在后面做东西,在前面售卖的应该是他们的女儿。今天没见女儿,老板娘负责了前台工作。 蔡菲旋回忆她大二的上学期吧,突然听说食堂来了个美女,然后那些男生就可喜欢来这个窗口买点啥了。 那个时间点三零六都有经历,就杨景行不知道。不过杨景行好歹是见过美女的,师弟们就没那么好运气了,那女孩好像已经不在这了。 被问起,老板娘点头承认:“她有事,没要她帮忙了。” 女生们也惦念一下美女,皮肤好,很文静。 小炒阿姨分享好消息:“小双也是大学生了,有时候还来帮帮忙看看我们……” 这边老板娘连忙纠正:“成人自考,不算大学生。” 是好事呀,虽然明显都不了解自考是个什么东西,但三零六还是纷纷鼓励表示看好,并打听是什么专业。 学前教育专业,这个大家就懂了,也更加支持了,都觉得很适合,明显是温柔型的。 老板娘却很不看好:“她学习差,不会学,怎么考得过。让她试一试,知道厉害了才死心。” 小炒阿姨要和隔壁理论理论了,明明去年下半年加今年上半年已经考过了五门,怎么还说考不过这种话呢,肯定考得上! 杨景行问何沛媛:“你不加餐?” 何沛媛看一眼,确定对方是跟自己说话了才摇头:“不要。” 杨景行统计着的:“菲菲你呢?” 于菲菲也不给面子:“吃不了……” 三零六这一顿饭,刷去杨主任一百多块。好久不吃了,女生们还挺怀恋这浓厚的勾芡,饭菜到手就赶忙去忆苦思甜了。 小炒果然让杨主任等到最后,但是有安慰,加了很足的分量还有煎蛋。杨主任端着盘子到何沛媛旁边坐下,对面是高翩翩跟于菲菲。三零六也是吃人嘴软吧,自标杆落座后她旁边就一直空着没人抢占,运气了杨景行。 杨景行把椒盐排条放桌子中间:“自己动手。” 何沛媛看一眼,一般嫌弃:“油炸食品。” 对面两个女生也没动手,不过于菲菲还是比较肯定:“刚来学校的时候最喜欢吃的几样就有排条,四年,估计吃了两三百次是有的。” 杨景行更自豪:“我米饭都吃了几吨了。” 高翩翩想搞学术:“怪叔什么时候开始发育的?” 杨景行惊愕又羞涩:“这么隐私的事……” 高翩翩连忙解释:“长身体长个子,就开始吃得多。” 何沛媛有正义感,斜眼杨景行:“无聊。”语气偏重。 杨景行吹起当年勇:“初一初二开始,那时候我根本不用碗,早餐都吃两份,宵夜也是正餐。” 旁边桌的蔡菲旋观察一下:“怪叔这几年有长高没?” 大家觉得似乎没有吧,微乎其微,不过也见过大学还猛长个头的人。高翩翩自曝其短,当初为了增高真是想了多少办法花了多少钱,结果这事还是得靠基因。蔡菲旋却嫌弃自己多长了几公分,为这事在中学时期还受过一些气…… 杨景行建议:“旋子你要增重,身高不是问题。” 蔡菲旋哭:“我也想呀,可吃什么都没用。” 齐清诺也不满了:“这话天天讲有意思吗?” 蔡菲旋挑明了:“我就是嫉妒你,怎么样吧!” 年晴阴狠:“再见你穿高跟打断半截腿。” 蔡菲旋很无奈:“高跟好看……” 邵芳洁其实也有想法的:“旋子穿高跟我就放弃挣扎了。” 柴丽甜也有意见:“最痛苦是上台谢幕,以后我们省了这一环吧。” 王蕊献计:“不让旋子亮相就行了。” 大家很支持,杨景行连忙提醒何沛媛:“这时候不说句公道话,下一个就是你了。” 蔡菲旋回过神:“对呀,标准件你们不说?” 王蕊嘿嘿:“不敢,她有后台。” 大家似乎还是有点点忌惮后台,不敢再出什么狂言,齐清诺就得意了:“除了甜甜媛媛就是我最爱,你们看着办。” 伙伴们啧啧,而何沛媛看看团长,并不接受好意:“你先自保吧。” 齐清诺伤心:“甜甜,我只爱你了。” 柴丽甜很幸福:“谢谢标杆。” 刘副团长担心:“小声点,注意点形象,要红的人了。” 于菲菲也操心:“怎么办呀?会不会三零六返母校与神秘男子……敲诈神秘男子。” 大家笑,齐清诺也觉得:“要培养点偶像包袱才行……看我们菱子多沉稳。” 郭菱冤屈了,蛮大声:“我靠!” 年晴更大声:“我靠!” 杨景行叹气:“亏得你们还想红……” 几乎用读书时的速度吃完了饭,三零六再稍微开下会,齐清诺跟女生们传达一下之前准备会上其他专家名家拿出来的一些具体内容。在接下来的准备中,大家还是要朝这些内容稍微靠一靠,不光是给面子,也因为有一些想法和提议确实有可取之处。更为具体的东西,要等下午的正式研讨会结束之后,齐清诺再回乐团去跟大伙宣传。 团长跟顾问商量:“我觉得关于你的东西就少准备一点,还是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杨景行哼地不高兴。 齐清诺分别给两个组一些建议,把握住重点去准备,发挥优势。 三零六真是民主又谦虚,王蕊叫嚣:“音域宽的当主心骨,我四相十八品。” 谁怕谁啊,大家纷纷减配,于菲菲要玩八音琴,高翩翩找回十六弦…… 柴丽甜抓重点:“怪叔下午过去吗?把把关。” 杨景行点头:“看情况,尽量。” 何沛媛事不关己。 伙伴们抓紧时间去了,但研讨会还有点时间才会开始,齐清诺要去见一下龚晓玲,杨景行就回办公室。 两点过几分,何沛媛给杨景行发来一条短信:你好好开会,等我电话。 杨景行打电话过去,被挂断了,他就只好发信息:晚上去哪? 何沛媛回信:下班再说。 杨景行:遵命。 下午第一场正式研讨会还是蛮热闹的,十好几个人都手握纸笔认真听写,学术氛围浓厚。杨景行和齐清诺当然是资历最浅的配角,不过两人还是出于尊重地对各位前辈关于“传承创新”的见解进行了呼应。其实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没有太多新鲜的观点想法和让人醍醐灌顶的东西,这些事情还是重在实践,嘴上说出大天来都是空的。 过四点半,研讨会按照预定时间结束,看样子还是很有成果的,杨景行的本子上都记写了半张,别人起码是四五页。 会后音乐家们又积极自觉地总结扩展了一下,通过前面的两个小时,前辈们对齐团长带领的三零六更加看好了,虽然齐清诺在会上并没出什么风头。 学校虽然没安排,但想在晚上带头组局的人不少,这时候杨景行和齐清诺却都不给面子了,理由都是要抓紧准备,跟前辈们交流之后压力更大了。 齐清诺问杨景行:“过去吗?” 杨景行摇头:“没批准。” 齐清诺一声嘲笑地拜拜,背影依然。 杨景行等啊等,虽然也没闲着,但是等到近六点了才等到何沛媛的电话打来,他当然迫不及待了:“在哪?怎么拖这么久?” 电话那头沉默。 杨景行喂:“说话呀……媛媛?” “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何沛媛蛮严重的语气,有点控诉。 杨景行还不明白:“谁欺负你了?” 何沛媛掷地有声:“你们!” 杨景行好有担当:“你说,怎么欺负你了?谁要敢欺负媛媛,别说她们,就是我自己我也不放过。” “没你开玩笑。”何沛媛换个可能更精确的说法:“你们联合起来给我难堪!” 第一一六三章 坦然避讳 被安了那么大顶帽子,杨景行肯定觉得自己太冤屈了,要反抗:“何沛媛,你想放我鸽子想反悔就直说,别弄些莫须有的罪名,我不接受。” “莫须有?”何沛媛有底气的:“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 “什么事实?”杨景行也不怕鬼敲门:“你说。” 何沛媛语塞的原因是不知从何讲起:“……太多了!” 杨景行的声气更高了:“你说,说出一样来。” 何沛媛调整语气心态,似乎要稳中求胜:“你们笑我……”说起来就有点伤心。 “笑你什么了?”杨景行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也是为了举证,何沛媛只能屈辱不甘地嚷:“笑我三号。” 杨景行差点笑出声:“谁让你说话不小心,而且我也没笑你,我还不准她们笑呢。” “你笑了。”何沛媛的眼睛雪亮:“我看见了!” “我没有。”杨景行拿不准:“要笑也是苦笑。” 何沛媛可能在找词汇:“……你奸笑!” “你看错了。”杨景行想推翻:“等会我再笑一次,你仔细看看。” “我才懒得看你。”何沛媛已经练出来了:“你想都别想,不说清楚今天就取消。” “是要说清楚。”杨景行顿时诚意了:“可我真没笑……你看见帅哥就像个花痴,恨不得手舞足蹈,我那还笑得出来。” “你才花痴。”何沛媛简直可以当律师:“所以看见她们笑我,你心里就痛快了。” 杨景行沉吟思索一下:“可能当时是存在那么一点点报复心理……但我绝对没笑,没听说报复是苦涩的吗?” “你少假惺惺。”何沛媛也不接受,并想起似乎更不愿提起的另一茬:“还要我发福利,凭什么呀。” 杨景行劝:“她们开玩笑,别当真。” “凭什么开我玩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何沛媛多方否定:“而且这种行为本来就有问题,你会让你女朋友给别人发福利吗?” 杨景行也有火了:“你给我闭嘴,说的什么话!” 何沛媛要的就是这效果:“你也知道?知道什么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杨景行辩解:“说笑而已,我也没施于人,我也不喜欢,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说也不行。”何沛媛严格,并且怀疑:“我看你高兴得不得了,你左右都高兴都是赚!” 杨景行咦嘿嘿奸笑:“……好,以后我们不开这种玩笑了,媛媛不发福利。” 何沛媛明显剧烈吸了一口气:“……我就事论事,不是说我,没有我们!” 杨景行有点委屈:“我听你论事就想到我们了,总之我听进去了。” 何沛媛简直哀叹,停顿了两秒,温和些问:“你是不是跟老齐说什么了?” “没有。”杨景行很肯定,“你觉得我能跟她说什么。” 何沛媛就想不通了:“那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杨景行要确认一下:“你是问她为什么会说还是为什么要说?” 何沛媛稍想一下:“都是……” 杨景行好像当回事了:“见面聊吧,你在哪?” 何沛媛似乎没防范意识了:“快到地铁站了……” 杨主任下班,取车的时候遇上小提琴教授徐霖希,聊了一阵。杨景行说起自己有尝试新东西的想法,没写过小提琴作品怎么好意思自封作曲家呢,所以希望能得到徐教授的指导帮助。听杨景行要自己推荐学生,徐霖希依然是把宫商羽当做首选,基础、天赋、勤奋、智商情商、家庭甚至包括长相,宫商羽就是综合条件最好的。 徐教授恨不得现在就把学生叫出来让杨主任面试审核一下,不过杨景行还赶时间,再找机会吧。 杨景行没掐准时间,等他到的时候何沛媛也就等在出站口,这姑娘麻利地从路边栏杆的过人间隙里穿过,伸手开门上车,坐稳就是不愿上车的表情,还留恋车外风景。 杨景行先问:“去哪儿?” 何沛媛反问:“你准备去哪儿?” 杨景行笑:“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何沛媛重新表述:“如果不跟我一起,你准备去哪儿?” 杨景行嘿:“还没作这个打算。” “去不去虹口?”何沛媛似乎帮忙计划:“就往那边开。” 杨景行依然想得美:“有什么好吃的吗?” 何沛媛是明显胸口堵了一口气,不想说话了。 杨景行也看得出来:“生谁的气嘛?” 何沛媛想了一下:“……你们。” 杨景行就有头绪了:“你该笑你?不该开玩笑?” 何沛媛的眨眼动作似乎带着一丝点头的趋势。 杨景行尽量温和:“虽然你不该你们长你们短的,但是今天这个事我觉得诺诺没做错……我问你,如果你是齐清诺,你会怎么处理?” 何沛媛不明白:“什么怎么处理?” 杨景行也好意思:“就是当你知道你的前男友在追求你的好朋友……” “我恨死你们。”何沛媛义愤填膺:“臭不要脸,你们!” 杨景行还笑呢:“这个你们就是我们,对不对?” 何沛媛挣扎,艰难点头半下:“就是,不要脸。” 杨景行又问:“是我不要脸还是媛媛不要脸?” 何沛媛十分肯定:“都是!” 杨景行气:“媛媛怎么不要脸了?” “还用说……”何沛媛对媛媛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明明应该敬而远之,还恩将仇报。” “行,先都听你的。”杨景行点着头:“就当你恨死我和媛媛了,然后呢,你怎么办?” 何沛媛很快意恩仇:“让你们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想看到你们!” 杨景行有点怕怕,不过庆幸的是:“诺诺没有这个意思吧?” 何沛媛不确定:“那你说她是什么意思?”似乎挺担忧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认真地说:“她今天上午只有意思,就是你依然是她的好朋友。她的那些话都是对你说的,其实跟我无关。” 何沛媛好像在回想。 杨景行又说:“两个月前我就告诉她我的打算,这段时间对你没什么不一样吧?” 何沛媛摇摇头,不怎么确定:“没感觉到。”当然也不太放心。 杨景行似乎很有心得:“做什么事情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感情也一样。如果我前女友不是这种性格,我就不会追她的好朋友,那怕她的这个朋友比媛媛还漂亮比媛媛还可爱。同样的,如果你不是这种性格,我也不会这样做……总之我不是心血来潮,喜欢你是因为缘分或者说命运,但是追你,是我的主观能动选择。” 看着杨景行说完了,何沛媛移动视线看看前方,然后又回看杨景行,轻声问:“你追我是因为齐清诺的性格?” 杨景行皱眉点头:“她的性格是我能追你的前提之一,不然的话弄得大家都非常不开心,还能有让爱情萌芽成长的空间吗?得不偿失,还不如就把那点喜欢藏在心里。”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有点发愣,愣了好几秒种才慢慢皱眉:“……恶心。” 杨景行争辩:“这有什么恶心的……你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好多的喜欢吗,比爱情多了无数倍。” 何沛媛突然来了点精神:“你看过廊桥遗梦没?” 杨景行摇头:“没看过,听说过很多次。” 何沛媛有点鄙夷:“为什么不看?” 杨景行哼:“不喜欢出轨的故事。” 何沛媛略撇嘴,是不是觉得司机没资格鄙视出轨,她回到主题:“那你说,我是什么性格?” 杨景行贱笑:“……至少至少,你不是那种会恨丈夫前妻的老婆。” 何沛媛的俏脸是震惊了两秒,然后陡然扭曲了要炸毛:“你要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杨景行嘿:“打个比方,差不多的意思。” “不是,不是!”何沛媛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惊喜的角度:“你怕我恨她对不对?”手都伸出来要揪小辫子了。 “当然。”杨景行大方承认:“我讨厌恨,有恨的人怎么能好好爱。” 何沛媛哼一声才不信:“你没有恨?” 杨景行沉重点头:“我恨世界不能和平。” 何沛媛简直想吐:“对,还恨饥饿和疾病……” 杨景行好大视角:“世界大和平之后这些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何沛媛烦死了也意识到了:“你又在转移话题……还没说清楚!” 杨景行不逃避的:“说啊,说……说什么?” 何沛媛也要想一下,看看杨景行:“那你说,老齐难道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杨景行点头:“当然也会有,甚至可能也有点尴尬,可能也有不痛快。” 何沛媛一直看着司机的,选了个好角度:“那你忍心让她难受?不觉得对她不公平吗?”她的语调是有点不忍心的。 杨景行回想:“上次菲菲还选了句什么,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过最终并没收录进《锦瑟华年》。 何沛媛鄙视:“你根本没理解……” 杨景行说:“我有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但是对她而言不至于太难以接受。” 何沛媛等着:“……就这样?”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就这样。” 何沛媛中断一下视线,再续上:“你别生气……假如你的前女友跟你的好朋友……” 杨景行不生气才怪:“闭嘴……首先你不是晴儿,如果是晴儿,那我真是禽兽不如。如果是彭一伟,我可能勉强能够接受。”何沛媛比较怀疑的观察样子:“真的?” 杨景行叹气:“于己于人,坦然接受都是最好的选择。” 何沛媛又问:“那你会恨彭一伟吗?” 杨景行嘿:“不是应该祝愿他们幸福吗……别说了,我有点讨厌彭一伟了,以后不推荐他的作品了,打压他!” 何沛媛强烈哼一声:“我就说吧!” 杨景行还当真的:“因为诺诺跟我不一样,如果有个女人像我这样,我随她怎么死去,别祸害我朋友。” 这是性别斗争吗?何沛媛反而不高兴的表情:“凭什么女人就……哦,所以你让你来祸害我?” 杨景行嘿:“这就没办法了,你和诺诺就只有这么深的情义,她还不至于来提醒你。” 何沛媛挺直了脖子:“你少挑拨离间……用不着提醒,我还不知道你!?” 杨景行好细的心思:“可能她今天说发福利其实就是在提醒你,好好想一想我过去的所作所为,齐清诺想坏我好事。” 何沛媛简直感激了:“我当然要好好想。” 杨景行尝试打断姑娘思路:“诺诺你也了解,其实不用我说,我觉得不管你是不是接受我,你都应该接受她的态度……” “想得美!”何沛媛都条件反射了:“接受她的态度就是接受你。” 杨景行摇头:“不是,她的态度就是我不会影响你们的感情,没要你接受我。” 何沛媛想了一下,看杨景行的眼神似乎有点无助:“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不敢面对她。” 杨景行嘿:“就别把我当……别当她是我的前你女友。” 何沛媛白眼:“说得容易……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杨景行求情:“别跟我客气好不好,我发虚。” “怕了?”何沛媛笑一下,再严肃:“她问过你没?你什么要假装喜欢我?是不是为了气她?” 杨景行好有气节:“不真实的提问我拒绝回答。” 何沛媛咧嘴一笑,很短暂,随即抿紧了双唇克制住了笑容后再开口:“你说!” 杨景行不妥协:“重新问,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沛媛好委屈的,根本是被赶鸭子上架:“那……她有没有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杨景行摇头:“没问过,因为她知道是真的。” 何沛媛才不信,甚至有点惊骇:“你骗人!为什么?” 杨景行又在标榜:“因为这种事我不会骗她,也不会骗你。” 何沛媛看着司机,嚷:“莫名其妙!” 杨景行想了一下,看姑娘:“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自己问了那么多的何沛媛也没有很抗拒:“问吧……不用客气。” 杨景行笑 何沛媛讥笑。 杨景行正经点:“……以女生的角度,以你对诺诺的了解,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多少负面情绪?” 何沛媛好像没介意司机在意前女友,还比较认真的表情:“你更了解她。” 杨景行说:“我想听你的看法。” 何沛媛的表情几乎严肃了:“大多数女生肯定都难以接受这种事,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想也想得到。当时你们分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闹着玩,肯定会和好……谁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 杨景行听着。 何沛媛上思路了:“两年半了,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们在等彼此……可是上次的事,对她的打击可能太大了。”语调都有点伤心了。 杨景行似乎也不想回忆:“不说这个……以女生角度,你觉得对诺诺来说,我们俩是自自然然地相处比较好,还是要避讳着点她?” 何沛媛认真思考:“……可能自然一点好,但是也要避讳一些,不能当着她的面就怎么样吧,牵手搂抱都不好。不光齐清诺,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好。” 杨景行郑重点头:“嗯,对,那我们以后就稍微注意一点,你的好朋友我的前女友,还是团长,别让她尴尬,我们自己也别让人说长道短。” 何沛媛醒过神,几乎蹦起来了:“你想得美!鬼才跟你……你无赖,我是假设!” 杨景行还在装模作样认真探讨:“我觉得你今天就应对得很好,没有刻意解释什么,也没有逃避,不过我觉得还可以稍微坦然一点。” “坦然你个大头鬼!”何沛媛都要哭了:“当时我还能怎么办?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堪?我比她更尴尬!” “都怪我,都怪我。”杨景行这些话说的顺口了。 “你道歉!”何沛媛有点得理不饶人,那指头一戳出来,气鼓鼓的。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道歉,对不起……这样,我们今天十点前就回家,好不好?罚我!” “八点!” “太狠了,九点五十五……” 第一一六十四章 比一比 何沛媛和杨景行吵起嘴来搞互相针对是越来越顺熟练了,只要不牵扯到第三人,他们俩就能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斗得旗鼓相当胜负难分,而且似乎不知疲倦没完没了。 鉴于杨景行已经道过歉,何沛媛还是在快到自己家的时候透漏了再有不远的车程就有一家韩国料理还过得去。 姑娘看中的地方杨景行哪敢嫌弃,还连连称好,又打听:“跟你爸妈去过?” 何沛媛摇头:“我妹喜欢,跟他们一起去过两三次……也两家人一起去过一次,我大姨他们惯我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景行好庸俗:“听蕊蕊说你妹妹没你一半好看。” 何沛媛白眼斜视司机:“……说话注意点。” “不是我说的。”杨景行想挽回:“但是说你哥很帅。”他听王蕊提过,何沛媛的大姨有一子一女,其实并不是什么富有家庭,当初力所能及帮助妹妹家也是姐妹情深。 何沛媛又抓住机会:“至少比你好看。” 杨景行哈哈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何沛媛显然很重视亲情。 杨景行就说什么歪理,一个家族的血脉就好比一个人的运气不会是无限的:“……你这么自私,把好看的基因都抢光了,自己是沉鱼落雁了,他们兄妹俩肯定所剩无几了。” 何沛媛怒发冲冠,就用杨景行的理论来反驳他,首先她哥哥比他早出生,而且她妹妹也只小自己五六个月,最后干脆拿出手机来翻,翻到一张照片:“……你看!” 姐妹俩的亲密合照,虽然比较失真,不过看上去何沛媛的妹妹也算漂亮,大概走的可爱路线,脸偏圆又嘟嘴。杨景行看了就感叹:“你对你妹妹也太狠心了,还敢合照,不亏心吗?” 何沛媛生气了,不理不看司机长达四五秒,再瞪过来嚷嚷:“我妹好多男生追,她男朋友特别爱他,对她特别好。” 杨景行不屑一顾:“你敢不敢找个男朋友比一比?” “比什么!?”何沛媛继续忿忿嚷嚷,然后就盯着司机看,看了两秒过猛地别过脸去,又生气了,再开口都不回过脸了:“肯定没那么好……”底气不是很足。 杨景行很挑衅:“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就问你敢吗?” 何沛媛更生气更加背对司机,不过这次时间挺短,她转过身来时已经满脸笑,几乎抑扬顿挫:“我不敢,我就不敢,怎么样?” 杨景行咬牙:“算你狠。” 何沛媛更灿烂了:“要找也不找你,看你怎么办。” “你错了。”杨景行声明:“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世界是正义的,我相信换成任何一个人做你男朋友都不可能帮你隐瞒罪行。” 何沛媛稍一反应就跺脚垫,啊呀一声苦恼至极的娇声发泄,捏拳到胸口:“我想揍你信不信?” “来!”杨景行依然犯贱:“我们先用打不还手来证明,打狠一点……” “我要下车,不去了……” 所谓的韩国料理还像回事,大门前用木材砖瓦搞了点脱胎于宫殿的概念,店里服务员也是穿着民族服饰用朝鲜语问好。 还是何沛媛给杨景行介绍,因为昨天吃了烧烤,今天就考虑汤锅之类,有活章鱼下火锅…… 杨景行问:“你喜欢?” 何沛媛问:“你呢?” 互相试探之后还是算了,何沛媛也觉得一般,但是她妹妹很喜欢。可能是为了让杨景行过过瘾,何沛媛还推荐了一个芝士排骨,也算是烧烤了。小章鱼,两个人都能接受…… 吃着聊着,何沛媛说起自己表妹是个超级韩国迷,去过韩国多少次了,为了购物为了见明星。这个表妹学习不怎么样只上了个大专,但是自学韩语倒是有点成效,未来计划是到韩资公司工作,而且要求男朋友和她同样志向…… 杨景行有点看不过去:“你怎么连智商也抢你妹的?” “别这么说我妹。”何沛媛可能发现炸毛没用,就用劝的:“他哥比她大六岁,生她的时候我姨夫三十七八了,当时生意做得比较好,所以特别宠,到现在还是个小孩,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杨景行见过韩国人的,给何沛媛讲故事,比如宏星就有一个所谓的部门经理,刚过来浦海工作的时候还挺有姿态的,后来跟着宏星那群人多见了些世面后就明显温柔得多了。而这位经理的太太就更明显,原来全公司管理层一起去旅游散心的时候,这位韩国中年妇女可能是为跟中国太太们较量一下就带了不少的所谓名牌,结果是头一天过后,这个韩国妇女就再也没提过什么牌子不牌子的事。现在,韩国妇女恨不得成天跟在黄伟亮老婆的屁股后头叫姐姐,才知道原来中国这么大,而且每一个城市都能吃一顿饭几千上万…… 杨景行说起也好笑:“她们跟她说可以吃一辈子不重样。” “哪有那么夸张。”何沛媛虽然严谨,但也是喜欢八卦的:“韩国人的工资没你们高吗?” 杨景行也不知道:“工资可能比他们还高一点……”但是宏星的那些人精有几个是靠薪水养家的呢,而且太太们也大都不是等闲之辈。有一个情况杨景行是知道的,kmidoo在韩国的出场费只有这边的四分之一可能更少。但是不得不承认,韩国复制改进自美日的那一套娱乐产业体系还是挺成熟的,不过呢,这一套的上限又是很明显,瓶颈是很难突破的。虽然国内的流行文化娱乐产业才开始这么十几年,但杨景行相信也只需要再过十几年就会大大超越…… 这倒是两个人之前没怎么聊过的,三零六也没咋关注过什么kmidoo,何沛媛也就知道是几个女生,至于长什么样都没印象。 杨景行想起来,自己还揍过韩国毛头小子呢…… “不可能!”何沛媛嘴里还有东西就嚷:“你吹牛。”但这姑娘笑得有点兴奋。 “当时刚跟诺诺分手情绪不好。”杨景行好像已经看轻看淡:“而且本来给他们录音就烦,还骂骂咧咧,我当制作人这么久没再听谁骂过人……” “骂你?”何沛媛也不敢信。 杨景行好笑:“没那么大胆子,本来骂工作,怎么扯到到国家民族了,被我一脚就踹翻了。” 何沛媛看着对面恨不得凑近点:“然后呢?” 杨景行说:“然后就老实了。” 何沛媛一脸急不可耐的八卦相:“其他人呢?你踹哪儿了……” 跟做笔录一样听杨景行讲完了前因经过后果,何沛媛还有点意犹未尽:“后来还见过没?还敢吗?” 杨景行摇头:“没见过,组合基本被放弃了,红不了……不过现在要见到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何沛媛有点惋惜的样子:“哎……就一个红头发吧?我回去看看长什么样。好讨厌,制作人打歌手,以后没人跟你合作了。”想着就开心。 杨景行好笑。 何沛媛脸色一变,变笑吟吟:“你跟老齐说过没?” 杨景行摇头:“……人的愤怒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我跟她说我的无能干什么。” “哦!”何沛媛点头明白了:“原来如此……就想别人都以为你依然是那个宠辱不惊风度得体的杨景行,保留美好印象是吧?” 杨景行嘿:“你觉得我还有美好印象吗?” 何沛媛乐观:“不一定啊,可能失去之后就会忘记不好的,只记得好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杨景行又自知之明:“这话是我说的。” 何沛媛更欢喜:“你想珍惜呀?” 杨景行点头:“当然,失去了爱情后不吸取教训不好好珍惜,难道以后还打人呀?” 何沛媛哼一声,小白眼,然后再想起高兴的:“就是那段时间你真的有点消沉,其实也觉得你有点可怜呐……不过上次在付飞蓉那以后就不可怜你了。” 杨景行真不要脸:“那我应该早点追你。” 何沛媛正气凛然:“我更不会答应你……而且同情不是爱情!” 杨景行没那么高要求:“先到手再说。” 何沛媛懂理论的:“那我们的基础就不牢固……等我发现你其实一点都不可怜……如果那天我已经是你女朋友……我肯定会跟你分手!” 杨景行后怕:“还好还好……” 吃完了就结账,何沛媛不想消磨时间,提醒:“你不想买东西了?” 杨景行当然想,他也没过多少次有美女陪着买衣服的经历。何沛媛声明自己只顺便和无赖一起,她更主要的是想看看能不能给她爸买点什么,今年还没怎么孝顺过,虽然现在父母手头上也宽裕了,但还是应该继续下去。 说起自己第一次给父母买衣服,何沛媛连自己爸爸也嘲笑:“之前我从来没见我爸哭过,那天他一下子就嘟嘟嘟,嘟嘟嘟……”这姑娘边笑边用两只手指在脸上点划泪痕。 杨景行也好笑:“那是因为你从来没买过,他们等哭了。” 何沛媛小嘟嘴斜瞪无赖,然后就收敛了气鼓鼓,皱眉:“……你干嘛?” 杨景行只是眼睛有点湿润,并没掉什么东西出来,但他还是擦一下:“我伤心,还以为你今天是第一次给男人买东西,有人比我抢先了。” 何沛媛重新气鼓鼓起来:“那我告诉你,天底下你找不到了……好了,有那么夸张吗?” 杨景行嘿:“我有点骄傲,一骄傲就有点激动。” “你凭什么骄傲?”何沛媛还是注意了语气的,没有很严厉:“跟你没关系,那时候都还不认识你。” 杨景行问:“如果你男朋友在认识你之前做过什么了不起的事……” “会呀,我会骄傲。”何沛媛这就骄傲得意起来了:“但是不是我男朋友的人就跟我无关……我才不觉得钢琴天才有什么了不起,运气好天赋好而已。” 杨景行下决心:“别的不说了,我至少也要为我的天赋争口气,太气人了。” 何沛媛依然瞧不起司机,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关于去哪儿买衣服又差点吵起来了,杨景行想去昨天的商场才公平,何沛媛怀疑他是想拖时间,而且:“……你突然穿那些别人会怀疑?” 杨景行不懂:“怀疑什么?”何沛媛就不同意:“反正不行,你平时自己去那儿就去那儿……别说是我把你品位拉低了!” “什么狗屁品位?”杨景行气愤:“贵就是品位呀?我又不是什么高级人,五十块的也穿过,谁看得出来?” 何沛媛正告:“她们经常逛的,上班还看,都是杰克琼斯gxg这些,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我更要!”杨景行好羡慕的:“别人都陪男朋友逛你就不陪?” “我没男朋友!”何沛媛强烈重申,再小白眼:“那你别说是我陪你买的!” 杨景行依然乐观:“现在不说,以后能不能说……” 刚进商场上到男装部的时候,何沛媛只是同行而已,不帮杨景行看也不发表意见,甚至保持了一点距离,非常明显不是男女朋友。 其实也不算拉低杨景行的档次,只不过萧舒夏可能瞧不上那些价格而已,杨景行是一点没嫌弃的,随随便便就看中一件衣服:“这怎么样?” 导购是强烈支持的,把何沛媛当抉择者了,何沛媛也只好:“试试吧。” 也不用进试衣间,杨景行脱掉外套就换。导购帮忙拉扯一下,还赞叹杨景行肩背真是好架子,并建议扣上扣子系上腰带看一看更具体的效果。 何沛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向导购伸手:“给我吧……”然后是比导购更礼貌的姿态帮杨景行系腰带。 杨景行嘿嘿。 何沛媛随便一捆就撒手了,随便看看:“还行吧,你自己决定。” 杨景行好恶心:“我不脱了……” 可能是为了节约时间,慢慢的何沛媛还是提出一些建议甚至帮忙搜寻。杨景行当然不敢得罪姑娘的眼光,连花夹克都穿上了,幸好何沛媛还是否决了自己的第一眼,当然并不是因为难看,而是怕被别人怀疑什么。 杨景行也好意思,身边这么一个美过青衣的姑娘陪着,他就给自己买了好几包,然后姑娘是两手空空。何沛媛是坚决不买了,昨天已经超支了。 这趟商场只逛了一个小时不到,也快九点了,去喝点了东西了就准备回家吧。现在这温度了芒果冰买,而且就是那家连锁店。杨景行又问起何沛媛爸妈喜不喜欢那家的点心,啥时候再去买点。 “不要!”何沛媛看穿一般:“你别想什么歪点子。” 杨景行好冤枉:“我想什么歪点子了?” 何沛媛哼。 吵吵斗斗地回家,杨景行又成功进入小区了,但何沛媛并没放弃抵抗:“你停,停……我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惊喜,连忙就近停车但不熄火:“说吧,不好听我就继续。” “正经的。”何沛媛看看司机,没有斗嘴的架势,还蛮温和:“我想跟老齐谈一谈。” 杨景行看着姑娘,表情严肃起来,但保留住了一丝无赖笑:“谈什么?” “和你无关。”嘴上这么说,何沛媛的语调还是有点委屈:“不管我答不答应你,这时候……我都应该给她一个说法。” 杨景行没有信口开河,还是想了一下:“……不用说,她知道的。” “不行!”何沛媛的表情好像在逼迫自己喝苦药:“我不能逃避!” 杨景行觉得:“你没逃避……不一定要用这种形式,其实都心知肚明。” 何沛媛抬眼:“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诺诺。”似乎满眼的倔强。 “不是。”杨景行苦了脸:“……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何沛媛好像是斗嘴斗累了:“我现在才是承受,更多……说出来可能轻松一点。”倔强中有泪光闪烁了。 杨景行像个傻逼:“先让我想一想,这事先不急……” 何沛媛摇头:“我说了跟你无关,这是我和她之间,就像你说的,她今天的态度也和你无关……这件事你别干扰我好吗?让我自己处理。”说道最后简直是央求表情,还是泪光闪闪的央求。 好几秒,杨景行才点点头:“好。” 何沛媛似乎早有计划:“那明天你忙你的,明天我们不见面,我要冷静一下,好吗?” 杨景行点头:“好。” 何沛媛扯嘴角像笑一笑,像是赏个果子:“走吧。”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说什么,一百多米的路程,他连屁也放一个,小区里也好安静。在姑娘家楼下掉头停车后,杨景行才想起来:“你明天约诺诺?” 何沛媛摇头:“你别管……我回了,你小心点。” 杨景行又怔了好一下才点头:“……媛媛,谢谢你。” 何沛媛恢复点神采:“又不是为你……别下车!”说着就开门下去了。 杨景行一直等到何沛媛上楼进屋了,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开车离开。 是不是追姑娘之后就越来越懒了,杨总四零二今天又直接回家,进屋也才十点过几分,他变脱鞋子边给何沛媛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一分多钟后,何沛媛发来短信:到家了吗?晚安。 杨景行回复:到了,晚安。 第一一六五章 破烂儿 星期二,浦音民乐系又是更忙碌的一天,上午九点第一场研讨会就是三零六团长齐清诺主持的“艺术培养与推广”。 会前专家们碰面,杨景行看齐清诺的眼睛,等齐清诺看过来了他就装巧遇:“我中午去拿片子,你等会什么安排?” 齐清诺说:“我下午继续,中午学校有安排。” 杨景行好像多忙一样:“那我把东西给龚教授,你忙完找她拿一下。” 齐清诺欣然点头:“好。不给你闺蜜捧场?”下午是三零六几位拨弹选手和学生交流。 杨景行也不算骗人:“公司有点事,低级别的就不参加了。” 齐清诺也威胁:“封口费……” 齐团长面子大啊,各路专家名家没一个缺席培养与推广研讨的,简直是民乐金字塔尖大盛会。 齐清诺作报告,很对得起自己的编制,先从编钟骨笛尺八什么的讲起,还有流落日本的唐代五弦琵琶,巧舌如簧这个词语的时代出处,这一次受邀的民间演奏家中就有一个簧片高手…… 遗憾的是,这几千的华夏音乐史是断片的,几乎没啥传承,所以今天在座的一位专家才耗费了半生心血去复原。 所以比起前辈们的开创和研究,比起前辈们面临和克服过的那么多困难,三零六实在是太幸运了,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简单地学习和传承,可以享受前辈们打下的厚实基础。具体例子就不少,三零六在平京演出的时候就凭借改编在座前辈的作品获得了大学生们的满堂喝彩,充分说明了前辈们的艺术成果依然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现在看“培养和推广”这个课题,有机遇有挑战,都是多方面的…… 听年轻的齐团长侃侃而谈,前辈们恨不得鼓掌喝彩,纷纷接话发表意见甚至表示齐团长真是洞若观火,研讨会的氛围很是热烈。 有编制的齐团长说得好呀:“……随着国家实力和影响力的提高,同样一首,与我们自己亦或对全世界,作品所表现出来的艺术力量必定也会在无形中得到提升,我想这是我民乐最大的机遇。十二年前,中央民族乐团……” 在坐的中央民族乐团的一级演奏真是被齐团长说得热泪盈眶,不得不发表感叹了,老一辈是真不容易啊,现在可就好太多了。 齐团长又说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人民群众对民族文化的情感和态度也会发生必然的转变,三零六在高校里多少次地感受过学生们对民乐充满自信的喜爱,那是有基础有底气的喜爱,不光是情怀和民族感情。 所以在这样的机遇下,民乐人应该在艺术培养和推广上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呢?真是好大个课题,齐清诺就抛砖引玉吧…… 杨景行也发表下看法,在网络这一块他做过一点统计和研究,就发现网民对民乐的接受能力是非常强的,而且和流行音乐有完全不同的数据表现。比如同样一首歌曲,编曲有民乐元素的版本会更为受欢迎,播放量甚至数倍于电音编曲…… 五十多岁的音乐学者也豪情壮志,提出民乐就应该全方位主动出击,就应该放下架子到基层去,有句话说得有道理,真正自信的人是不会端架子的…… 一群专家把休息时间都不要了,一直热烈研讨到十一点,接着继续下一场。不过下一场的民乐乐种组合的研讨氛围就被前一场比下去了,因为带头人没齐清诺那么开朗自信吧,好在氛围也不太影响出成果。 中午十二点过,研讨结束,专家们是既满足又疲累,相约着午饭好好聊一聊总结一下,甚至要规划一下未来的互相帮助合作。 杨主任又开溜了,赶去检查做完后期的快闪成片并结账,然后再把片子送回学校,让龚晓玲先一饱眼福。龚晓玲好像始终是站在学生角度的,连这种东西她也给大拇指,年轻人可以有年轻人自己的玩法,没必要老盯着高雅什么的。 下午那场研讨会的出席名单上没有杨主任,于是杨景行就赶着去峨洋了。 王蕊打电话,懊悔自己信错了人:“……没请你你就不来?还用请吗?不能自觉一点?媛媛生气了,我告诉你!” 杨景行打哈哈,回头赔罪。 从中午一点半到晚上近十点,杨总差不多一直待在峨洋没出门,也解决了一些问题做了几个决策,期间给母亲打电话,接汽车销售的电话,了解别人推荐的电影项目又瞧了两个剧本,和盛情邀请他的著名歌手在电话里闲扯着表示太忙,再为了剧本比赛的事跟门户网站的编辑拉关系,又难得地给想预约采访的记者回了电话…… 可能是杨景行的几大锅小龙虾宵夜请得好,都这个点了峨洋的大部分员工还坚守岗位,不过有个别已经哈欠连天了。 杨景行出去宣布强制下班,没做完的事也等明天吧,都赶快着点,他要负责锁门。下班的速度还用老板催吗,瞬间人去楼空。 在空落落的办公区闲逛了一会后,杨景行坐回自己的小隔间,给何沛媛打电话。 接通了,何沛媛普通的声音:“喂。” 杨景行问:“在哪?” “在家。”何沛媛是觉得问得奇怪:“还在哪。” 杨景行期待:“下午怎么样,震住场面没?” 何沛媛继续普通:“就那样,我们又没偶像包袱。” 杨景行呵:“别笑菱子了,你自己没吃亏吗……” “没笑她。”何沛媛也问:“你在哪?” 杨景行汇报:“公司,准备下班。” 何沛媛有见解:“可以早点下班,重要的不是工作时间而是工作效率,如果你是职员,公司每天加班那么晚……” “知道。”杨景行邀功呢:“都走了,就我还在这……之前请他们吃小龙虾,八百块钱的还没吃够。” 何沛媛好像呵了一下:“都被你吃了吧?” “没。杨景行笑:“我还是没好意思抢,干吞口水……明天我们再去吃。” 何沛媛了解:“明天你们聚餐,还不去呀?太不给面子了吧。” “他们也不需要我的面子。”杨景行又问:“晚上干什么了?” “你管?”何沛媛似乎抗拒。 杨景行不管了:“我实话说了吧,我提心吊胆一整天,二十四小时。” 何沛媛教训:“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景行好意思:“关键是我做亏心事了。” 何沛媛给机会:“做什么了?” 杨景行说得并不亏心:“我喜欢前女友的好朋友。” 何沛媛建议:“那你别做呀。” 杨景行要哭了:“媛媛,求你给我个痛快吧,到底怎么样?” 何沛媛好沉着的:“你说,还做什么亏心事没?” 杨景行求饶:“你都知道,还能有什么……” 何沛媛似乎有审案天赋:“你跟老齐说什么没?” “说什么?”杨景行完全没头绪:“我能说什么?” 何沛媛明白发问:“你是不是告诉她我要找她?” “没有!”杨景行底气否认:“我哪好意思,也没那胆子……你们谈过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后,何沛媛嗯了一声。 杨景行好像又无话可问了:“……还好吧?” 没声音。 杨景行呼唤:“媛媛……说话呀。” 何沛媛似乎懵懂:“说什么?” 杨景行又问:“你们聊过了?” 何沛媛再次确认:“聊了。” 杨景行也尝试普通:“还好吧?” 何沛媛却听出来了:“你怕什么?” 杨景行承认:“我怕你们……有什么不愉快。” “早干什么去了?”何沛媛数落:“知道怕就别那样啊……为了你不愉快?想得美!不要脸!”有点气势了。 杨景行的意思是:“怕你怪她扔了个破烂给你。” 何沛媛嘻了一声:“……我不怪呀,我又不收破烂,放心吧。” 杨景行完全没底线:“那她有没有怪你瞧不起破烂?” “当然没有……”何沛媛不屑:“我们根本没说起破烂儿,谁没事了聊破烂呀?” 杨景行完全不介意的:“那你们聊什么了?” 何沛媛想了一下:“……要你管?和你无关的。” 可能发现电话里自己没法发挥,杨景行就问:“你还没睡吧?能不能见面聊?”网首发 “不行。”何沛媛拒绝:“这么晚了我怎么出门!” 杨景行献技:“你就说朋友约你吃宵夜,或者你要买东西……” “我刚回来吃什么宵夜?”何沛媛简直鄙视:“而且从来没有过。” 杨景行还没傻透:“你出去了?你们见面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懊恼自己说漏嘴了:“是,怎么了?” 杨景行尝试稳住阵脚:“媛媛,你昨天说今天不见面,我都躲着你们走,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 何沛媛完全耍猴:“告诉你什么?” 杨景行不敢没耐心:“你们聊什么了?在哪聊的?” 何沛媛建议:“你问你诺诺呀。” 杨景行换个方针:“不说是吧?不说我明天就给你买礼物了!” 何沛媛哼:“送得出去的才叫礼物……”咯咯轻笑。 第一一六六章 不确定 /p>姑娘的笑声虽然短暂轻微,但应该是正面的情绪,杨景行的胆子就更大了点,继续打听:“你们一起吃的晚饭?” 何沛媛显得很不理解:“就那么想知道呀?” “当然。”杨景行看得重:“事关我的情感命运。” 何沛媛理解了:“是不是想知道老齐还对你有没有感情?也对你念念不忘?” “媛媛。”杨景行简直哀求:“不开玩笑了好不好?” 何沛媛安抚:“你放心,至少她不恨你。” 杨景行好意思:“恨我也是应该的。” “知道就好。”何沛媛正义感强烈:“换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杨景行真问得出口:“因为以前的事还是追你的好朋友了?” “全部。”何沛媛严明:“一件就够了!” 杨景行似乎想从头开始:“你们聊了多久?” “没多久。”何沛媛还是勉为其难说一下:“本来我没想今天找她,想等你们开完会……” 何沛媛描述的大致情况是她们几个下午跟学生交流完了之后就被老师们请去座谈了一会,延续一下师生情,学校也表示感谢,然后几个人又跟齐清诺碰头一起回单位,给刘思蔓她们分享点经验。 何沛媛受邀坐齐清诺的车,回乐团的路途短也没聊什么,然后何沛媛问齐清诺这几天有空没。齐清诺并没问什么事,表示今天明天可能都抽不出时间,要再看情况了。 在单位集合后,齐清诺安排了一下工作又去忙,其他人下班,何沛媛也就回家了。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齐清诺又给何沛媛打电话,知道何沛媛在家就相邀去喝一杯,并接了何沛媛。不过也不是专程接,齐清诺当时就在回家的路上。 杨景行问:“见面尴尬吗?” “天天见啊……”何沛媛的意思是:“天天都尴尬。” 杨景行又问:“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何沛媛稀松平常地:“就在前面那家星巴克,开业这么久我第一次去。” 杨景行比八婆还八婆:“见面说什么?” “说去哪儿呀。”何沛媛有点烦了:“聊了下工作,她这几天也挺累的。” 杨景行嘿:“你们谁请客?” “我呀。”何沛媛不明白:“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妄想负起点责任:“报销,这咖啡是为我喝的。” “你少恶心。”何沛媛不接受:“把我害这么惨,想得简单!” 杨景行知道:“是,我罪孽深重……工作天天都在聊,聊点我的话题没?” “谁爱聊你?”何沛媛好嫌弃的:“不添堵呀?” 杨景行还出主意:“可以骂呀,骂几句可能就不那么堵了。” 何沛媛哼:“有那么简单的话……当时是谁站大街上六神无主跟天塌下来一样,你叫她们骂你呀,也可以自己骂自己呀!” 杨景行几乎绝望了:“我这一辈子的把柄,重新做人果然没那么简单。” 何沛媛轻哼一声:“那我问你,很严肃的问题……你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很伤害老齐了,为什么还要用我再伤害她一次?” 杨景行认真回答:“首先我追你的目的不是伤害别人……” “就算不是。”何沛媛质问:“难道你想不到这个后果?” 杨景行继续:“也不存在用你伤害她……伤害很早以前就造成了,我追你,对齐清诺而言不算雪上加霜。” 何沛媛没有立刻否定:“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能帮你伤害她!”杨景行说:“因为她早就看穿我的心肝脾肺肾,我做出什么事来她也不会意外,只能证明她没看错。” 何沛媛想了一下,劝:“不要把了解知己说得那么难听嘛。” 杨景行还奉承呢:“你也了解。” 何沛媛就:“那我再问你,你明明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好欺负是不是?” 杨景行说:“我没想过要欺负谁,更不会欺负你……我觉得我已经有足够教训了,至少以前犯过的错不会再犯。” “谁知道……”何沛媛是不是觉得人之初性本善:“难道当时你跟老齐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计划好了要那么对她?难道没想过要好好待她?” “还真没怎么想过。”杨景行说:“当时没吃什么亏,潜意识就以为自己能做好,以为不会遇到什么问题,所以没做什么思想准备……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个蠢材。” 何沛媛轻笑了一下:“你以为现在就聪明了?” 杨景行还挺乐观:“稍微好点了吧。” “我反而觉得你越来越蠢了。”何沛媛简直有些同情,但法不容情:“我问你,那次她们遇见了,你为什么叫我跟她们一起去你家?” 杨景行懂礼貌:“总不能把你扔下不管呀,多不好……” “讲真话!”何沛媛一声娇喝。 杨景行担心:“齐清诺大嘴巴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你别管。”何沛媛疾言厉声:“现在是我问你!” 杨景行得到了电话那头的耐心等待,他好几秒种后才充满歉意悔意地开口:“那时候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但当时我真的昏头了……当时就知道最在乎的几个姑娘都在眼前,我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就想都道歉,都说声对不起……” “不要脸。”何沛媛听不下去了,好委屈地埋怨:“你凭什么在乎我?我怎么你了……不要你道歉,你没对不起我。” “是对不起。”杨景行还想担当:“不负责任的喜欢就是不对。” 何沛媛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少假惺惺……你根本你喜欢我,你就是看见美女就花痴!你就是见不得美女。” 杨景行也烦:“你行了,天底下美女不光你一个。” “好!”何沛媛似乎很欣赏:“你说,还有谁?” 杨景行似乎要想一想。 “对!”何沛媛急他人之所急先想起来了:“一枝花,特警,要是当时她也在……”这不用说完吧,意思很明了。 杨景行不辩解,在意的是:“你们晚上还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何沛媛发挥天赋:“自己坦白……你跟她们怎么说我了?” 杨景行斗胆:“这事就不提了吧,好不好?” “好。”何沛媛不在意的:“那你找别人约会去吧……我有知情权!” “没说你坏话。”杨景行回忆:“……当时可能想坦白从宽,就主动交代我对你有想法。” “你不要脸!”何沛媛好屈辱的:“你凭什么?你经过我同意没?!怎么坦白从宽,想她们原谅你?” 杨景行希望:“恨我恨得少一下就好……” “恨不死你!”何沛媛义愤:“你还害我,她们肯定也恨我!” 杨景行知错了:“对不起……” “我就说……”何沛媛几乎哭诉:“喻昕婷有时候会给我留言发信息,从此以后没有过了,我和她的关系本来还行的!” “不会的。”杨景行苍白:“她是觉得尴尬,不会恨你……都不会的,其实连恨我都不屑了,你算哪根葱?” 何沛媛嚷嚷:“算我倒霉,我是倒霉葱。” 杨景行呵呵笑着问:“你们怎么说起这个了?” “自己能做别人还不能说?”何沛媛还是说明:“我没问……她说她早就知道,知道你在打我的主意,就是那次。”确实屈辱,居然被打主意这么久了。 杨景行还想辩解:“喜欢不等于打主意。” 何沛媛自知之明:“我好欺负呀,别人你敢吗?” 杨景行骄傲呢:“挑战最高难度后其他的就不用证明了……你没怪齐清诺?早知道了也不提醒你防备着。” 何沛媛要帮朋友说话的:“……她怎么知道你会那么无赖!?” 杨景行呵:“所以……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决定?” 何沛媛不明白:“什么决定?” 杨景行说:“知道我早就不安好心,你有什么想法?” 何沛媛坚决:“以后躲你远远的!” 杨景行笑:“难道我前功尽弃又要从头开始?” “想得美!”何沛媛质问:“你有什么功?一丝一毫都没有!”音量都已经超越在家打电话有点当面对质的气势了。 杨景行问:“那我这星期还没用完的三次指标还有效吗?” 何沛媛想了一下:“……你骗我那么久,扣了!” “这不叫骗呀。”杨景行想申诉:“当时那些话是对她们说的,也没说你坏话……” “损害我名誉了。”何沛媛最在乎这个:“凭什么背后说我?还要我怎么冷落你?” 杨景行呵呵乐地懊恼:“真是祸从口出呀。” 何沛媛敏感了:“……不喜欢我们说你?”语气似乎是杨景行没资格不喜欢。 杨景行说:“不是,你们说的是有根有据的,我是没脸没皮的,我没资格。” 何沛媛调笑一般:“这就生气了?” 杨景行嘿:“不是生气,有点害羞。” “你会害羞?”何沛媛可不信:“那么多念念不忘说得振振有词也没见你不好意思。” 杨景行还有点底线:“对她们好歹有点念念不忘的根据,那时候跟你还没几根线呢,确实不好意思。” 何沛媛哼哼:“知道就好……行了,别想多了,别的没说你什么了。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聊其他的,真的。” 杨景行嘿:“我还谢谢了。” 何沛媛再次:“真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接,她就聊别的了。” 杨景行又讨死:“对不住诺诺,难为她了。” 安静两秒,何沛媛却是轻声赞许的:“知道就好。” 杨景行问:“跟她说什么没?你是什么想法。” “没。”何沛媛似乎摇头了:“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想法。” 杨景行嗯:“那就明确了再说吧。” 何沛媛幽幽的:“其实我想跟她说对不起,没说出口……我觉得不合适,那怕我真的答应你了,也不应该对她说这种话。” 杨景行嗯:“对……心照不宣等同于一笑泯恩仇的效果。” “哪那么严重,还恩仇!”何沛媛鄙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我回来后是觉得轻松了点,但是心里还是很乱。” 杨景行乐观:“总会理清的,也算好的开始。” 何沛媛突然更低声:“我妈叫我洗澡……你快回家,不用快,注意安全,我洗澡慢。” 杨景行呵呵:“好,洗白白等我。” 何沛媛低声义愤:“挂了!” 第一一六七章 秀色可餐 杨景行回到家,洗漱完毕后还收拾了一下,再给何沛媛打电话。 何沛媛接听蛮快的:“你到了?” “到半天了。”杨景行还不满足:“你就不能主动给我打一次?不知道你洗完没,虚度光阴。” 何沛媛嘻一声笑:“还在擦头发……那你别打呀,我又没求你。”有点抱怨。 杨景行毫无志气:“当我没说……明天再看到诺诺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何沛媛好像还没设想过:“可能吧……可是一想到这么长时间就我自己蒙在鼓里,她们肯定一直等着看我笑话。” 杨景行不觉得:“你干什么了?谁笑话你呀?” “你的念念不忘。”何沛媛挺忧心的:“那天我明明在场,她们肯定觉得我……想坐收渔翁之利。” 杨景行只能苦笑:“根本也没有鹬蚌相争,是我没把事情处理好造成了误会,如果我当时能坦然一点就不会那样。当时的情形其实跟你没关系,更不是你造成的。” 何沛媛不确定:“那天你好像也叫我上楼了对不对?” 杨景行嗯:“是……真的昏头了,幸好你没答应。” 何沛媛设想:“如果我答应了呢?” 杨景行想了好一阵:“可能连你也会伤害……对你也只能念念不忘了。” 何沛媛似乎想了一下还是理不清,轻声问:“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嘿:“本来就不应该牵连你,当时如果你也上楼……不知道我还会说出些什么混账话,可能就把你也冤枉成受害者了。” 何沛媛越来越小声:“你当时怎么跟她们说的?齐清诺的话我听不出来。” 杨景行好像记不清了:“也没说什么,就是坦白错误,反正都那样了,我躲躲藏藏的也没用……反正没讲出什么有意义的话。”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何沛媛好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她们之间有误会?陶萌当时挺生气的,我看。” 杨景行觉得:“也不是生气,应该是失望吧……” 可能感觉到杨景行思路并不顺畅,何沛媛温柔地帮忙:“她以为你在骗她?” 杨景行嗯:“……谁都不喜欢被骗,何况还是曾经在一起过的人。” “那误会说清没?”何沛媛似乎期待好消息。 杨景行觉得:“说清了吧,说不说清的没意义,根本关键是造成误会的原因,这个怎么说也没用,这种事放在当时原因就是事实。” 何沛媛嗯:“……那你对她们念念不忘的原因就是你还喜欢她们的事实?” 杨景行纠正:“原因是过去发生过的那些事实……这个我们之前就讨论过,是不是还喜欢?甚至说是不是还爱?都太难定义了。媛媛,我相信你曾经肯定也喜欢过某个人,你告诉我有没有?” “说你!”何沛媛挺抗拒:“别想转移话题。” 杨景行气:“光说我就不能说你啊?我的先放这,先说说你。” 何沛媛没做亏心事的,挺爽快:“就算有,怎么样?” 杨景行抓住机会:“什么时候?什么状态?” “不行……”何沛媛还是怀疑:“你就是转移话题。” 杨景行安抚:“我逃得了初一逃得过十五么?你也一样迟早要交代,就别藏着掖着了。” 何沛媛想:“……凭什么要交代你?” 杨景行嘿:“就当普通朋友聊聊。” 何沛媛哼:“普通朋友更不能告诉你,连王蕊都没说过。” “好哇,果然有,我就知道。”杨景行跳脚了:“说,你是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何沛媛肯定气坏了,好一会才反击:“你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然后咯咯轻笑。 杨景行正经:“说嘛,就说第一次喜欢的人,是谁?” 何沛媛犹豫了几秒,然后还是埋怨:“我不想说!” 要继续鼓励:“放心,我扛得住。” “谁管你!”何沛媛低声嚷嚷:“反正你又不在乎。” “对对对。”杨景行给自己打气:“我一点都不在乎,完全不在乎,说吧。” 何沛媛不情愿地嗯哼了好长一声:“……其实不是喜欢,只能算青春期的悸动。” 杨景行也接受:“那就说说是什么时候怎么悸动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后,传来何沛媛的简洁明快:“就是初中,隔壁班的一个,就这样。” 杨景行相信:“总有个原因起因吧?” “不知道。”何沛媛估摸:“作文写得好,唐诗三百首宋词一百首都能背……算不算?” 杨景行问:“你怎么知道的?” “学校比赛!”何沛媛也就不耐烦了。 “我根本不屑比赛。”杨景行已经有点情绪了:“你表白没?” 何沛媛很不高兴:“话都没讲过!” 杨景行好担忧的:“写信呢?” “没有!”何沛媛不甘被动挨问:“是你吧?你就喜欢给别人写信吧?” 杨景行界定:“那你就是暗恋?” “不是恋!”何沛媛强烈声明:“青春期,你没有过?” 杨景行嘿:“这段悸动持续了多长时间?高中呢?” 何沛媛真不耐烦了:“不要你管,我不想说了!” 杨景行劝:“你看你,半途而废……那我就默认你从初一喜欢到高三?少算一点。” “行呀。”何沛媛不在乎:“随便你。” 杨景行喘粗气:“好,六年的暗恋……是不是只有六年?你说!” 何沛媛这下得意了,咯咯咯直乐:“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杨景行好着急:“快告诉我!究竟多长时间?” “我不。”何沛媛似乎很爽:“知道了吧,什么滋味?” 杨景行哀求:“媛媛……” “没有……”何沛媛的声音明显同情心泛滥:“就一个学期多一点。” 杨景行问:“为什么?他有女朋友了?还是你另有其人了?” “谁像你?”何沛媛好气愤的,然后又难以启齿不堪回首:“后来她们告诉我……他有口臭,不刷牙。”简直梦碎。 杨景行伤感了:“怎么会这样?太不美好了……谁告诉你的?” 何沛媛也有点失落:“同学,她们课外活动的时候搞朗诵,都不愿意跟他一组……反正我一听说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杨景行气:“谁告诉你的?哪个同学叫什么名字?怎么能这么打击少女的悸动?” 何沛媛好像也抱怨:“就是同学。” 杨景行热情:“回忆一下,叫什么名字,我得记她一个大恩情。” “杨景行!”何沛媛气愤了:“总比你好,我情愿你有口臭,总比那么多……” 杨景行吓一跳:“你太夸张了……说正经的,假如,假如你不知道这件事,或者那怕知道,你现在再回想起来,对你曾经悸动过一个多学期的男生,有什么感觉?” 何沛媛想了一下:“……没感觉,你不问我根本想不起来。” 杨景行提议:“还是忽略掉不刷牙的问题,只回忆一下悸动的感觉,假设正悸动着的时候你或者他突然转学了,彼此再也没见过……是不是不一样了?” 何沛媛又打击:“我没你那么多愁善感多情,不会想。” 杨景行似乎认真:“我倒真希望你的这段悸动能更美好更长久一点,希望媛媛能有那么一段美好快乐的回忆……我也会吃醋,但是更愿意帮你珍惜这种回忆。如果媛媛现在是祝福她喜欢过的男生,我会和你一起祝福。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拥有更多更多的美好。真心话。”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应该是讽刺:“我没你那么伟大。” 杨景行不敢:“并不是什么伟大……” 何沛媛没说完呢:“我也没你那么自信。” 杨景行又:“也不是什么自信……是生活经验告诉我的。” 何沛媛顿时换了语气:“是,你经验多,我知道!” 杨景行叹气:“又回来了。” 何沛媛嘻嘻几声笑,再埋怨:“就你绕绕绕,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杨景行自觉:“说我,说我是不是还喜欢她们……媛媛,我用好朋友的立场和心态告诉你,不光告诉你,也是我给自己的答案……” 何沛媛好像容不得停顿,鼓励:“说呀。” 杨景行说:“我觉得能够算是还喜欢,不过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喜欢,而且我也不想也没资格再为这种喜欢负责。现在眼前就有一份喜欢是我想好好负责的,希望能进展成为美好的爱情的。” 电话里安静了超过五秒,才传来何沛媛温轻的声音:“你是不想,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 杨景行说:“都有,相辅相成。” 又过了几秒,何沛媛是谨慎仔细的:“那如果你哪一天你又突然想负责了?” 杨景行沉重:“我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承受不起。” 何沛媛好柔软地哼:“少假惺惺……” 杨景行好像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何沛媛没等太久:“我还想问你……你跟老齐分手后,你是不是在等什么机会?不一定是等老齐,也可能等陶萌,等喻昕婷?” 杨景行说:“不是……刚开始我是想挽回齐清诺,但也发现不可能。然后我就没怎么想过这个事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感觉自己很有境界了,不想什么男欢女爱了。” 何沛媛切一声,温柔怀疑:“说得好听,谁知道你想没想。” 杨景行嘿:“也不是完全没想,天无绝人之路,幸好在那之前我跟媛媛之间就有好多线了,不然我不知道要打光棍到什么时候去。” “什么意思?”何沛媛挺警觉:“你的意思……如果之前我们不认识,你还看不上我?”有点气的。 杨景行嘿:“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可能跟吃饭一样,要把吃下的先消化了才能再吃下一顿,不然再好吃的也……” 何沛媛很鼓励:“那你赶快点消化,把我也消化了就去吃下一顿,说不定可美味了,比黄油蟹还好吃呢!” 杨景行笑:“媛媛可没这么好像消化,秀色可餐,我慢慢细细品尝。” “你恶心!”何沛媛娇嗔:“再说我生气了。” 杨景行听话:“好,不说了。” 何沛媛烦躁:“我有话要问你的……都怪你,干扰我思路。” 杨景行温柔:“不急,慢慢想。” 是不是深更半夜的连通话质量也好多了,姑娘的呼吸气息轻柔地传过来,还有一点床枕的声响,何沛媛终于想起来:“对……那天我没跟你上去,她们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想明哲保身?” 杨景行安抚:“不会的,诺诺当然不会这么想,喻昕婷也不会。其实你的决定非常正确,当时站在你的角度,事情的确跟你无关……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就是跟我留了个后路可乘之机。” 何沛媛很是懊悔地哼了一声:“……所以现在就跟我有关系了,都怪你。” 杨景行辩解:“虽然跟你有关系了但是并不需要你为那时候发生的事负责,那时候媛媛和现在的媛媛,可以当成两个人来看。” “你是这么想!”何沛媛怀疑:“可她们呢?就那么巧?那天我恰好出现,现在又……” “又什么?”杨景行问:“又被我追被我喜欢是不是?” 何沛媛依然没放弃观点:“虽然很假……但还是……很讽刺!” “谁讽刺你?”杨景行真是太会安慰人了:“被我喜欢就要讽刺?那你也可以讽刺她们呀,分手了分开了还要被我念念不忘呢,不是更讽刺吗?你才被我喜欢而已。” “杨景行……”何沛媛好像在捶床垫:“你太不要脸了!” 杨景行还呵呵:“明天当面指着我鼻子骂,才过瘾。” 何沛媛似乎考虑了一下:“不行,明天他们聚餐你必须参加。” 杨景行说:“本来就没这计划,早就跟学校说过了……” “不行,你必须去。”何沛媛另有考虑:“我今天刚跟老齐谈过,你明天要是不去,她还以为……你得意忘形了。” 杨景行斗胆:“我觉得你这个想法有点多余了,不是说过坦然一点吗……” “不是现在,还没答应你。”何沛媛强烈要求:“你要装作不知道……其实我本来不准备告诉你我们说了什么。” 杨景行劝:“没必要,她说给你听就不怕我知道。” “不行不行,你明天必须全程参加!”何沛媛很严格,但也退一步:“如果你们结束得早,如果你还要去虹口或者公司,可以顺路来看看我,我请你喝咖啡……告诉你老齐坐那儿了。” 杨景行好骨气:“这咖啡我不喝。” “随便你。”何沛媛更欢喜:“那就不见面吧。” “我喝,我喝!”杨景行腆着脸:“那好,我听你的。” 何沛媛挺满意:“对嘛……几点了,天呐,你快去洗了睡吧。” 杨景行嘿:“我洗过了……这是我节约出来的时间吧,是不是该给我支配?” 何沛媛严厉:“不行,太晚了……明天,听话!” 杨景行不甘:“怎么有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何沛媛鼓励:“那你反抗呀,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对。” “对,当然对。”杨景行不要脸:“心甘情愿。” 何沛媛比较鼓励:“那你快去,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记住别跟老齐说我告诉你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杨景行认为:“这个无关紧要。” 何沛媛有原因的:“因为很多事我还没想好,还没头绪。” “慢慢想,不着急。”杨景行害怕:“千万别想着快刀斩乱麻。” “我就想……” 十几分钟后,终于是很明确地决定要挂电话了,何沛媛反复强调着:“……马上,我真的挂了!” 杨景行嗯:“媛媛晚安,做个好梦。” 何沛媛客气:“你也是,晚安。” 杨景行又说:“明天见。” “知道了。”何沛媛女生烦:“说几次了。” 杨景行放心了:“挂吧。” 何沛媛轻嗯一声,三四秒钟后,确实断线了。 第一一六八章 谁吃醋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看到的齐清诺和昨天一样,偏分的中短发几乎完全淹没了耳朵,如果不是有稍显复杂的造型,她的发丝拉直长度应该能到肩膀了。虽然瘦了一点,齐清诺的脸蛋依然是温润的,只是细微的瘦身迹象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加明亮有神。齐清诺好像从来不用粉底之类,她的皮肤是光泽看得出弹性的,唯一的遗憾是不算完全的洁白无瑕。陶萌的脸蛋真是洁白无瑕,但是皮肤好像没齐清诺的这么活力四射。比较起来喻昕婷的脸蛋是比较红润的,感觉还不够成熟。何沛媛的皮肤其实比较中规中矩,只是她的皮肤配上她的五官就像随便什么衣服套在她的身材上,可能没什么人会再去鸡蛋里挑骨头。 今天的齐团长对杨主任依然显亲切,还表示恭喜,因为三零六对快闪视频的最终效果都挺满意,那种胶片质感的渲染确实很拿得出手:“……你小心点,说不定她们给你发福利,吃不了兜着走。”这姑娘笑得好明媚。 杨景行干呵:“晚上我跟你们去凑下热闹……” 齐清诺也会的:“杨主任赏脸……” 研讨会之后专家们就去音乐厅和学生一起欣赏民间艺术家的风采,算是全国上下搜罗来的一些高手,打鼓的吹唢呐的玩笛子的,小到簧片大到筒钦。有些人虽然没有正经的院校学习经历,但大部分都有地方文化局之类的编制,真正的民间高手就是唢呐和中国鼓两位。 唢呐高手是个四十好几的中年男人,算是柴丽甜的老乡,不过是来自农村,真是满脸的乡土气息而不是靠服装包装。高手在家乡其实比较有名了,但第一次来浦海到高校还是明显紧张,说的是有点普通话特点的方言,自我介绍从十几岁开始就拜师加自学,演出场所主要是家乡的各种红白喜事…… 学院派还是挺喜欢民间高手的,尤其是高手在台上鼓着两个又大又亮如同气球一样的腮帮子吹了一首结婚用的作品后,专家们简直是发现了新艺术形式一样激动了…… 午饭后,杨景行找机会给何沛媛打电话:“你们真该来看看,应该能有点收获。” 何沛媛简直怀疑杨景行是找着借口打电话,不过杨景行还是用自己的一些见解证明了他对民间音乐艺术的尊重,并得到了何沛媛的基本认同。 杨景行又汇报,自己下午想去旁听一下刘思蔓她们和学生的交流,感受一下现在的氛围。 何沛媛不在意的:“你想去就去呀。” 杨景行不要脸:“你别吃醋,其实昨天就想去听你们……” “我巴不得你不去。”何沛媛打击:“以为谁想见你呀?” 所以当知道杨景行已经确定参加今天晚上的民乐大聚餐后,何沛媛是表扬的,但又叮嘱:“你说话注意点,不准乱讲话。” 杨景行不明白:“我能乱讲什么?” “你知道。”何沛媛挺抱怨的:“昨天我还没来得及说你,败坏我的名声。” 杨景行担心:“怎么了?” “反正我觉得有问题……”何沛媛难以启齿的感觉:“昨天下午……易老师问我你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觉得:“你是他的学生他当然问你,没别的含义……” 何沛媛轻嚷:“那几个老师都……交流的时候就都跟说这说那,弄得我就像个演奏家,后来去办公室也是非要我去,搞得我特别不好意思!” 杨景行依然觉得:“礼节嘛,你们现在是客人了。” 何沛媛质问:“只有我是客人呀?上次回校怎么没人正眼看我?” “你多想了吧。”杨景行语气一沉:“难不成是这几个老东西也发现媛媛越来越漂亮了,有爱情的滋润了果然不一样。” “臭不要脸!”何沛媛好担心的:“我越来越丑,早上头发全是乱的,就是被你害的……” 并没多少时间给他们吵架,杨景行又要去给刘思蔓她们捧场了,何沛媛当然是支持工作了,而且团队精神:“你认真点,万一她们需要帮忙的时候,但是也别太明显了,免得又有人说长道短。” 杨景行有觉悟:“放心吧,你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妹。” 又吵起来了…… 事实上并不需要杨主任帮手,刘思蔓、邵芳洁、郭菱、柴丽甜加年晴的五人组面对百多号师弟师妹也完全撑得住场面。刘思蔓跟柴丽甜是以技术和素养服人,郭菱的个性的追求让师弟师妹们佩服,邵芳洁现在的温婉可人形象也令大学生们钦慕。年晴话不多,就用一个小军鼓跟学生们分享了自己对中国鼓、日本鼓、朝鲜鼓、西洋鼓、非洲鼓的一共几十种典型节奏型的理解,杨主任在下面都心悦诚服啪啪鼓掌。 学生们也很好学,积极踊跃提问,台上几个女生大概能感受到她们也算有点资历和储备了,基本上不会被难住。柴丽甜在跟大家分享杨主任的作品的演奏心得时,还说起了这件作品的创作故事,听起来也是满满的艺术情怀。 两个多小时的交流会算是圆满成功,何沛媛果然是多想了,刘思蔓几人也被学校和各自老师诚意感谢,连带着杨主任也被热情招呼一番。 在长时间表现演奏家音乐家的应有气质之后,女生们还是要放松一下的,离开老师们的视线就开始。 刘思蔓是担心:“怪叔,你不怕有人吃醋吗?” 年晴问:“谁吃醋?” 刘思蔓理所当然:“王妇女呀!” 伙伴嘻嘻,柴丽甜却认为:“怪叔不公平,昨天就不露面,今天来给我们压力……” 刘思蔓搭杨景行的车去参加晚上的聚餐,两个人聊了一阵,关于工作和事业。本来可以走独奏路线的刘思蔓表示自己虽然在三零六没有获得什么殊荣但是也挺满足的,因为她确定自己在继续学习继续进步继续积累,这就够了,人只要在不停超越自己就是幸福的。 杨景行倒也聊聊生活,打听起刘思蔓和男朋友的打算。刘思蔓并不着急的,她跟男朋友是真正的老夫老妻,男朋友的事业正有起色,估计再有一个一年两年就走上正轨。其实男朋友做音乐早教的目的也不单纯是钱,还是想为音乐事业出点力。刘思蔓非常支持男朋友的理想,她的绝大部分收入也投进去了,所以到现在也没买车买房的打算。 杨景行俗气,建议有闲钱的话可以考虑先买个小房子,不一定要拿来住,放着升值也是好的。比如于菲菲,肯定是存了些钱的,目前的工资还房贷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刘思蔓透漏消息,可别小看菲菲,眼光不低的,目标是自己攒够一成首付四十万,再让家里支援两成,所以她才接那么多学生那么拼命,估计也快达成目标了。郭菱的目标是什么R36,这个刘思蔓就难以理解了。杨景行也反对,女生玩什么车呀。 聚餐很热闹,还有签到仪式,四五十号人,需要自己开车的人不多,大家也不是为了吃什么,更多是交流艺术,所以喝了两杯后就开始了,这个唱完那个吹,然后还有合奏,最后干脆大合唱。 谁来指挥呢?有人提议齐团长,她改编过这首歌曲呀,虽然她不是资历最深的但是今晚人气最高呀,没人比得过好像也没人嫉妒,大家纷纷赞同。 喝了点红酒的齐清诺脸蛋微醺,也没太客气,这就组织一下男声部女声部,并任命领唱再拜托著名歌唱家帮忙起个调,找个感觉。 五大桌音乐人都放下筷子停下话头,大部分人看着指挥,有些人醉得挺开心,有些人很期待接下来的表演,有些人叫好,杨景行这种人就微笑…… 一首,男中音女中音轮唱,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虽然在座的歌唱家只是个别,但是当三十来号老中青男人随着指挥的手势节拍一起开腔的时候,厅里的服务员也好像也被惊着了,整齐准确而且有点雄浑呢。 齐清诺挺有指挥家的架势,脸上有表情手上有感情,像是表扬了男声部的表现,又让女声部开始。 比不上职业合唱团,但是专业选手的临场发挥可能要也比业余的经过训练还好得多,有些人不记得词,但是默契的哼唱也能哼成点缀。 齐清诺好像找到感觉了,边指挥边离开了座位,到场地中央,转着圈地兼顾东南西北,手势感情更充沛了,脸上更灿烂明媚了,节拍力度上更是开始进行一些变化。而发现彼此都跟得上指挥意图,而且出来效果很好,合唱团就更开心了。 年轻的服务员们看上去真是能欣赏几十年前的歌曲,甚至还陶醉。 一曲结束,齐清诺收势并且带头鼓掌,大家的掌声很热烈,甚至喝彩也没讲究修养。副校长等不及了,大家举杯同饮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主宾间依依话别已经是八点过,齐清诺和刘思蔓的定位是半主半宾,两头都忙活。 酒店的代驾都售罄了,杨景行算主人呀,制止齐清诺的自大:“我叫了一个,先送你们吧。” 齐清诺不服气:“开始喝了两口,早过了。” 杨景行不费口舌,邀刘思蔓:“走吧。” 边打电话边把两个还回味的女生送到齐清诺车边,和杨景行也算熟了的中年妇女代驾也过来了,歉意:“我在你车边等……你们好。” 齐清诺笑笑:“麻烦您……拜拜。”女人真是的,也不管杨景行怎么办就上车了。 刘思蔓也跟顾问拜拜,陪团长上后座。 杨景行对谁都客气的:“您辛苦,一定要都送到,蓝衣服这个送到车库,地址我发给您。” 代驾放心的:“看样子还好,没问题……” 不知道是杨景行倒霉还是警察狡猾,他开车出酒店没五十米就被查了,好在他根本就没喝。 第一一六九章 看手 虽然近九点才接到杨景行的电话,何沛媛还是网开一面答应见面。杨景行倒得寸进尺,要何沛媛带上家伙:“……别带大的,曲弦就行。” 何沛媛可能已经落下心病:“你又想骗我干什么?想去哪?” 杨景行着急:“搞艺术,我有灵感,赶快抓紧。” 何沛媛欣悦:“整天跟老齐在一起来灵感了?好嘛。” 杨景行恬不知耻:“我想有个人想出灵感了,你要负责。” “负你个大头鬼。”何沛媛看情况的语气:“你说你到哪了?” “快了。”杨景行殷勤:“最多十分钟,你准备一下下楼正好。” 可何沛媛完全不接受无赖的好意,谁要你接了,为什么不早打电话,又是打什么鬼主意?车子只能在小区门口等,因为这时候带乐器出门家里肯定是要过问的,姑娘家家不想让父母误会什么。 杨景行毕竟有过点经验:“到门口了还不进去接不是更显得有鬼?如果你爸要送你出来。” 何沛媛哼:“那你进来了怎么说?灵感突发搞艺术?才是鬼扯,找谁不好偏找我!” 杨景行还抱怨上了:“都怪你长那么好看,我一颗纯洁的音乐之心都被歪曲了。” “你要是纯洁天底下就没坏人了。”何沛媛边打击边斟酌:“……那你进来安静点,不准对我爸妈套近乎,不准下车!” 杨景行抗议:“你不能因为我现在还没名分就断绝我的后路呀……” 讨价还价,最终协定是只有何沛媛的父母下楼了,杨景行才能表示最最基本的礼貌。 何沛媛挺厉害的,没让杨景行如愿,车子在楼下等了两三分钟后,这姑娘一个人下楼了,穿着一条浅红色的修身裤,搭配应该比较保暖的白色印花套衫,背着修长的琴盒。 姑娘把琴盒放到后座上的时候,杨景行还在翘首期盼:“你爸妈太不负责了吧,至少看一下是什么人问一下干什么去呀。” 何沛媛哼:“我爸妈对我放心。” 杨景行期待:“那也不能对我放心呀。” 何沛媛瞪一眼回头看的司机,好像忍不住笑:“算你有自知之明……”关后门开前门,透漏:“我一个电话只要响一声,我爸随时来保护我。” 杨景行放弃:“那你说去哪儿吧,不去我家了。” 何沛媛还没坐稳就举拳要打:“想得美……开车,等什么?” 杨景行听话的,开车又看看姑娘。 何沛媛也看看无赖,神色变化,从小气到小不理。 杨景行伸冤:“昨天你自己说了能见面,而且先说好,今天的不算约会。” “凭什么?”何沛媛讲原则:“那我回家!” 杨景行争取:“搞艺术不算。” 何沛媛点头:“那你搞呀。” 杨景行先商量:“要不去录音棚吧?” 何沛媛想了想点头:“行……你最好老实点。” 杨景行好笑。 何沛媛就更气了:“笑什么……昨天还没说完,你的初中高中,还有小学,干了多少坏事?” 杨景行不要脸:“那时候我还小,太单纯了只知道玩,没你们早熟。” 何沛媛真是伶牙俐齿:“所以上大学就赶快补回来是不是?” 杨景行回过味来:“那你说实话,你中学还有哪几个?” 何沛媛炸毛:“我有你那么不要脸?” 杨景行好笑:“我是不要脸,你纯真你高尚你有本事别让我喜欢你呀。” 何沛媛被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谁知道你发什么神经!” 杨景行摇头叹气:“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没有,我就没有!”何沛媛极力否认:“还没拍响,我没原因。”辩论气势挺强盛。 杨景行哼:“睁眼说瞎话。” 何沛媛真是喘气呀,瞪着司机的姿态连胸口都能看见点起伏了,瞪了几秒后:“那你说……我有什么原因?”是不服气的语气,但是不够强硬。 杨景行这下真没忍住笑,奸笑坏笑得意的笑丰富集合,甚至还有开怀。 任凭你笑,何沛媛早就扭头到那边去了,甚至双手分工捂住了耳朵,为了更好的效果还把指头堵进耳朵里,绝不妥协越来越用力的架势。 杨景行不敢太放肆,安静下来:“没笑你……” 何沛媛好像听不见。 杨景行又说:“目的不是笑你,我是想让事实说话,不信你照照镜子,媛媛现在的样子就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你看呀……让你眼见为实,才说说服力。” 何沛媛不动。 杨景行嗯:“对,玻璃上的影子能说明问题,不用看那么清楚就很明显,好好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何沛媛换姿势,捂住了耳朵不松手还尽力举高手肘,想把自己的脑袋包围住,别人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别人或者自己的影子。 杨景行简直感激了:“你看你,还买一送一,是,这个样子也是原因之一……” 被动缩头挨打不是事呀,何沛媛猛地放下手来,头发都有点乱了,怒视司机:“我以前根本没对你这样过!” 杨景行说:“只不过是不同的表现形式……” “什么形式!”何沛媛又对血口喷人的家伙扬起了拳头:“你少自作多情。” 杨景行点头:“你是没对我这样,但是我看到了,俗话说好看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出来招摇就是不对。” “我什么时候招摇了?” “好看的人出门不戴面纱就是招摇……对,你还要裹个床单,棉大衣也行。” “你怎么不戴怎么不裹?你还应该自废双手!” 杨景行理所当然:“又没人评我当校草,还要被校花嫌弃呢。” 何沛媛怒视着杨景行,然后似乎换方针,表情转化成嘲笑:“哦,我知道了,原来有个人想当校草呀,还以为他不在乎呢,好办呀,把比你帅的都开除了呗……” 杨景行咧嘴笑着否认:“没有,我才没想当校草,你别乱讲!” 何沛媛摇头啧啧:“天呐天呐,从来没见过这么自负的人,亏得他还人前人后假装谦虚得不得了,还以为他低调有内涵,想不到原来是这种人……” 杨景行只敢一只手堵耳朵:“我听不见听不见……” 何沛媛一脸得意的笑,笑出声来了,胜利的坐姿和角度。 杨景行也笑。 何沛媛突然看司机,严肃了:“我告诉你,我根本不信。”甚至有点清高。 杨景行问:“不信什么?” 何沛媛心不在焉蛮不在乎的样子:“……你肯定是为了化解她们的矛盾才撒谎喜欢别人,那种时候说的话怎么能信!” 杨景行倒觉得:“那时候说的才都是真话呢。” 何沛媛想什么去了,然后回过神来打发时间一样探讨一下:“那天我就不该……如果是别的美女,你喜欢的,被你陷害的就是别人,算我倒霉。” 杨景行笑:“那你就自认倒霉吧。” “你自己说是不是?”何沛媛还是需要答案:“如果换成……一枝花!” 杨景行说:“除了你,换成任何人我都会让她马上离开。” 何沛媛不需要答案的:“哼,算我倒霉……我才不认倒霉!” 杨景行笑。 何沛媛看司机,先警惕眼下:“你是不是骗我?录音棚里有人没?” 杨景行安抚:“又,开工呢,好多人。” 何沛媛似乎害羞:“那我不去了。” 杨景行能随机应变:“我叫他们清场。” “我更不去……” 吵吵闹闹着,杨景行也给何沛媛汇报了一下今天的工作,何沛媛身为民乐工作者也还是有点进取心的,也有点后悔没去观摩民间艺人风采。 杨景行好大野心,想着能不能拍一部纪录片,结合上大众的民俗文化去宣传一下音乐,比如红白喜事上的唢呐鼓钹,让音乐融入老百姓的普通生活中在不知不觉间被观众接受,而不是强行灌输或者阳春白雪那种。 说起纪录片,三零六的片子还一直没来消息,不过何沛媛也可以帮杨景行参谋一下,结论就是这事不能着急,多方面考虑都要从长计议,得等到有条件足够了再动手,不过现在就可以开始做一些筹划。 杨景行对刘思蔓她们今天的表现是挺赞赏的,何沛媛也相信伙伴们有精彩呈现,她只是稍微有点抱怨这种分组形式,瞎子和甜甜两大高手分一组了,罪魁祸首是:“……她们说你肯定会帮蕊蕊!” 杨景行笑:“我也想呀,你不准。” “你少怪我……下次我不跟王蕊一组了。” 杨景行又讨打:“谁跟你一组谁倒霉……” 再说起晚上,听说齐清诺指挥了合唱,何沛媛就确信了,杨景行的因为灵感一定因此而来:“……你们一起的时候就是你的创作高峰期,谁都知道。” 杨景行打开扶手箱,拿出折叠的几张纸:“这就是证明,晚上我有时间记下来?” 何沛媛审视接过,展开来看,要开灯,哎哟,还是杨主任的亲笔手稿呢。 杨景行建议:“等会再看。” 何沛媛不理,看谱子第一眼当然是看定弦,有点抱怨:“我这把小琴好久没碰了……” 杨景行胆大包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谁天天烦我。”何沛媛还气呢:“我没心情!谁搞那么多奇奇怪怪,我练都练不过来!” 杨景行闭嘴。 何沛媛继续看谱子,又立刻得出结论:“就说你没安好心。”因为是三弦吉他合奏吧。 杨景行悔过:“音乐,我对不起你。” 何沛媛扑哧一笑:“你只对不起你自己的音乐,你跟他们道歉就行……”继续看,看神情读谱能力还是不错的,似乎在理解感受了。 杨景行不打扰姑娘的认真。 看了一会,何沛媛皱眉了:“又是震音,讨厌……”声音不大,也不需要解释,继续看。 再看一会,何沛媛又想起来:“没跟吉他合奏过……自以为是,故弄玄虚……” 俏过花旦的美女也一样唠叨,看个谱子也是各种不满,虽然实质性的缺陷不足一点也找不出来,但是听起来,杨景行这首三弦吉他合奏作品好像真的很一般,不足为奇。 车里看东西不太方便,其实只有三四分钟的曲子,何沛媛读谱读了有六七分钟,不过越看到后面就越少抱怨了,可能是词穷,老是抱怨不好弹或者嫌弃和弦也没意思。 看完了,何沛媛把手里的五张纸办折合,看看司机。 杨景行陪笑:“怎么样?” 何沛媛眼睛一眨巴,还是拿出点气势来:“谁知道你是不是来的路上东拼西凑的。” 杨景行哀叹:“就算我是天才也不是神仙。” 何沛媛再换个没耐心的语气:“那你什么时候写的?” 杨景行说:“中午吃完饭,两个多小时。” “吹牛!”何沛媛又不信,微微白眼怀疑加抱怨:“早不拿出来,为什么?” 杨景行嘿:“时机不对,现在又不能抱也不能亲。” 何沛媛看着司机,没有炸毛,而是慢慢酝酿,从略微抱怨到严重皱眉苦脸,还跺脚垫:“我就知道,你处心积虑就想轻薄我……不去了!” 杨景行解释:“车上看东西不方便。” 何沛媛娇嗔审案:“那你下午没说?打电话没说?上车没说?现在才说!” 杨景行还是说实话:“想给你个惊喜,上车你就催我走。” “不走在车里干什么?”何沛媛白眼着,再正经:“我告诉你……我不会被你的才华,我不会因为你的创作就接受你这个人。如果是这样,那你找别人去,可能会有倾慕你才华的女生。” “说到哪儿去了。”杨景行求饶:“就想让你开心一下,就当变相送礼。” “那我不要了。”何沛媛展开折合的纸张,扫一眼又合上:“……你心态不对!” 杨景行耐心解释:“上午看那些民间演奏家……我突然有个很强烈的想法,如果我不认识媛媛,假如台上一介绍,来自什么地方的三弦演奏家何沛媛,然后你上台了,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坐下来随便弹一首什么,比如梅花调……我估计会失眠,肯定要找你合作,管他们说我杨景行是个色狼……其实带着这种感觉写这首曲子。” 何沛媛认真看着司机,眼睛眉毛都还好,比较和悦,就嘴唇的幅度浮现出不满:“……你就是,美女你才会心动。” 杨景行苦恼:“当时只想到你,没想美女。” 何沛媛手上轻抚手稿,先追究:“为什么是白色连衣裙?你上次还说那条印花的。” 杨景行继续苦恼:“谁让你穿什么都好看,我想到什么是什么。” 何沛媛继续保持皱眉,好像急于寻找漏洞发泄口:“……你就是这么肤浅。” 杨景行老说词:“怎么不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何沛媛哼,又打开手稿看一眼:“……你原来就是真么骗她们的,!” 杨景行认真:“风雨同路是有感情的,这一首也一样。” 何沛媛想了一下:“那你给她们去!” 杨景行只能苦笑了。 何沛媛直面司机轻声嚷嚷:“我不想你这么骗我。” 杨景行点头:“好,你就当没看见。” 何沛媛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以纯粹艺术的态度对待……不涉及其他的。” 杨景行点头:“好!” 何沛媛似乎就放心了,拿起谱子来认真看一下,尝试搞艺术:“你考虑两种音色的对比比较多,多不对?” 杨景行说:“还有呼应。” 何沛媛不满:“我知道,我还没说!” 杨景行点头:“那你先说……” 何沛媛说不了多久,到地方了,这姑娘已经有点积极性了,下车从后座拿家伙的时候还在钻研:“其实之前我就比较喜欢里那种为音乐形象服务的双弹和双挑的组合,旧中有新的感觉,不过刚开始的时候节奏不太好把握。” 杨景行苦着脸看着车子:“本来应该这时候拿出来,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何沛媛没骂人,而是安抚的态度:“没有,不可能,你别想了……就算第二交响曲是我一个人创作的,我也不会,真的!” 杨景行点头:“你就打击我吧。” 何沛媛皱眉嘻嘻似乎不情愿地陪笑:“没打击你,这是我的原则……走嘛。” 杨景行伸手:“给我。” 何沛媛犹豫一下,似乎为了艺术牺牲,还是把琴盒递给无赖了。杨景行还要从后备箱取自己的家伙,被何沛媛看出来了,多半一开始并没打算到录音棚来。 九点过,录音棚正热闹着呢,勉强算是一线的男歌手正在搞大制作。有钱嘛,乐手谱曲编曲作词一大堆人都在棚里,力求精益求精,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杨景行先带何沛媛到自己工作室,然后过去那边跟同行们打了个五分钟的招呼,回来发现何沛媛已经支起架势定好弦了,还帮杨景行把吉他拿出来了。 杨景行问:“不用指甲。” 小曲子,何沛媛轻松愉快:“就这样。” 杨景行要求:“要用。” 何沛媛有点嘟嘴:“真麻烦……”还是拿包包找东西。 杨景行好学:“怎么绑的?教教我。” “就这样绑呀……”何沛媛的义甲是雁骨的一长一短,红色丝线,她似乎已经能闭着眼睛绑了。 “给我试试。”杨景行伸手乞讨:“你指导。” “我自己弄。”何沛媛等不及的:“你以后再学……”抬眼看作曲。 杨景行不高兴呢:“哼,安慰奖也没一个。” 何沛媛看着无赖,慢慢皱眉:“……只准绑指甲,保证!”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保证。” 何沛媛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东西放桌子上。 杨景行在姑娘对面坐下,拿起了东西还要观察研究一下:“……来。” 何沛媛抬起放在腿上的右手半伸出去,握拳的手势伸出大拇指,眼神警惕着对面。 杨景行回以大拇指:“你也很棒。” “快点。”何沛媛好烦的,“绑不绑?” 杨景行的左手握住了何沛媛右手虎口的位置和半截大拇指,何沛媛的手上皮肤是温润细滑的,护手霜用得好,不过体温没杨景行高。杨景行的手也比姑娘的大得多,把握住一点似乎就掌控了全部,何沛媛的手好像本能地缩了一下,大拇指也不配合地尝试蜷曲。 杨景行看姑娘。 姑娘也看杨景行,一贯就看不惯此人的,所以视线稍一游移,然后再为了艺术而回到对视,摆出了些抱怨神色:“……看我干什么,看手。”她确实珍惜自己的手,这个字的急剧下行发音简直是充满爱意。 第一一七零章 何意百炼钢 杨景行看姑娘的手,这才是演奏家的手呀,手背的皮肤似乎都没纹路,细细的手腕到指尖统一地白嫩,手指修长笔直,指甲平滑光泽有清晰的月牙白。杨景行似乎不满足只从一个角度欣赏,想把姑娘的手翻个面,动作间,他的指肚似乎碰到何沛媛半握着的手掌心。 手心当然是敏锐警觉的,何沛媛就有个抽手的动作,虽然没抽开,但是结合上口头催促像警告:“快点,我自己绑了。” “我研究一下。”杨景行辩白着,右手还是拿起了大拇指义甲,左手把控住姑娘的大拇指,找角度比长短:“这样吧?” 何沛媛点点头,但表情中似乎还是有点什么不满意。 杨景行又扯线头,只有一只手能扯,左手舍不得松开,效率真是低呀。 何沛媛抬伸着胳膊观察初学者的动作,虽然她的手是被杨景行握提着的,但她要伸直胳膊保持安全距离,这动作肯定累人,才这么一下下,她的手肘似乎有点发抖了。 杨景行还在慢条斯理捋线,简直有故意拖延的嫌疑。 何沛媛的喉咙里隐约抗议了一声,用力把自己越来越难支撑的右手从魔爪里夺了回去,再尝试更埋怨地瞪了眼巴巴的无赖一眼,这姑娘屁股一动挪动椅子,面朝工作台,把右手放在了桌面上,像是等待医生把脉,看模样对医生还有点抗拒。 杨景行笑一下,继续,似乎认真专注了,几个手指捏住了义甲跟何沛媛的大拇指,右手再负责缠线,他其实也会的:“还好吧?不松吧?” 何沛媛嗯一声,还配合地把大拇指重新抬升一点。 杨景行一圈一圈地缠得好仔细好讲究,用红丝线绕着义甲和姑娘的指肚,像是在埋头做什么高级手工艺品,但也有空看看姑娘的脸。 何沛媛监视着的,抓住了现行:“快点……”毕竟艺术被把控着的,没敢太严厉。 杨景行重视质量的,似乎还叫讲究意境,并没在乎速度。 何沛媛也没再催。 工作室里很安静,简直这层楼都没人的感觉。 终于,漫长的近一分钟,大拇指缠好了,杨景行炫耀:“还行吧。” “就这样。”长时间不说话,开口似乎都生疏了,何沛媛把桌上的手往回拖拉,不过摩擦力很大的感觉。 在姑娘检查大拇指的时间里,杨景行进步很快,已经把食指义甲和丝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工。 好像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何沛媛有点不甘心,右手贴放在胸口位置,看杨景行:“行了,我自己来。”似乎是商量呢。 杨景行伸手:“快点……不能剥削我。” 对视中,何沛媛的样子简直有点可怜求情的。杨景行无动于衷,没有心软的迹象:“你庆幸三弦……” 何沛媛嘟嘴皱眉,不甘不愿地把右手又伸了出去,放在桌上,然后翻过手掌让掌心朝下覆盖,食指向上抬起一些。 杨景行开始施工,不光半握住了何沛媛的食指,几乎完全压制住了姑娘的手掌,掌心甚至贴在了姑娘的手背上。 何沛媛的身体有点僵硬,坐得直直的,左手撑握在椅子扶手上,似乎是保证能随时发力抢回右手臂。 杨景行减少为只用两个指头掌控何沛媛的食指,方便缠绕长长的义甲,对比好长度,找准缠绕点。 何沛媛的手指倒是十分柔软,似乎自己都难以伸直,不过可以任由摆弄,只需要杨景行轻轻一捏抬就直顺了。 杨景行找到了最理想的施工角度,就是左手握住何沛媛的虎口,大拇指和食指合作捏住姑娘的食指,他的另外三根手指则抵在何沛媛的掌心。 开始了,丝线缠了第一圈第二圈,两个人都全神贯注的架势,似乎干这事连呼吸都要讲究。 何沛媛的右手和杨景行左手贴合得比较紧密,男人和女生的皮肤当然能感觉到彼此的异同,只是不知道钢琴的手指和三弦的手指之间有没有产生点艺术共鸣。或者是这寂静着的两个人彼此的脉搏,有没有在手心手背间交汇激荡,亦或是在指尖指肚间狭路相逢…… 杨景行很自信,都不问专家的意见了,而且食指本来就更好缠,所以他虽然看似更仔细却也没损失效率,比大拇指用的时间还短。 何沛媛一直看着的,知道完工了,就开始蜷曲手指:“好了……” 杨景行松手了:“……还行吧?” 何沛媛收回手臂,不太在意地点点头。 杨景行贱命一条:“该挑刺的时候你又不挑了,明显还不够好,下次继续呀。” 何沛媛保护右手,小白眼嘟囔:“想得美。” 杨景行嘿:“……好,先看一下谱子,讲一讲要点。” 四零二的谱架上最多只能并列三张稿子,手稿一共有五张,于是再用夹子夹两张在谱架下方,因为演奏过程中几乎是没空闲翻谱的。 并不是什么创新内涵高雅难度曲子,虽然是手稿但也挺工整的,标注得也比较具体了。何沛媛似乎也很容易理解曲子的感情色彩,只需要作曲稍微说明一下她就基本都明白了,不过这姑娘信不过两个人的默契:“……你跟我还是我跟你?” 杨景行自信:“我跟你,你随意。” 何沛媛小哼:“……这三个休止的时值我觉得不用太刻意,稍有区别就可以了。” 杨景行依然点头:“你随意……” 纸上谈兵了这么四五分钟,还是尽快实践出真知吧,两个人成夹角面对谱子,和谱架构成三角形彼此间距半米多保证能施展开。 谱子上是三弦打头的,何沛媛再确认一下节拍,边伸展预热右手臂边通知杨景行:“开始了。” 杨景行也摆起架势了,点头。 何沛媛没摆什么台风,像是自己随意练习一样按弦拨弦,第一小节没弹完,才出来四个音,这姑娘就皱眉停手,找导致她音和节拍都出洋相的原因:“……椅子能不能固定?” 杨景行帮忙固定挺冤枉的椅子。 何沛媛作势再来,酝酿一下,还是摆个认真点的架势,摆了一下后看杨景行,抱怨指责委屈:“你刚刚肉麻……恶心到我了,影响我发挥!” 杨景行嘿:“其实我自己也被恶心了……我们活动一下,找找状态。”说着就放开吉他做伸展运动。 何沛媛似乎赞赏无赖勇于认错的态度,轻浅微笑,也稍微活动下指关节肘关节膝关节。 杨景行很努力伸展,但是:“好难摒除杂念呀。” 何沛媛又嘟嘴:“都怪你,我就说自己缠……我没杂念,我好了!” 杨景行都不持琴:“你来……” 何沛媛争气了,第一小节顺利,第二小节依然良好,然后看到杨景行仓惶抱起吉他,她还得意一笑了才继续专注看谱子。 第三小节,杨景行是作为低音部加入的,似乎是作为贝斯的作用,承托一下三弦从前几个音的悠远简单走向轻快欢愉。 何沛媛不管吉他了,继续着自己的节奏和旋律。这首曲子里的三弦没有传承的感觉,除了音色不能改变,音乐色彩几乎完全找不到传统的影子。其实这首还没命名的三弦吉他合奏,情感色彩和比较共通。 铺垫了色彩的前奏之后,三弦进入正题,呈现第一主题,依然是旋律暴发户的产物,好听,但是这一次,旋律暴发户好像不是那么直白了,这个主题包括它接下来的一次的变奏,情感色彩都是不明朗的,说不上什么欢快或者忧伤,或许勉强算有点惆怅,但节奏又是稍显动感的。 在三弦奏响第一主题的时候,吉他也开始给自己加戏,不再是当配角,而是有自己的主题去呼应三弦。 认真看谱弹奏的何沛媛似乎需要对手,在专注之中抽空迅捷地给了杨景行一个鼓励的眼神。 三弦和吉他在各自的第一主题以及变奏发展上以双声部的形式各自呈现,其中涉及的对位法也还是要点作曲技术理论的,而两个声部在旋律节奏上由一开始的各自为政到慢慢接近甚至融合,那就是技巧和灵感起主要作用了。 第一主题的结束是两件乐器是同度重复,到这里情感色彩是具体清晰了,是积极欢悦的,何沛媛显然在感触音乐,带笑看了杨景行一眼。 开始第二主题,这次反过来了,吉他当高音部主角,三弦在低音部配合,这个主题很快就呈现出比较激烈的色彩,这时候两位乐手都要拿出点技术了,因为第二主题其实就是乐曲的高潮部分。 高潮的营造不光是旋律的节奏和力度,杨景行在这里还让两件乐器交换角色,各自的主题每变奏一次,高低声部的角色就交换一起,虽然同为拨弦乐器音色却大相径庭,强烈反差之中似乎又有紧密的联系。 何沛媛应该是喜欢这种角色互换的,再看杨景行,眉眼闪亮。 随着变奏的进行,又是同一套手法,高低声部之间越来越靠近,力度越来越强,节奏越来越紧,音符越来越密集。在第五次变奏后,曲子听请来已经似乎就要结束高潮回到平淡了,但是接下来的第六次变奏真堪称神来之笔,这时候三弦和吉他继续八度重复,不过这次不光是变奏第二主题,而且还发展了,用结合上第一主题的手法,把一段两个小节的乐句发展成为四个小节,真是让人喜出望外,音乐带来的快感几乎指数增长。 何沛媛全神贯注的,手指飞快,颌关节在动,脖子也在动,眼睛都不眨的,都没发现自己的追随者在边弹吉他边笑她。 两个主题结合变奏之后,再继续变奏,何沛媛张着嘴演奏的,似乎已经进入忘我境界。毕竟专业,她还是算顺利地视奏完成这全曲最高潮的部分,可能也自觉满意,在接下来这个休止上,这姑娘几乎是眉开眼笑地看吉他手。 吉他手居然也在笑,凭什么呀,你这个追随者,何沛媛换了小白眼神情,回去继续专注尾奏。 尾奏是娓娓道来的感觉,到后来甚至没有和弦了,两件乐器配合着你一个音符我一个音符地完成一段轻柔异常的旋律,一起走远直至看不见。 很有台风地弹响全曲最后一个音符后,在余音之中,何沛媛看看吉他手,微笑起来而且持续着:“……还行吧……你当然比我熟悉,少得意。吉他本来就是你第二乐器,师父教得好。”不过讽刺完还是带笑的。 杨景行把吉他放在桌上,然后一伸手拉住何沛媛椅子的护手,何沛媛的椅子固定了,他把自己拉了过去。 两个人差不多膝盖顶膝盖了,不过何沛媛怀里还有一把三弦,而且这姑娘可能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可能以为无赖刚刚经过音乐的洗礼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所以在面对面的对视中,何沛媛似乎没什么惊慌害怕,那神情,简直有点不知世间险恶的单纯和懵懂。 杨景行要拿三弦,何沛媛居然没一点抗拒地松手了,或者是本来就没拿稳,然后看着杨景行把弦子放在桌上,这姑娘似乎还没意识到什么,继续懵懂着,简直满眼的纯真在闪亮。网首发 杨景行的两只手分别把住何沛媛椅子的左右扶手,身体风度或者试探性地离开了自己的椅子,上身朝何沛媛逼近。 对方的脸上一点恶意都没有的,简直是一本正经,何沛媛就看着这一本正经的脸朝自己靠近,这姑娘除了眼睛在眨巴眨巴,身体几乎纹丝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 杨景行没很猴急,但是距离就只有这么点,也就是两三秒的功夫,他已经半起身,直勾勾眼睛距离姑娘懵懂的双眼只有二三十公距离了。持续的对视中,懵懂显然不是直勾勾的对手,现在还被对让居高临下了,懵懂败下阵来,姑娘闭上了眼睑。闭上眼的姑娘真的很美,连开始浮现的气息都是美的。 姑娘竟然不看了,杨景行就不客气了,果断加速,一下就吻住了姑娘略显小巧单薄的双唇,有唇膏,有点水果味,有温度。 第一一七一章 一下就是一秒 如同灵魂一样,每个姑娘的嘴唇也都是世界唯一的,着重体现在触感和味道两方面,也表现在应激反应。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何沛媛嘴唇的触感柔和贴切,但在厚度层次感方面不太突出。这姑娘晚饭后应该漱口了,气味是本真带着点清新的。应激方面,何沛媛还没啥反应,似乎她这两小块本该是人体最敏感最美丽的表皮下面却根本没神经。其实杨景行也没咋动作,似乎形式化,两个人就嘴唇安静地接触,除了彼此脸蛋靠得近,躯体之间还有挺远距离。就这样保持了十来秒吧,毕竟有过些经验的杨景行可能把他唯一能看见的姑娘紧闭双眼上的睫毛颤抖理解成了某种程度的不屑一顾,人争一口气,杨景行保持嘴上不放松,双手放开了何沛媛的椅子护手,朝中间抓,左手抓住了何沛媛的胳膊肘,右手碰到的却是姑娘的腰肢。不管抓住的是什么,异曲同工,杨景行的意图是朝上用力把何沛媛提起来或者是扶起来,他的这个力度不太界定。应该是发现了中线告急,对姑娘家而言腰肢肯定比肘关节重要吧,于是何沛媛有反应了,她本来贴放在胸腹位置的左手臂开始支援腰肢,朝后一顶,牺牲了肘关节,把杨景行的手隔断在她纤弱的腰肢之外。也是杨景行的手见了援兵后采取了围腰打援的策略,不然何沛媛这小胳膊肘的伟大牺牲精神也未必能光荣实现。把控住了姑娘的两边手肘,杨景行继续稍微加力往上提。何沛媛见过无赖家五十公斤一个的神经病哑铃,这么聪明的姑娘当然不会跟神经病一般见识硬碰硬,所以她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她找到了控制双腿的神经,凭借超二十多年的丰富经验,她的大脑坚强地发出了站起来的指令。神经还在正常工作呢,传达指令了,再加上有几乎一个哑铃的外力帮助,何沛媛站起来的动作挺顺利,堪称熟练。姑娘在身高方面并没有很弱势,站直了之后甚至缓和一些阵地劣势,没有坐着时那么被居高临下完全压制了,脖子和脸都不需要那么仰抬了,而且看上去嘴唇方面也太没落下风,虽然没主动但也没有一个细胞一根神经当逃兵,依然全体坚守阵地。经验真的很重要,依据何沛媛在站起来时从她的鼻翼中突然涌出的热气,杨景行判断这姑娘没打算就范,于是在姑娘刚勉强站稳的时候,在姑娘还没来得及调整呼吸的时候,杨景行放开了何沛媛的手肘,转而奇袭姑娘大后方,一双大手掌几乎覆盖住了姑娘的整个后背,并马上施加不小压力。力量的绝对悬殊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何沛媛毫无反抗之力,转瞬就被杨景行完全把控住了。大约一分钟后,杨景行松开了何沛媛的唇,大概是因为何沛媛并没反抗,杨景行也没杀戮,只是把何沛媛那些跟他短兵相接的前线战士羞辱蹂躏了一番,过程有点像三个月前的那一次边界摩擦,根本是揭人伤疤。嘴上是松开了,但杨景行却给姑娘的后方更大压力,让何沛媛的脖子脑袋都受了牵连不得不靠在他的肩膀上。何沛媛是坚韧的,嘴巴得空了,鼻子也大约摆脱敌人的监控了,这姑娘又开始调整呼吸了,所谓不破不立,先是乱一阵,然后慢慢沉稳下来。何沛媛也掩饰得好,双臂下垂站靠在无赖的怀里,肢体上没有明显的举动。拥抱着姑娘,耳朵那么近地听了一会姑娘的气息声,好像也听得见自己的,杨景行就轻柔发声地掩盖:“昨天听你的中学故事,就担心过不了这一关,怎么样?”何沛媛可能是挣扎隐忍,有几秒钟时间都没给出反应,但最后还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下垂的右手臂前端小幅度抡起来敲出了一个摆拳,甚至喉咙里还轻嗯了一声应该是蓄力,但是这都没捏起来的拳头敲在杨景行的后腰上,根本一点力道也没有。又抱了一会,杨景行又说话:“怕你不放心,我们湿吻吧……”还真以为何沛媛弱不禁风好欺负吗?你看这姑娘,身体挣扎摇摆起来还是有点反抗模样的,可惜很短暂,因为嘴唇上又短兵相接了。还是吃没经验的亏啊,何沛媛明显是顾得嘴唇就顾不上其他,肢体又瘫痪了,而被杨景行覆盖住的嘴唇可能在进行一些什么反抗,因为太劣势了就不大看得出来。杨景行真是过分,明明说要湿吻,但是又先折磨蹂躏起何沛媛的防卫力量,大概是想着只要嘴唇屈服了,湿吻也是探囊取物吧。关键是何沛媛的前线力量根本没反抗啊,她们只是象征性地待在阵地上而已。一分钟后,湿吻才真正开始进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何沛媛的双手搂住了杨景行的腰,挺用力的,像是反抗报复。又过半分钟,何沛媛开始回应了,或者是不甘愿被动挨吻。再过一分钟,简直有点激烈了,两个人有来有回的,似乎化干戈为玉帛,从对抗变成开始互相了解了。何沛媛毕竟是生手,或者是张嘴张得累了,在了解杨景行的时候,牙齿轻轻磕了一下他的上嘴唇。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这姑娘的反应是脑袋急忙后撤,然后睁眼了一瞬将,脸上依然是懵懂,然后立刻闭上了眼睛,也不想让无赖看到自己,一下埋首到杨景行的左肩上去了。两个人的手都没放松,真是热烈的拥抱。何沛媛的呼吸很不平稳,节奏和力度都是乱的。抱了一会,杨景行更加轻柔地几乎是耳语:“现在,你是我女朋友了吗?”考虑了几秒,何沛媛的脑袋在杨景行肩膀上摇了一下,两下。杨景行威胁:“亲到你答应……”何沛媛连摇几下头,双臂也在更加用力箍住杨景行的腰,蚊子一样哼出几个字:“就这样……”似乎还有踮脚的动作。就这样抱着吧,抱了一分多钟后,杨景行就不安分了:“喜欢吗?曲子。”何沛媛的下巴在杨景行肩膀上轻压了一下,很轻的点头动作。杨景行还敢讨价:“写给我女朋友的,等她起名。”何沛媛现在说一句话要酝酿几秒,而且还是蚊子哼:“这么简单……你就是抽空瞎糊弄下。”杨景行笑:“那你还喜欢,太没品位了。”何沛媛继续酝酿:“……我对事不对人。”杨景行好恶心:“我连你口水都吃了。”何沛媛半握拳捶打杨景行的后腰,左右手各一下,也不说什么废话,看你还敢不敢。杨景行又:“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何沛媛摇头,多半是上当了,因为把杨景行抱得更紧了,脑袋还用力朝杨景行肩膀后埋。杨景行再尝试:“给你唱首歌好不好?”何沛媛没出声没动作。杨景行就开始,在拥抱之中,他用很轻的男低音唱了慢版的,感觉还是和录音版很不一样的。唱的过程中,杨景行也尝试搂着美女起舞,但是何沛媛坚决不从,连连摇头,杨景行就只好自己轻摇一下。何沛媛真是过分,听完了之后才打击:”难听。”声音大了点,连抱杨景行的手也略微松了一些。杨景行叹长气。何沛媛补充:“没伴奏。”“想要什么伴奏?”杨景行像个生意人:“再让我亲一下。”何沛媛没迷失的:“不行……办公室。”杨景行可以商量:“那我先唱,你等会让我亲。”何沛媛不说话没动作。杨景行又:“舍不得松开怎么办?”考虑了一下,何沛媛大度,率先松手放开了对敌人的包围,催:“快点……”杨景行还是多感受了几秒才松手,但也没完全松,而是握住了姑娘的双肩,明显是要好好看看姑娘。何沛媛埋脸左右躲了一下,但是躲不开,这姑娘就干脆抬脸,哟,还是之前那种小白眼怨气表情啊,不过脸上皮肤气色很不一样,自然健康的红润,似乎接吻还有助于皮肤保湿,这姑娘再次提醒:“办公室!”杨景行等不及了:“我们走吧。”何沛媛又考虑了一下,摇头嘟嘴嗯一声否决。杨景行抓紧:“唱完就走……”看着杨景行拿起吉他坐下,何沛媛也坐下,并且愿意完全面对无赖,但是她眼神一亮:“我不想听了……”而且笑了。杨景行很气:“不行,不停也要听!”何沛媛轻跺双脚:“嗯……我想把曲子录下来!”杨景行点头:“先听歌。”何沛媛摇头:“听一遍了……我喜欢……好不好?”杨景行问:“那亲不亲?”何沛媛为了艺术挺坦然的样子:“先录……好不好嘛?”简直撒娇了。杨景行豁出去的样子:“好,抓紧……”开机器。何沛媛也珍惜时间,开始研究谱子:“刚刚我第三小节没扣太准……”敷衍了几下后,杨景行发现何沛媛是真的在为艺术精益求精呢,不光严格要求自己,也对吉他有建议,杨景行就提议:“你不觉得我们最应该录下来的是现在的感觉吗?这是给我们两个人听的,最不重要的其实就是音符。”何沛媛考虑了一下:“嗯,总要过得去……不然听了也不开心。”杨景行又说:“这是听回忆啊,我想回忆的是我和媛媛的第二次接吻,不是搞艺术。”何沛媛嘟嘴娇声讲道理:“搞艺术就不能回忆了?你就敷衍了快点走……”杨景行好像发现了何沛媛的弱点:“那你先让我亲一下,我着急。”何沛媛充满爱意地看看谱子,然后对无赖哭丧起脸牺牲:“只亲一下!”杨景行点头:“一下。”何沛媛不放心:“一下就是一秒。”杨景行懒得啰嗦了,一把搂住姑娘就吻了上去…… 第一一七二章 一鼓作气 这是景行第三次偷袭偷袭姑娘了,所谓事不过三,这次可就没那么便宜了,被亲压在椅子上的何沛媛已经有自我保护意识了,才被亲上几秒钟,这姑娘的双手就抬起来了,从正面推在了杨景行的左右肩膀上。 杨景行也有进步呢,他这一次从亲嘴到湿吻的进程更快更直接。 这是打开了开关还是被触碰到底线了,何沛媛放在杨景行肩膀上的双手开始有明显的疑似推拒动作,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至少把态度表明了。不光手上,何沛媛本来坐姿端正的小腿也有了试探性伸直前踢的动作,可是落空,因为杨景行的椅子这时候在她的侧面,两人是身体交错而头部连接。何沛媛穿的是一双浅灰色圆头平底浅口鞋,白色的袜子好短,只跟鞋子差不多深。 肯定是杨景行有了更过分的动作或者力度,何沛媛的一双手几乎同时在他肩膀上突然有了一个推动并且带抓扣的动作,而且这姑娘前伸的小腿又收回去了,肯定是要酝酿一下次反击。 总体而言,何沛媛的身体是有明显的疑似抵触动作,主要表现在四肢,可偏偏就嘴上似乎没啥斗志,或者是因为力量太悬殊了虽然有反抗也看不出来。当然了,姑娘家的那点抵触也是徒劳,体力也不怎么样,就没能坚持多久,然后就消沉了不抵抗了。 可能是对环境越来越熟悉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杨景行这一次至少在敌区肆虐了三分钟才撤离。 哟,哟,何沛媛不错呀,还英勇追击了,在杨景行的嘴巴完全撤离开后,这姑娘的小舌头都追到几乎她双唇的保护范围之外了,而且一小点粉粉嫩嫩的尖头部队还在对方视野范围内逗留,简直恶意挑衅。不过没准,说不定,可能也是送别,因为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反而显得有点暧昧,幼稚…… 杨景行的手并没松开,只是稍微调整一下,从姑娘的肩膀划到上臂,有明显的抚摸嫌疑。 何沛媛几乎梦中惊醒一样睁眼,同时闭紧了微张的双唇并放下自己的手,视线在杨景行身上一扫而过就朝着谱架方向去了,脖子脑袋也配合眼睛朝谱架方向转动,只留给杨景行侧脸了,看准了谱子后,姑娘说话了:“行了吧……”气息不稳,但是嫌弃的语调还是熟练的。 杨景行越来越过分,双手顺着何沛媛的胳膊往下摸,经过肘关节,侦查了小臂,然后分别握住了何沛媛的左右手。何沛媛似乎不想让无赖弄松了义甲,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卷曲了一下。 杨景行的左手只是覆盖了姑娘的右手背,可他右手可就不老实了,要把何沛媛的左手翻过来。姑娘的手好柔软,没啥抵抗或者配合听天由命的。杨景行这是想跟何沛媛握手呢,就是握手的姿势,调整一下,又变成扳手腕了,确定了姿势后就握紧。 何沛媛又转过脸看杨景行,有点委屈的:“还录不录……算话吗?” 杨景行点头:“录……我们一次过还是分段?” “你说。”在这方面何沛媛还是尊重专业的:“我又不是制作人。” 杨景行点头:“好,那我们就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抠,力求最好。”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着姑娘学精了:“不行,你想得美……”她噘着嘴苦着脸笑的表情丑得好可爱呀。 杨景行被揭穿地笑:“那就两个小节……” “不行。”何沛媛摇肩膀:“……一鼓作气!”看她腮边已经开始来气了。 杨景行拿出制作人的架势:“至少三段,我们来看一下……” 作曲家兼制作人说得头头是道,何沛媛这时候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只能边听边鼓气了:“……你出去,我再熟悉两遍就行了。” 杨景行威胁:“我现在能保持理智你就该万幸,还想叫我出去。” 何沛媛好像也怕无赖狗急跳墙。 那就分三段录,但制作人并不给乐手熟悉准备的时间,马上开始,而且是三弦吉他一起录。 重新拿起家伙,何沛媛好好调整姿态,也是难为她了,还要时不时提防着杨景行,却又不想跟着家伙视线接触的样子:“……你退后点。”网首发 杨景行指唯一的麦克风:“最好是我们再靠近点。” 唉,还是为了艺术忍耐吧,何沛媛抓紧:“开始……” 何沛媛当然也是专业的,第二遍就比第一遍视奏好得多了,可以讲究细节了,似乎有自己的理解了。 一次过顺利录完第一段,听一下,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比录音笔强得多了。 何沛媛很敬业的:“这里我快了一点……” “就这样。”杨景行也艺术了:“这叫缺憾美……准备好没?” 何沛媛看无赖,眼光中似乎闪烁屈辱,居然还叫自己准备…… 杨景行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也没给何沛媛什么准备时间,又凑上去了。 这一首三分钟多的曲子,其实就是录个小样,却让何沛媛付出了艰苦卓绝的牺牲,让她在艺术和屈辱之间几进几出,如果不是有一颗异常坚韧的心,估计都要崩溃了。 第三段录完后,杨景行都不听了,急不可耐:“来。” 何沛媛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嘴:“你先做好。” 杨景行严肃:“一码归一码,我们明码标价,快点!” 何沛媛遮着嘴哭嚷:“你等一下不行呀?”跺脚。 杨景行是报复呢:“谁让你让我等那么久……” 何沛媛威胁:“你再这样……录完我就不答应了,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杨景行还是需要名分的:“那……我先做,做完你就答应我。” “你先做……” 杨景行也拿出诚意,而且这点后期对他而言真是信手拈来,合并起来了调整一下,随意修饰一下,简单混响一下,也就十来分钟的功夫。 何沛媛在旁边看着,看出学习的劲头来了,还问一下软件怎么用的。 杨景行恬不知耻,指指自己的脸。 何沛媛放弃学习,都不看制作人做事了,别过脸去起码十来秒才转回来,却正碰上杨景行等待着的视线,这姑娘怒了:“不要脸。” 杨景行又想凑上去:“我就是要脸,我镀上金,以后谁敢再说我不要脸。” “呸……” 工作完成,结果出来之前,杨景行不死心地又申请镀金:“……还不愿意?那就湿吻吧。” “等一下。”何沛媛要艰难抉择屈辱的程度:“……亲你了就不吻了。” 杨景行也会:“你先亲。”恨不得把脸撅起来等。 “说话算话。”何沛媛用上身的微微挺直表示诚意,但眼神中依然满是不信任的担忧。 “亲吧。”杨景行也表示诚意,椅子朝何沛媛横移靠近。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的侧脸,明显太艰难了:“……你闭眼。” 杨景行摇头:“不行,重要时刻。” 何沛媛都咬嘴唇了,真是坚强的姑娘呀,她开始尝试了,迈出了调整坐姿面朝杨景行的伟大第一步,而双手握住膝盖的动作也说明了她的不甘。 杨景行耐心等待,余光看着姑娘那张并没被羞辱减分的俏脸。 又默默地鼓励了一下自己,何沛媛上身开始前倾了,动作不快不慢,不果决也不婆妈,不高兴也没见伤心。在自己的嘴唇距离杨景行的脸还有十几二十公分距离的时候,这姑娘还调整了一下脸的仰角,不然很可能把鼻尖也便宜无赖了。 杨景行其实也没咋有好机会用脸颊去感受姑娘家的嘴唇,可能也有点激动吧,在确定快要得逞的时候,他脸上那点戏谑的笑容也消失了,似乎在想什么正经事。 何沛媛做到了,这个了不起的姑娘,为了艺术为了音乐,她那因为刚刚才惨遭多次蹂躏而显得比平常丰盈红润的双唇再一次忍辱负重,真的亲上去了,在杨景行的右脸边,大概就是颌骨咬合的高度。 唉,毕竟是姑娘家,也不是那么彻底坚韧,在亲上之前,何沛媛安静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如果能再掉下两滴眼泪,那真是闻者伤心。双唇在杨景行脸颊上轻轻印了一秒的时间吧,何沛媛再难坚持,后退了,安静地睁开眼,看着前方慢慢后撤,似乎要把耻辱刻骨铭心。 杨景行正脸看何沛媛,似乎也没啥得逞后的快感,只笑一下:“……不响。” 何沛媛爆发炸毛了:“杨景行!” 杨景行也怕:“好好好,合格合格……我觉得这个我们要手牵手听。”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就主动去牵,遇上了那么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抵抗,成功地跟何沛媛十指相扣了,两个人的手都温烫略有手汗。 有音乐可以听,何沛媛似乎可以忽略掉手上那点屈辱,她听得很认真,似乎她才是制作人,微表情有点多,有肯定有疑惑,有欣赏有皱眉。 杨景行大部分时间都看姑娘去了,以至于听完后也没啥好发表的:“……行了吧?” 何沛媛不太满意:“勉强。” 杨景行提议:“走吧。” 何沛媛是不是已经举步维艰左右为难前有饿狼后有猛虎了,她简直惊慌,考虑了两三秒之久:“……好。” 第一一七三章 都是最好 杨景行导出曲子并刻录D,何沛媛收理乐器,帮杨景行把吉他放回盒子之前还仔细看了看:“什么时候买的?” 杨景行说:“童伊纯生孩子的时候送的。” 何沛媛拨弦感受大师定制的音色:“……你送多少红包?” 杨景行说:“两万,赚大了。” 何沛媛不以为然:“羊毛出在羊身上……” “怎么骂人呀。”杨景行好气的:“不就亲你两口吗?” 何沛媛更气,瞪眼:“才两口!?” 杨景行哼:“等会还给你。” “呸……”何沛媛恨不得把吉他重重放进箱子里,但还是没牵连无辜,关上箱子后又转左转右看脚下似乎检查卫生,有舞蹈基础身姿轻盈。 杨景行取出D放进盒子里:“走了。” “就好了。”何沛媛很信不过:“你不听一下?就一张?” 出了工作室的门,何沛媛想起来指指录音室那边:“你不打个招呼?” 杨景行摇头:“我现在见不得别的生物。” 何沛媛白眼后找到漏洞:“你别看自己……” 杨景行还真是无视前台地离开了录音部,专用电梯还等着的,俩人直接进去,站在姑娘左边的杨景行看看何沛媛左手提着乐器,建议:“换一只手。” 何沛媛瞟瞟杨景行,用表情无声胜有声地哼了一下,不换。 天无绝人之路,杨景行一个滑步就绕去何沛媛的右边,何沛媛还想把乐器换到右边,但是动作没那么快,右手也没来得及躲开,一点挣扎抵抗动作也没效果,还是被无赖扣握住了。 手抓手站在电梯里,不锈钢有点隐约的镜面效果,不过还是看人更清晰,杨景行发现姑娘似乎在目不斜视地倔强,耳边发丝不是很服帖,脖子白皙,杨景行又问:“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吧?” 何沛媛手上又挣扎一下,扭脸给无赖后脑勺:“……想得美。” 杨景行盘算:“明天叫他们把监控拆了。” “你的丑行已经暴露了……”受害者说得不是很确定,似乎有点忐忑地回头看了一下身后上方的监控探头,赶忙转回来。 “怎么明天考试……”杨景行已经考虑长远了:“我们十二点之前回家没问题吧?” 何沛媛手上用力些挣扎:“……明天五点就要起床。” 之前说过的,十一点进考场,杨景行觉得九点起床足够了:“……我接你。” 何沛媛是稳妥型的,虽然已经练习得非常好了,但这姑娘又计划在明天早上突击复习一下之后再进考场,并且不是百分百有信心。 杨景行不信邪:“有那么难吗?我跟你去见识一下。” 何沛媛打击:“你想见就见呀?” 就为这事一路吵到下楼上车,半天没启动引擎。考场不让进杨景行可以参观练习场地,他没安排工作一点也没有,认识路的绝对不会迟到…… “你开车。”何沛媛似乎都没发现手又被抓住了:“你不早说来不及了,我爸要送我。” 杨景行强调:“我现在名正言顺了,让你爸休息。” “你没名……我不承认。” 杨景行又想实际行动为自己正名,但是车里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何沛媛轻轻松松就躲开了,感觉总算是扳回一城,她得意地笑了:“强迫的不算……接吻就要当男女朋友吗?那男生想要女朋友都简单了!” 杨景行想得美:“有些事本来是假的,亲得多了就成真了,快来……” 何沛媛背靠车门,没被控制的右手一阵猫爪拳,还是挺有威慑力的,让无赖不敢逼人太甚。这姑娘都咯咯起来笑得下巴带着嘴角一歪,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得意样。 杨景行换个方针:“你让我这种没经过正经严格考试培训的人也感受学习一下,这是做好事,是对社会负责,对不对?” “谁让你不好好学投机取巧了。”何沛媛不同情:“要学就先学科目一交规。” 杨景行点头:“好……不过我毕竟有点基础,能不能理论和实践一起?我刚有女朋友,时间宝贵呀。” “你没女朋友。”何沛媛看着无赖,尝试换个耐心点的表情:“我跟我爸说好了,他车都借了。” 杨景行就作势朝副驾驶扑,凶态毕露:“我偏要去。” 何沛媛吓得呀咦轻叫一声:“……好好,让你去!” 杨景行继续威胁架势:“说定了!?” 何沛媛又屈辱了,噘嘴不甘点头:“……无赖。”没太大声,似乎是怕被骂者听见。 杨景行问:“那我五点到你家接你?” 何沛媛想一下:“六点到就行……开车,回家!” 杨景行听话开车:“我们去买点点心。” 何沛媛简直委屈:“我半夜带弦子出来就去买吃的呀?” 杨景行想:“你第一天当别人女朋友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见父母吧,谢谢养育之恩呀……” 都十点过了还买个屁的点心,但是杨景行是不肯放过的,死皮赖脸缠着着何沛媛去吃小龙虾,而且不再抱怨停车不方便,巴不得停得越远越好,因为可以牵着女朋友的手逛街。 成功赖坐在何沛媛旁边后,杨景行就得寸进尺一发不可收拾,继续尝试把假的说成真的:“给女朋友剥虾是理所当然……” 给女朋友拿喝的、给女朋友擦手、甚至擦嘴……都是理所当然。 何沛媛不想在公众场合吵架,忍了。 杨景行看准了行情,说起:“后天和我一起去接我妈好不好?” 何沛媛看无赖,这时候也拿不出什么硬气的神情,摇头:“不要……” 杨景行就说:“大师班那天我带我爸去玩,我妈吃醋了,非常严重的吃醋,说回来了就要收拾我,只有你能救我。如果能先见你,我妈会觉得她一下就反败为胜把我爸踩在脚下了。” 何沛媛看杨景行,嘴巴有点噘:“你就是为了这个,救自己?”好像有点忍不住笑。 杨景行也不怕坦白:“没别的办法了,只有你能救我。我妈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大美女,其实有压力的不是我爸,是我,是我。” 何沛媛当然不欢喜:“不要……我要上班。” “下班我接你……” 何沛媛还是摇头:“不行,他们那么多人。” 杨景行说:“都是我最亲的人。” “又不是我的亲人。”何沛媛说着看看无赖。 杨景行想得美:“也会有亲人的感觉呀……看再见你爸妈也会觉得更亲切得多。” 何沛媛皱眉摇头,都不说话了,脸色也不好看。 杨景行只得:“好吧,以后再找机会……是快乐店。” “你知道?”何沛媛小白眼,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九纯?” 杨景行说:“还没定,待不了两天,家里都有事。” 何沛媛又问:“你妈和他们一起回家?” 杨景行嘿:“她也可以多等两天……但是说出去把这么漂亮一个儿媳妇藏着掖着,也不好吧。” “谁你儿媳妇?”何沛媛气得要扔筷子了:“你少不要脸……那就算我是女朋友,如果我家里人聚会,好多好多亲戚朋友,你会去吗?” “为什么不?” “我没你脸皮厚……你告诉你妈了?” 杨景行嘿:“那来得及,刚刚一个多小时。” 何沛媛似乎松口气:“你不准说!” 杨景行想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敢吹大了,万一牛皮吹破了丢人呐。” 何沛媛讲道理:“他们出去才几天,突然就多出来个女朋友……谁信呀?” 杨景行找到机会了:“那你就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 “哪有这样的普通朋友?”何沛媛简直生气:“你会去参加你普通朋友的家庭聚会?” 杨景行解释:“这个所谓的普通朋友他们一看就明白……对,就知道我还在努力还没成功,对吧,帮你洗刷冤屈了。” 何沛媛硬起脖子:“我不要,我没冤屈……因为我没答应!除非你逼得我承认了,就是认罪了,才叫冤屈。” 杨景行嘿嘿笑得差点喷饭。 何沛媛烦死了,很想远离无赖,可是她已经靠墙了。 杨景行不敢太张狂:“我是觉得……能感受到另外一个家庭的和谐温暖挺美好的,不是要逼你认罪。” “认你个大头鬼。”何沛媛气:“去了就是认了,跳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我是女朋友也太早了!” 杨景行觉得:“这个没什么早晚吧,非得谈婚论嫁了才行啊?这个事也不算冒险,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成为负面回忆,那怕以后没在一起。” 何沛媛抓住了,笑起来:“你见老齐爸爸妈妈是快乐回忆吧?” 杨景行呵:“还好……如果不考虑我的所作所为。” 何沛媛期待:“她见你爸妈呢?” 杨景行说:“我爸妈很好,比我好。” 何沛媛欣悦:“你妈超喜欢她对不对?” 杨景行点头呢:“……肯定也喜欢你。” 何沛媛不屑:“反正我不想去。” 杨景行不要脸:“那我先给她透漏点口风行不行?就告诉她我在追何沛媛,她也开心,为了我的勇气。” “少假惺惺。”何沛媛揭穿:“……你不是勇气,是不要脸。” 杨景行还嘿:“在我妈看来就是勇气,就是本事,就是底气,就是我们杨家的骄傲……” 何沛媛冷脸:“没你诺诺骄傲。” 杨景行严肃:“你以前说一说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现在我名正言顺了,我正式警告你,别再拿我现任女朋友跟前女友比了,对她们俩都是不尊重。女朋友是拿来比较的吗?曾经的最好和现在的最好,都是最好。” 何沛媛吃东西呢,看看杨景行,细嚼慢咽吞咽之后才敷衍或者讽刺:“对不起,不尊重你前女友了。” 杨景行发指:“你要不是我女朋友,我……” 何沛媛挑衅:“你怎么样?” 杨景行招呼:“吃东西……” 结账的时候,杨景行问店家有没有口香糖,并且讲究:“你喜欢什么味道?” 何沛媛坚决不搭理了,埋头在凉拌面筋盘子里寻找明显不存在的遗漏,她是挺喜欢吃这个的。 两瓶不一样的口香糖,薄荷味和香橙味,杨景行问:“你要哪种?你要我吃哪种?” 何沛媛郑重通知:“我不要你吃!” 杨景行开瓶子:“你吃香橙的吧。” 何沛媛也拒绝:“我不要吃。” 杨景行拿了一颗香橙味的,递给姑娘,简直虔诚。 何沛媛冷战对峙架势。 杨景行自己吃了:“没关系,媛媛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何沛媛连忙找菜单:“有没有韭菜?” 杨景行干脆:“臭豆腐有没有。” 何沛媛忍不住了,敲了杨景行的胳膊一拳,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可恶的胁迫者,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瓶子,倒了一颗口香糖在手里,然后再先喝一口水,放下瓶子后再像是英雄吞药一样把手掌里的口香糖拍进自己嘴里,愤恨地慢慢咀嚼,满脸的英勇坚贞视死如归。 英勇又这么样呢,还是要被无赖牵着手离开夜宵店…… 第一一七四章 你试试 上车回家了,看杨景行还在嚼口香糖,何沛媛的神经就放松了些而想起了艺术,要检查一下CD能不能正常播放,还有两位乐手的表现如何,所以谱子也从包包的外夹层里拿出来。 音符响起,前几个小节很简单,何沛媛挺自信地不用看手稿,简直一副考官的表情:“……弦子声音稍微大了点,也还好……这个震音怎么样?” 杨景行骄傲:“我女朋友还用说吗。” 姑娘不满意的小白眼,不过先不追究,展开手稿,挺认真的样子,颌关节都不怎么动了,本来就不想吃这颗糖。 两件乐器的第一主题在呼应对位,你问我答的感觉还是挺清晰的。 动嘴果然比动手简单,何沛媛轻而易举挑毛病:“这个双挑空弦应该跟你的和弦重合…… 杨景行笑:“是我慢了。” 何沛媛不需要假惺惺好人:“我要重录!” 杨景行又指自己那副厚脸皮。 何沛媛随着嚼糖的动作把下巴一挑:“我找别人去。” 杨景行不得了:“谁敢造次就是封杀谁。” “谁怕你?”何沛媛才不怕:“不告诉你,不让你知道……我找老齐!” 杨景行嘿:“不好吧,会不会以为你是炫耀……” “不要脸!”何沛媛气得瞠目结舌:“我有什么好炫耀……她们不同情我的悲惨遭遇就算好了。” 杨景行嗯:“媛媛也不是博取同情的人呀。” 何沛媛审视司机,笑了:“哼,你就是怕老齐知道。” 杨景行挑衅:“后天我早点接你,我们来个现场,好作品跟大家分享一下。” “想得美。”何沛媛十分嫌弃:“谁要听你的破曲子……谁要你接我,说了不去!” 杨景行知足:“有你听就行了。” 何沛媛看着司机,突然眼睛一瞪冒火了:“别打扰我好不好……”气鼓鼓去按播放机重新播放。 杨景行就不打扰了,让姑娘安安静静听曲子,不过在发现姑娘在看自己后还是要说明一下:“我可没要你看我啊。” 何沛媛扭头的动作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撞出副驾驶车窗去:“鬼看你……我吃多了想减肥!” 杨景行支持:“正好我要开胃,我们互相看吧。” 何沛媛憋了一下,还是有对策的:“我减够了,看你一眼就够了。”得意得嘿了两声。 杨景行纯粹犯贱:“我怎么看不够你,快过来。” 何沛媛也只肯给侧脸,她要继续检查曲子的,专注于音乐不跟无赖吵了。 完整听了一遍之后,何沛媛开始算总账,小瑕疵还是很多的,尤其让她不能忍受的是两个主题合并的时候,应该把第二主题原本的末尾重音弱化处理的,谱子上也标了,可她习惯性地弹了重音。 杨景行是觉得:“无伤大雅,各有各的好处。” 何沛媛不高兴:“那你怎么没弹重音?也不提醒我。” 杨景行就解释:“这有个重音也好,更能表现媛媛的力量,就好比接吻,我就喜欢媛媛换气的时候,好有热情的感觉。” 何沛媛有力量的,拳头都举起来了…… 曲子本就不完美,还被无赖无耻地解读,何沛媛决定了:“不听了!”把稿子折起来收进包包里,CD也取出来放回盒子里,不过开始嫌弃了:“我不想要了。” 杨景行点头:“给我吧,好多的回忆,一零年十月十三号晚上……” “不准你回忆。”何沛媛连忙把CD藏进包包里,眉毛皱成一堆了,嘴巴也嘟噘起来。 杨景行嘿:“猴子。”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杨景行哼:“早计划?能计划我至少早两个月。” 何沛媛还是信不过:“真的是今天写的?”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精确点:“真的只用两个小时?” 杨景行点头。 “就知道你敷衍。”何沛媛哼:“写首口水歌还不止两个小时呢。” 杨景行有感触:“同样都是两个小时,但是今天中午的这两个小时有多么难得,那种灵感和情感都蓬勃开花的感觉……就像今天晚上的这两个小时,人一辈子也遇不上几回。”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没炸毛没鄙视没讽刺没白眼,看了一会轻声问了一句:“你还想要几回?” 杨景行短暂想了一下嘿:“明天再来一回。” 何沛媛呵笑一下:“那你中午情感开花的时候想她们没?”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也想起了,因为我原来给陶萌给齐清诺写曲子的时候也有这种类似的感觉……创作一首作品,成就感很容易就会有,但是归属感比较难。比如《陪你同行》,别人听得多感动,其实我自己……” 何沛媛懂了,点点头低下头:“……你吻我的时候,想别人了吗?” 杨景行冷笑一声:“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好像连你都没想,什么都没想,头脑差不多是空白的……所有注意力和意识都在这儿。”指指何沛媛的嘴巴。 何沛媛就抬脸白眼了,很是鄙夷,嘲笑得是真笑出来:“不要脸。” 杨景行想争口气:“请问你又在想什么?” 何沛媛回忆:“……我在想好恶心!” 杨景行好像真的受打击了,硬气不起来了,话都说不出。 何沛媛看看司机,挑衅:“怎么了?生气了?” 杨景行哼。 何沛媛更哼一声:“我不吃了……”嘴巴里口香糖吐了出来。 “随便你,我不在乎。”杨景行似乎要争口气的神情:“……我照亲不误!” 何沛媛边找纸巾边生气:“不要你亲……没经过允许就那样,还不准说你?” 杨景行也有点意见的:“那有你这么形容我跟女朋友的第一次正式接吻的?” 何沛媛气:“开玩笑不行呀?” 杨景行有原则:“你开错对象了。” 何沛媛点头:“那你以后再别亲了。” 杨景行讲道理:“我是说你不能开我们和我女朋友的这种玩笑,你凭什么管我们亲不亲?” 何沛媛硬起脖子喘气:“……我就管,偏要管!” 杨景行也余地:“那好,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次,到底什么感觉?” 何沛媛沉默抗议。 杨景行就问:“是不是没来得及感觉?没关系,等会我们再来个热烈绵长的。” 何沛媛继续生闷气。 车里安静了好一阵,长达半分钟吧,杨景行才说话:“好矛盾呀,又想快点到又想慢点到。” 何沛媛踢脚垫出气了,喉咙里好反感的嗯呀抗议声,双手插进了自己的紧紧并拢的膝盖之间,似乎连身体也要蜷缩一些,或许是一种有安慰感的自我保护姿态。 杨景行决定了:“还是快点吧。” 近十秒钟,何沛媛想到办法了:“你别乱来,我爸妈肯定在等我。”威胁夹带着点商量,是不是双管齐下更有效。 杨景行点头:“当然不乱来……” 车子开进何沛媛家小区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姑娘明天还要早起考试呢,杨景行真是禽兽不如,居然在小区里找地方提前停车了,绝对是远在何沛媛父母的监控范围之外,而且这个点了小区里已经挺安静。 车子靠边刚停稳,何沛媛就发现了,她嘟嘴抱怨:“干什么?” 杨景行说到做到:“你亲了我一下,我也亲你一下,还给你。” 何沛媛蛮大方:“不要你还。”还尝试用表情和眼神表达出诚意,是认真的。 杨景行摇头:“不行,亲爱的人明算账……或者你容我一天,明天就还你两个,三个也行,利息好商量。” 何沛媛好像知道迟早逃不过的:“那就亲一下,我只亲你的脸……还是被你逼的!” 杨景行好觉悟:“你不用逼我。” 何沛媛白眼发泄一点不满,就坐正了,给了杨景行侧脸。 杨景行有什么讲究:“男左女右,我要亲你右边。” 何沛媛好烦躁地狠狠坐了一下椅子出气,然后尝试怎么调整坐姿好让无赖亲自己的右脸。 杨景行也没坐享其成,自己几乎从椅子上爬起来了,还叫姑娘:“过来一点,再来一点,对……” 何沛媛转动身体,算是很有诚意地面朝左边了,脸蛋都已经超过椅子边缘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距离很近了,都已经能闻到两个小时之前才接触到的味道了,杨景行还是先好好看看姑娘。姑娘的眼睛好像又懵懂了,嘴唇的微动似乎是忐忑。 杨景行说话算话,还何沛媛的亲吻,先亲上她的右脸,而且算利息了,亲了好几秒,也明显比何沛媛力气大,然后他的嘴唇还会游走呢,从姑娘的脸颊游到她的嘴唇上。 是不是在重复两个小时之前的事,亲脸之后的一分多钟都只是嘴唇运动。喜人的是,何沛媛的双唇不再像两个小时之前那么完全被动,开始有了些回应,挨咬挨吸之后也会想着报复一下,虽然报复得不是很成功。 杨景行要对姑娘刮目相看了,松开嘴后距离几公分的距离凝视何沛媛,两人的呼吸交汇。 何沛媛睁开眼,不是很有信心地问:“行了吧?” 杨景行摇头,又上去了,这次就是湿吻了。这家伙显摆自己手长,隔着中央护手还能把姑娘抱住了。何沛媛也是好胜心,反搂住了杨景行…… 两分钟后,四片嘴唇又分开,不过双方的邻居倒是都讲义气,鼻尖争锋相对上了。 何沛媛微张嘴没睁眼,呼吸两口后低声催促:“好了……” 杨景行又上了。 又是差不多的一回合时间后,短暂休息,都算不上休息,嘴唇都还是保持接触的。新进展是杨景行的右手揽住了何沛媛的脖子,何沛媛当然不会认输,手也触碰到了杨景行的大概耳朵附近的皮肤。 这次是杨景行先说话:“你是不是我女朋友?”威逼语气。 “不是……”何沛媛好像刚受刑,疲累却坚强。 杨景行又开始了,似乎更凶横了。何沛媛也没怕,嘴巴被堵了喉咙里还能发出声音,一声咬牙受刑的坚韧。 又是一回合之后,杨景行都有点喘气了:“是不是?” 何沛媛被折磨得够惨,话都说不出来了,睁眼都费力,好像眼神也坚强不到什么高度了,这姑娘陷在椅子里全身似乎就手指还能动,十根手指在杨景行的脖子和肩膀上抓了两下,应该是表示否定。 再一个会合,杨景行也下狠手了,差点就把姑娘从椅子里抱起来了。何沛媛好姑娘,喉咙里和鼻子里时不时发出来的声音依然是倔强的,根本没有屈服的迹象,甚至还比较成功地揪了杨景行的头发一把,虽然没能保持住。 杨景行这一次几乎是含着姑娘的嘴唇给机会:“说!” 何沛媛只喘一口气就表态:“我不!”没一点退缩,摩擦就摩擦吧。 杨景行似乎被镇住了:“……你行,没关系,我也不在乎再多等两天。明天继续,看谁熬得过谁。” 何沛媛又喘一口气:“你试试……” 真是气死人了,杨景行当然是又上了,不过这一次他只是亲吻了,时间也不太长,然后就放开了对姑娘的大部分包围控制,再赞叹一句:“媛媛厉害呀。” 何沛媛接受鼓励,还放在杨景行肩膀的手捏起拳头就是一下,不过真看得出来只是硬撑了,拳头捏不好,更抬不起来。可能是不想让无赖看出自己的虚弱,这姑娘的脸尝试躲着的。 杨景行退后一些方便观察:“……你别这样,越可爱我越想亲。” 何沛媛正眼看看杨景行,突然眼睛用力一眯,嘴巴一瘪,鼻子一皱,用一个不太成功不彻底的鬼脸取代了原本的可爱。 杨景行笑,又亲了姑娘的嘴唇一下,下定决心:“明天都是我的!回家!” 何沛媛坐好,然后手背抚慰了一下自己可怜的嘴唇,这一晚上连番摧残,已经有点浮肿嫌疑了。 是不是嘴巴累着了,车子慢慢开到何沛媛家楼下的半分多钟时间里,两个人都没说话。何沛媛在理头发。停车后杨景行也没先调头了,着急的是:“再亲一下。” 对何沛媛而言现在要争取的是下车时间吧,所以她没怎么犹豫,脸蛋稍微凑了一下。 杨景行说话算话,亲了两秒钟就:“……下车!”开车门了。 楼上好像也没父母在等,杨景行从后座取了三弦,交给下车的姑娘:“回去吧,快点,忍不住了。” 何沛媛提好乐器,看看杨景行,点点头:“你下心……明天不用太早,六点半也行。” 杨景行嗯:“等会电话说。” 何沛媛强调:“开慢点,别分心。” 杨景行嘿嘿。 何沛媛小白眼:“……走了,上车。” 杨景行点头:“你上去。” 何沛媛点点头,转身进楼去,到楼道口了才回头,挥挥手。 杨景行也挥手。 何沛媛开始上楼的时候,杨景行就上车了,不过等上面开门关门了之后他才离开。 第一一七五章 音乐之吻 杨景行尽快到家也已经十二点,先发条短信试探:媛媛上床没? 何沛媛及时回复:等一下。 大概五分钟后,姑娘打电话过来了,杨景行连忙接听:“我女朋友给我打电话了?” 何沛媛还喂一声,似乎是某种通知:“……你知道胜利之吻吗?”估计是上床了,被窝里的说话音量,但语气显得严肃学术。 杨景行谦虚:“还没胜利呢,良好的开端吧,我要继续努力。” 何沛媛好像被气得懵了一下:“……没说你,胜利之吻不知道?经典照片。二战日本投降,为了庆祝胜利,一个美国兵吻了一个护士,你没看过?” 杨景行想起来了:“哦,好像是,他们之前都不认识,对不对?” 何沛媛嗯,语气温和了:“是,不是男女朋友,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接吻?你说。” “丑不要脸呀。”杨景行可算找到垫背的了:“亏你还说我不要脸,看人家,不认识的都敢下手。” 何沛媛耐心引导的:“这跟认不认识没关系,特殊的时间特殊的原因特殊的情感……” 杨景行明白姑娘的意思了:“我觉得代价太大了,如果要发动世界大战才能吻到你……我情愿不吻,忍了,那么多生命是无辜的。或者你应该为了避免战争而主动点,你说呢?” 有句话可能说得对,不要和蠢货争论,因为蠢货会把你拉下到他的水平并用这个层面上的丰富经验把你打败,看吧,何沛媛就被拉下了,再开口就水平骤降:“你满脑子就只有吻吻吻是不是?” 杨景行委屈:“是你先说的。” 何沛媛调整了几秒,又找回了一点耐心:“我说的是胜利之吻,重点是胜利……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接吻?你正经点行不行?不然明天别来了。” 杨景行还是想去的:“因为胜利了开心吧……我还是觉得不要脸,起码先问问对方有没有男朋友呀。” 何沛媛好像也觉得有问题:“这个先不说……总之这个吻是发生在特殊的情况下,并不是因为他们男女朋友,对不对?” 杨景行嗯:“你想说什么?” 何沛媛推论:“这也说明,并不是非要男女朋友才能接吻,对不对?” 杨景行觉得:“那都是不要脸,我只吻我女朋友。” “我没答应!”何沛媛几乎嚷起来:“总之我……我今天吻的不是我男朋友。” 杨景行问:“那你吻的谁?” 估计挣扎了,好几秒之后电话里才传来何沛媛的蚊子哼:“我吻作曲,不是你……” “媛媛……”杨景行好像心凉了:“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么大姑娘了,这么多年学琴寒窗苦,水平也不低……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十几岁小姑娘呀?一首曲子就能把骗了?你学到哪儿去了?”简直愤怒了。 “你管不着。”何沛媛反而得意的感觉:“我喜欢这首曲子……别人是为了胜利,我是为了音乐,音乐之吻。” 杨景行真寒心了:“就一首曲子,我这么兢兢业业诚诚恳恳朝思暮想,连一首曲子都不如?” 何沛媛哼:“……你哪有兢兢业业诚诚恳恳?” “我没有?”杨景行肯定伤心了:“我恨音乐。” 何沛媛明显咯哧笑了:“……随便你,你只管恨吧。” 杨景行问:“你不在乎对不对?是不是明天还要继续吻作曲?” “想得美……”何沛媛埋怨着好像还没确定:“不要你管。” “作曲家来了,你跟他说吧。”杨景行无缝切换:“媛媛,听说你想吻我?” “不要脸……” “今天还没吻够?” 何沛媛细声警告:“不准说了!” 杨景行偏说:“其实我也没够。” “不准你说了……”何沛媛又有点求情,好像怕有人在偷听电话。 杨景行哼:“你说的,你吻的是作曲,收不收回?” “不……”何沛媛好像有点调皮挑衅。 杨景行笑:“那明天早上就派作曲去接你,满意吧?” “不要……”何沛媛好过分的:“已经过期了,我只喜欢那一小会儿。” 杨景行高兴了:“早说嘛,还是我自己去了,害我伤心这半天。” 何沛媛变本加厉:“那我也不会答应你……” 这他妈无聊,无聊的事无聊地扯了半天之后,杨景行才终于想起何沛媛明天要早起:“……跟你爸说好没?” 何沛媛挺不耐烦的:“说了。” “怎么说的?”杨景行期待:“是不是说男朋友送你去?” 何沛媛好像没在意这个:“我就说你来接我……他们没问。” 杨景行又受打击:“无视我?” “你是谁?”何沛媛也打击,而且对父母也有点失望:“我爸都不保护我,一看你就不是好人。” 杨景行不要脸:“可能是考验我,明天要做个好人。” 何沛媛哼:“你说话算话!” 杨景行就计划:“我六点准时到,看看能不能买到早餐,给你打电话,你五点半要起床吧?” 何沛媛说:“驾校那边有东西吃,吃太早中午饿。你想好怎么打发时间,别说是我害你无聊了。” 杨景行蠢蠢欲动:“怎么会无聊呢,好多事呢……” 何沛媛又说:“一批学员有好几个一起考试,都是一个教练,我跟他们不熟但是明天要一起,见面了你别乱说话,不想他们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杨景行伤心:“丢你的脸吗?” “就是!”何沛媛只愿:“知道你是四零二了都骂你……《月亮和六便士》你看过没?” 杨景行没看过呢,姑娘就好心带去给他打发时间,还有早上挺冷,不穿暖和万一感冒可怪不得别人,还有考完之后,按理说何沛媛是应该回乐团报道的…… 杨景行等不及了:“……快睡吧,我要晚安吻,等这么半天了。” 何沛媛简直懊悔:“拜拜,我挂了!” 杨景行尝试:“晚安,吻你。” “吻你个头。”何沛媛分得清,先不客气再礼貌:“……晚安。” 杨景行不要脸:“再吻你。” 何沛媛气:“挂了……你不快睡,明天疲劳驾驶!” 杨景行无耻:“又吻你。” 何沛媛是不是沉默抗议。 杨景行温柔:“好了,睡吧。” 何沛媛没好气:“快睡,晚安。”真挂了。 星期四早上六点还差十分,杨景行就停车到何沛媛家楼下了,天是蒙蒙亮,小区里早起的人并不多。 调头后下车呼吸清晨空气并准备打电话,杨景行听见了何沛媛家开门的声音,不止一个人的脚步下楼,再传来的是何伟东的声音:“这么美害什么羞,大方点。” 何沛媛好不孝的:“羞你个头……” 杨景行到楼道口翘首等待,第一时间问好:“何叔叔。” 还穿着拖鞋睡衣的何伟东很大方的:“四零二,休息好了没?过来要多久?” 杨景行也热情:“早上快,十几分钟。” “今天就辛苦你了。”何伟东走到年轻人跟前,上下看一眼了似乎印象不错:“那你们就到了再找吃的,媛媛请你,本来说好让她今天请我吃早餐。”有点遗憾。 杨景行陪笑:“谢谢您把这个机会让给我,改天我请您。” “好说。”何伟东也没介意:“不着急,注意安全,这次考不过下次再努力。” “乌鸦嘴……”何沛媛站在后面嘴上不满的是父亲,眼神嫌弃的是杨景行。 杨景行陪笑。 何伟东放行的样子:“去吧,上车去。” 杨景行点头:“那我们走了,您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何伟东打着哈欠:“是要再睡会……拜拜。”对女儿说的。 何沛媛不搭理父亲,上车也不搭理司机。 杨景行上车就起步,因为何伟东已经回楼里去了,他就看何沛媛,这姑娘穿着红白的运动鞋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上身就比较新鲜,是一件白色为主蓝色打边的套头卫衣,比较紧身。 何沛媛发现了:“看什么看……开车方便。” 杨景行呵:“我还以为你没被吻怕挑衅我。” 何沛媛懒得搭理。 杨景行到处搜寻:“怎么这么早就光天化日了。” 何沛媛高兴有笑容了。 杨景行又想通了:“我名正言顺怕什么……” 何沛媛看司机,似乎有点忐忑了。 拐个弯,杨景行都不靠边就停车:“……来!” 何沛媛好着急甚至惊慌的:“你别……迟到了!” 杨景行嗯:“所以你快点呀。” 何沛媛简直仓惶:“就一下。”竖起食指。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脸蛋凑过中线,嘴巴微噘,嗯一声。 杨景行没太过分,这次停车只有半分钟时间,但是把亲脸亲吻湿吻都完成了。 车子再次开动后,何沛媛已经气鼓鼓地远离司机:“……考不过就怪你!” “没亲够?”杨景行也担心的:“再来。” 何沛媛跺脚:“够了……” 驾校在浦东比较远,杨景行开着快车一路上身体还算安分,最多也就是趁着红灯握一握姑娘的手,不过他嘴上就不怎么老实,时不时要讨讨骂。 何沛媛依然坚定,不是男女朋友,对作曲家的感觉也过期了。 六点半之前到驾校了,好学的人真多,蛮大的训练场里好些车辆已经练习起来了。何沛媛今天不能单独学习,要和另外四男一女五个年轻学员共用一辆车,而且只能练习到九点就要去考场,平摊到每个人机会就不多。 何沛媛跟其他学员确实不熟,点头之交的样子。不过中年男教练对何沛媛还是挺重视的,好像也比较乐意认识杨景行。 杨景行有目的的,跟教练申请要随着何沛媛上教练车观摩一下,教练倒也好说话爽快同意了,轮到何沛媛的时候就叫副驾驶上的优秀学员下车。 杨景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讨人厌,一看他要上车,连后座上的两个学员也下车了,车里就只剩他们俩了。 何沛媛边手势警醒杨景行插安全带边数落:“……人都不想理你。” 杨景行以德报怨的,姑娘家开车上路他就连连赞叹技术好,真是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完成得这么标准。 杨景行没时间看小说,观摩何沛媛练习了两趟后就去买早餐了,自己吃了还要给何沛媛带,以支持姑娘多练习一次就就多一分保障的信念。 何沛媛吃完杨景行带的丰盛早餐后再吃口香糖就有点不情愿了,更不让杨景行继续粘着自己:“……考试你也跟着呀?等会我不习惯了。” 杨景行理解成:“离不开我了吗?来抱抱。” 何沛媛简直恼羞成怒了,挥拳:“我离不开……没无赖了我就放松了,就会出错!”找到说辞真是松口气。 杨景行笑:“好,我就在这看……” 何沛媛嫌弃到极点:“不准看!” 九点多钟结束练习后就奔赴考场,挺近的了,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然后就没事可干了。杨景行的建议是让何沛媛在车里休息一下,何沛媛说有无赖在睡不着,而且睡觉可能会把刚刚练习熟悉起来的感觉睡没了。 也没个隐蔽的地方,两个人就只能散步聊天。说起来再过五六个小时亲友团就要从法兰克福上飞机回国了,杨景行有孝心呀,怕母亲在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太无聊,想让母亲有点期盼有点想头:“……我就说给她介绍个女孩子,时间就过得快了。” 何沛媛哼:“只怕是……担心着急一路吧。” 杨景行嘿:“如果我告诉我妈是她见过的,你猜她会猜谁?” 何沛媛坚信:“反正不是我。” “不一定。”杨景行嘿:“我妈这个人不怎么谦虚,胆子也比较大,人有多胆地有多大产那种,把我也看得比较重,估计不会放过你。”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不行……如果我去见你妈他们,那么多人,我妈可能会多想。” 杨景行好像明白了,点点头:“……那就不见。” 何沛媛说:“我妈虽然不干涉我,但是……她把这种事情看得比较重,原来大姨介绍的那个男的去我家去找我,她就非常不高兴,连我大姨面子都不给了。” 杨景行吓得吐舌头:“……你不早说?这下惨了。” 何沛媛又嘻嘻:“怕了吧……好了,没说你……你今天又不是一次去我家。” 杨景行小人之心:“难怪你要答应我,你就想害我,让你妈讨厌我……我跟你拼了。” 被杨景行抱住后,何沛媛还是挣扎了一下的,不过发现这家伙除了拥抱之外好像并没其他企图,姑娘也就放松了,并且还把手往杨景行的后腰放了放。 第一一七六章 有点棘手 杨景行是不是有强迫症,怀里搂着姑娘,姑娘也算抱着他,他还要问:“我抱的是不是我女朋友?” 何沛媛的脑袋在杨景行的肩膀上往外偏了一些,不光不看无赖,连自己声音也细微到不想给无赖听:“就不是……” 杨景行笑:“这是什么?考试之抱?” 何沛媛大约考虑了一下:“我紧张,随便找个什么抱一下。” 杨景行一惊,手上用力:“快好好抱用力抱,等会进去了千万不能再紧张。” 何沛媛右手敲无赖的后腰一下…… 为了帮姑娘缓解紧张还是想激励,杨景行带着何沛媛到停车场去转悠了,不小的停车场有各种车辆,但是何沛媛经常是一眼望过去就摇头把一整排都给否决了。 俩人手牵手跟逛市场一样,杨景行又建议姑娘看一辆红色奔驰,看起来比齐清诺的那辆要时尚漂亮点,而且还便宜些。何沛媛不怎么看,因为超越算了,而且也不适合她爸,她爸中意的是什么君威天籁那种,在家有念叨过几次。 杨景行的意思是:“你帮我看看我女朋友喜欢什么样的,管你爸干什么,让他自己买去。” 何沛媛看向牵着自己的男人,略有点同情地告知:“你没女朋友。” “早晚会有。”杨景行乐观:“我先买来,到时候再送给她。” 何沛媛甩动自己被牵着的手臂,脸上表情是个负责任的代理人:“她不要。” 杨景行好笑:“你怎么知道她不要?” 何沛媛盯着对手认真思考:“……就是不要。” 杨景行调整战略:“严肃点……你说,你有没有成为我女朋友的可能性?有还是没有,不要说高低。” 何沛媛偏不简单回答:“有一丁丁点点。”局面还是比较乐观的,开心。 杨景行点头:“好,我自己马上开好车了,我不能让我女朋友开辆这种这种吧。我杨景行四零二也算个名人,不能让背后人戳我脊梁骨吧?” 戳才好呢,何沛媛听着就笑得开心:“那我,不是我,你女朋友,她自己没钱,凭什么开好车?别人不说她吗?不戳她脊梁骨?” 杨景行气:“是我的脊梁骨重要还是你的脊梁骨重要?” 何沛媛没比无赖矮多少,不用太仰脸的,气势还占上风:“你说呢!?” 杨景行斟酌:“……那好,这次我让你,下次你要让我。” 可别小看了何沛媛,虽然一脸的春风明媚,却依然没放松警惕:“……没下次。” 杨景行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下午就去看车……” 两人吵吵了几句之后还是正经地谈论了一下这件事,何沛媛一直以来的计划就是等自己考了驾照之后就陪父亲去买一辆他中意的车,她自己根本就无所谓,了不起再买一辆十来万的,代步而已。家里的下一步几乎是买房子,何沛媛估计父母俩的年收入加起来有个二十万,因为都是闲职而这两年厂里的效益也不好,所以要攒够百八十万的也不容易,何沛媛还是想出点力。连房子都没有,开一辆几十万的面子车算怎么回事呢? 理由是很多的,再比如王蕊邵芳洁,经济条件比自己好得多也没开啥好车,何沛媛还担心:“……她们肯定知道是你给我买的。” 杨景行问:“怎么了?我的钱脏吗?” 何沛媛白眼:“不脏就可以随便要?而且我妈也多半不会同意,就算我答应你了。” 杨景行苦叹:“怎么都跟我过不去!?” 何沛媛开心了:“知道了吧?快点知难而退吧。” 杨景行好笑:“你觉得我是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吗,我偏要。” 何沛媛问:“我妈你也不在乎?” 杨景行不敢:“找机会让你妈通融一下,这不是面子问题,是安全……” 何沛媛也愿意听杨景行讲一下汽车知识,也勉强认同多花几万块多买一个安全配置那怕只要用上一次就是划算的,那么请问有没有又便宜又安全又不招摇的车呢?照着这个思路,两个人继续逛停车场。结果何沛媛并不是真的不在乎代步工具,至少样子还是挺重要的。 十点过,王蕊给何沛媛打电话来了,看样子是表示关心和鼓励,似乎还在传授经验。何沛媛不准杨景行重新牵起自己的手,认真讲电话:“……你们祈祷吧,过了一定请……不过你们请我……我五点起床呀大姐,明天吧……还行,旋子过来比我还近一点吧,这个教练真的挺好的……没,对所有人都一样……蕊蕊肯定有经验,你们问她……你不是美女呀……我三岁小孩不认识路呀……” 姑娘都不看自己一眼,杨景行耐不住寂寞了:“韩国车就别买,别走蕊蕊的老路。” 何沛媛完全不受影响:“……没什么……别理他……没有……考完了给你们打电话,钱准备好……拜。” 和颜悦色地挂过了电话之后,视线再定在杨景行的眼睛里了,何沛媛的神色就变了:“谁让你说话了?” 杨景行无所适从:“我连话都不能说了?” “就不能。”何沛媛小气出境界了:“……想说用自己手机,自己打电话。” 杨景行跟何沛媛拼了…… 这两人手上刚恢复交流没多久,何沛媛的电话又响起来,她听得出铃声:“我妈……”也不勉强挣扎了,一只手也是能完成接听动作了。 杨景行用空闲的那只手把自己嘴巴捂住了。 何沛媛的脸色就好很多:“妈……到了,早到了……没事,闲逛……知道了,说好多遍了……杨景行……” 杨景行又忍不住了:“阿姨好。” 何沛媛皱眉斜视无赖:“……没走远,就在这……当然吃了……嗯,一会就过去……好……挂了。” 杨景行还在忐忑:“你妈没理我?” 何沛媛严重表情,似乎手上都在用力捏杨景行,正告:“你跟我妈要严肃点……听到你说话了。” “问好……”杨景行憋屈,又担心:“我以前在你妈面前没犯什么错吧。” “我怎么知道。”何沛媛好像没留意,看看杨景行,又警惕起来:“你怎么老是假惺惺想讨好我爸妈?” “你不觉得只是谈恋爱的一部分吗?”杨景行简直期待:“而且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说句俗的,没你爸妈哪来你。亲情友情爱情,互相参与了才完整才健康。” 何沛媛似乎同意一丁点:“那也不用这么着急。” 杨景行的理由是:“虽然我昨天才吻到你,但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也不是第一天喜欢你,不算急。” 何沛媛认真地看杨景行好一会,终于想到了:“当然不是第一天,因为你还没喜欢我。”话语真是对不起她的表情。 时间过得好快,何沛媛要准备进考场了。看看那些考试完走出考场的人,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何沛媛再回忆一遍详细流程,还让杨景行这个投机取巧的人帮忙把关,杨景行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转向灯。” 何沛媛跳一下算是自责:“对对对,转向灯转向灯……” 要暂时分别了,这次分别可能会长达两个小时之久,何沛媛把自己的包包拜托给杨景行:“你看会书吧。” 杨景行挎起包包了就抱姑娘:“加油。” 何沛媛这时候也没心情反抗了,嗯一声。 好现象呀,杨景行又在姑娘额头亲一下:“不准紧张,紧张要留给我。” 何沛媛就不高兴了,白眼:“走了!” 杨景行肉麻:“女朋友拜拜。” 何沛媛明显被恶心到了,逃跑。 杨景行找地方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后就回去考场外等着,如果何沛媛的运气足够好,估计就该上车考试了。 运气最好的是何沛媛的同学,那个估计不到二十的男学员十一点半过就出来了,明显是一切顺利,杨景行就去搭话:“兄弟,你考怎么样?” “过了。”小年轻头发微微一甩:“一把过。” 杨景行赞叹:“行呀……我女朋友还要多久,你帮忙看了下没?” “跟我不同车,我进去的时候她前面还想还有四五个人,也快!”小年轻挺热情:“你干什么的?” 闲着也是闲着,杨景行还在这人扯了半天,差点就破坏了何沛媛在驾校的孤傲形象。 十二点一刻,让杨景行望穿秋水的姑娘从考场里出来了,步子拖拉眼神低沉嘴巴微噘,对迎上去的无赖也不待见的样子,不说话。 杨景行问:“没过?” 何沛媛摇摇头,嘴巴更嘟了。 杨景行感触:“不用让我开心,约会哪儿都可以约,不一定要来这。知道你过了,我承受得住。” “鬼才让你开心!”何沛媛面目刻意狰狞:“……听谁说的?”左右打探,也没人呀。 杨景行好笑:“还想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何沛媛气愤了,看样子很不得用王八拳招呼无赖。 杨景行搂住姑娘:“承不承认我喜欢你?” 何沛媛看了杨景行的眼睛一会,然后坚贞地一扭头朝外面:“不承认,我没装好,不然你肯定看不出来。” 杨景行又问:“那要不要考过之吻?” 何沛媛压抑不住嘴角的上扬幅度:“……不要!” 杨景行还听话了,只是牵起何沛媛的手:“跟家里说没?” 何沛媛的手机都还没开机,不过汇报喜讯的心情还是挺迫切的,先打给母亲,感觉一家人都挺为这事开心的。 回到车里,何沛媛还要打给王蕊,先叮嘱无赖:“别说话!” 杨景行点头答应。 不过三零六那边好像也没在意顾问,着急的是何沛媛啥时候履行诺言请客吃饭。 打完电话,何沛媛再跟杨景行分享一下惊心动魄的考试经过,真是差一点点就功败垂成,简直是重新体会了当初靠浦音的紧张心情,真有可能是年纪越大心脏就越脆弱了。 杨景行也听得津津有味:“有体会有体会,我就是这样,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屡败屡战越战越勇,成功的喜悦一定会来到的。” “真的出了好多汗。”何沛媛还在擦手,然后看杨景行:“不要脸……” 抒发完了考试心情,何沛媛才想起来问司机:“去哪儿?” 杨景行说:“送你回单位,我下午有重要事情。”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哦一声:“……什么事?” 杨景行皱眉:“几个月前的事了,有点棘手……” 何沛媛谨慎的样子:“……陪你同行?” 杨景行摇头:“不是,回头再跟你说。” 何沛媛点头。 杨景行另找话题:“我觉得科目三应该比科目二还简单吧……” 何沛媛想的是:“你先去忙事情吧,我自己打车。” 杨景行摇头:“我正好要回家拿东西。” 何沛媛再观察杨景行:“到底什么事?” 杨景行说:“就是公司那些事,你别问了。” 何沛媛要求:“你说。” 杨景行又说:“也没什么事,你别问了。” “说呀!”何沛媛有点急眼了。 杨景行嗯:“……让我想一想。” 何沛媛给了无赖充足的时间,还是没得到说法,这姑娘就凑近点去审视司机,并试探:“……你骗我对不对?” 杨景行高兴坏了:“我就说吧,媛媛也喜欢我,一下就看出来我是骗她。” 喜欢呢,何沛媛喜欢得给了杨景行的右胳膊扎实一拳,几乎是用全力的样子,打完了后表情还是仇恨的:“……你吓死我了!” 杨景行龇牙咧嘴:“你别想抵赖,明明已经识破我了,就是喜欢我。” 何沛媛依然是仇恨,增添了点委屈:“我喜欢你个大头鬼……你故意的,故意卖这多破绽,傻子也看得出来。” 杨景行没脸没皮:“媛媛都能看出来我是故意卖破绽,厉害呀。” 何沛媛强烈摇头:“我看不见你……你说,再说你喜欢我。敢不敢?” 杨景行有啥不敢:“我喜欢媛媛。” 何沛媛立刻断定:“你骗我!” 杨景行看何沛媛:“……明知道我喜欢你,还想骗我?” “我没有。”何沛媛呼吁:“我说的是真话!” 这两人也是无聊到了一定程度,还搞起悖论问题来。 第一一七七章 美酒 既然被识破了,杨景行就不送何沛媛回乐团了,俩人先去吃午饭。这时节大闸蟹应该比较肥肥美了,杨景行提议还是去老码头吧。 外地人懂什么,吃蟹当然是去老字号呀,两百多年的老字号,何沛媛几乎是从记事起就每年都要去几次的,妈妈和大姨,自己和妹妹,那都算老字号的粉丝呢。老字号在阳澄湖有自己的养殖区,品质不会差的。 杨景行当然听本地人的,然后一路上又喜闻何沛媛的不少回忆,什么凯司令小绍兴沈大成…… 浦海第一家洋快餐开业的时候,何沛媛才两岁不记事,但是家里还有照片,记录了何伟东骑着他的摩托带着妻子女儿去开洋荤的几个瞬间,那真叫一个人潮涌动,看的人比吃的人多。 杨景行哈哈哈:“原来你们浦海人也这么没见识过。” 何沛媛哼:“你呢?你那时候还不会讲话,只会哇哇哇……” 杨景行期待:“好想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带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 不好,相册都是父母保管的,何沛媛凭什么偷出来给外人看呢。杨景行就建议应该把老照片都扫描成电子档,这事自己有经验,说得何沛媛有点心动。 老字号距离何沛媛家还不太远,看得出生意挺不错,星期四的下午这个点了依然红红火火的。螃蟹又涨价了,比何沛媛最近的记忆都贵不少,但是也很划算,一斤的价格还抵不上半只黄油蟹,果断来两斤。 根本就是全蟹宴,除了清蒸蟹还有蟹粉豆腐蟹黄包蟹粉狮子头。还有黄酒是何沛媛一定要推荐的,真的很好喝,可惜只能下次了。 杨景行简直肉麻:“我看你喝。” 何沛媛摇头:“算了吧……一个人喝没意思。” 杨景行求情:“喝点嘛,我尝尝什么味道。” 何沛媛严肃摇头:“不能喝!你学交规没?” 杨景行嘿:“我不喝,我只闻一闻。” 何沛媛盯着无赖,脸腮逐渐微微鼓起,嘴巴也小嘟起来:“……净不想好事。” 杨景行又不明白:“我想什么了?” 何沛媛扭脸不理了。 正好,杨景行凑到姑娘耳边可以小声点:“喝一点,看看佳人加美酒能把我醉成什么样。” 何沛媛猛地一缩脖子躲避,捂住可自己受污染的耳朵,低声谴责:“你好恶心……” 杨景行不管了,控制不住了,就要一壶黄酒。 螃蟹不错,蟹黄满满的,何沛媛吃得挺开心,并得意自己的吃法要比杨景行的合理先进,而且愿意教学一下。蟹黄包也算是姑娘小时候的味道,基本没有减分。 只有那壶黄酒,何沛媛还闻多没闻就完全否决了,一小杯倒在那儿她半天都没正眼看一下,之前还吹自己小学时就能喝好几杯呢。 杨景行也不能强迫姑娘呀:“别浪费,我喝了。” “不行。”何沛媛伟大呀,为了法律牺牲:“……我等会喝。” 杨景行也是接受过不少培训的,端起杯子:“来,让我以茶代酒祝媛媛以后每天都像今天这么开心……” “不开心!” “考过了还不开心?” 最后要结账了,杨景行还不放过:“我再祝媛媛大姨也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何沛媛都要哭了:“不要你祝……” 杨景行顿时正色严厉起来:“呸呸乌鸦嘴,怎么能这么说话,快点认错……来,干了!” 何沛媛真是咬着牙对大姨尽孝心,这估计有十几度的东西她已经下肚了有三四两了,至少脸上气色已经起了变化。 回酒家地下车库取车,杨景行好赶时间的,拉着何沛媛的手只想走快点。何沛媛好像也知道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哭丧着脸只想多拖延一秒是一秒。 才到车边,杨景行就等不及了,蛮横地一下把姑娘搂紧怀里并贴紧。何沛媛的脖子有自我保护地后仰,但是也仰不成什么样,何况杨景行还要紧逼呢,两人又是脸对脸。 实力悬殊的对视中,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微张的小嘴呼出的气息会增加危险,何沛媛闭上了嘴唇,连带一个吞咽动作,好像是要杜绝一切杨景行喜欢的东西。 杨景行完全是威逼:“承认是我女朋友就放过你。” 估计对何沛媛而言灵魂的纯洁更为重要,在视线的交锋中,姑娘眼神的一些惊慌慢慢被坚贞取代了,她摇摇头:“就不……” 杨景行真是言出必行的男人,都没让姑娘把第二字说利索。 何沛媛的嘴唇上就有淡淡的酒香气,而口腔里,可能是混合或者酝酿作用,姑娘的舌头和口水的味道更为特别。何沛媛应该没醉,因为她舌头都没醉,甚至显得比昨天更为勇敢灵活了…… 杨景行也没醉,远处来人了他都能察觉,就中断了这个才持续不了到一分钟的热吻,开门让姑娘上车。 等杨景行绕过车头上车,发现事情严重了,何沛媛把昨天买了放在车上的一盒口香糖找出来了,紧握在手里抱在胸前,那眼神可就有底气有骨气有傲气了:“我吃了!” 杨景行伸手:“给我两颗。” 何沛媛就开瓶子。 杨景行简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也长,一下就把瓶子从姑娘手里夺走了。 何沛媛又哭起脸:“你耍赖……” 杨景行拿出糖来:“我喂你。” “不要。” 杨景行继续威胁:“快点,不然我就醉了,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倒数,三,二……” 何沛媛把脸朝司机这边迎一点,小张嘴。 杨景行当然是一把就抱住姑娘,准备报复了:“还敢威胁我。” 鼻子顶鼻子地对视着,何沛媛眼珠一转,尝试说明:“……我都没发现你是骗我的。” 杨景行哪管那么多,酒还没闻够呢…… 几分钟后,杨景行躺在椅子里喘气了发酒疯了:“……警官,我没醉,真的没醉,接吻犯法吗?” 何沛媛才是真委屈的,护着嘴巴指责:“不经过同意就是犯法……走了,肯定有监控!” 杨景行无聊:“怎么两个方向盘?” 开车上路,何沛媛好像又醉了,要求杨景行吃口香糖:“……有吃豆腐乳被查出酒驾的。” 杨景行眼睛一亮:“吃豆腐?” 何沛媛好烦,但又想图个安心:“……你吞口水没?” 杨景行笑:“再说我真的要醉了。” 何沛媛生闷气…… 去看车,要去杨浦中环,杨程义给杨景行的新车就在那边的店订的。何沛媛也知道那一带买车的还不少,因为大姨原来的家就距离理工大学不远。 不是太远,路况也比较好,十几分钟就先到了宝马的4s店。杨景行也不需要店里热情欢迎悉心解释,他不是来提车而是咨询请教。 听说是何沛媛买车,经理再双手递上一张名片:“请问小姐贵姓……何小姐,请问你以前开什么车?” 何沛媛摇头:“没开过。” 经理连连真诚点头:“我看得出来何小姐不需要自己开车,那么这一次是想小试身手。请问何小姐有哪些方面的要求呢?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杨景行帮忙说:“好看漂亮,但是要低调,安全最重要,操控要简单温柔。” 经理还记录呢,点头再跟杨景行达成共识:“价格因素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 不愧是杨程义的儿子,杨景行有钱:“几十万一百万没关系。” 外人面前,何沛媛没扫杨景行的面子,最轻微的小白眼都没使一个…… 虽然何沛媛表明了宝马品牌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等负责杨景行的销售火急火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回来的时候,何沛媛已经坐在z4的展车驾驶座上了。店经理并不是要推销自己的车,而是以z4为例子为顾客讲一下汽车各方面的要素,比杨景行是讲得好多了,所以杨景行只能站旁边看着。 销售又给杨景行端来茶水,再道歉解释一遍为什么要下周才能提车,不过杨先生运气真的非常好了,别人都是等两三个月甚至更久的。 经理和销售到极力邀请何小姐试驾感受一下的,没驾照没关系呀,杨先生可以试驾嘛。 何沛媛都拒绝得不好意思,似乎都狠不下心摇头了。 杨景行好意思,还跟人要了好几个品牌的店铺地址才离开。 出来再坐上杨景行的破车离开,何沛媛松口气,但是埋怨司机:“你耽误别人的时间,明知道我不会买。” 杨景行问:“喜欢吗?z4。” 何沛媛小噘嘴摇摇头。 杨景行哼:“明明喜欢,又想骗我。” 何沛媛嘻,觉得新奇:“刚开始看觉得好丑,看多了好像也还行,我喜欢它的内饰。” 杨景行恨不得伸过脸去:“看我看我,内在美。” “你内在丑!”何沛媛快速扫描一样上下左右:“怎么看都丑。” 接着俩人又去逛了奔驰、雷克萨斯,玛莎拉蒂的店还有点远。何沛媛也接受杨景行的建议,就当是逛街,看看不行非要买吗,似乎还找到了点逛街的感觉。 逛了一圈后还是要回到现实,何沛媛强烈要求杨景行带着自己去看看切合实际的。看得出来,看了坐了一圈几十上百万的车之后,再坐进十万出头的合资车里面,何沛媛脸上的神情差异还是比较明显的。 店里的服务态度合和意识也不一样,不仅是不够热情,销售似乎连自己的车型都不太了解。 好在何沛媛还有杨景行,对于她而言,杨景行就算是懂车的了。杨景行当然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还是去看一看另一款吧,也就三十几万。 何沛媛好像烦了,看着杨景行:“你不要这样……我决定了就不会改变,我不会要你给我买,我情愿继续坐地铁!” 杨景行嘴硬:“你情愿……怎么不考虑我情愿?” 何沛媛就问:“那你觉得我要开什么车才配得上你?” 杨景行委屈:“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 何沛媛好像知道不是:“那你就不能尊重我的意愿……你想不想我喜欢你?” 杨景行点头:“当然想。” 何沛媛有点怨气:“那你就要尊重我喜欢你的方式……我不想别人误会我们。” 杨景行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姑娘:“……抱抱。” 何沛媛愿意的,但是抱了一下下后就想起来声明:“我的意思不是已经喜欢你接受你了,我是说,因为有这个可能性……” 杨景行烦:“行了行了,别说话。” 第一一七八章 一种感觉 六点不到就天黑了,两人正在争论去哪儿吃饭呢,何沛媛的电话响了:“我妈,肯定叫我回家吃饭……” 虽然还没达成一致,但杨景行看好前景:“不回。” 何沛媛小白眼接电话:“妈……嗯……别管我,你们吃吧,来不及了……还在同济这边……过来看车……随便看看……没,没打算买……帮我爸看,回去跟你们说……嗯……再说吧,还不知道……知道了……哦……拜拜。” 杨景行不满:“照片的事忘记了?” 何沛媛烦:“再说不给你看了……我妈叫我早点回去。” 又讨价还价,杨景行算是体贴了,考虑到何沛媛昨晚没休息好就答应九点前送她到家。去哪儿吃也是何沛媛说了算,因为这顿轮到她请了。 还是何沛媛提醒,德国这会也快中午了,不是说旅行团吃了午饭就要上飞机么。 杨景行就边开车边给母亲打电话请安,直接免提。萧舒夏早几天前就玩得不耐烦归心似箭了,终于熬到头了接电话就有精神:“儿子,法兰克福昨天晚上降温了,比天鹅堡还冷,你多穿衣服啊。” 杨景行也好心情:“浦海暖洋洋,你们吃饭没?” 萧舒夏小声点:“你舅妈,要回去了有钱了,商场里舍不得走了……” 啰嗦了一阵,比起交税退税的事,萧舒夏更着急的是她回浦海能不能坐上儿子的新车。杨景行没有好消息,最早也要下周二才能提车。 “那我再请两天假?” 萧舒夏很为难:“不知道你爸在家搞成什么天翻地覆了。” 杨景行提醒:“给爸爸带礼物没?” 萧舒夏才不屑讨好丈夫,关键是她也没怎么收到过杨程义的礼物。 杨景行有问:“那我呢?” 萧舒夏痛斥儿子,你们父子俩都是做生意挣大钱的人,好意思要她拿那点工资的人买礼物吗,都没有都别想…… 副驾驶的姑娘听得好笑。 杨景行就说:“我和爸爸可以没有,你总得给儿媳妇准备个见面礼吧?” 何沛媛立刻蓄势待发了。 萧舒夏肯定是对杨景行绝望了,大概是沉痛了两秒,再一声叹息:“我不跟你说这些,没意思,伤心。” 瞪着眼睛扬着拳头的何沛媛就欢喜嘲笑了。 杨景行还问呢:“伤什么心?” 说起来话又长了,萧舒夏先从她心目中的孝子典范周龙龙讲起,虽然讲过若干遍了,但好像每次都有新感受,大约就是比杨景行还小两岁的周龙龙带着女朋友回家,和女朋友一左一右地挽着他妈妈的亲密手散步,试问九纯有谁不羡慕,所以周龙龙他妈拼死拼活也心甘情愿…… 萧舒夏是真伤心:“我是有钱,我有钱有什么用?给谁用?”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你们还教育我,自己讲这种话不怕别人笑?有几个钱?” 何沛媛也没嘲笑,微笑。 萧舒夏继续诉苦:“等你到这个年纪就知道了,人一辈子要比就比谁能笑到最后,我年轻的时候跟人比……” 听萧舒夏在电话里概述感叹自己不甘人后的一生,何沛媛真是忍不住笑了,几乎要掩嘴。 杨景行也担不起没能让母亲笑到最后的罪名:“行了行了行了,别念了,还没到最后,你还有大把机会反超……我现在是还没女朋友,可能明天就有了。” 何沛媛做出了不可能的白眼样。 萧舒夏更不抱希望:“明天天上会掉下来吗?” 杨景行知道不可能:“行了,我去找女朋友了,你们忙……” 等司机终于挂了电话,何沛媛总算松了口气的样子,不过还是有点后怕:“敢瞎说……揍你!” 杨景行简直沉重:“听我妈可怜巴巴的,不敢让她空欢喜,太残忍了。” 何沛媛才不上当:“少拿你妈说事……她还不够幸福呀?” 杨景行自曝家丑,父母年轻的时候也吵架,萧舒夏还带儿子跑回娘家呢,杨景行想起来就自豪:“……我就使劲欺负我表弟,我舅妈就不欢喜,我妈就没办法了,只好叫我爸去接我们。” 十好几年前别人的家事,何沛媛还想帮忙分辨个对错,为什么吵架呢? 杨景行不知道,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沛媛还是不放心:“我问你你别生气……你爸做过对不起你妈的事吗?” 杨景行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应该也没有,不然他不会这么得意洋洋的。” 何沛媛好笑:“怎么得意洋洋?” 杨景行说不具体:“一种感觉……很多对女老婆对女朋友好的人都有的一种共同气质,比如特警。” 何沛媛想一下:“……还有呢?” 杨景行笑:“李孚,物以类聚。” 何沛媛好像有点迷惑了:“没觉得他们俩像……老毕呢?” 杨景行说:“他好像没有……有这种气质的多半对老婆好,不是好的就一定有。” 何沛媛断定:“你就没有!” 杨景行嘿:“气质是由内而外,学不像。” 何沛媛来了八卦精神:“我爸呢?你觉得。” 杨景行说:“有一点点,就见那么几面,观察不够具体。” 何沛媛愿意透漏,她也见识过父母的争吵,曾经还有过两次很剧烈的矛盾,不过并不是因为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肯定也不是谁非要跟对方跟自己的婚姻过不去:“……以前是我妈让着我爸,我爸年轻时脾气不太好,不过他对婚姻和家庭是忠诚的,这是底线。” 杨景行不要脸:“我觉得我也会对婚姻家庭忠诚。” 何沛媛白眼一下:“说起来简单……难道刚开始的时候你没想过要对老齐专一?你早就计划好要念念不忘了?有些事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杨景行点头同意:“是没说起来那么简单……向你爸我爸致敬!” 何沛媛点头一下后不满正色,这事可不是单方面的功劳,没准还是女方的付出更多,比如自己的母亲…… 晚饭吃鱼,饭店就叫什么鱼庄。两个人点了一个铁锅炖鱼,鱼炖得很有滋味,锅里还可以下配菜。虽然被禁止直接从锅里捞起来就去烫嘴巴,杨景行还是吃得很欢快,大呼过瘾。 何沛媛请客请得很周到,弄了一个碗给杨景行当冷却中转站,还开始往碗里堆菜作储备:“玉米是粗粮,早上可以喝点玉米粥。” 杨景行想的是:“有没有玉米味的口香糖?” 何沛媛不给夹菜了:“你就记得……”似乎羞人的话说不出口,只能用神情表达。 杨景行今天自觉了,吃完饭就送何沛媛回家,而且不死皮赖脸要送到楼下,距离小区还老远就找地方停车,这样就能手牵手散步了。 杨景行收到母亲的短信,准备上飞机了。 对于无赖明天中午还想约会吃饭的想法,何沛媛简直忍无可忍:“……你自己数一数这星期几次了?我们说好每星期几次?” 杨景行的感受是:“我觉得只一次,一次还没结束。” 何沛媛跺脚:“……你无赖。” 讨价还价之后,何沛媛勉强同意了,如果这个周末杨景行的亲友们有什么不需要他的时间,俩人可以短时间见面,或者是杨景行要去峨洋或者虹口办事,合适的话可以顺便见一见…… 进入自家小区后,何沛媛似乎更加羞于见人了,就算看起来是四下无人也只能稍微亲亲嘴,决不能长时间热吻的,她甚至表现出了及时刹车的决心。 站在楼下后又说了好一会话,比如杨景行接上亲友团后还是要通告一声。何沛媛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有认识或者知道的人在旅途上,她就一直放不下心。 杨景行到成路这边后先给何沛媛打电话,俩人也才分开不到半小时就好一阵互相关心,知道杨景行那边一切妥当后何沛媛就不耽误了:“你先忙吧,尽量早点回家,你也没休息好……到家告诉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杨景行迫不及待会火烧火燎的…… 何沛媛还是珍惜了时间:“……我妈问我了,问你因为什么和老齐分手。”明显是个大难题。 杨景行也被问住了:“……应该说实话,但是别太露骨。” “怎么说实话?”何沛媛没好气:“我说是因为你们性格不合。” 杨景行干笑一声:“……也是,我的性格,换谁也合不了。” “知道就好。”何沛媛还有呢:“……还问老齐后来交男朋友没。” 杨景行先往好处想:“你妈这么问,是不是某种程度上同意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可能性了?” “想得美。”何沛媛的语气没平时那么重,早上五点起床到这时候是挺累的了。 杨景行还是要面对问题呀:“你妈有这方面的考虑很正常,也很应当……还说什么了?你妈有什么态度?”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鼓励:“说呀,这是我不能逃避的责任,别放过我。” 何沛媛却埋怨:“你别管了,如果我能说服我自己,我就能说服我妈!” 杨景行笑:“你可以帮我,但也不能全揽了……你妈态度强烈吗?快说,急死我了。” 何沛媛似乎不想杨景行着急,就说一下情况,先前她到家后,父亲是庆祝鼓励考试顺利的,但是母亲跟到房间里后就说要问她点事情,也是第一次正面:“……问我是不是跟你交朋友了。” 杨景行哼:“太小看媛媛了……你怎么说?” 何沛媛可能在犹豫挣扎:“……我骗她的,看她会怎么说。” 杨景行失望:“你说不是?” 何沛媛声音提高了点:“我说是!说我正在考虑。” 杨景行还有心情笑:“好吧……你妈怎么说?” “她只问我……” 何沛媛似乎懒得具体:“没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杨景行猜测:“感觉是不是不太支持?” 何沛媛斟酌之后嗯一声:“可能……叫我自己好好考虑。” 杨景行问:“平时跟你妈谈心多吗?深入吗?” 何沛媛说:“不是很多……之前我都有点尴尬。” 杨景行还安抚:“这个事你不用尴尬,我追的是他们的养育成果,不能全怪你……我建议别让你妈的关心变担心,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包括我和齐清诺的分手原因,也不用帮我粉饰,别讲得太具体就行了。我估计你妈比较担心的是你和齐清诺的关系,还有面对王蕊她们可能也有点尴尬,所以你妈想知道什么你就把具体情况都告诉她,可能更好一些。” 何沛媛自己也不知道呀:“那你为什么要假装追我?” 杨景行笑:“放心,你妈不会问这个,她绝对了解自己的女儿,就能理解我。” 何沛媛轻哼一声:“……我说老齐家里给她介绍过别人,她眼光高看不上。” 杨景行说:“这个不是重点,我们之间和齐清诺有没有男朋友没关系……” “我妈觉得有!”何沛媛分析:“不然她不会这么问。” 杨景行就打听:“有没有问齐清诺知不知道我追你?” 何沛媛不高兴地回忆:“没有……可能以为她不知道,我之前有点慌,也没说。” 杨景行乐观:“你妈也是新时代潮流女性,应该能理解吧。” “她其实很传统。”何沛媛似乎警告:“反正脸色不好看……很久没这样跟我说过话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最好是让你妈来问我,能不能制造个什么机会……” “她肯定不会问你。”何沛媛还想办法呢:“你最好是先跟我爸搞好关系,让我爸喜欢你了,可能就……昨天晚上我说你来接我,我妈当时没表态,我爸一口就答应了。他们俩肯定说这事了。” 杨景行惊喜:“对呀,曲线救国……怎么才能跟你爸搞好关系?” “我怎么知道。”何沛媛不提供帮助:“明天还是什么时候我再跟我妈好好谈一下……之前我态度也有点不好。” 杨景行愧疚了:“对不起……不管怎么样,父母肯定是最爱你的人。” “要你说?”何沛媛挺烦的:“都怪你!” 杨景行高兴:“是是是,都怪我,我争取将功补过。” 何沛媛轻哼一声:“……你怪没怪我妈?” 杨景行哈哈:“再给我一百二十个胆子。” “她不是对你有看法。”何沛媛似乎总结:“也没说你不对……肯定是觉得老齐的关系,我们不应该这样。” 杨景行嗯:“你妈是对的,这本来也是我们要面对的问题,主要是我……我这几天只顾着想你去了,还没来得及考虑你爸妈。” 何沛媛有点警告:“反正你别觉得我妈多事。” “怎么可能。”杨景行好觉悟:“我应该谢谢媛媛妈妈,这是帮我们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这样才能尽早解决问题以免后顾之忧,不光是关心媛媛,也侧面关心到我了呀。” “少不要脸!”何沛媛舍不得母爱:“谁关心你……我之前态度真的有点不好,我妈会不会伤心?” 杨景行就建议:“那你道个歉吧,好好说。” 何沛媛什么考虑:“我先洗澡再去找她……” 俩人商量了一会挂电话,约好十一点半再通话,还有漫长的两个多小时。 第一一七九章 被逼的 今天晚上杨景行没跟成路搞音乐了,而是大家一起探讨艺人的职业素养,或者说应该怎么样去定位自己、定位一个乐队,更通俗地说就是成为明星的思想准备。 成路虽然还不算正式出道,但是也混了这么几年了,各种大小场子和高低音乐节跑了不少,圈子里同行们都脸熟。对于关注独立或者地下音乐的听众而言,付飞蓉和成路也略微有点名气,《幸福狗》的主题曲《凡想》也算广为传唱。 大家都是见过猪跑的,多少知道所谓明星歌星是怎么回事,不过杨景行今天要和大家探讨的不是老一套,他甚至检讨了,因为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给付飞蓉弄的那一套封闭地狱式明星训练其实是有很多不合适,那一套更适合包装式的艺人。 成路不会走纯粹的包装路线,但是也不能像老一辈那样淳朴天然原汁原味。一个乐队要有自己的精神内核,然后由内而外地设置各项参数。大家共同奋斗了这么久,是时候也能够好好思考总结一下了。 杨景行抛砖引玉,斗胆说一下自己对大家的了解,关于性格关于价值观关于音乐艺术取向。比如付飞蓉,虽然她在杨景行面前几乎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但是杨景行却觉得盼盼热情、仗义、正义感强烈,对新生事物有兴趣有接受能力,但是骨子里却有比较牢固的传统价值观…… 伙伴们都惊喜了,感叹老板说得太对了,盼盼岂止是仗义啊,跟别的乐队拼酒的时候盼盼可是主力,更可惜的是老板没见到她敲破酒瓶子疾声厉呵震住场面让几个小流氓屁也不敢放的英雄场景。 被乐手们当着面跟老板告恶状,付飞蓉也没显露出什么厉害神色,也就是尴尬地笑一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身为老板,杨景行当然是不能鼓励有危险系数的事,不过也腆着脸说自己理解同龄人的一腔热血,只是热血要撒对地方。 比起搞音乐,大家是在是太爱聊天了,基本上不存在被老板问得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的情况。其实都挺能聊的,而且也有远大理想,董世然甚至透露自己从玩音乐第一天开始就是以国外某著名乐队为偶像,就是要成为年轻人的榜样,激励年轻人给他们梦想希望和力量。董世然的梦想曾经破灭过,现在又燃烧起来了…… 十一点半了,杨景行叫暂停休息一下,大家似乎也了解老板,知道他有重要电话要。 “喂……”何沛媛接电话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睡着了:“干嘛?” “干嘛?”杨景行简直气愤了:“我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你说干嘛。” 何沛媛风轻云淡事不关己:“你提什么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景行凄苦:“现在不是鬼敲门,是我要去敲门,怕敲不开。” “才不给鬼开门……”何沛媛好像嘻笑了一声:“你还在那边?” 稍微前戏了一阵后,杨景行才找机会问起正题:“……跟你妈谈了没?”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好像不愿说起:“……谈了。” “怎么说?”杨景行的声调里充满了嘴脸。 何沛媛好像没上心这事:“没怎么说。” 杨景行着急:“我到底是该上门负荆请罪还是得了便宜卖乖?” 何沛媛明显不想说,很是不甘:“……便宜你了!” 杨景行嘿:“具体聊什么了?” 何沛媛立刻本色:“凭什么告诉你?要你管!” 杨景行的理由是:“透漏点消息,我下次见你爸妈才不会说错话,才不给媛媛丢人。” 何沛媛不耐烦地哼一声:“就是你自己说的,有什么说什么……我告诉我妈我跟老齐聊过,她知道那天晚上我和老齐见面。” 杨景行哦一声,似乎也没想打听得多具体:“我估计你妈对这方面多少还是有点疙瘩……慢慢来吧,急不来。” 何沛媛轻嗯一声:“……她就觉得对不住老齐,分手了对不住。不过后来好一点了。” 杨景行呵:“除了这个主要矛盾,还有些什么次要矛盾?” “没什么了。”何沛媛似乎羞于启齿:“我妈问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示好的,我说有两三个月了。” 杨景行得寸进尺:“这你就不严谨了,所谓点点滴滴,要从认识开始……” “点你个头。”何沛媛明显气鼓鼓:“是不是要我把那天在你老房子的事也说出来?” 杨景行吓一跳:“还是算了吧……你妈有没有透漏点对我的看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好及时改正。” 何沛媛想了一下:“……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你的念念不忘,她肯定不满意!” “别别……”杨景行求饶:“这个不用督促,我要自觉。” 等了一下,也没听到无赖拿出具体的措施,何沛媛就又哼了:“如果我妈知道,肯定打死也不会同意。” 杨景行明白的:“谢谢媛媛给我机会……那跟你妈有什么结论没?” “没有!”何沛媛很肯定:“她没说同意。” 杨景行乐观:“也没反对吧?” 何沛媛不太确定:“没说。” 杨景行不信了:“不会吧,总会有个态度……” “没有!”何沛媛可以猜想:“肯定是有点不同意……我不该骗她,就该说我还没答应,后悔死了!” 杨景行哈哈:“真是老天助我一臂之力呀……你爸呢?表态没?” “没有,他看电视……” 都还没答应做女朋友呢,何沛媛当然不会向无赖透漏详细的家庭内部交流,大约大概是那么回事,对无赖来说算是喜忧参半吧,何沛媛自己反而是有点后悔的感觉。 不过何沛媛还是怕杨景行给自己丢人的:“……你千万别跟我爸妈说什么线不线的,我妈之前就问我给童伊纯伴奏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杨景行保证:“这件事我真没有非分之想。” “可你就是这样!”何沛媛挺担心的:“有时候好事从你嘴巴里出来都变坏事了。” “好,我一定注意。”杨景行听话:“其实长辈面前我还是有点分寸的。” “你注意就好。”何沛媛又想起来万一:“还有,万一什么时候我爸妈问你的工作,别太谦虚了,是怎么样就怎么说,别骄傲就行了。” 杨景行嗯:“我跟亲人一般不谦虚。” “谁你亲人?”何沛媛反感,还懊恼无奈:“反正我跟他们说你是权威。” “啊……”杨景行正震惊了:“媛媛,可别跟我学得不要脸了,哪有这么吹自己男朋友的?” “我才没……”何沛媛气得直嚷嚷:“谁跟你学?我被逼的!不然我妈担心会影响我们的工作!有些人就爱抓别人的小辫子……谁愿意吹你?无赖!” “好大压力。”杨景行感叹:“要更加努力啊,不能给媛媛丢人。” 何沛媛又提醒:“别听我爸叫你四零二就跟他们说流行乐,国企里干了一辈子,其实信的还是那一套……” 言多必失啊,聊着聊着,何沛媛还是不知觉地透漏了一些信息出来,比如她妈预感到杨景行想要用买车的手段达成什么目的,长辈果然是不太喜欢的,因为两个人还远没到那个程度。 当然了,何沛媛也并非觉得母亲的话全都是对的,比如母亲认为女儿不应该让杨景行今天那么早来接她去考试,何沛媛讲道理:“……又不是我要你来。” 杨景行当然同意:“这就是你妈不对了,怎么连这种事也要指手画脚……” “你说什么!?”何沛媛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 这俩人情感丰富啊,姑娘是时而生气时而抱怨时而欢喜时而庆幸……无赖则时而道歉时而犯贱时而不要脸时而争口气……聊得简直忘我。 直到不知道是什么让何沛媛发现了零点的来临,这一下就仓促了,还有好多事没开始聊呢,杨景行明天的具体安排,后天又有什么打算,何沛媛是准备趁周末去练习科目三的…… 明天的事明天再操心吧,还是先说眼前,杨景行准备什么时间回家,何沛媛有要求:“……不管晚不晚你都给我发信息……尽量早点……不该让他们住那么远,耽误时间……行了不说了,你抓紧。”烦烦的。 杨景行依依不舍的:“你快睡,晚安……亲一个。” “亲你个头……”何沛媛声音小了许多:“挂了。” 杨景行装可怜:“亲一个嘛。” “不。”一个字之后,何沛媛就沉默抗议。 杨景行又威胁:“那明天中午我去找你。” 何沛媛挺委屈的:“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亲你?” “男朋友呀。” “假的,没答应。”可能怕家里人听见,很小声。 杨景行不要脸的:“那我亲你了。” 何沛媛似乎哼了一声。 杨景行哈:“我不会,亲电话好做作,还是等着亲真人吧。” 何沛媛明显哼了:“……不要你亲。” 杨景行肉麻:“好想你。” 何沛媛用了两秒看穿男人:“就想亲是吧?” 杨景行说:“不光想你的嘴唇,更想你。” “你好……不想跟你说了。”姑娘越来越小声。 杨景行第几次了:“我中午去找你吧。” 何沛媛似乎考虑了一下的:“……不好,不行,听话。” 杨景行叹气:“睡吧睡吧,饮鸩止渴,越想越想。” 何沛媛嘻笑了:“……那我挂了,你记得呀。” 杨景行嗯:“晚安,吻你。” 何沛媛嗯一声:“……拜拜。” 成路等着老板呢,这么大半夜的探讨人生。杨景行好像也过意不去,提议去吃个宵夜吧,边吃边聊。 回家已经是凌晨两点过,杨景行还是如约给何沛媛发了信息:到家了。在做美梦吧?想看你睡着的样子。 何沛媛肯定早就睡了,没回信。 第一一八零章 肯定有鬼 星期五早上七点,何沛媛算是给杨景行回信了:看你个头,起床上班了。 杨景行及时表明:早就起了。梦见我亲你没? 何沛媛:不做那种恐怖噩梦,想我吓醒呀? 打个电话几分钟能说清楚的事,俩人偏要短信来短信去。短信也有好处,能比较准确地知道彼此什么时候出门了,准备去吃点什么。 何沛媛说王蕊联系她了,要去帮伙伴买早餐当车票,就暂时中断通信。 杨景行今天除了要迎接旅行团回国,更需要关注的还是《锦瑟华年》的宣传工作,趁这个周末打响第一枪。这次的炒作不全是峨洋操刀了,那种发帖回帖之类的苦力型活计包给了公关公司,因为更有效率也更划算,帖狗皮膏药这种事峨洋自身毕竟还不算很专业。峨洋要负责的是技术活,而且是比较微妙的技术活,要引导好舆论风向,简单说就是不能让人感觉这是一次有目的的策划,表面看起来奇杰是主角是说唱的魅力魄力,但是又要让网民乐迷们发现感受到三零六的光芒。 苦力公关公司在拿了八十万的合同之后还是给了杨景行详细的策划书的,制定的行动方案看起来也挺像那么回事,除了保证各种保底数据,还提出了堪称好大喜功的可期目标,因为客户拿出来的的操作对象十分优质,就是《锦瑟华年》的视频。 如果《锦瑟华年》的视频热度真能如愿在一个月之内覆盖到五百万以上网民并辐射到电视之类传统媒体,哪怕只有百分之十甚至只有百分之五的受众能知道记住三零六的名字,杨总的钱也算花得值了。 八点过几分,杨景行刚到峨洋给员工作表率,王蕊打电话来了:“阿怪,猜,我和谁在一起?” 杨景行还真会装,猜了几次才轮到:“……难道是媛媛?” 王蕊还鄙视埋怨呢:“你好笨呀,我问你,你说还能是谁?当然是媛媛!媛媛今天可漂亮了,我告诉你,你快过来看,不然被我们看光了……” 王蕊要杨景行过去理由很多的,包括何沛媛考试顺利,应该请客的也是杨景行嘛。还有安馨今天也该到平京了,算是载誉归来吧,杨景行脸上也多少增添光彩呀。不过王蕊打这个电话最正当的理由还是昨天晚上看电视了,一个拥有同时段最高收视率的针对青少年的地方卫视红火综艺节目,每周六播出,昨天晚上放出预告片了,陈仪轩上节目了,说起四零二老师了。预告片中,陈仪轩和著名主持人对话,说了一句:“然后四零二老师就对我说,那我们合作一把……”几个主持人顿时一片惊呼,什么不可能,什么运气太好了吧,什么四零二老师超级难请的…… 杨景行向闺蜜保证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被逼急了他还不得了起来:“……拍我马屁的这么多,我怎么顾得过来。” “要不要脸?”何沛媛终于说话了,听起来距离电话还比王蕊更近一些。 杨景行都烦了:“你刚知道我不要脸?” 王蕊哈哈哈:“……那你也没告诉媛媛?” 何沛媛痛切发问:“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我?” 王蕊也女人:“我不管,考过了,阿怪要请客……” 何沛媛应该是对王蕊说的:“开你的车,我挂了!”真挂了。 安馨也确实到平京了,昨天半夜到的,似乎怕老师挑刺,说是早上练完琴了才打电话。冠军的第一次回国商业演出,杨景行是不能去加油了,不过好在安馨的人缘也还不差,有浦音的同学专门去平京捧场,还有高中同学,一起学琴好久不见的老朋友,父母亲人更不用说,总之冠军这两天的亲情友情安排还是很密集的。 安馨也歉意不能到浦海看望教授和一一,实在是明天下午就得上飞机,二十多个小时旅程还要转机,落地萨格罗布就要马上投入协奏曲的排练。 这俩人打电话总会聊起喻昕婷孔晨荷的,喻昕婷当初的考友叫橙子的在平京读书,安馨已经联系上了,再忙也要挤出时间见一面,因为有喻昕婷的强烈推荐,说这个橙子特别特别好,安馨也相信,因为原来还在校的时候就听喻昕婷说起过若干次。 橙子,杨景行也就见过,虽然过去五年了也还有印象,看起来是挺热情活跃的一个女生…… 下午一点多,何沛媛主动和杨景行恢复了短信联络,知道杨景行正在吃午饭后还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又陪王蕊逛街,服了她了,一个壁灯看了几十家了!” 杨景行建议:“你们帮忙多给点建议,她是有点选择困难。” 何沛媛听话了:“那我挂了。” 杨景行嘿:“不急不急,下午又准备翘班?” 何沛媛嘻:“可以晚点回去,老齐瞎子都开会去了……昨天晚上她们就在群里说了,菲菲和菱子都看到预告片了,我睡之前看她们聊天记录了,没看完没看到。”好像这事挺重要的。 杨景行不要脸:“想看就等明天晚上再看,这事你是幕后红手呀。” “鬼才想看。”何沛媛的意思是:“那我,以前群里晚上聊天我一般都在……她们会不会以为我不在家?以后不跟你出去了。” 杨景行真想不通:“不在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何沛媛思考犹豫出个不确定方向的大约:“……不好。” 杨景行哼:“有什么不好?跟我谈恋爱很丢人?” 何沛媛强烈否认:“谁跟你谈恋爱了……” 反正也是闲着,电话费也不贵,所以就不追求通话的质量和内涵,唯一的新鲜就是杨景行问了母亲的航班要晚点两个小时,所以变更计划,让旅行团落地后直接到家休息就近吃饭,明天再张罗大餐吧。 何沛媛问:“明天不看电视?八点开始。” 杨总大忙人:“看什么电视,有时间看电视还不找你亲嘴……” 何沛媛呼粗气:“你不看,你妈她们也不看?你奶奶。” 杨景行嘿:“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舅妈我和我婶,还是算了。” 何沛媛大约明白,呵呵笑:“那你也要告诉你妈呀。” 杨景行感叹:“我最怕的就是她。”其实萧舒夏在《陪你同行》那事后是安分了一段时间的,现在似乎又开始恢复元气了。 何沛媛好像是严肃的:“不过……可能也有人会说陈仪轩是小明星不值一提。不知道正片究竟怎么说的,如果是主持人这方面的话就还好,章成的话应该比较有力度有可信度,我记得程瑶瑶和他的关系好像不错。” 杨景行是胆子大了:“我说要去找你不你干,陪王蕊逛街我还忍了,关心这些鸡毛蒜皮干什么?” “谁愿意关心……”何沛媛很不屑的:“只怕有些人牛皮吹破了让人看笑话……你不要脸你妈还要呢!” 杨景行哈哈哈:“放心吧,就算电视上把四零二说得一无是处,我妈的脸面我也给她挣定了,够她耀武扬威的了,只怕过犹不及。” 何沛媛不太懂:“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媛媛太漂亮了呀,我估计我舅妈可能会说太漂亮了也不是过日子的这种屁话,可事实摆在眼前我妈没办法反驳呀。哎,我真是对不起我妈。” 电话那头好一会没声音,何沛媛估计也是没办法反驳:“……那你去找个丑的,不那么漂亮的,快去!” 杨景行说:“那真的是我舅妈的观点,我妈被气到过。不过我现在知道怎么反驳我舅妈了,事情果然是要自己体会。” 何沛媛似乎很不情愿配合无赖:“……怎么反驳?” 杨景行理直气壮:“我就说我找女朋友不是为了过日子,而是为了体会生命和生活的美好。怎么样,很有道理吧?” “鬼的道理。”何沛媛依然不屑:“……我想问你,你骗我没?” 杨景行说:“没有。什么事?” 何沛媛又问不出口的感觉:“你跟陈仪轩的合作,真的是巧合吗?” 杨景行说:“不是,我跟她能有什么巧合,跟媛媛才是,碰巧就那么相识相知相恋了……” “你恶心死了。”何沛媛抗议,不过:“我想听听她那首歌,不知道节目上会不会唱。” 杨景行说:“没什么好听的,公式化产品,歌词写得还不如我。” 何沛媛质疑:“那你还合作?” “因为我和媛媛的巧合呀……” 何沛媛陡然:“叫我了,挂了。”真是重友轻色好典范。 然后就是短信联络,也不密集,何沛媛比较关心飞机落地没,然后责怪杨景行居然不去机场迎接。 杨景行至少在家等候了,而且是在楼下等,旅行团实在是声势浩大,旅行社大巴的行李箱被塞满了,拿下来后二三十个箱子摆了满满一地。肯定是都有贵重物品,不放心让旅行社帮忙送去酒店,要先在杨景行家里清点整理一下。 这一下杨景行家的客厅就显得很狭小了,不过亲友们是忙得喜笑颜开,奶奶和外公外婆也是精神抖擞不显疲倦。当着所有人的面,萧舒夏就要儿子马上佩戴一下她带回来的手表,干脆连带着杨程义的也试一试。 亲友们一起评鉴,都赞叹萧舒夏好眼光,两只表买得很般配音乐家钢琴家,大几万欧元没白花。王卉嫉恨杨景行的这一次投资真是赚大了,以后也算名车名表了,这手表还有她的眼光功劳。大家都有功劳的,萧舒夏为了把一家三口的这一堆手表便宜点带回来可想了不少办法。 杨景行戴着名表听亲友们的旅行见闻,最重要的感受就是中国人真多,本想着不在老外面前丢脸,结果都是跟同胞比高下了。然后还有一种心态变化,零二年那会萧舒夏两姐妹跟团出去的时候觉得欧洲真好呀,现在却有点看不上了,城市也就那样,也没啥新鲜东西,只不过是比国内便宜。 奶奶外婆还是觉得增长见识了,感叹连连,不过老人是节约型的,都没舍得买什么贵重物品,只觉得走这一趟就很高兴了。奶奶感染了点时髦,很是建议杨景行以后带女朋友去哪里哪里玩,可漂亮了,说是求婚圣地呢。 杨云可就比杨景行有教养得多了,到了后根本不嚷着要礼物,而是首要关心奶奶的身体健康,对于奶奶亲手选的小纪念品也是满心欢喜,才不在乎价钱。 何沛媛新短信:到家了。 杨景行回:等他们忙完就去吃饭。我妈决定后明天跟他们一起回九纯,果然更想我爸。 何沛媛:你爸不来接了? 杨景行:不过来,到曲杭接。 何沛媛:那你好好陪陪他们。 亲友团去吃饭,收了不少礼物的杨景行下本钱了,让肠胃在异乡备受折磨的亲人们好好补一补油水。但是王卉并没放过表弟,还是要揭穿,这饭还没吃几口呢,手机玩了好几次了,明显在发短信,太不正常了。 杨景行好不要脸:“工作忙。” 王卉眼中可没什么杨主任四零二:“手机给我!” 一看杨景行那躲躲藏藏的样子,萧舒夏精神抖擞眉开眼笑了:“卉,抢,抢!”自己都撸袖子了。 当杨景行把他跟姑娘的那张几年前的合影在自己这严重落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让亲友们在饭桌上轮流传递,大包房里的主角立刻变成了照片上那个叫何沛媛的肯定好漂亮的女孩。老花的奶奶拿着手机尽量远离眼睛,又想凑近点看,根本舍不得撒手了:“喜欢,喜欢,我喜欢……” 萧舒夏在跟姐姐激动争吵:“你怎么没见过?怎么没见过?明明见过!那年……” 萧舒云气得拍桌子:“有你讲得那么天仙我还记不住!?” 王卉当然是帮母亲:“没见过,肯定没有……我给姨夫打电话,报喜给钱!哎,比齐清诺好看。” 杨景行不要脸:“我这么肤浅吗?我女朋友都好看。” 一起玩了这么多天,萧舒云的朋友也跟萧舒夏亲密了:“是要这样的才般配……家里做什么的?” 萧舒夏又点着儿子的鼻子咧着嘴连笑带骂:“我就知道,你昨天肯定有鬼……” 姨妈鼓励杨景行:“加把劲肯定没问题,过年就带回家……不行,我现在就想看哟!” 第一一八一章 讲义气 亲人之间说亲人话,盛赞了何沛媛的气质外形后大家就要表示关心了。首先是姑娘的家庭情况,都觉得没关系的,只要父母人品性格好。姑娘的工作,很好非常好,再适合不过了。姑娘自己的性格,杨景行说好那就是好,何况萧舒夏还多方面证实,让亲戚们更加赞叹。还能从照片上判断,这女孩一看就是良配。不过这几年前的照片了,杨景行的变化都不小,不知道姑娘现在是什么样子了,肯定是更好看了。 虽然拒绝亲人们要马上见姑娘的无理要求,但杨景行还是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给何沛媛打电话:“对不起……” “怎么了?”何沛媛又被吓着了。 杨景行很歉意:“我没抵挡住糖衣炮弹,把你出卖了。”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解释:“我表姐猴精,看见我给你发短信就不肯放过我……再加上我妈今天有点兴奋,我不想让她没面子,就告诉他们了。” “你怎么这样?”何沛媛简直有点凄凉:“说什么了?” 杨景行如此这般描述,都把自己说兴奋了:“……我妈就骂我不孝,怪我连她也瞒,我就说还没成功,她们就不干了,问是谁家姑娘这么不得了呀?我妈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我只好告诉她我追的姑娘她见过,叫何沛媛。” 何沛媛哼一声。 杨景行还卖关子:“知不知道我妈干了件什么事?” 何沛媛没兴趣:“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自曝家丑:“她两只手就抓住我姨妈的脖子一阵搡,差点把我姨妈搡背气,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笑了。” “少夸张。”何沛媛细声怀疑:“被气坏了吧。” “是气坏了。”杨景行证实:“追着我打怪我不早点告诉她。不过我总算功大于过,你没看见我妈说起何沛媛的那自豪样,口口声声太漂亮了,刺激得我舅妈脸上直抽抽……” “讨厌!”何沛媛似乎不知道何处下手:“……怎么这么说你妈?说你舅妈?” 杨景行还有坏消息:“所以还要跟你道歉,我不能让她们觉得我妈吹牛……就把你照片给她们看了。” 何沛媛抑扬起伏地哼嗯了一声,很是抗议。 “一个个都没见过美女,都抢呀。”杨景行鄙视亲人:“手机让他们传了半个小时,我好不容易才拿回来。” 何沛媛又哼嗯:“……你什么时候拍我了?” 杨景行说明自己并没偷拍,就是那张照片。 何沛媛又质问:“你什么时候存手机里了?” 杨景行说:“就那天晚上,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我算对得起我妈了,这半天笑得嘴都合不上,给我爸打电话那叫一个洋洋得意,还把我爸骗得团团转。” 何沛媛的打击面扩展了:“你们怎么这样……你爸没骂你呀?乱来。” 杨景行说:“应该没有,没跟我说话。他也喜欢美女,有什么资格说我长短?” 何沛媛又哼:“……不想理你了。” 杨景行几乎谄媚语气:“快吃完了,要去唱歌……都想见你,尤其我奶奶,行吗?” 何沛媛似乎惊了一下:“你答应了?”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我哪敢帮你答应,我说不行,太晚了。不过如果你能突然出现,肯定是个大惊喜。” 何沛媛判断了一下:“是太晚了!你都说了我还去呀?才不要!” 杨景行嘿:“这才显得我办事有力面子大呀,更满足我妈的虚荣心。” 何沛媛有短暂思考:“……不好。” 杨景行哼:“没义气。她们又不会逼你要马上答应我,你牺牲一下露个脸,够我奶奶高兴好久了,她就有盼头了。还可以刺激一下我那不思进取的表弟,让他知道只有成功人士才能接触到这么好的姑娘。” 何沛媛扑哧笑了:“不要脸!” 杨景行继续求情:“好不好嘛?” 何沛媛开始烦躁不安了:“……不行,不好。” 杨景行央求:“帮我个忙嘛,不会让你难堪的。” 何沛媛反求情:“你别这样……不好,我不敢!” 杨景行自说自话:“我去接你。” “不行!不行!”何沛媛很抗拒:“……你要陪他们。你快回去吧,说这么久了!” 杨景行叫苦:“她们肯定知道我出来干什么了,这下没面子了。” 何沛媛哭腔哼嗯:“……那我,你们现在在哪?” 杨景行好欢喜:“谢谢媛媛……” 跟姑娘尽快商量后,杨景行回包厢去。亲人们并没停下口头话题,说的是吕书兰的婆婆对面向可有研究了,在她的人生见闻中,齐清诺大概是她见过的最为旺夫的面向。萧舒夏跟业余神棍着学了几招,跟亲友们说齐清诺的耳朵耳垂,嘴巴下巴,脸型的肉感,尤其是眼睛,萧舒夏也是不得不认同赞叹的。萧舒夏甚至认为杨景行前两年事业学业的顺利就有齐清诺的功劳,你看后来分手了,就出了《陪你同行》这档子事。 亲友依然给面子,分析认为一个家庭条件那么好的浦海姑娘愿意那么远独身赶赴九纯,说明还是很喜欢杨景行的。 吃完饭了就去ktv,打车去的,萧舒夏两姐妹带着儿子女儿同乘一辆,萧舒夏这才不避讳姐姐地问起杨景行,怎么会想到何沛媛?难道她没跟齐清诺一起工作了?杨程义之前在电话里可就是担心这一茬,你杨景行多少算个公众人物吧?总得注意点影响吧。 杨景行愿意向母亲解释一些具体情况,不过他的那些说辞远不如王卉对长辈的鄙视有力度,都什么年代了,在王卉看来,如果杨景行没骗她,那么表弟简直是全世界最为洁身自好的公众人物了。 萧舒夏完全接受了侄女的说法,更加支持杨景行要努力把何沛媛追到手。俩人认识这么久了,互相是了解的,萧舒夏很乐观,比较担心的是:“……交过男朋友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王蕊又鄙视长辈,杨景行都这么难追到的,其他人有可能吗?那种大美女,一般的能看得上眼吗? 不知道何沛媛跟家里的沟通是有多么艰难,杨景行带着亲人们在ktv热闹了半个小时之后,快九点了,这姑娘才发来确认短信:我出发了,不用回。 杨景行出去打电话:“上车了?” 何沛媛嗯:“刚上车,你们房间号多少?” 杨景行说:“我等你,你到前面下车就行……怎么跟家里说的?” 何沛媛似乎有点对父母歉意:“我说王蕊找我……我不去行不行?你还没说吧?” 杨景行嘿嘿:“已经说了,就等你了。” 何沛媛好苦恼又着急:“你把人再给我说一遍,我没记住。” 杨景行不着急:“来了再介绍,你就安心吧,有我奶奶撑腰你就是最大的。” 何沛媛好多退堂鼓:“我觉得好冒昧。” 杨景行嗯:“我家人就这样,是冒昧了点,媛媛多担待。” 何沛媛又担心:“那你别让我唱歌!” 杨景行哈哈:“更放心,这儿除了我就是你了,媛媛也可以当一次麦霸了。” “才不要。”何沛媛又担忧:“我化了点妆,可以吗?” 杨景行感激了:“好姐妹讲义气,亲亲。” 何沛媛哼嗯:“……你有没有骗我?你奶奶真的喜欢照片吗?” 杨景行感叹:“我今天才知道我奶奶有这么强烈明确的审美意识……” 亲人们在高歌欢快呢,杨景行躲着打电话,没完没了的。好在何沛媛还比较爱听杨景行的亲人是怎么惊喜和期待她的,那怕她明确表示一句也不信。 好久之后,何沛媛又才意识到:“你快回去吧,不然又以为是我故意的……不用等我,我自己找房间号。” 杨景行不干:“我求你这半天,这么大个惊喜怎么也得算我一份呀……” 听儿子说要去接何沛媛,萧舒夏简直一激灵怀疑自己耳朵毛病了,不过确认之后还是充分肯定了儿子的孝心,哈哈哈着叫起婆婆来都亲热了好多:“妈,杨景行去接她朋友过来,马上就到了,您回去要跟您儿子说……” 杨景行在路边等了没几分钟,王卉和杨云也出来了,要拦车离开。杨景行问她们干什么去,王卉说不想被大美女比下去,先跑了。 杨公众又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何沛媛终于到了,下车后和杨景行交换视线,这姑娘好像有点委屈,不过还是记得等司机找零。何沛媛穿了一条白色的类似毛呢面料的阔摆长裙,上身是黑色长袖圆领针织衫,脖子上还有点淡红色的丝巾。这一身几乎可以走红毯了,不是何沛媛的通常风格,尤其是脚上的黑色尖头带白花的短跟皮鞋。姑娘的头发也是理想状态,后面半扎了起来,发卡挺漂亮。 杨景行抗议了:“好兄弟讲义气,这一身我都没看过,太漂亮了。” 何沛媛还没放弃呢:“可不可以不去……你就说我堵车了,真的堵车了!” 杨景行接司机找零,另一只手牵起何沛媛:“这么好看……要么让我吻,要么让她们看,你选一样,不然太可惜了。” 何沛媛一摇裙子,不甘:“看。” 第一一八二章 打他 杨景行牵起何沛媛的手就走,边走还边看,打听:“穿丝袜?”黑色的。 何沛媛点头:“嗯,怎么?”这方面好像还在懵懂。 杨景行嘿:“不要我妈的面子了,我们约会去吧。” 何沛媛皱眉白眼:“你再给我说一遍哪些人……先介绍你奶奶吧?” 姑娘没这方面的经验,思考和忧虑还不少,比如觉得挨个地去认识杨景行的亲人也不好,搞得像什么排场,又或者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影响氛围,甚至杨景行的舅妈应该不会真的很难相处吧…… 杨景行不用太多安抚,因为进楼就上电梯,六楼一下就到,出去就是ktv的大厅。 何沛媛挣脱杨景行的手,更加严肃模样,注意力在远近有点镜面效果的东西上轮转,小心整理发丝稍微拉扯衣裙,丝巾扯下来收进包包里了。 杨景行看出来了,嘲笑:“别蹦跶了,已经在巅峰了。” 何沛媛不受影响,换一只手拿包包,稍微仰起脖子,做好了临危不惧的架势。 到包房门口,正遇上服务员推着车出来,稍一避让,杨景行又想牵姑娘的手。何沛媛躲开了咸猪手,对服务员倒是灿烂微笑。 包房里面灯光明亮,音响里播放着轻音乐,桌子重新收拾了,果盘茶水小吃都是新上的。杨景行的十几个亲人似乎都刚坐下来还没热身的样子,奶奶是满心地期盼看着门口。 萧舒夏正跟姐姐的小姑子说什么,但眼观八方,第一时间就笑得满脸桃花开,冲起来惊喜:“小何,小何来了!” 简直是一声令下,屋里人纷纷给面子注目,尤其是婆婆妈妈的,人都还没看清就摆出表情了。 杨景行侧开一些,让身后姑娘正面亲人们,并抬手轻轻推了一下已经驻足的姑娘的肩膀。包房这么大,不能让长辈老远迎过来吧。 何沛媛应该会意了,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再次开动步伐朝包房中间走,迎着萧舒夏过来的方向,点头礼还是挺得体的:“阿姨您好。”只是距离远了点。 萧舒夏就不讲究什么气质了,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姑娘比照片上更让她有面子,她满脸桃花开:“小何,小何……” 何沛媛持续笑:“阿姨。” 两人面对面,半米距离,萧舒夏是盯着何沛媛的脸蛋看,一点都不客气。 何沛媛保持笑容,可是这视线眼神方面还是不够老道,和萧舒夏对视了两三秒后就落败了,只得去看看包房陈设。 杨景行提醒母亲:“别就你一个人看呀。” 萧舒夏点头呢:“嗯……变了,变了,几年了。”说着也想牵何沛媛的手,抓起手腕来。 萧舒云已经过来了,支持杨景行的:“是呀…儿子有我半个,儿媳妇没我一份?”说着自己还啊哈哈起来,一屋子人也笑了,连奶奶都欢乐了。 萧舒夏也抓着何沛媛的手腕哈哈哈呢。 何沛媛这下是真不好意思了,真害羞了,微笑得明显勉强了,甚至有点尴尬,视线漂移。 杨景行介绍:“我姨妈,大姨。” 认识一下人何沛媛还是愿意的,又礼貌上了:“大姨您好。” 萧舒云还愣了一下才又猛地点头:“哎,哎……”边答应边掐妹妹的手臂,满脸笑得像是炫耀也像是恭喜。 萧舒夏是不是还没看够何沛媛还没反应过来,萧舒云的朋友在那边咋呼上了:“大姨不能白叫呀,啊!?” 萧舒云仰着脖子大气:“肯定没得说。” 何沛媛还想反悔:“阿姨……”这姑娘真的脸红了,红坨坨的,当初被杨景行强吻时都没脸红的。她现在的样子,感觉发烧了一样,会让人怀疑视线是模糊的,明显也没看个啥,笑也没笑了,眉头有皱拢的趋势。 萧舒夏应该是了解女儿家的害羞的,连忙安抚起来:“没事没事,没有……”视线一转,立刻找到了始作俑者杨景行,扬起手来就给何沛媛看,好严厉的:“打他!”没打,但是左手伸出去对着杨景行的耳朵下手了,右手还抓着姑娘手腕的。 杨景行也没躲,让母亲揪,配合着龇牙咧嘴。 何沛媛电光火闪地扫了无赖一眼,估计心中畅快,又对着萧舒夏笑了,而且是那种牵动着眼神的真实笑容,不过更多是害羞,眼神依然软弱。 萧舒云没太过,转移话题:“吃饭没?” 何沛媛点头:“吃了。” 萧舒云的朋友也走近点看,似乎由衷感叹:“这姑娘太好看了,真漂亮,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何沛媛扯嘴,简直像冷笑。 萧舒夏想起来:“是变漂亮了,我见的时候才十几岁那时候,一晃眼……爸爸身体好吧?” 何沛媛点头能比较正式了:“现在挺好的,谢谢您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萧舒夏高兴:“……别站着了,坐,坐吧。” 奶奶还眼巴巴看着姑娘和孙子笑呢,杨景行就拉一下何沛媛的手臂:“介绍一下。” 萧舒夏抢:“介绍……这是外婆,外婆最心疼人了。” 何沛媛几乎鞠躬:“您好。” 外婆看得仔细也热情:“小何好,路远吧,辛苦了。” 何沛媛摇头:“不远,挺近的,堵车了……” 杨景行的外公,说起来也算是老中医,平时并不健谈,今天居然主动评价何沛媛一看就是气血足。 奶奶并没介意亲家并自己先和姑娘说话,笑得好灿烂还站起来跟何沛媛接洽,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好……” 何沛媛就多说点:“您坐吧,您坐……您在欧洲玩玩得开心吧……杨景行就有点担心您的身体。” 萧舒夏的妯娌,平时比较内向的人,远没萧家姐妹那么咋呼,但是听到何沛媛钦佩她的女儿之后也是挺开心的。对,杨云和王卉有点事去了,一会就回来。 萧舒云的小姑子和朋友,萧舒云就抢着自己介绍了,尤其是她朋友,对浦海那是非常熟悉,一年中有近一半时间在浦海,在这边也有家。萧舒云这姐妹也是热情的人,一阵打听,两家人好近的呀,就恨不得马上请何沛媛的爸妈出来宵夜了。 舅舅舅妈,杨景行自己给何沛媛介绍,何沛媛依然礼貌,长辈也显示出欢喜慈爱。包括对只顾着玩游戏机不怎么搭理自己的萧晨,何沛媛也是灿烂的。 总算把人认识完了,何沛媛简直松口气,看杨景行的同时还有点伸懒腰的小动作。 亲人们都招呼,坐吧,吃吧,唱吧。 何沛媛客气得比较熟练:“我不会唱歌,您们继续玩吧,别让我打扰了。” 杨景行的亲人们依然是认为音乐学院毕业的怎么能不会唱歌呢?杨景行就拉着姑娘的胳膊,强迫选歌。 选歌电脑前,俩人背对大家了,何沛媛能白眼能小声抗议了:“我不想唱……” 杨景行也义气:“我陪你。”选对唱。 何沛媛拒绝地嗯一声,捣乱,选择男歌手:“你自己唱。” 杨景行嘿:“我唱一个圆圆的?” 何沛媛严重瞪眼,身体都有动作了,再小声:“你先唱……先唱老人喜欢的。” 杨景行的曲库广:“《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俩唱。” “不会。”何沛媛断然拒绝:“自己唱。”说着还帮忙选歌。 杨景行赶快拿起话筒打开:“喂喂……媛媛点了一首歌,让我献给奶奶和外公外婆,希望大家喜欢。” 电视上已经是歌曲画面了,长辈们还热烈鼓掌呢。何沛媛似乎知道这掌声是给自己的,转过身来,给长辈们的神情是温柔带着点害羞的,完全不同于对无赖的态度。 杨景行没给音乐学院丢人,虽然还没到歌唱家的级别,亲人们笑过之后都挺给面的地认真挺起歌来,奶奶很喜欢的,连曾经在九纯文工团混了几十年的外婆似乎也要对外孙刮目相看了。 何沛媛也给面子,坐在选歌的位置和大家一起听杨景行唱完,也随着大家一起鼓掌。 对于随后又想响起来的让自己唱或者合唱的声音。何沛媛的回应是:“您唱什么?我帮您点。” 长辈们不稀罕,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似乎感觉到自己不唱已经影响到氛围,何沛媛苦思了一下问杨景行了:“《映山红》,可以吗?” 杨景行嘿:“有难度呢。” 何沛媛气了,表情哼。 杨景行帮忙争取时间:“我给外婆唱一个三套车,你快选。” 真是怀旧的过分了,戴上耳机玩游戏的萧晨都恨恨地鄙视了表哥。不过杨景行没白忙活,也感谢浦音声乐系学子们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电视上显示下一首歌曲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了。跟正在唱歌的人眼神交换,何沛媛似乎准备好了。 杨景行唱完了也不要喝彩:“下面有请媛媛为我们献上一首经典老歌……” 掌声好热烈的,何沛媛似乎也受到鼓舞,拿起画筒还是有点台风了:“谢谢,我祝今天的各位长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长辈们又鼓掌,萧舒夏这几人好像越看越喜欢,笑得都开始指指点点了,那怕何沛媛无视她们。 何沛媛唱歌,放在ktv也就是中等水平,不过她态度很不错,盯着电视唱得好认真仔细的。 虽然歌手的歌声中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一屋子人还是认真听认真看,萧舒夏还尝试打拍子呢。杨景行在那笑,但是没影响到歌手,因为歌手全程只扫视了他的嘴脸两个瞬间。 一曲结束,鼓掌不够了,几个中年妇女大声叫好,唱得太好了,再来一个! 何沛媛谢谢,似乎是要报复叫得最欢的萧舒夏:“阿姨您唱,我帮您点。” 萧舒夏过分了:“……我喜欢看你们唱。” 杨景行肉麻,表示要来一首献给妈妈的歌,叫何沛媛:“你帮我点。” 众目睽睽,何沛媛对无赖微笑以待:“点什么?” 杨景行自信:“随便。” 何沛媛的声音简直温柔:“哦……《谢谢》吗?” 杨景行似乎有后盾了:“问我妈想听什么。” 萧舒夏不用问:“小何随便点。” 何沛媛还是点了谢谢…… 今晚成了妈妈歌主题,杨景行唱完之后就怂恿母亲和姨妈,说她们也得表示一下,因为外婆那个年代养育儿女可比你们艰难多了。 萧舒夏两姐妹也是偷懒,居然合唱《妈妈的吻》。杨景行也没追究,然后狗胆包天找舅舅的麻烦,让舅舅下不了台。 有人帮忙分散注意力,何沛媛就轻松了,不过还没轻松一下就被萧舒夏邀请过去,还是给面子吃点东西吧,主要是开始聊天。萧舒夏认识昆曲名角的琴师,还知道三弦分大小呢。 虽然杨景行的舅舅唱歌简直是伤害耳朵,何沛媛也热情鼓掌。 杨景行不偷听母亲跟何沛媛聊天了,去帮不在场的父亲唱首歌给奶奶,但是奶奶也就听了一耳朵就去帮何沛媛拿吃喝了,简直有点讨好。 何沛媛有点应接不暇,还好萧舒云接电话后就邀妹妹要出去一下,何沛媛简直求之不得,连连点头相送。杨云妈妈今天不错了,主动去帮婆婆陪何沛媛聊几句。 很快,萧舒云姐妹带着王卉和杨云回来了。王卉进门先鄙视在肉麻杨景行,大喊别唱了,再就去跟何沛媛打招呼。 王卉见多识广的,并没有赞叹何沛媛的美丽如何,而是表现出老朋友一样的热情,到多久了?唱歌没?吃东西没?喜欢喝什么?然后直接去把讨嫌的杨景行给静音了。 一堆人围向何沛媛了,杨景行都只能外围观看。萧舒云拿着女儿的包包,指着萧舒夏的鼻子:“小何,之前她还跟我吵架,非说我见过你,你说,我见过你没?” 似乎预感到大事不好,何沛媛摇摇头,眼神和声音都软弱了:“没有。” 萧舒云就欢喜:“第一次见面,姨妈没什么准备,你别见外……”说着丛抱抱里拿出一个不小的盒子:“这个你收着,当见面礼。” 何沛媛连连摇头。 萧舒夏立刻帮腔:“姨妈给的要拿着呀……”说着就接过姐姐递过来的包包,也掏出一个大号长盒子来:“这是我的,小何,阿姨的一点心意。” 被左右夹击,何沛媛只能摇头,连连摇头。 “包还我。”王卉伸手,再解释:“我就没准备了,怪杨景行,他早不说,之前吃饭的时候才知道有你这个人,到这来了才知道你要来,保密工作做太好了。” 亲人朋友纷纷附和王卉,真的是刚刚才知道。 萧舒云想直接把盒子塞给何沛媛:“但是小何,你能来,我们一大家人都非常高兴。没别的意思,就是姨妈喜欢你,一点小意思,一定要拿着。你不知道我们行行眼光多高呀,他看中的女孩子……拿着拿着!” 何沛媛摇头:“我不能收,阿姨,谢谢您。” 这下好,居然不给面子,一屋子几乎群起而攻之,应该拿,必须拿,于情于理,合情合理,通情达理。 何沛媛简直可怜兮兮,坐在人堆中,不知道跟谁解释好了,只能看向杨景行,是无助的眼神,从来没这样的表情看过无赖,包括被强迫接吻的时候。 杨景行是不是更重视亲情:“……拿着吧。” 左右都是一塞,萧舒夏着急的:“收好,收好了我们唱歌了。” 何沛媛苦着脸央求:“阿姨,我不能……” 仗着人多,九纯的曲杭的,可劲地欺负浦海姑娘,简直是威逼了。 何沛媛抱着两个盒子,再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好冷血:“先放着吧,唱歌……轮到你们了。” 萧舒云就当是没再反抗的何沛媛默认了,表扬起来:“这就对了,姨妈和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是喜欢你……” 长辈们纷纷表扬,不错不错,知书达理。 继续活动,王卉也是个积极分子,又是同龄人,她邀请何沛媛合唱,何沛媛也不能表现得记仇呀,必须得给面子呀。 王卉热情得过分,唱完歌还找何沛媛拼酒,杨景行你一边去别废话。何沛媛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也没太推辞,那就喝吧,虽然喝不了多少。 长辈们也开始活跃起来,氛围也渐渐好了起来,何沛媛似乎也暂时忘记了被逼迫的仇恨,继续为长辈们的歌声喝彩,也依然愿意和萧舒夏聊一聊。 王卉也爱聊,但是不会聊,太露骨,还想打听杨景行是怎么追何沛媛的,何沛媛就难以启齿不知从何说起了,很是尴尬,还好长辈们和杨景行这时候都愿意帮她解围。 并没玩太久,十点半一过外公开始打瞌睡了,就准备收场,长辈们边说女孩子要早点回家边歉意今天没玩好。那两个盒子,何沛媛的包包放不下但不能成为不带上的理由,杨景行先帮忙拿着吧。 还没出ktv,亲人们就众口一词的要求杨景行送何沛媛回家,这么晚了,不能开车也要打车。 王卉是不是也喜欢美女,要求跟何沛媛合影,开了个头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让何沛媛成了合影模特,或者是亲人们都要给这个面子,萧舒夏才笑得更开心。 在王卉的要求下,杨景行跟何沛媛站在一起来。亲人们的手机几乎都拿出来了,就给这俩拍呀,在ktv的大厅里这么丢人显然,也亏得何沛媛还笑得出来。 接着还三人合影,萧舒夏站中间,杨景行何沛媛一左一右…… 出来就打车,运气好一下就拦到了,都让杨景行先送何沛媛走,然后拜拜再见的话说了好多,奶奶也终于有机会握住了何沛媛的手,出租司机都差点等得不耐烦了。 在温柔的催促声中,何沛媛终于要上车了,挥手之间似乎还有点不舍了:“再见……奶奶您再见。” 奶奶多少次了:“去九纯玩。” 何沛媛笑一下,也没明确拒绝:“那我走了,阿姨再见。” 萧舒云安抚:“动车马上通车,天天见。” 萧舒夏哈哈得意,何沛媛可就尴尬,干脆上车。杨景行跟上车,就没人跟他再见了,叫司机走吧。 何沛媛回头看一下,再看看杨景行。 杨景行笑。 何沛媛真是神速恢复:“你还笑!”声势气势有正常水平的八成了。 (记得投年终盘点的免费票哦,投作者哦,谢谢了。) 第一一八三章 罪状 何沛媛逐条罗列杨景行的罪状,首先就是对亲人胡乱瞎说陷她于被动:“……如果你不乱说,后面的事就都没有!” 杨景行也学何沛媛小声但不失底气:“你能告诉你爸妈,我就不行?” 何沛媛似乎没想到杨景行还死鸭子嘴硬,愣了一下才更上一层楼:“那我拉你见我爸妈没?” 杨景行讲道理:“拉是没拉,但也见过那么多次了,你才见我妈几次?我爸更可怜……” “你闭嘴。”何沛媛不想前面司机听他们吵架,只准她单方面发言:“就算是……我没要你见我大姨吧。” 杨景行记得:“见过了。” “那也没你这么多!”何沛媛简直生气了:“你别胡搅蛮缠,就是你不对……害我丢人现眼!我让你丢过人没?” 杨景行不平问:“我什么时候害你丢人了?” “就是!”何沛媛坚信:“一直都是……”似乎又难以启齿不堪回首,只能用眼神表现气鼓鼓。 杨景行的判断标准是:“你要是丢人了我妈还能开心成这样?” 何沛媛思辨:“因为……因为你妈太着急了,谁让你那么不争气,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她都高兴!” 杨景行也会斜眼:“再次警告你,别说我女朋友坏话。” 何沛媛迎面而上:“我也再次警告你,你没女朋友。”说话间嘴唇都有一噘一噘的嫌疑。 出租车上,无赖还是不敢乱来,只能点头咬牙地记仇冷笑。 何沛媛表情继续,罪状太多了,慢慢梳理,不管杨景行认罪不认,她至少是要表明态度的,绝不姑息养奸。 杨景行当然是矢口否认拼死抵赖,黑的说成白的。 难怪何沛媛沉得住气一直不炸毛呢,还有杀手锏呢,铁证如山的,那两个盒子还在杨景行的腿上放着的:“……这怎么说?” 杨景行问:“怎么了?” 何沛媛气:“明知道我不收礼物,你也不拦着你妈!” 杨景行不玩了:“怎么什么都怪我啊?又不是我要她们送,我根本不知道。你自己讨人喜欢,凭什么要我去拦着?我拦得着吗?我是你什么人呀?” 何沛媛瞪着杨景行,咬紧了嘴唇,下巴都提起来了,满脸的“没想你杨景行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瞪视了几秒后,猛地回头去背对无赖了。 杨景行才想起来:“看看是什么。” 何沛媛又转过来,严肃警告:“别动,要还回去!” 杨景行才不管:“要还你自己还。” “杨景行……”何沛媛都叫出名字来了,甚至凑近了让对方看清自己认真的表情,小声但是紧逼:“必须还!你还想不想追我?” 杨景行害怕了:“想让我从此在家里抬不起头吗?不被我妈骂死呀?” 何沛媛一点不为别人考虑,满眼的不容置疑:“我不管,必须必须还!如果不是要你拿东西回去,我才不要你送……她们肯定觉得我娇气。” “这么大罪过?”杨景行斟酌了一下:“那我先帮你保管吧……” “不行!”何沛媛连连摇头:“还给你姨妈…你可以不还,反正我还给你也一样,但是你必须告诉她们。” 杨景行也伤心:“你就会欺负我……我脸往哪儿搁?她们那么苦口婆心,现在肯定怪我败事有余了。” 何沛媛尝试安抚:“不会的……你解释清楚,不是我不给面子,真的不能收这个礼物。” “你不肯要,她们肯定也不会拿回去了……”杨景行好为难的:“这样行不行,还是我先保管着,但是我会向她们保证迟早有一天会让这些东西回到你手里,这样两边都有个交代,我也保留了点面子,可以吧?” 何沛媛斟酌了一下点点头嗯一声:“……肯定是你表姐她们去拿的,你真的不知道?” 杨景行摇头:“我在外面等你的时候她们回去的,王卉说是不想跟大美女比美……看看吧,好歹是个心意。” 何沛媛还是担心:“别动,拆过了不好。” 杨景行揭露:“早拆过了,。” 何沛媛挪屁股让出椅子:“小心点,放中间……” 看样子何沛媛对这些东西也缺少了解,都不认识十字星的logo,也读不出单词来,不过听杨景行说了之后还是知道这个名字的:“翩翩有一块,她戴过几次……” 杨景行把手表从长盒子取出来,是王卉的那一块,还没剪袋子的,盒子里还塞进去了两根赠送的表带,不过说明书保修卡之类就不可能。塑料袋里的手表是红色表带,玫瑰金表盘,表圈密集镶钻,表冠上也是一圈钻。 杨景行还推荐呢:“挺漂亮嘛。” 何沛媛也接过去看一看,表盘上的字母她认识了,这一圈星期几的缩写,这一圈居然是月份的缩写,那么下面这个是什么呢? 杨景行多点了解:“白天晚上。” “这么多……”何沛媛还是摆脱不了女生思维:“多少钱?”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四万多瑞士法郎,王卉说这次去主要就是奔着这块表,不惜交税保全包装回国,现在也真是舍得割爱。 何沛媛还发现了,后盖是透明的呢,不过车上灯光昏暗,路灯的光也借不着,还是递给杨景行:“放好。” 另外一个盒子里是一根手链,也是镶钻的,是萧舒夏自己的,挺漂亮并不怎么显老气,杨景行依然不知道多少钱。 手镯没塑料袋的,何沛媛不看多了:“放好放好,赔不起。” “哼,本来是我女朋友的礼物,现在好,成我没用的把柄了……”杨景行又怨气了,凑近姑娘了申诉:“陪我一个吻。” 何沛媛远离无赖,讲道理:“少胡搅蛮缠……你妈是为了你的面子,和我没关系。” “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责任感?”杨景行问:“到底是因为谁我妈才想要这个面子?” 何沛媛庸俗了:“因为你舅妈在,做给她看。” 杨景行哈哈:“要这么好面子我爸得破产……我爸得感谢我,也没交过几个女朋友。” “不要脸。”何沛媛嘻嘻:“……问你,你妈平时对你堂妹和表弟他们好吗?” 杨景行说:“挺好的,只不过没送过什么贵重东西。” 何沛媛俗不可耐:“那你舅妈会不会说什么?” “说什么?”杨景行好笑:“说我妈给儿媳妇送了见面礼?只要我妈拿出照片来,谁都会举双手赞成。” 何沛媛又见不得俗气:“老说这个……如果我丑,你妈是不是要把我赶出来?” 杨景行气:“还说呢,我还没怪你,为什么不长丑一点?这样我亲戚就会发现你的内在美,也会对我刮目相看,现在他们肯定觉得我是以貌取人。不行,要加快他们对你的了解。” “你想得美……” 路程好像真的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小区门口停车,杨景行给车费。全程专注开车的女司机回头对两位乘客呵呵笑了两笑,还挺灿烂的:“东西别落下了。” 杨景行礼貌:“谢谢您……您笑我还是笑她?” 司机又笑。 杨景行没脸没皮的:“您笑我,笑她就是害我。” 何沛媛狠狠捅了杨景行的腰两拳,埋着脸切齿:“下车!” 司机几乎哈哈了。 仓惶下车后,何沛媛就快步往小区里走,撇下一句义愤填膺:“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 杨景行很受鼓舞:“怪谁……” 虽然路上就说了几次要杨景行到了就立刻调头回家,但是在小区的阴暗处被无赖抱住了之后,何沛媛似乎就忘记这茬了。 小区也大呀,在到家之前,两个人已经成功找到了四处接吻之地,每一处地方都使用了几分钟。可能嘴也无二用,两个人都没咋吵吵了,更多是杨景行在讨赔偿和何沛媛讨还被无理强征的赔偿。 应该是到家前的最后一次暂停脚步了,何沛媛这一次躲开了杨景行的没完没了,把脸躲在他的肩膀上,双手也把无赖的腰抱得比较紧,细声:“别动……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见你家人?” 杨景行依然不要脸:“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我女朋友了。” 何沛媛没经验的:“女朋友就要见家人?” 杨景行觉得:“沐浴了亲情的爱情更美好。” 何沛媛是不是之前喝了点酒现在终于上头了,声音醉醉的要睡着了:“你妈不喜欢我。” “别睁眼说瞎话。”杨景行又抓住机会了:“敢冤枉我妈?” 是不是已经知己知彼了,杨景行刚找到欲加之罪呢,何沛媛的嘴唇已经主动送上去了,是不是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但是也没短得了呀。 杨景行之前一直是比较小心的,但是这一次,何沛媛好像有点不服气身高差距,还是因为杨景行的手里始终抓着两个盒子影响了她的感官判断,在又一次明明难以持续所以有可能刁难到对方的双方的深吻中,何沛媛一个踮脚再加上杨景行的疏忽,让两个人的身体发生了很紧密的贴触,不光是上半身,腰腹也用力地贴到一起了。 杨景行没怕,表示自己还有潜力,更加深吻。何沛媛估计是惊讶的,喉咙里哼了一声,嘴上作了一个短暂的只有两三秒的奋起一搏,然后就溃退了,逃了。 杨景行也没追击,让何沛媛把脸蛋逃到了自己脖子边肩膀上。何沛媛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似乎失去斗志了,明显地比深吻时柔软了。两人的第一次正式全面的腰腹接触也很快结束了,何沛媛的手还改抱为放,放在了杨景行的上臂上,似乎是要推开无赖,但是好像有没力气进行下一步。这姑娘甚至像被吓到了,手上有点抖,喘气也很不均匀。 比较绅士淑女地拥抱了一下后,何沛媛又说起:“别送了……到家别打电话了,发短信。” 杨景行点点头:“好。” 又过了一会,何沛媛提醒:“你松开。” 杨景行就松开。 面对面站立了,何沛媛抬头一下,视线扫过杨景行的眼睛,发现这无赖在看自己,就又争锋相对了,不过这姑娘气势不足,简直近似欲哭的样子。 杨景行嘿一下。 何沛媛的表情不变。 杨景行继续装,在姑娘额头上亲一下:“我看你过去。” 何沛媛点点头,转身走一步,回头挥挥手:“拜拜。” 其实杨景行也就目送三四十米距离,就看见何沛媛进楼了,不过这过程就有点漫长复杂,挥手都好几次,还有些没有明显意思的对视对立。 杨景行刚转身离开,何沛媛还发短信来了:到家了。 杨景行也回复:快点洗白白。 何沛媛:揍你。 又短信聊上了,一直到杨景行进家门就没中断过。 十一点半了,杨景行家里还一群人,这下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居然被礼物给带过来了,王卉还等着交代名表的使用注意事项呢。 长辈们甚至表姐对败事有余的人果然是鄙视数落,怎么能姑娘说不要就真的拿回来呢?有没有脑子呀?何沛媛倒好,落了个好名声,所以萧舒夏就还乐观,儿子没本事有儿媳妇争气呀。 王卉不怕得罪小姨,还是提醒一下表弟:“真有那么好?别被骗了。我还等着回礼。”送出去的手表坚决不要了,也不肯折现,就等着限量版的回礼了。 萧舒夏对儿子有信心:“能骗他的还没出生呢。” 母亲、杨云母女和奶奶都住家里,杨景行送表姐母女去酒店后再回家已经零点过,萧舒夏依然不放过,好多话要问儿子呢。毕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萧舒夏对儿子的事还是尽量多个心眼,连齐清诺会不会为难何沛媛都想到了。 杨程义也不容易,被老婆逼着半夜上网看照片,然后因为没表示什么不得了又挨老婆的骂…… 商量好了,父母还是开明的,不干涉杨景行,只是提了一些建议,而且都是一些苦口婆心但是老生常谈的通用性建议。萧舒夏明天还是要跟随大部队回九纯,这也是杨景行的建议,何沛媛确实比较害羞,要给点适应时间。杨程义也要吸取教训,觉得不到特别时刻还是避免家长之间的接触,当然了,老婆去对女孩子表示点喜爱是没问题的。 凌晨一点半,杨景行再次给何沛媛发信息:好了,都休息了。我女朋友也睡了吧,晚安。 何沛媛:睡不着。 干脆偷偷摸摸打电话,挂电话时已经两点了,杨景行又争取到明天晚上的约会。 第一一八四章 少得意 星期六是重阳老人节,杨景行只能在早上尽量表示下对奶奶和外公外婆的孝心,因为亲人们的午饭安排在曲杭。奶奶不需要杨景行做什么其他的,惦记的是:“小何姑娘不来送你妈妈?” 何沛媛没这么积极,不过杨景行可以给老人看姑娘刚发给自己的短信:“祝您一路顺风身体健康了……” 奶奶催孙子快点毕业,已经二十二了,时间一晃就过去的,杨程义可是二十五岁还一穷二白时就当爸爸的…… 用萧舒云的话说,想早点抱重孙,老人自己要努力好好保养身体,孙子确实更得加油呀。 临别前,萧舒夏不嘻嘻哈哈了,叮嘱儿子要好好对女朋友,这样女朋友也会对他好。几个月前网上骂声一片的时候,最让萧舒夏伤心就是没个最亲爱的人在身边陪伴安慰儿子。 杨景行劝慰母亲,陪伴安抚自己的人可多了…… 送走了亲人杨景行就开始忙活,是听何沛媛的话也确实有很多事。何沛媛自己也忙,上午陪父母中午去练车,晚饭要和大姨家聚餐,但是约好的晚上见面是不会食言的。两个人保持着短信电话联系,互相知会最新状况,比如何沛媛发现开车上路也不是那么难,不过主要功劳在父亲,杨景行的那点指导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姑娘说开车开久了有点累,杨景行就争分夺秒想提前约会一两个钟头也好。何沛媛不同意,坚持一会再绕两圈就准备回家了,也有些时间没见到表哥表妹了。 何沛媛也有孝心,今天她做东请大姨一家去老字号吃大闸蟹,不过随后就发短信向杨景行揭露老字号也变奸商了,螃蟹在前天的基础上每斤涨价了足足五十块…… 峨洋好,外卖加菜了还没涨价。这一天也终于熬到头了,杨景行表示随时准备着,要何沛媛提前通知他,尽量早见面。 何沛媛倒好,从近六点就开始拖拖拉拉之乎者也,直到快八点才终于确认:好了,你现在过来吧。 杨景行和两个职员一起下楼的,发现何沛媛了,这姑娘在他车位旁边的柱子后面躲着的,冒了一下头又躲回去了。 几乎都走到车边了,杨总跟职员变卦了:“你们俩上去自己坐车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不能送你们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职员都不问为什么不能坐到外面去,听话地回头上电梯了。 杨景行还假装开关车门,但并没上车,而是轻手轻脚绕过去,想从何沛媛躲着的柱子后面偷袭。 何沛媛面朝柱子站着,注意力在过道那边,站姿还是挺端正的,没有鬼鬼祟祟的感觉,而且她这身穿着也不适合偷偷摸摸,是那天有杨景行陪着买的新衣服新裤子,很浅蓝色偏白的修身牛仔裤搭配亮亮淡蓝色的小夹克,裤子和夹克都只是点缀,重点是白色打底衬衫,很有设计感很漂亮需要突出。 杨景行还是怕吓着姑娘,很轻柔地惊喜:“这是我女朋友呀。” 何沛媛还是被吓到了,怕被从后面暗算一样,好身材条件反射地往前一挺一蹦跶,尽快回头转身,大概看清偷袭的人之后就把脸上的惊慌换成了拼死一搏。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得意呢,就要先躲让姑娘招呼过来的拳头,好一阵王八拳,真是无招胜有招,杨景行都躲不掉。 何沛媛声音压抑但是心狠:“打死你!” 挨了些拳头后,杨景行分别握住了姑娘的左右手腕,也不客气,一把拉到自己怀里就抱住了,尝试用压倒性气势问:“是不是我女朋友?” 虽然被控制了,但何沛媛这时候脸上的坚贞不屈是真格的:“不是!” 得不到名分,杨景行就来点实际的,先吻上,姑娘嘴里有淡淡的薄荷清香混合略微的黄酒味…… 何沛媛是多么要面子的姑娘,居然在这被强吻了这好一阵,而且自己还没能采取什么有效的抵抗措施,这就让她难以从这柱子后面走出去,虽然附近并没人。 杨景行把姑娘拉了出去,安抚:“没人,看吧,一个人也没有。” 何沛媛就敢跺脚了,要哭了:“你吓我……呜……我要回家!” “对不起。”杨景行不要脸:“来人工呼吸。” 何沛媛坚决不从,很是不甘:“你怎么看见我的?” 杨景行指那边的拐角镜,何沛媛才不相信那能看得见,于是让杨景行站好,她去无赖刚刚的位置,好像是能看见一点,但是也太勉强了。 气鼓鼓上了车,何沛媛又担心起来:“他们看见我没?” 杨景行笑:“应该没有……我心里装着媛媛才能看见。” “恶心。”何沛媛好嫌弃的,又新奇:“……老齐现在干什么?能看见吗?” 杨景行摇摇头:“……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念念不忘。” 何沛媛白眼,越想越不爽:“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下来?吓死我了……我准备等你们走了再给你打电话……你根本不想见我,还在聊工作!” 杨景行又倒打一耙:“你还说呢,知不知道我好难才控制住那种惊喜,差点就失态了,以后怎么带领公司。” 何沛媛审视杨景行:“……谁要给你惊喜了?我突击检查,看你骗没骗我,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杨景行点头:“应该的,女朋友的权利。” 何沛媛挺直了脖子腰杆摆好了气势神情再想说辞:“……揭穿你的真面目人人有责,免得你再害别人。” 杨景行正义义气,帮忙出主意:“你就跟人说,说我杨景行还没追到你就天天吻你,太不像话了……” 何沛媛的拳头雨点般落下,嘴上打节拍:“揍你揍你揍你……”看表情,边打边骂还是挺挑战体力的。 杨景行贱到越挨打越笑:“你爸他们去哪儿了?” “去我大姨家了。”何沛媛说完就后悔:“要你管?” 杨景行想的是:“说好去接你,我还想表现一下。” “表现你个头。”何沛媛没好气,再看看无赖:“……你是不是以为我妈肯定跟我大姨说你了?” “没说?”杨景行担心:“我就怕你大姨再给你介绍张罗,万一遇上强劲对手……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何沛媛审视一下无赖:“少假惺惺……我妈没说,我爸大嘴巴,恨死他了。” 杨景行连忙致敬:“谢谢叔叔,万分感谢。” 何沛媛也笑:“少得意,又没说你是我男朋友。” 杨景行乐观:“至少是追求者吧,那也算肯定认同呀。” 何沛媛想了一下还是要打击:“也没说……他认同也没用,决定权在我这。” 杨景行点头嗯:“继续努力,走,看电影。” 何沛媛正色:“不看电视了?” 杨景行是不愿意把这么宝贵的约会时间用去看什么综艺节目的,何沛媛却坚持要看,要看清这些流行音乐娱乐圈的虚伪嘴脸和猫腻。可节目八点半就要开始了,去哪儿看呢? 何沛媛的打算是找个能看电视的地方让杨景行顺便吃宵夜,那天晚上吃小龙虾的地方就有电视可以看。 杨景行的建议还是回家看。何沛媛可放心了,无赖家根本没电视,不然她还不敢来。杨景行说新家是没有,旧家有。 何沛媛是不是觉得旧家是安全的:“……你想去就去。” 一路上吵着也聊着,何沛媛再确认一下杨景行的爸妈今晚是不是就留在曲杭了,也好,晚上开车不安全。不过何沛媛的期望落空,杨景行并没挨父亲的骂,还被表扬了,因为亲人们尤其是奶奶都对何沛媛赞不绝口。 何沛媛可就更失望气愤了,尤其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屈辱,就要报复杨景行,让杨景行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也希望他能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就告诉无赖先前他也被自己的亲人评头论足了。 说起这事,何沛媛还想也不确定是该埋怨还是感谢大姨:“……她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我有点烦,说不上三句话就是找男朋友找对象。” 杨景行对何沛媛大姨的态度是明确的:“我就说吧,肯定贼心不死多管闲事。” 何沛媛白眼哼:“你大姨不也一样!” 当然不一样,杨景行骄傲:“……我大姨是为我能交到女朋友高兴,而且我女朋友这么好值得她高兴。” “对!”何沛媛兴奋得弹起来:“所以我大姨就不高兴,因为……我的追求者一点都不好!”这姑娘为这个结论乐得咧嘴收不住。 杨景行担心了:“说我什么坏话了?” 何沛媛哼:“……不告诉你。” 杨景行从头来:“你大姨还记得我吗?” 何沛媛想一下,有点埋怨大姨:“记得一点。” 杨景行回忆:“我记得我当时挺礼貌的。” 何沛媛好记仇:“我告诉她,你说她贼心不死!” 杨景行嘿嘿:“就事论事,除了这一件事,我觉得大姨其他的都非常好。” 何沛媛还是气愤:“……你自己有大姨,别瞎叫!” 杨景行不要脸:“两个大姨都好,不嫌多。” 何沛媛哼一下,想起更恼人的:“都怪我爸……不是,都怪你,没你我爸也不会乱讲!” 杨景行嘿:“乱讲什么了?” 何沛媛想起来就腮边气鼓鼓加眼睛委屈:“我大姨说祝我交到好男朋友,我爸就笑……苦笑!” 杨景行也苦笑:“……应该是对事不对人,女儿交男朋友爸爸都伤感。” “我爸才不是!”何沛媛十分否认。 杨景行担心:“嫌弃我?” 何沛媛哼:“……谁让你自己臭名远扬,一说四零二《陪你同行》,谁都知道。” 杨景行苦叹:“你就不帮我解释一下?” “没心情。”何沛媛趾高气扬的:“凭什么!” 杨景行觉得:“凭良心和正义感……你爸知道我呀,他应该有这个正义感呀。” “早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何沛媛不耐烦地说明:“他们是没想到……四零二竟然这么不要脸,就会骗我这样没谈过恋爱的。” “说骗就骗吧。”杨景行好像想开了:“这个名声我不要了。” 何沛媛看看无赖,还有证据呢:“我大姨都知道你和王蕊特别好。” 杨景行还怕再背起一块石头吗,笑了:“还有呢?” 何沛媛给一丝机会:“你到底有没有潜规则别人?” 杨景行举手发誓:“我连媛媛都没潜规则,请问还有谁?” 何沛媛再换个方向打击:“我表哥都说了,反正你们挺复杂的,不能轻易答应你……” 反正听起来杨景行是没少被何沛媛的亲人议论,好像没什么好话,不过也没啥过分的坏话,应该不会对何沛媛造成什么重大影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何沛媛自己好像又感同身受同病相怜了:“……怎么样?如果今天我要你去见我姨夫表哥,你还敢去吗?” 杨景行的脸皮跟姑娘的可不一样:“我想去,你不同意。” 何沛媛哼一声,然后想通了:“也是,反正你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 杨景行点头:“别人我是不在乎,但亲人不是别人,我在乎。” 何沛媛就来了点兴趣:“那你姨妈舅妈他们是怎么看你?就像你爸给你买车,你姨妈是不是特特别为你骄傲?” 杨景行笑:“昨天晚上是有点骄傲。” “认真问你!”何沛媛严肃:“……她们有没有问你我的爸妈,我的工作?” 杨景行点头:“问了,肯定要问,什么都好,她们就对一点有怀疑。” 何沛媛警惕甚至反感起来:“什么?” 杨景行说:“就是不相信你没交过男朋友……也怪我虚荣心,没告诉他们你初中喜欢过别的男生。” 何沛媛沉默了,看前方没表情。 杨景行劝慰:“这个你要理解,就像你姨夫表哥看待的工作,但是我比你讲义气,跟我姨妈表姐充分说明了媛媛确实没交过男朋友。” 何沛媛看看无赖,比较温和地问:“如果交过,她们就不会同意对不对?” 杨景行摇头:“当然也会支持我的选择……不过我舅妈可能就有点高兴,看吧,她大姑子的儿媳妇也不是那么完美。” 何沛媛嘿笑一下了再严肃讲道理,凭什么交过男朋友的就不完美呢?这种认识太错误了…… 第一一八五章 不能这样 丽阳花都的小区南大门依然是气派的,毕竟是几十栋楼的大型小区。物业比以前负责先进了,再次通知业主杨先生要在月内办理好车辆登记,以后出入都得刷卡,下次可不通融了。 第二次来的何沛媛还恭维一下,说小区环境挺不错,绿化面积不小,容积率也不高,里面还挺安静,感觉比王蕊的新房还好一些。可惜没有地下车库,停车位比四年前是紧张多了,一路开进去还得小心避免擦碰。 杨景行又给何沛媛介绍:“嘉嘉原来就住那边六楼,二十四栋,过去二五二六,二七二八,再就二九三十,我就是三十栋。” 何沛媛还不知道:“几楼?” 杨景行说:“五零一。” 何沛媛点点头:“花多少钱卖的?” 这账不能算呀,杨景行交了四年房租帮房东等升值,如果一开始就买下来几乎只要花一半的价钱。 不过同情了杨景行的理财智商后,何沛媛也安抚一下:“……你当时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发生这么多故事。” 杨景行想的是:“今天晚上才有故事呢。” “你敢!”何沛媛还是警惕的:“我不上去了……” 停车之后,让无赖反复保证之后,何沛媛才肯下车了。路灯虽然昏暗,姑娘也还勉强认得:“这里停车还好……”对无赖诡笑一下。 杨景行嘿:“怎么?” 何沛媛其实是有点尴尬:“上次,陶萌的司机,你们上去了他就守在这里,进去了又出来,还看我。我怕找我讲话,就去那边了。” 杨景行好意思:“叫你上去你不肯。” 楼道是第一次进,何沛媛观察一下再问杨无赖:“我上去,她们吵起来了,我帮谁?” 杨景行死猪皮:“你也跟她们吵呀,谁怕谁。” 何沛媛几乎呕吐:“鬼才跟你吵……有个笑话,说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孩大打出手,因为输了就要娶她。” 杨景行哈哈笑,又点亮了二楼声控灯,他还感悟:“如果当时你真的上去了,可能是另外一个结果。” 何沛媛有兴趣 :“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当时我跟你还没撕破脸皮,可能还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早就没好印象了!”何沛媛打击着问:“那你……怎么留?什么结果?” 杨景行要想一下:“……不知道,可能又打马虎眼吧……不过如果那样,很可能就没机会再追你了。” 何沛媛跟着无赖的步伐节奏,边走边看,走了半层楼才想明白,猛然间几乎捶胸顿足:“哎呀,早知道我就上去了,后悔死了!” “就当都是命运吧。”杨景行笑:“感谢老天爷。” 何沛媛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懊恼自责中,甚至忏悔起来:“那如果我上来了……是不是就三个念念不忘?加一个什么?多余。” “加一个念念不忘。”杨景行还挺干脆。 “不要脸。”何沛媛贞洁质问:“凭什么?我怎么你了?” 杨景行嘿:“吸引到我了。” 何沛媛白眼哼:“……那我问你,除了她们三个,你还有念念不忘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 “骗鬼!”何沛媛几乎呵斥,还挑衅:“那你原来带到学校的女生是谁,敢不敢说?” “普通同学……” “又想骗我!”何沛媛跺脚上楼梯:“谁不知道你,普通同学你会给她弹琴?给我都没弹过。” “想听?”杨景行威胁:“让你以后看见琴就怕。” “你说!”何沛媛威逼的样子:“叫什么名字?” “姓任。”杨景行介绍:“叫任初雨,高中跟我和谭东我们几个外地学生关系都不错,她当时在新西兰留学,回来参加同学聚会……” 不管何沛媛怎么给坦白从宽的机会,杨景行都实事求是一口咬定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已经看见五楼牌子了,何沛媛拉住了无赖,似乎用停止上楼威胁:“她是不是喜欢你?” 杨景行惊喜:“有这个可能,虽然没告诉过我,不过她为什么愿意让我送她?” “告诉我嘛。”何沛媛跺脚着急,一颗八卦之心似乎呼之欲出了,甚至愿意牺牲:“你说,我让你亲一下。”一脸的庄重承诺。 杨景行看着姑娘:“虽然我很想亲你,但不能骗你。” 何沛媛仔细审视:“真的没什么事?” 杨景行摇头:“没有。” 何沛媛似乎还没确信:“她和陶萌关系好吗?”愿意继续上楼了。 杨景行说:“一般吧……” 何沛媛边看杨景行开门边观察一下,对门这家有对联有贴画喜气洋洋的,就问:“你多久过来一次?” 杨景行说:“一不定,有时间就来看看,十天半个月。请进。” 进门关门,何沛媛暂时忘记了杨景行的高中同学:“不换鞋子?” 杨景行一激灵:“别别别,没鞋了,我抱你进来。” 何沛媛灵活闪躲到客厅中间去了,边观察:“家具是你的还是房东的?” 杨景行开窗开门通风:“换了一批,橱柜衣柜那些没换,麻烦……请坐。” 何沛媛要嘲笑:“那天你们就在这?” 杨景行苦笑。 何沛媛边观察边问:“是不是老齐来得最多?” 杨景行开电视。 何沛媛懂生活:“收视费交了吗?” 还好,能看,不过哪个台是什么频道杨景行就不知道了,遥控器给何沛媛,他还是拿了瓶装水招呼一下客人,有热水器可以喝点热的。 何沛媛依然不坐,电视台找到,时间还差点,就跟着杨景行进了厨房,继续八卦:“厨房用过吗?” 杨景行点头。 “你妈?” 杨景行吹:“我自己也会,哪天给你露一手。” 何沛媛打死不信,但又不肯赌上热吻。家里只有茶,何沛媛要喝淡一点的,茶叶再少一点。杨景行终于得表扬了,喝茶是好习惯。 一人捧了一杯茶回客厅坐下,电视上综艺节目的预告片又开始了,何沛媛有经验,知道正片也要随即而来。 俩人还挺客气,坐得间隔一人位。互相看看,何沛媛又警惕地挪屁股稍远一点,还给警告神情,再想起来:“……跟你妈说了没?” 杨景行摇头。 何沛媛理解无赖的:“知道你不屑……就当好玩嘛。” 杨景行摇头:“不是不屑。如果昨天我妈没见到你,我可能会告诉她,毕竟上电视也算是个小惊喜,但是有你在前……” 何沛媛注意力放在电视上的预告片上去了,这是个长版预告片,陈仪轩和三位差不多年龄和定位的青春男女明星一起登场,有演员有歌手,还豪华嘉宾团呢,有两个都是何沛媛不认识的,不过名字听说过。 杨景行跟另外三位年轻艺人也没交集也认不全,何沛媛就觉得这个嘉宾组合太奇怪了,没个由头呀。 看录制现场的观众,陈仪轩的粉丝还挺多的,简直有程瑶瑶的场面。不过何沛媛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真真假假。陈仪轩在节目上做游戏搞交流什么的看起来挺活跃,是她的包装定位好像也有点本色。 何沛媛八卦,本人和电视上对比如何?杨景行背后说人坏话,陈仪轩本人远没电视上看起来那么白嫩,真人还有点干瘦嫌疑。 长预告也有煽情环节,广受青少年喜欢的女主持人好像也知道做一张专辑出来需要付出很多很多,把陈仪轩鼓励祝愿得眼泪汪汪的说起要感谢很多人。然后好像章成就接话了,对着镜头说陈仪轩这次做专辑有奇遇哦,然后剪辑就烘托这个奇遇,其他人惊叹什么不可能……只看这个预告片,是无法知道陈仪轩的奇遇是什么的,完全没有出现四零二的名字,看起来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国际超级大明星呢。 何沛媛看杨景行,简直莫名其妙,难道四零二成综艺节目卖点了?姑娘简直不能信:“你呀?” 杨景行时刻惦记:“你男朋友。” 何沛媛一肚子坏水:“不是你我就笑哈哈……”身体一抖一抖恨不得在沙发上蹦跶起来。 漫长的广告,何沛媛又想起来,杨景行的高中同学会怎么看待四零二呢?那个任初雨会喜欢听四零二的歌吗?或者是严肃音乐?同学聚会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陶萌参加同学聚会吗? 杨景行是觉得自己对朋友和亲人来说也是普通人,就好比何沛媛的表妹表哥看她一样,肯定是跟三零六的乐迷的视角大不一样的…… 节目正式开始了,一个综艺节目能做到这么红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很对青少年的胃口,连何沛媛看了一会也会跟着电视上呵呵哈哈起来,然后还鄙视杨景行,觉得他就属于那些穿着西装坐在观众席第一排面无表情的人,最讨厌这种了。 这节目一期就一个半钟头,前半个小时都算是热场的,节目好像也知道电视前的观众不一定都熟悉所有的嘉宾,介绍得比较仔细。主持人术业有专攻,在一些互动小游戏的中间穿插一些笑料带动气氛,对艺人的宣传效果肯定很不错。 热身之后休息聊天一下,几个嘉宾轮流当中心点,大家的配合也挺默契,陈仪轩就很给排在她前面的男演员面子。然后轮到陈仪轩,几个主持人和嘉宾也是一拥而上。 当然是少不了一串热爱音乐的宣讲,不光陈仪轩有感而发,舞台的人都纷纷附和,这年头谁还没点音乐梦想呢,也都知道追求梦想的艰难。 节目虽然是早就录好了,但是电视上的人还是做出当时就是重阳节的样子,陈仪轩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就是今天发行,为什么是今天呢,因为这是个中国人的重要节日,而陈仪轩的梦想是做我们自己的节奏布鲁斯。 作为一个创作型的女歌手,陈仪轩还是能聊点东西出来的,加上剪辑效果,看起来是那么回事。 开始煽情了,电视前的何沛媛都差点受感染,问杨景行:“真的吗?” 杨景行笑:“不知道。” 何沛媛白眼。 煽情之后,主持人引导陈仪轩,那么在追求音乐的道路上有什么快乐的事情呢。也多呀,比如陈仪轩说起自家猫猫对吉他的爱恨交织,旁边一群人则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把何沛媛都逗笑了,发现无赖在偷窥自己后就给了个白眼,继续笑。 搞笑之后,陈仪轩还是说起最快乐的事情还是自己的音乐得到认同…… 著名主持人章程就接话:“大家知道吗?仪轩本来是想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创作完成她的第一张专辑,她知道这么做的难度和风险,但是仪轩铁了心要证明自己,是吗?” 陈仪轩点头:“是,这方面我真的比较固执,其实也有很多朋友好心提醒我,虽然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 但是艺术就是要坚持,一群人又感叹佩服一阵。可是,为什么铁了心要坚持做自己的陈仪轩会在自己也没想到的情况下突然改变主意呢,章成满脸表情地吊大家胃口:“这真的可以说是一个奇遇。” 陈仪轩点头:“对,我自己也完全么想到。” 女主持人好期待:“是掉下悬崖得到武功秘籍的那种奇遇吗?” 陈仪轩点头:“差不多。” 另一个嘉宾好害怕:“难道你已经练成了独孤九剑?” 太夸夸其谈了吧,何沛媛好像又不能接受这种节目效果了,看一看杨景行,简直皱眉痛苦。 电视上,铺垫够了后,陈仪轩开始讲述:“……那天我和我的乐队刚到录音棚,还没开始干活,然后公司的人告诉我,有个人我必须见一下。我当时还想,是谁呀……” 何沛媛开心了,笑了,还让杨景行看呢。 又铺垫一阵,节目舞台上的人都着急了,到底是谁呀? 陈仪轩揭开谜底:“……然后我才知道,我要见的人是四零二老师。”配上一个无辜的表情。 简直尴尬,电视声音是纯粹的舞台效果音,现场观众明显是进本没有响动的,几个惊讶的面孔不知道是怎么捕捉剪辑进去的。 好在主持人和嘉宾都专业,谜底一出来,他们的反应也跟着来了,章成还是统领全局:“四零二老师,做音乐的人都知道,我也算音乐人……” 这是个笑料,大家边笑边继续,女主持人问陈仪轩:“所以你拒绝了?什么四零二,我不要见!” 陈仪轩呵呵:“我哪敢……” 配角主持人只能喊两句:“我也知道四零二,难道我也要进军乐坛?” 女演员有义气:“咱两一起吧……” 还要搞个组合呢。 何沛媛不笑了,看得认真呢,皱着眉头似乎在找毛病。 电视上,章成不搞笑了,正经起来:“四零二老师,可能有些观众不熟悉,但是只要我说出他的歌,肯定没有人没听过,比如瑶瑶的《豆蔻》……” 继续尴尬的舞台音效。 一群人七嘴八舌,几乎把四零二那几首歌搜刮完了,还有安卓的《谢谢》、《谢谢你们》,童伊纯的《风中心中》。男歌手抢着话头也要着重说一下《坐井观天》,因为翻唱过,这首歌是甘凯呈老师和四零二老师的合作结晶,让他真正感受到了两位老师的杰出才华而心悦诚服…… 章成再来压轴,还有一首不得不说的,那就是《陪你同行》,说起这个,台上并没提及全网声讨四零二事件,而是群策群力大书特书《陪你同行》带给所有人的感动,看起来连很多观众都有共鸣。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有点不情愿地透漏:“我表哥也这么说。” “好表哥。”杨景行即刻纠正:“好大舅哥。” 何沛媛还是看电视吧。 一群人合力把四零二吹嘘了一通,几乎包装成眼下的流行音乐第一人了,陈仪轩继续了,她对四零二更为佩服的地方是老师作为制作人的艺术嗅觉,程瑶瑶的专辑,戴清的、童伊纯的,都是这两年最有口碑最有收获的,所以陈仪轩是带见制作人的心态去见四零二老师的。 谁知道,简单聊过之后,陈仪轩回忆起来自己都是一脸不相信:“……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请教,但是都没来得及说,但是他真的很忙,我想可能只是礼节性地和我聊一聊吧,然后四零二老师就对我说,那我们合作一把,我写词,他谱曲。” 主持人和其他嘉宾就开始表演,章成深情并茂地问镜头:“知道四零二有难请吗?” 陈仪轩点头:“对,他真的很忙,特别忙。” 嘉宾也附和,都有所耳闻。 女主持则怀疑:“不可能吧,第一次见面,聊了多久?” 陈仪轩回忆:“半个钟头吧……” 女主持人就一脸坏笑:“我不信,你一定是省略了什么重要情节,我听说四零二很帅的哟。” 陈仪轩也不傻,做出尴尬得有点可爱的表情,给了特写。 “恶心。”何沛媛甩旁边一眼:“帅个头!丑死了……” 杨景行要伸冤:“一切都因你而起……” “我要你写歌了吗?”何沛媛冲着脸问:“我请你了吗?逼你了吗?”不需要回答,继续看电视。 在主持人和其他嘉宾看来,陈仪轩这真算是奇遇了,而陈仪轩继续讲述当时自己当然不能拒绝四零二老师的邀请,于是自己临时找来纸笔把歌词一挥而就,而四零二老师更是神奇,只用了一个钟头把,不光谱曲,连编曲都做好了,当时在场的制作人和乐手都叹为观止…… 也就是这一首《乐踪》的合作,让陈仪轩受到了强烈冲击而感受到了新的东西,知道音乐不光要坚持自我,更要包容更要学习,所以才让专辑的制作理念产生巨大变化,进而更让陈仪轩获益良多。 吹那这么久,不现场唱一遍肯定说不过去,明显是假唱,何沛媛也能判断,用的就是原版录音,而且唱歌这一段画面是另外录的,尽量体现歌手的面容特色。 听完了歌,何沛媛看杨景行,皱眉摇头:“不会欣赏,什么歌词呀?” 杨景行嘿:“我也不会。” 何沛媛更受不了的是:“这些人太假了,太拍马屁了……有这么夸张吗?” 杨景行理解的:“节目效果。” 何沛媛再看看电视,还是难以接受:“真的没告诉你呀?” 杨景行摇头。 何沛媛想了想:“李教授如果看到会怎么说?” 杨景行嘿:“早懒得管我了。” 何沛媛小白眼:“……其实是好话,可是他们太不严肃了,少了说服力。” 杨景行着急的是:“看完了吧,可以亲亲了吧?” 何沛媛远离无赖,这时候她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警告杨景行:“别说话,我妹……声音关了……喂……嗯……嗯……你说呀,什么事……没……行了……没事我挂了……他不在……有事去了……行了行了,电视你也信……你成熟点可以吗……我妈回去没……我挂了……能不能好好说话……挂了,拜拜……你够了……不可能……别想骗我……真的挂了……拜拜!” 看姑娘挂了电话,杨景行送开自己的嘴巴:“听话吧?让我亲一下。” “都怪你……”何沛媛还气上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景行盯着姑娘无耻靠近,而且不是一步到位,而是一截一截挪动,似乎是要对姑娘进行心理折磨。 何沛媛也没地方好躲了,已经是靠着沙发护手…… 挨着坐在一起可比在车上隔着中央护手方便多了,也很不同于站立拥抱的感觉,大概是因为腿上节约了力气,可以把感官都放在上半身来。 毕竟还没名分,杨景行也不敢太过分,依然是停留在深吻阶段。不过两个人的姿态上有所发展,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何沛媛就被压迫得半躺了下去,幸好后靠垫支撑住了,不然就要平躺被欺负了。 被蹂躏一番后,何沛媛显薄的双唇又几乎红艳起来,杨景行似乎来点甜点,深吻变成了轻轻亲嘴,温柔耐心品尝的感觉,但也没忘记:“是不是我女朋友?” 半躺着的何沛媛把视线朝还静音着的电视那边坚贞:“就不是。” 杨景行威胁:“别逼我。” 何沛媛不是吓大的,视线争锋相对。 杨景行的手放在了姑娘的右裤腿外侧紧贴,虽说是牛仔裤,布料也挺柔软的。 何沛媛一声压抑惊呼:“不行……”就连连挣扎要起身,但是没很好的着力点,只能是先拿自己的手去拉杨景行的左手。 杨景行给个机会,让何沛媛控制了自己的左手,但是继续威胁:“答不答应?” 何沛媛急得脸都苦了:“不行,你不能这样。”很小声但是很急切,包含着一点愤怒。 杨景行就放弃了,撤开对姑娘的压迫,愁起来:“这都不能让就范,我可怎么办呐。” 何沛媛连忙坐起来,看看杨景行,然后笑了:“想放弃了?” 杨景行冷笑:“想怎么让你放弃。” 何沛媛哼:“……能吻不是你女朋友的人,还不满足呀?” “强扭的瓜不甜。”杨景行还挺有追求:“又没人吻我,只有付出没有收获。”不要脸得自己都忍不住笑。 何沛媛简直痛苦不堪:“……那你闭眼睛。” 杨景行争取:“媛媛第一次吻我,我要看!” 何沛媛很是为难:“你看我不好意思……” 杨景行妥协一下:“好,我闭眼。”明显假装。 何沛媛又扑哧笑了:“那你闭好……”然后开始酝酿,开始犹豫不前,开始磨磨蹭蹭,起码五秒钟后,她的嘴唇终于在杨景行的左脸颊边亲了一下,然后立刻撤退,得逞地嘿嘿:“好了。” 杨景行指右边:“平等。” 何沛媛这一次就顺利多了,直接就凑上来了,但是上当了,被杨景行眼疾嘴快在最后关头掉包了落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何沛媛主动吻了无赖。 反正木已成舟,何沛媛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了,吻就吻了吧,继续了…… 第一一八六章 是为谁 俩人正吻得如火如荼呢,杨景行的电话又响了,不是何沛媛猜测的跟刚刚的电视节目有关,而是公关公司要向杨总汇报《锦瑟华年》的头二十四小时战果。按照计划头一天只是预热阶段,但是看情况计划要变了,因为越热效果大大超越之前的乐观预期。 几十万制作成本的视频放上网之后,跟之前那些非官方的凌乱手机照片和录像片段所得到的反响就是天上地下。之前网民大多还只是觉得新奇有趣,现在则是感叹音乐的震撼,现场的轰动,歌手乐手的精彩…… 数据能说明问题,视频网站的播放和评论、搜索引擎的相关热度、微博的转发、门户网站的流传热度……毫无疑问,今晚的网络第一热点就是《锦瑟华年》,连“快闪”和“说唱”都成了排名前几的热搜词汇,甚至连带着古诗词也火起来。 邀功之余,公关公司不忘本职,建议杨总这时候就可以用上自己在音乐圈影视圈的人脉了,因为事情已经炒起来了,那些对网络同样热衷的演员歌手们虽然不一定愿意冒险打头阵,但是火上浇油的事大多十分乐意。, 杨总的说法是:“……定位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是专业的,做好既定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节外生枝。” 公关公司的老总也是理解的,是没必要去沾染娱乐圈那些习气,道不同不相为谋…… 何沛媛是中断接吻时的坐姿,算是紧挨着杨景行的,眼神交流间安静地听他打完了十来分钟的电话,当然也很明白了,看杨景行挂了电话就问:“什么钱?” 这公关公司还算有点良心,主动坦白计划中用来购买视频网站首页头条的钱应该不需要花了,当然是不会退钱,就按照合同约定新增到其他项目,能增加好多呢。 何沛媛这才知道不光快闪用钱了,宣传还要花上一笔,而且七八十万那么多,这姑娘有些意外,似乎还质疑:“……老齐知道吗?” 杨景行摇头:“没跟她说。” 何沛媛有点同情还是鄙夷:“那不白花了。” 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笑:“是我该花的,责无旁贷。” 何沛媛看看无赖,身体有点远离,但是嘴上义气:“我帮你跟她说……王蕊去帮你说!” 杨景行想解释:“这钱不是为齐清诺花的……” “那是为谁?”何沛媛几乎呵问,还提示:“郭菱?甜甜?” 杨景行说:“首先是为我自己,也算是为大家……吃醋了?不会吧。”惊喜了。 何沛媛没改变表情:“你敢说做所有事都是为三零六?从一开始?” 杨景行呵呵笑:“那你觉得是为谁?为了齐清诺?” 何沛媛挑衅看穿:“不是吗?” “包括这次?”杨景行想不通:“只跟她有关系吗?” 何沛媛能想通:“……补偿她呀,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把三零六做好。” 杨景行好笑:“三零六是齐清诺一个人的?” “差不多。”何沛媛看得清:“你们两的!” 杨景行哈:“那好呀,我要潜规则媛媛了。” “没跟你开玩笑!”何沛媛屁股一起一落,似乎动真格划清界线。 “我一直都觉得三零六是大家的。”杨景行也尝试真诚:“刚开始我跟诺诺也没在一起,后来在一起,我也是考虑她是三零六的一员,以后也一样,我女朋友媛媛也是三零六的一员……” 何沛媛没骂不要脸。 杨景行继续:“我女朋友是一员当然会让三零六对我而言变得特别,但也不纯粹是为了女朋友。我对不对得起诺诺,或者追不追媛媛,对三零六的态度不会变。” 何沛媛理解的:“我当然,我有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你诺诺。”两片嘴唇有点互相挤压的趋势,视线死盯不放的应该是电视指示灯。 杨景行靠近姑娘尝试温柔:“媛媛对我而言当然特别,但是三零六是工作,是大家共同的梦想和努力……我的意思是不是为你也不是为齐清诺,你不该为工作生气吧。” 何沛媛就瞪向杨景行:“工作……如果是工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杨景行觉得:“也算我主动告诉你吧,你一问我就说了……她们问我就不会说,免得觉得三零六俗气炒作了,但是媛媛肯定理解我。” “我不理解!”何沛媛回到开始:“你就是为了齐清诺!”真是真格的,嚷得眼眶发红了。 “不是。”杨景行都有点凝重了:“……如果说这件事我有私心,那也是因为我追你了,我们也说过,大家可能会有点点尴尬,所以制造一点新气氛希望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我真的很早以前就计划过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合适的宣传点,不然你们这么东一场西一场也不是办法” “一场一场怎么了?”何沛媛挺知足的:“别人想演还没得演……委屈你诺诺了是不是?” 杨景行急眼了:“再不讲道理我要亲你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怕,没再开口,但是肯定更委屈,所以眼泪掉下来了。 “媛媛……”杨景行简直惨呼,想去捧姑娘的脸。 何沛媛不光躲,还打。 杨景行只能讲:“对不起……我应该早就告诉你。” 何沛媛强烈看穿:“你不敢,你心虚!” “不是不敢。”杨景行苦口婆心:“我希望你们觉得这种事是凭实力,也免得说出了不好听……其实也是靠实力,我只是想推波助澜,这钱花得很划算。” 何沛媛继续掉眼泪,仇恨着静音的电视,不过节目画面看起来依然很欢乐。 杨景行起身离开。 何沛媛也唰地站起来了,仇视对象变成无赖,蓄势待发。 杨景行解释:“我找纸巾。” 何沛媛按兵不动。 打开小卧室门,杨景行进去小半分钟后出来,手里拿着纸巾包,抽出来一张了,还是有点心虚的,尝试着去给亭亭玉立梨花带雨的顾念擦眼泪。 何沛媛没反抗也没迎合,看了无赖一眼。 杨景行手上和嘴上都温柔:“我再解释一遍,这次的事情是我一直有计划早就想做的,不是为了一个人两个人,三零六也有我的寄托。还有关于花钱的事,我是不想让你们看来变得低俗了,说出去也不好听,本来就算是走捷径……可是时间不等人,但我相信三零六承担得起这份名气,经得住考验。” 何沛媛再看看无赖,眼泪是没继续了。 杨景行壮起狗胆,下手抱何沛媛,当然只是轻轻抱:“……我还怕她们误会我是为了讨好你,你倒好,想到哪儿去了。” 何沛媛的下巴搁在杨景行肩膀上了,是她脑袋的重量,然后稍一下,手也环抱住杨景行的腰,但是并没放过:“……你发誓,说的都是真的。”语气倒是温柔了。 杨景行说:“如果我骗媛媛,就让我一辈子没女朋友。” 何沛媛的下巴换了下姿势,语气变得更柔软:“你敷衍……” “这还不够狠毒呀?”杨景行坦白:“我就靠这个活了。” 何沛媛要确认一下:“你真的没告诉别人?” 杨景行摇头:“没有。” 何沛媛再问:“不准备说?” 杨景行嗯:“本来也没想告诉你,可是我已经把你当女朋友了,女朋友问起来……” “不要脸。”何沛媛恢复了点气势。 杨景行笑了,把姑娘抱得更紧一些。 何沛媛报复心挺强,手上和下巴都用力。 杨景行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不行,我做错事了就得挨罚,也要罚你。”说着就想掰过姑娘的脸。 “我做错什么了?”何沛媛委屈又倔强的,边说用力保持下巴对无赖肩膀的占领。 还是杨景行力气大,把姑娘的脸蛋搂到了自己眼前,说:“你害我女朋友哭了。” “你没有。”何沛媛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要躲。 杨景行纯粹是欲加之罪,那会真的讲道理,找个借口就吻上了…… 似乎还是站着更方便熟练一些,何沛媛也挺有状态的,甚至算得热烈,而且取得了重大突破。以前都是杨景行在领地上胡作非为,或者顶多两人在公共区域纠缠。而这一次,何沛媛是实打实地反攻到杨景行这边了,甚至没什么初来乍到的客气小心,直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真算是棋逢对手有来有往了,何沛媛好像练出来了,有点战斗力了,几乎不放过杨景行的每一次后撤,一有机会就勇敢追击。杨景行也不能认输投降呀,要维持在自己领地的尊严呀,所以这拉锯战就没完没了的。 人的身体是挺团结的,其实从何沛媛反攻到杨景行这边开始,这无赖的主要战备力量就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因为两个人的拥吻姿态挺紧密,何沛媛肯定也发现了杨景行的隐藏实力,不过她并没害怕退缩,当然了,也没有故意去挑衅去逼战备力量出动,感觉是发现了但保持无视的方针。 杨景行呢,似乎不想暴露自己的战备力量,但是明显已经藏不住了,因为时不时地就会被何沛媛接触到,所以他也懒得刻意躲藏了,毕竟炫耀武力多半也有点快感。 人的身体各部分确实是义气的,在杨景行的主要战备力量被姑娘发现时,或者是何沛媛侦测到了无赖的实力时,两个人头部的那点摩擦就会变得更剧烈一些,这边大概是想给主力部队挣个脸或者是有底气,那边没准是要有力打击敌人嚣张气焰免得局部战争扩大。 哎呀,还是开始扩大了,不知道是蓄意的还是擦枪走火了,杨景行的右手,怎么跑到何沛媛的腰线下面去了,已经触摸到何沛媛的皮带了。 何沛媛嘴上放弃了,改用尖尖的下巴攻击了杨景行的肩胛骨:“不行……” 杨景行好像不是故意的,立刻蛮规矩地抱着姑娘。 安全了几秒后,何沛媛脸蛋后撤,跟无赖对视一下,很小声:“以后不准这样。” 杨景行笑,有点尴尬。 何沛媛明确一下:“只吻。”算是商量的表情语气。 杨景行点头:“好,等我也变成你男朋友之后再……” “想得美。”何沛媛好像不放心:“……我想看电视,好吗?” 杨景行好绅士呢,好的。 不过电视上没继续四零二的话题了,何沛媛就想起问快闪视频到底是怎么样了,昨天晚上她也没来得及仔细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杨景行说一下大概,何沛媛虽然对数据没有具体概念,但也能大概估摸,一天之内二十几万的播放次数如果没水分,要比大家之前的保守预期是强了好几倍呀。 何沛媛也挺欢喜的,不过又猜想到伙伴们此刻多半在群里欢呼庆祝呢,而且之前还约好了一起看综艺节目想找点顾问的笑话的……想这就让何沛媛着急了,自己又不能及时发声以证清白了,杨景行这边也没电脑。 更让何沛媛恼火的是:“以前她们说什么事如果我不在都会打电话叫我。” 杨景行认了这个罪,计划明天就跟姑娘去换一个上网比较方便的手机。何沛媛想象力丰富,这古董手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呀?不然为什么用了这么久!杨景行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专一…… 综艺节目结束了,十点了,何沛媛又要接母亲的电话,有点紧张的,警告杨景行千万别出声。 “妈……”对母亲,何沛媛好温柔,还带着表情:“哦……我也回……好……嗯。”这就挂了,告诉无赖:“我妈他们回家了,我早点回去吧。” 杨景行同意,姑娘就帮忙收拾一下,杯子洗了放好,门窗关好,何沛媛还提醒:“你记得办出入卡,别忘记了。” 出门之前,简直有点默契了,又是一阵热吻。可能是发现杨景行说话算话真的埋藏了主力部队,何沛媛就有点肆无忌惮,简直嚣张,经常在对方领地长时间盘踞挑衅。 终于下楼上车了,何沛媛看看刚上路的司机,突然笑了:“你好狡猾。” 杨景行还不明白:“怎么说?” “你自己说的。”何沛媛都替对方难为情:“……之前你说你有什么私心?” 杨景行笑一下:“不是主要目的……其实也可有可无。” 何沛媛又有点落寞:“我不是怪你花钱了,你知道吗?”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自己说:“因为你没告诉我,才让我有种被骗的感觉。” 杨景行点头:“是我的不对……但是你反应强烈了点。” “你不准骗我。”何沛媛挺温柔,近乎撒娇。 杨景行郑重点头。 何沛媛想了一下:“你跟老齐以后可能也避免不了一些工作来往……但是你不能骗我,要告诉我!” 杨景行再点头,笑一下。 何沛媛有点伤感的样子,突然又郑重起来:“这是建立在,假如那天你万一追到我的基础上……如果没追到,你不想说就算了。” 杨景行嘿嘿笑:“我觉得已经追到你了。” “不要脸……”何沛媛打击着气愤了:“不准笑……就算你没追到我也有资格问……相亲第一次见面也能问对方有没有女朋友喜欢的人吧?” 杨景行说:“其实我还有个私心。” 何沛媛简直兴奋:“什么?” 杨景行记说:“大家都在一起努力,尽自己所能发光发热,蕊蕊会画画,甜甜也努力编曲,翩翩也让家里帮过忙,菱子、瞎子……” 何沛媛安抚:“你做的已经不少了……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么急,我相信一步一个脚印。算了,反正也就这一次,就当是为了推广作品吧。” 杨景行继续说:“其实这一次也可以不花这个钱,只要让我女朋友多露脸,多几个大特写,最好是坐在前面当主角,这视频肯定不用炒就有热度,三弦女生一下就火了……可是我舍不得让我女朋友出这份力呀,我女朋友的技艺是听众的,但身体是我的呀。蕊蕊她们都发挥了自己的特长,可我舍不得媛媛的特长,只好用这个办法来弥补。” 何沛媛简直惊奇,看着司机,脸上风云变幻,笑了也恼了,最后还是气了:“……我只有这一个特长?” 杨景行说:“最显而易见最有效果呀,温柔什么的……我更舍不得。” 何沛媛昂首挺胸气势汹汹审视着:“……你骗人,你原来说的是音乐才是重点,所以才忽略其他的。” 杨景行点头:“以前我是那么想,可现在就是想的舍不得了。” 何沛媛用力哼,然后想,还是想到了:“……那你也没舍得过老齐!” 杨景行嘿:“以前是舍不得,现在是音乐才是她的重点。” “都一样!”何沛媛很不开心:“你就是舍不得她。” 杨景行笑:“好了,再惹我女朋友不开心,我就停车了。” 何沛媛不想停车,就惹无赖本人:“……哼,如果老齐突然交男朋友了,你会不会哭死?” 杨景行嘿:“估计……会有点酸楚。”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又说:“但是也替她高兴。” 何沛媛冷哼:“说得好听。” 杨景行不辩解。 何沛媛又问:“你说真的?”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真的。” 何沛媛很是鄙视:“……哼,等她找到一个比你好的,看你还高兴。”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更气了:“什么意思?” 杨景行点头:“好事。” “你以为没有呀!?”何沛媛气鼓鼓的。 杨景行也没那么不要脸:“当然有。” 何沛媛恶毒:“我就希望老齐找个比你好一百倍的!” 杨景行嘿:“这可能有点难。” 何沛媛看看司机,好像认真探讨这件事了:“你觉得她会不会跟不懂音乐的人有可能?” 杨景行的看法是:“凡事皆有可能。” 何沛媛简直衷心祝愿:“找一个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性格好的,而且对她超级好超级好,特别专一特别浪漫特别幽默……” 杨景行怀疑了:“你自己想要吧?” 何沛媛哼一声笑,然后:“认真问你……你认识那种你真心觉得比你好的男生吗?” 杨景行点头:“特警比我高,李孚比我有文化,老毕比我稳重……” “不是。”何沛媛摇头:“……就是综合条件比你好的,不考虑音乐才华,其他方面的综合条件。” 杨景行瞥眼:“有也不告诉你,想什么呢?” 何沛媛哼:“肯定有,多着呢……她妈妈认识那么多人,够她好好选。” 杨景行讲道理:“你这个观点错误了,爱情不是用来比较的,我不会说你比诺诺身材好,也不会说诺诺比你会创作,优点缺点长处短处都是爱情的一部分,就跟人一样,媛媛也有缺点,但是这个缺点肯定不是爱情的遗憾或者缺陷,也是我喜欢你的一部分,并不是说喜欢的你确定,而是对这种缺点的接受的包容,就是组成爱情的因素,这部分不会让爱情变得脆弱,反而是更坚实,因为有了这种接受和包容,让我更确定对你的喜欢。” 认真听完了,何沛媛才变换表情冷声问:“我有什么缺点?” 杨景行哼:“你以为你没有吗?我说出来怎么办?” “你说!”何沛媛几乎目眦欲裂。 “你不接受我的念念不忘。”杨景行理直气壮地表情丰富:“经常拿这个做文章,一点都不大度。” “你臭不要脸……” 路程不远道路也通畅,十点半刚过就到何沛媛家楼下了。四顾之后亲个只有小半分钟的,何沛媛毅然要下车:“……肯定知道你送我回来,乖,听话……明天还想不想?” 杨景行可怜兮兮:“拜拜。” 何沛媛满意给颗糖:“你开慢点,我要先洗澡,记得给你妈电话。” 十一点一刻,杨景行到家好一会了,该看的东西大概看了一圈,《锦瑟华年》确实是热点,三零六在群里讨论也蛮激烈甚至兴奋,但也没忘记笑话四零二老师。齐清诺都参与讽刺了,抓住了四零二老师“很忙”这一点,不知道忙啥去了。 电话接通,杨景行就叫苦:“防不胜防啊,我这几十万白花了,还是遮挡不住三弦的光芒呀。” 何沛媛嘻嘻,应该是已经了解到了自己的暴露,群里聊天或者视频网站或者如歌都有人对三弦女生好奇,不过何沛媛还是可以安抚无赖:“没有哇,很少,大部分都是说甜甜她们的……” 俩人边上网边聊,光这一件事就可以说很久,后来还讲起何沛媛爸妈之前在大姨家也看综艺节目了,何沛媛有点气:“算你运气好,没懂行的人揭穿你……我要告诉他们,都是假的!” 杨景行付出了惨重代价,明天不能强吻姑娘了,才能让何沛媛帮忙保守秘密。 说起强吻这事,何沛媛依然是害羞难以启齿的,气息都不均匀了:“……你以后不准耍流氓了。” 杨景行还问呢:“我怎么耍流氓了?” “你知道!”何沛媛又信得过无赖了:“我不喜欢……好尴尬,难受。” 杨景行嘿:“慢慢就不尴尬了。” “不行。”何沛媛强烈:“你要保证……除非我答应你了。” 杨景行好着急的:“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呀?” “不知道。”何沛媛气了:“你问我?” 这电话一直到十二点,还是杨景行想起姑娘明天上午要练车,才又花了五分钟时间去酝酿结束到最后一次晚安。 第一一八七章 先后 星期天上午十一点过,杨景行驱车老远来到浦东偏远城乡结合部一样的地段,打了几通电话好不容易才跟何沛媛接上头。何沛媛厉害了,居然是自己开着教练车游过来的,慢慢靠边停车,看起来挺稳重规范。 下车后,何沛媛先欣悦感谢教练拜拜,再埋怨杨景行:“叫你不来偏不听!真换了。”被对方新手机拍了好些照片了才发现。 王蕊齐清诺邵芳洁都是用的这个点话,何沛媛知道成像效果是挺不错,但还是担心无赖会不会恶意抓拍了自己,要检查一下,然后表示基本满意,但是不能给别人看到,不然就删除。 杨景行追求公平,建议何沛媛也拍自己,同样的电话还有一部在车里。 东西还没看呢,何沛媛就拒绝并教育起来:“……你就是不听话,说了多少次了,不准送礼物!” 杨景行哈:“礼物?你想得美。这是惩罚,以后我的电话随时要接,短信随时要回。” 何沛媛也哈:“你凭什么惩罚我?” 杨景行好记仇:“因为你罚我今天不准吻你了。” 虽然不是什么大庭广众,何沛媛还是要点脸皮的,急切地小声:“瞎说……你无赖,罚你是因为你,因为我要帮你保守秘密。” 杨景行难过:“保守秘密是朋友间的本分,你怎么能跟我讲条件?” 何沛媛有点纳闷,好像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可能在道理上输给无赖呢?她只能先背起手:“反正我不要。” 杨景行点头:“行,那就让我亲。” 何沛媛连连跺脚:“小声点!” 那就上车找点隐私感吧,看见自己的惩罚就放在椅子上,何沛媛拿起来找地方放,然后想到了:“是因为!因为我帮你保守秘密付出了代价,所以要罚你!” 杨景行笑:“付出什么代价?” 何沛媛盯着无赖,嘴巴都一瘪一瘪了,很是屈辱难以启齿:“我……我没揭穿你,就让我大姨她们被蒙蔽了,以为你真的有那么了不起……” 杨景行嘿:“所以呢?” 何沛媛噘嘴,用力左右震摆双腿膝盖,好焦躁:“所以你知道!”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别想糊弄我。” 何沛媛哭腔嗯哼抗议:“那她们……就要我考虑你。” 杨景行惊诧了:“哦,让你考虑一下你就把我的快乐剥夺了,考虑一下就那么痛苦吗?” “就是,痛苦。”何沛媛有点应接不暇:“你少恶心,你快乐我不快乐!” 这分明已经刺激到男人的尊严了,杨景行朝副驾驶扑了过去,用两秒钟时间压制住了姑娘的剧烈挣扎反抗,不光把姑娘的两只手抓按住了,还把姑娘的上身紧压在椅子里。 何沛媛也就伸小腿还能扑腾两下,可是没用啊,眼看无赖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在几乎已经亲上的程度,杨景行说话了:“你伤害到我了,怎么弥补?” 何沛媛没说话,不过把略显痛苦的抵抗表情放了下去,脸上变得温和起来了,好看很多呀,不知道算不算弥补,而且视线也是愿意保持接触的,眼神中还略含抗议。 杨景行提出方案:“亲嘴还是接受惩罚?” 在被压制的视线接触中,何沛媛慢慢地似乎绝望了,凄苦地抉择:“你亲吧。” 杨景行说话算话,就只轻轻地在姑娘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还开心了:“媛媛果然更喜欢我呀。” 何沛媛看坐回去的无赖,似乎还有点感念他的嘴下留情:“我知道你想我跟你用一样的,我这个还能用……你想,如果她们问我在哪买的,我怎么说?” 杨景行嘿:“就说是被罚的呀。” 何沛媛微微白眼,继续:“如果她们发现我们一起换的……” 杨景行点头妥协了:“好,我先帮你保管。” 何沛媛笑一下:“……谢谢。虽然我不能接受,但是,也像收礼物一样,也有点开心呀。” 杨景行笑,笑了又嘿:“男朋友不能接受,是不是也像有男朋友一样?” “不一样!”何沛媛炸毛了…… 礼物虽然没收,但何沛媛还是愿意看一下。无赖也是有诚意的,连剪卡器都有,电话也充满电了。何沛媛还试用一下,给杨景行拍照,哇,丑八怪也能变得看得过去。 何沛媛的经验是电子类的东西放太久不用反而不好,就打听杨云需不需要,可以送给杨云,应该不会被嫌弃吧:“……如果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再买新的呀。” 杨景行好意思:“我卖给你,十成新,打个折……” 现在可不行,何沛媛说家里等着用钱,不是说就一定差这几千块,而是不能这样随意消费,父母可是很节俭的。 何沛媛还有点抱怨:“跟你谈恋爱……跟你出去花钱又厉害,你那么能吃。没说你不能吃啊,这点我还给得起。” 杨景行没在意姑娘嫌弃,着急中午吃什么呀?轮到谁请了? 不急午饭,何沛媛是嫌弃自己的学车穿着还是有洁癖,坚持要先回家换洗一下。父母应该不在家,但何沛媛还是丑话说前头,不准无赖去自己家里。 杨景行懂这点礼节,所以也没要求什么补偿。 比起俩人能聊的东西,何沛媛回家的路程也不算远。最新鲜的话题就是“有史以来最震撼最激动人心最好听的的民乐说唱快闪”,何沛媛虽然质疑这个标题太不谦虚过分做作,但也不得不庆幸这一上午都没被那一带练车的人认出来,感觉还是有点危险的。 甜甜和菱子肯定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尤其是柴丽甜,舞台上下变化不大,作为主角肯定会被认出来的。还有蔡菲旋,甚至年晴,那都算是有特写更有两点的。 何沛媛还替杨景行高兴呢:“看见那么多人说老齐漂亮有气质,好开心吧?” 杨景行深沉:“我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自己某一方面明显占优的时候就不要夸别人,显得自大,就像我去点评别的钢琴家一样……” “你很了不起吗?”何沛媛简直替钢琴界不平:“别人没资格接受你的点评吗?” 当然了,现在最受关注的还是主角奇杰,简直铺天盖地的一片惊喜好评,网民们简直震惊国内还有这种高手,尤其歌词更值得称道。何沛媛也挺为歌手欣慰,当初在制作人那受的气不算冤枉,也算苦尽甘来了。何沛媛还看得出来,后期制作上也是偏上奇杰的,镜头明显多一些,也希望奇杰能领会制作人的苦心。 虽然是预料之中并且早就商量好的,但何沛媛还是稍有一点点可惜,可惜的是三零六的名号并没打响。也不是说就指望着通过这个一炮而红,而是明明已经有人介绍了三零六的来头,甚至还贴出了女生们以前的音乐会海报,但是作为一个集体,三零六得到的注意甚至不如那个最漂亮的三弦女生,没有太多人关注。何沛媛自己还好,担心的是瞎子她们可能会有点失落,虽然嘴上都说的不在乎。 杨景行可以跟何沛媛好好说一下,《锦瑟华年》这个视频对三零六的作用不是马上见效,而是作为一种发酵剂在将来一两年内慢慢产生作用。之所以要求三零六现在对这个事情保持回避甚至沉默,就是怕短时间的强烈效果会有副作用,说白了,三零六的目的也不是通俗意义上的“红”。 这些道理何沛媛多少是明白的,她现在甚至也懂了无赖从《陪你同行》中收获的好处,如果没有这件事,电视上那些人说起四零二老师可能就不会那么夸张虚假。 杨景行还跟姑娘解释对三零六的宣传方法也不一样,是先通过一段时间筛选出来潜在受众,然后比较精准地去操作,这样才有更好更持久的效果。 虽然有一些怀疑和担忧,但何沛媛总体上是乐观的,尤其是让无赖解释说明之后,这姑娘就更为看好了,至少以后大家再进校园的时候应该又是另外一种效果了,不知道纪录片啥时候能播出会有什么反响。 乐观之后,何沛媛又有些同情上了:“唉,你说你,如果是以前,她们早就给你打电话怪叔叔叫个不停了,一群青春美少女陪你吃饭美不死你。现在理都没人理,为什么!?” “我有媛媛陪我。”杨景行更乐观:“好日子肯定会回来的,你就看着吧。” 何沛媛问:“什么好日子?怎么回来?” 当然是一群美女的好日子,等成功追到媛媛自然而然就会回来的,现在她们是不知道帮谁好…… 一听杨景行的痴心妄想,何沛媛呵呵了:“你就想过那种日子吧?” 杨景行学聪明了,当然不是迷恋那种生活,但是难保有时候要陪女朋友去参加聚会呀。 何沛媛才不要无赖纠缠自己呢,然后警觉起下周就要确定排演第二交响曲的名单了,姑娘好担心呀,警告杨景行可千万老实点,别让自己在两大团中臭名远扬了…… 说起音乐会,安馨昨天晚上怎么样啊?杨景行得到了些反馈的,冠军的热度还在,一千观众席坐满了八成,尤其是好多家长带着琴童去的,剧院甚至建议安馨在台上分享一下获得大赛冠军的心得体会。 说了安馨,何沛媛又猜测鼓励杨景行:“……喻昕婷哪天回国开音乐会,你肯定得捧场。” 杨景行好像为难了:“你觉得该不该去?” 何沛媛一惊:“你自己的事,问我?” 杨景行严重:“不是我吓唬你,以后很多事你就要帮忙决策了。” 何沛媛简直惊慌失措:“……我决策你个头,跟我没关系!” 杨景行叹气失落。 何沛媛就是心软:“那好……我决策你不去。” “这就对了嘛。”杨景行欣慰:“其实我也不想去,反正她也不想理我。” 何沛媛听得懂:“理你就想去?” 杨景行想了想:“我俩一起去吧,安静地去安静地走,就不用装得很熟了,祝福什么的就让甜甜她们带过去。怎么样?” 何沛媛支持:“想去你自己去……我最多跟甜甜她们去。” “没义气。”杨景行可找到机会了:“罚个吻。” 讲了喻昕婷,何沛媛又期待着杨景行的高中同学啥时候再聚个会呀,这一次要加油,争取多带两个老同学去学校,当然了,更重要的是陶萌…… 杨景行都烦了:“我现在都怀疑到底你念念不忘还是我?我觉得是你。” 何沛媛多体贴呀:“对你好吧?帮你铭记于心……不想听赶我下车呀!” 杨景行狗胆包天:“想听,喜欢听。” 这倒是出乎意料,何沛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看着司机。 杨景行的意思是:“媛媛说什么我都喜欢听。” 何沛媛果然还是讨厌无赖,之后这半天就再没说过他喜欢听的话…… 快到自己家时,何沛媛就开始安排建议,杨景行可以去喝点东西等自己,或者加个油洗个车也还算方便。 杨景行没啥别的想法,直接把姑娘送到家楼下。何沛媛反而为难了,让无赖光天化日之下在这丢人现眼也不是回事呀,艰难斟酌:“……那你上去吧,我不洗澡了,洗个脸换个衣服。” 杨景行聪明:“别想害我,万一你妈回来,我这印象就没法挽救了。” 何沛媛就迅速点,上楼都是轻快带小跑的。 可是,等何沛媛换了一身漂漂亮亮的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在这跟向奶奶和另一位中年妇女聊了好几分钟了。反正都是闲着,看样子还聊得挺投机。 向奶奶对看着长大的姑娘就更亲蔼:“媛媛,我说让小杨到屋里坐。” 何沛媛陪笑:“不用了。” 向奶奶要确认一下:“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何沛媛说:“我爸他们病友聚会。” 向奶奶连连点头哦哦哦。 中年妇女信誓旦旦:“现在跟正常人一样了,精神好多了!” 何沛媛陪笑嗯一声。 杨景行这会又着急了:“向奶奶那我们先走了,有机会再跟您学习。” 上车离开,何沛媛不放心的,盘问无赖都在这跟人家瞎说什么了。没聊什么,杨景行跟长辈聊豫剧和越剧呢。 何沛媛并不认识那个中年妇女,不知道姓甚名谁住那栋楼,但确定是这个院子里的。杨景行倒给何沛媛介绍上了,也是近十年的邻居呢,也是看着何沛媛长大的呢,而且说了何沛媛好多好话呢。 放心了些后,何沛媛才打开包包:“你饿不饿?先吃点。” 杨景行点头:“你吃。” “我没饿。”何沛媛好大方,带了两个盒子,先选其一:“栗子蛋糕?” 杨景行就不客气了:“是有点饿……” 何沛媛注意安全的:“停车再吃……服了你,没事跟人聊什么。” 杨景行也不是主动的:“我总不能不理人吧。” 何沛媛哼:“你自己不上去……” 杨景行觉得芝士栗子蛋糕真好吃,这么一说起来,勉强算是跟何沛媛家人一起分享重阳节了,得报答呀,姑娘想去吃点什么呢? 何沛媛没好气:“你不想吃牛舌了?晚上吃不如中午吃,多排点毒。” 杨景行这一下午就爽歪歪了,吃上了想吃的,然后还亲上了想亲的,因为他总找得到理由。 晚饭前看电影逛街,然后又去吃大闸蟹,让姑娘喝黄酒,司机吻黄酒。晚饭后去看了一场所谓的爆笑话剧,反正何沛媛是笑得挺开心的,觉得剧情也挺不错的,能改编电影了。 晚上十点多,杨景行只晚了十几分钟地把姑娘送回了小区,除了主观错误更有客观原因,所以还是死皮赖脸地讨到一个吻,然后一生二二生三。 等杨景行回到家再打电话,何沛媛可就要算总账了:“……你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说了不逼我。你自己说,今天犯规多少次?” “我有时候忍不住。”杨景行还可怜呢,“但是我今天没耍流氓对不对。” “你好意思说……”何沛媛音调带哭腔了:“到底有没有?” 杨景行解释:“就那一下,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何沛媛想着就伤心:“……一点都不尊重我。” 杨景行苦恼了:“这个真不是我能控制的……其实你也有责任。” “不说了!”何沛媛十分抗拒:“不准说了!”气得有点喘吁吁。 杨景行想办法:“你就当它不存在……” “不准说了!”何沛媛尝试了严重语气:“再说我生气了。”可还是有点软绵绵。 杨景行斗胆:“我们能不能正确科学地看待这个事情,就说原来我发现你买安全套,我也没说什么吧……” 电话那头沉默。 杨景行放弃:“不说这个了,以后我尽量注意。” 何沛媛还是给机会的:“你怎么注意?” 杨景行迷茫:“我也不知道。”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那你,你是先接吻再有反应,还是有反应了才想接吻?” 杨景行说:“应该是接吻了就有反应。” “你骗人。”何沛媛蚊子哼地揭穿:“你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 杨景行讲道理:“那是因为我们接过吻了,或者就是想到我们就要接吻了。” “你流氓。”何沛媛再次抗议,声音都颤抖了:“不准说了……不给你吻了!” 杨景行叹气:“我又想起猴子了。” 何沛媛反应了一下才蒙在被窝里的感觉斥责:“不要脸……不说了,我挂了!” 还好多事没敲定呢,杨景行连忙再次申请:“我也要顺便去见一下连指,还有王老师那边……” 终于晚安好梦后,何沛媛还要再警告一次:“不准瞎想!”并且不给无赖辩解机会,立刻中断通话。 (求个票,月票。每人一张两张的就好,能不能发挥了一下集体的力量??感谢!) 第一一八八章 没亲够 新的一周开始,民族乐团的效率还可以,一早就公布了与浦海爱乐合作排演《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人员名单,二胡三弦扬琴和琵琶四部分,主团各出三名演奏家都是声部首席带领,再从三零六抽调几个女生让她们跟着得到培养锻炼。 跟纽约爱乐的合作名单这一次并没明确,但杨景行知道内幕消息,等纽爱派人过来的时候主团就会决定撤掉三零六的四个女生而让主团演奏员补上去,以示三零六的晚辈自觉性。勉强也算是出国公干镀金嘛,参加的还是实打实的商业演出,而且纽爱的演出肯定不止一场,甚至不止纽爱会演出第二交响曲。 如果按照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成绩去乐观预期,没准到时候世界各地的乐团会排着队来求浦海民族乐团,多少算是件有面子的事,对民乐的推广传播肯定也是有利的,所以乐团对这事比较重视,演奏家们也算积极。 所以杨景行下午三点多到民族乐团的时候还蛮受欢迎的,他本来想逐个拜访感谢几位声部首席,可首席们和演奏家们都聚集到了琵琶王老师这。都是些场面人物,大家把社交和艺术沟通融合得谈笑风生。 杨景行也没小气,透漏了第二交响曲的乐谱会在年底全球发行,还有几个知名乐团也在表示期待甚至提前接洽,毕竟第一交响曲的反响还是挺不错的,商业方面甚至比学术上更为成功。 民族乐团的老师们都听说了,前天晚上安馨在平京的独奏会,杨景行的《d大调钢琴奏鸣曲》可是压轴大戏呢,据说也堪称盛况啊,真是期待着演奏家啥时候回浦海献艺,一定要去捧场。 甚至有前辈已经通读第二交响曲总谱了,感叹真是挥洒狂放又不失细腻精巧,果然人往高处走,艺术高度肯定超越第一交响曲了。说起来《文墨》也算是凝聚心血的鸿篇巨作呀,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为作曲家带来多少荣誉,民乐还需努力呀。 杨景行当然不肯同意前辈的谦虚,自己今天有机会做点事,也是站在前辈们一代又一代积累下来的坚实基础上…… 陆白永还得杨景行自己去求见,虽然说起来没自己什么事,但第二交响曲的总谱也是摆在陆白永的桌子上的。指挥的水平就不一样,陆白永先点出重点,第二交响曲最难能可贵的是形式上创新内容却传承,这几乎是两个矛盾点却让作曲家同时做到了,应该会带来奇效。 陆白永似乎还对连立新不太放心,絮絮叨叨了自己对作品的很多看法见解,甚至直言应该如此这般……不过也承认这首作品留给指挥和乐团的自由空间真是很大,也不存在最好。 说呀说的说得激动了,陆白永也憋屈,《文墨》中也不乏第二交响曲中这样激动人心让人耳目一新的乐思呀,可是两次艰难促成的国外演出甚至国内的几次精心策划,别说观众了,连乐团成员们也远没有这次去争夺几个名额的一半积极劲儿。 杨景行还鼓励起指挥来,欠缺的不就正是需要您去的做的么。 陆白永简直有点错乱了,他知道从昨天开始,乐团办公室的电话就忙个不停,打来的都是找三零六的,约采访的邀演出的,都是因为网上那个什么《锦瑟华年》。陆白永甚至都开始愿意接受这也不失为一个手段了,可是他也没办法让主团的人一夜之间就能有三零六的那种艺术冲劲拼劲呀。关键是自信,陆白永现在强烈地感受到了三零六最大的优点是自信,不像有些人表面上端着好大的艺术家架子,面对观众群众的时候却拿不出什么有把握东西…… 杨顾问越来越膨胀了,开始对民族乐团的长远发展提出想法…… 近五点了,杨景行才终于被从主楼里送出来去三零六那边。小楼这边却没人欢迎,王蕊倒是等在上面楼道口的,但是完全无视顾问,把脸都仰上天了用鼻孔看路,从顾问身边走过不屑地哼一下,再转过来走回去,更加嗤之以鼻切一声。 杨景行看出来了:“红了了不起吗?” 那边集体观看伙伴表演的女生们就哄笑,柴丽甜好得意:“感觉不输四零二老师了。” 王蕊很受鼓舞呀,原地站住把鼻孔对准了顾问,上身大幅度左右舞动,节奏感地连续哼。 杨景行十分鄙视闺蜜:“菱子和甜甜都没说话你跳什么跳?” 王蕊还真是有点脸皮:“你搜,都说琵琶笑得最好看!” 伙伴们都有点坚持不住了,刘思蔓提醒一下:“老大和标杆还没说话。” 王蕊依然理直气壮:“她们又没笑。” 齐清诺在那边答话了:“笑不过你……好不容易出个笑容大使我们是不是该感谢老毕?” 团长发话,大家强烈呼应,这次三零六能红老毕绝对是头号大功臣,应该记功应该表彰,王蕊好好伺候。 何沛媛是不是帮好朋友解围:“曾理呀,你们别忘记了。” 对对对,曾理也是功不可没的模范家属,王蕊简直感激:“帮最多忙的就是他。” 刘思蔓坏坏的:“最重要的就是让我们主唱这么容光焕发。” 邵芳洁也凑热闹:“曾理记一等功。” 柴丽甜微笑:“那怪叔就特等功。” 何沛媛简直条件反射地把握机会鄙视:“他干什么了?” 齐清诺放下手头事站起来了:“你说呢,好漂亮的三弦女生。”笑得挺灿烂。 看看伙伴们的嘻笑和各种表情,王蕊明白了:“哦哦哦!让标杆光芒四射!” 伙伴们还没来得及附和,何沛媛就立刻冷了脸,不理所有人了。 刘思蔓无声地大笑,笑趴在蔡菲旋肩头,但有点谴责:“这两口子好坏……” 柴丽甜还得意:“我跟老大是恩爱默契。” 齐清诺还给柴丽甜飞媚眼呢,依然不会这一套,简直难看。 杨景行问:“菱子,有人要签名没?” 郭菱不怕打击制作人,摆一个无奈表情:“怎么可能!” 当然还没那么夸张,但是各种状况已经让女生们应接不暇了,首当其冲就是各种亲戚朋友师弟师妹们汹涌而来的各种各样,比如王峰,现在终于承认姐姐是个音乐家了,对姐姐的工作有兴趣甚至边八卦了。 郭菱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虽然视频上的自己跟真实生活中出入比较大,但家人还是挺骄傲她这次的主角表现,昨天小区里的小孩还慕名上门拜访。 高翩翩说她开琴行的师姐开玩笑很后悔没赞助冠名。 于菲菲想的是这下能堂而皇之地涨自己的课时费了。 …… 当然了,最有说明力的还是吴主任今天都只能去主楼专门接听热线电话了。虽然网上看起来并没多少人关注三零六这个团体,但是演出商或者媒体的嗅觉就跟普通网民大不一样,最密集的时候是几分钟一个电话,甚至还有找到到学校去的。 女生们也终于有体会了,原来这就是红呀,也终于明白有些人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地炒作自己了,红就等于钱嘛。好多的都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经纪人演出商,上来就问价钱要签合同,还说得天花乱坠的。 可怜都快退休的吴主任,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所以上午的时候还一会一个电话跟齐清诺请示,应该怎么应对各种不同的来路,怎么回复开出来的不同条件,真的没啥经验呀。 女生们兴奋之余也感叹,本来还以为三零六算不错了,能接到那么一些商业演出,说起来也算是有一批乐迷。可是这才两天时间,主站的视频播放量到目前为才刚一百万,三零六的名字也还没怎么打响,外面就纷至沓来了,那么可想那些当红明星真是有赚不完的钱呀。 说起钱,女生们又骄傲了,这次三零六可是真正的视钱财如粪土了,有些红眼病人以后可千万别再说什么三零六商业化朝钱看了,但又很想开个价试探一下。奇杰都收到五十万签字费的意向了,微博从无人问津到一夜之间好几万粉丝。 五十万对一个说唱歌手而言真是巨款了,杨景行笑:“他自己说的?” 郭菱点点头:“昨天晚上跟他们见了个面,不过他没打算签……他说不敢联系你。” 杨景行问:“有没有邀你们再合作?” “没。”郭菱摇头:“没说……他说他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办。” 杨顾问好忙的:“我有空给他打个电话……都低调点,别得意忘形。” 王蕊率领伙伴们气愤了,谁不低调了?都十分低调,简直就是得了顾问的真传。对主团那些人的调侃或者真心祝贺,大家都只是一笑而过。有微博的刘思蔓高翩翩几人也有涨点粉丝的,但对这事都只字不提。 对了,第二交响曲,那边怎么说的?中午还在被打听呢,主团的人觉得三零六应该知道杨顾问应该知道纽爱的人啥时候来吧?具体什么安排呀? 在顾问许诺了到时候开庆功宴谢师宴后,三零六真正欢喜了,齐清诺也表示可以下班了。 杨景行好意思:“我今天先谢谢媛媛。” 只有王蕊:“我呢?” 何沛媛几天没怎么埋怨被迫上贼车,在杨景行即将被淘汰的车子开出民族乐团后,这姑娘发难的点是:“期待吧?” 杨景行不明白:“什么?” “你知道!” 杨景行要猜:“庆功宴?”嘿嘿,好像预感自己应该猜对了。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乐观:“当然期待,期待到时候带着女朋友参加。” “想得美……” 不过因为集体的成功,而且自己也要马上和伙伴们一起跟大乐团合作了,何沛媛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没有太计较无赖的是非功过,无赖说要去吃嘉嘉爸爸介绍的意大利餐厅,何沛媛也比较爽快地答应了。 何沛媛以前不喜欢芝士,但是在尝过并不贵的松露干酪还比较接受,只是吃完后又很担心热量,所以又让无赖如愿以偿陪“女朋友“散步。” 散着步本来还聊得比较融洽,听无赖说已经把手机留给杨云了,何沛媛也还欣慰,不过这姑娘当然是不希望出现这种非己所愿的局面的,所以很快就想到了不高兴的事:“……我妹想见你。” 杨景行没问题的呀。 想得美!凭什么呀!何沛媛成功气鼓鼓起来:“……你还跟谁合过影?” 杨景行合过影的人真不少,但是他审时度势地分析,应该是程瑶瑶? “不是!”何沛媛不屑:“那张好早了。” 最近?最近没有呀。 真不记得了?何沛媛就提醒一下:“演员!” 杨景行很确定没有。 闹了半天,原来是《美中不足》选角的时候,著名青年女演员的经纪人拍了一张艺人跟投资人和导演的合照,并让艺人发了微博显得很有合作诚意,而且点名了是四零二老师能显得很知根知底。不过这也不算杨景行跟演员的合照啊,而且后来都没谈拢。 何沛媛不管那么多,就是合照,孔亚飞在画面里纯粹是配角,不信等会回家了找照片来看。 杨景行不得不佩服何沛媛的表妹,连他自己都没扫过一眼的照片都能在网上找到,还把自己害得这么惨,还想让自己请客,没门! 何沛媛高兴了:“那你就等着她跟我姨妈和我妈说你的好话吧。” 杨景行就觉得还是见个面吧,而何沛媛也是为了让所谓的四零二老师见光死,还是大约地计划着明天还是后天去跟表妹碰个面。 “别开新车。”何沛媛严防死守:“不然以为你真的是大款……她男朋友有点,势利眼,听见他跟领导打电话……” 那还是后天再见面吧,杨景行想明天跟何沛媛一起去提车。 快十一点了杨景行才把姑娘送回家,这一次终于被家长抓住了,何伟东在阳台上开窗温柔喊话:“这么晚就自己打个车回来,四零二也不近。” 杨景行抬头陪笑:“何叔叔,我们从外滩过来的,快。” 何沛媛也抬眼看了一下,没搭理。 何伟东哦一声:“外滩哪玩?” 杨景行笑:“喝茶。” 何伟东哈哈。 何妈妈也冒头了,看一眼的样子。 杨景行亲热呢:“阿姨。” 何妈妈轻哎地答应一声:“早点回来,杨景行还要回家。” 何沛媛全都不理,自己迈步朝楼道口走去。 何伟东的手在窗框上一撑,大声了点:“工作忙不忙?” 杨景行回答:“还好,不怎么忙。” 何伟东也是说:“注意休息,身体重要。” 杨景行答应着:“您也早点休息。” 何沛媛都进楼了,何妈妈就建议:“回去吧,开车慢点。” 杨景行点头:“好,叔叔阿姨再见。” 何伟东遗憾:“我现在不能喝酒……” 杨景行好积极:“您喝水我也陪您。” 何伟东哈:“那没意思……水也不敢喝多。” “酒不是好东西。”何妈妈对丈夫说的,再朝楼下:“开车的人。” 杨景行点头:“我也不常喝,开车肯定不喝。” 何伟东也八卦:“你们晚饭在哪儿吃?” 杨景行汇报:“乐团不远有个意大利餐厅,媛媛不太喜欢,我也是第一次去。” 何伟东很是叹气:“唉,那些东西没意思。” 杨景行嗯:“媛媛喜欢吃螃蟹,不过吃好几顿了,想换个新鲜。” 何伟东觉得:“随便吃什么,媛媛不挑食……她就怕长胖。” 何沛媛上楼如散心,才二楼,这会跺脚了,三楼亮灯。 杨景行呵:“是喜欢吃素菜,荤菜便宜我了。” 何伟东哈哈:“不是喜欢吃素,她不敢吃荤,回家第一件事就上秤。” 杨景行几乎接不住了:“媛媛想多了,没见她胖过。” 何伟东赞许:“哎,你说对了,能吃的时候不吃,像我吃不了就后悔。” 杨景行仰着脖子也不累:“媛媛说您现在还好了,不用忌口,不过要少盐少油。” “要控制。”何伟东点头,还聊起来:“豆腐,香菇,这些东西也不能吃。” 杨景行也会抓住机会:“听媛媛说您吃冬虫夏草好,下次我给您带来。” “不用你带,家里还多,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伟东笑:“也不知道,医生也不知道有没有确切效果,就当个迷信吧。” 杨景行觉得:“宁可信其有,反正没坏处。” 何沛媛开门了,关门了,声音听得挺清楚。 何妈妈又冒头了:“小杨你快回去,不早了。” 何伟东点头支持:“早点休息,明天都上班。” 再次再见,杨景行上车离开。 几分钟后,杨景行就接何沛媛电话,何沛媛很不客气:“你们两个神经病……” 不过呢,隐约好像,何沛媛爸妈对四零二倒是没什么大意见,还听楼下向奶奶说了昨天的情况,何妈妈似乎是比较肯定杨景行在楼下等待的自觉性,也觉得女儿做得对。 杨景行乘机邀功:“……那你明天要亲我。” 何沛媛就翻脸:“你还没亲够!?” 杨景行讲究:“那是我亲的……” 第一一八九章 坐公交 星期二下午,杨景行四点多就到民族乐团了,偷偷摸摸上楼,发现三零六还是挺敬业的,在准备月末的进校园活动了。中午打电话的时候何沛媛还跟杨景行盛赞齐清诺,据说飞行学院的男生们可是清一色的制服帅哥呢。 也不知道是谁的想法,居然把航空航天和“筋斗云”联系起来了,女生们在尝试怎么去表现效果更好。柴丽甜试了试之后还是觉得嫦娥奔月更好,然后就可以猪八戒背媳妇了,说着音符就响成一片了。 现在也不是大嫂了,杨景行还是敲排练室的门,就听见里面的放肆吵闹立刻消减,然后是团长发话:“请进。” 看见是顾问,本来笑脸相迎的齐清诺就把视线落回到手上的本子,伙伴们自然会对不速之客群起而攻之,怪叔太坏了,这么偷偷摸摸地吓人。 杨景行算有良心,帮窗边的高翩翩邵芳洁开脱,不是她们失职,而是自己就没开车来:“……我堂堂杨主任终于要换车了。” “换什么?”郭菱惊喜:“gtr!” 杨景行炫耀:“我这种有钱人肯定开宝马,七六零。” 郭菱头都撇一边去了,懒得说了,还是恨铁不成纲地说一下吧:“随便什么也别七六零呀,还不如七四零,十二缸完全浪费。” 杨景行哼:“女人家懂什么,这叫情怀。” 齐清诺笑了:“看看地方再放厥词。” 不过暂时没女生追究,王蕊还在朝外张望:“”停哪了?你好小气!我要看。” 杨景行解释:“还没,等你们下班去提车。” 刘思蔓支持的:“早该换了,堂堂杨主任。” 柴丽甜呼吁:“下班下班!” 高翩翩说:“我爸是零五款的七三零,有点老了。” 于菲菲打听:“多少钱?” 郭菱了解:“两百五六十万,落地差不多要三百了吧。” 杨景行说远不到,自己这个办完才不到两百四十万,还包括拍牌照。 反正都是几百万,女生们还是要仇富一下的,太奢侈了,三零六的全加起来也抵不上呀,怪叔这次有点高调呀,也说明超级忙的四零二老师没少挣呢。 何沛媛找到机会揭露鄙视了:“又不是他自己的钱。” 没人附和标杆,于菲菲比较在意的是:“什么颜色?” 灰色?灰色也还好吧,王蕊强烈鼓励何沛媛:“快点把驾照拿到手!” 何沛媛摇摇头,明显没兴趣。不过伙伴们还是支持顾问换车的,之前那辆确实落伍了,配不上四零二老师的名气了。但是呢,也值得怀恋呀,大家都坐过的,不过更期待的是什么时候感受一下几百万的车。 “提前下班可以。”齐清诺就代表大家讲条件:“明天开新车来发福利,没问题吧?” 刘思蔓支持:“我们参观一下。” 分享新车没问题,但杨景行不着急走,还有事要打听:“甜甜早上被追星了?” 柴丽甜哈哈,说起自己是如何竭尽所能控制激动的心情以在群众面前表现得淡泊名利,可真是没想到一个路边卖粢米饭的中年妇女也会是网民,眼力还那么好。 郭菱放心了,自己不是最红的众矢之的了,还幽默起来:“你应该点一个豪华至尊版的粢饭才配得上……” 杨景行还知道,那篇被四处复制粘贴的洋洋洒洒文采斐然着重赞美了鼓手导致看上去简直有求爱嫌疑的所谓乐评,就是李孚大诗人的手笔,真是肉麻。 年晴怒火中烧了一拍桌子:“谁出卖我!?” 看样子,标杆的嫌疑有点大呀。知道自己被伙伴们观察猜疑了,标杆就狠狠地白无赖一眼。 年晴仰天喊:“有了,我有了!” 杨景行几乎吓一跳,可是看女生们的反应,都没大惊小怪,一些讪笑或者神秘之间流露着一种奇怪的信号,王蕊冲闺蜜使眼色似乎摇头,齐清诺是个认真的告诫神情,再配合上何沛媛明显的闷气…… 杨景行嘿一下:“有什么了?” 年晴继续有了强大后盾俾睨天下的表情,其他女生好像不方便回答,何沛媛斜了无赖一眼。 齐清诺问顾问:“吴主任说有人在打听作曲制作人,什么文化公司,怎么说?” 杨景行好像不在意:“吴主任怎么说?” 齐清诺笑:“不清楚。” 杨景行嘿:“我也神秘一回……” 《锦瑟华年》在网络上继续发酵,女生们的新鲜劲也在持续。还是比较有想头的,网上出现越来越多懂得欣赏的人把目光投向女生们,而且不再是以貌取人,虽然这其中少不了亲朋好友的功劳,但失少是得到了一些认同并带领起了一点小风向。 其实也还差得远,但是女生们是不是穷人乍富,还畅想起来接下去的演出会不会太过火爆,要不要请保镖之类了。哎呀呀,尤其大学生可是网民的主力呀,再进校园的时候,要是遇到那些帅死人的空少和飞行员表白可咋办呢。 杨景行主动借看一下齐清诺的本子,女生们进校园的经验也很丰富了,很会因地制宜,不过对于国外电影《壮志凌云》的主题曲改编,杨景行好像有点民族主义,建议不如来个《我爱祖国的蓝天》,还奸笑:“……叫那边组合男生团跟你们合作合唱,都选最帅的。” 三零六这一群顿时手舞足蹈心花怒放了,一个个都对顾问刮目相看感恩戴德,好像杨景行做了互相认识以来最为得人心有功劳的一件事,连邵芳洁和高翩翩都笑得好灿烂,年晴也放下了架子:“……低于一米八的不要。” 杨景行就问依然看不出开心的何沛媛:“还不满意?还想怎么样?” 何沛媛的表情从平淡变厌烦。 王蕊了解朋友的:“心里都笑开花了,最喜欢帅哥就是你。” 何沛媛痛斥:“花你个头。”还是有点点忍不住笑的。 “还以为你为大家谋福利。”齐清诺看穿了顾问,有点气:“行,编曲你来。” 杨景行挺干脆:“没问题,这星期交工。”” 刘思蔓还想起来,集体创作的事也别耽误了。不过今天就算了,顾问答应编曲了,还提了那么好的建议,早点下班吧,只是提到车了明天一定要来发福利哦。 要去杨浦提车呀,要打车去吗?买那么好的车,难道不能开车去之后让店家帮忙把旧车送回来吗? 三零六这才提前不到一个小时下班就不好意思呢,可主楼这边估计人去楼空了,连小小办公室职员都开溜,这位据说有背景的三十来岁女人在就要走出单位大门的杨景行跟何沛媛旁边停车了打招呼:“杨顾问车没进来?有车位呀。我送你们一段?” 杨景行呵一下:“没事,你先走。” 没这么便宜的事,杨顾问这两天可把乐团办公室害苦了,相关电话起码有七八十通,吴主任都记了半个本子了,有时候还要帮手才忙得过来。杨顾问有才华果然不一样,无心插柳也成荫…… 后面来车了,虽然没催前面,但办公室职员也自觉,先拜拜了,也发现了何沛媛的存在:“再见,那个小何。” 何沛媛陪个笑脸拜拜。 后面来的是乐手,虽然不在演出名单内,也热心第二交响曲的情况…… 终于走出了危险区域后,何沛媛打量打量无赖,稍一酝酿就开始,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好聊的,问问瞎子王蕊她们谁不知道,见了齐清诺就笑得跟花儿一样,可对刘思蔓都是另一副嘴脸。这都没什么,关键你杨景行为什么要问柴丽甜被认出来的事? “肯定以为是我告诉你的!”何沛媛简直怀疑无赖的智商:“你说为什么?” 杨景行委屈:“本来就是你告诉我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何沛媛气得快结巴了:“……我早上才知道,中午告诉你……以后什么也不跟你说了!” 杨景行连忙认错,今天开新车就别生气了:“……晴儿说有了什么意思?我感觉我也脱不开干系。” 何沛媛仇视无赖,持续仇视:“……和你没关系!” 杨景行不信:“求媛媛告诉我嘛,不弄清楚我提心吊胆的,等会你又拿出来不让我吻你,不让我牵你,我怎么办?让我补救一下。” “就是不!”何沛媛恶狠狠。 杨景行再三恳求,甚至胡乱猜测。 何沛媛烦了:“说了跟你没关系……瞎子有个微博好友,其实就是她老公请的早教老师,在她微博上问她,问有谁没有男朋友……”这姑娘越说越烦,难以为续。 杨景行就猜测:“你就说你有了?”好惊喜的。 “就算没有……”何沛媛言之凿凿:“本来就没有,当然说有,不然呢?自找麻烦!” 杨景行小心猜想:“你说有,她们就笑你了?” 何沛媛似乎回忆了一下,不情愿地轻嗯了一声。 杨景行乐观:“不会大笑吧?没恶意吧……稍微笑一下?” 何沛媛点点头。 杨景行就安抚:“晴儿也没恶意……你看她平时放过谁饶过谁,她对朋友就这样,我们别在意。” 何沛媛有点烦:“我知道。” 杨景行道歉:“怪我,如果能早点追到媛媛就不会被人看笑话了。” “别说了。”何沛媛看看路况:“走过去呀?” 有点路程的,还是打车吧。虽然都没乘坐过一六七路公交车,但何沛媛查询过线路,俩人打车到徐家汇上车比较方便。 虽然五点不到,公交站台已经有点忙了。两个人等了几分钟,来了一辆一六七,何沛媛看了一下,不是女司机,等下一辆。 下一辆依然不是,何沛媛决定再等一躺,反正间隔也就十分钟左右,不着急不着急,还激励一下杨景行:“我晚上给我妹打电话……”还给杨景行说一下表妹男朋友的大概情况。 第三趟了,还不是女司机。杨景行想放弃了,何沛媛却不肯,再等一辆就好!不过发现自己付出了牵手的代价后,何沛媛还是有点气的,明明是无赖自己发神经,凭什么还要她来安抚。 第四趟了,终于是个女司机了,何沛媛好兴奋:“像不像?你觉得?” 杨景行也看不出来像不像,上车吧,不能等了。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上车人不少。何沛媛没着急抢位子,而是借刷卡的机会仔细观察一下司机,年龄是差不多的,三十几岁吧,穿着工作服带着手套,专注工作的样子。 杨景行在讨好乘客:“美女,能不能麻烦你换个位子?” 跟杨景行一起感谢好心乘客后,何沛媛来不及坐下就急切嘀咕:“像不像?” 杨景行点头:“有点像。” “真的?”何沛媛跟无赖在一起的难得开心了:“一个小时差不多能到吧?” 杨景行想的是:“第一次跟媛媛坐公交,两个小时起……” 哇,这女司机技术很不赖呀,何沛媛不得不佩服,如果让自己开这么个大家伙根本就敢下手呀,所以高技术含量的工作应该高工资吧。等会该怎么说呢?不能太唐突吧。何沛媛很嫌弃杨景行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萧舒夏给儿子打来电话,很急切:“你在哪?” 杨景行汇报:“在车上,去提了。” “小何呢?”萧舒夏直接揭穿:“你早不急晚不急,是不是等她?你快点让她接电话!” 杨景行求情:“你饶了她行不行?别给我添乱。”引起了何沛媛的警觉。 萧舒夏是何等人物,压低声音威胁亲儿子:“我还有齐清诺的电话,你不告诉我,我就问她去!” 杨景行立刻把电话给何沛媛:“来。” 何沛媛预备的苦脸派上用场了,不过还是尽快接过电话,摆出苦笑:“阿姨,您好……嗯,是……不用……我们在车上,坐公交……没关系……还没,您吃了吗……嗯,是……没关系……都好……呵呵,谢谢……哦……嗯……好……我晚上回去……没关系,我回去就上网……我回去得早……没有……好的谢谢您……嗯……再见阿姨……” 杨景行拿回电话一看,已经挂了,叹气一声。 何沛媛好笑和抱怨互不影响:“你妈叫我加她好友。” 杨景行也坦白了:“催几天了。” 何沛媛不明所以的表情。 杨景行有志气:“我要靠自己!” 何沛媛简直害怕了:“不会跟我说什么吧?问我有没有摄像头!” 杨景行长长叹气:“有也说没有……还没追到呢就这样了。” 何沛媛恐慌了:“……你妈,不会在空间说什么了吧?” 杨景行庆幸,还好呀还好,还好出了《陪你同行》这档子事让萧舒夏对网络反目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母亲就不再热衷于空间日志什么的,但是问何沛媛有没有摄像头的目的是很明显的,她还那么多朋友没见过真人呢。 不过杨景行还是希望何沛媛理解自己的母亲:“……你妈喜不喜欢听人夸你漂亮?” “不喜欢。”何沛媛摇摇头:“真的,这种话说多的人她真的不喜欢。” 杨景行好后怕得拍胸口:“幸好,幸好我还没机会……估计你妈是听腻,我妈还没,刚开始。” 何沛媛摇头:“不是,我妈觉得那种人俗气……那你妈妈的朋友都看过老齐吧?” “照片看过的肯定不少。”杨景行猜测:“真人没几个……估计我妈是后悔当时没好好把握机会炫耀,这次要吸取教训了。” 何沛媛略皱眉看着无赖。 杨景行欣慰:“还好我也争气呀。” 何沛媛点头承认:“是呀……把你诺诺追回去呀,更争气!你妈更欢喜!” 杨景行好担心:“你们晚上要是聊起来可千万别说这个,我妈骂不死我!” 何沛媛哼:“你妈肯定欢喜得不得了!” 杨景行讲道理:“你不能冤枉我妈。” 何沛媛看看无赖:“……你自己说的!” 杨景行不承认:“我说什么了?” 何沛媛思索总结:“……你说你妈后悔!” 杨景行点头:“但是我给她找到后悔药了,谁说世上没有后悔药。” 何沛媛盯着无赖:“……不要脸!你找到个头!” “车上别吵架。”杨景行求情:“不过我估计我妈这会应该已经把齐清诺的照片删了,她相册有密码……” 何沛媛不要密码,更不要看自己跟无赖的无奈合影。 到终点站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了,不过吵起架来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听到下一站终点站的报站后,何沛媛才放过无赖,赶快朝前移动,祈祷着可千万找对了人。 车上人还不少,上班族也不是不容易,好多是陪着这俩高个子冤家一路坐过来的,估计一路也看了不少笑话。 杨景行打头阵,几乎站到投币箱旁边了,引得司机侧目。何沛媛是不是怕不像好人的无赖吓着人,紧跟着他起中和作用,让司机侧头又看了一眼。 “司机您好,辛苦了。”杨景行这开场白 司机反应了一下点点头,再看一眼乘客:“好。” “打扰一下您。”杨景行像个谨慎的推销员:“您是不是有个女儿叫王诗蕾?” 司机猛地看乘客,几乎看了一秒,然后专心地看一秒前路,再看乘客,连带着后面的中和作用。何沛媛也是敬业的,有一点微笑。 杨景行继续:“安高一小四零四班,班主任是欧阳琳老师。” 帮着一个短短的马尾,面相看起来不太具有亲和力的司机再次转过脸,点点头笑了:“你是?你不像老师。”人一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多了。 杨景行说:“上个学期末我算是跟她们班上过一节课,当时认识了不少她们班的同学。王诗蕾小朋友给我印象比较深刻,当时还给我介绍过她妈妈的工作。今天恰巧坐一六七路车,我想起来了就想问问是不是,没想到这么巧。” 司机变打方向踩刹车换挡边笑得更灿烂了:“哦,哦……是,我就是王诗蕾的妈妈!你好,老师你贵姓?” 杨景行说:“我姓杨,我不是老师,当时是欧阳琳老师让我去班上跟同学们交流一下,和同学们聊聊天。” 司机继续哦:“……是,她们每个学期都有这种活动,欧阳琳老师很不错,每个学期都家访。” 杨景行点头:“对……王诗蕾也很不错,很懂事。” 司机呵呵一笑:“嗯,她还好……你们过来办事?” 杨景行嗯:“我只跟她聊了几句话,但是我看得出来,王诗蕾特别爱她的妈妈。” 司机再看看乘客,好像有点尴尬,然后就用哈哈笑掩饰,笑得蛮大声:“……她是还好。” 杨景行继续说:“欧阳老师说学习也用功,很自觉,挺聪明。” 司机呵呵:“……不自觉没办法,必须自觉。” 杨景行奉承:“您车开得好,不过教育孩子更好。” 司机又尴尬了:“没有!也没教育!” 何沛媛也说话了:“跟家庭教育分不开的。” 司机再看看女乘客:“要谢谢老师……你们是干什么的?来办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是做音乐的,她是我女朋友,过来有点事。” 何沛媛一点抗议都没表示,还跟司机聊:“我们去杨浦公园那边,下车就不远了。” 司机点头:“那是不远……教音乐的, 哦……你是不是弹钢琴的!?”猛然一警醒。 杨景行点头:“也弹。” 司机几乎要挠头了:“她们有一个弹钢琴的同学叫什么?” “余嘉嘉。”何沛媛都能回答了。 司机惊喜:“对对对……你是余嘉嘉的老师?” 杨景行点头:“嗯,算是教过。”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司机笑得嘴都咧开了,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摸一摸座位边的超大号水壶,但是也没拉起来,而是比划起来:“我女儿跟我说过,是说过,我记起来了,还有一个警察!” 杨景行笑:“是,警察比我先去,比我受欢迎。” 何沛媛高兴了,笑眯眯。 “这么巧!”司机感叹惊喜起来:“你们那一站上的车?我女儿是说过,一个钢琴老师……还会弹吉他!” “当时给她们弹了一点。”杨景行坦白:“王诗蕾说她的梦想是带妈妈去伊敏河,我还拉了段草原的曲子。” 何沛媛补充:“还要去衡山。” 司机点头,笑得又有点尴尬:“是,是跟我这么说的……小孩子不懂事瞎说。” 杨景行不同意:“我觉得不是瞎说,王诗蕾能做到。欧阳老师也说她随便比较内向,但是又说到就做到的品质。” 司机呵呵:“……那就好,欧阳老师说好话。” 杨景行嘿:“我是当真了,您帮我转告一下王诗蕾,她的话我一直记得的,说我等她的好消息。” 司机哈哈哈哈,像是嘲笑杨景行居然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又回忆:“是上个学期……老师说考得还行,现在不准排名次。” 杨景行炫耀:“我可能比您还清楚点,王诗蕾至少班级前十。” 司机呵呵,没得意:“她……不像其他孩子学钢琴学跳舞学得多,我女儿尽学课本了。” 杨景行自知之明:“学好课本是正统,你可千万别让孩子跟我们一样搞什么音乐。” 司机强烈肯定:“音乐好,音乐好……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行没介意:“我叫杨景行,景色的景,行人的行。” 司机点点头:“哦,杨景行,嗯。” 杨景行还重复:“你帮我转告王诗蕾,叫她继续努力。” 司机又笑:“好,转告,哈哈……” 杨景行就:“那不打扰您开车了。” 司机的热情:“没关系,到了,就在前面。” 何沛媛接力:“您什么时候下班?” 司机说:“今天只有一班了,九点能到家……我女儿在姥姥家吃饭做作业,下班去接。” 何沛媛才是关心,没聊几句,连人家女儿今后升中学的打算都关心了,然后也到终点站了。 说过再见了,司机居然停车跟着乘客一起下车:“你们打个车……平时那么多讨人嫌的出租车。” “没事,你别管。”何沛媛估摸:“不能停这吧。” “没问题。”司机很又底气地摇头:“我们一六七。”说着就绕过车头,视野更宽广地张望。 杨景行劝:“您别管我们,我们朝那边走一点可能好拦一些。” 视野内都没出租啊,司机有点着急了,摸衣兜:“等一下,我同事有车,我看他忙不忙,过来很近,就前面。” 两个年轻人当然不会那么麻烦别人,果断告辞, 司机追着,但也不能强拉:“……那,谢谢杨老师。” 何沛媛接话:“您别客气,这是缘分……您辛苦了,我也是当女儿的,我妈,我们家有困难的时候,我真的特别谢谢我妈妈。” 司机点点头,又有点尴尬:“……是,当妈妈了就没办法。”说着就很不自然起来。 杨景行催:“您上车吧,再见。” 司机又笑:“嗯,嗯,再见……你们好走。谢谢。”眼圈越来越红。 被无赖牵着往回走了八步十步,何沛媛小声抱怨:“我不敢回头。” 杨景行看看姑娘委屈的样子,摇头嘲笑。 “都怪你……” 第一一九零章 天性内在 何沛媛都想见一见这个叫王诗蕾的小朋友了,甚至建议杨景行可以跟班主任沟通一下,如果小朋友遇到了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知道长腿叔叔的故事吗? 杨景行却觉得小朋友并不需要什么物质支持,什么叫困难呢?那些偏远贫困山区的孩子比起王诗蕾,王诗蕾比起余嘉嘉郎欣妍,余嘉嘉比起赵一一……其实杨景行自己也困难呀,电影项目和公司各方面都有压力,虽然这就要开豪车了。 何沛媛觉得可能这就是人心不足吧,痛苦大多源于此,比如:“……你觉得翩翩家的事到底谁对谁错?” 杨景行是觉得:“清官难断家务事,旁人说不清楚,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何沛媛觉得很清楚呀,没有有效遗嘱就按法律办事,翩翩爸爸凭什么一口吞呢?高佩安在世时作品就已经是好几万一平尺,新闻说留给家人的作品有八百多福,怎么都够分了,为什么要闹得那么难看?还害得无赖那么担心他诺诺,心脏病都吓出来了吧? 杨景行就尝试站在高翩翩爸爸的立场看问题,不过重点是:“……这事你们千万别讨论。” 何沛媛生气了:“我没那么蠢,跟王蕊都没说过。” 杨景行嘿嘿:“跟我可以说。” 何沛媛就不说了,然后想起来:“你原来跟你诺诺说我们吗?” 杨景行连连摇头,基本上没有,或许偶尔大约地谈起过一丁点无关痛痒的…… 何沛媛不太信:“那原来你找杜林我没去那次,你们怎么说的?” 杨景行再次回忆一下,大约就是:“……我先问她的意见,她估计你多半不愿意。我当时跟杜林刚熟悉,她也算欠我人情,我觉得机会还好,就坚持问问你自己的想法。当时你同意了我还跟她得意呢,可是后来你又变卦了,害我被她笑……你赔我损失。” 何沛媛听完就确定了:“你诺诺好,你找她去。” 杨景行狗胆:“媛媛也好呀。” 何沛媛看看无赖,想起来:“那二十五万,是你主动借给她的还是她找你?” 杨景行出卖前女友:“诺诺本来是想跟家里拿,当时她妈妈是建议再想办法,因为同学朋友不是一个两个,也免得你有心理压力。齐清诺偏要讲义气,非要自己掏了,其实分文没有。也好,让我图表现了……她当时还口口声声自己还,后来还是她爸给我的。哼,现在也不一定有二十五万。” 何沛媛冷静地分析了好一会:“是,我当时急得掉头发,让你图表现。” 杨景行连忙解释:“不光是男朋友,也有朋友之间,我也想帮你也替你着急……我堂堂四零二老师没求过别人什么事,你问杜林……” “行了。”何沛媛很反感:“你就是想让你诺诺开心。” “是,当时当然想她开心。”杨景行不要脸:“就跟现在想让媛媛开心一样。” 何沛媛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有点委屈的样子。 杨景行捏一捏姑娘的手:“好了,自己偏要问,问了又不开心。” “我没有!”何沛媛扬起下巴:“你们感情好,我替你们高兴!” 杨景行只得苦笑,空着的手握一握姑娘的肩膀。 站住了等出租,何沛媛半被迫地把脸在无赖的肩膀上靠了靠,又想起来要看着无赖眼睛去问的问题:“那你有时候发神经的时候,她生过你的气没?” 杨景行有点冤枉:“发什么神经?我没神经病,很健康!” 何沛媛笑一下:“就是有……你有时候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女生怎么怎么了。” 杨景行完全糊涂:“我当着谁的面说过谁怎么了?” “你知道。”何沛媛看穿:“你看到美女就不分场合。” “少冤枉我。”杨景行自吹:“我眼光高,没觉得有几个美女,还想让我不分场合,那得多美呀……不可能。” 何沛媛嗯哼跺脚,突然中止,随即就想远离无赖,要撒开被牵着的手:“是,知道你眼光高,祝你早点找到你看得上的美女。” 杨景行没办法了,只得搂抱回姑娘:“不用找,已经有了,这就是。” “我不是!”何沛媛坚决挣扎否认:“不可能!你眼光高!” 杨景行嘿嘿嘿忍不住笑:“……你直接说是媛媛就行了,你在这美女美女的,我还以为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根本没有的事……你总不能拿你自己当我的把柄吧?” 何沛媛好像还是有点惭愧的,但是努力把表情眼神严肃正义起来:“就事论事……我原来跟你没关系,你凭什么针对我!?” 杨景行觉得:“那也不叫发神经吧……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体会不到我的心情。” 何沛媛好学求知的:“什么心情?”简直有点害羞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简单概括就是赏心悦目。” “那你就发神经?”何沛媛还是觉得不可理喻。 杨景行不承认,觉得自己只是欣赏…… 何沛媛义正辞严起来:“你记得不记得,我们从台湾回来那天!” 看姑娘的神情似乎有铁证,杨景行有点点心虚了:“怎么了?” 何沛媛一步一步提醒:“你送我们回家,还有王蕊和年晴。” 杨景行冤屈了:“这叫发神经?” 何沛媛这双不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明显是委屈的:“当时王蕊是她家里出来接的,你记得吗?” 杨景行点点头:“嗯。” 何沛媛越来越不想回忆:“我说我给我妈打电话,你不让,非要送我到家。” 杨景行有理由的:“你回家比蕊蕊远,那时候你爸也不方便。” 何沛媛对去的屈辱好像记得很清楚:“当时老齐都问你了,问你想干什么,你记不记得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嘿:“我说什么了?” 何沛媛不堪回首至今泣血的样子:“你说是你的本能!” 杨景行嘿:“开玩笑……” “这种玩笑能开吗?”何沛媛十分严厉:“不觉得很过分吗?哪有当着女朋友面……”简直说不下去了。 杨景行反问:“你觉得很过分吗?” 何沛媛强烈反问:“你说呢!?” 杨景行说:“就算是送我女朋友的朋友也不过分吧,何况我们也是朋友,你想多了。” “不是送不送!”何沛媛点明要害:“关键是你说的话……而且送到了你还帮着拿行李,有必要吗?” 杨景行觉得:“这是礼节呀,我是男人。” 何沛媛气得喘气:“……那齐清诺也是我朋友,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对她这样?” 杨景行大概有点开悟了:“不行呀?” 何沛媛给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让无赖自己领会。 杨景行点头:“好,我知道了。” 何沛媛看看无赖:“不是不行,你先跟我商量,看情况……那你说,这件事,齐清诺跟你生气没?” “没有,我觉得没有。”杨景行好像有点如履薄冰:“可能也有意见,但是我没发现。” 何沛媛有点懊恼:“反正我回家就后悔……反正我觉得她当时有点不开心。” 杨景行有点招架不住:“哎呀,过去那么久的事,你这自我要求也太高了。” “不是一次两次。”何沛媛很严肃:“你经常没轻没重的……” 杨景行好像不记得:“还有啊?什么时候?” “反正不少!”何沛媛警告:“你别不当回事……那你说别的女生好看,齐清诺从来没生气?” 杨景行嘿嘿笑:“可能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她的好朋友,不算别的女生。” 何沛媛又跺脚了:“不光我,王蕊她们你都说过,还有喻昕婷!” 杨景行又想了想:“诺诺好像也介意过……” “真的?”何沛媛简直惊喜了,鼓励:“什么时候?” 杨景行说:“有次说体重问题,是有点介意,我记得还拿你当靶子了。” 何沛媛一点不介意的:“怎么说?” 杨景行为难:“记不太清楚……我那时候没重视这些问题。” 何沛媛观察一下无赖:“不想说算了……我告诉你,没有哪个女生不介意男朋友说别人好看。老齐可能是因为她不想说这些,不等于她不在乎。” 杨景行点头:“嗯……想想也对,我也不喜欢听你说别人帅。” “是吧!”何沛媛简直表扬:“就说你跟喻昕婷,很多事情别人都看在眼里,但是老齐她没说出来,不是她不介意……吃醋是女生的天性,是内在!” 杨景行点头:“嗯,明白了。等我再有女朋友了,我一定提高警惕。” 何沛媛问:“怎么提高警惕?” 杨景行的意思是:“不犯错……” 终于看见空车了,连忙叫来,但是话题并不中断,何沛媛似乎解放天性了:“……你们最近一次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有点心惊:“没几天,那天我拿录像了放在龚教授那……” 何沛媛没吃醋呀,又问倒数第二次呢?最后一次发短信呢?跟齐清诺说过王诗蕾小朋友的事吗? 勉强安全过关一系列问题后,杨景行好像有点怕走钢丝绳了:“……你这个审查太琐碎了,没效率,能不能把问题总结精炼一下。” 何沛媛偏不的表情:“我就问,想知道的问完了就不问了……你都问过我!” 杨景行点头:“好吧,我自作自受。” 何沛媛不说话了。 杨景行催呢:“继续呀。” 何沛媛看看无赖:“不高兴了?” 杨景行笑了:“不是,有点忐忑……我想起来下午好像看了齐清诺好几眼,怎么办呀?你可千万别问这个。” 何沛媛嘴巴噘老高:“……你讽刺我!” 杨景行嘿嘿嘿。 “你以为我没发现?”何沛媛嘟嘴皱眉:“不止几眼!” 杨景行真是怕前面司机听见,只能耳语:“媛媛,虽然现在是我追你的关键期,照说我不应该说你的不是,但是为了我们将来的长治久安,我还是要说,你这有点夸张了。” 何沛媛委屈:“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说你不能看她!” 杨景行惊喜:“那就是能看?” 何沛媛可不管地方,揍…… 还好近,只有四五分钟的车程,外面还没下车呢,店里面的人就迎出来了,显然也是久等了。出粗车里的男女还是笑着下车的,没给店家摆脸色,没吃饭也说吃过了。 当然是先看车,摆在大堂正中的,车上一朵夸张的大红花。车边还竖了块牌子,还算用心的海报,店家恭喜杨先生喜提爱车,当然也没忘记打广告。 相比杨景行开了四五年的旧车,一尘不染的新车看起来还是挺气派的,后视镜还系上红丝带。销售这就开始工作,先夸赞顾客爱车的整体气势,真是太般配杨先生的高大英俊了。一个店员手捧放着车钥匙之类东西的盘子过来,跟到顾客旁边。 杨景行好像并不急切,依然牵着姑娘的手,而且有警觉性:“别拍照。” “不需要吗?”本来一脸恭喜的店员连忙放下相机:“对不起,还没拍。” 何沛媛发现了:“十二的意思就是……” 对对对,可能是考虑到顾客也是刚看到车,销售像是卖车一样详细介绍,车漆怎么样,装饰又是如何,车灯有什么科技,全景镜头如何先进…… 杨景行懒得听了,还是上车吧。连上车都有讲究,所谓无钥匙进出,虽然钥匙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功能蛮多。 何沛媛虽然不肯分一把钥匙,但也上了副驾驶,先观察一下所谓的真皮脚垫。这车里面需要介绍说明甚至教学的可就太多了,好在钻后座的销售也训练有素。 不过何沛媛发现了,这内饰和之前看的什么七四零没啥差别,只是颜色不一样。销售好像正需要这样的质疑,立刻向顾客证明当然是不一样的,两百多万的和一百万的能是一回事吗。 还有夜视?是什么东西?何沛媛有点好奇。 启动车辆,听到引擎声的杨景行还是笑了一下,虽然不如超级跑车咆哮有力,但也算得上低吼了。 也就在车里坐了不到十分钟,杨景行等不及了,办手续吧。还是有点繁琐的,一项一项要让顾客清楚明白。车辆出厂日期是三个月之前,目前里程数是二十公里,行驶证合格证说明书保养手册…… 算账是最重要的了,因为杨总并没选配太多东西,所以他父亲的预付款还剩余了十二万,销售就问:“这笔钱杨总你看是?” 杨景行完全不在意这点小钱:“先放你这吧。” 销售点头:“好的,我开收据。” 何沛媛有点不明白了:“还有什么?拍照不是算了吗?” 杨景行嘿:“还有事。” 销售陪个笑。 何沛媛警觉了:“我不要,我不买!” 杨景行安抚:“没给你买,等会再说。” 好不容易把提车手续办完,技师又来了,要更专业地给顾客说明车辆的使用注意事项了,还有些什么高科技的用途,还有各种情况下的各种措施。技师也是负责,似乎不放心顾客太年轻,叮嘱了又叮嘱。 何沛媛要求杨景行好好听着,她也陪着。 六点半进店的,近八点半,店家终于打开大门恭送顾客了。司机和副驾驶的姑娘跟店家挥手告别,互道辛苦。 杨景行轻踩油门,车辆起步,何沛媛似乎有点紧张,帮忙看路:“你慢点。” 动起来了更不一样,何沛媛都能感受到:“哇……” 出了店,油门深一点,过安全带,何沛媛就明确了:“好不一样!”还笑了。 杨景行也笑:“喜欢吗?” 何沛媛边笑边仰下巴拒绝:“不喜欢……对了,你还有什么事?” 杨景行说是帮公司买个车牌,因为车牌越来越贵了。 何沛媛信了,继续帮忙看路,似乎觉得新车太快了:“慢点……不给你爸打电话?” 先进了,电话可以连接车机,就跟用车子打电话的感觉差不多。而且本来也有车载电话,只是还要需要装卡。 九纯的杨程义大老板接电话是没情绪的,就嗯了一声。 杨景行叫嚷:“爽呀,七六零。” 杨程义简直冷呵呵,把何沛媛听笑了。 杨景行还是说一句:“谢谢杨老板。” 杨程义完全不在意:“我在你黄伯伯这边谈事情,你注意安全。” 杨景行说:“等会给你发照片。” 杨程义嗯一声:“给你妈打电话。” 杨景行又:“媛媛陪我来提车的,问你好。” 杨程义笑得明显热亲多了:“……小何好。” 何沛媛边对司机龇牙咧嘴边答应:“杨叔叔好。” 杨程义又说:“你们注意安全。” 何沛媛嗯:“您放心,让他注意。” 杨程义嗯:“好,我先挂了。” 何沛媛跟杨叔叔拜拜。 当然还要给萧舒夏报喜,何沛媛的各种警告也没起作用,还是被逼着问候阿姨好,然后两个女人就聊起来了,车子聊不了多久就聊两地天气,还聊晚饭,再聊高铁……直到聊起杨景行的新电话,萧舒夏才想起来要照片,还要何沛媛把自己也拍进去。 何沛媛很是抱怨,车上怎么能把自己也拍进去呢?只能尽量靠中间一点,像自拍一样把杨景行也拍进去。但是给杨景行爸爸不能发这一张,但是他妈肯定会给他爸看…… 干脆停车,杨景行自拍一张,把何沛媛拍进去,这就说得过去了。还好,萧舒夏看了照片后并没继续纠缠。 何沛媛还是挺义气的,不光帮杨景行打电话,还陪着他上高架把时速开到六七十公里感受一下,这动力真是绰绰有余呀。 义气归义气,何沛媛还是要嫌弃:“看你高兴得,有这么好吗?” 杨景行嘿:“美女香车……” 城北提车,吃饭去了城南,而且是饶了大半圈。新车呀,停车的时候可要小心,虽然有全景镜头,但刚刚考过的何沛媛还是要指挥一下。安全停车,但下来之后还是有点遗憾,轮胎脏了,车身看起来也没在店里时那么明亮了。 吃什么呢?何沛媛开恩了:“再让你开心一下,想吃什么?” 烤羊排,杨景行能吃一斤。何沛媛简直后悔,声明这周的配额都没了。 肚子满足之后已经十点过,何沛媛继续开恩,让杨景行可以再绕个圈子送自己回家,从北面走中环,够满足了吧。 何沛媛也会享受,半路上把副驾驶都躺下了,半侧躺着看司机:“……还是装个坐垫吧,容易旧。” 装坐垫多不舒服呀,杨景行就是要感受,找地方停车也躺下来好好感受,可惜没全景天窗。 躺在豪车的副驾驶上被无赖压吻住之后,何沛媛进入状态挺快的,只要无赖不耍流氓有过分…… 再上路之后,何沛媛都要检视仪容了,好车的镜子果然贴心,不过:“……你明天真要的要去给她们看?” 杨景行简直着急:“不然没地方炫耀。” 何沛媛突发奇想:“她们会不会以为是我要你买的!?” 杨景行惊喜了:“有可能,哈哈哈,这下我可有名分了。” 何沛媛可着急了:“不行……” 杨景行又安抚,自己想要这么名分可没那么容易。 十点半过的时间,杨景行正大开窗户听引擎声,差点让何沛媛没听见自己电话响。还好不是父母,王蕊打来的,何沛媛猜不透:“什么事?” 杨景行当然不知道,趁机表明自己跟王蕊也好久没通话了。 王蕊好像也没什么事,跟何沛媛闲扯了一下自己的装修问题,然后好像问了顾问开上新车没。 何沛媛当然是鄙视:“……早忘记自己姓什么了,眼里只有车了。” 杨景行连忙接话:“谁说的?车子远远落后美女。” 何沛媛不理会司机,继续讲电话:“……没觉得……就那样,也是开,一样堵车……神经病,从龙华开五角场来了……我不神经,回家……哎,你早点办事呀,趁还是新车……哈哈……你都没这个面子谁还有……知道你辛苦了……老毕肯定记得你的好……” 到何沛媛家楼下又是十一点过,又被家长抓住了,何伟东在窗户上先笑女儿:“肯回来了?” 何沛媛不理。 何伟东就换目标:“多少公里了?” 杨景行嘿:“提车二十,现在九十四。” 何伟东哈哈:“几个油?” 这是痛处,杨景行也心疼:“市区二十好几,够呛。” 何伟东爽了,哈哈哈。 何沛媛看不得两个神经病,低声切齿:“听到没!?” 杨景行连连点头:“听到了,记住了,一定听话。” 何沛媛还是不放心,继续眼神威胁:“我说到做到!” 杨景行唯唯诺诺。 何伟东好像看得懂下面年轻人的交流:“是早点回去休息,开慢点,千万别轻狂。” 杨景行连连答应…… 回去的路上,杨景行先接到王蕊的电话。也是难为了闺蜜,又是打听新车感受,好久了才判断出来何沛媛不在车上了,但是又不敢完全确定:“你保证?快叫她接电话!你们在干什么?” “我都快到了……不信?”杨景行有办法证明的:“诺诺,诺诺,诺诺是个大美女。” 王蕊咦嘿嘿:“阿怪,你要惨了!” 杨景行似乎有预感:“你先说什么事吧?” 王蕊先问:“媛媛晚上没不开心吧?” 没有啊,还好哇,杨景行自知之明:“只要看见我就没好脸色,坏不到哪里去了。” 王蕊不信,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到好朋友的心情还不是不错的:“……你下午不是问年妇女有什么了,当时没说,后来你问媛媛没?” 杨景行说:“问了,跟我说了。不该问,又让我倒霉了,都是我害的。” 王蕊哈哈哈幸灾乐祸:“……其实没什么,就当时那一会。如果我是媛媛我才不生气,老大明显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哦:“……要怪就怪瞎子,我要找机会报复她,写个超级炫技曲!” “她更高兴!”王蕊了解伙伴:“瞎子也不是故意的,一高兴没想到。我告诉你,你不在的时候我们更兴奋,围在电脑前头能看一天。下午你跟媛媛走了我们还说,幸好老大威逼利诱,不然你来的时候我们还在沉迷,哈哈……” 杨景行欣慰的:“也还好,没沉迷,瞎子那朋友什么来路?找女朋友找到三零六头上了?” 王蕊说没什么来路,所谓的吉他老师,刘思蔓也是照顾男朋友的面子:“……肯定也是开玩笑,你没看见啊?网上那么多人问媛媛……问我的都有。” 杨景行说:“诺诺也不少。” “就是呀。”王蕊遗憾:“还是比不过她们……菱子这可以好好选了,我们找早了的真后悔。” 杨景行批评:“不准这么说。” “开玩笑。”王蕊嘿嘿神秘:“……老毕这两天有点点小紧张,看见我泡网还有意见。” 杨景行哈哈哈,耗不住了:“瞎子那朋友怎么问的?” 王蕊说:“就那么问,问三弦有没有男朋友能不能介绍。瞎子也是好玩,念出来玩,怎么可能真的理那个人。” 杨景行嘿嘿:“所以媛媛就说有。” 王蕊嗯:“老大就问她是谁……就有点点尴尬。” 杨景行这罪魁祸首还教训上了:“所以别得意忘形嘛,其实都不是故意的。” 王蕊是觉得:“其实没什么,主要是媛媛,她太敏感了。如果是我我就一笑而过了,媛媛她一下就……” 杨景行急切:“怎么了?” 王蕊好像难以描述:“她就脸红了,真的脸红了,就坐着没动。” 杨景行哦。 王蕊有点叹气:“老大就去揉了她两下……还亲了,嘿。” 杨景行哼。 王蕊又嘿嘿:“后来都还好,应该没什么。如果媛媛真的往心里去了,下午就不会跟你走的。” 杨景行嗯:“没有,晚上挺好的,只骂了我十八回。” 王蕊哈哈:“……不过阿怪,我觉得有件事,我能不能说?” 杨景行无语:“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蕊就嗯干脆:“你有时候,下午都还叫老大诺诺,感觉好亲热……” 杨景行就叫:“蕊蕊。” 王蕊嗯。 杨景行又:“蕊蕊。” “说呀!” 杨景行:“蕊蕊。” 王蕊啊哈哈终于明白了,肉麻道:“怪叔叔……其实我也觉得,平时都是甜甜菲菲,如果叫老大名字就有点奇怪……唉,老毕连我都叫不出来。” 杨景行就问:“那你是喜欢他还是我这样的?” 王蕊嘿嘿:“我选他……” 杨景行伤心了:“挂了,不说了。” 王蕊要安抚一下,但也支持这就挂电话,她还没洗澡呢。 第一一九一章 干坏事 杨景行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跟何沛媛汇报,保证自己是安全驾驶直接回家的:“……你没在旁边就没意思了。” “说得好听。”何沛媛不信:“你好好看看说明书,电脑蛮复杂的。” 杨景行下流:“我看看有没有亲嘴模式。” 何沛媛懒得搭理:“我就觉得抬头显示有用处,我在路上的时候不敢低头看……” 姑娘观察了一晚上,已经能总结不少,优点是有的,可缺点似乎更多,尤其是车里面的皮质包裹实在太多,还是很容易脏的浅色。之前就那么一下没留心,中央护手上就留下了护手霜的油脂印迹,最好是明天就找专用的东西清洁一下。还有后座的那个所谓冰箱,包括电视,能有什么用呢?根本是坑钱累赘…… 不过买也买了,何沛媛还是义气:“我爸说如果万一拍不到车牌他可以找朋友想办法,可能要多花一两万。” 杨景行惊喜了:“看样子你爸不讨厌我呀,干脆直接让你爸帮忙,我趁机拉关系请你爸吃饭。” 何沛媛当然不会给机会,卖车那边收的所谓代拍费用也一万多了,人家会退给你吗?当然了,关键还是不能让无赖有机会渗透,何沛媛都想取消明天跟表妹的碰面了,可惜也约好了。 何沛媛再强调一下,可不准杨景行在表妹跟前口无遮拦:“……错一次扣一次,你自己想,别要我提醒。” 杨景行也不放心:“具体是个什么标准?不能都你说了算,我一个星期总共才七次,不够扣的。” “一星期四次,别想得美!”何沛媛没退让的:“标准就是稳重,言行举止符合身份。学校有哪个主任是成天把美女挂嘴边的?别说外人,就是你自己,如果你的同事员工没事就美女长美女短的,你对他能不能有好印象?” 杨景行想了想:“好像也对呀。” 何沛媛哼:“自己好好想想吧。” 杨景行求上进:“还有呢,还要注意什么?”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似乎不敢对无赖多高期望:“你能先改掉这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杨景行自己还挺乐观:“那有什么奖励?” 何沛媛也没太吝啬:“如果能做到……奖励一次见面,就是五次。” 商场真是残酷,杨景行也不能客气了:“媛媛同学,请你拿出点诚意来。” 经过一番勾心斗角激烈谈判,何沛媛答应了可以去杨景行家里一次。当然了,杨景行也得保证绝对不会有越线行为。 明天也挺忙,要早点休息,何沛媛不改初衷:“……亲个头。” 杨景行不要脸:“那我亲你吧。” 何沛媛很抱怨:“我现在嘴还有点麻麻的……新车就方便你干坏事了。” 杨景行嘿:“我俩都还没坐过后面呢。” 何沛媛有些幽怨:“你怎么那么喜欢呀?” 杨景行蠢:“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 杨景行还是聪明点:“因为喜欢你。” “你有时候,抱得我呼吸困难。”何沛媛有点哭诉地想不通:“你什么感觉?” 杨景行想了一下:“心理和生理两方面,心理上就是越吻越觉得喜欢你,越吻越不够,就是越吻越喜欢你,很想拥有你……生理上的不好说。” 何沛媛审查一下了轻笑一声:“你也会不好意思……” 杨景行哈:“不是不好意思,是不好描述,不知道怎么形容……音乐超越语言,但是这种感觉远超音乐。” 何沛媛似乎还是比较看得起杨主任的:“你可以举例,哪种音乐?” 杨景行觉得:“每个人对音乐的感觉也不一样……” “你就说你的感觉!” 杨景行要想一下:“《就是我们》第一百八十二到两百一十八小节,记得吧?” 那是曲子中三零六集体钻研磨合最多的片段之一,何沛媛嗯了一声还是要趁机会:“不要脸!你不能说别人的吗?” 杨景行确实不要脸:“别人没我这么厉害呀。” “不要脸!”何沛媛简直气愤,“就这种?” 杨景行说:“就那种感觉乘以一千倍一万倍。” 何沛媛回忆一下:“我记得龚教授说那三十多个小节是最隐忍的。” “是,是隐忍。”杨作曲家自己来分析:“但是是一种愉快的隐忍,甚至可以说有快感的隐忍。重点也不是隐忍,而是隐忍之下的那种蓬勃活力,很明显很呼之欲出,那种无限种可能无穷无尽的感觉。” “不要脸。”何沛媛就会这一句:“你创作的时候想什么了!?”简直气愤。 杨景行辩白:“写曲子的时候哪能想到这一层,当时就是从一种浅层次的审美出发,就是觉得你们的青春美丽之后肯定有强大的能量的在积累……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其实接吻不光是情感升级,那种快感也是一种审美意识的升级。如果媛媛不能刺激我的审美,可能我就没那么强烈的感觉。” “臭不要脸!”何沛媛的语气很强烈,神情都能传过来。 杨景行急切:“我正经跟你说……如果没有之前的审美基础,可能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感觉。就像酒,不光强烈,也醇厚。” 何沛媛直哼哼:“受不了你……”何好像一身鸡皮疙瘩了。 杨景行来学术兴趣了:“那你是什么感觉?” 何沛媛估摸了一下:“……没有!”有点庆幸。 杨景行很受鞭策:“看来还要加把劲……明天一定努力!” “流氓……”何沛媛真是气着了,气声发声。 “不能说了。”杨景行嘿:“猴子又来了,晚安吧……” “那你说。”何沛媛又不怕猴子的,要求:“你说一下《就是我们》的三弦……你就当是别人的作品,我想听你分析。” 杨景行有点为难:“你这个触及到创作者的底线了……拿什么换?” 何沛媛只压抑着问:“你说不说?” 杨景行总要想着明天:“我整理一下思路……” 何沛媛要求:“详细分析。” 杨景行尝试酝酿:“艺术是相通的,我们也可以把一件音乐作品理解成一个故事,或者是一幅画。拿《就是我们》这首曲子来说,角色是丰富多样的,虽然没什么故事,但是把态度表达出来了。或者说是一幅画,《就是我们》的色彩也很是比较绚丽的,构图上,这个我不懂,应该是那种均衡型的构图。我先简单说一下螺旋曲线,你知不知道等角螺线和等距螺线?” “不知道。”何沛媛又不满意:“别说那么远,你讲慢点。” 杨景行想了想:“或者就把这首曲子理解成会动的画,但是跟电影不同,因为这幅画动的是角色的构图和色彩,所以没有故事时间线……我说清楚没?你太难为我了。” “说吧。”何沛媛比较鼓励的。 杨景行就继续:“用这个角度去理解的话,我们再看看三弦扮演什么角色,代表什么颜色,是怎么构图怎么变化的……” “讲慢点。”何沛媛要求不高。 这堂堂杨主任还要当纪录片旁白的感觉:“首先我们可以看一下曲子的大致布局,三弦显然是不同于其他乐器的……” 作曲家在分析自己的作品,感觉并没怎么谦虚。好在何沛媛也没骂不要脸了,感觉是听得认真或者心不在焉,反正没怎么插话,偶尔提点不会很为难的要求,比如要作一些情感上的剖析或者技法方面的对比。 说呀说的又说到了隐忍的合奏部分,杨景行承认:“其实作曲者在这里也有隐忍,就是尽量去忽略创作出发点的一些突出特质,比如很漂亮……” “为什么?”何沛媛好像是越来越困了,打不起精神的敷衍感觉。 杨景行说:“因为作曲者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把这种特质当作欣赏她或者描绘她的基础,这对别人不公平,对她自己更不公平。” “为什么?”何沛媛好像又有点急:“说呀。” 杨景行抗议了:“你见过那个作品赏析有这么深入的?” 何沛媛不管:“要你说……” 杨景行只得:“因为……价值,因为我觉得媛媛的品质价值跟外貌没关系,起码不是因为外貌而更有价值,最多是因为品质让外貌更有升华。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 安静了几秒,电话才传来何沛媛有点动怒的高声调低声音:“杨景行!” 杨景行已经适应了,没被吓到,嗯一声。 又过了两三秒,何沛媛才问:“你真的喜欢我吗?”语调明显不对,有点颤抖,是伤心的感觉,是不是又抓住杨景行什么把柄了。 杨景行说:“真的喜欢。” “真的?”何沛媛的声音更颤抖急切了。 杨景行挺熟练的:“真的喜欢媛媛,很喜欢,非常喜欢……我想爱媛媛。” 听电话里的声音能勉强判断,何沛媛好像生气把电话扔了,扔在被窝或者枕头上的,然后隐约哭了一声两声,隔电话很远很厚的感觉,然后就是一片安静,只有电话特有的那点电流声吧。 等了有一会,杨景行呼唤:“媛媛……” “嗯。”何沛媛好像又没事,只是累了困了:“你说。” 杨景行狗胆包天:“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声音还是尽量温柔的。 电话那头沉默。 杨景行呵嘿:“是不是?” 电话断线了。 这才几分钟,因为很详细细致,这对三弦部分的作品分析都还没进入主题呢。杨景行等了一小会,电话也没打过来,他就打过去,被挂断。 杨景行发短信:接电话,还没说完。 等了小两分钟,没回音。 杨景行又发:下次再说? 一分钟没回音。 杨景行:我想了一下,刚刚说得也不好,有问题。前十分钟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还是没回音。 杨景行只得:好吧,晚安吧,明天见。喜欢媛媛。 何沛媛回复得快:晚安。 半个小时之后的零点二十分钟,何沛媛食言了,给杨景行发信息了:睡了没? 杨景行回:还没,刚洗完。 何沛媛:早点睡。 杨景行:你也抓紧。 何沛媛:晚安。 杨景行:对不起。 何沛媛又没回信了。 杨景行还是打电话过去,在响铃坚持了十几秒之后,电话接通了,不过没应答。 杨景行显得很有诚意:“媛媛,对不起,真心向你道歉。” 何沛媛隐约嗯了一声。 杨景行继续:“我不应该这么对我喜欢的姑娘,你别往心里去,一定要原谅我……这样,我保证,明天晚上九点之前我都不亲你了。够狠吧?” 何沛媛没声音。 杨景行这就开始表现:“好,睡吧。” 可能是犹豫了一下,何沛媛还是说话:“你明天过去后别上去,叫她们下去看车吧。”声音柔弱。 杨景行无条件答应:“好,行!” 何沛媛很轻声:“好,那晚安。” 杨景行这次干脆了:“那我挂了。” 何沛媛嗯。 星期三一早,杨景行还是照常,近八点的时间就给何沛媛打电话,何沛媛也接听了。 杨景行今天不问姑娘昨天晚上做什么美梦没:“我就说嘛,那印子没了,完全没有。” 何沛媛哦一声,还是有点庆幸的:“那就好。” 杨景行问:“蕊蕊到哪了?我刚出门,说不定能碰上。” 何沛媛劝:“你好好去上班……早点停车让别人都能看到。” 杨景行哈哈:“好,车子先扬眉吐气了。”就峨洋的那地下车库,他现在可以经常性称霸了,即便宏星那边也能跻身第一梯队。 何沛媛也呵:“那不说了,你好好开车。” 杨景行拜拜。 跟想象中相反,杨景行的新车在峨洋这边根本没得到什么反响,等中午去了宏星那边,反而被闹得人尽皆知。部门经理们一点都不客气,争相感受一把。杨景行也装得不在乎,钥匙给人就自己忙去了。 连好车一堆的张彦豪也有兴趣,老板发威地抢了别人的轮次去感受所谓的人车合一操控感,顺便跟杨景行聊工作。 程瑶瑶的态度已经比较明确了,张彦豪也进一步增加了诚意,宏星一姐的续约可以说就只差签字画押了。谈妥了之后,张彦豪又老板之仁了,宏星这几年也是多亏了程瑶瑶,的确辛苦。 还是要想办法缓解一下程瑶瑶的压力呀,安卓现在是不太有心思挣钱的,童伊纯起码也还要等个一年半载。戴清目前虽然运转得还不错,但总归难挑大梁。唐潇晓是还行,但是发展空间也不太乐观。 张彦豪是觉得对不住人呀,四零二在宏星干了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能找到个上佳的材料让他来发挥才干去打磨。倒是在学校,杨主任都培养出世界冠军了,在宏星也是众口相传呀。 说起还在入职培训游田昊,张彦豪也是看出来资质还是很不错的,但估计也难成为下一个徐安或者伍旭,所以老板的想法还是让四零二工作室放开手脚去干,哪怕是摸着石头过河也行,杨景行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用考虑成本后后果。 杨景行当然是有理想的,但是更要从公司的立场出发…… 又是下午四点过,杨景行开着新车到民族乐团,一点都不低调,只差开到三零六窗户下面了,还鸣笛加油门呢。 三零六这一群也是不成熟,顿时涌到窗前叽叽呱呱叫嚷起来。 杨景行大方,伸出去脑袋喊:“菱子,下来感受一下。” “来了!”郭菱还是不太嫌弃的,立刻转身消失。 杨景行能听见,刘思蔓在提议注意影响,别一窝蜂地下去了。 郭菱好给面子,百米赛跑的速度下楼,还是挺期待的样子。 杨顾问已经下车,递上钥匙:“看看是不是浪费。” “不是。”郭菱嘿嘿:“太帅了。” 杨景行催:“拿着,试一圈。” 郭菱摇头:“就看看。” 上面注意影响的蔡菲旋发话了:“怕什么,怪叔再买一辆。” 杨景行有意见:“别乌鸦嘴。” 齐清诺带着于菲菲王蕊高翩翩也下来了,齐团长有号召力,连楼下乐务办公室的人也出来了。 这让杨景行好一阵炫耀呀,主要是炫耀大方不在乎,催着郭菱听一听引擎声也好。 齐清诺也催:“你不上我上了。” 郭菱高兴:“拉大带我们。” 杨景行就把钥匙递给齐清诺。 “真的?”齐清诺又退缩了,抬头看一眼:“标杆还在洗手间……明白了,都下来,都上车!” 杨景行笑,楼上楼下的女生们也笑。 齐清诺还是拿了钥匙,开门:“都上。” 郭菱还是有点兴趣的,抢副驾驶。另外几个女生上后座,这就感叹起来,真是不一样。杨景行关注一下团长,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解答的。 齐清诺查看了一下,问:“这?” 杨景行说:“方向盘加热的,旁边调节的,没用。” “高级。”齐清诺再看:“这个?” 杨景行继续介绍:“调电脑的,没用。走吧。” “着什么急?”齐清诺也会丢白眼了,呵呵笑:“真走了呀。” 杨景行还是不放心的:“安全带。” 王蕊在后座忽略了中间的难受,着急:“怎么开电视?有没有少儿不宜?” 司机插好安全带后车子就启动了,郭菱立刻夸张表情:“犀利!” 齐清诺好像没啥感觉,挂挡挺熟练,车子起步了,倒是后面几个女生哇哇叫。齐清诺也没客气,车子麻利调头,直接朝大门方向开去。 跟几位乐团工作人员聊了一下后,杨景行就上楼去。其实女生们也没那么大劲头,平时一样聊天,不过内容还是相关的,因为何沛媛连顾问的车也要打击一下:“……好多东西根本没用,摆设。” 蔡菲旋还是给顾问面子:“肯定有用处,暂时没用到。” 刘思蔓也看见顾问了:“我们下去等车呀。” 杨景行也坐下了聊:“小洁你告诉严警官,这下我跟他有共同语言了。” 邵芳洁呵呵。 何沛媛扫了杨景行一眼。 杨景行找寻:“晴儿呢?” 刘副团长没好气:“中午被接走了还没回来。” 杨景行敢大声了:“不成体统,这种情况必须严肃处理。” 呵呵中,柴丽甜质疑:“昨天好像……” 杨景行辩解:“我没中午就走啊……从我做起,今天一定坚持到下班。” 何沛媛问:“你是谁?” 杨景行嘿:“那就从你做起。” 何沛媛白眼都不给一个。 蔡菲旋欣喜问:“怪叔昨天上网没?” 《锦瑟华年》终于上视频网站首页头条了,到今天晚上八点结束,足足二十四个小时,播放量冲击四百万肯定不成问题…… 第一一九二章 拉勾 闲着也是闲着,搞搞艺术吧。杨顾问向邵芳洁请教演奏技巧,邵芳洁也希望就第二交响曲中的二胡部分得到作曲者的一些建议。女生们一起走过这几年,平时对待工作虽说不上悬梁刺股但大多也算爱岗敬业,所以蔡菲旋都能对顾问的二胡水平指指点点甚至嘲笑。当然了,更多的还是鼓励,刘思蔓就觉得顾问的运弓是有功力有潜力的,但是请不要抢饭碗。 柴丽甜不介意徒弟用自己的笛子,要检查一下杨景行的笛子吹奏水平被荒废了多少,想当初她可是倾囊相授呢。两天不练师父知道,柴丽甜简直痛心,顾问这音色都成问题了,为师之过呀。 惋惜之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顾问的三弦水平肯定是突飞猛进了,快来一段开开眼。 杨景行不怕丢人:“还在拜师,师父不肯收。” 刘思蔓居然:“诚意不够吧。” 标杆今天不给顾问冷脸,当然也不会热情,真是很普通朋友:“你们教不出来就想推过来拖我们三弦的后退?” 杨景行有点委屈:“怎么拖后腿了?” 柴丽甜好钻研的,经过她的分析,第二交响曲还算是扩展了三弦艺术的:“……那几个小节十六分之一拍的错落如果处理好了,效果肯定很好。” 杨景行信心十足:“肯定没问题,还信不过我们团的三弦?个个都是高手。” 伙伴们当然附和,三弦肯定是最棒的。 何沛媛也不是不想搭理,而是想什么事分心了,是好事:“该给我们发套衣服吧……” 楼下再响起很有辨识度的引擎声已经是一刻多钟后,杨景行就也去窗台上居高临下了:“怎么样?菱子试试。” 郭菱脸带兴奋,但是摇头。 杨景行想的是:“开一圈,不然你不心服口服。” 郭菱呵呵:“服了。” 王蕊要炫耀,她已经自学成才,成功找到机关放下后座的中央护手,而且能使用电视了。于菲菲呼唤着谁下去继续试驾呀,她还没坐够呢。 真的没人愿意开车了,王蕊就只好给闺蜜面子:“我来……老大帮我!” 齐清诺还是义气的,但是杨景行就不,要于菲菲上楼切磋扬琴。 杨景行没能如愿炫耀个够,就齐清诺和王蕊各开了一圈,里程表上增加肯定不到二十公里,其他女生都不赏脸了。 王蕊回来停好车后上楼时还装的很沉重:“阿怪,对不起,蹭了,右边大灯。” 齐清诺安抚:“换个灯补补漆,问题不大。” “好哇。”杨景行好兴奋:“快赔我。” 齐清诺好有气度:“看上什么随便拿。” 杨景行嘿嘿:“……算了。” 周围一圈伙伴的明示暗示,王蕊明白了,立刻央求:“标杆救我呀。” 何沛媛没好气:“就等你。” 就这点时间艺术倒是搞了不少,要去参演第二交响曲的四个女生都根顾问交流了一下,事实证明都是有准备的,不需要作曲家太多啰嗦。不过何沛媛否认自己跟作曲有事先交流:“……没有,我根本没想起这事。” 柴丽甜点头表示:“理解,想不起来。” 何沛媛想眼神对柴丽甜和悦一下呢,可是齐清诺在旁边咯咯一笑。何沛媛就中途换了埋怨神色瞥柴丽甜,但懒得说什么了。 杨景行装正经:“有件事说一下,我上午跟奇杰聊了一下,他现在的确比较火,是好事,也是要养家糊口了。我帮他参考了一下,签个独立厂牌是不错的选择。平京有家泰岳唱片,这两年做摇滚和说唱算是比较用心,我跟他们合伙人打过点交道……” 这家小唱片公司并没给奇杰开出什么诱人的签字费或者保底合同,但是做音乐的态度还是让四零二比较肯定的,所以杨景行是主动把奇杰推荐过去,也算是送了一份大礼,对方一开始还难以置信怀疑有什么纠葛。 杨景行跟三零六说的重点是:“……所以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短时间内可以当完全没发生过,该做什么继续做好,不忘初心和乐琴心,继续加油。” 女生们点头或者微笑讪笑表示明白,就王蕊抗议:“我刚走红你叫我当没发生?” 柴丽甜不屑:“有我红吗?” …… 还是提前下班了,五点刚过,一大群一起下楼了,没感受的女生还是想看一看新车。听说座椅能按摩,刘思蔓不禁嘿嘿嘿。 主团的人也来凑热闹,表示这车是买得起养不起呀,一年保险都得七八万吧? 杨景行也学会势利眼了,应付前辈两句后就还有事先走了,不过记得问蔡菲旋和郭菱要不要去地铁站? 蔡菲旋客气摇头:“算了吧。” 何沛媛也邀请:“反正顺路。” 伙伴们不想麻烦,走路也就几分钟。 上车离开,刚刚还显活泼的两人又变成无话可说的样子了。何沛媛眼看前方,脸上有点因为季节或者天气而生的淡淡忧伤感觉。杨景行也不敢贸然开口,观察了姑娘两眼,直到出了单位大门才说正事:“先回家换车。” 何沛媛稍忧虑了一下,象征性的摇头动作:“算了,不换。” 杨景行当然欢喜:“好……直接过去等他们?” 何沛媛目不斜视点头。 杨景行又打听:“你爸妈知不知道?我这也算见家人了。” 何沛媛考虑一下,点头:“说了。” 杨景行陪笑:“这个口碑很重要,你帮忙看着点,你妹妹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还可以陪她聊一聊偶像。” 何沛媛听到司机的话了,但是不在意的样子,这种鸡毛蒜皮不需要她表态。 安静了一小会,杨景行还是鼓起勇气:“是我不对,我再次向你你道歉。” 何沛媛皱眉别脸,给司机后脑勺。 杨景行聪明:“就知道你还在生气。” “没有。”何沛媛背对着表态了,语气轻轻烦烦的。 “你这像没生气?”杨景行很是忧心:“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别说了。”何沛媛给司机半个侧脸,音量依然私语,但语气开始升级反感了。 杨景行想的是:“总不能这样去见你妹妹吧?你如果不原谅我,这见面能见好?我再怎么表现,你都可以一票否决……” “不否决你。”何沛媛愈加烦躁。 杨景行很在意:“可我心里一直悬着,惹女朋友生气了都还没解决,就像个逃犯害怕警察随时会出现在眼前。” “行了!”何沛媛在烦躁中融入点和气:“不说了。” 杨景行继续开车,闷闷不乐,再叹气:“是你告诉我发现问题就要解决问题,不能拖拖拉拉……” 何沛媛瞟了司机一眼,考虑了一下:“你真的知道错了?”不抱什么希望。 杨景行连连点头:“真的知错,诚心道歉。” 何沛媛再瞟司机:“……那行,我……就当没发生过。” 杨景行严肃地需要确切:“是不是原谅我了?” 何沛媛需要下决心,稍微点头。 杨景行贪心:“那握手言和。” 看看司机伸过来的手,何沛媛没接应,而是和气地提醒:“好好开车。” 杨景行哼:“你骗我,还在生气。” 何沛媛十分无奈,深呼吸中抬起左手往杨景行手上大概一放,但看的是右前方,诚意明显是打折扣的。 杨景行握住了姑娘的手就不放,好高兴:“谢谢媛媛……媛媛今天好漂亮,我才发现。” 何沛媛想收回自己的手,但是也怕影响司机开车,没太用力。 杨景行讨好:“要不要给你妹打个电话?” 何沛媛摇头:“她下班给我打。” 杨景行积极:“要不去接一下?” 何沛媛还是摇头:“肯定堵车,没必要。” 杨景行又:“本来想回家换下衣服,这样还行吧?” 何沛媛看一下司机,不予置评。 杨景行理解成不否定就是肯定,还积极起来:“裤子是我们一起买的……” 一路聊着,虽然嘴上说是原谅了,但何沛媛明显还没放下情绪,有些爱答不理的感觉。在杨景行接完饭店那边打过来的确认电话后,这姑娘依然是兴致不高:“别刻意点贵菜,平常就好。” 杨景行点头:“嗯,就像我们两个人。稍微讲究点,不然没诚意。” 犹豫了一下,何沛媛还是要讲讲道理:“他们工资都不高,如果要回请你,怎么办?” 杨景行不认为:“你表妹,亲亲的表妹,就像王卉和杨云,我们之间还客气这个呀。” 何沛媛皱眉,似乎烦躁对牛弹琴,然后又看看司机:“知不知道你还做错一件事?” 杨景行并不意外,只是担心:“什么时候?” 何沛媛给机会:“自己想?” 杨景行好会想:“不该让她们开车?” “我没那么小气!”何沛媛很是皱眉:“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车。” 杨景行只能猜:“是不是我之前说错什么了……” 好一阵提示问答之后,何沛媛都没耐性了:“你昨天怎么答应我了?叫你别上楼,转头就忘!” “是,想起来了。”不过杨景行是有理由的:“我着急嘛,想早点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就忘记了。” 何沛媛略冷脸。 杨景行嘿:“这个就算连带错误吧,属于前面大错下的小错,大错你都原谅了,这个就算了,好不好?” 何沛媛眉眼间显示出不满意。 杨景行叹气:“我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治标不治本,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还是要追到媛媛……继续努力。” 何沛媛就有点着急了:“凭什么?为什么?你别偷换概念……” 杨景行是觉得:“如果媛媛已经是我女朋友,那我的错就不算很严重,是不是?” “怎么不是?”何沛媛的声音又开始略显底气了:“女朋友你就可以那样?” 杨景行也讲道理:“我主要就错在没尊重媛媛的隐私,侵犯了媛媛的隐私,是不是?” 可能怕无赖有什么陷阱,何沛媛判断了一点才稍微点头,轻微肯定:“知道就好。” 杨景行想得美:“如果媛媛是我女朋友,这件事可能就不算隐私了,可能就变成了我们之间的私房话。” 何沛媛居然没炸毛痛斥不要脸,而是怔怔看着前方,像是想了一会再跟无赖讲道理:“如果一个男人强奸了一个女人,但是后来这个男人跟这个女人结婚了,那他的强奸罪是不是就不算了?” “应该还是算吧。”杨景行猜想着服气:“虽然你这个例子太极端了,但道理是差不多的,我接受。” 何沛媛的受害人情绪就更明显了,朝无赖的反方向给一个有些仇怨的眼神。 杨景行感叹:“冲动是魔鬼,昨天我也是激动冲动了……对不起。” 何沛媛的表情大概是对不起有什么用。 杨景行又想:“但是,虽然罪行不能被清洗,但是应该能抚慰受害人受到的创伤吧,得到原谅……有没有可能?” “想得美。”何沛媛一点不看好:“谁会跟强奸犯结婚!?” “对,强奸犯是该千刀万剐。”杨景行很担心:“但是你不能因为举个例子就把我混为一谈了,没那么严重。” 何沛媛冷哼:“……差不多。” 杨景行还是要抗争的:“我觉得我顶多算是……就好比一男一女两个普通朋友,这个女人多跟这个男人说过几句话,让男人误会了,以为这个女人喜欢他,就想……” 何沛媛十分听不下去:“谁喜欢你?”简直难以置信,瞟一眼都后懒得看那么不要脸的人了。 杨景行解释:“当时一瞬间我哪能想到那么多,已经冲昏头脑了。” 何沛媛坚决地看车窗外,几乎一动不动。 车里安静了半分钟,真安静,这车的隔音简直让人有不放心的闭塞感觉。杨景行又说话:“我当然是往好处想……” 何沛媛看向司机了,冷冷的表情和语气:“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自重?” “这跟自重有什么关系?”杨景行简直诧异:“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也是新时代的成年人,能那么封建迂腐?” 何沛媛挺怀疑的样子。 杨景行试探地嘻:“我还是觉得媛媛对我有点点特别。” “没有。”何沛媛几乎哭诉,但不看司机,自言自语自怨自艾的样子:“……我不是故意。” 杨景行点头:“我知道……” “没想到你听见。”何沛媛似乎勇敢面对问题了,水光闪闪的眼睛直视向杨景行:“真的没想到……我愿意用几年生命换这件事情没发生过!” “乌鸦嘴。”杨景行怒斥:“什么了不得的?还几年生命!” 何沛媛真是追悔莫及的样子,感觉她才是那个一时冲动的犯了错的人,而且好像没机会赎罪悔改。 杨景行振振有词:“人之常情,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别怪我说得不好听,三零六不会谁没有过?生命成长成熟的自然过程……难怪你天天说我不要脸,我还真当回事。现在看起来你认为不要脸也就那么回事,说不定还是好事,我不能太当真了。” “你就是……”何沛媛依然没忘记基调,再苦脸:“别说了!求你了!” 杨景行点头:“好,不说了……我再问一句,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开始排斥我吧?” 何沛媛冷静一下,想一想:“……不知道。” 杨景行有点恶狠狠:“如果是那样我绝对不服气……吻也吻过,以前也算谈过这个话题,我也道歉了,为什么这么点事还要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我不服气……” “别说了。”何沛媛真是哀求:“我不怪你,不隔阂,行了吧?” 看看姑娘欲哭的样子,杨景行好像也有点过意不去,换温柔模式:“握手言和。” 看着司机,何沛媛的凄苦中渐渐浮现出一点怨恨,抬手就是一下,狠狠打司机搁在中间的大手。 杨景行何等眼疾手快,又把姑娘温温柔柔的小手抓住了,还不放心:“拉勾。” 何沛媛真是勉为其难,伸出小拇指由杨景行摆布。 赵一一教得好,杨景行还摆呢:“拉钩上吊……你要一起来呀。” 何沛媛很敷衍,眼睛都不看的,嘴上也是糊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杨景行讲究:“盖章……不算,重来。” 何沛媛十分鄙夷…… 正式地拉完勾后,杨景行好像放心一些了,看看时间:“你妹怎么还没不打电话?” “他们有时候加班……”何沛媛看看手机:“别着急。” 杨景行看姑娘。 何沛媛把自己手机捏住,有那么点心惊地审视警告司机:“什么?” 杨景行提议:“去买点糕点吧,我们吃了也给长辈带点。” 何沛媛点头,把手机推回包里,手都不拿出来了:“给我大姨也带点。” 杨景行积极:“算我的。” 何沛媛似乎承认拉勾:“想得美。” 去买糕点的路上,何沛媛接到表妹的电话了:“……下班没?老李呢……我们到静安寺了……不着急,等你们……不用……就一起吃顿饭……行了,别听你妈的……都是人,一双眼睛一个嘴巴……比起来你算高雅了……你觉得我文雅吗……哈哈……不着急,我们买点东西……半小时,早不了几分钟,好堵……好,那你等我们……好,挂了……” 杨景行听着呢:“是不是说我不高雅?我就知道,肯定要戴有色眼镜看我。” 何沛媛没发火,就看着无赖,眼神有那么点可怜巴巴包含着责怪。 杨景行明白了:“不说了……主要是我有点心理阴影。” 何沛媛气愤:“我还没说!” 杨景行觉得:“你,你就生气了,可能还有点害羞,我是担惊受怕呀,一晚上!” 何沛媛短促急呼吸:“还说!?” 杨景行就问:“你妈喜欢吃哪种……” 第一一九三章 姐夫 既然要等人两个人就不着急了,买糕点之前还慢悠悠找了喝的。杨景行也自觉,不再触及两个人的心理阴影。何沛媛也没再多给脸色,只是感觉依然有点心结,同样被迫牵手,前两天一高兴了还会摆臂,今天就比较僵硬了。 杨景行当然更不敢耍流氓了,别说索吻,都没勇气去偷亲一下姑娘,好像突然洗心革面要当君子了。 卖糕点的时候,杨景行说起这周末要去看看一一了,还得去探望丁老。眼看又一个冬季来临,有些事谁都说不好。 何沛媛终于勉强答应可以陪杨景行去看望丁老,但是陪赵一一是肯定不行的,感觉最主要的原因是:“……免得李教授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杨景行觉得:“欢喜还来不及。” 何沛媛挺了解的样子:“她根本不喜欢我们!” “谁说的?”杨景行委屈:“怎么才叫喜欢?” 何沛媛的证据是:“就没见过她的笑脸。” “李教授对谁有多少笑脸?”杨景行好笑:“就对一一多,我们可以沾沾光。” 何沛媛消极:“我不会哄小孩,万一不高兴了回去告诉大人,说不清了。” 杨景行笑:“最简单了,你没当过小孩呀?想想我们自己小时候。” 何沛媛还是想问清楚:“李教授知道吗?我们现在这样……” 杨景行摇头:“还没汇报,不好开口。你跟我一起去接一一,他们就明白了。” 何沛媛问:“明白什么?明白是我缠着你?不要脸。” 杨景行咦嘿嘿:“怎么骂人呢?李教授才不会这么不要脸,我这也不是跟她学的。” 何沛媛气愤:“没说李教授不要脸……” 杨景行安抚:“放心吧,李教授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跟我妈一样了解我,肯定知道是我缠着媛媛。” 何沛媛却更皱眉:“只怕更不喜欢我……反正都是我的错!” 杨景行笑:“我就说教授应该和颜悦色一点,看吧,连媛媛也觉得她不讲道理。” 何沛媛需要答案:“你说!李教授是不是不喜欢我们?” 杨景行也白眼:“哪来的这么一说?你们几个小姑娘小女生,轮得到她不喜欢吗?” 何沛媛怀疑:“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 杨景行好笑:“这有什么不敢?有点不好意思,谁知道你这块硬骨头这么难啃。” 何沛媛强烈警告:“不准对李教授瞎说……她不同意我就笑哈哈!” 杨景行都同情了:“你能不能想点别的招?还指望李教授不同意,怎么不说联合国不同意呢!联合国认定媛媛为人类美女标准件非物质文化遗产,不能被我杨景行独占……” 何沛媛烦躁不堪隔空几下猫爪拳:“没跟你开玩笑……不信打赌,李教授知道了肯定不高兴,你等着挨骂吧!” 杨景行求之不得:“行,你输了要接受我一个礼物。” 何沛媛似乎有点心虚:“……如果是你输?” 杨景行无聊:“让你亲一下。” 何沛媛不想跟无赖讲话…… 俩人到饭店后先喝杯茶,何沛媛再给表妹打个电话,知道那边已经上车了,估计再一刻钟就到。 何沛媛挺感叹自己这表妹,明明先下班了却要等着男朋友打车去接她,还要埋怨男朋友去晚了。而表妹这个男朋友虽然看样子有点俗气,但对女朋友可真没话说,百依百顺无微不至。 何沛媛比较了解表妹的感情经历,读书的时候曾经交过两个男朋友,据说对感情已经看淡,所以刚开始接触现在这个大了自己几岁的男人时并没有动真格的,因为在女孩看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老男人多半也几经历练了。 听何沛媛说就因为表妹收了一件比较贵重的生日礼物就建议表妹可以考虑,杨景行很气愤:“怎么双重标准?你应该教育你表妹绝对不能收礼物,对这种动不动就送礼物的男人应该有多远离多远!” 何沛媛解释:“她肯定是有点动心了才问我呀,我说可以考虑,又不是说一定要接受……而且你们不一样!” 杨景行就问:“怎么不一样?” 何沛媛振振有词:“同样是礼物,对她男朋友而言可能是两个月的工资,而且特别来之不易,他们公司领导训人都是用骂的,而且是破口大骂,领导骂了客户也骂,什么委屈都得受着。像你?花钱请你还要巴结你!” 杨景行点头:“所以我的礼物不值钱?” 何沛媛瞟眼:“我没说礼物不值钱……是钱对你不值钱。” 杨景行简直悲愤:“纯粹是歧视,是偏见……哼!” 冷眼观察了一下,何沛媛还是随便给个台阶:“行了,人要来了。” 杨景行真是很生气,居然不理姑娘。 何沛媛态度很不错了,扯了扯无赖的衣袖,甚至语气也半温和:“有钱还不好?别生气。” 杨景行还敢哼。 何沛媛就问:“真的假的?” 杨景行瞟眼观察一下。 “拜拜!”何沛媛起身就走。 杨景行连忙拉住姑娘的手开始转换角色…… 客人快到的时候还是去接了一下表示诚意。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先下来,对等着的人点头笑一下就急着去副驾驶窗边等找零还要小票,手里还提着的肯定是女朋友的包包。虽然提包包的样子不够气概,身材样貌也只是中等,但他头发输得很整齐,也把不怎么讲究质地的深色工装西服穿得挺修身。 何沛媛的表妹李迪雅看起来就是照片上的样子,应该在一般年轻人的好看范畴里,穿着打扮走的是可爱的路线,可以被看成十八二十岁。李迪雅也就下车前稍微看了杨景行一眼,笑容只给表姐的:“恭喜恭喜。” 何沛媛呵呵:“喜个大头鬼。” 杨景行还搭话呢:“喜从何来。” 李迪雅也礼貌,站稳后正眼看下杨景行:“恭喜我姐呀。” “别理他。”何沛媛一点面子不给,但不说明原因,脸上也没写。 李迪雅就催男朋友:“快点你。” 提包的这位拿到找零和小票后迅速揣进裤兜,转身后已经准备好灿烂的笑容,这次是正式点头:“你好……”从女朋友的包包里摸名片也非常快,而且是两只手递上前:“杨先生,这是我的名片,李君意。” “客气了。”杨景行有点不好意思,接过名片就摸手机:“我给你打一个。刚刚还跟媛媛说你和迪雅有缘分,还没怎么见过男女朋友一个姓的。” 李君意呵呵笑:“是不多,不过李姓是个大姓,杨姓也一样,我有三四个姓杨的朋友。”边说边拿出电话来。 “先进去吧。”杨景行带路:“你看一下,我号码是曲杭的。” 女生先请,两个男的在后面确认电话号码,李君意当然知道杨景行的大名,包括笔名四零二:“……经常能看到,唱歌看电视,经常看到!程瑶瑶、安卓他们的歌也经常听,挺喜欢的!” 杨景行荣幸:“那早就是朋友了。” 李君意点头笑:“是呀……李迪雅小姨夫原来生病的时候我跟她还不认识,所以没去探望过。” 杨景行笑:“我也没,这是好事,病好得越早越好。” 李君意认真点头:“对,对……跟表姐吃过几次饭,三次,平时太忙了。” 杨景行提议:“今天我们都把工作先放一放……” 可能是进电梯之后的感觉比较明显,李迪雅又关注了杨景行一眼,悄悄问表姐:“有一米八五没?”但这小电梯里都听得到。 何沛媛摇头:“不知道,没吧。” 杨景行自己乐观:“好久没量,应该快到了。” 何沛媛斜视的白眼到天上去了。 李君意懂幽默地呵呵,李迪雅也转动身体,正视杨景行了:“陈仪轩有多高?” 杨景行估摸:“看起来跟你差不多。” 李迪雅有点义愤:“她说自己有一六五,那天电视肯定穿内增高了,到刘天麟这里了……刘天麟蛮帅的,你认识吗?” 杨景行摇头:“没见过。” 李迪雅纳闷:“不是说唱过你的歌吗?《坐井观天》,我还听了……”似乎不好评价。 杨景行不要脸:“我那么多好听的歌他不说,偏偏说什么坐井观天,我都怀疑跟我有仇。” 李迪雅也是耿直姑娘:“真的一点都不好听,太古怪了!” 杨景行吹:“但是也有人喜欢,虽然是少数。” 李迪雅诚心建议:“你应该多给年轻的写歌,那些都太老了,没人听了。” 杨景行愿意请教:“你们平时关注那些歌手比较多?” 说起偶像明星,李迪雅真算是专业的了,比杨景行的了解还细致丰富,什么超级偶像组合的各个成员的情况都如数家珍。杨景行简直是虚心学习,看起来很想了解年轻人的想法,跟年轻人拉近关系。 不过李迪雅居然认为表姐比四零二更为落伍,杨景行就不能认同了,还要辩论说什么民族文化,民族的东西是不会落伍的。 何沛媛并不需要杨景行帮自己说话,她对表妹是很宽容和悦的:“……先点菜吧,不饿呀?” 两位客人点菜都挺小气,还是得杨景行大力补充体现热情。 饭桌上能聊的还是挺多的,除了明星和音乐,也有美食和娱乐,甚至家长里短。李迪雅虽然并没何沛媛说的那么过分活泼开朗但也算热情健谈,李君意也挺好结交朋友的感觉,两个人都对杨景行的工作比较有兴趣。杨景行也没什么名人音乐人的架子,跟李君意说起自己的职场也不是那么容易,也要伺候歌手伺候老板。 李迪雅不怕胖,表示喜欢这的鹅肝,杨景行就果断再点一份:“……吃不完有意哥帮忙。” “谢谢姐夫。”李迪雅越来越亲热了,甚至透漏:“我妈叫我斯文点,不然给媛姐丢人。” 杨景行一惊:“一高兴我差点忘了,我刚刚没太鲁莽吧?” 何沛媛早就不想管这几个人的…… 第一一九四章 不合适 被李迪雅几声娇滴滴的姐夫一叫,杨景行根本就找不到北了,偶像组合的签名或者演唱会内场票算什么呀,四零二老师能耐大着呢:“有没有粉丝互动?上台献花拥抱那种环节。” “有,有呀!”李迪雅揭露:“每次就几个名额都被后援团几个高层内定了,上次我们给我们分组长集资了八千多块都没抢到。好黑的,有个别假粉丝!” 杨景行不黑:“下次再来你告诉我,我不要钱,在你小姨那儿帮我多讲几句好话就行。” “真的呀!”李迪雅是真粉丝,激动得跳了起来:“说话算话!明年三月份世界巡回,姐夫只要你帮我,我保证,保证!” 何沛媛衷心祝愿无赖:“好事不干,你就等着我妈讲你好话吧!” 杨景行还是怕的:“当然先得家里同意。” “同意,绝对同意!”李迪雅着急了:“姐夫你放心,我小姨对你绝对满意,超级满意,可喜欢你了,那天在我家看电视的时候可满意了,还说你教养好性格好……” “李迪雅!”何沛媛脸上没啥姐妹情分了:“我警告你,你说什么都没用,少无中生有!我不同意说什么都没用。” 李迪雅也懂得抓住关键人物:“媛姐,好媛姐……姐夫对我好就是对你好呀。” 何沛媛严肃批评:“小白脸有什么好看的?” 杨景行气愤了:“你好意思说迪雅?我看你们真是亲姐妹俩。” 李迪雅可比杨景行了解表姐的追星历史,想当初她们还经常交流互通有无呢…… 听何沛媛儿童少女时期的事情,杨景行真是听得有滋有味如饥似渴,所以当然还要下一站,只是:“我平时没怎么出去玩,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地方?” 还是李迪雅会玩,好多种去处可供大家选择,唱歌蹦迪桌面游戏或者酒吧咖啡馆游艺场。当然还是何沛媛说了算,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会吧。 李迪雅也知道杨景行刚换新车,说自己还是堂姐结婚的时候坐过一回百来万的车,可是堂姐的夫家有点小气:“……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定做高级伴娘服,一定要大红包!” 杨景行嘿嘿:“说得好像我已经追到你媛姐了。” “肯定能。”李迪雅很看好:“媛姐就是那种不爱就不爱,要爱就爱到轰轰烈烈海枯石烂的。” 何沛媛牙痒痒:“我揍得他轰轰烈烈……” 到咖啡馆后,表姐妹俩聊天,杨景行被李君意邀着打台球。李君意打得挺好,杨景行甘拜下风重在参与。赢了杨景行两百块钱后,李君意好像有点过意不去,就透漏了一些情报,说李迪雅今天也是有任务在身,被长辈嘱咐要观察杨景行对何沛媛怎么样。 是不是怕李迪雅不会观察,很快就来了消息,李迪雅的亲哥哥也就是何沛媛的表哥要过来加入队伍,顺便请大家吃宵夜。 在何沛媛的描述中,她这个表哥有点不务正业纨绔子弟,快三十了还没收心没准备成家,但是表哥人挺好,尊老爱幼。 晚上十一点,在一堆白加啤后,何沛媛表哥和他的两个朋友原形毕露了,从客气礼貌到动之以情,现在根本是叫嚣了,酒桌上可没什么四零二,也不管你有没有钱。 年龄估计三十往上的公司白领撸起袖子跟杨景行讲道理:“你瞧不起我就是瞧不起李顺凯,瞧不起李顺凯就是瞧不起她表妹。现在有钱人太多了,但是表妹这么漂亮的女孩太少了,你自己看着办。” “谢谢几位大哥看得起我。”杨景行好像实在是找不到退路了:“我是怕第一次见面就把几位大哥喝趴了,不合适。” 酒桌子都差点没掀翻了,四零二简直欺人太甚,李顺凯的另外一个朋友红着眼睛着急忙慌地找酒骂脏话:“我今天,我明天不上班了,他妈的……” 李顺凯扯着喉咙大叫:“服务员,上酒,开酒!” “几位大哥,我开玩笑。”杨景行又怕了,找李君意:“我们是不是应该一条战线,今天你不帮我下次谁帮你?” 李君意不敢长远考虑,因为女朋友在旁边监督:“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早就没吃东西了在旁边皱眉看热闹的何沛媛不情愿地笑一笑,视线交换中似乎对无赖有许多不满,还是再次劝一下:“你们少喝点吧。” “表妹呀。”这白领挺不要脸:“今天几个哥哥是为了谁呀?” “大哥。”杨景行又来了:“我也不说你们人多欺负人少了,这杯我敬你,大哥瞧得起我就干了。先干为敬。” 白领大哥明显有点怵,但是李顺凯在旁边叫兄弟了,他得挺住…… 近十二点,杨景行在路边送白领大哥上车。白领大哥坚强呀,还发现杨景行给司机车钱了,虽然不能起身阻止也要嘴硬几句,今天不算,下次再战。 李顺凯才不管朋友死活,自己坐在路肩上也招呼已经坐下:“……过来……坐,你先坐……不好意思,今天轻敌了,对你不够重视。说实话,醉没?” 杨景行连连点头:“真醉了。” 李顺凯不放心:“媛媛,你说,四零二醉没?” 何沛媛都不想搭理:“……醉了,醉得不行了。” 李顺凯大功告成的感觉,恨不得躺下去,幸好后背有妹妹用腿撑着,他自己也还勉强能搭杨景行的肩膀:“搞音乐的,行,可以,我就喜欢你们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精彩!” 杨景行嘿:“大哥,酒桌上的恩怨就酒桌上算,别玩这套。” 何沛媛好烦躁的:“你别说了,还嫌不够!” 终于,家长来接人了,何沛媛的大姨和姨夫两口子从出租车上下来,这半夜还穿得挺正式的。 李迪雅叫苦:“快点,我撑不住了,哥哥好重!” 家长也没多担心的样子,问:“小杨还好吧?” 杨景行一手护着李顺凯起身问好:“阿姨,伯伯,你们好。” 何沛媛的姨夫真不年轻了,但风度是有的:“小杨……没事吧?” 杨景行摇头服输:“够呛。” 何沛媛大姨都没怎么关心儿子,一脸笑:“小杨,记得我吧?见过面的。” 杨景行连连点头:“当然记得您,麻烦您和伯伯跑一趟,本来想叫代驾把迪雅他们送回去,说表哥不喜欢代驾……” “没关系没关系。”大姨继续笑这打量:“我刚刚还给媛媛妈妈打电话了,你们没问题吧?我先送你们回家吧。” 杨景行笑:“不用,我叫代驾了,应该快到了。” 大姨好像真心的:“新车让别人开不放心的呀,我开车好多年了,小杨你别跟我客气,叫你姨夫送也行。” 何沛媛说话:“不用了,反正他还要回家。” 大姨夫好像了解今晚战况,还问一下女儿儿子的那两个朋友怎么样了,然后再踢儿子两下:“起来,起来!没用!” 杨景行帮李顺凯站起来,看样子表哥是真不行了。 李迪雅实诚:“他们喝不过姐夫。” 大姨夫也没介意,哈哈杨景行:“这体格,还行!” “让着我的。”杨景行呵呵陪笑:“今天高兴,表哥把我当自己人。” “当然是自己人了!”大姨简直横眉瞪眼:“小杨我告诉你,媛媛就是我的亲女儿,她的亲哥哥和亲妹妹。你的表姐和堂妹,那多亲的人,你说是吧?” 杨景行连连点头:“所以今天特别高兴。” 大姨也很高兴:“你比媛媛多个舅舅,都是最亲的人。媛媛也有个叔叔,就是远了点,人在陕西。在身边最近的人就是我们这个大姨了,你说对吧?” 杨景行点头:“知道您对媛媛特别好。” “我不对他们好还有谁?”大姨呵呵:“媛媛小没良心的,我给介绍男朋友她一个也看不上,还说我多管闲事了,到现在一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呵呵呵……” 何沛媛肯定觉得耻辱,不搭理大姨。 姨夫年纪大了:“这样不行,小杨会累,车停哪了?” 李君意也会讨好家长:“您让我来。” 一群人把醉汉送上车,估计也是经常的事,人丢上后座后就都不管了,大姨好奇:“小杨你的车呢?” 李迪雅知道:“那,我坐一晚上了。” 杨景行想起来:“对了,媛媛给您买了点吃的还在车上。” 明明是何沛媛买的,大姨感谢的却是杨景行,边客气边观察一下车子:“有这种身份就要上个好点的牌照呀。” 杨景行嘿:“没身份,没讲究。” 大姨随口问:“爸爸开什么车?” 杨景行得意:“没我的好,他开a6。” 大姨点头赞许:“那爸爸还是不错的,房子车子都买了。房子是两层?几百个平方?” 杨景行说:“没几百,建筑面积三百,实际上只有两百多点。” 大姨还是点头的:“不小,过日子够了。物业费不便宜吧?物业费几块?” 杨景行继续回答:“三块。” 大姨点头:“我知道,国际名园很不错,只没进去细看过。” 杨景行陪笑:“欢迎您什么时候有空去坐坐。” 姨夫知道:“那边现在要四万多五万了。” 杨景行嗯:“听说是差不多。” “房子早买好。”大姨有点遗憾:“如果不是媛媛爸爸身体不好,家里房子车子早就有了的了。” 杨景行乐观:“还会再有的。” “家里不需要媛媛负担的。”大姨又往好处想:“工资完全够用的,只要身体好。” 杨景行点头:“不用负担,但应该孝顺。” “对了对了!”大姨大为赞赏:“小杨你这话说得太多了,孝顺是一份心意,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孝子。” 杨景行不好意思:“我妈经常骂我不孝。” 大姨又遗憾:“还没见过你妈妈,经常来不来浦海的?应该见个面的。” 杨景行说:“她要上班也没常来,不过肯定会有机会的。” 大姨还是发现了何沛媛的苦瓜脸,就呵呵:“小没良心的,又怎么了?” 何沛媛继续苦瓜。 姨夫冷不丁来一句:“小杨,你们哪点好?最主要的是志趣相投!” 杨景行点头嗯呢:“我跟媛媛是挺聊得来,互相也比较了解。” 何沛媛白眼。 李迪雅是不是记着见偶像的:“姐夫对媛姐好好,什么都听她的。” 杨景行嘿:“没那么没原则。” 大姨声明:“媛媛很懂事的,跟我们小雅不一样,小雅被我惯坏了,媛媛妈妈很严厉的。” 杨景行点头:“迪雅也很不错。” 何沛媛好期待的:“是不是?” 是的,杨景行的老熟人代驾来了。这聊天刚开始呢,大姨完全没尽兴,很有诚意的要请杨景行吃饭,随便时候只要他有空。 杨景行还拿起架子来:“……我还真说不好,改天机会合适了应该我请您,迪雅今天也帮我不少忙。” 李迪雅还是挺上心的:“我小姨也听我妈的……姐夫好怕小姨不喜欢他。” 大姨连忙安抚:“小杨放心,我帮你说话,不喜欢也变喜欢。” 杨景行当真:“那就太谢谢您了。” 还是先送长辈离开,姨夫开车,他对女儿的男朋友也没个好脸色:“快点上车呀,等什么!?”但是跟杨景行拜拜的时候又挺和气的。 大姨是等不及,这就计划着干脆自己当个中间人:“……帮你把媛媛爸爸妈妈约出来。” 杨景行这时候也没用了:“我还是听媛媛的。” 大姨就尝试长辈做派:“媛媛,你要听大姨的话呀!” 何沛媛目无尊长:“走了!” 也不用拿钥匙了,代驾赞叹一下新车,表示开过没问题。感觉服务态度是不是也根据车子来的,还帮顾客开后车门请上车。 杨景行跟何沛媛享受新车后排了,坐稳后发现前面司机戴了手套还套鞋套。杨景行说不用了,快开车吧。司机就平稳安静开车上路,没感受赞叹什么。 后排的中间地台隆起真是好高,杨景行尝试朝右边靠了,不过没得到回应。或者何沛媛的回应就只是一个眼神,还是那种有点委屈的眼神。 第一一九五章 牛变的 看姑娘是不是有点认输的样子,杨景行就得意了:“敢跟我拼酒,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何沛媛的神色就由小可怜往严厉变化:“他们叫你喝就要喝呀?” 杨景行看得清楚:“来者不善,不给点颜色我以后腰都直不起来了。” 何沛媛 质问:“喝酒厉害就直得起腰了?比什么不好要比吃喝嫖赌?” “男人嘛。”杨景行嘿嘿,“怎么说也是表哥,他也算看得起我,不能不给面子。” 何沛媛依然不高兴:“面子也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刚开始他们根本不敢,是你自己要配合他们。什么样子,喝点酒估计连他妈都不认识了,满口脏话!” 杨景行帮男人说话:“这算好了,那个酒量很一般,看样子也不是爱喝酒,今天真是为了兄弟义气,说明你表哥人缘不错。” 何沛媛看不惯:“狐朋狗友!” 杨景行笑:“如果不是各种凑巧原因加起来,很可能我现在也是他们这样一群酒肉朋友吆三喝四,可能某一天我也被人叫着去陪朋友,然后看到别人有个好漂亮的女朋友,我也要把他往死里灌。” 何沛媛就怒视无赖:“……反正以后不准你这样了,谁都不行!我说了那么多次都不听!” 杨景行嘿:“你早拿出个态度来,那么轻描淡写说两句别喝了我怎么好表态,他们肯定笑我鸡毛当令箭,我也要点面子。” “面子?”何沛媛很鄙视:“身体不好就喝死了!” “瞎说!”杨景行是不是也有点酒壮怂人胆。 观察一下,何沛媛才不怕无赖那点表情,继续不高兴质问:“现在知道难受吧?” “难受呀。”杨景行仰躺叹气:“说到底我是看谁的面子,这么卖力表现了还要挨骂,真难受。” 何沛媛一拳就擂揉在无赖肩膀上,恨得牙痒痒。 杨景行还记得:“等会给你妹打个电话,关键你哥两个朋友到家没,别开心变坏事了。” “管他们死活。”何沛媛心狠:“自作自受!” 杨景行哈哈:“听了伤心死呀,人家帮你喝酒拼命。” 何沛媛一点不感激:“谁要了?” “传统文化。”杨景行就懂这点文化:“我们那结婚的时候就特别讲究给新郎家一个下马威,不然新娘子在夫家要受欺负。我爸的朋友嫁女儿,阵仗就像黑帮火拼,女方拼赢了,现在当家作主。” “糟粕!”何沛媛好嫌弃:“你臭死了。” 杨景行只敢小口叹气了。 何沛媛继续嫌弃:“没事吧?自己要喝那么多!” 司机多管闲事:“回家多喝点蜂蜜水,牛奶也行。” 杨景行不要脸:“伤心,喝什么都没用。” “伤心死你。”何沛媛又计划:“到了买吧,便利店有热牛奶……抱新娘是什么感觉?”突然笑眯眯。 杨景行酒都醒了:“不是说没聊吗?” 何沛媛轻描淡写:“我随便看看,你妈就五六个相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又没密码。”她昨晚到家后加了萧舒夏的好友,但因为太晚了就没聊上。 杨景行嘿:“那还好,那篇日志才叫肉麻,千万不能看。” 何沛媛嘻:“不好意思……” 这可丢人丢大了,何沛媛也看到了萧舒夏三年多前那篇感叹吹嘘儿子懂事了似乎理解了亲情爱情的日志,不过何沛媛最嫌弃的还是:“看照片还以为是你结婚,手勾在你脖子上……” 杨景行解释:“怕我抱不动,好长一截路。” 何沛媛记忆力还挺好的:“有张你爸拿话筒的,站在旁边的是不是新娘的爸爸?看起来有点伤心。” 杨景行笑:“那是接亲的管事……” 九纯的风俗挺有意思呀,何沛媛还是很愿意了解的。萧舒夏的相册中另一桩杨景行没参加的喜事,看起来场面也是很大,杨程义担任的是接亲的人,可是杨大老板并没少被刁难,挺好笑的。 所以对萧舒夏的另外几个密码相册,何沛媛还是有点好奇的,但又不肯接受密码自己去看,记住了也不看。 何沛媛倒是有点担心:“如果你妈给我留言了,我回不回?太晚了。” 杨景行哈:“晚才好,越晚她越高兴……” 代驾好像有点搞不清状况,杨景行明明说不用停车,代驾却听何沛媛的,在小区门前让姑娘下车去买牛奶。 何沛媛快去快回提了一大包,热牛奶和酸奶一样买了三盒,手里拿一盒,上车前吸管进插进去了,蛮不耐烦地朝无赖一递:“喝。” 杨景行一口气。 “您前面左转。”何沛媛给司机指方向:“……这里不好走再往前也一样。” 杨景行一下把盒子喝得空空作响,然后舒爽叹气。 “牛变的。”何沛媛烦躁地扯第二根吸管:“一次少喝点,这两盒回家再喝,酸奶明天早上喝。” “谢谢媛媛。”杨景行的表情是有点醉。 何沛媛越来越嫌弃:“不想管你……” 零点快过半了,姑娘叫无赖别下车扰民了,然后谢谢代驾:“……再麻烦您记一下我的电话,万一他等会发作了。” 代驾帮杨景行作保:“醉没醉我一眼看得准,杨先生肯定没问题。” 车门都还没开呢,但杨景行眼尖:“你爸妈来了。”他动作飞快,朝外冒头就叫:“叔叔阿姨,今天晚了,我的错。” 何伟东两口子刚出楼道口,好像还没看真切,但样子挺关切的。 何沛媛从另一边下车,不出声。 杨景行去开后备箱提了点心袋子,趁机讨好何妈妈:“媛媛下班买的,说您喜欢。”转手递给何沛媛自己拿着。 何妈妈在略烦愁的神情中穿插一个微笑:“谢谢小杨。” 何沛媛就有点不高兴了:“我买的。” 何伟东呵呵打量杨景行:“没事吧?” “还行。”杨景行嘿:“是场胜仗。” 何伟东大声哈哈哈。 何沛媛那种勉为其难的笑肯定是遗传自母亲,何妈妈现在就这样笑,其实也算灿烂:“不好意思,小杨。” 何伟东也有点担心:“李顺凯这小子有时候不知道个轻重,刚听说还带帮手去了?” 杨景行高兴着呢:“都是朋友了,有一个媛媛以前就认识。凯哥很热情,我也没客气,跟他们多喝了几杯。” 何伟东又哈哈哈。 何妈妈却有点叹气:“顺凯父母以前没多少时间管他,有些习惯不太好,不过本性不坏。” 杨景行笑:“我跟凯哥挺投缘的,刚才还跟媛媛大姨说我自己也有姨妈,家里也是表姐堂妹。不过我没凯哥做得好,我连我表姐男朋友的面都没见过。”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转头跟何沛媛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也说不出来。 何沛媛强烈白眼。 何伟东呵呵呵直乐,何妈妈严肃的:“顺凯真没名堂,也不管是什么朋友,媛媛也不告诉我们……听见我说话没?” 何沛媛对母亲也不太耐烦:“听了。” 何妈妈几乎严厉:“听了就不要有下次!” 杨景行不干了:“您别怪媛媛,凯哥他们挺好的,今天都很开心。” 何伟东似乎也帮女儿:“社会上不是学校,三教九流都要接触都要见识,把握住自己就行,四零二形形色色的肯定也见得不少,是吧?” 杨景行点头:“我爸也经常这么教育我,学好的不学坏的,明辨是非。” 何伟东很放心:“那就对了!话说回来,也让李顺凯跟四零二学一学,别一把年纪了还不着调,好事嘛。” 杨景行惭愧了:“叔叔您别这么说……” 何沛媛果然不屑切了。 何伟东笑容挑衅女儿:“怎么?你还不服气?” 何沛媛哼。 “你少说几句。”何妈妈又当和事佬:“小杨没事就好,我回头还要说顺凯,太不像话……” 杨景行着急:“您别,不然还以为我打小报告……胜之不武了。” 何伟东啊哈哈:“好样的,李顺凯这小子就是欠教训……酒是少喝为好,身体重要,安全第一!” 何妈妈简直有点尴尬:“你叔叔为老不尊。” 杨景行欢喜:“我觉得好亲切。” 何伟东来劲了:“嗨,不是这病,我跟四零二一起教训李家人!” 杨景行哈哈:“我陪您,逢年过节我也陪我爸跟我叔叔舅舅他们喝几杯,能帮点忙。” 何伟东回味地一摇头:“好汉不提当年勇。” 何妈妈责怪:“越说越远了。小杨没事就好,我替顺凯跟你道个歉,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杨景行连连摇头:“我还没谢谢凯哥,等他酒醒吧。您还帮我跟媛媛大姨道歉,害他们这么晚去接人。” 何伟东哈哈:“这是他们工作,接人跟上班一样,任劳任怨。” “有你那么夸张。”何妈妈挺无奈:“别让司机等了,小杨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回家多喝点温水,不然明天不舒服。” 杨景行点头:“我没问题,耽误您和叔叔休息了。”敲敲车窗,示意代驾调头。 代驾开车门说话:“钥匙。” 杨土鳖还是不适合豪车,拿出钥匙串丢进后座。 “代驾吧?”何伟东挺客气的:“辛苦了。这有点窄,慢点,我们让开点。下个月上牌?” 杨景行点头:“那边说是没问题。叔叔看好没,准备买什么车型? 何伟东不在意:“不用看,都差不多,媛媛喜欢就行。” 杨景行建议:“您选自己喜欢的,媛媛等她练练手了再买一辆,上下班方便一点。” 何沛媛又说话了:“要你管!?” 何妈妈又严厉了:“怎么在说话?有没有教养?” 何伟东呵呵,杨景行就笑不出来:“您别说她,回头都要算我头上。” 何沛媛哼白眼,何伟东继续笑,何妈妈则忧虑表情,几乎是瞪了女儿一样。 车子调过头了,杨景行就:“叔叔阿姨你们上去吧,媛媛你记得问一下迪雅……” “知道了!”何沛媛没好气。 杨景行就跟叔叔阿姨再见,何伟东两口子也客气,再叮嘱一下就带着女儿回身进楼。 杨景行依然上后座,把装牛奶酸奶的袋子随手整理一下,然后尝试感受老板滋味。 代驾还是再确认一下:“回家吗?” 杨景行嗯。 代驾似乎是前面忍太久话匣子了:“这女孩真好看。” 杨景行笑一笑。 代驾想不起来:“第几次给您开车了?” 杨景行笑:“第几次了您还这么客气,我比您儿子大不了两岁,您叫我小杨吧。” 代驾也笑:“杨总吧……女孩妈妈也漂亮,爸爸是厂里职工吧?” 杨景行说:“都是。” “妈妈也是呀?”代驾有点惊奇。 杨景行就问为什么,然后代驾就开始讲述,她母亲是纺织厂的老职工,所以知道一些故事,这个钢厂和纺织厂的工作都有点特殊性,阳盛阴衰和阴盛阳衰,所以曾经钢厂的小伙子们可眼馋纺织厂的女工们了…… 可惜啊,纺织厂现在是完全衰落了,钢厂就好得多,不过有钱的都是那些贪污受贿的领导干部,工人都是穷巴巴的。 也是,捞到钱的那还会住这种老楼呢,父母看样子就是正派人,不过把女儿培养好了就比什么都强。女孩虽然很漂亮但是很礼貌,一看就是个好姑娘:“……不是好女孩杨总也看不上。” 杨景行笑:“您真会夸人。” 代驾认真的:“我开那么多年出租又搞这么几年代驾,见过的人太多了,几百万的车经常开。我为什么喜欢开好车,我就发现呀,车好的人也好,大部分,不过也有例外。但是像你这么年轻这么成功的我还真没见过两个,尤其是素质高,大方都再说了,所以我没存过几个客人的号码,只要是你的电话,不管多远我都过来!” 杨景行就继续表现素质:“谢谢您。” 代驾感叹:“你的朋友也一样,上次你叫我送的那两个女孩,素质也非常高,谈吐很不一般。我听她们聊天说那些话,真的没遇见过,真的是高层次的人。” 杨景行说:“我跟她们学会一点皮毛。” 代驾呵呵着突然有点苦恼:“当时说个什么话我记得……是怎么说的……哦,对,我话也多,问她们是不是你朋友还是同事,她问我觉得你这个人怎么样。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杨总肯定没话说,她说那就是朋友,怎么说的,哎哟,当时把我笑坏了。” 杨景行呵呵呵呵很好笑。 代驾感叹:“跟你们这样的人聊天才有意思,不知不觉就到了。” 杨景行问:“那天您跟她们聊得挺好?” 代驾简直得意:“一路都在聊,车主,那一张嘴会说呀!” 杨景行呵:“她是。” 代驾记性也不差:“当时看你有点不放心,我把她送到家了,我说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她说她自己跟你说。” 杨景行点点头,清晰地嗯一声。 代驾明显也没聊出什么内容:“她们是国家干部呀?” 杨景行说:“事业单位。” 哦…… 第一一九六章 往歪处带 凌晨一点,杨景行给姑娘打电话。 何沛媛接听就是质问:“才到?” 杨景行解释:“到一会了,怕你没洗完。” 何沛媛很不信任:“酸奶没忘记吧?” “怎么可能。”杨景行恶心:“媛媛买的,我一路抱回家,刚又喝了一个。” 何沛媛没好气:“感觉好点没?”似乎后悔买东西期待没效果。 “好多了。”杨景行很期待:“问迪雅没?李顺凯知道厉害没?” “你还敢问!”何沛媛好气愤:“害我挨骂。” 杨景行就问:“怎么了?” 何沛媛有些怨愤:“说他吐了一车,人都分不清还非要找地方洗车!” 杨景行哈哈哈得意:“所以我当时着急走,看样子就快不行了,还好撤得及时……大姨不会怪我吧?” “鬼怪你。”何沛媛憋屈:“我妈怪我!” 杨景行想不到:“怪你什么?” “怪我让你们喝酒!”何沛媛显然气鼓鼓:“我叫你们喝的?我没劝呀?” 杨景行讨死:“你是劝了,不过怎么说呢,这事毕竟是因你而起,所以你妈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杨景行!”何沛媛嚷嚷:“到底因为谁?就是你挑起来的!我妈还怕你受欺负,谁欺负谁呀?你要跟我妈作证!” 杨景行讲道理:“我挑起来的也还是因为你呀。” “我要你喝酒了?”何沛媛牙痒痒:“嘴巴长我身上了?我妈要是看见你喝酒的样子……真是看错你了!” 杨景行着急了:“可别出卖我呀,也没天天喝。做人难,也不能让表哥看轻了,我怎么办?” 何沛媛委屈:“不出卖你,我就帮你挨骂?” “好媛媛。”杨景行谈判:“就看在我今天都没亲到你的份上,我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何沛媛好像不适应无赖的思路,反应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辩论:“本来就不该让你亲……没欠你的。” “是,我知道。”杨景行也动之以情:“我的意思是,当我拿起酒杯的那一刻,我是带着今天就亲不到媛媛的决心的,并不是我的主观意愿想喝酒。你说,以你对我的了解,我是喜欢喝酒还是喜欢吻你?”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再传来的就是姑娘算得上阴沉的话语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不懂:“故意什么?” “故意把话题……往歪处带!”何沛媛揭穿罪恶的语气。 “再给我个胆子。”杨景行简直哀叹:“我这一天都担惊受怕的,这么规规矩矩,牵个手都怕你多想了,我还敢故意往歪处带?” “那你还说?”何沛媛觉得说得通:“你喝酒了你吐真言了,先前敢跟我爸妈说你没见过你表姐男朋友,不要脸!” “这怎么不要脸了?”杨景行好苦恼:“我们说到这了,总不能以后都不碰这个话题吧?也没必要刻意回避吧。” “就不碰!”何沛媛好像很坚决:“就要回避!” “你也太在意了。”杨景行好像真是壮了怂胆:“其实真没什么大不了,人之常情……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昨天我也自慰了,行了吧。” 好几秒,电话那头都是安静的,姑娘似乎都没呼吸。 杨景行还敢继续:“这就跟饿了要吃饭一个道理,我们吃的用的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荷尔蒙分泌了也是通过合理途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边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杨景行呼唤:“媛媛……我很严肃地跟你说这个问题,如果这件事成了我们之间的隔阂,那我真是比杜娥还冤。” “你流氓……”何沛媛好像是在伤心伤心的哭泣之间挤出几个字。 “是,昨天是我不对。”杨景行有点勉强:“就算是我耍流氓了,但是我真的想弥补,可以有个知错就改的机会吧?罪不至死吧?” 何沛媛又不说话了。 杨景行还分析:“当没发生就不可能的,我不能逃避责任,但是你也要给我机会呀,最基本的一点你要知道,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也是一时冲动……” “你撒谎。”何沛媛的语气好失望甚至伤心的:“你根本没知错。” 杨景行很肯定:“我知错了!” “那我问你!”何沛媛好像振作了一点:“昨天,你是不是当时就跟我道歉了?说你错了。” 杨景行是不是有点自豪:“是呀。” 何沛媛的呼吸是抽噎的感觉:“……那你刚才又说你!” “是,是!”杨景行不否认:“昨天跟你打完打完电话我就……我知的错,是错在不该侵犯你的隐私,就这一点,这跟我自慰不冲突,我不觉得自慰错了。这两点不矛盾吧。” 何沛媛真是委屈欲哭:“那你,知道不该侵犯我的隐私,你又!” 杨景行简直理直气壮:“是不该侵犯隐私,但是我有冲动是正常的呀,人之常情呀。就好比非礼勿视,我错在不该看,但是已经看了……哦,你的意思是,我既然知道错了就不该自慰了?” 是不是世界观崩塌开始怀疑社会了,何沛媛好艰难发声:“你说呢?” “我不这么想。”杨景行好像一点不心虚:“我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侵犯,也不算不尊重你……如果昨天我没一时冲动说出那些话来,我就默默挂了电话再自慰,就一点错也没有,理所当然的。” 何沛媛无处控诉冤屈地好凄苦:“你是流氓……” “我不觉得。”杨景行突然有骨气了:“我说的都是真实想法……话是比较糙,露骨了,但恰恰是因为尊重你我才这么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坦率地交换意见。” 何沛媛哀叹的感觉:“你说坦率就坦率呀?” 杨景行好像也憋屈:“不然怎么办?你明明那么在意,这个事情不说清楚我还怎么追你?” 何沛媛质问:“你就不能心照不宣?” “心照不宣是什么好词?”杨景行好像不喜欢:“男女朋友是该心照不宣吗?” 细微末节的何沛媛也还是在意的:“谁你男女朋友?” “何沛媛。”杨景行也气:“你还别说这个,要不是你那么难追,我用得着担这么大罪名?” “难追你别追了。”何沛媛挺失望:“我早看出来了,你早不耐烦了!” 杨景行新鲜了:“真的吗?通过什么事情看出来的?” 何沛媛的呼吸很生气:“……就是!你自己说的,我难追让你担罪名!” 杨景行叫嚣:“我这叫知耻而后勇。” 沉默两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扑哧,还接了一声绵长地嗯声叹气,像是扑哧一笑,更像扑哧一哭。 “媛媛。”杨景行诚意语气:“所以也可以往好处想,也算患难见真情,就当是我追求你的道路上的一点小小磨难,遇到问题就要解决。” “患难你个头。”何沛媛依然满肚子埋怨:“就是你的问题……说得那么好听,人之常情,如果你真的觉得是人之常情,你干嘛还问我?” 杨景行说:“对你自己来说是人之常情,但是对我而言不一样,因为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爱情就是某个人的平常对另一个人而言都是不平常。” “恶心。”何沛媛很嫌弃,又意识到时间点地小声:“那我问你,你怎么听出来的?” 杨景行为难:“我也是半听半猜,当时感觉你声音有点不正常,不过也不是很确定,感觉很像……” 何沛媛明白了:“所以你就觉得我轻贱了,就直接问我?” 杨景行哀叹:“说了几百遍了,不是不尊重你。你也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想,那种情况下,陡然之间,我必须承认,我当时真的很惊喜很兴奋很冲动……不对,你可能理解不了,如果是我这样你多半觉得恶心。但是我是男人,我当时就是高兴,更多是兴奋,可能潜意识就觉得媛媛还是有那么点喜欢认同我。” “不要脸!”何沛媛又要控诉了:“鬼才认同你!” 杨景行呵:“是,多错一条,自作多情。” 何沛媛哼得有点得意了,然后又憋屈:“就是你当时说什么心理生理,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其实我本来没想什么,你又一直在那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意外!” 杨景行尽量诚意:“完全理解,吻你的时候我就很想,电话里说起来也会冲动。” “不是!”何沛媛强烈否认:“你知不知道人的激素分泌是有周期的,尤其是女生……反正昨天就是阴差阳错,我真的后悔死了!” 杨景行劝:“你又没做错什么……” 何沛媛多有担当:“我太不自重了。” “你完全是污蔑我女朋友。”杨景行简直气愤:“一个年轻轻的姑娘和自己男朋友打电话,白天算是吻得天昏地暗吧,然后我在电话里又说得露骨了,你再没点冲动就不正常了,再加上你说的激素分泌……通过这样的方式其实是件很美好的事,只可惜被我破坏了。” 何沛媛依然委屈在意的:“不是男朋友……” 杨景行就猜想:“那可能当时你在幻想自己有个男朋友,也很正常。” “可能是……”何沛媛谨慎的:“你没什么优点,就声音有点好听。” 杨景行感激的:“总算也是个优点。” 何沛媛又郑重说明:“但是我今天一点都没有……你之前提这个话题,我都觉得有点恶心,越想越后悔。”好委屈好委屈。 杨景行都同情起来了:“你别想多了,迟早是我的人,提前让我知道一点你的小秘密小隐私,反正也迟早都是我的。我觉得你现在就该想想怎么尽量让我非法拥有你的小秘密长一点时间,到时候可以找我算账呀。” “不要脸。”何沛媛轻声嫌弃:“谁跟你算账?” 杨景行嘿:“反正我是不想长期非法占有,明天要继续努力……明天晚上吃什么?” 何沛媛显然没想这些:“不知道。” “明天再说吧。”杨景行提议:“今天先好好休息,不然明天哪来精神抵抗我。这么点小秘密都不想让我知道,你想想,如果被我追到了你怎么办?到时候可不是光吻一下那么简单,你怕不怕?” 何沛媛好忧心:“你流氓……” “所以不要太计较眼前得失。”杨景行好好心:“长远考虑,怎么样不让我耍流氓,丢了芝麻还可以保住西瓜。我就是典型的丢了大西瓜捡颗芝麻,昨天光顾着兴奋那一小会,还不知道给自己找了多大麻烦,什么时候才能名正言顺放心大胆地亲媛媛?所以你要吸取我的教训。” 何沛媛哼了一声,好像有点自信有点瞧不起对手。 杨景行想起来:“对了,上网没?” 何沛媛轻声嗯:“你妈说下个周末要过来。” 杨景行哈:“还是我妈最看得起我。” 何沛媛又哼一声:“我不去了!” 杨景行哈:“话别说太满。” 何沛媛有严肃理由:“演出!” 杨景行气:“你演出演一个周末?乖乖早点回来。” 何沛媛恢复斗志了:“你谁呀?” 杨景行又犯贱:“我是知道你小秘密的人呀。” “杨景行!” 杨景行哈哈:“好了,快睡吧。今天的晚安吻就算了,我认错认到底,但是明天就不客气了。” “你想得美。”何沛媛好计较:“我也要一个你的秘密。” 杨景行嘿:“我说了呀……” “不是!”何沛媛斩钉截铁地发问:“你跟齐清诺是不是有过了?” 杨景行好像还得回忆两秒,然后嗯一声。 何沛媛没声音了。 杨景行问:“你在意吗?” 何沛媛公事公办的语气:“那你现在看见她会不会想?” 杨景行说:“我现在看见齐清诺想的是我曾经犯过的错,要知耻而后勇。” 何沛媛赶时间的语气:“她之前还有谁?” 杨景行明白所指:“没有。” 何沛媛又沉默了。 杨景行嘿:“我就知道要付出代价,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惨重。” “很惨重吗?”何沛媛简直嘲讽语气,似乎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小秘密。 杨景行期望:“你不在意?” 何沛媛并没难以启齿的感觉:“你们有过多少次?” “媛媛。”杨景行语重心长:“我不能回答你。” 又是沉默。 杨景行也耐心,等了十来秒才再开口:“这是齐清诺的隐私,我觉得我和你都应该尊重她……” 电话挂断了。 杨景行没再打过去,而是发一条短信:睡吧,晚安。 几分钟后,何沛媛回复了: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又一直幻想着,可是事实终究要摆在眼前。杨景行,我的心好痛,出乎意料地痛。 杨景行回复:如果你之前有过肉体关系的男朋友,我可能会犹豫。但是发展到今天,如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有过,凭想象我也能理解你所说的心痛,但我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何沛媛:睡吧,晚安。 第一一九七章 调整状态 星期四早上七点半,残花败柳的杨景行还是厚着脸皮给何沛媛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听,过了几分钟再打第二次。 “刚在洗脸。”何沛媛开门见山地冷淡。 杨景行明显讨好:“想吃什么?我买来接你还是出来吃?” 是判断了两秒吧,何沛媛依然不热情:“干什么?” 杨景行睡足了的:“我过中信广场了,来杯热巧克力吧,还是什么?” “神经病。”何沛媛没好气:“你想喝自己买吧。” 杨景行高兴:“买了去接你,等会去你说的那吃面。” 何沛媛烦烦的:“那你车停哪?” 杨景行不用上班的:“就停你们院子里我们走过去……” 近一刻钟后,提着热饮快步行走的杨景行在距离何沛媛家两座楼的位置看见姑娘走过来了。何沛媛穿着深灰色的小脚裤搭配红色小夹克,里面的白t恤比夹克长出一截,挺漂亮还有点小俏皮。不过毕竟几天没休息好了,何沛媛的脸上还是看得出来一点异常。 不光精神状态不是最佳,何沛媛的神情也不算好,俩人对视着迎面走了二十来米的距离,杨景行是灿烂的,姑娘却不苟言笑,甚至都不太愿意持续地看杨景行。 杨景行递上喝的:“趁热。我起床喝两杯酸奶,差点饱了。” “你胃小!”何沛媛明显讽刺,勉强接了东西:“停哪了?” 杨景行指:“四栋前面,正好有人出门,我打了个商量。” 何沛媛担心:“没问你?” “没。”杨景行讨嫌:“弄得我有点失落。” 何沛媛就提醒:“你别小看,他们有人一年几十万吨的交易量。” “不是车。”杨景行期待的是:“我明显生面孔,应该提高点警觉问问我是来干什么的。” 何沛媛切:“你以为都认识我?三四百户!” 杨景行保险起见:“那我就拿照片出来,总见过吧。”边说边摸手机。 何沛媛只想分道扬镳。 杨景行边追姑娘边想拍照:“笑一个嘛,大美女。” 何沛媛举起热饮杯子挡脸,十分烦躁:“别闹……我生气!” 杨景行还是拍到一张,他都惊叹起来:“哇,好美呀,你看,不骗你。”手机的功劳加上运气,何沛媛虽然没笑,而且套着袋子的杯子成了主角,但照片起来还不错。 何沛媛不耐烦地瞄一眼,不高兴:“删了!” 杨景行再看一眼,赶忙把手机藏进外套内兜:“我的作品,我的版权。” “不要脸!”何沛媛又要质疑法律了,不过还是喝一口热饮。 面馆距离小区有五六百米距离吧,不过因为何沛媛一直在生气,所以走得比较快,杨景行的嘻笑也一直没起什么作用。面馆生意挺好的,何沛媛点一碗蟹黄干挑面后先去占座了。 已经八点过了,杨景行端着一大盘子在何沛媛旁边坐下,盘子里是干挑面、牛肉面、一屉小笼包,还有一碗焖肉浇头。 何沛媛都顾不得生气了,简直对无赖刮目相看:“你不饱了吗?” 杨景行嘿:“又来食欲了。”把面条端放在姑娘面前,筷子抽出来了再递过去。 何沛媛好像没什么食欲,不着急,再喝一口饮料。 杨景行等不及了,大块牛肉入口后就哇哇赞叹:“……明天还来。”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又:“包子汤好多,有点烫……” 何沛媛撇白眼。 杨景行还想烫姑娘:“热点才好吃,有感觉。” 可能时发现了对面的人在观察自己这边,何沛媛还是稍微搭理一下:“自己吃。” 何沛媛连一碗面都没吃完,杨景行胡吃海塞满足了,也快到上班的时间了,迟到是肯定的了。可姑娘依然没消气,还是之前的说法,不要杨景行送,各走各路吧。 杨景行正经些:“谈谈吧,理不辨不明。” 何沛媛摇头:“不想谈……没想好。” 杨景行建议:“边谈便想。” 何沛媛摇头。 争取了几句没有成效,杨景行也不敢把姑娘惹急了,就退一步:“那就先不谈,我们聊点其他的……” 可何沛媛就是不要杨景行送:“你上班去……不想别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也是没骨气:“我不进去行吧?” “不行!”何沛媛的样子有点上火了:“你快走!” 杨景行都幽幽叹气了:“你打车?” 何沛媛还是勉强同意无赖送自己去地铁站,没欺人太甚。 杨景行只能指望着:“下班能接你吧?” “不要。”何沛媛似乎早打定主意了。 杨景行有点憋屈:“你不能拒绝交流呀,冷暴力最不好。” 何沛媛就用出离愤怒的眼神交流:“……我冷暴力?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这个意思。”杨景行连连摇头:“我是说不管怎么样,或者你骂我两句也好……” “我凭什么骂你!”何沛媛的话有点歧义。 “不用凭什么。”杨景行懂道理:“这是你的权利,我的义务。” 何沛媛好像不在乎这点权利。 杨景行渴盼着:“不一定要有话好说,但是至少要说,你到底怎么想,我怎么想……” 何沛媛点头允许:“你可以说呀,你怎么想!” 杨景行苦楚:“这也不是三两句话,下午见个面好不好?”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再退一步:“等你们下班我再过去。” 何沛媛面无表情:“想见齐清诺就明说,没人拦你,不用拿我当幌子。” 杨景行干呵一下,只能开车了,眼看前路,简直有点空洞无助。 何沛媛简直有点得意:“没话说了吧。” 杨景行陪笑一个,有点感叹:“你一句话,首先伤害自己,我听了也不舒服……” “还有你齐清诺!”何沛媛立刻郑重补充:“不尊重她是吧?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向齐清诺道歉,向你们道歉!” 杨景行好像不敢接话了。 何沛媛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杨景行原来是在想办法:“今天不上班了,请假吧。” 何沛媛瞪着眼睛掉眼泪,好像是悲恨前车太慢。 杨景行是不是还想图表现:“我帮你打电话……叫王蕊帮你请假。” 看见杨景行拿起电话解锁了屏幕,何沛媛也机敏,手立刻放在车机控制按钮上了,眼睛也盯着屏幕,似乎泪水并不影响视线,她会用按钮拨打挂断电话的。 可是车机屏幕上并没出现打电话的界面,杨景行知道又是自己错了:“没连蓝牙。” “你挂!”何沛媛眨巴着泪眼好着急:“别打!我要上班,我跟齐清诺说了!” 杨景行只得放下电话。 审视了一下无赖的电话,何沛媛安定下来,恢复静静流泪的样子。 杨景行打开中央护手拿东西。 何沛媛再次警惕着司机的动作,不过还是接了递过去的纸巾。 “媛媛,我们好好说。”杨景行还想尝试:“你现在最在意的到底是我的过去,还是昨天晚上我说的那些话?” 何沛媛沉默擦泪。 杨景行也是情意拳拳:“先说昨天,我是说我们应该尊重齐清诺的隐私,说这个话的意思,重点不是齐清诺,而是我和你。因为齐清诺是我的前女友,更重要的是,她是你的朋友!我是感觉我们两个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而不是要求你怎么样,我的出发点是我们,是你……就像你不支持我吃烧烤一样,我也觉得你那么问可能不太好……” 何沛媛听懂了,连连点头强烈认同:“是,是我的错!说吧,想怎么办!你齐清诺那么好,我当然不该问,我凭什么呀!” 杨景行苦着脸:“不是不该问,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换一种态度……” “是你们的隐私!”何沛媛的声调往高走:“你们两个人的隐私!” 杨景行有气无力地苍白:“我不是说两个人的隐私,重点也不是隐私……” 已经过站好远了,何沛媛才发现:“停车……” 杨景行将错就错:“送你过去吧,我不进去。” 何沛媛反应了一下才用力摇头:“不行……我要调整状态。” 杨景行看看姑娘,温柔得几乎有点怯懦:“调整状态也要调整心态,由内而外的美。”还赔个笑。 何沛媛明白的:“是呀,我内心丑陋,阴暗。” 杨景行连忙说:“媛媛内心更美,虽然现在有情绪,但也是幽怨的美,不过是比开心的美差那么一点点。” 何沛媛不在乎那么一点点,依然幽怨地看着仪表台,然后鼻子一抽,又滚下两滴泪,似乎偏要跟自己过不去。 想了一下,杨景行决定了:“好,我们现在不说这事了,我准备不充分,你先缓我半天,等我重新充分认识自己的错误了下午再跟你道歉。好不好?” 何沛媛急的是眼前:“你停车!” 杨景行伤心:“我就那么影响你调整心态呀?” 何沛媛根本就不想看无赖:“不想别人看到误会。” 杨景行鼓励的样子:“我去宏星,你争取坚持到人民广场吧,加油!”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想换话题:“凯哥酒醒没?” 何沛媛小心擦眼泪,擦了两圈后还是摇头一下,嘴唇没怎么动地敷衍了两个字:“没问。” 杨景行点头表态:“首先,我不会逃避责任,说过的话,我不会说是酒话这种借口,其实还挺清新。” 何沛媛呵的嘴部动作:“……醉了才好,酒后吐真言。” 杨景行有点好笑地想起来:“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小时候钻进柜子里出不来了才练瑜伽的?” 昨天被表妹出卖的时候何沛媛还能干笑一下,现在被无赖提起,这姑娘完全冷脸。 杨景行还敢继续:“当时如果有拍照手机就好玩了。” 何沛媛皱眉:“没话说别说。” 路程也不多远,只能是稍微调整下表面状态。到要下车去换乘地铁的时候,何沛媛看上去依然是不开心的,只是不至于让人怀疑刚刚哭过。 姑娘从车外关上车门的时候,杨景行还是有点不舍或者不甘心,也下车:“媛媛……等我电话。” 何沛媛点点头:“走了。” 杨景行还看了一会姑娘的背影,真是好线条好比例。 宏星又开经理会议,自从搬了新办公楼真各种新气象,各方面的条规管理都在逐渐改进完善。今天的会议又有点新起点的意思,居然对编辑部和四零二工作室都提出铁板钉钉的硬性要求了,年度考核指标多达三四十个,可不能再说红不红要凭运气这种话了。 虽然老板和小老板之前都跟杨景行沟通过了,但会上居然有人事经理唐紹煌帮四零二工作室说话了,觉着某些指标的制定应该放眼整个行业,比如什么样的推广力度对应什么样的成绩,行业内对比更有说服力,尤其是还更多无形东西,杨经理毫无疑问是当前风头正盛第一人,所以人事方面的经验和意见是杨经理不要被指标束缚手脚了。 杨景行谢谢唐经理很有见地很设身处地的提醒,但是也觉得新规定总的来说有助于编辑部更好地开展工,只是可能需要一定的适应期。 张彦豪还随口说了一下,鉴于甘凯呈目前的修身养性状态,编辑部的工作也需要杨景行帮忙打理一下了。徒弟嘛,应当应分的,工资还是师父拿。 大家哈哈,都没意见。 开完会后,杨景行就回办公室伏案疾书了,好有劲头还开动脑经的样子。庞惜不在,唐紹煌就直接敲四零二的门,有空聊聊吗? 杨景行不好意思,手头上正有点事,思路不能断:“……弄完了我去找你。” “这事也就跟你聊聊。”唐紹煌好本事:“一个朋友,和曾家儒两家人世交,跟我说曾导手里有个打磨了十来年的剧本想拍了。” 杨景行惊讶,又好笑:“这事,我也沾不上边呀。” 唐紹煌挺有数的样子:“先说你有没有兴趣。” 杨景行顾头不顾尾的:“我先谢谢了,我掂量掂量了再找你,这活有点赶,快扛不住了……” 宏星那些新规定没形成压力呀,上班时间,找杨景行聊天喝茶的多着呢,唐紹煌前脚走,黄伟亮后脚就来了。 黄伟亮可看真得起杨景行,闵行新开发的别墅明年开盘,正好有点过硬的关系,三四千万就可以来一套占地四五亩的…… 杨景行买不起别墅,那就闲扯吧,张英奕的女朋友要回国了,估摸着要开始筹划婚期了,可张彦豪正在为一事范畴,张英奕想让未婚妻来帮自己,张彦豪很有疑虑。黄伟亮也觉得要慎重,虽然那女孩能力是挺不错。 杨经理虽然有点膨胀,但还不敢对这些事发表看法。 没到午饭时间杨景行就开溜,给何沛媛打电话没人接,可能是在排练。杨景行也没打第二次,发一条短信:我给你写了一封信,下午给你吧。 近半个小时后,何沛媛回了:什么信? 杨景行:致歉信。 何沛媛:你吃饭没? 杨景行:没,现在过去峨洋吃。你们呢? 何沛媛:随便吃点。齐清诺开会去了。 杨景行:想说的话我都写在信里了。 何沛媛肯定是犹豫了,好几分钟才回复出两个字:好吧。 杨景行:你先吃东西,下班再找你。 何沛媛没再回复。 第一一九八章 精神财富 下午五点过,杨景行给何沛媛发了条短信:为了让媛媛轻轻松松开开心心下班,我带来好消息,我不去乐团堵门了,你先回家吧。 何沛媛肯定开心了,随即回复:你忙吧。 六点差几分,杨景行就打电话了,响铃是稍微久了点,但还是被接听了,不过那边也没个喂,杨景行就问:“媛媛在哪?”听声音好像在车上。 何沛媛又是警惕抗拒的:“干嘛?” “到哪了?”杨景行有点着急:“我在你家堵门太久怕别人有意见。” 何沛媛肯定气着了,几秒才说话:“你干什么!?” 杨景行连忙嘿:“没,我刚到,还在四栋这,等你。” “干什么神经病。”何沛媛很烦:“你出来,我到大悦城,我打车……” 姑娘显然不想让无赖在自家小区丢人现眼,挑了一个中间地点会面,虽然很烦但是不忘公德法规,交代杨景行开慢些或者稍等一会再出发,别想仗着还没挂牌就违章停车。 杨景行很听话,到地点的时候何沛媛是站在路边的。姑娘的表情不太阳光,不过看起来也不像等久的烦躁。还好,车子靠边停下后,何沛媛就赶上一步伸手拉副驾驶车门了。 杨景行朝姑娘那边伸脖子赔笑脸:“坐后面吧。” 可能也有点寄人篱下的感觉,何沛媛没问为什么,甚至都没低头跟司机打个照面,推关上副驾车门后就转身开后门。不过姑娘上车的动作也没表现出啥仇怨,关车门力道也不重。 靠右门坐着,把包包放在腿上,姑娘的视线扫过放在左边座位上的大纸盒,之后再顺势经过司机放向,但没跟朝后赔笑脸的司机对视,何沛媛的视线落到副驾后面的显示屏上去了。 “信在盒子里。”杨景行说着就开车:“可以现在看,也可以回家看,都听你的。” 何沛媛再看一眼盒子,挺大的白色正方形纸盒,装下葫芦丝都绰绰有余,但肯定不是装乐器的,更不是当信封用的。盒子上没啥文字或者商标,就盖子上留白百分之八十的面积后点缀了国画风格的两只小鸟一枝梅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姑娘就只看了看,没表态。 “不说话?”杨景行居然还想用威胁的路数:“那我就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何沛媛眨巴眼睛不耐烦却斟酌的样子,然后还是伸出手去,食指尖扣住了盒盖下沿往上挑。哟,这盒子还盖得挺紧的。何沛媛眉头更加一紧,好不耐烦地转动身体用上另一只手帮忙。 盒子揭开了,里面是满满当当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小袋子,巧克力、坚果、饼干、奶昔小蛋糕、条头糕、大福饼……各种东西摆放得还挺紧凑平整,估计下面还有一层,而表层中间插放着一张还是两张打印纸折叠而成的宽长条,都没个信封。 何沛媛一只手抬着半开的盒盖,眼神挺谨慎地检查着,但也只视检,而且只停留在表层。看了两个呼吸周期的时间吧,何沛媛脸上又是一烦,用撑着盒盖的手伸进去抽拿了纸条并迅速撤出来,似乎怕有陷阱。盒盖自由下落,当然是没盖好。 杨景行也不敢催,只能朝后看一眼,发现姑娘又恢复上车的坐姿了,只是手中多了个纸条。 何沛媛还是有决定的:“我现在看……明人不做暗事!” 杨景行嘿:“我预期一个好结果,今天吃粤菜吧。” 何沛媛没表态,视线落在手上,纸张沿着竖中线折了两折,肯定是两张,背面也看得见一点淡淡笔迹,应该是用的钢笔。 半低头地抬眼看一下司机后脑勺,何沛媛手上展开纸张,用不抱期望的表情。黑色钢笔字,字写得不怎么好看但排版还算整洁。虽然没信封,格式倒挺正式: 媛媛,见信祝好。不知道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一直在生气?我很担心。 首先向你道歉,我真的没想到你会那么大反应,不然早上我不会那么好胃口。我决定自罚,两个星期不吃烧烤。 更应该向你道歉的是没有充分考虑你的感受。其实我应该想到,因为我自己原来也设想过,如果将来的某一天我遇见一个有缘分的姑娘,可是这个姑娘曾经有过亲密的爱人,而我应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我设想了许多种情况,比如我事先就知道,或者是事后还知道,最糟糕的是结婚后才知道……会想这么多,说明我很在意这件事,甚至是介意。可我真没想到,曾经的设想现在会反过来用在你我的处境中。不过也很幸运,我觉得自己早就想通了这个问题。虽然我们的处境跟设想有诸多差别,也能作参考。 我觉得缘分更多是对灵魂而言,如果两个人的相遇不再只停留在感官层面,当他们的灵魂有了交流和相知,那才叫缘分。都说缘分应该珍惜,珍惜的就是两个灵魂的相知。 人的灵魂主要是由过去构成,曾经亲密的爱人一定会留在灵魂中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存在。对我而言,在意一个人的过去就是在意她的灵魂。 比相知更幸运更难得的是两个灵魂的互相拥有,我不要脸,听到媛媛小时候钓鱼跳舞用竹筐当升降机的故事,我感觉自己也拥有了那份快乐。所以我多么希望媛媛的灵魂中有无限的美好,那也是我的精神财富呀,发财了! 可即便是现在写着信,实话实说,我依然不希望媛媛的美好中有跟另外一个人的缘分快乐,因为那份快乐不会属于我,甚至会本能地觉得那份快乐和我的美好相冲突。 我设想的其实就是如果没得选择,如果木已成舟,我们应该怎么杨对待对方灵魂中的那一部分组成。是不是不能原谅不能释怀就此放弃? 可是,为什么要把对方的曾经拿来跟彼此的眼前和将来过不去呢?如果这样做,是不是会给对方的曾经蒙上阴影?更重要的是,彼此眼前的和将来的快乐都很可能烟消云散。用曾经的美好来否决眼前的快乐和将来的幸福,两败俱伤,就像用对方的钱点火烧彼此的钱,精神财富都变为精神负债,多傻呀。 人难以克服本能思想,但并不意味着本能一定正确。所以我的结论是对方的那一部分快乐不会属于我,但也未必会妨碍我。而我能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是让对方保留那一份只属于她的回忆。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我们还能制造更多的精神财富,属于我的那一份。 媛媛,我并不是在尝试说服你,而是告诉你我的真实想法。站在我的角度,我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也相信自己会这么做。 媛媛,我向你道歉,不是因为我的过去,而是昨天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如果是你跟我说那种话,想一想心也会疼。媛媛,对不起。 可是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应该怎么样回答你昨天的问题。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到现在也一样。不过我想明白了一点,让我不愿意回答你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会伤害到我们的缘分。可是问题已经提出来,我应该怎么面对?你在意的我当然要重视。 媛媛,我现在回答你:。 媛媛,我可能永远也说不出已经忘记了过去的那种话,但是现在我只想拥有你。可是想拥有你并不容易,有些话现在不敢说不敢写,以后再找机会吧。 现在我要去要买吃的了,知道媛媛喜欢零食,争取让媛媛满意。 杨景行,一零年十月二十一号上午十一点半。 两张纸看起来算是密密麻麻的,何沛媛还是看了好一会的,有三四分钟吧。看的过程中也没受打扰,这姑娘神情比较统一,像是看的什么不愿意啃的专业书籍,既要认真又有点不情愿,甚至还撇嘴烦躁了几次。 何沛媛把两张纸按顺序叠好,也没什么难度就还原了初始状态,依然只用左手,揭开盒子并且把信放回去。没之前放那么好了,随意了点,然后拉一下盖子随便合起来,好像对零食也没兴趣。 杨景行观察着的,姑娘看完信了好像还是之前那个状态,也不说话,他只好开口:“粤菜好不好?” 何沛媛看样子还是有点犹豫,不过最终好心了:“哪儿?” 杨景行也没去过,听人说的衡山路那边有个花园酒店里面的馆子:“……蟹粉鱼翅,估计你会喜欢。” 何沛媛嫌弃:“每天蟹蟹蟹。” “那你说去哪。”杨景行简直惊喜:“我停车,前面来商量。” “不要!我就坐这。”姑娘还调整下姿势。 杨景行有点为难:“你也不能吃辣……” 何沛媛大声:“你去找喜欢吃辣的!” 杨景行嘿嘿嘿嘿笑。 “笑什么!?”何沛媛深仇大恨地,拉起架势了,脸都要冲前面来了。 杨景行不笑了:“想吃什么?零食看不上给我个补救机会。” 何沛媛想了一下:“罚你不准吃肉!” 杨景行连连点头:“行,我就看你吃,我啃菜。” 何沛媛想起来:“翩翩说愚园路有个素菜……” 杨景行又不知道地方,就要给高翩翩打电话。何沛媛坚决不肯,情愿吃蟹粉了,可是看杨景行那么强烈的自罚意愿,她也不能太打击,还是她来打这个电话吧。 给伙伴打电话,何沛媛变脸了,笑吟吟地喂:“吃了没……哦,没事,那天听你说愚园路的斋菜……想起来了,听你说那么好……没呀,我下班没和她一起走,我自己走的,她去看工地……开车去……哦,那你有电话没……好,好,直接进去,嗯……那行,我们去找一下……我回家了……不知道,你听谁说……” 果然是女生,何沛媛这电话打起来,跟高翩翩聊到天涯海角去了。真是看不出来,连高翩翩也期待着飞行学院的帅哥。 第一一九九章 那些叉叉 亲亲热热地结束和高翩翩的通话后,何沛媛又变回不苟言笑的气质,一点消息都不准备告诉司机的。 杨景行问:“翩翩怎么说?” 何沛媛又爱答不理的:“……你先开车。” 杨景行似乎提醒:“我完全接受,不吃肉的惩罚。” 何沛媛简直好笑:“这就算惩罚?世界和平了!” “当然不够。”杨景行嘿:“还有什么?我着急,一块来吧。” 何沛媛却不屑:“没什么。” 杨景行也明白的:“欲速则不达,我先好好完成第一项吧。” 何沛媛似乎并不看好,视线投向车窗外,神情有点凝重。 杨景行期待了一会:“是不是在计划下一项?” 何沛媛轻哼:“想得美。” 杨景行有点玄乎:“人是不是真的能预感,早上我就特别想吃肉,多要了一份浇头还外加一碗,是不是我的第六感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关。” 何沛媛看上去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道歉信好像没起作用,杨景行得另做打算,先换个话题转移注意力,说起《美中不足》剧组里的男演员屈阳正在为了角色主动加紧增肥拼命吃肉,仅仅是为了自己不多的戏份中的最后一场,为了那么一点点并不是必须的小细节。其实杨景行当初并不太看好屈阳,还是孔亚飞的眼光更准。 听司机絮叨了一大堆,何沛媛也稍作点评:“不是年纪大才成熟,这种人一直都有准备,机会来了更善于把握。” 杨景行补充:“我的意思是这个准备的过程也很重要,短时间也不行。” 何沛媛朝前略微白眼:“你做成功的事情有什么准备了很长时间?” 杨景行陪笑:“都准备了很久,相对这么短暂的人生……追媛媛也准备了好久,还没成功。” 何沛媛低低眼,略遗憾:“所以只有能力没有态度也不行。” 杨景行反思:“还是能力问题,我态度端正积极。” 何沛媛理解成:“那就是我态度不好。” 杨景行急忙:“媛媛的能力和态度都很好……” 何沛媛强调说明:“你就是这个意思,是我态度有问题,是我心态不好。我傻,精神财富变负债……鬼的财富!” 杨景行只能嘿:“站在我的角度我当然那么说,站在媛媛的角度就不一样了,关键问题必须说清楚,不能含糊蒙混过关。” 何沛媛果断总结:“所以我们是对立面,是敌人!” 杨景行嘴硬:“就一点小矛盾,从爱情的土壤中滋生出来的小矛盾,而且我很有诚意要化解。” “鬼的土壤!”何沛媛有点气愤了:“说化解就化解?我先打你一顿再化解?这么简单世界和平了。” 杨景行很愿意:“只管打,使劲打,我肯定还是发自内心地那么喜欢你。” 何沛媛的白眼给车外去了。 杨景行继续瞎掰:“其实我们的矛盾就跟你打我一样,你愿意打我我也愿意让你打,你愿意生我的气我也愿意解决问题,都是建立在我们的感情基础上……” 何沛媛轻描淡写:“没心思生气,没基础。” 杨景行挺住:“这么想也好,因为有时候矛盾处理不好会伤及根基。媛媛太有智慧了,幸好没答应我。” 何沛媛冷着脸。 杨景行乐观起来:“趁矛盾还没机会扎根我们就解决它……” 何沛媛冷脸出结果了:“伤到你根基了,你走!” 杨景行一时间简直有点茫然无助,但还是尽快振作:“怎么会伤到我的根基……我是担心伤到你的感情,我的意思是如果媛媛已经是我女朋友,那伤害到的就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事态就严重得多。所以幸好是现在,我还不算伤害到女朋友……是吧?你说呢。” 何沛媛不屑评价。 杨景行好像有点怕了:“我们先吃饭,吃完了找地方我认真仔细地道歉。” 何沛媛客气:“你没错道什么歉……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几乎哀叹:“我的意思不是对错,这个问题的重点不是对错,当然也不是说我没错……” 何沛媛似乎在思虑之中,很快下巴一抬:“那你说,那些叉叉是什么意思?” 自己上午才画的叉叉,杨景行当然还记得:“是我的回答,以后再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 “什么时机?”何沛媛质问着猜测:“骂人的话才打叉!” “当然不是骂人。”杨景行几乎有口难辩了:“你就当没这句话,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 何沛媛很有底气的:“不说就停车。” 杨景行当然不停车,简直一脸愁苦:“这只是一个形式,就是我回答你的问题了,内容并不重要,而且这个问题也不是我们的重点。” 何沛媛一把掀开身旁的纸盒盖子,顺势抽出信纸,手上胡乱几下展开了第二页,似乎确认一下,几秒钟就确认出结果:“形式……难怪要写信,真好敷衍。” 杨景行用力说明:“没敷衍,我很认真地回答……” “那你说呀!”何沛媛显然不信:“看你有多认真。” 杨景行很是犹豫:“……那你别生气,听我的解释。” 何沛媛可不敢保证什么:“说。”姑娘视力好,单手拿着信纸随意放在膝盖上,感觉随便垂垂眼就看得清楚证据。 杨景行好像要鼓起勇气:“我的回答就是,我们俩以后的次数会很多很多……” 何沛媛没生气的样子,纹丝不动,继续垂眼看着信纸。 杨景行依然急着解释:“不是耍流氓,也不是轻薄你……其实这个问题就等同于你问我以前有多喜欢齐清诺,喜欢难以量化,我只能回答你我会很认真很用心地喜欢你。或者直接点,如果是站在我的角度,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我问出这个问题,我能想到的最能让我接受的答案就是这种。无关性,而是对感情的态度……这是我的真实想法,也是最想对你说的话。” 车里沉默,何沛媛依然冷着脸,或者是严肃。 杨景行继续解释:“当然现在说这个话很不合适,我都还没追到你……其实我是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说这个话。” “不要脸……”何沛媛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像是出离愤怒了。 杨景行接受得比较坦然,还点头呢。 何沛媛的视线离开信纸,往前面扫了半圈后落在中央护手位置:“你的意思是,如果你遇到有过男朋友的女生……你希望她这么回答你?” 杨景行点点头:“是……我以前真的设想过要怎么面对,但是没想过要怎么沟通。今天包括昨天,我也是想了很久。” “就想出来这?”何沛媛的语气充满失望,表情更是气愤,手中信纸一下扬起来要扔出去的姿势,然后眼睛一瞪,大声起来斥责:“你当然想得美!”还是没用力扔,右手往旁边抛,让信纸飘落在零食纸盒的左边一点靠近车门了。是不是感觉这信脏,要远离。 杨景行苦着脸:“我哪里想得美了……” 何沛媛继续斥责质问神情:“你是不是以为……怎么怎么就可以不在乎了?那是你,你们男生。” “我表达的不是字面意思。”杨景行继续解释:“我也不会不在乎。但是如果我喜欢的女生能用这种态度面对问题,如果她是带着对未来对彼此的信心说出这种话,我觉得我能把这种在乎在意变成爱情的动力。” 何沛媛简直是手忙脚乱地升级战斗姿态:“哦……在乎还能变成动力?你的意思是我越在乎就要越喜欢你?是不是!?” 杨景行诉衷肠:“我是说我的想法,不是要求你。” “你的想法……”何沛媛直喘气:“好,行……我先随便找个男朋友,然后再来找你,你就能多喜欢我多有动力!” 杨景行认真开车,呼吸有点粗。 何沛媛一脸挑衅斗志:“说呀,说呀!” 杨景行说不出话来。 何沛媛提示:“你自己说的,在乎变动力……” 杨景行果断放弃了:“我放屁,我收回,当我什么也没说。” 稍微观察了一下司机,何沛媛有点想不通:“你还生气?” 杨景行又咧嘴一嘿:“恼羞成怒……你有点过分。” 何沛媛抗拒:“我怎么过分?” 杨景行沉吟了一下后还是大度:“算了,我也不追究了,扯平了。” 何沛媛不甘心:“你少来,我只假设……” 杨景行心胸狭隘:“刺痛我了。” 何沛媛眨巴着瞟眼,扫了两眼后干脆把视线定在司机侧脸上观察,将信将疑:“你也知道痛。” 杨景行是有点沉重的样子点头。 好像是仔细观察估量了一下自己跟司机的距离,何沛媛的小白眼出来了:“我不是想气你……是你自己的话没道理。” 杨景行点头:“嗯,是,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沛媛身体前倾了一些,估计能看见司机鼻子了,挺怀疑的:“你少说气话。” “不是气话。”杨景行似乎明白道理了:“我的那些设想也只能是想象,真面临实际情况的时候,设想往往一文不值。” 何沛媛坐着,看了一下散落在一边的两张信纸,轻蔑一笑地看穿:“哦,都是说得好听写得好看……如果我以前真的有过男朋友,恐怕看也不会看我一眼。” 杨景行想了一下,回头仔细看一眼姑娘,好像得到了信心:“我觉得我还是能做到。” 何沛媛轻哼:“如果我没这么好看呢?” “想哪儿去了。”杨景行啊哈哈:“你以为是因为好看呀?” 何沛媛锁眉瞪眼噘嘴。 杨景行又正经:“因为已经喜欢你了才愿意接受这个假设。” 何沛媛往后座中间移了移,酝酿着显得郑重:“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交过男朋友。” 杨景行呵:“没事,至少我不认识,没你为难。” 何沛媛有点不服气:“那我,假如我会答应你,答应做你女朋友之后再告诉你。” 杨景行点头:“能接受。” 何沛媛挺不甘心:“结婚之后再告诉你,假设!” 杨景行点头:“能接受。” 何沛媛哼:“说得好听,只怕到时候要跟我离婚,要我净身出户。” 杨景行摇头呵呵笑:“……这么说起来媛媛好像也不是不那么漂亮,你看,如果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你就交过男朋友,可能还真不会有后面的缘分,但是现在我完全能接受,说明你的身材和脸蛋对我的选择起不了决定性作用啊。” 何沛媛强烈建议:“你去找漂亮的,身材好脸蛋好的!” 杨景行哈哈:“这话说得真是有恃无恐……我也会,你去找比我有才华的。” 何沛媛惊诧了,脸都扭曲了:“太不要脸了,你。” 杨景行嘿:“你什么意思?” 何沛媛硬着脖子滴溜眼珠:“……你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摇头感叹:“天呐天呐,真没想到媛媛内心原来是这么想的。想当初我奉承她几句,她还嫉恶如仇的样子。” 何沛媛气急败坏了,猫拳扬了起来又放下,脚也踢蹬,怒火无处发泄了,然后朝左边一俯身,抓住了那两张信纸,要小心整理了:“行,我把这个贴出去,让别人都看看杨景行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 杨景行嘿嘿:“幸好我打码了。” 何沛媛双手拿信,郑重其事地朗读了起来:“……我设想了许多种情况,比如我事先就知道或者是事后还知道,最糟糕的是结婚后才知道。会想这么多,说明我杨景行很在意这件事,甚至是介意,我杨景行……两个灵魂的互相拥有,我杨景行不要脸……我杨景行设想的其实就是如果没有选择如果木已成舟,我们应该怎么样对待对方灵魂中的那一部分组成,是不是不能原谅不能释怀就此放弃……” “我错了。”杨景行坚持不住了:“我错了,我道歉!” 何沛媛也朗读不下去了,视线继续在信上,脸上是艰难忍耐的样子。 杨景行的意思是:“断章取义太可怕了。” 何沛媛为正义忍耐:“看你还写了什么恶心的……” 杨景行也阻止不了。 何沛媛找证据找线索找得很认真呢,比第一遍读信还专注的样子,看了近两分钟后视线才抬起来,手上把信一抖:“证据!我留着!”然后又折起来,这次放回了自己包包里,看动作还是对证据保管挺小心的。 杨景行呵:“要留就都留着,还有盒子。” 何沛媛白眼盒子:“不要……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给机会:“快说!坦白从宽。” 杨景行又:“以后再说吧,还要吃饭呢,这个真不好说。” 何沛媛从后面斜眼司机:“……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那么流氓的话也写得出来!” 杨景行狡辩:“我没写出来呀。” 何沛媛催:“快说,不然我没心情吃饭。” 杨景行恐吓:“有些话可能比耍流氓还可恶得多。” 何沛媛根本不在乎的样子:“习惯了,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杨景行思虑了一下:“那好,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还是那句话,这些话本来只应该站在男朋友的立场上说,所以你也别生气。” 何沛媛呵:“我早就气饱了。” “媛媛。”杨景行尝试着语重心长:“假如我们能开始男女朋友关系……我觉得我能要求你去承受一些东西,比如我的过去。虽然不承受更好,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说齐清诺吧,我昨天说那个话是欠考虑不够委婉,但是……” 何沛媛好像没生气,对于司机的停顿还表示鼓励:“只管说。” 杨景行在组织语言:“哪怕不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当你们不认识,我觉得你也应该对她保持尊重。当然当然,我知道你昨天的话肯定没有不尊重的她的意思。我是说如果我们不调整缓和这个矛盾,事情可能会就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何沛媛认真听着,视线略低似乎也有思考。 杨景行继续:“虽然是我千错万错,也可能正是因为我的错,对前一段感情保持尊重就成了我的情感需要。或者就算不是我的错,我觉得也应该有这种态度……更重要的是,对前一段感情的尊重和正视是开始一段新感情的基础之一。就是因为你和齐清诺有这么特殊的朋友关系,所以我们的感情基础也需要你在这方面付出很多……思路有点乱,你大概听明白没?” 何沛媛点点头,有点低沉:“你说吧。” 杨景行说明:“绝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错,反而做对了,因为把本来就存在问题提出来了……只不过想要解决和这个问题,需要你和我一起去应对。这对你来说肯定不公平,我只能说,希望你能承受这个不公平。” 何沛媛的表情有些委屈的:“……那我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当然不用我说。”杨景行似乎戴高帽子:“媛媛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要你能愿意……就假设我们已经确定关系,对自己男朋友女朋友的前任有抵触心理是最正常不过的,应该完全理解。但是媛媛,你和我之间必须预防这种情况,不是为了别人,是为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能走得更长远。” 何沛媛安静不表态。 杨景行下定决心的样子:“我必须说,我和你的感情基础中有齐清诺的宽容。对她而言,前男友和好朋友,肯定也有不好接受的方面。这些你都想到过,你也说过难以面对她。如果我们不预防负面情绪,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对齐清诺产生了一些抵触情绪,如果恶性发展,到最后多半会伤害到我们的感情基础……你说呢?” 何沛媛想了一下,抬眼看前面,扯扯嘴角:“为了你抵触她?想得美。” 杨景行呵呵:“我是说万一……” 何沛媛问:“就算万一,为什么就会伤害到我们的感情?你不准我那样?” “不是我不准。” 杨景行摇头:“是你自己不会允许,你肯定不会接受我们的感情那样存在,现在你是难以面对齐清诺,到那种时候,你就难以面对自己了……” 何沛媛有点凄凉:“你以为我现在就不难以面对自己?” 杨景行惊喜了:“你准备答应我了?” “想得美。”何沛媛半嗤笑了一下:“不要脸!” 杨景行还嘿嘿呢:“所以昨天你问我,我当时也很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但是确实不想回答你。我后来仔细想想明白了,其实你问那个问题,关键不是什么不尊重齐清诺或者不尊重我,而是在伤害你自己,所以我想逃避不想回答……”他好像也沉重了。 “少臭美。”何沛媛好冤枉的:“我没伤害自己!我就是八卦,我就是想打听,我就是不尊重……”摆着一脸的不服气表情,眼泪却很快掉下来了。 第一二零零章 女王 杨景行似乎铁石心肠了,明明知道姑娘在掉眼泪,他却不立即安抚劝慰,像只专注本职工作的司机一样默默开车,好一会后才又重新带上笑开口:“可以八卦,也可以不尊重……说了这么多,重点意思就是一个,我不想媛媛的内心里有过多负面情绪。” 何沛媛轻吸鼻子了问:“谁害的?” “是我害的。”杨景行很明白:“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如果你说齐清诺是个胖子,说她装模作样怎么怎么了,我肯定没意见,我还给你大拇指。但如果媛媛把她当成睡过你男朋友的人,那就不一样了,气到的就是你自己,我肯定得劝你。别说我,只要是朋友都会劝你看开点,你说呢?” 何沛媛没骂不要脸了,用指关节小心擦眼泪,好像是边擦边回想:“你劝了吗?是谁就发了个晚安。”回忆得挺清晰冷静的。 杨景行苦恼:“我想劝,可是昨天太突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其实我第一时间就换位思考,可是换位思考之后更不知道怎么办。或者你也可以站在我角度,如果是你被问到这个问题,你说,能怎么劝?假如是我,如果是一个女生劝我要看开点,叫我别在乎她的过去……我可能会更反感。” 何沛媛看样子也在想问题,视线是落在前面档杆上的,怔怔看了一会后喃喃开口:“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有过男朋友,而且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如果你问我那样的问题,如果我跟你说要你尊重我的前男友……”她都说不下去了,眼泪唰唰掉。 杨景行好像是沉痛的,还酝酿了一下:“真的对不起。” 何沛媛依然看着档杆:“何况我也没不尊重她……”语气中没有气愤,而是自问一般的不解,甚至委屈。 杨景行又想解释:“我当时也惊慌失措,我的意思也不是要尊重齐清诺,就是我逃避问题的借口……我真的很后悔,不该说那样的话。” 何沛媛轻轻摇头轻轻说话:“不是借口,你就是生气了……” “没生气。”杨景行急忙否认:“我生什么气?你挂电话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媛媛肯定生大气了。着急又想不出办法,想跟你电话里解释又怕火上浇油,想去找你当面说又不可能。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早上,两边公司都请假了,真的准备用一整天时间跟你道歉的,可你非要上班……” “你以为我愿意去上班?”本来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中的何沛媛被司机叨叨烦了,有动作了,用力掏包包,掏出手机来划拉了几下,然后调整表情到一个蔑视一切的状态,读无赖的短信:“睡吧晚安。”好敷衍的语气。 杨景行也不管了,拿起手机来看,嘶吼道:“睡吧!晚安!” 何沛媛简直惊诧了,抹了一把脸仔细看手机确认:“……是你!” 杨景行也有证据:“彼此彼此。” 何沛媛痛恨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是你先!你冷冰冰的。” “不是。”杨景行找词汇:“我是……颤巍巍,是这样,睡吧,晚安。”简直哭腔。 何沛媛又欲哭无泪了,扭曲了脸蛋仇视着司机:“……你无赖!” 杨景行正经点:“太冤枉了,怎么会理解成冷冰冰……” “就是。”何沛媛继续划拉手机,又有点不忍直视:“你自己看前面,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杨景行叫苦:“昨天那种情况我哪还敢肉麻?肉麻得起来吗?你那么生气我还嬉皮笑脸,找死呀?” 何沛媛继续仇怨的表情喘息着:“少了?你今天没嬉皮笑脸?” 杨景行有点苦:“今天是赔笑脸……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何沛媛质问:“以前有?嬉皮笑脸有成就感?” 杨景行想了一下:“……也不是成就感,谈不上成就,乐在其中吧。” 何沛媛起白眼了,然后才想起来:“没跟你说这些……昨天你就是生气了!怪我不尊重你诺诺。” 杨景行苦叹:“真没这个意思……我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生气了早上还那么早去找你?告诉你,我真生气了可不得了。” “我好怕……”何沛媛鄙夷着:“反正你就是不高兴了。” 杨景行想了一下点头:“可能是有点,那么大难题摆在眼前还怎么高兴?不过也不是对你不高兴……就是因为没办法让你好高兴才不高兴。” 何沛媛牙酸的样子,继续认定:“你就是怪我提齐清诺了!” 杨景行继续摇头:“真不是!我想明白了一点,我不愿意面对问题的根本原因不是齐清诺的隐私,其实也不算什么隐私,都是成年人想也想得到。而且我对你也不该有什么隐私,我不是不希望你太在意这件事……媛媛我想问你,你是真的很在意想知道?还是当时也是一时冲动才问出口?” 何沛媛看看司机,在脸上添加上明显的生气:“凭什么你问我?” 杨景行说:“因为我觉得你也不是故意问这个事,我觉得如果是男人问女人这个话就挺混蛋的,不知道女生……” 何沛媛立刻嚷嚷:“是,我混蛋!” 杨景行又愁苦:“不是说你……男女思维不一样,同样的问题出发点很可能不一样。我昨天可能是站在了男人角度考虑,可能潜意识是有点觉得你不该那么问,但是后来我都认真反思了。” “怎么反思?”何沛媛明显不看好。 杨景行不太确定:“可能你会那么问也是一种本能,我连你以前有没有过喜欢的男生都想知道……这也算知情权吧,在我开始追你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个权力交给你了,所以你有权问。” 何沛媛的表情明显不屑那点权力。 杨景行应该是有准备:“但是呢,辛德勒名单我们说过的,我觉得里面有个观点有点道理,你是有权问我问题要我回答,但是你更大的权力是宽恕我,原谅我……” “你少鬼扯!”何沛媛好像不能容忍无赖侮辱电影:“完全两码事,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照你这么套,那我问你问题就是正义的,是行使正义……可以让你不回答才是权力。”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正义,媛媛当然很正义,但是我更希望媛媛行使权力。” “想得美。”何沛媛不屑还否认:“我没权力,跟你没关系。” “当然有。”杨景行肯定:“你有权力问罪,就有权力……” 何沛媛哎哎叫停,辩论选手般的气势:“请问,请问!凭什么是你给我权力?照你这么说,是罪犯给国王赦免他的权力?这是什么逻辑?” “说错了。”杨景行不要面子的:“不是我给你权力,而是在我追求你的时候,自然法则和宇宙公理把权力交给了媛媛……或者说媛媛就是女王,而我相当女王的臣民,首先当然就是承认女王的权力。” 何沛媛气愤着,鼻翼扩张着,然后猛地张大嘴嚷嚷:“鬼要你这种臣民!”说着就弓腰躲藏到副驾驶后面去了,不屑露面。 杨屁民似乎看到生机:“女王,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吧……媛媛女王,先饶了我昨天晚上的不敬之罪也好呀,求你了。” 何沛媛依然不露面也不出声。 “媛媛女王。”杨景行喊冤一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好,以后我一定更尽心效忠女王。” “别喊了!”何沛媛抬头露脸了:“恶心死了。”真话,被恶心得头发都有点凌乱,脸上哭迹未消却比刚才多了点红润气色,应该是弓腰的动作让血液上头。 杨景行认真求情的:“媛媛原谅我吧。” 何沛媛不出声。 杨景行乐观主义:“女王肯定是看我表现,好,先吃饭。” 何沛媛脚踢拳挠,好多怨愤要发泄,脸上也是气鼓鼓的嘴巴嘟老高。 杨景行想起来:“对了,女王如果饿了,我进贡了一点吃的,请媛媛女王赏脸。” 何沛媛烦得要死:“别叫了!”然后气愤瞪着眼,却又有点憋着憋着的笑意。 杨景行好听话:“媛媛,我们和好吧。” 何沛媛看看司机,有点莫名其妙:“和好什么?本来就没好过。” 杨景行好像有点伤心:“还是有点点好的……” “你还骗我!”何沛媛还有把柄呢。 杨景行都没底的样子:“怎么骗你?我哪敢骗女王。” 何沛媛都懒得正义感了,轻描淡写一说:“你中午说去峨洋吃午饭,信上又写去买东西……谁知道你到底干什么。” 杨景行连忙承认:“我是先去峨洋,就看了一圈,加上吃饭没半个小时……你别小看这点东西,我跑了不少地方,久光就逛了两个小时,巧克力还是去虹桥那边买的。” “少吹牛。”何沛媛立刻揭穿:“红帽子到处有,以为我没吃过!” 杨景行申辩:“不是那个,还有两盒酒心的,作坊的。听说很好吃,我没尝,不过看起来漂亮。” “哪有?”何沛媛很怀疑,伸手抬了一下大纸盒的盖子,仔细检查似乎想抓现行。 “下面。”杨景行解说:“还有一层。” 何沛媛又懒得看了,放下了盖子,不在乎,扭头看右边车窗外去了,又想起来:“你怎么知道去虹桥买?” 杨景行呵:“也是在赵程迪他们的交流帖里看……本来想请她们吃小龙虾,现在看来没起作用。” 何沛媛轻呵一下。 杨景行又邀功:“但是大部分东西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算从零开始边买边学。” 何沛媛哼一下:“少来,给你诺诺买少了!” 杨景行有点怕井绳:“……她好像不怎么喜欢零食,没这么买过。” 何沛媛不予置评。 杨景行继续:“条头糕是另外一家的,法国领事馆那边,我尝了点,好吃。” 何沛媛揭穿的样子:“齐清诺就是跟你一起后才长胖。”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怎么应对。 何沛媛还补充:“现在又瘦了。” 杨景行做出点冤屈表情:“如果你也长胖了那多半就是我的原因,可以验证一下。” “我不会!”何沛媛的意思是:“想得美。” 杨景行嘿:“今天肯定不会了。” 何沛媛似乎辨认了一下路段:“过江苏路就到了,应该在对面。” 杨景行点头:“过去了再调头。问翩翩没,停车方便吧?” “还行吧。”何沛媛不太上心的:“自己看。”不过说着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左边车窗外。 杨景行担心:“不会真的很好吃吧,把我精心准备贡品比下去了。” 何沛媛在鼻子里嗤笑…… 地方并不难找,再加是上填肚子这种根本大事,女王和臣民还是能比较好地合作。餐厅有专用车位,都挺方便。杨景行动作很快,驻车就闪身下去开后门:“女王请。” 何沛媛一点不给面子,从右边自己开门下去,然后回头给了司机一个挑衅的眼神。 餐厅环境确实雅致,略有禅味,而且软硬件也挺搭配的,服务员的气质不同一般馆子。没有大厅什么的,也不是那种很私密的包房,但是对没预定的客人也同样态度,都用心推荐。 何沛媛没摆脸色了,随着越往里走越竖耳朵,因为笛子独奏不错,还愿意下问:“没听出来是谁的……你呢?” 杨景行也摇头,应该不是几位著名大家的,听录音效果应该是近几年的东西。 何沛媛也算半专业:“音箱很不错。” 服务员微笑:“小姐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可以告诉我,不过只有国乐,您也可以自己选。” 何沛媛并不在意:“不用……” 情调还是有的,主要是安静雅致,何沛媛表示不算失望,跟无赖面对面坐下后表情也没难看。人头套餐,三百的六百的八百的,何沛媛想都不用想:“你要八百的吧?” 杨景行嘿:“谢谢赏赐。” 何沛媛小嘟嘴,是不是真怕长胖,询问打听后点了个最便宜的。似乎感觉不便在这种环境里吵架,何沛媛对无赖腆着脸陪自己去洗手也没说什么。 其实两个人都自觉,暂时屏蔽了争议话题,何沛媛回想起跟邵芳洁去天津演出的那个大冬天,童伊纯请客吃饭的地方也挺特别,听了传统相声,不过还是有糟粕。 第一二零一章 还是想 又想起去重庆那一次,那从红油里面捞起来的毛肚让何沛媛至今心有余悸,当时真是盛情难却。杨景行倒觉得贝斯手人不错,是真心实意想让大家享受到他心目中的美食,适应了之后也的确觉得挺有滋味。 何沛媛并不佩服无赖的吃辣能力,神情似乎还有点鄙夷:“你当然了,陪喻昕婷吃火锅吃上瘾了吧。” 杨景行看着姑娘呵,似乎有点惭愧。 何沛媛也看着对面,应该说是观察着,神情中没什么嫌弃仇怨,而是一点挑衅意味。 “没吃过几次。”杨景行不问自答地解释:“我是家庭遗传,爷爷爸爸都爱吃点辣。” 何沛媛的脑袋微微右偏,又左偏,再看无赖:“那吃的时候也充满回忆吧。” 杨景行好笑:“哪有那么多回忆……我刚刚也没回忆跟你吃过些什么。” “我当然不值得回忆。”何沛媛很理解:“也对,那时候你心里还想着大事呢。” 杨景行都自觉了:“什么大事?” “帮特警求婚。”何沛媛心里明镜似的:“不过求婚并不是重点。” 杨景行似乎有预感地笑:“什么是重点?” 何沛媛一丝看穿的笑,却又不太忍心拆穿的样子:“重点嘛……跟老齐一起,两个人商商量量有说有笑地就成全了小洁他们,你们自己也破镜重圆了……什么重圆呀,很本就没破过。” “媛媛。”杨景行好怜爱的:“你又过分了。” 何沛媛对自己的分析自信而得意:“可你怕别人看穿你的心思,于是拉一枝花当烟@雾弹掩饰你的真实意图……没说错吧?” 杨景行点头佩服:“高见,真是高见……那我把意图都掩饰了,岂不是跟没意图一样?”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何沛媛并没深入研究过,但可以分析:“可能是想让老齐先吃醋,可能后来又后悔觉得这样伤害老齐了,所以才颠三倒四跟一枝花说话,让人家对你第一印象一点都不好,你心里又好受一点……唉,爱情呐,矛盾呀!” 杨景行嘿嘿嘿真好笑。 何沛媛也笑:“被我说中了吧。” 杨景行摇头叹气:“小民冤枉……当时就是被严光永感动了,没想别的。当时跟他不熟,感觉他对钢琴家作曲家有点什么误解,没拿我当兄弟。我就说可以帮他,不过开个条件要他介绍一枝花,就是开玩笑拉近一下距离,谁知道他当真了……还烟@雾弹,我费这么大周折找个烟@雾弹?” 何沛媛支持的:“显得真实呀,如果随随便便拉一个充数,别说老齐了,王蕊也不会信……我们阿怪眼光可刁了!”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有点挑剔。”尝试深情凝视姑娘。 何沛媛跟无赖对视,好几秒的交锋后,发现无赖果然脸皮厚,又是姑娘就换路数,眼睛一瞪做出气愤鄙视的样子:“那你跟一枝花献殷勤那么积极?” 杨景行解释:“不是献殷勤,活跃下气氛,那种时候特警是普通人,音乐家也是普通人,都端着就不好了。” 何沛媛质问:“活跃气氛的办法只有一种?活跃了吗?一枝花什么脸色你看不出来?我都觉得丢人。” 杨景行嘿嘿:“还好吧,没怎么讨厌我。” 何沛媛呵,同情得不忍打击的表情:“那是后来《陪你同行》,别人知道你四零二了,没办法给你点面子。”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继续追究:“特警求婚那天你就是不正常。” 杨景行好像放弃了:“我在你眼中就是神经病,没正常的时候。” “本来就是!”何沛媛强烈肯定:“别人的事那么积极,自己的事一点办不好。” 杨景行否认:“没那么伟大,求婚那次就是举手之劳,今天就是为了自己的事,这才叫积极。” 何沛媛略微撇嘴,好像回想,想起来有趣的:“还在重庆我不知道你们计划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想跟老齐和好,还想怎么帮你。” 杨景行笑,点头记得:“求婚那天,回去了你给我打电话了。” 何沛媛立刻怀疑:“没有吧,不会吧。我给你打?” 杨景行确定嗯:“劝我跟齐清诺复合……说菲菲哭了。” 何沛媛似乎慢慢小心回忆,然后点头,有点沉重起来:“是,那天……” 杨景行却笑:“怪不得我,你打给我的,好像就是那天开始,我对你就从喜欢到开始向往了,反正就是不一样了,本来只是喜欢和欣赏,那天开始就……更想跟你聊天了。” 观察一下,可能感觉无赖不像是发神经,何沛媛连忙翻脸:“你少血口喷人……谁跟你聊了?聊什么了?我肯定是有别的事!” 杨景行记得:“你我问想不想跟诺诺和好,我说想……我说虽然想但是不能,因为……我当时跟你假设了一种情况,说如果我跟诺诺复合,但是万一再发生什么事……” 看无赖好像有点说不下去,何沛媛点点头接力了:“你说那怕你当时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知道老齐出事了,你还是会那样……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跟老齐和好,如果陶萌发生什么……” 杨景行点点头:“当时就是这个意思,的确不要脸,不过是真话……你还说我是变态,记得吗?” 何沛媛冷漠:“……本来就是。” 杨景行好像还残存了一点良知,有点惭愧。 隔间里安静了一会,何沛媛也轻声假设:“如果当时你听我的跟老齐和好,那后来发生事情的时候,陶萌还会回来找你吗?你会怎么样?” 杨景行想了一下子:“这个假设没意义……” 何沛媛有点强烈:“你说!” “说现在吧。”杨景行看着姑娘的眼睛:“如果是现在突然来电话,像齐清诺去医院那次一样……我还是会担心。但是媛媛,我觉得我现在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会尽量照顾你的感受。” 对视着对视着,确认了无赖的话就是这么简短,何沛媛视线下垂,独自低语:“谁要你照顾……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杨景行似乎没准备,好一会才干笑一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因为我现在特别怕不能对自己说过话和做过的事负责。” 何沛媛抬起视线,瞪向无赖,瞪好了再挑起眉毛,挑衅:“那好……我不准你去看她!”眼睛一眨不眨瞪着水光闪闪的。 杨景行看着姑娘,看了一会后还赔个笑,点点头:“行。” “那你恨不恨我?”姑娘眼睛瞪累了,开始眨巴,快速眨巴补回欠缺的。 杨景行摇头:“如果会因为这个恨你,就不会答应你。” 何沛媛立刻换说法:“那你怨不怨我?” 杨景行想象:“……可能会有点小想法,估计比你不准我吃烧烤还严重一点。” 何沛媛会判断:“那就还是想去看她?” “想。”杨景行点头:“但是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因为我已经把你当女朋友了。” 何沛媛泪光隐约地看着无赖,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不要脸。” 杨景行呵,说明:“不是为了让你消气才说这个话……不过也是因为这两天的事让我有说这话的信心,对我自己的信心。” 何沛媛低头观察大理石桌面的纹路:“那如果……你现在的女朋友是别人,跟她们不相干的人。” 杨景行估摸:“那我有可能会骗她。” 何沛媛继续看了会桌面,猛抬头揭露:“因为你没办法骗我,我肯定会知道……” 杨景行摇头:“不是……你觉得我想骗你吗?” 何沛媛观察着:“……谁知道。” 杨景行多高尚一样:“骗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对不起自己,给自己的感情掺假……再说了,我杨景行还需要骗吗?” “不要脸。”何沛媛这次快了…… “来了。”杨景行似乎提醒姑娘不要继续接下来的话。 何沛媛也换表情,期待着进来的服务员,看起来心情愉悦。 天呐呐,这么贵的套餐,送了一丁点开胃的小菜,就够何沛媛一口两口的,店家还觉得自己多么慷慨一样,大肆吹嘘一番。 过分的还在后头,菜的分量也是少到极致。何沛媛的烤土豆,一个小土豆还没乒乓球大。所谓豆腐,一份就是平常餐馆里一盘中的一片。山药,比那片豆腐还小。杨景行的松茸,盘子中摆了两小片,他还真大方,让何沛媛一片。 两位客人都暂时放下感情纠纷了,同仇敌忾起来。好在菜还确实做得雅致,味道也还行,何沛媛还是比较能接受,这是她第几次尝到松露的味道,虽然搭配的就是豆腐皮而已,但是感觉比前两次好。 杨景行期盼着的米饭终于来了,服务员一放上桌,何沛媛就几乎笑出声来。这一份米饭,碗是不小,可内容够不够杨景行一口的,毫不夸张。 何沛媛也不客气了,舀半勺尝一尝,味道不错,除了松仁还有什么呀:“……你小声点。我差不多了,你等会自己想办法吧。” 杨景行哼:“吃我这么多你不陪我?” 何沛媛气愤:“那有多?全加起来也就这么一点点。” 两个人又笑起来…… 这那叫吃饭,简直就是一次行为艺术,比西餐还夸张。尤其对杨景行而言,真是还没开胃。两人份甜点,一小坨冰淇淋加樱桃草莓蓝莓各两颗,是整餐最大方的一盘了。何沛媛说自己是真饱了,吃不下了。 没啥好留恋的,快快走人。出了门何沛媛就事后诸葛亮:“难怪翩翩说了几次男生可能吃不饱……但是,还不是不准吃肉!” 杨景行连连点头:“遵旨。” 何沛媛又起白眼了:“……你自己去吃,我要回家。” 杨景行狗胆包天,一搂何沛媛的肩膀:“我要绑架媛媛女王。” 何沛媛强烈挣扎,果断挣脱,果然还没消气,开后门上车:“不跟你一起。” 第一二零二章 和好 车子还没开动,何沛媛把贡品纸盒往旁边推了一下,有点嫌弃:“杂七杂八……”还是不解气,再次挑开盖子看一看,拿出了条头糕盒子往前一戳:“你自己吃!” 杨景行摇头:“不够我塞牙缝,刚吃甜的。” 何沛媛小白眼,换一盒巧克力:“这个。” 杨景行已经开车了:“这是贡品。” 何沛媛继续换,这个,这个,这个,挺有决心地几乎把盒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但是没什么诚意,也就是象征性试探下司机。 杨景行都好笑了:“早知道我照自己口味买。” “你知道我什么口味?”何沛媛举一反三的:“是呀,我们俩口味肯定合不来,背道而驰!” 杨景行问:“那贡品合不合媛媛心意?” “不合!”何沛媛很坚决,再朝盒子下层扒拉一下,用力哼,好像是对藏着的两瓶果酒有意见。 杨景行还是在意的:“什么?” 何沛媛没好气:“买酒干嘛?” 杨景行理所当然:“因为媛媛喜欢。” 何沛媛又哼,也已经检查出结果了:“大部分都是百货的。” 是呀,杨景行也没跑几个地方,大部分贡品都是超市所得,再虹桥打了个来回,中途去侦查了糕点店。 何沛媛算看出轻重了:“谁开新车了,中环跑了一整圈。”姑娘便说边漫不经心地整理一下已经被她翻得凌乱的贡品。 杨景行正当理由:“因为有你,不然我直接回家了。你以为真是喜欢车呀,单纯。” 何沛媛戳穿:“原来怎么不去?为什么有车了就去?” 杨景行都震惊了:“……你是说,原来如果我想去你也会答应?怎么不早说呀,让我错失了多少时间机会,不然没准已经追到手了。亡羊补牢犹未迟,从今天开始……” “想得美,我才不去。”何沛媛否定了自己,这可能有点尴尬,就换个更不耐烦的话题:“准备吃什么!?”拿出盒子的东西放回去了,随便弄个基本平整。 杨景行还没计划,有点犯难:“要不吃肉填饱肚子……” “说话算数!”何沛媛怕无赖反悔,严格要求:“想吃米饭也行,只准点素菜。” 杨景行也自觉:“又不怎么饿了,干脆等宵夜,免得你怀疑我偷偷摸摸了,当着你的面吃以示清白。” 何沛媛不干:“谁还陪你宵夜?没工夫。”有点发泄地盖上贡品盒子。 杨景行纠正:“应该是我请你,有点事要你参谋,帮帮忙。” 何沛媛还是义气的,态度好了不少:“什么事?” 杨主任不得了,都要在学校拥有专家教室了,以后就不用带着学生跑琴房或者占用李迎珍的二零四了。杨主任的专家教室,不用他主动要求,学校当然分配了北楼四零二,还要重新装修。 何沛媛并没觉得什么了不起,也不愿意当什么参谋:“……太晚了,不去。” 杨景行软磨硬泡,明天没时间,后天更没时间…… 车子开进浦音校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过,何沛媛似乎对母校没感情,一脸的不情愿,甚至不肯下车。 杨景行威胁:“别跟主任拉拉扯扯了,有监控。” 何沛媛呸主任,不过下车后还是拿出了音乐家气质,并且开始进入角色:“那你的最大呀?” 的确是个问题,四零二是大教室,跟三零六一样是作为活动教室用的,其他专家的小课教室包括李迎珍的二零四都是小号的。杨景行不要脸,说自己担子重,民乐作曲钢琴的,地方小了施展不开。 何沛媛建议别弄得太豪华夸张了,可不能超标…… 两人肩并肩走在夜晚的校园里,出了停车场右拐就是学校里最宽敞的一小截路,从这还看得见大门。 新大楼灯火通明的,学生们还在奋斗,音乐厅今晚没有演出,路上人不多,走了几步才有两个背着家伙的师弟迎面而来。充满热情的年轻人呀,大声地探讨着对自由探戈的见解,虽然他们自己是练管乐的。 这边的主任和师姐端起来了,没再继续说装修这种俗事,默契地采取了无声胜有声地方式安静踱步,可比咋咋呼呼的十几岁小孩子沉稳气质得多了。 那两个管乐男生,估计是受到了前辈音乐家的气质感染,也没继续发表高论了,不过脚步还是快。 几乎是跟师弟擦肩而过之后,没走了几步,杨景行就小声嘀咕起来:“见了校领导也不问好,要跟教务处反应一下问题了。” 何沛媛只能叹气。 接下来就有打招呼的了,师弟师妹们叫杨师兄叫杨主任的都有,也有认得师姐的。背着大提琴的师妹几乎无视了主任,跟何沛媛强调自己是民乐系的,上次听了三零六的两场讲座也受益匪浅。 何沛媛保持微笑:“当然记得,谢谢捧场。” 师妹热热心帮助的样子:“师姐你们有事吗?”还是看见杨景行了的。 “有点事……”何沛媛点头:“你从北楼过来的吗?” 师妹还想陪着世界回去北楼看管理员在不在,何沛媛虽然谢绝了,但又没架子地跟师妹多聊了几句才拜拜。 杨主任也跟学生点头呢:“再见。” 何沛媛又回头看一眼,小声后悔:“其实我没印象,万一她是客气其实没去给我们捧场……” 杨景行笑:“你当学生的时候敢不敢跟成名前辈这么客气?” 何沛媛连自己也鄙视了:“不要脸……半夜往北楼跑,亏你想得出来!” 杨景行嘿:“你心虚个什么……” 管理员坚守岗位,甚至欢迎杨主任,对情况也很了解:“我就说杨主任跟四零二有缘,也奇怪,杨主任搬走这么久也没人说要用,正好,我们前天刚整得干干净净!” “以后又要麻烦您了。”杨景行也客气:“您把钥匙给我就行,我们自己上去。” “没事没事,我去开。”管理员好像假热情,反悔好快:“那也好,我把钥匙……”钥匙一大串,要取下来。 何沛媛明知故问:“三零六好像我们刚走就有人用了?” “哎,哎。”管理员边取钥匙边点头:“有七八个学生……没三零六,一个星期不一定见一次,没三零六一半勤奋。这个钥匙肯定得换,门窗都要换。” 拿了钥匙上楼,其实现在的学生也还是挺勤奋的,只是条件艰苦了点,声乐器乐在楼道里混成一锅粥。何沛媛想起当初,故意把别人带跑调或者烦躁被人影响,感觉都是青春往事了。 来到三楼,还是过去看一眼。三零六现在的招牌远不如当初挂了两年的“男生止步”有气质,虽然现在想起来挺幼稚可笑的。 杨景行也好回味的:“这里就是我跟媛媛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何沛媛瞟瞟杨景行,不怎么在意:“是吗?” 杨景行纠正一下:“应该说是认识的地方……第一次见面是零五年中秋学生音乐会,一晃五年了。” 何沛媛讥笑表情:“我没见你。” 杨景行不介意:“幸好当时距离远,你们还化妆了,我没太看清楚。” 何沛媛不懂:“幸好什么幸好?” 杨景行说:“没看清楚就不知道有媛媛这样的大美女,就没影响我努力学习刻苦准备考上浦音。” 何沛媛没意见不在乎的表情。 杨景行嘿:“没看清楚但是有深刻印象,三弦姑娘高高的,身材好头发也长……所以后来认识三零六,头天你不在,我一看就知道三弦肯定缺席了。第二天你来了,也一眼认出来是你。” 楼道灯光不算明亮,何沛媛再看下无赖:“鬼才信你。”原地慢节奏小幅度踱步转动身体,似乎保持上楼的状态或者观察周围。 杨景行继续回忆:“当时我就站这,你们从里面出来,你先出来……媛媛那时候对我真好。” 何沛媛冤枉大了,瞠目结舌:“谁对你好了?” 杨景行好怀恋,简直柔情蜜意怀恋:“对我好热情,主动自我介绍,笑得那么灿烂,还要我电话……估计这种好事这辈子再难遇到。” “谁!”何沛媛很想否认的样子,好像又还记得一点:“……谁知道,当时如果知道你是那种人!鬼才要你电话!”声调都高起来了。 杨景行凝视姑娘:“认识也四年了,媛媛变化也不小,当时你还是穿那种小夹克,这么短,这么小……” 何沛媛不由得嫌弃:“那叫披肩。” 杨景行还跟专业的犟嘴:“披肩是毛巾……不重要,反正当时觉得漂亮又挺可爱,扎个丸子头,发卡也可爱。” 何沛媛看无赖,眼神算是温柔的:“……你好变态。”语气也不坏。 杨景行明白姑娘的意思:“第一印象深刻……不过当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媛媛这么嫌弃,我记得当时还说我是帅哥。” “就嫌弃你。”何沛媛简直气愤起来:“鬼的帅哥……王蕊她们牛皮吹破天,我还真以为是帅哥,谁知道一看见真人,哎,太失望了,大失所望!”说着下巴就翘起来了。 杨景行还笑得开心呢:“你现在打击不到我了,我无所谓了。”说着就牵住了姑娘的左手。 何沛媛尝试摆动手臂,声音小很多:“别,松……别在这说了。” 这两人真是胆大呀,手牵手上四楼,不过也没遇见人。 四零二教室里确实挺干净,但也空荡荡的,但似乎也有不少看头,两个人站在讲台位置观察着。看了一会后,杨景行松开了姑娘的手去关上门,何沛媛皱眉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杨景行也没啥坏心思:“有什么建议?” 何沛媛没头绪:“我怎么知道……我根本没来过几次,你问喻昕婷和老齐,她们的回忆多。” 杨景行还是笑,然后一把抱住了姑娘:“回忆少是吧,补起来。”还调整抱得更紧一些。 又是待宰羔羊了,何沛媛又惊慌起来:“不行……” 杨景行嘴巴凑上去了。 何沛媛有点挣扎的姿态:“不行……我还没原谅你……别人看见了……”怕人听见声音也挺小。 杨景行暂停:“好,为我昨天的错误,我自罚,不吻媛媛。” 何沛媛好像不是很满意这种程度的自罚,眼睛瞟呀瞟的。 杨景行问:“有诚意吧?” 何沛媛不屑:“鬼的诚意。” “没诚意吗?那算了。”杨景行再朝姑娘的嘴巴靠近一些。 何沛媛好委屈的,眼睛里甚至有仇怨直射无赖,可还是没办法:“……有。” 杨景行头一偏,从姑娘耳边擦过,也不得到允许地拥抱了姑娘。 何沛媛还是避免因小失大,没有抗拒无赖的拥抱,但也没怎么配合,没主动把下巴或者脑袋往无赖肩上放,稍微靠着而已。 抱了一会后,杨景行得寸进尺了:“媛媛,我们和好吧。” 可能是斟酌了一下,何沛媛平淡语气:“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杨景行的意思是:“我们和好成好朋友吧,好吗?” 几秒后,何沛媛稍微点了头,无赖肯定能感觉到。 杨景行今天君子了,松开了拥抱,变成轻握着好朋友的肩膀,看着笑。 对视了一会后,何沛媛摇一下肩膀:“没这样的好朋友……你是不是骗我来的?” 杨景行立刻证明自己:“好朋友帮我参考一下,怎么弄好?” 两个人还真是入戏,尤其何沛媛讲义气,开始为好朋友的教室方案开动脑经,她是觉得杨景行没必要弄得像其他教授那么浓厚的文化气息,简单点好,也可以留出更多空间来。 杨景行也敏感:“我知道,我没文化。” 何沛媛安抚解释:“不是文化,你要有你不一样的地方,怎么样适合你的气质……” 杨景行记仇:“我气质让我好朋友大失所望。” 何沛媛还跺脚了:“不想听我走了!” 杨景行连忙求饶…… 两个人也就在楼上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下去还钥匙了,到室外后,何沛媛也开始表现自己的记忆力:“好朋友,你说早上不准备上班的?” 杨景行点头:“是呀,我的好朋友。” 何沛媛笑都不笑,挺严肃:“那你准备干什么?” 杨景行说:“本来准备早上就带你过来……” 何沛媛手指一戳:“我就知道,你早计划好了!” 杨景行感叹:“不能不重视,没计划能干好什么事。” 何沛媛一本正经看着好朋友:“……那中午呢?” 杨景行嘿嘿笑:“这么关心好朋友?” 何沛媛一跺脚,陡然加快了步伐,小碎步噼里啪啦地往前冲,也不顾及身份气质了。 杨主任两忙追上,拉住好朋友胳膊:“中午的事明天再说吧。” “松开。”何沛媛好像也不在意中午的事:“你还吃不吃东西?我要回家了。” 第一二零三章 私房钱 杨景行要去何沛媛家那边吃东西,面条那么好吃,饭菜肯定也错不了,也不耽误时间了,今天尽量早点休息。 看时马上九点了,从排演中心或者教学楼里出来的师弟师妹们看样子也放下了一天的勤奋。何沛媛发现母校这几年有些微妙变化,想起她们刚进校的时候……浦音现在好像更务实了。 还是聊点正当话题,何沛媛想知道杨景行对尚浩坤这个神童的具体计划。尚浩坤都已经上初中了,成名要趁早呀。 杨景行对和方面条件都比较有信心,能让尚浩坤在国际比赛的少年组上获得好成绩。杨主任也期望照井奈奈香能有所建树,只是这个日本小姑娘有些不稳定因素,天赋和基础没比喻昕婷强多少,明显也没有安馨那种拼劲,再加上身份问题…… 何沛媛理解杨主任的,对浦音而言现在最便捷的还是靠获奖之类的事情在国际上制造影响和名声:“……不过你把好苗子都抓在自己手里,会不会?” 并不会,杨主任并没表现得那么狭隘,钢琴艺术中心甚至他个人现在都是对整个钢琴系负责的,对其他教授的得意学生,甚至对资质一般的普通学生,艺术中心也要做大量工作。杨主任还是有点想法的,希望浦音学子能天生我材必有用。 那么作曲系民乐系呢?何沛媛有点矛盾,不知道杨景行该不该在学校的教务工作上也广泛涉猎。如果只专注钢琴系就会有局限,因为音乐行当本就是环环相扣,而且只把钢琴系做好也提升不了浦音整体地位。或者让杨主任管得宽一点,会不会又让人有意见有看法…… 杨景行让姑娘别担心,自己在短期内会继续扮演好陪衬者的角色,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包括对作曲系几个优质学生的推荐推广,其他演奏系也有几个好苗子也是杨景行能助一臂之力的……这些都是基础小工作,至于学术交流研讨会音乐会之类的大事情,杨主任现在是不会主动去策划领头的。 何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观察的:“我感觉杨校长对你很信任,很支持你。” 杨景行点头:“跟他合作是比较愉快,他务实。” 何沛媛小白眼:“鬼跟你合作……” 说着聊着来到停车场,何沛媛不经意地就拉开了副驾驶车门,拉开一半后想起什么,警惕地瞟视无赖。 杨景行连忙收住贱笑:“前面说话方便,好朋友。” 何沛媛哼一下,勉强上车。 杨景行这主任也没白当,跟姑娘谈什么艺术院校的影响力构成因素,对一所学校而言肯定不是出几个冠军就可以功成名就一蹴而就的。具体分析浦音的情况,算有些基础,比如师资力量和校友影响力都还拿得出手,但比起存在的问题…… 何沛媛听废话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配合:“……所以不关注音乐的人知道茱莉亚柯蒂斯。” 杨景行点头:“对,有个说法叫软实力,最先是……我们是不是太朋友了?瞎扯淡。” 何沛媛鼓励神情:“说嘛。” 杨景行清醒摇头:“我又不想当一辈子好朋友。” 何沛媛没忍住笑,但克制得还不错,全身也只有眼睛和眉毛在笑,脚是小跺手是小锤,嘴巴也是不高兴地噘:“我喜欢听。” 杨景行不敢联想:“其实小到个人也一样,就我自己,我就是硬实力还行……” 何沛媛噗一声,狂喷鲜血的样子。 杨主任自己也不好意思地嘿嘿:“但是我没建立起足够的号召力影响力,还没带领起什么趋势和潮流,还没塑造出什么观念……简单说就是我自己还没有已足够成熟强大的体系,各方面都还比较零碎。” 何沛媛好像认同无赖了,严肃的样子:“那你说谁有软实力?” 很多啊,古今中外各行各业的杰出非凡者,甚至:“……包括秦蒙礼也算有一定软实力。” “你想成他那样?”何沛媛不怎么认同了:“你还不如就说名气,越有名的越有实力。” 杨景行说:“但不是有名的就有实力,这种例子更多……” 何沛媛不想废话:“那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毫不犹豫:“我想成为媛媛的男朋友。” 何沛媛狠狠龇牙,然后放弃了,不想跟无赖说话了,冷着脸过去了,友谊又破裂了。 杨景行不是开玩笑:“女朋友绝对是一个男人的实力体现,比如蒋光头,他要不是有个好老婆……” 何沛媛简直气愤:“那就追我就是想表现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摇头:“不是为了表现,而是可以增长实力,因为如果媛媛这样的女朋友我就多了好强的一根精神支柱,好多的精神财富,我的开心和成就都可以跟媛媛分享,做起事来也更有动力。” 何沛媛观察无赖,然后还是撇嘴:“那你还是为了自己的实力。” 杨景行嘿嘿笑:“你可不可以谦虚点。” 何沛媛很不高兴,一脸气鼓鼓了:“……我没实力。” 杨景行不奸笑了:“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因为媛媛能让我开心,虽然你嫌弃我,可我还是开心……问大家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千百万种答案,其实都是想成为开心的人。” “我不让你开心。”何沛媛谦虚还是不谦虚,又抓漏洞:“不一定,有人做的不一定是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必须去做……” 杨景行点头:“比如我现在的好朋友未来的女朋友媛媛,她原来打工挣外快,她不一定想去但还是去了,为什么呢,因为不去的话可能就是更不开心的结果。” 何沛媛皱眉审视司机,同时加紧琢磨:“……不跟你说这些,就问你想成什么样的人,怎么样你就开心了?不准说我!” 杨景行没被难住:“除了媛媛我也还有在乎的人,我自己,我爸妈,老师亲人朋友同学……” 何沛媛补充:“念念不忘!” 杨景行正经样子:“以前听有些人说是被推着走,我现在有点理解了,其实某种程度上我也是被推着走,亲情友情爱情,所谓的理想和事业都是建立在这些基础上。” 何沛媛不忍心出口的样子:“那如果,假设,假设你没有这些?” 杨景行简直气愤:“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沛媛说:“有些人就是一心都在事业上呀。” 杨景行猜测:“我估计这种人是把工作当亲人和爱人了……” 这俩好朋友一路瞎扯淡,瞎扯淡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什么大的矛盾分歧,所以走进距离何沛媛家小区大门口只有五六十米的餐馆时,两个人的神情都算是和悦的。何沛媛稍担心,这家馆子开了也一年半年了吧,可是一直没光顾过,不知道怎么样。 杨景行说话算话,点的手撕包菜家常豆腐和紫菜蛋花汤,真实惠,一共五十块钱。何沛媛不吃却没放松警惕,还果真让她在包菜里发现了疑似猪油渣的东西,这可就怪不得好朋友不讲情面了,哼,降级到普通朋友…… 杨景行是真心想让朋友多睡一会,很快吃完了就送何沛媛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里的,没忘记把贡品捎上。 毕竟还是普通朋友,这个面子要给,可是抱着这么大个盒子走在小区里是不是有点丢人,何沛媛就要杨景行还是开车吧。 杨景行当然是自己把贡品送到女王家,估计也就百多米的距离,在商场的时候可来来回回转了好多圈呢。 很普通,走到姑娘家楼下,杨景行把盒子递交了就拜拜,没有什么亲昵不舍,也没让家长发现。 何沛媛还有些抱怨:“好重……拜拜!” 杨景行今天回家早了,不到十点,洗了之后还是给朋友发条短信:我到了哦,你早点睡哟,晚安安啦。 何沛媛打电话过来了:“你恶心。” 杨景行哼:“好朋友才这么说话。” 电话里何沛媛哼得也很清晰:“……都怪你,我妈还以为我买什么了。” 杨景行呵:“几个点心别留到明天了,让你妈帮帮忙。” “反正我也不想吃。”何沛媛不用无赖提醒,关注点却是:“盒子是李英给你的吗?” 杨景行解释一下,这盒子是黄倩池那一群人弄的一个什么公益项目,年轻人就是讲创意,把云南山区贫困孩子的作业本试卷或者没用的书收集起来做成了纸盒,这纸盒不便宜,五百多块认购一个据说还供不应求,峨洋好些人还要走黄倩池的关系才有。所以纸盒底面写了感谢爱心的话。 “真的假的呀?”何沛媛的意思是:“钱能用到正处吗?透明吗?” 杨景行乐观:“应该是透明的,黄倩池不傻。” 何沛媛还发现了:“画是真的,颜料画上去的。” 杨景行嘿:“观察还挺仔细嘛。” 何沛媛不屑:“一眼就看出来。” 杨景行也了解:“是说他们还有一群美术家,都是手工的。” 何沛媛的思路挺开阔:“那是不是有那个青兮?” 杨景行还新鲜了:“有可能,青兮也是学美术的,真有可能。” 何沛媛问:“你不知道。” 杨景行说:“没问,哪有时间关心这些。” 何沛媛似乎怀疑:“真的吗?” 杨景行问:“是不是朋友?” 何沛媛轻哼:“你好早就跟我说过这个人,这么巧。” 杨景行不觉得:“黄倩池跟青兮是朋友,有什么巧。” 何沛媛还有事实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歌首页刚推荐了几天。” 杨景行更清楚:“不可能,最多十二个小时一换,弄虚作假很严重。” “反正……”何沛媛又问:“你见过青兮没?” 杨景行要诚实:“见到过,上次如歌线下活动看见了。” “没听你说过?”何沛媛语气有点重。 杨景行不懂:“这有什么好说的,就打了个照面。” 何沛媛问:“跟照片一样吗?” 杨景行说不准:“我没注意看照片,真人长得还不错,是美女。” 何沛媛看透了:“就知道美女!” 杨景行不要脸:“我知道的美女多,喜欢的,很少。” “还少?”何沛媛问:“想要多少?” 杨景行嘿:“想要媛媛。” “想得美。”何沛媛又问:“那这个是不是青兮画的?” “不知道。”但杨景行得重视:“我问问黄倩池,不过她也不一定知道。” “算了。”何沛媛也不在意,但是:“我不想要盒子了。” 杨景行嘿嘿笑:“怎么了?” “就是不想要。”何沛媛很女生。 杨景行后悔了:“早知道……我还以为你会夸我盒子选得好呢。” 何沛媛不屑:“都不好,没一样喜欢。” “好歹是一片心意。”杨景行委屈了:“没有功劳有苦劳……算了,我就当是女朋友说的。” “不要脸。”何沛媛开始详细嫌弃:“酒心巧克力好软,稀稀的,天热点肯定会变形。” “不应该。”杨景行担心了:“味道呢?合格吗?” 何沛媛似乎勉强给出一个:“……还行吧。” 杨景行感激涕零:“谢谢媛媛,你的肯定就是我最大动力。” 何沛媛有计划:“不好吃的留给你!” 杨景行依然高兴:“那也是赏赐呀。” 何沛媛好像想了一下:“……我问你,他们求婚那天,我真的给你打电话了?” “真的。” “说什么了?” 这俩人也不嫌累得慌,说了早点休息,结果还是在这用废话浪费青春浪费粮食浪费话费。 何沛媛似乎是真怀恋:“想找小洁借录像了……让你看看一枝花。你还没看过吧?” “还没。”杨景行现在也警惕了:“看看也好,看媛媛。” “看你自己。”何沛媛没安好心:“丑死了,伴奏都没有还在那唱歌。” 唱歌是在婚礼上唱的呀,杨景行听说过,严光永和邵芳洁的婚礼录像中有自己充足戏份,唱歌的镜头几乎全收录,他当然也记得:“媛媛那天好漂亮。” 何沛媛又来了:“你还可以看老齐,看喻昕婷,可惜没陶萌。” 杨景行后悔了:“在北楼的时候我那么想吻你,我控制住了,我想跟你交朋友,你就这么对我……” 何沛媛呵呵:“那天看到喻昕婷的时候,我觉得变化好大,你呢?” 杨景行嗯:“是有点……有时间没见的人一般都会有这种感觉。” 何沛媛突然停顿了好几秒,然后:“杨景行,我说这些你生气吗?”感觉突然郑重了。 杨景行嗯“气,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啃你。” 何沛媛好像没介意:“昨天,我的问题问得有点突然是不是?” 杨景行简直忐忑:“……是有点突然。” 有安静一会,何沛媛才说:“其实对我来说也很突然……可能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是突然面对……”感觉有些怅然。 杨景行当然是为自己开脱:“其实不用逃避……我不知道,你真的很在意吗?在意的是肉体还是感情?” 何沛媛要时间判断:“……我觉得,如果你之前是跟我不认识的人有过关系,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在意,前提是你不能骗我。” 杨景行好坚强地乐观:“那就好,那就说明你在意其实不是这个,媛媛没有处男情节。” 何沛媛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知不知道……我一看见齐清诺,今天在乐团,我满脑子都是你们以前一唱一和的,那么亲密,还想起你们……” 杨景行也要整理思路了:“媛媛,其实那件事对你来说可能还神秘,但是在曾经发生过的恋人之间而言就没什么了……如果我什么时候想起齐清诺,我想的多半也不是床上的事。” “那想什么?”何沛媛好像又来了点精神。 杨景行也不能反悔呀:“一般也没想什么具体的,就是想起这个人……之前在北楼你提起来,我就会想起以前跟齐清诺也在四零二,但是也没想具体的什么事,就是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因为心无二用。” 何沛媛应该是在判断真假:“……那你晚上会想起来吗?”这问题还是有点尴尬的,所以问得很小声。 杨景行没羞耻心的:“以前,有时候会想……现在不想了,我现在……算了,这一关还没过的,不说了。总之齐清诺给我的回忆……我真没那么禽兽。” 何沛媛又停顿好一会,似乎幽幽叹气:“你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是不应该太计较过去。” 杨景行喜出望外:“对呀!” 何沛媛没说完呢:“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换作你,你可能也不一定能做到你写的这么坦然。” 杨景行嗯:“对,是,尤其我们这种,我知道对你来说很难。” “齐清诺是你第一个女人……”何沛媛这话说得,简直有点哭腔。 杨景行什么思路:“那我还是媛媛第一个男朋友呢。” 何沛媛都忘记否认了:“……那你也是齐清诺第一个男朋友。” “那也一样。”杨景行好会安抚:“但是我是你现在的第一个男朋友。” 何沛媛什么思路:“难道还有其他时候的第一个男朋友?” 杨景行呵呵呵好笑。 何沛媛似乎也笑了一下:“你说回忆是精神财富,知道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杨景行又紧张了。 “私房钱。”何沛媛明显地笑了一下,不过是干笑的感觉。 杨景行哈哈:“对呀,这个比喻准确。” 何沛媛问:“那你介不介意你的另一半藏私房钱不让你知道?” 杨景行估摸:“这个,我应该不会。” 何沛媛连忙强调:“不是一点点,好多好多……就比如我们一年只有十万块收入,紧巴巴的,但是那天你突然发现我藏了——三十万的私房钱!你不生气吗?” 杨景行大度地笑呢:“不会,我们也不会紧巴巴,好着呢……其实私房钱这个比喻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已经不能流通的钱,曾经确实是一笔财富,但是现在只能作为纪念了。有时候拿出来看看,想起那时候也算有钱。但是好汉不提当年勇,更重要的还是努力挣能花能用的钱。” 何沛媛想了一阵,不同意:“你的还能花,上次就花了!” 杨景行也想了一下:“算是吧……但是这个花了也就没了,其实我还不想花,留个纪念更好。”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似乎安抚:“那当时是情况特殊,谁让她们遇上了……如果没遇上,你们很可能就一起又去挣钱了。” 杨景行哈哈笑:“也有道理,不过我现在是想挣钱挣不到呀,媛媛不肯跟我合伙。” 何沛媛安抚:“反正你有那么多合伙人了……你的精神财富太多了,我不想要不敢要!” 杨景行后悔:“早知道我把这些当私房钱藏着,不让你知道就好了。” “你敢!”何沛媛顿时来气势了:“主动坦白还可以考虑宽大处理。” 杨景行苦恼:“我也是这么想呀,可是没得到宽大,都是骗人的。” 何沛媛气愤了:“你还想怎么宽大?” …… 这个电话破了两个人纪录了,杨景行中途还找充电器边说边充电,但依然是老生常谈,并没取得什么立竿见影的成效。不过能谈也算是好的,而且矛盾没有加剧。双方都还是表现出了耐心和诚意的,但更有自己的立场和无奈。 眼看就零点了,杨景行都敢命令口吻了:“我们明天慢慢聊,时间多的是,你现在立刻上床,倒头就睡,不准想别的了!” “那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何沛媛还是愿意保持接触的:“我去找你。” 杨景行说:“早上,我们还是去吃面。早点,别再迟到,所以赶快睡。” “不要。”何沛媛似乎有了点紧迫感:“不要你来……你也多睡会!” “我知道。”杨景行催:“不说了,晚安,亲亲。” “亲你个头!” 杨景行正经点:“睡吧,挂了。” 何沛媛嗯:“拜拜……好朋友。” 杨景行惊喜:“又升级好朋友了?” 何沛媛嘻嘻,挂了。 第一二零四章 忆苦思甜 星期五早上七点过,杨景行还在半路上,电话响了,好朋友打来的,不抱期望地问他:“起床没?” 杨景行汇报:“复兴公园了,在家等我。” “叫你别来。”何沛媛挺埋怨,不耐烦:“那我去星巴克等你。” 杨景行说:“不着急,还早。” “又想我迟到。”何沛媛很不情愿:“你喝什么?” 杨景行荣幸了:“拿铁,谢谢媛媛。” 何沛媛又问:“还想吃面?不准吃肉……” 要挂电话的时候,杨景行想起来:“对了,你把曲弦带上。” “干什么?” “合作呀,排练。” 何沛媛又抱怨:“我出门了,大门口了,麻烦!” “哎哟,辛苦媛媛……” 应该没等几分钟,提着热饮站在路边的何沛媛看见无赖的车后没有明显的难看脸色。这姑娘的气色似乎比昨天好了,穿得更比昨天漂亮。 何沛媛先开后车门,把乐器放后座了再上前面,瞟眼司机:“干什么?” 杨景行艺术:“欣赏我的好朋友。” 朋友一起去吃早餐也没啥特别的,聊一下今天各自的工作,还有迎接周末,何沛媛的计划是全身心学车。 到了面馆,杨景行还真是继续坚持只点了一碗阳春面。何沛媛好像腻了螃蟹,要一碗西红柿牛肉面,真是好看又好吃,夹着大块牛肉炫耀:“……求我就给你。” 杨景行可有志气了:“不要……我有媛媛买的咖啡。” 时间依然不算充裕,吃完面后还是昨天的路线,杨景行送何沛媛到人民广场,不过车上没吵架了。 快要分开的时候,杨景行自己犯贱了,赔笑看着姑娘:“……今天别多想了,好好上班。” 何沛媛撇撇眼:“……谁爱想你。” 业内人士的嗅觉还是灵敏的,这还没几天,圈子内好像都知道《锦瑟华年》是四零二的手笔了。毕竟是当下最火热的事件,这都有当红歌手找到四零二老师申请合作了,估计是充满信心超越柴丽甜。当然也有主动向四零二提供商演机会的,四零二的朋友就是演出商的朋友,条件好谈…… 杨景行这是自找麻烦,推脱这些事都要费不少口舌。 十点多的时候,何沛媛又给杨景行打电话了:“喂。”用的去声。 杨景行嗯:“什么?” “要跟你说件事。”何沛媛的语气不带感情色彩,简直严肃:“通知下周一去爱乐排练。” 杨景行有点不满:“怎么把我忘记了?没人通知我。” 何沛媛才不管:“没别的,就这样。” 王蕊的声音响起:“不去给我们加油呀?罢工!” “你罢工才好。”郭菱也说话:“最不缺的就是琵琶,那边求之不得。” 王蕊又叫嚣:“报销车费餐费!” 柴丽甜有义气:“我当啦啦队,报销吗?” “我也要当啦啦队,有困难副团长不上……”邵芳洁好像在抗议。 于菲菲则稳定军心:“我们才是跟怪叔合作最多的,御用演奏家!” 刘思蔓哈哈:“有压力的是他们……” 杨景行听得呵呵笑:“现在有点事,我下午过去。” 何沛媛懒得传话:“你自己说。”好像把手机放在桌上的声音。 齐清诺也在:“看到没,媛媛有义气吧,这就叫分享。” 刘思蔓很不屑:“这也叫分享……” 齐清诺不着急:“慢慢来。” 于菲菲没下限:“分享怪叔成熟感性磁性的声音。” 好多女生呕吐成一片夹杂着嘻嘻哈哈,杨景行再说一遍:“你们够了,我现在忙,下找你们算账。” “顾问。”蔡菲旋喊话:“我们准备下海。” 又说起《锦瑟华年》来,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三零六的人越来越有诚意了,甚至跟蔡菲旋并没很多交情的师兄都积极地当起了中间人。女生门并不是真想下海,但是很想去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市场情况。 闹腾了好一阵后才拜拜,何沛媛自己的电话,她从头到尾就说了三句,都不知道是不是她挂的电话。 午饭时间,杨景行给何沛媛发短信:我坦白,我吃肉了。 何沛媛:哼。 杨景行:在谈事,下午再认罪。 何沛媛:取消。 杨景行:我记得媛媛答应过我去家里一次。 何沛媛:想得美。忙你的,这么慢懒得看。 下午,杨景行赶到民族乐团已经是下班时间,不过也没什么事情要商量,看通知下周一去爱乐也就是碰个头,具体的排练事宜还要再商量。连立新跟齐清诺沟通过,彭一伟也给她电话表示要招待三零六,也不存在人生地不熟。 稍微聊了下就再见拜拜,也没人拆穿顾问其实就是来接标杆的。 上车离开,杨景行问:“饿不饿?” 跟无赖在一起,何沛媛是啥兴致都没有,摇摇头,顺便确认一下自己的乐器还在后座。 杨景行就计划:“不饿的话我们先去买个凳子,琴房差个凳子。” 何沛媛有点皱眉:“不想去你家了……”商量语气,毕竟她应承过,不好理直气壮。 杨景行居然问:“为什么?” 何沛媛都不思考:“不为什么……” 杨景行脸皮好厚:“那就去呀。” 何沛媛想了一下:“我答应你的时候不一样……我们现在是好朋友,情况变化了。” 姑娘一本正经的,杨景行也不笑:“那我邀请好朋友去我家好不好?” 何沛媛问:“干什么?” 杨景行说:“坐一坐聊一聊,弹弹琴喝喝茶。” 何沛媛犹豫良久:“那好,你说话算话,是邀请好朋友。” 杨景行点头:“当然。” 何沛媛也点点头:“好吧。” 杨景行嘿:“那这次就不算,你以女朋友身份答应的那一次我留着什么时候再用。” 何沛媛炸毛:“你想得美……” 干嘛还非得买个凳子,椅子不一样用吗?就去超市买呀,还去哪儿呀?杨景行要求高,要去家具城买。哪儿的家具城?到了就知道了。 不算太远,距离家居广场还有两站路的时候,何沛媛就不怎么抱怨了,是不怎么说话了,看杨景行也不多了。 杨景行也不一直烦姑娘了,在车子开进家居广场停车场的时候才说明一下:“这是中午来的地方。” 何沛媛的肢体神态都安静。 停车后,姑娘好像神游天外了,杨景行要请一下:“走吧。” 何沛媛这才看看无赖,眉头轻皱:“……干什么?” 杨景行依然:“买东西。” 何沛媛明显讨厌买东西,蛮不情愿地开门下车。 两个人好像都在观察,家居广场的外部环境其实没什么变化,大概那些大幅广告换了吧。杨景行感觉:“还是这么热闹。” 何沛媛好像有点不安神色:“来这个什么?” 杨景行说:“我跟媛媛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 何沛媛看着无赖,委屈的表情软弱的声音:“谁跟你亲密了?” 杨景行嘿:“我跟你。” 何沛媛驻足了,不走了,脚下立正般站着。 杨景行轻拉姑娘的手腕。 何沛媛又跟着走。 内部的变化就很大了,估计两个人都找不到一丝记忆中的影子。一楼似乎主要是买瓷砖之类的,也有沙发什么的。 杨景行问:“蕊蕊来过这没?” 何沛媛摇摇头:“不知道……我也就那一次,不过有三天。” 杨景行看出来了:“这没凳子,上楼。” 扶梯还是老位置,两个人并排站着好像没话说。看看广告,二楼主要是地板墙布卫浴之类,直接三楼吧。 何沛媛又求情:“不想去……” 杨景行劝:“忆苦思甜嘛。” 何沛媛不觉得:“什么苦什么甜……我现在更苦,那时候可开心了。” 反正前后无人,杨景行也不要脸:“是我,让我告诉自己,现在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爱护媛媛守护媛媛,一定要好好珍惜。” 何沛媛越来越委屈了:“不要你……” 杨景行牵手姑娘,嘿:“好朋友不过分吧?” 何沛媛摆了两下,可能因为环境特殊而没足够的毅力和决心,被控制了。 杨景行记得方向:“这边。” 被无赖牵着走肯定丢人,何沛媛也左右观察一下怕遇上熟人。 毕竟晚饭时间了,三楼还是有点冷清的,杨景行还真像是来买东西,到处观望:“给你买的,喜欢什么样的?” 何沛媛摇摇头,简直被要挟的样子。 杨景行惊喜:“还在,银马家居。” 何沛媛简直有点惊慌,不过视线视线还是搜寻到了目标。 杨景行又来了:“就是在这里我直观地感受到媛媛的美丽,让我真切地发现一个女孩子的可敬可爱。” 何沛媛跟杨景行对视,这姑娘神色似乎有点动摇,但是摇摆了一会后还是坚强起来:“丑死了,画那个妆,当时没时间。” 杨景行继续看着姑娘:“如果拿媛媛跟媛媛比,当时的媛媛是我心目中的前三名。” 何沛媛又看无赖,又一次成功酝酿出了不耐烦不在意:“那谁第一……你诺诺?” 杨景行气得不看姑娘了:“你没听我说话。” 何沛媛愿意稍微给点好颜色:“那你说谁是第一?” 杨景行想了想:“有一百个媛媛并列第一。” 何沛媛咂舌地双脚直跺:“你无赖!”差点嚷起来了。 杨景行呵呵乐。 何沛媛想明白了:“那你就是说我那天丑!” 杨景行恶心得要死:“第一百名的媛媛也超级漂亮。” 何沛媛简直难受,不知道怎么表达好了,反胃地干呕一下吧,并趁此别过脸去。 两个人站在银马家居的门前了,简直有点郑重,似乎在通过观察来判断这家店值不值得进去。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店里店外跟三年多前已经完全不一样。 勤劳的人呀,店里立刻有个二十好几的男人放下了盒饭,精神饱满地热情迎接出来:“先生小姐下午好,欢迎光临银马。”边说还在继续提升精气神。 杨景行说:“我们想买个凳子,梳妆凳那种。” “有的有的。”导购并没嫌弃这单生意,继续热情周到,店里好像就他一个人,先端茶倒水,并询问客人需要什么风格,还有没有其他需要。 梳妆凳这东西当然是女人用,可是何沛媛似乎并不伤心,不太回应导购的热情。导购也会看脸色,就把主要目标换成杨景行。 其实没什么选择,店里的梳妆凳一种只有三种,导购的耐心的目的明显还是希望客人能对其他东西产生兴趣。 杨景行跟何沛媛说:“当时那个餐桌我还蛮喜欢的,没看见了。” 何沛媛撇嘴:“几年了?” 导购连忙询问,但是客人却没啥头绪。 买个凳子还讲究呢,杨景行让何沛媛自己坐一坐感觉一下。可能是因为导购的热情,何沛媛还是选了一个实木真皮的凳子,也挺象琴凳的,跟杨景行家里那个还比较般配。 一个凳子而已,客人也不需要送货或者去库房拿新的了,很快成交后男客人自己提着走了。 何沛媛回头看一眼:“当时我跟有个导购有点熟的,多半不在这了……你像个搬运工。” 杨景行不介意嘲笑:“这就算是有纪念品了。” 何沛媛想的是:“这些东西折扣很大的,肯定不止七折。” 杨景行想得开:“不是金钱衡量的。” 何沛媛观察了一下建议:“你拿腿会轻松一点……那次是齐清诺要你发神经的吧?” 杨景行笑:“发神经肯定是我自己,我自告奋勇由发神经。” 何沛媛揭露:“东西是齐清诺买的。” 杨景行点头:“好像是。” “就是!”何沛媛些许忿忿的:“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如果我是经理就把你赶出去!” 杨景行说:“其实所谓发神经通常是内心的某种情绪积累得太多了,失去控制了,由内而外地发神经。” 何沛媛不屑:“你积累什么了?” 杨景行犯贱:“对社会的控诉,凭什么这么好的姑娘要饿着肚子,凭什么?” 何沛媛不满:“多了,你对她们发去。” 杨景行正经点:“一方面是不想你饿肚子,还有想近距离地感受,感受一下何沛媛这个姑娘。” “恶心。”何沛媛很抵触的样子,又期待:“被我的吃相吓到了吧?狼吞虎咽。” 杨景行哼:“你懂什么,媛媛当时狼吞虎咽的样子排在并列第一里,不准你说她。” 何沛媛更哼:“我说我自己,我想说就说……” 凳子恰好放进后备箱,再上车,何沛媛又开始打主意:“行了吧,你说的中午就是来这儿?”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松口气:“那我可以回家没?” 杨景行哼:“才中午,还有下午,东西都还没送回家。” 何沛媛好郁闷,皱着脸一连串哼哼,甚至痛苦得在椅子上扭曲身体:“我想回家了……那下午哪儿?” 杨景行又:“到了就知道。” 何沛媛思虑起来,又勇敢:“看你搞什么鬼!” 第一二零五章 亲你个头 回想起来时间是过得挺快,何沛媛还记得那会刚开始排练《就是我们》:“……那么大一本,我头都大了烦死了,表面上还陪她们强颜欢笑。” “对不住,辛苦媛媛了。”杨景行也练出来了,依然笑得真诚。 何沛媛瞧了瞧想了想,更进一步:“没办法,要帮你接近老齐嘛。” 杨景行瞪姑娘一眼:“你可以嫌弃,但不能冤枉我,再这样我不客气了。” 何沛媛挺起胸腔:“你想怎么不客气?” 杨景行看了看:“亲你……以后想我亲你了你就说些有的没的,我就懂了。” “你敢。”何沛媛摆正姿态:“怎么冤枉你?我说的是事实,你们才华互相吸引,一加一大于二……” 杨景行还客气地劝起来:“你别着急呀,现在怎么亲?回家再说,乖。” 何沛媛彻底惊骇了:“杨景行你臭不要脸……我的意思是你们在创作上靠近,才华互相激励,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我又没说异性间的吸引,你想哪儿去了?” 杨景行不得不承认:“这么说的话,是不算很冤枉……难道一点点异性男女间的吸引都没有吗?你觉得呢?” 何沛媛双眼冒怒火地瞪着司机,似乎要把这无赖生吞活剥了,但是迸出来的话却没啥力度:“有没有你自己知道。” 杨景行点点头:“当然会有点,但不是目的。就算媛媛是我女朋友了,我也还要面对其他异性的吸引。但是爱情为什么会这么让人向往,原因之一就是忠贞,一旦遇到对的人就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可以看成是爱情的自我保护。原来我喂你吃东西,也是异性间,你也有吸引到我,但我当时的目的不是爱情。换成现在,就算有一个比媛媛漂亮得多的女生在哪一天没吃饭了,对我而言也没有媛媛的晚饭重要。或者说我看见媛媛就想亲,但是就算有一个比媛媛漂亮得多的女人主动送上门来,可我只会觉得反感……这就爱情的自我保护能力。” 何沛媛根本不信:“哼,你会反感?高兴还来不及……你的意思是,如果那天老齐,陶萌,如果是陶萌不让你给我送吃的,你就不管我了?”这姑娘为自己的思路得意。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比如我给你送吃的,陶萌突然找我有什么事,我可能就把东西送到就走了。” 何沛媛没什么表情了,正经地看着无赖搞学术:“那如果是你正在买吃的,这时候她找你?” 杨景行狗胆包天:“如果是什么急事,我可能就只能给你打个电话说声抱歉了。” 何沛媛看向前方,点点头,扯扯嘴角一笑,似乎欣慰。 杨景行也没蠢透:“不高兴了?” 何沛媛好诧异:“我有什么不高兴?” 杨景行单手悠闲打方向:“其实你可以这么想,在那种情况下我都能够克服媛媛的吸引力,还有什么能再吸引到我?我杨景行是经受住过媛媛考验的人,试问还有什么考验能难倒我?为什么我说是你给我喜欢你的信心?就是因为媛媛曾经证明过,即便是她自己的美貌和美德也没让我动过歪心思。媛媛,你就是那种只有自己才能打败你的人。” 喘着气听无赖啰嗦完了,何沛媛已经出离愤怒了,但她似乎还没想好应对策略:“哼,谁知道你……” “不信?”杨景行开始模仿起姑娘的语气帮姑娘说话:“谁知道呀?你杨景行说得好听,只怕是那个媛媛一个电话,娇滴滴说一声,我饿了,你就什么都忘记到脑袋后面去了屁颠屁颠去跑去给她送吃的了吧。哼,还考验呢!”他模仿得夸张了,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 是不是物极必反,何沛媛好像被气得笑了起来,然后又用龇牙咧嘴扭曲自己的笑容,嚷叫:“你冤枉我!”双腿恨不得把脚垫踢烂。 “好吧。”杨景行好像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把脑袋和肩膀都往副驾驶歪:“那你亲我吧。” “亲你个头!”何沛媛着急忙慌四下找棍子,棍子是没有的,只能一抬手狠狠捏住了杨景行右脸,真是挺用力,然后在发泄的扭扯间才慢慢柔和了些。 杨景行哎哟哟叫:“饶命饶命,女王饶命……” 何沛媛还是暂停了对司机的体罚,但是气没消:“还亲不亲?” 杨景行哈哈笑。 何沛媛又想动手:笑你个头!“” 车里暂时安静了一会,司机在边开车边回味,姑娘在边生气边想办法。都知道还没结束,所以也互相打探侦查。 何沛媛又一笑,是因为想明白了:“你诡辩,不算!能打败我的多了,你自己说的,只要她们有事你就不管我了,没冤枉你!” 杨景行说:“那是曾经的普通朋友何沛媛,现在的是我女朋友媛媛,不一样了。” 何沛媛不屑:“没什么不一样……说得那么好听,那怎么会弄成那样?” 杨景行辩解:“现在说的是异性吸引力,以前的事不是吸引力造成的,至少不是直接原因。” 何沛媛问:“那是什么?” 杨景行想了想:“积累……我追媛媛也不全是因为吸引力,主要是感情积累。” 何沛媛急忙否认:“鬼才跟你积累!” “积累是客观的,不随你主管意志改变。”杨景行有事实:“就从你说我是帅哥开始。” 何沛媛又要呕吐:“客气,客气你懂吗?你会直白地说女生长得不好看吗?” 杨景行哼:“反正你说我是帅哥了……” 杨景行回忆客观,何沛媛就从主观上否定,虽然分歧挺大,但客观是存在的,主观更是随便说的。 可能是不想被亲,何沛媛就不怎么揪杨景行的小辫子,都不提及杨景行的念念不忘了,主要是主观她自己。俩人毕竟也认识四年时间了,期间来往不少,彼此记忆力也都不差,可主观上的分歧却不小,所以一点小客观也能主观好一阵。 又说到《就是我们》,何沛媛又主观:“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至少我觉得太卖弄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乐思多,所以导致缺少过度的东西,甚至会让听众疲劳。一桌菜全是大鱼大肉,就好比全蟹宴,看起来是好看,但是吃完就觉得腻。如果每个人只有一两只,吃完就会回味,就还想吃。” 杨景行奇怪:“那你起这个名字?是觉得你们都太美了?” “我哪有?”何沛媛又冤枉了:“我跟本不想起名字,开玩笑随便一说,是你自己想讨好老齐……” “对嘛,选红灯时候嘛。”杨景行噘起嘴巴了:“来来来,快点。” 何沛媛理直气壮:“本来就是,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在意,顺口说的……” “两个,两下。”杨景行猴急:“别光说不练。” 何沛媛不说了,气呼呼的。 杨景行嘿:“我真觉得这个名字好,《抱琴》也喜欢……唉,可我们俩的定情曲现在还没着落,你上点心呀。” 何沛媛完全想不起来:“什么定情曲?忘记了。” 杨景行深受打击:“……这个要湿吻才行。” 何沛媛远离警戒:“你跟你好朋友这么聊天?怎么冤枉你了……” 感觉很快就回到家了,何沛媛也发现一五零二业主的一个车位又被别人占领了,她有点正义感:“上次也是他,太不自觉了。” 杨景行也不是不在乎:“等我有女朋友了,我女朋友今天停左边,明天停右边。” 何沛媛简直确信:“找女朋友就为了帮你占车位?” 杨景行又收获:四亲一吻,发财了。” 可是为了让何沛媛把弦子带上楼,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无赖忍痛割舍了一亲一吻。 电梯里,杨景行甚至不舍得放下凳子,觉得沾灰了,但沾沾自喜:“两个人回家的感觉真好。” “谁知道……”何沛媛没说完,似乎长记性了。 杨景行鼓励:“说呀,有什么疑问都说出来。” 开门进屋,杨景行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枚红色的麂皮面拖鞋:“以后就穿这双。” 何沛媛客气:“我就用一次性的。” 杨景行走两步伸手去把门关上了,再看着姑娘,翻脸了:“别怪我不够朋友。” 何沛媛委屈:“你答应我了。” 杨景行也有道理:“那你还跟我客气。” 何沛媛怨愤着放下琴盒,好不情愿弯腰去脱自己脚上的杏色圆头矮方跟单鞋,先脱一只,露出脚踝处有粉红心形的浅灰色短袜,再伸手把暂新的拖鞋拿到脚,像是先比划了一下,再把脚放进去。这姑娘的脚型跟身材匹配,蛮修长的感觉。 像是试了试脚感,何沛媛再脱左脚的鞋,抬眼看无赖:“好,我叫她们一起来,都是好朋友,你给每个人都准备一双。”是不是看出来这鞋不便宜。 杨景行避重就轻:“你邀请她们来做客我当然欢迎。” 何沛媛好像没意识到无赖在占便宜:“哼,别人愿不愿来。” 杨景行把琴盒也提起来:“到了,这就是我们下午的目的地。” 何沛媛撇嘴:“……我饿了。” 杨景行大方:“喝水……” 虽然跟着无赖进琴房,但何沛媛是保持警惕的,似乎怕有什么陷阱。 杨景行斟酌凳子的摆放:“放这?这边吧?” 何沛媛不关心:“随便。” “真饿了?先吃点什么……” 何沛媛也没完全拒绝,还是跟着无赖回到客厅,看他泡了两杯茶,又去厨房冰箱里找了一盒饼干,这就当是下午茶了。 两人并排而座,朋友的距离。何沛媛用湿纸巾擦手,让杨景行想起来:“给你准备毛巾了。” 何沛媛几乎要走:“想得美……” 杨景行嘿,饼干盒子递过去:“尝尝看,比贡品怎么样?” 何沛媛不情愿地试吃,然后哼:“比贡品好吃!” 杨景行连连点头:“那下次就这个。” “还想下次?” 杨景行没办法了,好痛心:“再扣一个亲亲,只有两个了。” 这饼干算是立功了,何沛媛得意一笑大口半块。何沛媛也会喝茶,尝出来茶叶不错,因为她爸妈都有这爱好,虽然夫妻俩口味不一样。杨景行茶叶多,想着找机会也给太上皇他们进贡一点。何沛媛又嫌弃杨景行用饮水机泡茶,既然喜欢喝就去买套茶具呀。 杨景行凄惨:“我一个人还弄套茶具。” 何沛媛不管:“爱买不买……” 吃了两块饼干喝了半杯茶,何沛媛又着急了:“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不行,还没高山流水呢。麻烦,何沛媛又要擦手准备,还让杨景行也爱惜乐器。 琴房两个凳子了,两个人跟那天在四零二工作室的一样的左右朝向坐下,杨景行还是拿吉他,何沛媛也不情愿地准备好了曲弦。 杨景行有意图的:“媛媛,谢谢你跟我和好,希望我们的友谊和爱情就像这首无名定情曲一样,朝着美好和谐的方向发展,越来越动听。” 何沛媛的姿势准备好了:“就吹自己……” 杨景行嘿:“那天虽然仓促,但是我感觉特别好,所以再来一次。” 何沛媛声明:“感觉不好别怪我……我都不记得了。” 杨景行也耐不住性子了:“算了,亲了去吃饭。” 何沛媛还是选择:“试试吧……快点!” 这一次两个人的合作果然非常更好,何沛媛谦虚了,她一个音都不错,而且比前几次演奏得更细腻,跟吉他的配合更显默契自由。 两个人都很放松,边按弦拨弦还能变眼神交流,而且不是简单的艺术交流,情绪是多变的,姑娘时而挑眉时而皱眉,时而眯眼时而白眼,时而歪下巴时而提胸膛,难得地也会笑一下呢…… 每一个音符都是干净通透的,是不是环境不一样,两个人没有商量地就把曲子演绎得跟那天在工作室不一样了,那天是稍显焦躁的,今天则深柔了一些。 专业演奏员嘛,到曲子后半段何沛媛已经放下个人恩怨了,跟作曲者和搭档持续着眼神交流,全身充满感情地演奏并感受着音乐。 简直是舞台效果,曲子快结束时,俩人的手指变成那么庄重而温柔,眼神交流中,似乎都在拨动着对方的心弦,似乎每一次拨动都有共鸣。 何沛媛的的神情彻底艺术化了,珍惜爱慕着从俩人手里流出来的每一个音符,她简直变成了听众,那么专注入神地看着弹奏家。杨景行也一样,只是比姑娘多了一丝丝笑容。 最后一个音符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似乎是个缓慢长久效果,似乎还有很多东西在共鸣,两个搭档继续对视着,似乎对方就是音乐本身,而且是让人陶醉的音乐。 杨景行先放松姿势,更明显地笑起来。 何沛媛似乎醒过神,眼睛一眨巴,视线就落下去了,好像在回想刚才有没有什么错漏,还没放松。 杨景行放下吉他,轻拍手两下,然后找搭档握手。 何沛媛配合呢,手递给杨景行,还是音乐家状态。姑娘那神情真有点入戏,真就是同行间互相恭敬仰慕的样子。 杨景行起身,另一只手接了何沛媛的弦子放在旁边,然后拉何沛媛起身。小乐手不好拒绝还是顺着礼节,就站了起来,然后被大师轻轻一下拉进了怀里。 大师并没过分耍流氓,只是拥抱,虽然抱得紧密热情了一些。何沛媛给面子,也抬手起来,手掌贴在杨景行后背,下巴放在了对方左肩上。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没有过分举动,可是时间超越礼节了,这都抱了半分多钟了。也幸好是没观众,房间里是真安静,别说彼此的呼吸了,简直连脉搏都感觉得到。 杨景行突然松开姑娘,保持牵手,朝客厅方向:“谢谢我的好朋友何沛媛,谢谢大家,谢谢!” 何沛媛一跺脚,撒手皱眉,满眼怨气。 杨景行看着姑娘:“我突然觉得好可惜。” 何沛媛看着作曲,愿闻其详。 杨景行猜测:“可能听众永远也体会不到我们的这种感觉。” 何沛媛眨巴眼:“……没感觉。” 杨景行又提起吉他:“走吧。” 何沛媛问:“去哪?” “吃饭去。” 何沛媛要收自己的曲弦,杨景行去不肯,扣押了,用一个亲亲换,两个亲亲也行吧。 总算两清了,何沛媛大松一口气:“……你留着吧,好朋友。吃完饭我回家,明天要早起。” 杨景行有计划:“这才下午,还有晚上呢。” 何沛媛不肯:“晚上回家……拿吉他干嘛?” 杨景行说:“放车上去,有用。” 家居广场来回跑了一趟,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何沛媛是真觉得饿了,边换鞋子就想起该去吃点什么好。 杨景行好记着仇呢:“你不是说我的钱不值钱吗?陪我去找点值钱的。” 何沛媛自己把拖鞋放回鞋柜里,选了空着的第三层位置,完全不明白:“什么值钱?” 杨景行嘿:“忆苦思甜嘛,走吧。” 何沛媛还没放松一会呢,又紧绷起来:“干什么?” 杨景行从上层拿了个空鞋盒:“走吧,到了就知道。” 就是拖鞋的鞋盒呀,何沛媛问:“你去买的?” 第一二零六章 卖唱的 何沛媛以为鞋盒是垃圾,想起刚刚客厅的垃圾桶里也新增垃圾了,想去提来一起扔了吧,家里还有什么垃圾没? 杨景行却把鞋盒抱好:“我有用处。” 何沛媛眨巴眼睛,咧嘴嘲笑:“你想卖唱呀?” “有点紧张呀。”但是杨景行乐观:“不过真金不怕火炼,肯定没问题。” “真的假的?”何沛媛难以置信,却怕万一:“别开玩笑。” 杨景行笑嘻嘻。 观察了一下,何沛媛还是没闹明白:“是不是开玩笑?” “走呀。”杨景行故意的:“等会就知道。” “你别发神经。”何沛媛都惊慌了:“想干嘛?” 杨景行兴致勃勃:“忆苦思甜呀。” “你别。”何沛媛很是皱眉:“我开玩笑,别当真……你是不是认真的?” 杨景行邀姑娘出门:“不早了,快点挣钱吃饭。” “不要……”何沛媛不肯动步了,继续观察无赖,然后尝试眼疾手快抢夺了鞋盒子,得意地收藏到背后:“不给你了。” 杨景行继续笑:“帮忙收钱?谢谢。” 何沛媛跺脚了:“你说,到底想干什么?” 杨景行重复:“挣钱吃饭,体会粒粒皆辛苦。” 何沛媛扬起下巴恐吓:“那挣不到你不吃了?” 杨景行还不高兴:“别乌鸦嘴……我要不要再打扮一下?” 何沛媛笑得痛苦:“你别闹了,到底去哪儿?你说……让你牵手。” 杨景行似乎还没确切打算:“去一个人多挣钱容易的地方,既然道歉就要道出诚意,免得媛媛又说我不值钱。” 何沛媛嘟嘴皱眉地似乎有点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算我说错了嘛,你也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杨景行呵呵搂一下何沛媛的肩膀:“走了,也体验下生活,我现在跟好多歌手都不好沟通了,少了经历。” 何沛媛在左边更方便关门,但她很犹豫:“别带吉他了,你别吓我,放回去!” 杨景行有感情的:“这把吉他,我跟媛媛第一次合奏,今天也靠它了……” 下楼上车,吉他塞后座,何沛媛似乎真信了杨景行准备去卖唱,好劝不听就只能威胁了:“四零二卖唱,被人认出来我就笑哈哈。” 杨景行不怕:“有媛媛陪我呢,又不丢人。” “我才不陪你。”何沛媛要脸的,扔了鞋盒:“还给你!” 杨景行还酝酿一下:“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是佩服,欣赏,喜欢。可是现在想起来,就只觉得心疼了,而且在媛媛难的时候我没陪她没帮她……今天就当我陪你了好不好?” 对于无赖认真的样子,何沛媛好像都不忍心给脸色了,柔了声音和眼神劝:“我又没饥寒交迫,你好肉麻……我心领了好吧?你别当真。” 杨景行觉着:“非得饥寒交迫呀,媛媛本来过着那么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说还好,一说何沛媛就有气:“我一直无忧无虑,直到遇见你,看见你就烦……没听说过磨难是财富吗?” 杨景行惊喜觉得自己有用处了:“赶快多看看。” 何沛媛急的发笑:“我说以前……其实经过那几年,我觉得自己成熟成长了很多。” 杨景行点头:“那是当然,所以我也想感受一下媛媛的财富……你把眼睛闭上,别烦了。” 何沛媛又有点得意了:“看不见也烦……啊你干嘛!?”她座椅靠背往后躺了。 高级车呀,司机可以控制副驾驶,杨景行嘿:“我们要去一个秘密的地方,不能让你记路。” “什么地方?”何沛媛有点慌,不肯躺下。 杨景行还故弄玄虚:“一个对我有特别意义的地方,有美好的回忆也想跟媛媛分享。” 何沛媛比较欣慰了,身体靠下去了只半抬脖子鼓励着:“跟谁的回忆?” 杨景行也没什么秘密:“还能有谁,你都知道。” 何沛媛期待:“老齐?” 杨景行又:“到了再告诉你。” 何沛媛躺着了,不过身体有点不安:“坐王蕊的车成习惯了,看不见前面就不放心。” 杨景行聊天:“记忆中最让你害怕的是什么事?” 何沛媛要回忆一下:“……小时候家里看鬼片,录像带那种,他们还非要我一个人睡,怕死了。” 杨景行呵:“那时候也陪不了你,我自己也怕……你爸手术的时候怕不怕?” 何沛媛有点焦躁的表情变平淡,四肢也安分了,语气沉缓:“那不叫怕。” 杨景行说:“现在想起来,我情愿你那时候有个感情很好特别关心你的男朋友,但是不能亲嘴,只能柏拉图。” 何沛媛闭目养神地笑了,轻笑了再嘲笑:“男朋友有什么好,不稀罕……我有朋友。” 杨景行哈:“我还想说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要陪着你。” 何沛媛又笑,又想起什么:“杨景行……” 杨景行失落:“这么生分。” 何沛媛嘻:“你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跟她们一起的时候。” 杨景行似乎犯难:“没有最……” 何沛媛放宽:“可以分开说,先讲陶萌吧。” 杨景行嘿:“到了再说,别着急。” 何沛媛都没啥成就感了:“我就知道是陶萌,男人对初恋……”似乎不知道怎么概括。 杨景行点头呢:“初恋嘛……就像我第一首交响曲,对我来说肯定特别,创作的过程,感想收获,但是我也不会自得自满止步于此,第二交响曲就要更努力超越自己。” 何沛媛哼了:“你别太乐观,还不一定呢。” 杨景行想得美:“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别人来肯定。” 何沛媛几乎要坐起来:“你自己说超越就超越了? 杨景行点头:“当然,我就是喜欢媛媛,我也喜欢喜欢媛媛的这种感觉,还用别人来说吗?”” 何沛媛的艺术观点坚定:“听众说了算!” 杨景行点头:“也对,《喜欢媛媛》这件作品的受众是媛媛,也得尊重媛媛的意见。” “鬼的作品。”何沛媛躺着背过脸去,看后车门也比看无赖舒心,然后再转过来:“你根本还没创作出这件作品。”又抓到无赖了,得意了。 杨景行笑。 何沛媛斩钉截铁地补充:“你连灵感动机都没有,一点想法都没有!”笑得更灿烂了。 杨景行当然不承认:“灵感很丰富,动机也很成熟,作品还没完成是因为时间……” 何沛媛躺着抬起左手蔑视:“灵感,动机,拿出证据来!”这只手嚣张地上下扇动,确信了无赖一个子儿也掏不出来。 专业领域,杨主任不会心虚的:“《喜欢媛媛》这件作品,是先有的灵感才有了动机,因为这件作品不是命题作文,而是作曲家生活积累下的自然而然的产物……” “鬼的作曲家。”何沛媛彻底贯彻凡是无赖说的都要反对:“就是命题作文,你刻意的……没有真情实感。” 杨景行有点沉重:“虽然我们也提倡学生要有质疑的精神,要学会独立思考,但是应该是建立在深入了解研究的基础之上,大家不要学媛媛同学,对作品还没有基本的了解和认识就妄下定论。为了否定而否东……” 何沛媛真要坐起来了:“我怎么没了解没认识了?我认识得很清楚。” 杨主任当然要拿出气度:“那请媛媛同学说一说,作品第一乐章的第一动机是什么?” “还乐章!”何沛媛真是受不了,恨得牙痒痒:“动机,动机就是……凑合着有个女朋友呗,不付出真心就不会受伤。” 杨景行嗯:“好的,媛媛同学认为和这个动机是凑合的是虚假的,那么请问由这个动机引出的第一主题,追求这个主题,也是虚假的吗?” “当然!”何沛媛自信得像资深权威面对入门学生。 杨景行继续:“那么请问媛媛同学,支持追求这个虚假主题发展的是传统的和声结构功能还是元素结构功能?” 何沛媛要斟酌一下:“是元素结构功能……” 杨景行又问:“是单一结构元素还是多结构元素?” 何沛媛可能是直觉性地往差了说:“单一,很单一。” 杨景行好笑:“那么这个单一结构是什么?” 何沛媛不屑废话点评的样子:“……你自己说是什么?” 杨景行说:“我跟媛媛同学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这件作品是多元素结构功能和传统调性和声功能的结合运用,和声方面我们不再赘述,只分析元素结构,又涉及到单个要素的结构特点以及多元素结构间的作用关系……” 何沛媛忍不住了:“你少自卖自夸,我知道什么意思,比如节奏的结构要素,比如……不再用正格中止确定新调性……有什么了不起!”可能是读过《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但多半也就记得几个字面意思。 杨景行哈哈:“看吧,媛媛推翻了自己的说法,我就说她对作品没研究。” 何沛媛哼得委屈:“你欺负人……不是!你冤枉人!作品本来就是假的,本来就没有,我怎么研究?” 杨景行又点生气了:“你才冤枉人,明明真实存在的东西你非说没有,又欠我一个……” “就没有。”何沛媛不想继续这个无聊话题了,抬脖子瞟一眼:“到哪儿了?去哪儿?”什么破烂狭窄小路,应该还没走远呀。 杨景行迫不及待:“躺好,我要兑现了……哎呀,亲不到了。” 何沛媛咦嘻嘻着更加平直躺好:“活该……那你说呀,我看你怎么编!” 杨景行说:“当然了,作品的大概整体结构还在构思之中,目前这首曲子连追求的第一主题都还没完成,但是也有为后面的主题和乐章做铺垫。在追求这个主题中,若明若暗地隐含了多个爱情的结构元素,或是作曲家有意为之,也有灵感突发进而想把这个主题下的小主题发展成为一个大主题……我还是先说说动机,媛媛同学连动机都搞错了。” 何沛媛哼:“你对你说。” 杨景行说:“这首曲子的动机和结尾是呼应的,作曲家准备用双重倒影和移位联合的手法……懂吧?” 何沛媛趾高气扬:“不懂!别说了!” 杨主任通俗教学:“你就理解成动机是美好爱情,只是这个动机中包含了一些不和协的元素,那么结尾的目标就是要把动机的美好翻倍,还要把不和协变得和协……” 何沛媛哼:“想得美。” 杨景行继续瞎扯:“这可能又要涉及到音级集合了……其实你就这么想,要把磨难变成财富是不容易的,但是一旦成功,当初的种种都会变成美好回忆,所以不要不敢想得美。” 何沛媛似乎想睡觉了:“你自己想吧。”还保护一下自己的包包防小偷。 杨景行想了小半分钟呢,然后随着较大幅度打方向的动作终于想得豁然开朗:“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接下来我们看看第一主题中的第一个高潮,媛媛的初吻!” 才不关注司机的何沛媛受了一惊,然后更惊得声音柔弱发颤:“干嘛……”座椅靠背又开始抬升。 车子已经从小路拐到双向六车道的大路上,这条路是何沛媛和王蕊甚至齐清诺下班回家常选择的路线之一,杨景行也是很熟悉的:“前面就是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有美好回忆的地方。”他甚至怀恋,是有一段时间没路过这了,因为好久没下班就直接送姑娘就回家了。 等不及椅子把自己推起身,何沛媛坐起来紧张朝窗外观望。夜晚了,这一带前后也算不上灯火通明,但何沛媛应该也能一眼认出来。这里距离民族乐团挺近的,也就两三公里吧。那一次无赖临时停车的地方就在前面了,还有十几二十米,虽然有两个月时间了,但是周围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杨景行的用意似乎就是跟姑娘斗嘴:“请问媛媛同学,这里是不是真实存才的?” 何沛媛看着窗外没立刻反应,似乎是硬气不起来了。果然,转过来看杨景行的时候,这姑娘的脸上不再是那种种鲜明,而是有点委屈,甚至略显屈服,她眼睛眨巴嘴角微微下拉,像是希望无赖不要得理不饶人。 还好,杨景行也没小人得意的嘴脸,他平稳开着车,不用像上次那样从快车道绕过隔离带往边上停靠了。 何沛媛始终看着杨景行,那状态让人感觉像是有点恐慌,全身一动不动,除了眼睛眨巴,但是眼神的柔软始终没变。随着车子停在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地方,有点惯性,让何沛媛身体微晃动一下,让这姑娘转动视线看一眼车外,再尽可能快地重新锁定无赖的眼睛。 杨景行当然也看着姑娘:“我第一次吻媛媛的地方。”陈述语气。 何沛媛的下唇很细微地动了一下,估计都不是有意识的,但是再扫一眼车外的动作肯定是有意识的。 就是这里,车子左边的绿化隔离带之外就是快车道,车辆川流不息。而车子右边又还有一条砖铺隔离带,间隔几米有一棵年轻的梧桐树。砖铺隔离带再往右就是人行道了,和一排只有一层的门面房。车子就停在一个名字起得很高级的小服装店前面,服装店左边是个买麻将机的,往右边则是连着几家风格迥异的餐馆。这一带人流量明显不大,远不如付家烧烤哪一条街面。有人骑着电动车路过,回头观察了一下宝马车。 姑娘不表态,杨景行也不多废话,他打开了车辆导航,把当前位置存储为标记点,拼音输入标记点名称,这控制按钮好麻烦,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来:真实存在。 何沛媛一直看着的,表情慢慢的更委屈了。 杨景行又开车往前了。 车子开出百来米后,何沛媛打破沉默:“去哪儿?”声音的柔弱和颤抖让她本来驾轻就熟的不耐烦表现力大打折扣。 “前面应该能停车。”杨景行似乎有点点紧张:“等会我过来挣钱,你过个十五二十分钟再来看热闹,不然你把注意力都吸引了我没生意。” 何沛媛摇头否认,眼睛眨巴得越来越快但始终不送视线,呼吸是一长一短一轻一重的,然后尝试再开口,嘴巴小幅度张合酝酿了两下后才出声音:“我不想你这样……”几个字的声音快速淡出后接着是一下好明显的鼻子呼气。 杨景行呵:“你还真以为我卖唱呀,我是唱给你听,顺便挣点钱,一举两得。” 何沛媛尝试咧嘴笑,没成功,然后也不看杨景行了,低下视线到中央护手看,看着什么,左手也放上去了,哦,原来是护手上有点什么小渣渣,何沛媛左手食指玩弄那个小渣渣两下,拿捏住了后再看司机:“我不要你那样……”基本已经是低声下气了,是不是怕要自己帮忙收钱太丢人。 杨景行呵呵笑。 何沛媛的指尖把小渣渣按住了摩擦:“……好不好?我饿了。” 杨景行笑:“相信我,很快……果然,没记错。” 好像并不是规划的停车位,但是这里有一片开阔地,一家不小的什么电器门面已经关门,门前还算整齐地挤停了十几辆车,杨景行还可以打个擦边球。 何沛媛操心呀,前看后看还怕司机停不好高难度,又还担心:“……那边没人。” 杨景行不要脸:“我去就有人了。” 何沛媛看啊后座,继续泼冷水:“好黑,别人看不见你。” 杨景行哈:“我闪闪发光。” 何沛媛办成功地笑了一下。 杨景行准备下车了:“一刻钟你再过去……钥匙你拿着,别人看见了不给钱。” 何沛媛不接,看着司机,一个短促的深呼吸,暂停一下,再来一次,艰难开口:“我已经感动了……” 杨景行又笑:“那我再接再砺……走了!” 副驾驶车门不受阻挡,何沛媛下车更快。 杨景行这边很不方便拿出吉他,还是去姑娘那边。 何沛媛挡住了后车门不让杨景行伸手,虽然矮了无赖一截,但何沛媛是不畏惧的,勇敢地仰视。 杨景行温柔地催:“快点,不然过高峰期了。” “我不想你这样……”何沛媛说出哭腔来了,好像没说完就主动扑上去的姿势,一把抱住了无赖,真是为了不丢脸收钱做出巨大牺牲,而且双手环箍地把无赖抱得紧紧的,哭声控诉:“我不要!” 杨景行反应了一会后纳闷:“好了,别怕……我保证,你不答应我就不亲你,今天。” 何沛媛摇头,埋着头的,额头在杨景行肩膀摩擦。 杨景行烦了:“我要在有回忆的地方唱几首歌,你管得着吗?”她意志坚决呀,居然要推开怀里的美人。 何沛媛才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呢,自己松开了无赖,已经怕得双眼泪流了。 杨景行也不安抚还推姑娘:“上车等,很快的。” 何沛媛擦眼泪,满脸委屈用喉咙呼吸:“……我怕。”这真有点荒凉感觉,而且距离那边得有快两百米了。 杨景行就拉着姑娘去左边,让姑娘上驾驶座:“遇到坏人就开车。” 何沛媛摇头更委屈了:“我拍你……”眼泪唰唰掉,想抓无赖的手。 杨景行不干了:“你坏我好事就亲你了!” 何沛媛笑得比哭还难,然后车门打开了,把她和无赖间隔开了。 杨景行抓紧时间,去右边拿家伙,右手吉他左手鞋盒,再催:“上车呀。” 何沛媛还是有点义气的:“……我看你走。” 杨景行笑:“争取吃顿好的。” 何沛媛多半也饿了,用力点头,还隔着一辆车朝卖唱的挥手。 杨景行依然踏上征程,走了好远才回头看一下,再挥手一下,何沛媛已经跟到这边行人道上了。 虽然第一次,四零二还挺熟练的,到地方了先去服装店里跟正在玩电脑的女店主打个招呼,礼貌借用店前空地一点时间。三十几岁的店主很大方热亲,甚至新鲜激动,立刻放下电脑要当第一个听众,但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在这来唱歌,不是地方呀。 杨景行站在路肩边,放下鞋盒挎好吉他,谢谢女店主:“先给您唱一首吧,您点首歌。” 女店主更是第一次,一时间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不用不用……你随便唱……《蜗居》你看过没,好看……” 杨景行没看过电视,但是点头:“好,为您唱一首大声告诉你。” 店主连连点头:“对对对……” 杨景行是面朝行人道的,吉他响起,女店主很礼貌啊,走到歌手前面去看正面,已经是惊喜表情了。 想要讨钱,浅吟低唱是不行的,虽然只有一个听众,杨景行还是认真的,吉他弹得响,声腔也放开了,算是大声高歌。 音乐应该是本能吧,服装店里的电脑用的是很廉价的那种小音箱,但是在杨景行唱了两句后,店主就是惊讶表情了,生意人的客气礼貌几乎完全消失。 还是有人路过的,杨景行的第一首歌唱完观众就增加到四个了,留住了一对老年夫妇行人,引出了隔壁买麻将机的,除了骑车的,漏网的行人只有两个。 掌声是有的,但掏钱的没有,杨景行谢谢几个观众的鼓声了再继续加油。 歌手第二首歌唱完,围观的有十来个人了,虽然有几个是从馆子出来等车等人闲得无聊。几个人鼓掌,也有人开口称赞唱得好,但还是没人捧场。 女店主居然走了,回店里去了。 哎呀呀,杨景行第三首歌刚开始,女店主回来了,中指食指夹着二十元的钞票微微摇了几下,弯腰放进鞋盒里,笑着对放声高歌的歌手喊:“做个样子,别空着。” 杨景行在两句歌词间加谢谢。 第三首歌快结束,那感觉挺有修养的老年夫妇有商量地行动了,由老太太放进鞋盒里五块钱。杨景行点头致谢,老太太摆手客气,然后就跟老头子继续散步去了。不过还好,听众并没变少。 女店主不点歌了,其他人没给钱的好像也不好意思,杨景行就自己决定,第四首唱的是《爱情买卖》,可能是考虑市场。 其实杨景行吉他弹得有诚意,唱得也还算用心,但还是要丢人了,因为专业人士来了。夜幕中,穿着好漂亮的黑白大拼色外套和白色条纹打底衫并搭配红色长铅笔裤的何沛媛远远走来了,她脚步比散步还慢,但身影越来越清晰。这姑娘独身一人,和这环境确实格格不入,难怪她害怕呢。 杨景行敬业的,继续把歌曲弹唱完。 何沛媛走近了,在距离歌手五六米的树下停住了脚步,专业人士的神情果然跟别人大不一样,一脸的凝重。 杨景行唱得更欢快了。 何沛媛肯定讨厌这种歌曲,死盯着歌手,简直阴沉。 唱完之后,杨景行赶紧讨好观众,左右点头:“谢谢,谢谢。”稍作调整。 不行呀,大热歌曲怎么也没市场,鞋盒里还是只有二十五块。 看了都不鼓掌的何沛媛一眼,杨景行换个路数:“再来一首,《一生有你》,祝所有人爱情幸福。” 又有那么几个人拍两下巴掌,大约地说唱得真不错,形势似乎有起色。 四零二还是有实力的,第五首歌又留下了观众,有近二十个人了吧,已经开始阻挡何沛媛的视线。何沛媛还是愿意看的,挪动站位,只是脸上依然不晴朗。 不错不错,第五首歌又让杨景行收入十块钱。给钱的大哥不光鼓励甚至给出衷心建议,让杨景行换个好方法,去南京路外滩什么的呀,肯定比这强多少倍。 哎呀呀,可能是根据大部分观众年龄层而唱的第六首歌《爱如潮水》刚开始,歌手终于等到年轻女孩观众了,而且一下就是三个,而且是很活泼那种,直接就大声:“好帅呀!” 杨景行朝已经移近一些到侧面的何沛媛飞去得意的眼神。 何沛媛终于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有点远,但是没有不情愿,没有嫌弃,没有责怪,就是很漂亮的很简单的笑。 是不是有年轻女孩了,杨景行干劲更足了,简直走心了。 还是年轻人活跃呀,一首老掉牙的歌听完,几个二十来岁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大声喝彩,其中一个直接边吵歌手靠近边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大钞递上去:“给!” 杨景行弯腰拿起鞋盒接:“谢谢,谢谢。” 女孩把钱放进盒里:“帅哥加个好友,你号码多少?。” 杨景行笑:“谢谢,请你点首歌吧。” 另外两个女孩哇哇笑起来,这个捧场的就做出了很责怪的表情,但也不是真生气:“不是吧……拍照可以吧?” 杨景行点头:“没问题。” 五十块钱,三个女孩轮流拍照,然后还一起拍,然后再点歌一首,杨景行还不会唱……把周围一圈人都给逗笑了,气氛活跃起来,又有人掏了二十块钱。 运气了杨景行,一个女孩开玩笑地点了程瑶瑶新专辑的中的一首情歌《我也是玫瑰》,四零二果断答应。 还是女人舍得花钱,一个中年妇女孩掏出二十,杨景行都笑眯眯了。不过何沛媛好像有点不高兴了,小嘟嘴还回避杨景行视线。 第七首歌唱完,杨景行不要别人点歌了:“谢谢大家捧场,有点累了,最后我为大家清弹一首曲子吧,谢谢。” 听众中也有人品鉴出来杨景行的吉他弹得很不错,只是没认出来他的吉他署名。 前奏响起,何沛媛更不高兴了,明显是《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这姑娘走得更近一些了,感觉已经融入这二三十个观众之中,也得到了许多注目。 杨景行指弹技术,在这里还是拿得出手的,而且弹得非常认真,投入得都忘记要讨好观众了,只稍微看了看何沛媛这边。也是理所当然,男人嘛,发现美还是很厉害的。 何沛媛也听得认真站得笔直,周围一群人,也只有她能做出坐在音乐厅里的表情了。 弹完曲子,杨景行就点头了:“谢谢,谢谢。”并且弯腰就拿起了鞋盒,似乎怕人抢还是不抱指望了。 又有好心人给了十块,主要是衷心建议,小兄弟可以努力试试,唱得这么好说不定能当明星。 杨景行再次感谢店主,店主还鼓励得有点羡慕,这大会时间挣了一百多块了吧。 捧场第一名的女孩很开朗,这就要走了?吃个宵夜嘛,留个电话嘛,平时在哪活动呀? 杨景行客气:“谢谢,留步,请留步,我走这边了,再见!” 幸好车停得远,那三个女孩只纠缠了歌手三四十米距离就放弃了。杨景行一手琴一手钱地赶快小跑一段,赶上在前面等待的何沛媛。 互相看看,何沛媛没话说,伸手拿了鞋盒,要保管钱的样子。 杨景行等不及了:“我说过吧,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 何沛媛抱着鞋盒抬眼看杨景行的眼睛,不说话。 杨景行记仇:“那天你就是在这拒绝我。” 何沛媛的嘴唇略有点委屈了,眼神,好像是无辜。 杨景行跑几步路怎么就有点喘气的:“媛媛,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不答应不给饭吃。” 何沛媛的呼吸节奏受到杨景行干扰,也不平稳了,甚至都站不稳了,身体突然往前一倾,胸口先靠在了杨景行身上,紧接着下脸也埋在了杨景行肩上,她手中的鞋盒隔开了两人下半身。 杨景行左手是琴,只能右手攀上姑娘的后脑勺了威胁:“答应我吗?” 可能是被杨景行的耐心打动了,两个人在这奇怪的街头用奇怪的姿势依偎着,安静了十来秒后,何沛媛出声了:“我答应你。”声音随虽然不大气息却不柔弱,甚至有底气。 杨景行还礼貌呢:“谢谢媛媛……” 何沛媛仰头抬脸,这姑娘不错呀,都几天没练过了,而且算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击,在手里还捧着鞋盒情况下,在几乎闭着眼的情况下,她一下就咬住了无赖的嘴唇,真是咬的,还带吸的。 当然了,杨景行也不是好惹的,何况他还有一只手能帮忙,瞬时就发动了反击。 第一二零七章 惊弓之鸟 积怨已久吧,何沛媛的进攻坚决而猛烈,唇舌上似乎不留余地不计代价,感觉就是要猛然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有还手之力。不知姑娘怎么弄地还突如其来空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杨景行后肩膀不让他逃跑。 杨景行虽然是仓促应战,好在经验比对手丰富一些,而且可能还有往日交手中屡次讨到便宜而积累下的信心,所以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有力的反击。 战场上顿时水深火热,这分明就是存亡之战,双方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全线出击,都没留后路地全力以赴。 这样的战斗往往也很快见分晓,何沛媛凌厉的第一波攻势眼看被抵挡住了,先下手为强的优势很快被化解,然后只有两轮短兵相接,何沛媛的进攻阵型就被杨景行破坏了,姑娘的嘴唇被包围被挤压被啃咬被扭曲了。 突然,何沛媛的精锐部队赶上战场如同神兵天降,虽然是小股部队,但是勇猛激进斗志高昂得红艳艳的,成功地鼓舞带领己方大部队再组织起有效一波进攻,又小占优势。 然而杨景行的中坚力量也立刻杀将出来,明显身强力壮得多,任务很明确地迎战对方精锐,顿时形成反攻势头并让何沛媛的那点主动优势荡然无存。 虽然是主动出击,何沛媛明显并不善战,还没两下才十来秒的战斗,她就完全落下风了,被对方全线压制。但何沛媛的意志却出奇顽强,她没有一点退步认输的意思,尽管全线被压制却也全线在全力战斗,始终死死缠斗着敌人不放过一丝机会,精锐部队甚至还数次视死如归地迎着敌人的主力强行深入敌方腹地并成功影响对方战略部署,让对方不得不回防。 杨景行并没表现出多少强者风范,他加大了力度,好像要把姑娘武力吞并了。 何沛媛已经全线失守,但是这个姑娘只会被打败而不会被打垮,她依然在用仅存的力量进行最大程度的抵抗,尽可能对敌人造成最深程度的杀伤。甚至,何沛媛的战斗意志明显比刚开始时更强烈了,尤其随着一声号角般的倔强闷哼,这姑娘居然在被完全压制的境况下再一次难以置信地全线出击,分明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两败俱伤应该不是杨景行想要的结果,所以在确定何沛媛拼死一搏的意图后,他采取了避其锋芒的方针战略性撤退了。 何沛媛是不是输红眼了,脑子里只有斗志而没有理智了,这姑娘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敌人在退让,她继续不管不顾地继续缠斗着,根本不给彼此一丝喘息机会,感觉就是铁了心冷了血要你死我活。 杨景行可能有点怕了,被姑娘的意志震慑了,在奋力招架了两招之后他果断改变了战略,避其锋芒不再缠斗,而是朝后去奇袭了姑娘的脸颊甚至秀发,进而把姑娘的脑袋按压在了自己肩上。 当无赖的嘴巴贴在了自己头发上,尤其是那来者不善的呼吸打在自己毫无战斗经验的耳朵上,何沛媛好像又突然从杀戮中清醒了,明显是害怕了,刚刚还义无反顾的身体一动不动了,除了一点微微颤抖。 不过杨景行也不是胜券在握,姑娘急促润热的呼吸也轻松穿透他的外套和t恤,在警示着那充满特别清新气息的小嘴能随时一口咬在他肩上。 这样僵持了一会后,杨景行想谈判了:“别说我趁我女朋友饿肚子欺负她。”这种事,先开口的总像在服软。 何沛媛果然端着了,不说话。 杨景行又说:“先去让我女朋友吃饱饱的。” 何沛媛依然没动作。 杨景行不放心了:“喂,我女朋友呢,我的媛媛女朋友呢?怎么不说话呀?” 何沛媛还抓着杨景行后腰的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掐人但是没使出力气来,然后她喉咙里像是打嗝一般轻嗯了声,难以确定是答应还是抗议。 杨景行把手放在女朋友肩膀上结束奇怪的拥抱,但趁机亲了一下女朋友的头发:“……走吧。” 何沛媛没计较那一点点得失,也不用睁眼抬头看方向,随着杨景行的手臂用力方向迈步就行了,毕竟钱盒还在她手里,而且抱在远离男朋友这一侧腰间。 虽然短暂但也惨烈呀,明显腰间两败俱伤,这两人是互相邀扶着离开战场的。何沛媛更惨一些,身体要半依靠着,肩膀藏在杨景行腋下,她脑袋脖子也立不直的感觉,根本是病怏怏的。 这时候简直同病相怜了,两人脚下都走不快,节奏上也互相照顾着,这样走了小一段后,看俩人的眼神交流都要患难见真情了,杨景行先悔过:“这里是不是太不浪漫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表情跟看无赖是很不一样的,眼神简直懵懂,摇头都好温柔:“我不在乎。”声线都变了。 杨景行还是自责:“不行,改天要重来一次。” 何沛媛明显怕怕的,但似乎也不忍心回绝。 杨景行靠近姑娘的耳边一些,用正经到严肃的语气:“下次还要这样亲。” 何沛媛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一听到这个亲字,这姑娘根本是脚下一软,她得赶快把脑袋实质性地靠在杨景行肩膀上,而杨景行也要更用力一些揽提住姑娘肩膀,这样两个人才能勉强稳住互相扶持的局面。 快慢车道隔离带上高耸的路灯杆很稀疏,但是灯很亮,把这边行人的身形清晰地投影到地上。随着彼此缓慢的脚步和身体的轻碰,杨景行何沛媛两人身后那长长的影子慢慢变短,然后追上了他们,然后从右边超过了他们上前去了,影子又开始慢慢变长。 两个人好像都在看影子,杨景行左手提着挽短的吉他背带,吉他轻晃的影子比人影更富于变化。何沛媛的影子看不全,几乎只有右边一半,那靠抱在右侧腰间的鞋盒显得巨大。 杨景行停步松开女朋友:“拍张照。” 何沛媛的体力恢复了,趁着杨景行掏手机她已经能站稳并且用左手捋头发了。 杨景行要拍的也是影子,右手拿手机在胸前选角度。 何沛媛继续细微调整身姿甚至表情,免得影子怪自己不上心。 随着模拟的快门声响过,何沛媛的神情更明朗了一些,用一种有可能冰释前嫌的态度对男朋友:“我看……” 杨景行炫耀:“看我女朋友多美。” 何沛媛还是没恢复好,小白眼很微弱,声音也虚:“丑死了……” 杨景行威胁:“亲你呀,说我女朋友!” 何沛媛有点委屈有点害怕,但软弱之后还是表现出一丝可怜的坚强:“那,别人这么说我呢?” 杨景行不屑:“谁有资格?也就是你,你的确跟我女朋友不分伯仲,所以我才介意,别人说我就笑哈哈。”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那表情,似乎要继续发问…… 杨景行等了一下:“不过,你现在的样子是要比我女朋友前天漂亮一些。” 何沛媛的理解方向是:“前天为什么不好看?” 杨景行无聊:“不是前天不好看……媛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何沛媛的眼角顿时勇敢:“你说!” 杨景行有点沉重:“你的一百个并列第一要集体降一名了,今天晚上出新冠军了,刷新纪录了。” 委屈着嘴角听完坏消息,何沛媛还是有点失落的:“又没刷新你的纪录。” 杨景行看着姑娘,笑了一下牵起姑娘的手,用正经的语气死不要脸:“对我来说,我女朋友就是最最漂亮的。” 看了一下男朋友的嘴脸,何沛媛有抽回手的趋势:“不是你女朋友就不漂亮了?” 杨景行无耻点头:“对……原来我觉得齐清诺最漂亮了,现在就发现没我媛媛好看。” 何沛媛并没一点欢喜的神色,眉目间似乎还暗淡了一些,她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突然故技重施,身体又朝杨景行倾靠了上去,似乎又要决战一番。哦,只是依靠而已,这姑娘的脸是埋着的。 都算不上拥抱,两个人就是依偎而已,杨景行也没啥动作。 何沛媛还是生分:“杨景行。” 杨景行嗯。 何沛媛埋着脑袋气若游丝:“你会一心一意对我好吗?” 这姑娘是不是想换个办法取胜,手上用力夹捏杨景行的手指,她自己不知道疼一样地使劲。 钢琴家确实能被手上的危险威胁到,杨景行点头:“我会一心一意对媛媛好。” 何沛媛的具体要求是:“像昨天今天这么好。”还是有羞于启齿的感觉。 “像昨天今天……”杨景行松口气:“做的事让媛媛这也看不顺眼那也不满意,说的三句话有两句话是错的,让媛媛又嫌弃又生气,行呀,没问题。” “嗯!嗯!嗯!”何沛媛的单字发音就有力了,还脑袋顶着杨景行的下巴跺脚,用剧烈的震动惩罚无赖的颌关节,反正她自己不知道疼的。 杨景行正经点:“我会继续对媛媛好,但是不会像前天那么惹媛媛生气了。” 何沛媛就松软了对杨景行的顶撞,虽然脖子还有动作,但只是轻微扭动,只有一点点摩擦,毫无战斗力。 杨景行立刻生效:“走了,想想跟我女朋友去吃什么……吃汉堡?” 何沛媛抬脸,一脸的笑:“……你吃不饱的,要吃饭。” 杨景行没那么饭桶:“一百多块,吃得饱……今天是我打工,你喂我。” “想得美。”何沛媛条件反射一般,再讲理由:“……又不是你自己不能吃。” 俩人手牵手加快了脚步…… 到车边,何沛媛想起来钥匙还在自己兜里,还给杨景行,虽然不用钥匙也能开门。杨景行把吉他放后座,再朝女朋友伸手:“给我。” 何沛媛好像怕杨景行独吞,不给:“我拿着。” 杨景行笑:“上车。” 当了女朋友的何沛媛依然敏感:“笑什么?”变化是她自己也笑吟吟的,不再是单纯的气鼓鼓。 杨景行绕过去钻进车里,发现女朋友已经迫不及待在数钱了,他劝:“一百三十五,别弄了,脏。” “我擦手!”何沛媛都不看男朋友一眼的,把一点点卷折的钱角也抚平。 杨景行又来:“亲一个。” 何沛媛看看,发现这无赖居然在那噘嘴等着。 确定关系的第一个分歧来了,何沛媛也就只把脸朝向司机,稍微朝中间靠了几厘米,算是够诚意了,那怕嘴都不噘的。 杨景行抬抬下巴急切:“嗯。” 何沛媛淡然:“嗯。” 杨景行前进一柞:“嗯。” 何沛媛原地不动,嗯都不嗯了,一副谁求谁的样子。 杨景行生气了,扑上去的,而且不是亲一个那么简单了,热烈的湿吻长达两三分钟。终于松嘴的时候,已经把何沛媛累得喘吁吁,好像连嘴都合不上了。 松嘴之后,杨景行居然就去开车了。 何沛媛看着司机,看了好几秒,司机还没意识到什么。念在是初犯吧,何沛媛还是提醒一下:“你对我不好……” 杨景行暂停挪车,虽然茫然但也重视:“怎么了?” 何沛媛气鼓鼓不说话,感觉还是希望男朋友自己领悟。 杨景行撞运气:“知不知道我需要多么强的毅力自制力才能下定决心先去吃东西,就怕饿坏了……” 何沛媛说明委屈:“你以前……” “以前怎么了?” 何沛媛还是有点害羞不敢看人:“之前舌吻了……你还会再亲一下。” 杨景行叫苦:“再亲一下,我现在名正言顺,再亲一下就……行,你说的,看我等会怎么亲你,我亲得你!” 何沛媛后悔了:“你要你亲……” 车子上路一会后,何沛媛终于确定了是一百三十五,把钱折好了压放在鞋盒下面,边擦手边思虑:“吃汉堡了你还要宵夜,九点半十点了,过去早关门了……你不是说昨天那还行吗?可以喂你一口饭。” 杨景行嘿:“说话算话。” 何沛媛不甘地点头:“算话……只怪你自己上次非要在这里,不然肯定不止这么多,想吃什么就去吃。” 杨景行肉麻:“有媛媛当女朋友吃什么都好吃。” 何沛媛明显不信:“明天让你吃烧烤。”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好好……” 何沛媛看出来了:“有我没有都一样好吃吧?” 杨景行连忙:“当然有媛媛更好吃,女王赏赐。” 何沛媛有些遗憾:“多唱几首可能现在就能去了……我没到的时候你唱几首了?” 杨景行吹:“刚准备,刚唱你就到了……” 何沛媛才不信呢,她过去的时候杨景行已经有收入了,这事女朋友当然有权过问,而且可以问得很细,甚至可以要求:“我也要听。” 杨景行饥肠辘辘地边开车还要再给何沛媛唱一遍她错过的几首歌。 《爱情买卖》就免了,何沛媛听到一半,而且这姑娘也不怎么喜欢:“我好远的时候就……又想笑又想哭。” 杨景行哈:“哭什么?” 何沛媛现在都要哭的样子:“我怕……没饭吃!” 第一二零八章 表态 走的是挺熟悉的路,车上两个人对自己的新身份也还算适应,何沛媛不用太扭捏地就能冲冲地质问出口:“你是不是早计划好了?”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不能说计划,是理想和目标,要让媛媛当我女朋友。” 何沛媛指的是:“今天和昨天!” 杨景行简直遗憾:“真没计划,前天晚上措手不及的仓促决定。” 何沛媛想起来事情根源,脸上就有点不欢喜:“因为你没认真对待你的理想,所谓的理想,所以才会仓促,因为没有准备……” 杨景行强烈说明:“恰恰是因为我认真对待,面对突发状况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那怕仓促也有理想效果,不光避免了不可挽回的损失,还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何沛媛已经是论战架势,不过她不是胡搅蛮缠那种辩手,不会否认对方的事实成果,这姑娘讲究一个有理有据:“那是因为,实际情况是你并不仓促,从昨天早上开始,你有那么多时间准备,有两个白天,不然……”不言自喻。 “不然怎么样?”杨景行好像有点自尊心了:“不然我就追不到媛媛?我告诉你你还别说昨天,要不是你非要去上那个班,多半昨天晚上媛媛就是我女朋友了,我昨天晚上就能狠狠亲她了!” 何沛媛的表情有点复杂,感觉是一种庆幸自己多拖了一天的后怕,还有对无礼的隐忍:“……你别太自信。” 杨景行也不是盲目自信,有说法的:“如果你不上班我就有一整天时间,我不光能跟媛媛去我们认识的地方,还能带媛媛去我第一次见她的地方,我还要在那为媛媛开一场特别演奏会,媛媛不是说没听过几次我弹琴么,怎么样?” 何沛媛眨巴眼睛,似乎要谨慎参详而不是武断评价。 杨景行继续:“如果有时间,我要为媛媛定制凳子椅子而不是随便买一个。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喝茶聊天,我能听媛媛说好多话,看媛媛有多美能看好久好久。” 被看了,何沛媛噘嘴有点仓促:“偏不说……” 杨景行还没完:“本来还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卖唱,挣好多钱了去一个配得上媛媛地方吃她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再浪漫地跟她表白求爱,唉……” 何沛媛并不看好的样子:“那你说什么地方浪漫?”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杨景行痛心:“最气人的是什么,我本来有大把时间好好亲我的女朋友,现在马上十点了,你说我还能亲多大会?你说,你坏我多少好事?” 何沛媛的嘴角成功气鼓鼓:“你说亲就亲呀?”可惜语调没强硬起来。 杨景行强调:“我女朋友,我爱亲就亲,你管得着吗?” 何沛媛简直带着仇恨冥思苦想,然后脖子一挺,挺胸戳下巴地简直可怜起对方辩手来:“那我问你,照你这么说,你还有时间准备礼物吗?”语气上都不忍心逼人太甚。 “礼物?”杨景行笑:“那些零食?不准备还好了,反正媛媛不喜欢,还让我减分了。” 何沛媛短犹豫就明白了对对手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她自己说了。” 何沛媛深呼吸,拿出了堪称残酷冷血的果决气势:“喜欢……礼物是关键,如果没有礼物,其他的就不会成立!” 杨景行简直晴天霹雳:“哦……闹这么半天,一点零食反而是关键?” 何沛媛决定不同情对手,毫不怜悯的表情。 杨景行看看那鞋盒,好酸楚地决定:“那我们去买零食吧。” 实在太可怜了,何沛媛又不忍起来:“但是只有零食也不行……不是因为礼物是零食,而是准备礼物表现出来的心意。” 杨景行气:“我哪点没心意?哪点不是真心实意?” 何沛媛把鞋盒稍微挪动摆得更正,这个精细工作得好一会时间,干好了后才继续辩论:“浦音是你家的吗?你想开演奏会就开。” 姑娘家的思维跳跃也不容小觑呀,杨景行都神气不来了:“不是我家的就不行吗?” 何沛媛反证:“那你开呀。” 杨景行委屈:“没时间,你要上班……” 何沛媛挺有把握的样子:“说明你没有全心全意,你可以拉住我呀?” 杨景行点头认输:“对,说得对,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何沛媛再次缜密检查鞋盒,然后抬眼轻声简洁相劝:“算了,不要。” 杨景行又灿烂了:“反正我少拥有媛媛一天,你要赔我。” “怎么赔?”何沛媛明显挑衅讽刺,对方太过分。 杨景行也不贪心:“分期吧,连本带利就算你三十六个小时……” 两个人手牵手走进昨天的饭馆时已经十点过,因为在小区里停车后杨景行要求先把昨天的亲亲补上。何沛媛这姑娘其实并不不斤斤计较,说好的两分钟结果补了四五分钟,她也没说要讨回,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饭馆明码标价很便宜,红烧鱼块爆炒鸡杂这些都只要十八块,招待热情还没有服务费什么,何沛媛嫌弃的是男朋友:“你那么挑剔……” 杨景行饿慌了:“我现在干白饭也能吃几大碗。” 何沛媛看着油腻的菜单犯难:“……滑炒牛肉二十五,应该还行。” 杨景行连连点头发出吸口水的声音。 点了两荤两素的四菜一汤,何沛媛叮嘱服务员米饭一定要热,昨天晚上的就有点凉。服务员答应着刚转身,何沛媛就已经算好账了:“九十五恰好……真够了?那就不点了,明天让你吃够!”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那几张可怜的钞票,把显得新一些的十块二十面值抽出来,再分辨一下,然后两张二十的被摆在一边,另外九十五重新摞在一起。 杨景行轻笑。 何沛媛发现了,严肃正视男朋友,正告:“粒粒皆辛苦……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让我生气了!” 杨景行点头:“嗯,记住了。” 何沛媛继续严肃着:“你一张我一张,证据!” 杨景行欣悦点头。 何沛媛好像又舍不得给出一张,再翻面看一看:“我爸爸那天看到一个车牌后面是402,不过字母不好……” 饭菜很快上桌,杨景行期待已久的时刻。可何沛媛真小气呀,居然是用杨景行自己的筷子从他自己碗里夹了点米饭,让他张口接了,这就算喂了。 公共场合,杨景行也不敢太过,只能等会再算账了。 何沛媛想的是明天,答应的吃烧烤要算数,真是她练车的问题,还有杨景行要去陪一一玩,是不是能协调? 杨景行计划:“早上我先去接一一再来接你,然后送你去练车,就在那边陪一一玩。” 何沛媛摇头:“那边没什么好玩的。” 杨景行想得好:“打发点时间了下午再一起陪她好好玩。” 何沛媛皱眉:“不行!李教授知道了……我明天可以不去,缓一天。” 杨景行高兴:“当然好,反正也不着急了。” 这种事还是得女生来安排,何沛媛的思路井井有条,这不是要换季么,上午先带一一去买漂亮的衣服顺便玩一玩好玩的,下午再去游乐场,或者有什么小孩看的电影…… 杨景行完全听女朋友的指挥,只有一点分歧要商量一下:“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我这么美的女朋友……” 何沛媛摇头:“太突然了,你什么都没说过,万一李教授生你的气……下午可以陪你送一一回家,但是不能吃晚饭。” 杨景行听话了,好。 何沛媛又打听一一喜欢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地方好玩她还没去过的。 都饿了也不早了,饭吃得不慢,杨景行饕餮不说,何沛媛居然吃了两碗米饭,感叹果然是饿最好吃。 然后就手牵手散步回家,在自家院子里,遇上人了何沛媛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主要是散步消失,聊天是次要的,有一茬没一茬的。 又安静了一会,何沛媛开始一个新话题:“那天晚上你躲哪了?” 就是杨景行跑到何沛媛闺房窗户下想捣蛋没得逞那次,杨景行如实招来,但女朋友还是要他指认现场。 何沛媛都记不起:“那天你干什么坏事了?” 杨景行感叹:“追媛媛,不容易呀,什么办法手段都用上了。” 何沛媛记仇的:“我恨你……” 两个人也没真吵起来,比较安静走到楼后面的小花园,依然是黑乎乎的,只有一点点周围住户的家里透出来的微光。 何沛媛要从杨景行当时的角度看自己的窗户,挺不方便的,得站到那漆黑一片有点吓人的矮灌木丛边,凉棚内是没视野的。何沛媛稍微瞄了一眼就撤退,声音都不敢放开:“你不怕有虫蛇老鼠呀?” 杨景行呵:“我连媛媛的拒绝都不怕。” 何沛媛正面男朋友,大约还是能看清五官的,看了一下后悄声问:“如果我一直不答应,你什么时候会放弃?” 杨景行也随着变得更小声:“没想过。” 为了看得更清楚些,或者是怕对方听不见,两个人的脸互相靠近,只有一柞距离了,何沛媛讲悄悄话:“那你烦过没?”悄悄话表现不出什么语气,就是悄悄话。 杨景行摇头:“没有。” 继续互相看着,何沛媛重新问:“我最不给你面子的时候?” 姑娘的声音那么柔细,但是她呼出来的气息却那么清晰具体细腻,一下一下打在杨景行的脖子下巴和嘴巴上,杨景行依然摇头:“没有。” 是不是讲悄悄话的时候用嘴呼吸才是正统,两人都是这样。亏得他们还是专业选手,居然像音乐初学者那样被对方影响了自己的节奏,甚至门外汉一般,一旦节奏被别人影响,就不由得不自知地开始加快了。 那么暗的环境光,何沛媛的眼睛却是亮的,她的呼吸流量不大却很有气势,那怕声带比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你真的喜欢吻我……” 还没等女朋友的疑问或者质问语气表达出来,杨景行就下嘴了。 何沛媛好狡猾呀,她这分明是吃饱喝足就来找机会报仇了。这一晚上的几次交锋她都没讨到便宜,仇怨累积得不小呀,在杨景行刚刚接触到她嘴唇的那一刻,何沛媛就全身出击了,似乎早有预谋一般,双手瞬时环箍住了杨景行的脖子,身体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撞上去。 哈哈哈,何沛媛气势做得这么足,但毕竟是败军之将,很快就露怯了,因为她嘴上根本一点劲头都没有,还不如前几次了,完全是任人宰割。 杨景行好像也是有点同情心的,他并没有肆意妄为,甚至还算挺温柔。可何沛媛的确是弱兵残将了,仅仅是嘴唇被轻咬了几下后,这姑娘就有点站不稳要把体重给杨景行分担了。 吻了有一分多钟后,杨景行收兵,而且记得了收兵前要再亲一下,他保险起见亲了两下。 何沛媛这姑娘也真是倔强,明明没啥实力了,一直反抗都没反抗一下的,这会发现杨景行后撤了,她又闭着眼睛不分方路地追上去,还派出了自己虽然看起来依然红艳艳实则已经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的精锐部队。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精锐部队遇上杨景行的周边部队后都只能勉强做做样子,虚张声势都算不上,只是表示她还没放弃。 杨景行更温柔了,但还是很快就把何沛媛的精锐部队打回老窝去,然后又一次给点教训,再后撤。 何沛媛表态倒是很快,而且是有预见性地表态了,在杨景行还在亲后来那一下的时候,这姑娘就派出小股精锐来亮个相,好像她还能战斗一样。 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用最小的代价去挑衅以消耗敌人的实力,自己只放一枪,敌人却要一轮猛攻,划算呀。 …… 然后何沛媛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换来的却是杨景行一轮又一轮毫不见弱的攻击,甚至还有越来越强的趋势。 可怜呐,何沛媛那几颗子弹一枪一枪地都被放完了,又一轮过去之后,她仰着脸闭着眼,明显已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别说精锐部队了,常规部队都一动不动只能喘气而已了。 杨景行再亲一下,有点志得意满想要宣布胜利:“早点休息……” 瞧不起人呀?何沛媛还有手呢,安插在杨景行身手一直没行动的,这会就启用了,抱着杨景行的脖子朝自己拉。 不过呢,杨景行也有手,他也不客气了。 可是呢,何沛媛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后背,任凭杨景行胡作非为,只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更清晰更密集了,是不是当按摩享受了。 这都吻了十来分钟了,几乎不带停的。杨景行是不是失去耐心了,或者真的被激怒了,手的活动范围都变大了,都摸上何沛媛的脖子了。 何沛媛始终被压制却也一直没求饶,她大概是想明白想开了了,都是两只手一张嘴一双腿,凭什么要怕你杨景行呀?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可是当杨景行有点失去理智的手活动到何沛媛后腰上,何沛媛应该能发现或者想起来了,敌人比她多一样东西呢。吓人呀,随着喉咙里像是惊呼的一阵闷哼,何沛媛认输了,她终于主动撤退了,简直是仓惶撤退,这一次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把头顶给杨景行的下巴,一直贴着杨景行的上半身也退缩了。 杨景行其实也喘气呢:“冷了,回去吧。” 何沛媛一动不动。 杨景行拥抱女朋友,抱得比较紧,但看起来没什么坏心思。 对嘛,人就该互相尊重团结友爱,何沛媛这不也回抱杨景行了,一点挑衅的意思都没有。 杨景行说:“不想别人说我女朋友闲话,万一,走吧。” 何沛媛又不动。 杨景行改主意了:“明天不接一一了,我们二人世界。” 好一会后,何沛媛摇头了:“不行。” 杨景行亲女朋友的额头:“那你要早点休息呀,几天都没睡好了。” 何沛媛手上箍抱得更用力了, 杨景行试探:“那我们回徐汇吧。” 何沛媛反应较快地摇头。 杨景行调整下姿势,更加全身心地拥抱女朋友:“我抱你回家?” 何沛媛摇头…… 终于,两个人还是从那迷你小花园里走出来了,何沛媛这时候有点后悔了:“……本来只想跟你说说话。” 杨景行安抚:“没事,没人发现。” 这会不搂不抱也不牵手了,转过去就是楼道口,何沛媛表现出了果决:“那我上去了,你别开快。” 杨景行点头:“等我电话。”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 杨景行轻推一下:“回去吧。” 何沛媛不动。 杨景行威胁:“再这样我真要带女朋友回家了。” 何沛媛后退一步。 杨景行带头:“走吧。” 何沛媛好像承认杨景行的身份了,直到被他带着走上二楼拐角,这姑娘才小声商量:“就到这吧。” 照说这里比小花园更安全,但是两个人都自觉,只亲了比较长时间的一下,然后杨景行就先转身下楼去。 杨景行出楼转身回望,何沛媛就在三楼拐角挥手了。杨景行手势加上龇牙咧嘴跺脚,好不容易让女朋友继续上楼。 第一二零九章 吻你 杨景行回到家收拾了之后,给手机充上电再打电话:“喂,我女朋友洗香香了吗?” 以新身份打电话还是第一次,何沛媛有点不适应,迟疑保守地轻嗯一声。 杨景行又问:“我女朋友上床没?” 何沛媛留有余地地嗯一声。 杨景行关心:“我女朋友头发干了没?” “还好。”何沛媛没太关心无赖女朋友的头发。 杨景行不放心:“再过十几分钟就是新的一天,从此以后我就二十四小时都是媛媛男朋友了,对吧?” 何沛媛可能不耐烦了,不应声了。 杨景行呼唤:“媛媛?” “听着了。”何沛媛轻柔地埋怨。 杨景行说:“明天早上我就要去见我女朋友了,第一次见女朋友要好好准备精精神神,我们都早点休息。” 何沛媛明白了:“你休息吧……不用理我。” 杨景行呵呵乐:“……女朋友才几个小时,我们是多久的朋友了,我不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人。” 何沛媛明白了:“那你去找你朋友吧,别理我了,反正你朋友多……” 杨景行失策了:“你到底是谁呀?” “不知道。”何沛媛的发音娇柔而含混成一团。 杨景行就试探:“媛媛,我跟你说件事……” 何沛媛嗯。 杨景行先打预防针:“但是你别生气,我坦白从宽,好不好?” 何沛媛是个干脆人:“说!” 杨景行有点愧疚的:“我……我曾经吻过我的一个好朋友,而且没得到她的允许,她太漂亮了,她的嘴唇好软,气味又香又甜,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这停顿语气似乎开始酝酿长篇故事了。 “闭嘴。”何沛媛明显炸毛了:“闭嘴……不要脸。” 错了呀,杨景行重来:“媛媛,我跟你说件事……” 好一会,何沛媛还是应声了:“什么?”超级不耐烦的。 杨景行幸福呀:“我今天交女朋友了,好开心,我吻了女朋友好久好久,怎么也吻不够。你知道吗,我以前就觉得女朋友人很漂亮,可是现在我发现她的舌头和牙齿也那么美,我甚至觉得她的口水也好漂亮……” “恶心!”何沛媛似乎是在中了剧毒的情况下拼劲全身最后一点力气。 怎么都不对,杨景行再来:“媛媛,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不要!”何沛媛简直惊恐:“不听……不想说这个。” 杨景行犯难:“那你是谁呀?”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后没好气:“我是何沛媛。” 杨景行犯贱:“何沛媛是我的谁?” 何沛媛也是忍辱偷生:“……那你不准说那些了。” 杨景行嗯:“确认身份我就不说了。” 何沛媛含糊不清地长痛不如短痛:“女朋友。” 杨景行不放心:“谁的女朋友?” 何沛媛还是不甘心,突然恶狠狠起来:“天底下最讨厌最不要脸最神经病的那个人的……女朋友!” 杨景行还嘿嘿…… 人不要脸了,那些话真是不堪入目,骇人听闻。好在何沛媛还是要脸的,她坚强起来了尽快尽量地把神经病往正路上引:“……我想问你事情。” 杨景行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迫不及待:“问呀!” 何沛媛又不干脆了:“……你不会告诉老齐吧?” “哦……”杨景行没当回事的轻松语气:“还以为什么事。我跟她说过在追你,没必要再说一次了……其实都没必要宣扬什么,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过不了多久就都会看到我有了一个这么美的女朋友。” 何沛媛烦躁语气:“我跟你说认真的。” 杨景行说:“是认真的……媛媛我跟你说件事,其实好多人早就把我当成你男朋友了。” 何沛媛似乎沉痛了:“……你千万别发神经,以后对外人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好,慢慢来吧。” 何沛媛想了一下再问:“那你会告诉你妈吗?” 杨景行哈哈:“差点就没控制住,可是我要说了现在肯定还在听她没完没了,没准明天就过来。不行,我要先独享媛媛两天……明天晚上告诉她们吧,算我是大孝子了。” 何沛媛依然认真:“你妈问过你老齐没?” 杨景行回忆:“……之前是说过一次,她怕你会尴尬,知道你和齐清诺是朋友。还是我妈看得起我,觉得我追不到你的唯一原因就是这个。我跟她保证了我会克服困难……对了,坦白从宽,我还跟我妈夸齐清诺了,说她大度豁达。” 何沛媛没问罪,而是:“那你怎么说我?” 杨景行歉意:“媛媛对不起,我只能要说你很在意这个问题……不然我那么久都没追到你,我妈会伤心的,就是我不孝。” 何沛媛还是没责怪:“那你现在怎么说?” 杨景行得意:“我就说我厉害呀,通过多方面的努力,凭自己的实力成功让媛媛放下了心里的疙瘩。” 何沛媛实在受不了:“不要脸……” 杨景行嘿:“当然也不全是我自己,要谢谢我的亲人对媛媛的喜欢,谢谢媛媛的亲人对我的认同。谢谢,谢谢媛媛和我共同朋友,她们的支持,谢谢齐清诺……关键还是谢谢媛媛,媛媛也付出了那么多。” 何沛媛轻声嫌弃:“你好肉麻……你洗了吗?” 杨景行嗯…… “在哪?” “琴房……” “干嘛?” “给我女朋友打电话……” “为什么要在琴房?” …… 又废话了一阵,不过何沛媛还是有时间观念的:“十二点了。” 杨景行惊喜:“有媛媛当女朋友的暂新的一天开始了。” 何沛媛没什么感觉:“不也就是一天。” 杨景行感叹:“完全不一样的一天,特别的一天,美好的一天,幸福的一天,起始的一天。” 何沛媛很冷静的:“过几天你就会平淡如水……味如嚼蜡了。” 杨景行不讲情面:“别以为你是女朋友了就可以乱讲话,照样罚。不光是污蔑了,你还玩忽职守,加倍罚。” 何沛媛不屑轻哼:“时间会证明的。” 杨景行当然不服气:“行,你说多长时间?我们打个赌。” 何沛媛不太在意:“你说多长时间?” 杨景行提议:“一个月。”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修改方案:“半个月怎么样?” 何沛媛突然爽朗了声音:“干脆一周,只要你能坚持一周就算你赢,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奢望!” 杨景行嘿嘿:“我不是怕赌约时间长,关键是我的战利品拿不到手。或者这样,你先交点押金,随便赌多长时间,如果我输了,到时候双倍奉还,多少倍都行。” 何沛媛气得厉声:“凭什么我交押金?” “是你冤枉我。怎么了?是不是怕了?” “鬼才怕你!”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你把押金准备好明天就给我……” 再一次商量了明天的事,也都想起来要早点休息了,杨景行记得:“亲一个,挂吧。” 何沛媛嗯一声:“你挂吧。” 杨景行说:“你挂呀。” 何沛媛不着急地谦让:“没事了你就挂呀。” 杨景行也不客气了:“那我挂了,晚安。” 何沛媛蛮随意:“拜拜。”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跟着发一条信息过去:媛媛,我爱你。 两分钟后,何沛媛还是回信了:说不出口就别勉强。 男朋友当然是要再打过去,有一会才接通,何沛媛有点意外地烦:“又干什么?” 杨景行说:“刚刚那是我对媛媛第一次说,所以希望能保留下来。” 何沛媛没兴趣:“鬼才保留。” 杨景行笑:“现在我要说第二次了……媛媛,我爱你。” 何沛媛似乎是勉为其难,嗯还是哦了一声。 杨景行温柔:“快睡吧,挂了。” 何沛媛再晚安。 小一分钟后,何沛媛也发信息过来了:谢谢。 杨景行:哼,哼。 何沛媛:快睡吧,我的男朋友,吻你。 杨景行:别想抵赖,我要真格的。 何沛媛:想要就快睡,不然不给。 杨景行:睡着…… 何沛媛没回信了,这肉麻兮兮恶心吧啦的一天可终于是结束了。 一觉睡过去,十月二十三号早上了,杨景行出门就给女朋友打电话:“我女朋友还没起床?” 何沛媛这一觉给睡忘记了:“你找谁?谁是你女朋友?” …… 杨景行八点到李迎珍家,赵一一明显等好久了,包包都背好了直拉杨景行:“我吃了,吃好饱饱,你吃吧,要快点吃!” 不得不说,自有了女儿当上全职妈妈后,一一妈妈还是有了上进心的,厨艺明显进步了,一碗早餐面条也煮得有讲究有内容了。 李迎珍也不怕在学生面前丢份,牵着孙女的双手翩翩起舞以分散小孩的等待焦急,但嘴上没注意:“……一整天见不到奶奶,想奶奶吗?奶奶陪你一起去好不好?奶奶也想玩呀。” 赵一一严肃的:“奶奶辛苦了,奶奶腰不好,奶奶要休息。” 赶着去上班的赵兴夫充满信心:“爸爸陪你去吧,爸爸也想吃好吃的呀。” 赵一一忧虑:“好好上班呀爸爸……” 杨景行也讨好:“一一,今天有个小阿姨跟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哪个阿姨?晨晨阿姨吗?” 杨景行先跟老师说:“我约了何沛媛,一起带一一。” 李迎珍手脚不停,但是头抬了起来,免得岁女看到自己板着脸审视她自己告诉孙女的所谓最棒最棒的杨叔叔,而且是一言不发的讨人嫌样子。 赵一一有兴趣的:“何阿姨吗?哪个何阿姨。” 杨景行还笑呢:“何阿姨是我的女朋友,她听我说一一特别棒,就很想认识你。” 赵一一点点头,做出很懂很明白很欣慰的样子,一般这时候大人都会哈哈笑。 赵兴夫舍不得走地抱起女儿:“亲亲爸爸。” 李迎珍懒得看杨景行了,还是孙女好看,又慈爱起来:“跟叔叔好好玩,晚上要努力练琴。” 一一妈妈看看杨景行的碗:“够不够?晚饭回来吃?” 杨景行摇头:“不用,有安排了,我四五点送一一回来。” 李迎珍再次冷脸:“琴不教了?成天玩?” 赵兴夫跟女儿商量:“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邀请何阿姨来家里吃晚饭,你能完成吗?” 赵一一郑重点头。 第一二一零章 常理 儿子还教孙女该怎么邀请客人呢,李迎珍虽然没有支持的表示但也不会破坏孙女认识新阿姨的兴致,就是中立面孔。 杨景行却给脸不要脸:“不回来吃饭了,她也不好意思。一一中午想吃什么?” “薯条。”赵一一兴奋,但也懂事:“可以吗?” 李大教授也有赔笑脸的时候:“我们不吃薯条,不健康。” 赵一一认真说明:“那种薯条有健康,叔叔说了……” 杨景行吓一跳:“我是说跟蔬菜一起吃就健康,一一你别冤枉我。” 一一妈妈呵呵笑:“自己家有什么不好意思,何沛媛我还没见过,她喜欢吃什么?” 杨景行还是摇头:“今天不了……我跟她也还不熟。” 赵兴夫哈哈笑。 “吃完我问你。”李迎珍说着就转身去琴房。 “帮叔叔接杯水来。”赵兴夫放下女儿,再笑话杨景行的样子:“何沛媛,久仰大名呀。” 杨景行尴尬嘿嘿。 没婆婆在旁边,一一妈妈更来劲了:“带来我看看……别怕,回过头就高兴了。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你喜欢的她奶奶肯定喜欢。” 杨景行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职位看起来算高了老师一级,他进琴房的开场白居然是谈工作:“李教授,关于您这个全国高校名师奖的申报问题,组织上已经研究决定了,迟来比不来要好,希望您能放下以前的包袱……” 成功用眼神让杨主任闭嘴,李迎珍气不打一处来:“还名师?我就是个庸师,才教出你杨景行!” 杨景行委屈:“我怎么了?” 李迎珍简直痛心:“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名誉?我还以为那些人是捕风捉影。” 杨景行气愤:“谁跟您这捕风捉影了?我堂堂杨主任。” “还知道自己是个主任?”李迎珍都灰心了:“别人三把火,你?三把叉!” 杨景行不敢嬉皮笑脸了:“您别生气,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有我也听不到。”李迎珍似乎还有点遗憾,不甘心地回想着:“就说这几天经常听到何沛媛的名字,就我蒙在鼓里。那天张楚佳还叫我看三零六的什么视频,也说起何沛媛。” 杨景行笑:“您没蒙在鼓里,就昨天的事,刚确定关系。” “那才见鬼了。”李迎珍当然不信:“都能未卜先知?” 杨景行烦恼:“人红是非多,一点风吹草动就满城风雨……” 李迎珍也八卦:“吹什么风?我还没看出来,何沛媛,神不知鬼不觉她笑到最后了。” 杨景行呵:“我追她是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有点什么风声传到学校了。” 李迎珍要确认一下:“你追何沛媛?” 杨景行得意呢:“成功到手。” 李迎珍的表情学术起来:“怎么想的?你?齐清诺能接受?” 杨景行干笑:“没什么,一开始就跟齐清诺说了,她还给我加油。” “你们……”李迎珍叹气服气地点头:“我信,做得出来,齐清诺这点……算对得起你了。” 杨景行呵。 李迎珍担心的是:“可是别人怎么看你们?” “管他呢。”杨景行不要脸:“如果因为这件事就让人把我看扁了,那我也太没用了……” 师生俩没聊太久,李迎珍也没猜错,赵一一虽然不敢打扰琴房但是在外面着的,看见开门就蹦跳起来:“奶奶拜拜……” 九点正好,杨景行可以跟小孩炫耀了:“一一快看,何阿姨。”何沛媛穿的是上次跟杨景行一起去买的另一套秋装,裤子很简单外套色彩丰富。 赵一一也有眼光:“……那个彩色的何阿姨吗?” 何沛媛笑得灿烂呢,还朝这边走,不过不是迎接杨景行,她看着的是放下的后车窗里冒出来的小脸,对于男朋友,这姑娘只是抽空扫了一眼。 车子还没停稳,何沛媛就九十度弯下腰了,好甜美地摇手:“一一你好。” 对陌生人,赵一一暂时只有礼貌:“何阿姨好。” “一一好乖呀。”何沛媛很小心:“一一进去一点好吗?我要开门了。” 司机苦笑。 何沛媛才一直脚上车就惊喜起来:“哇,在看动画片呀,真棒!” 赵一一似乎有点不能理解这也能受到表扬:“小小救生队……这叫木偶动画。” “木偶动画呀!”何沛媛兴趣浓烈:“我能看吗?” 赵一一不介意地点点头。 何沛媛好开心:“谢谢……” 男女朋友话都没说上一句,何沛媛只顾着看动画片去了,她甚至比赵一一看得更认真,还虚心向赵一一请教:“……他叫什么呢?” 可能是被何阿姨的好学感动,赵一一也蛮快进入了角色,不光回到大人的问题,还主动解说一下内容甚至作出超纲总结:“……小朋友不可以哦。” “哦!”何沛媛很受启发:“一一说得太对了,所以你也不会梯子对不对?” 赵一一点头:“但是,在幼儿园可以,梯子可以爬……” 毕竟刚认识,何沛媛只能问些平常问题:“你喜欢幼儿园吗?” “喜欢呀……” 司机不甘寂寞呀,找机会插嘴:“不是还有个好朋友叫向宇轩吗?” 赵一一解释:“向宇轩是操场朋友,李子涵是睡觉朋友!” 何沛媛咯咯咯笑:“哦,我明白了……有吃饭的朋友吗?” “有哇!”赵一一先肯定再思考:“吃饭朋友是……罗伊瑞吧。” 何沛媛好羡慕:“哇,好多朋友呀……我也当你的好朋友好不好?” 赵一一点点头嗯一声,只是似乎并不怎么稀罕这么个大人朋友。 何沛媛有准备的:“那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说着就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盒子,还包装了呢。 司机在前面:“哼……哼!” 赵一一也没多欢喜:“……什么呀?” 何沛媛好惊喜的:“我送给你的礼物呀。” 司机说了:“何阿姨的礼物可以收下。” 小朋友就欢喜了,立刻接过了急切:“会是什么呢……” 何沛媛又帮小朋友拆礼物,还郑重其事的样子,甚至她自己都期待会是什么呢?哇,是米老鼠呀,喜欢吗? “米奇!我喜欢米奇……” 上了儿童锁,所以在商场停车后需要杨景行开后车门,更像个司机了。后座一对新朋友的友谊已经有了大幅度增进,何沛媛上一一的手:“下车吧,今天我们要买好多好漂亮的衣服哟……哇,一一好高呀。” 杨景行笑。 何沛媛居然发现了,一斜眼,只是短暂眼神警告,嘴上没空:“走那边呢?你知道吗?” 赵一一倒是有义气,没忘记叔叔,伸手要牵,让叔叔有点得意。 何沛媛好像有点不满,埋怨了司机一眼的,但不会跟小朋友计较:“一一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一一喜欢得多了,红橙绿青蓝紫…… 两个大人一左一右牵着小朋友的手走进童装店,童装店店员的服务意识很不一样,几乎要单膝跪下去,和蔼可亲得谄媚了:“欢迎你小朋友,今天是星期六哟,你吃早餐了吗?” 赵一一点头:“吃饱饱了。” “好棒。”店员继续夸张表情:“你的衣服真漂亮呀,我们这也有好多好多漂亮衣服,阿姨带你看一看好不好?” 小丫头的意识还没觉醒,最先看到的是:“哇哦,好多的熊熊!” 杨景行撒手了,何沛媛也松开小朋友的手:“一一小心。” 店员视线留意着小孩,但是这边也打听:“请问你们是孩子的?” 杨景行说:“叔叔阿姨。” 店员陪笑:“我知道肯定不是爸爸妈妈。” 杨景行有点堵气:“不像一家三口吗?” 店员说的是何沛媛:“太年轻了,还是女生。” 何沛媛笑笑,但是嘴型对杨景行:“不要脸……” 反正不用自己花钱吧,再加上眼光得到了对方肯定赞赏,何沛媛为一一挑选搭配衣裤鞋帽的积极性飞速水涨船高,边指挥店员和杨景行边毫不厌倦地帮小丫头脱换。 一次性选了四双鞋子,杨景行好像都心疼了:“两双就够了,别买太多。” 何沛媛不高兴:“为什么?” “提倡节俭。”杨景行凑到女朋友耳边小声解释:“现在就喜欢跟我出来完,爸爸妈妈已经吃醋了。” 何沛媛无奈又不甘心:“这么好看……” 杨景行安抚:“下次再来。” 何沛媛蹲下去仔细跟小朋友讲道理,很快天凉了,而且脚脚长好快的……其实完全多余,一一已经开始失去耐心了,要上楼去。 知道楼上是玩具城,何沛媛还新奇得哈哈哈:“难怪……” 相比买玩具,一一其实更喜欢那些小娱乐,而且这时候才拿出真本事,在前面跑得飞快,让何沛媛在后面追得长发飞舞。何沛媛也辛苦,瞻前还要顾后,催杨景行别傻笑了快跟上。 这个南瓜摇摇车可真漂亮,声光电得结合简直有点梦幻,何沛媛边欣赏着边有空多打量一下杨景行了:“……把东西放着呀。该寄存。你想玩吗?”明显嘲笑。 杨景行哈:“你这太贼喊捉贼了。” 何沛媛瞪眼气急了:“我哪有……一一小心呀!” 杨景行还算是负责任,记得一一爸妈的所谓严格要求养成好习惯,所以在一一想玩沙子的时候就提要求:“至少要做出五个漂亮的模型才能玩下一样,要达到要求,不然不准玩其他的了。” 一一吃过亏的,对自己的耐心不是很有信心,犹豫着:“……何阿姨?” “让她玩呀!”何沛媛简直鄙视杨景行:“小孩本来就这样,有什么关系?” 为了让一一达到要求,何沛媛继续义气地帮忙并鼓励,而且她很快发现这沙子真好玩,好有意思手感真好,做得更加用心了。 赵一一也称赞大人:“好漂亮,叔叔,何阿姨做城堡好棒。” 何沛媛得意呢,挑眼看着杨景行。 “好棒!”赵一一跳起来说着,同时一巴掌下去,把小城堡拍得稀碎。 何沛媛苦脸啊,发现杨景行在幸灾乐祸后简直就生气了,撸起袖子要带着小孩重头再来,而且更加精益求精。 被阿姨一次又一次地自以为是地提要求后,赵一一都烦躁了:“我自己玩!” 何沛媛连忙撒手:“好吧好吧,你自己玩……” 杨景行还在嘿嘿笑。 何沛媛这次骂出声了:“笑你个头!” 午饭得准点,小朋友吃了还要睡会午觉的。当然是到一一喜欢的地方,干酪肉汁薯条,何沛媛都想尝一尝了,也帮杨景行劝导小朋友还要吃西蓝花,水果沙拉也很好。 杨景行拿手机拍下坐在对面的一大一小,让何沛媛不满意偷拍,邀请小朋友一起剪刀手摆拍,甚至高要求。 杨景行说了赵一一能自己吃饭,但何沛媛坚持要照看,可她并不熟练,简直有点手忙脚乱,嘴倒是硬:“好吃吗?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我们到车上睡午觉,睡醒了之后就到游乐场去玩,好不好?” 赵一一点头:“跟晨晨阿姨玩。” 知道了晨晨阿姨是游乐场的小阿姨,何沛媛好像还有点吃醋:“我陪你玩不好吗?” 赵一一点头:“一起和晨晨阿姨玩,一起做游戏,叔叔跟晨晨阿姨做游戏。” 杨景行嘿嘿。 “哦……”何沛媛简直意味深长:“做什么游戏?叔叔喜欢晨晨阿姨吗?” 小丫头童言无忌:“喜欢。” 何沛媛接受了男朋友的眼神劝告提醒,没再跟小朋友说什么,但是眼神充满警告。 吃完午饭后上车,并不急出发,何沛媛先张罗着怎么让小朋友睡午觉,把没什么效果的遮阳帘拉上,然后是不是该来点音乐:“……阿姨抱你好不好?” 赵一一已经改掉抱着入睡的习惯了,甚至连枕在何沛媛腿上也不要,就那样躺着了,不过手里要拿上玩具。 何沛媛多有经验似地把毯子给小朋友盖好:“……叔叔给你写的儿歌,叔叔唱给你听好不好?” 赵一一摇头打哈欠。 杨景行说明:“别说话,一会就睡着了。” 何沛媛偏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赵一一点头欢喜:“毛毛虫的故事。” “毛毛虫的故事呀?”何沛媛厉害呢,现编:“从前有一只毛毛虫,生活在大森林里,一棵大树上……” 赵一一不给面子:“不是这个!” 何沛媛很不情愿:“你来。” 杨景行会的:“一个好安静好安静的夜晚,天上的月牙弯弯的,温柔的月光下……”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这回俩人能好好眼神交流了,不过好像也没交流什么具体的东西,就大大小小地互相看。杨景行讲故事,何沛媛跟小朋友一起听毛毛虫吃了睡睡了吃的故事,她似乎也在酝酿睡意。 毛毛虫还没变成蝴蝶呢,赵一一就翻身,和何沛媛吓了一下,再看却发现小家伙闭上眼睛了。 继续让毛毛虫睡了几次后,杨景行不讲了,对女朋友露出胜利的笑容。 何沛媛好小声几乎只有口型:“睡着了?”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无声地欢天喜地,又大松一口气放松下来的样子,几乎瘫软在座位里。 杨景行只是小声些:“坐过来点,把她头挡着点。”启动引擎。 何沛媛又紧张起来:“好好开你……” 两个人慢慢聊起来,何沛媛也试验发现并不用那么小声,她还好笑:“打鼾了!” 杨景行懂点:“睡熟了。” 何沛媛低头再仔细观察一下小丫头,想起来:“手机给我。” 杨景行往后递:“密码0119,火警电话。” 何沛媛的脸都扭曲了,电话都不拿了:“……你打呀!打火警呀!” 杨景行叫:“哎呀我女朋友生气了,救火呀。” 何沛媛一把抢去电话:“……打不通要你好看!”赶快验证,解锁成功了,但是这姑娘笑得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是!错了!” 杨景行简直害羞:“我也想你冤枉我,但是小孩子,等晚上吧。” 何沛媛差点扔手机砸司机。 讲究地给小姑娘拍了好些照片之后,何沛媛还要检查删选一下,弄了好久似乎还没满意。 杨景行都起疑心了:“干什么呢?” 声波被电话挡住了,何沛媛没听见。 杨景行也不问了。 何沛媛又嫌弃地把电话放到前面去:“拿走!”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小声:“她长大了想看自己一岁两岁的照片怎么办?”她听杨景行说过家长挺遗憾没有孩子幼儿时期的更多影像,当初福利院给的只有可怜的几张。 杨景行想得远:“可能要等她自己当妈妈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 何沛媛又看小家伙…… 到了游乐场这边停车,估计赵一一还得睡上一个小时,两个大人轻手轻脚下车活动一下,然后又都坐到了前面去,时不时回头观察后座,但并不偷偷摸摸做什么。 杨景行这才说起来自己帮何沛媛推掉了家长的邀请:“……怕你不好意思。” 何沛媛有点些后怕的样子:“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呵:“我说今天何阿姨陪一一玩,何阿姨是我女朋友。”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 杨景行继续:“一一爸妈就叫我带你去家里,不过李教授训我了。” 何沛媛等待下文。 杨景行老生常谈:“她怕你和齐清诺不好相处。” 何沛媛似乎预料之中,似乎懒得仇怨了,只是轻轻皱眉略微叹气:“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杨景行去握姑娘的手:“因为这是常理,但是李教授更多的是支持,她叫我好好对你……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当初李教授也反对他们去九纯福利院,很反对,但是现在一一就是她的心头肉。所以感情可以挑战常理。” 何沛媛犹豫地开口:“李教授知道你跟喻昕婷吗?” 杨景行不太确定:“可能知道到了一点……这种事她不方便说什么,都是她的学生。” 何沛媛看着两个人牵着的左右手,动情倾诉:“真希望她们都马上遇到最好的人,特别幸福,越幸福越好。” 杨景行似乎品味了一下女朋友的话,然后点点头:“越幸福越好……我有时候觉得,别说你了,其实我都没必要老是带着这种愧疚感,站在齐清诺的角度,她可能会很反感很讨厌——你们谈你们的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沛媛点点头:“我有时候也想这么想,没必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别人可能根本不在乎。” 杨景行嘿嘿惊喜:“就是呀。” 何沛媛没说完:“可是她们在乎你。” 杨景行审视怀疑:“是你在乎我吧?你这叫以己度人。” 何沛媛没烦躁,而是伤感的样子:“我说真的,就是在乎你!” 杨景行不要脸:“以前可能是有点在乎,但是应该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也就我们俩在这说,让别人听到可能会笑到大牙。” 何沛媛苦笑一下:“……笑我不要脸。” 杨景行才真是不要脸:“是呀,媛媛太过分了,让杨景行追了那么久,这也不肯那也不愿的,换别人早就答应了。” 何沛媛恢复正常,呕吐了…… 赵一一醒来的时候,前面两个大人正在说下周的事,何沛媛担心去爱乐会发生什么丢人的事,万一有人不给面子当众戳穿了怎么办?不是没可能:“原来老齐走到哪都有人跟她说你……我都听烦了。” 杨景行已经没底线了:“你报仇啊,让她也听烦。” 何沛媛刚想炸毛,后座的小家伙就哼哼了,她顿时换了表情,好不温柔:“一一,一一,乖乖……”连忙开门。 赵一一打好大个哈欠:“游乐场。” 何沛媛来不及去后座,回头喜庆:“走咯走喽,游乐场到了……” 巨大的室内游乐场,好多的小朋友和家长,杨景行这次轻松了,让何沛媛陪小家伙去玩,他在旁边在外面负责拍照。 何沛媛玩得高兴呀,网兜舀小鱼奶瓶喂大鱼,也陪着一一上旋转木马,然后脱了鞋子跟进去快乐城堡,还认识了晨晨阿姨。 四点过,杨景行说要准备撤了,何沛媛还不肯,再玩会。 第一二一一章 后悔了 家长可能是不放心还是太容易想念,每次杨景行一个人带小家伙出来玩,只要超过两个小时,中途都至少会有一次电话。今天大半天都没电话,父母是不是想着有两个人照看放心了。 然而电话还是来了,赵兴夫打来的,杨景行接听后只喂了一声就在外面喊:“一一,一一……媛媛!” 何沛媛的听力好得被吓一跳,不过一看杨景行举着电话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抱着正玩在兴头上的赵一一就往这边拖呀。赵一一当游戏玩,奋力逃跑,还成功挣脱一次。何沛媛毕竟苗条,都要浑身使大力气了还加上不正当:“乖乖给你买爆米花。” 赵一一抢电话:“爆米花爆米花……” 赵兴夫是很宽容的,呵呵笑:“一一今天乖不乖呀?” 当然乖了,当然好好吃饭了,正在玩呀,见到晨晨阿姨了呀…… 赵兴夫还问:“何阿姨呢?” 赵一一才想起来:“我陪何阿姨玩船,叔叔咔嚓。” 赵兴夫哦:“你要听何阿姨的话,不能一个人跑,再玩一会就该回家了,叔叔阿姨也累了要休息……” 赵一一很有信心:“何阿姨一点点不累。” 何沛媛喘着气笑呢。 赵兴夫哈哈:“何阿姨好厉害,电话给叔叔……” 电话面提着呢,杨景行喂:“今天我当提包了,轻松惬意。” “提包也不轻松。”赵兴夫呵呵着:“马上下班,我过去接一一吧。” 杨景行说:“不用,一会就回家。” 何沛媛已经看到希望了:“她答应了,哪个和哪个,玩完就走。” 赵一一不放心:“爆米花……” 赵兴夫的真正目的是:“我说嘛,就跟小何回家吃饭。一一,爸爸叫你邀请何阿姨……” 杨景行没改变主意:“下次吧,今天没剩多大点二人世界了。” 何沛媛不插话,但是一脸抗议。 赵兴夫哈哈,也表示理解…… 近五点,吃过了爆米花的赵一一在何沛媛的耐心劝导下答应回家了。有些事还是得女人呀,杨景行每次每次陪赵一一玩过之后就是带小家伙洗洗手,何沛媛就不一样了,仔细帮一一洗手洗脸梳头,甚至把自己的随身乳液和护手霜用上了。 外表看不见的何沛媛也不放心:“饿了吗?” 赵一一点头:“点点饿……” 杨景行又严格要求:“回家吃饭,乖。” 何沛媛简直气愤,差点跟男朋友吵起来,太没爱心了…… 上车回家,何沛媛继续陪着一一,要总结一下,今天开心吗?阿姨的选鞋鞋喜欢吗?中午的菜好吃吗?下午玩得高兴吗? 小家伙挺满足的,甚至是玩腻了:“跟叔叔回家,好好练琴。” 杨景行重申今晚不能陪小家伙练琴,但是可以口头演练一下,先让小家伙回忆确定她心目中今天的精彩开心时刻,或者是什么场景颜色,然后引导着小家伙想一想晚上想弹什么曲子,曲子的什么具体细节应该怎么表现…… 四岁不到的赵一一,跟杨主任讨论得有来有回,似乎口齿都伶俐了。那玩玩具时还显得有点笨拙的小手打起节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简直有点专业风范。 看着一大一小踊跃积极地叮叮叮当当当的,好像这才进入今天的正题,何沛媛应该也领略到了杨主任为赵一一量身定制的“日记式音乐培养法”的功效,何沛媛就又鼓励的神色:“喜欢叔叔教你练琴吗?” “喜欢!”赵一一说起这个的时候有点显摆:“最喜欢奶奶和叔叔,张阿姨,喻阿姨,刘伯伯,陈伯伯……安阿姨,都教我,所有全部都好棒,浩坤哥哥。” 何沛媛鼓励:“你最喜欢哪个阿姨?” 杨景行抢答:“都喜欢。” 赵一一点头:“对呀。” 何沛媛笑笑,显得欣慰:“喻昕婷阿姨,安馨阿姨,我也认识她们,以前也是好朋友。” 小孩子的思维:“现在所以呢?” 何沛媛灿烂笑:“也是呀,因为好长时间没见过面了……” 快到了,何沛媛又开始准备,把盒子袋子再归纳一下,家里带出来的毛毯整理得更方正:“……小米奇呢?” “米奇?”赵一一惊叹的:“米奇躲猫猫了!” 何沛媛已经能很好配合了:“我们一起找到它吧!” 赵一一习惯性喊帮手:“叔叔,米奇躲猫猫了……” 杨景行就没何沛媛那么实诚,看都不看一眼地干喊:“米奇,你在哪儿?” 幸运地在冰箱盒子里找到了玩具后,何沛媛都心疼了,担心小米奇冻坏了:“……你要好好照顾它呀,它被关在里面会害怕的。” 赵一一摸摸@玩具表示安抚,还分享并不存在的糖糖。 何沛媛似乎都不放心了:“一一回家要好好吃饭,多吃蔬菜水果,然后认真练琴,明天好好上体育课……” 进小区了,李迎珍又给杨景行打电话来:“还回不回?”并不是关心的语气。 杨景行说:“到了,楼下。” 李迎珍嗯了半声挂电话,都没要听孙女讲话。 发现何沛媛准备让自己一个人把那么多东西抱上楼,杨景行不干了,太没义气了,而且:“……到了不上楼,这么见外?” 何沛媛跺脚嗯地抗议。 赵一一看见了,有样学样。 杨景行哈哈大笑,何沛媛气得要咯吱小家伙,不过抓住后一一却是整理头发后衣服。 进电梯,杨景行熟练地抱小家伙起来按按钮,然后就不放下了。何沛媛就要抬脸跟赵一一讲话了:“到家了哟,可以把玩具都拆开,美美衣服都再试一遍……” 杨景行拆台:“不可以全拆,今天已经拆了一个,明天再拆一个。” 赵一一还是有点规矩的:“明天装公主屋。” 何沛媛依然期待:“肯定好漂亮好漂亮,让妈妈陪你一起组装好不好……” 出电梯,杨景行放小家伙下来:“何阿姨牵你。” 何沛媛好像累了,这时候有点不情愿了,但是小孩子主动伸手,她也不能不给面子。 门铃也得一一来按,她才不管是谁接听:“我回来了!” “一一想爷爷了吗?” “想了……” 这爷爷也当得有点憋屈,通常只能在门铃或者电话里听到点孙女的甜言蜜语。还没听够呢,就有人开门了。 很少分开这么长时间过,赵一一好思念的:“妈妈!” 妈妈没第一时间拥抱女儿,而是打热情量欢迎客人:“小何,快请进……”并伸手接东西。 “你好。”何沛媛礼节地递上自己抱着的鞋盒:“……不打扰了。” 爷爷拍着手蹦跳出来了:“我的一一今天去哪儿玩了?早上怎么没告诉爷爷呀,有谁陪你玩呀?” 赵一一讲道理:“爷爷是你没告诉我,你比我先去玩。” 大人们都哈哈哈起来,何沛媛也呵呵。 虽然讲道理,赵一一依然乐意介绍:“何阿姨……”还拉何沛媛上前呢。 一一妈妈简直急切:“进来,一一带何阿姨进屋!” 何沛媛陪笑的都有点尴尬了:“不麻烦了。” 杨景行把自己手上的东西放柜子上:“一一爸爸还没回?” 嫂子保证:“快了,说了五点下班……她爸爸今天加班,幸好感谢你和杨景行,我又轻松一天。” 何沛媛笑:“一一特别懂事,特别聪明。” 当爷爷的几乎蹲坐在地上想吸引孙女的注意力,无奈失败了,只好站起身:“小何进屋坐,没关系,跟杨景行家一样。” 何沛媛保持呵:“您好。” 李迎珍也出现在玄关那头,看到孙女就微笑。 “李教授好。”何沛媛小鞠躬,还是学生见了教授的样子,都不笑了。 李教授也是学校里的那种架势:“何沛媛。” 何沛媛再点头礼,嗯一声。 赵一一使出吃奶劲拉阿姨的衣摆了:“……来呀!” 何沛媛连忙弯腰,切换成亲亲小阿姨的表情:“一一别拉,小心摔跤。” 杨景行着急呢:“一一拜拜,跟何阿姨拜拜。” 一一好像不愿意了,李迎珍对杨景行就不是严肃,而是完全没好气:“饭快好了,去哪儿!?” 是呀是呀,饭都快好了,准备了,李教授的家属都是热情的。 杨景行嘿:“中午陪一一吃营养餐少油水,现在要去大鱼大肉了。” 何沛媛没拆穿杨景行,还打掩护地跟赵一一拉手玩:“你好好吃饭,好好练琴,记得叔叔跟你说要怎么弹……” 李迎珍还真是及时:“何沛媛爸爸现在身体怎么样?” 何沛媛再切换表情:“现在还好,谢您关心。” 李迎珍的教授面孔稍微放松了一点:“父母都到你们孝顺的时候了。” 何沛媛点头嗯,再点头,很听教诲的样子。 李迎珍又给脸色:“吃什么大鱼大肉?清淡点不好?” “一一拜拜。”杨景行才不怕:“明天叫奶奶陪你装房子,装不好也罚奶奶不准吃糖糖。” 一一妈妈哈哈:“……不吃饭进屋坐会喝杯水,小何辛苦了吧。” 何沛媛摇头:“一点不辛苦,陪一一玩特别开心。” 一一爷爷随便:“什么时候想吃清淡的再来吧,小何,今天谢谢你了。” 何沛媛笑:“您别客气……一一拜拜。” 赵一一有点舍不得呢,毕竟这是个全天百分百耐心爱心偏心的小阿姨呀,所以都开始期待啥时候再跟何阿姨一起玩了。 何沛媛会哄了:“你棒棒的,下次还陪你荡秋千爬格子。” 李迎珍也走近了一些,羡慕孙女:“这么多东西,谁卖给你的?” 何沛媛回答:“都是杨景行买的。” 赵一一没金钱观念的:“何阿姨买的。” 杨景行气:“一一你没义气,何阿姨只帮你选,是我帮你买。” 李迎珍就怕孙女沾染铜臭:“谢谢何阿姨吧。” 何沛媛简直受之有愧:“不用谢……” 杨景行再次:“走了。” 何沛媛再次鞠躬:“李教授再见。” 李迎珍居然隐约有点笑意地嗯:“毕业了也别放松,下个月很多老师要去看你们演出。” 何沛媛郑重点头:“我会努力的。” 一一爷爷附和老伴:“是该努力。” 杨景行死不要脸:“别有压力。” 何沛媛没听见,依依不舍地看一一,再次摇手:“拜拜……” 杨景行终于成功把门带关上了,何沛媛还不放心呢,再轻拉一下。杨景行趁机抓住女朋友的手,长叹气:“啊,解放了。” 何沛媛笑一下,好像好在角色中。 运气好呀,电梯还等着呢,两人进去了转身。何沛媛脚步轻盈,多转了半圈几乎跟杨景行直面相对,表情也变了,要算账了:“我才解放,累死了,都怪你!” 杨景行笑:“媛媛辛苦……第一天当女朋友就这么辛苦是我的不对,罚我这个月不准给媛媛买礼物,好不好?” 何沛媛瞪着男朋友,然后哼地一声别过脸去。 杨景行把女朋友往怀里拉。 何沛媛躲让拥抱,但是身体歪斜,要把体重尽量压在杨景行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不准你吃烧烤!” 杨景行点头:“不去了,让媛媛休息。” 何沛媛很是怀疑杨景行的诚意:“怎么休息?” 杨景行嘿:“回家休息。” “不要!”何沛媛趾高气扬地果断。 杨景行说:“那家鱼胶还行,媛媛辛苦了,补充点能量……” 下楼上车,何沛媛放低靠背:“我要按摩。” 杨景行想得美:“我帮你按,手工的好。” “不要!”何沛媛稍微扭动一下,然后伸懒腰:“舒服……好不习惯呀,都当阿姨了,老了。” 杨景行笑:“答应当我女朋友的时候没想到这个吧。” 何沛媛连连点头,观察着司机:“后悔了!” 杨景行嗯:“媛媛……” 何沛媛烦烦的:“干嘛?” 杨景行问:“当我女朋友好吗?” 何沛媛翻起小白眼:“……没诚意。” 杨景行嘿:“你小后悔我也小追求,是不是,答应我嘛。” 何沛媛坐起来:“我大后悔!”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真的?” 形势虽然有点不利,但是何沛媛还是勇敢了起来:“……就是!” 杨景行点头:“好,那就大追求,从头开始……媛媛,当我女朋友吧?” 何沛媛很失望:“还是!” 杨景行提示:“你要先拒绝呀。” 何沛媛提高警惕,看着司机,仔细看,然后敏锐了:“你想故技重施,哼……”挡住嘴。 被看穿了,杨景行恼羞成怒凶相毕露,扑了上去。 第一二一二章 不准想 杨景行还真是故技重施,不算温柔地压制了女朋友的嘴唇,但也仅此而已,跟俩人第一次亲嘴时差不多。当然了,现在多了一个步骤,就是结束之后要再轻轻补一下。 男朋友的这一次侵犯时间不长,而且没动舌动齿,所以在被放开后,何沛媛看起来没有很生气,也没谴责抗议,而是避免冲突升级:“还开不开车?” 车子起步,杨景行有了想法:“等会喝点酒吧。” 何沛媛看一下男朋友,义正辞严地教育:“喝酒不开车!” 杨景行想好了:“先回去停车。” 何沛媛有点怕怕了:“真不吃烧烤?牛舌,羊排哟。”还诱导的语气。 杨景行恶心:“你猜我现在最想吃什么?” 何沛媛看着司机皱眉瞪眼,然后还是耐心采取引导的方式:“你是不是经常在李教授家吃饭?” 杨景行点头:“单身的时候。” 何沛媛瞎想得有点委屈:“会不会以为是我不让你陪一一吃饭练琴?明天我去学车,你抽点时间陪一一……” 杨景行感叹:“我打了这么久光棍,肯定能理解我。” 何沛媛再看看司机,自信地分析:“李教授肯定不想你谈恋爱,刚刚就凶你了。” 杨景行哈哈好笑:“当然不会让你看到她欢天喜地的样子,初次见面讲究个矜持。” 何沛媛气:“怎么初次了?” “初次见我女朋友……” 理论了一番,何沛媛差点就被杨景行说服,最终还是不需要论据地坚持住了自己的观点。不过今天也算是见到了李迎珍的另一面,她看赵一一的眼神就很不一样。 杨景行说自己当初也有点担心老师能不能接受赵一一,现在看来还是日久生情,而且也像萧舒夏说的,不同年龄阶段有不同的感情需要。 何沛媛要表扬一下赵兴夫的重情重义不离不弃,尤其是一一妈妈似乎也不是特别出色的女性。 杨景行倒是认为一一妈妈很不容易,以前要上班还要佣人似地照顾一家人,所有的大小家务都是她一个人操持,丈夫和公公婆婆在家连碗都不洗的。 何沛媛鄙视:“现在说得好听,到你自己了也一样。” 杨景行呵呵笑。 “笑什么……” 真先回家停车了,还上楼,杨景行要自带酒水。音乐人圈子的酒文化或者因为是甘凯呈的徒弟,四零二光靠收礼都积累出点库存了,不过他没甘凯呈那么讲究,都随意堆摞着还得找一下。甘凯呈出国的时候最不放心的是家里那两个酒柜,至少大几十万的珍藏。 杨景行惋惜:“可惜你爸不喝了,不然能讨个大欢心” 何沛媛哼:“再爱喝酒也不会出卖我……这是什么?”这间房堆放成杂物间了。 一目了然是个腾龙木雕摆件,杨景行记得来路:“唐潇晓送的。” “这个呢?” 古朴的盒子里是佟蕾分享的香炉,还有分门别类各种香料。佟蕾可不是送礼,而是希望四零二也像她一样陶冶情操。 戴清向世俗妥协后送给四零二的东西真不少,不过何沛媛想不通:“她给你送燕窝干什么?” 还有一个作者送过特产臭鱼干呢…… 流行音乐圈的风气明显也不好,虽然没有特别贵重的东西,但是何沛媛能想到的人几乎都跟四零二表示过,这姑娘很想找个清流:“陈仪轩没给你送吧?因为歌不火!” “还要怎么火?”杨景行笑:“当时隔天就送了二十万,我没要……后悔了。” “为什么不要?” “感觉有点玷污我的女朋友。” “后悔了!?去要回来呀……” 杨景行终于找出来了一瓶零四年的p什么,杜林送的应该错不了,不过杨景行也不知道多少钱。何沛媛就比男朋友更外行,想要找个小瓶的,这怎么喝得完呀? 准备出门,何沛媛想起来要洗把脸。大分歧来了,何沛媛要用客卫,杨景行非要把姑娘往自己主卧卫生间带:“……东西都给你准备在这里面。” 何沛媛也想得美:“你帮我拿来……我不用你的,自己带了。” 杨景行严肃说明,其实没什么客卫,三个卫生间,一个是自己的的,一个是杨云的,一个是长辈的。 何沛媛正步一般跺脚往杨景行房间这边走:“那你不准来。” “你不知道东西……” 何沛媛小心进入干湿分离的洗漱间,算宽敞但并没很豪华,和外面一样简约风格。杨景行自己那点东西都放在面盘左边,剃须刀剃须膏洗面奶肥皂和牙膏牙刷,还有那天一起买的护手霜。 杨景行开灯后就去柜子里拿东西出来…… 这就是何沛媛的专业领域了,她只扫了一眼袋子就跳脚抗议起来:“你怎么放在这!?” 杨景行解释:“新的,还没开,柜子干净。” 何沛媛追悔莫及:“新的也不能!什么时候放的?” 杨景行有点懵:“怎么了?放几天了。” 何沛媛哭丧着脸,喘气:“你爸妈看见没?” 哦,杨景行笑起来:“没有,他们走了我才买。” 何沛媛并没松懈:“杨云呢,没看见?” 杨景行都要嫌弃女朋友了:“这周都没过来,来也也不会来这……看见又怎么了?” “你说得容易!”何沛媛好像生气了:“如果杨云把自己用的东西放在别的男生家……” 杨景行要辩解:“不是你的,还没送给你。是我的,我爱放哪儿就放哪儿。” 何沛媛气鼓鼓盯着男朋友,突然忍不住笑:“你的?行,你用给我看。” “我不能用吗?”杨景行很不服气,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这是洗面奶,这是,爽肤水……” 何沛媛强烈手势示意暂停:“请问,请问,这是爽肤水吗?” 杨景行懂点的:“喷的呀。” “喷的?喷的就是爽肤水?”何沛媛从来没这么鄙夷过杨景行,以前可能只是随意给给脸色,这次真是发自内心灵魂深处:“请问,海蓝之谜有爽肤水吗?” 杨景行有点恼羞了:“可能叫法不一样……焕肤水!” 何沛媛得理不饶人:“焕肤水和爽肤水一样吗?” 杨景行哼:“反正是用在脸上的,都是水。” 何沛媛步步紧逼,而且要用对方的专业来击败对手:“都是练习曲,哈农和李斯特一样吗!?” 杨景行瞪起眼来,简直慌乱叫嚣:“对我来说都一样!” “不要脸……”何沛媛的语气松软了些,不敢逼人太甚。 杨景行就顺势而上:“再说,我不客气了!” 何沛媛哼得有点退缩:“自己不懂还不虚心……说明你根本没认真没用心,你敷衍我!”天无绝人之路,危急时刻找到新突破口了,这姑娘又嚷嚷起来了。 杨景行又理亏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人家问那么多,我就说是女孩用的,让她们推荐一下……” 何沛媛歪着下巴挑衅:“你不是要用吗?你自己用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男生用海蓝之谜,我笑哈哈!” 杨景行逼近一些:“你笑给我看。” 何沛媛观察一下对手,趁其不备,快速张嘴闭嘴哈了一口气,然后就用表情充分表达:我哈了怎么样! 杨景行的眼神由威胁变可怜:“我老脸都丢光了,还说我敷衍你。”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并不怎么同情,只是语气软和一些:“说明你封建……男生买护肤品很丢人吗?” “买不丢人。”杨景行幽怨:“但是别人问我是不是送女朋友的……就有点丢人了。” 何沛媛脸上又克制不住了,就用大幅度说话掩饰笑容:“你就说是呀……反正你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不算吹牛。” 杨景行无奈了:“……我明天再去一次,我走过去就大声喊,我来给我女朋友买东西了!” “不要脸……”何沛媛鄙视得发笑:“哪儿买的?” 那家专柜呀,还行,另一家好像就差了一点,三零六内部对这些可是有些研究的。但是何沛媛不放心,要检查一下,随便看两眼就点头了:“还行,没坑你……你买身体乳液干什么?”刚松懈的表情又提起来了。 杨景行解释:“手臂上,脖子上……反正她们说用得着。” 何沛媛有点怀疑,又想考一考:“知道这个吗?” 杨景行认识:“面霜。” 何沛媛并不表扬:“傻子也知道……洗过才能用。”把毛巾也拿了出来。 杨景行开水龙头:“我来洗。” 何沛媛把那些瓶瓶罐罐摆在面盆右边:“不能放在这。盒子呢?扔了?” 终于,姑娘要开始洗脸了,这*就蛮讲究的,而且开始教杨景行一些基本知识:“……不能直接在脸上搓啊揉……下次再有女朋友要记得。” 杨景行对毛巾发泄仇恨。 何沛媛往脸上轻轻捧水,还不住嘴:“你们男生,毛巾在脸上这样这样,抹布一样,好伤皮肤的……” 杨景行有点失望了:“我还以为我女朋友天生就是这么漂亮。” 何沛媛又叫:“对,我不是天生的,我整容了……” 杨景行以前以为齐清诺洗个脸算讲究了,今天才算开眼,何沛媛对自己的肌肤才真是叫耐心又温柔,几个指肚那么怜惜地轻轻触摸着,可以持续好几分钟,真叫一个专注。 不过何沛媛也会间或地意识到男朋友在等自己,会说说话:“主要这三种,其他的都一般,主要是舍不得,以前觉得太贵了,关键时刻才用……面霜我还用完两瓶了!你知道抢救面膜吗?” 杨景行真是胜读十年书呀。 十来分钟后,何沛媛终于收工了,对着镜子仔细看看,然后在凑近杨景行:“怎么样?”亲热不少呀,但是不像男女朋友那种,似乎闺蜜一般。 “好看。”杨景行点头,又担心:“我还能亲吗?” 何沛媛小白眼,但是把脸蛋一偏,侧脸给男朋友。 杨景行只敢小心地亲一下脸颊,怕破坏了女朋友的辛勤成果。 何沛媛一踮脚,在男朋友的侧脸也吻一下,哼:“胡子!” 杨景行担心:“胡子不会伤你的皮肤吧?” 何沛媛怕:“你别故意扎就行了……有时候还是会扎到。” 杨景行茫然了:“这怎么办?好难取舍呀。” “你以后这样……”何沛媛努力噘嘴演示:“这样!哈哈!” 杨景行哈哈:“吃饭再实践。” 何沛媛要收拾东西:“……你去放你房里吧。” 杨景行不急:“等会再收,还回来。”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讲条件:“回来,但是我不上来了。” 杨景行笑:“我上来。” 何沛媛还不放心:“不能喝太多酒,有一点酒香就可以了。” 杨景行嘿嘿笑。 何沛媛跺脚:“我不喝了……” 出门,杨景行右手里提着酒,何沛媛轻转就到另一边牵起男朋友的左手,不太好意思地怀疑:“问你,真的是你买的吗?不是别人送的?”保守得语气里先带上点歉意了,眼神也是有缓和余地的。 杨景行苦笑。 何沛媛的疑点是:“那酒也是别人送的呀。”这姑娘显然对这种推测没底气,语气简直有点嗲嗲的。 杨景行笑。 “说话。何沛媛郑重提醒:“杨景行!” 杨景行想到了:“说明这瓶酒没什么企图。” 何沛媛别过脸去走路,上班身似乎擂装男朋友以示抗议:“……那护肤的企图是什么?” 杨景行说:“让媛媛有自己家的感觉。” 何沛媛果断:“才没有。” 杨景行加油:“等会拿把钥匙,以后中午可以来休息,下午先回家等我。” “想害死我呀!”何沛媛很是抗议:“……太不要脸了。” 杨景行坦白:“我是想可能我什么时候忘记东西了,或者出差了,你可以帮忙。” 何沛媛哼:“想得美,我不要!” 杨景行哼:“没义气。” 何沛媛明显在想新话题:“问你……你怎么知道火警电话?” 杨景行呵…… 何沛媛用力一拽男朋友的胳膊,咬牙切齿:“不准笑!” 杨景行说:“媛媛生日又不是什么秘密。” 何沛媛要追究:“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杨景行坦白:“好早了,以前看过你们护照。” 何沛媛不信:“看护照就记得了?” 杨景行嘿:“火警好记呀。” 何沛媛跺脚嗯声抗议,再认真逼问:“还记得谁的?” 杨景行嗯啊多半在想对策。 何沛媛要追究的却不是念念不忘:“王蕊?” 杨景行在想…… 何沛媛就拆穿:“肯定不是看护照,都没跟我说过生日快乐!” 杨景行觉得:“不合适嘛。” “你根本不知道。”何沛媛也愿意保守点:“就算知道,你也没想起来。” 杨景行想出了个说法:“该想起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起来了。”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问:“老齐什么时候生日?” 杨景行想了一下,干笑:“你一问我就记起来了。” 何沛媛哭丧起脸质问:“你该想起来吗?” 杨景行无奈:“这有点像猴子……” “不行!”何沛媛强烈:“不准想!”这姑娘是不是看见酒就会醉的,这电梯眼看到了,她一把搂住了男朋友的脖子,小嘴果断堵上去,看样子是想把杨景行脑子里的猴子给憋死。 (求月票求捧场,亲愛的书友给个面子吧。) 第一二一三章 就会骗人 何沛媛刚刚洗完脸后没擦唇膏,表皮的干爽似乎更能表现出触感的温软,何况这姑娘的动作还有点凶,咬吸力已经超过轻柔的范畴。 杨景行刚想反击,何沛媛又撤退了,似乎只是一次警告性的突袭。杨景行只能收回自己的舌头,说话用:“……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何沛媛依然保留近距离的眼神威慑,怕对方死灰复燃。 “说什么呢?”杨景行稀里糊涂的样子,但是知道要推女朋友进电梯。 何沛媛好像真信了:“你说……吃完东西就送我回家!”还翻脸做出开心的样子。 “哦。”杨景行笑:“那是当然,当然回来,不去别的地方了。” 何沛媛小白眼哼。 杨景行看着楼层显示,突然惊慌语气:“媛媛!” 何沛媛退避防守。 杨景行凑近要跟女朋友诉衷肠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想起陶萌了。”说着还不知死活地把嘴一噘想再来好事。 何沛媛不哼不嗯也不跺脚,一个转身背对男朋友。 杨景行好饥渴的跟随:“来呀……” 何沛媛又转圈,杨景行又绕过来了,两个人在电梯你追我赶起来…… 不过这次何沛媛不是开玩笑,真是生大气了,都不准杨景行碰她的手,也不说话给点什么提示,下楼后就直接冲出去。 杨景行追在女朋友身边:“错了错了错了……” 国际名园的容积率算是低的,绿化算很不错,现在周末的晚饭时分,小区院子里还是有点人气的,只是不知道远近那些人认不认得业主群里传说的音乐学院钢琴老师。 好在何沛媛是要脸的,调整放慢了气呼呼的脚步,口中的仇怨也不大声:“你今天想都别想……以后也别想了!” 杨景行哀求:“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我自罚……” 何沛媛的脸上突然有了点笑意,不过不是对杨景行笑,而是回应前方迎面而来。是郎欣妍和她的爸爸妈妈,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家长的神情尤其灿烂,估计是看到了邻居的丑态。 杨景行也知道羞耻,整理了表情:“哎,欣妍……给个面子。” 何沛媛早就给面子了,这会还是更明媚一些,甚至挥挥手,几乎又变成了和蔼可亲小阿姨的样子。 郎妈妈灿烂回应何沛媛,还指给女儿看。郎欣妍对熟人似乎没什么兴趣和热情,爱看不看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浅紫色运动套装,头发挽成了丸子,脖子上怎么挂着一副拳套,虽然粉色系的。 双方走近了,杨景行给何沛媛介绍:“欣妍爸爸妈妈……这我女朋友,何沛媛。” “哇哦……”郎妈妈惊叹地笑,还跟丈夫对眼神了再打招呼:“大美女你好!” 何沛媛略尴尬:“你好。” 郎爸爸看到杨景行手中的酒了:“吃了吗?没开车?” 杨景行说:“这就去……欣妍干嘛?练拳击?” 小孩子真是疯长,已经一米五有余了,头顶都超过爸爸的肩膀了,但毕竟还是小学生,郎欣妍侧身朝父亲站着,手抓着父亲的胳膊,眼睛看着父亲的手臂,并不搭理大人。 郎爸爸笑笑:“给她报了个搏击班,锻炼一下,就边上这个。” 何沛媛新鲜的表情,杨景行则好笑:“你陪练?” “靶师!”郎爸爸得意,说着一拍手挑衅女儿,来! 郎欣妍努力抓住父亲的胳膊不放,想把脸往那臂膀下钻。 郎妈妈有点笑话女儿的嫌疑:“杨哥哥,不认识了?” 杨景行也摆个架势挑衅:“来,我们过两招。” 郎欣妍估计也是在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小学生没何沛媛那么会掩饰,依然只依偎父亲。 杨景行还是跟大人说话吧:“你们也没吃吧?” 郎爸爸点头:“让她回去洗一洗,我也出了一身汗。” 郎妈妈还在逗弄女儿:“怎么了?我的小美女。” 郎爸爸低头看看女儿,也笑,不过感觉笑得有点心酸:“我们口号是什么?健身,强心!” 郎欣妍把脸埋在爸爸的衣服里。 不需要丈夫的眼神的提醒,郎妈妈已经从侧边拥抱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女儿了:“妈妈抱抱,小美女过来。”也不笑了。 小棉袄飞速转身,扑进妈妈怀里紧紧拥抱。 女儿看不见自己了,郎爸爸咧嘴无声地对邻居好笑:“……换新车了?” 杨景行点头:“家里买的……你们回吧,出汗了小心感冒。” 郎爸爸点头:“好,也不耽误你们了。” 郎妈妈抱着女儿还想摇一摇晃一晃,但是对何沛媛笑:“没事……伤心了伤心了,杨哥哥被抢了。”还做出哈哈的表情。 郎欣妍埋着脸也听得见呢,也会跺脚呢,还发出一声呜呜。 郎爸爸也是嘲笑女儿的神色,跟何沛媛解释:“杨哥哥是偶像。” 何沛媛干呵。 郎爸爸继续:“余嘉嘉,我们是邻居……” 杨景行也只能是干笑点头:“认识,见过面,上次欣妍和嘉嘉去家里,你们去黄山回来,当时我们好几个人正在家……” 郎爸爸哦哦哦。 杨景行继续说:“媛媛是我同学,也算同事,她现在在民族乐团,三弦。” 郎爸爸终于明白并且久仰的样子:“哦,难怪……”不过看眼神和心思都还在女儿身上。 郎妈妈温柔地跟女儿讲话:“你见过姐姐呀。” 郎欣妍好委屈的:“告诉过你……” 郎妈妈连忙认错:“对对,是告诉过我,妈妈忘记了,对不起。” 郎欣妍还要状告何沛媛:“姐姐说她不是杨哥哥的女朋友!” 杨景行连忙接话:“当时的确不是,没骗你。姐姐本来也不想当我女朋友,但是我太喜欢她了,所以就努力追到姐姐了。” 何沛媛好像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情况,就做出认真的样子,但不说话,所以也没打击杨景行。 郎妈妈边笑边说:“杨哥哥当然要交女朋友的呀。” 郎爸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要认真了:“欣妍,你听爸爸说……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冷静下来想一想?你说呢?” 小棉袄不回应,继续留在妈妈怀里。 郎爸爸真是一本正经:“跟学习、交朋友、练搏击一样,失败了我们应该怎办?看到别人成功了,我们又应该怎么样?” 这有点严重呀,五年级的学生也不是赵一一呀,何沛媛和杨景行保持肃立,可不敢乱说话。 安静了一会,郎欣妍的脸离开了妈妈的怀抱一点,表态了:“总结。” 郎爸爸边打量旁边这对年轻男人边引导女儿:“杨哥哥有女朋友……为什么他会有女朋友?为什么是何姐姐当她的女朋友?你想过吗?” 朗妈妈跟丈夫配合得简直默契:“对呀,为什么是姐姐当了杨哥哥的女朋友,你不想知道吗?杨哥哥为什么喜欢她?” 郎欣妍稍微转脸,瞧杨景行一眼:“为什么你喜欢她?” 小学生的父母陪着笑,女朋友也没警惕阻止的趋势,杨景行百年大计地上前一步,然后蹲在了郎欣妍的跟前,仰着头更显诚意和真心地说话:“欣妍,交男朋友交女朋友,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的爸爸妈妈,他们决定结婚,决定共同陪伴走过一生,决定养育你组成完整幸福的家庭,都是关系一生的决定,所以必须是要遇到对的那个人……你说是吗?” 郎欣妍把正面多朝向杨景行一些,红着眼圈点点头,然后再抬眼看看何沛媛。 杨景行继续:“但是了解一个人需要很长的时间,需要经历很多事情……其实我现在都还不是非常了解何姐姐,但为什么我要追求她,要让她当我的女朋友呢?因为我有一个简单的办法来判断,你想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郎欣妍再看看何沛媛,允许杨景行:“什么办法?” 杨景行说:“因为何姐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是她爸爸妈妈的骄傲。何姐姐学习很努力,工作很认真,她孝顺父母,尊重师长,有优良的品德……这些都让她的爸爸妈妈很骄傲很自豪。我相信,一个女孩子能让自己的父母骄傲自豪,她也会成为我的骄傲。所以我想让何姐姐当我女朋友,事实也证明何姐姐是非常棒的女朋友。” 难为何沛媛了,这姑娘听玩了这些话,表面上居然都没肉麻或者尴尬,看起来是承受住了,继续保持教育为本的样子。 郎妈妈给邻居面子:“杨哥哥说得太好了,太对了……欣妍听到了吗?” 郎欣妍点点头,看看大人们。 郎爸爸给女儿面子,那是发自内心深处把自己都要感动的模样:“你也是爸爸的骄傲,是爸爸一生中最大最大最大的骄傲……” 郎欣妍点头嗲声:“谢谢爸爸……”再看杨景行。 杨景行好像进入角色了:“但是你才让爸爸妈妈骄傲十年,何姐姐杨景行让爸爸妈妈骄傲二十年了,所以你还要继续努力。” 何沛媛终于受不了要发作:“你……” 郎欣妍更是抗议的:“因为我才十岁只有十岁!” 大人们笑了,但是不敢笑得太嚣张,杨景行站起身嘿:“继续努力,加油。” 郎妈妈顺着杨景行的胡说八道:“人生就是要不停地努力,何姐姐就是因为从小就好好学习,像嘉嘉比嘉嘉还更加努力,才能考上好大学才能认识杨哥哥……” 郎欣妍强烈申明的样子:“我也努力了!” 郎爸爸哈哈:“对,欣妍也在努力,但是我相信欣妍还可以做得更好。” 杨景行找点存在感:“我也相信欣妍可以做得更好,这学期我们都考九十分!” 郎欣妍忧愁的样子,看看杨景行怀疑:“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吗?” 杨景行健忘:“什么约定?” 郎欣妍失望:“你答应过拉过勾!” 杨景行连连点头:“当然有效,你们班有活动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尽量去。” 郎欣妍也没多满意:“……好吧。” 郎爸爸呵呵:“哥哥姐姐要去吃饭,你跟妈妈回家吧,等会爸爸也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郎欣妍简直忧伤:“没胃口……” 郎妈妈扑哧一笑,何沛媛也差点没忍住。 用自己买不起但很像想了解一下好车的理由博得了女儿的同情让母女俩先回家了,郎爸爸转头就对何沛媛歉意:“不好意思。” 何沛媛摇头微笑:“没关系……我们不好意思,上次她和嘉嘉去家里玩,我们几个同学朋友开玩笑……” 郎爸爸摇头哈哈:“我小时候也仰慕过大姐姐……我们做父母,我希望能教会她更多东西,让她感受更多道理,趁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在我能保护她的时候……不要等以后,东西学得越晚道理明白得越迟可能要付出的代价就更多……”越说越认真的样子。 何沛媛好像听明白了,点头几下:“也对,也挺好的。” 郎爸爸又笑:“今天要好好安慰了……心理脆弱,所以陪她练练搏击。坚持了一个多月了,舞蹈画画,都没超过半个月的。” 何沛媛笑:“首先要自己喜欢。” 郎爸爸点头:“是,嘉嘉就是喜欢钢琴,我们这个,多愁善感又跟艺术无缘……你是学的三弦?” 聊了几句,郎爸爸拍手明白了,难怪说看何沛媛觉得眼熟呢,原来是那个《锦瑟华年》中看过呀。哎呀,真人可漂亮得多呀,等让郎欣妍好好感受下姐姐们的风采…… 告别郎爸爸后,两个人继续朝外走,杨景行有:“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本来平和了表情的何沛媛顿时龇牙。 杨景行呵呵陪笑:“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何沛媛还是先说说眼前:“你以后注意点,跟小孩子保持距离。”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欲言又止:“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没事别让她们去家里……” 杨景行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也不会经常一个人在家了。” 何沛媛还是担心:“不知道她父母对你有没有看法……如果是我,我肯定……” 杨景行忐忑:“怎么样?” 何沛媛瞟瞟男朋友:“幸好你看起来不像太坏。” 杨景行哈哈。 “一张嘴……”何沛媛好嫌弃:“就会骗人,把她爸爸妈妈都感动了。” 杨景行呵:“我是有感而发。” “骗鬼!” 杨景行陈述:“你想呀,我女朋友媛媛……” 出了小区大门还要走两百多米,感谢郎家三口呀,这对情侣走进饭店的时候又是手牵手了。两个人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的样子,但是神情气质大不一样。 上次接待的服务员还记得客人,就跟先接待到的同事交接了:“欢迎再次光临,这次还是包间吗?” 当然了,杨景行还让帮忙把酒打开,也学着醒一醒。 饭店没有专门侍酒的人,似乎连醒酒器具也没有,就是这个服务员拿了开瓶器就摁在桌子上开始戳啊转。 “啊哟……”服务员一个不稳当,瓶底和这种光滑硬质木头之间的摩擦力是不是太小了,眼看着瓶底歪飞出去,服务员身体也跟着歪倒。可能是本能的自保动作吧,握住瓶颈的手也松开了。虽然服务员紧接着连连伸手捞了的几下,但酒还是飞落在了瓷砖地板上,啪塔一声。好酒哇,一地的深浓,满屋的芬芳。 正在看菜单的何沛媛惊吓得站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 杨景行哈:“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先给我们换个地方吧。” 服务员便道歉边给客人换了包间,然后让客人先看看菜单,她消失了一会后再回来就不是一个人了,带回来两个男的,一个三十来岁一个是四十多。 中年男人进屋观察之后尽快客气:“先生您好,我是老板,这是我的名片……” 杨景行接过笑笑:“您好。” 老板站着讲话:“非常对不起,出了这件事,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好笑:“什么意思?” 老板直白:“你说看怎么处理吧?我们商量一下。” 杨景行呵:“您说呢?” 老板就开始说道,知道客人以前也是来过的,所以服务员也是当老主顾在欢迎,都没说起要收开瓶费什么的吧?饭店也是诚信经营,但是看起来这么大个场子,其实也是小本生意…… 老板摆手:“我不是说先生和小姐,我们以前的确遇到过这种情况……” 杨景行笑问:“今天这种情况?” 老板摇头:“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遇到过那种情况,有客人自带酒水来,让我们拿去帮忙温一温,冰镇一下,我们拿出去再拿进来,客人就不认了,说我们调包了……” 杨景行摆手乐:“你别说了,我们也没说什么,我没说要赔吧?” 老板的样子简直惊慌:“那你的意思?” 杨景行无奈:“酒主要是给她喝,问她吧?” 何沛媛还要教训无赖的样子。 老板还真就换目标:“小姐您看……” 杨景行提示:“她喜欢喝黄酒,你们换一个,看她同不同意。” 何沛媛再换个要发威的神情,已经对男朋友气鼓鼓了。 老板还是谨慎又诚意地:“小姐,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对不起……” 何沛媛肯定怕谈判:“没关系,就黄酒吧,有吧?” 饭店方的三位居然不表态,几乎面面相觑。 何沛媛翻看酒水单。 杨景行附和女朋友:“给来壶黄酒吧,要温,来个两斤。” 何沛媛不同意:“一斤……半斤!” 老板还试探:“我看先生和小姐不像开玩笑的人……我们就照小姐的意思办了?” 何沛媛点头:“好,别太多。” 老板又像这才开始:“先生从哪儿来?” 杨景行说:“我住附近。” 老板点头:“如果先生没开玩笑……那我说个方案,因为这瓶酒如果是真货……” 杨景行笑:“如果是真货,您要这么说……” 老板点头认错:“当然是真的,肯定是真的,因为我们以前遇到过,真瓶换假酒……先生这瓶肯定是真的,就因为是真的,如果让她赔,她半年工资也不够,女人打个工不容易。” 服务员懊悔着说话了:“小姐,真的非常对不起。” 何沛媛摇头:“没关系……” 杨景行笑:“你还对不起,她谢谢你还来不及……你们串通好了吧?” 何沛媛真要炸毛了,气呼呼喘气,一脸仇视。 老板明白了,啊哈哈爽朗几声,拉椅子在杨景行旁边坐下来:“先生我看出来了,你肯定很有钱,也是个直爽人……” 杨景行甚至何沛媛对饭店老板提出来的可以签单万八千的赔偿方案都不感兴趣,也不需要店方千谢万谢,吃完这顿饭了还有事呢,都就别耽误了。 老板可是说到做到的,这就要帮客人赶快消费他的承诺,店内也是有龙虾海参的,这就帮客人点上了。 何沛媛依然客气还是不给面子:“不要,不想吃,我们自己点。老板你忙去吧。” 还是客人说了算,老板连忙告辞,让客人常来随时来,下次不忙的时候再聊…… 服务员也算看清主次了,接下来就把周到的重心放在了女客人身上,简直周到得有点过分,让杨景行都不得不表态想安静一点吃饭了。 何沛媛其实也不太满意的,这所谓的极品花雕也没多好喝,感觉还不如吃螃蟹呢。 杨景行帮店家说话呢:“好喝,我喜欢……” 何沛媛哼:“那你全喝了……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不如拿去卖。” 杨景行说:“这是它的命运,因为被媛媛嫌弃了,不是我买的。” 何沛媛想了想再瞪眼:“凭什么?不要脸!是你买的我才嫌弃……你说实话,到底心不心疼,一点点?” 杨景行说:“反正是闻酒香,媛媛喜欢的就行了。” 何沛媛摇脖子晃头:“我不喝了……” 两个人免费吃了一餐,还被饭店一群人像是送贵客一样送出门。何沛媛比杨景行礼貌客气,跟服务员也平等地道别,但是回头就娇声埋怨上了:“故意的,故意帮你灌醉我!” 杨景行嘿:“我跟他们串通好了。” 何沛媛慌张:“我要回家……” 第一二一四章 卧薪尝胆 何沛媛那几杯花雕还是见了点效果的,让这姑娘比平时多了一份活泼,有点像很早以前在ktv喝了几杯后的状态,甚至是有点招摇,大街上就围着杨景行蹦蹦跳跳的。 两个音乐家简直是嬉闹着回了小区,相比外面的车水马龙,小区里算到上安静,各种绿化美化在路灯凸显之下还真有点园林的样子。 毕竟只是黄酒,酒力也就维持这么久吧,何沛媛在园林里走了一段就要醒酒了,又开始追究起历史遗留问题:“你说话还算吗?” 杨景行担当点头:“当然算,回家就亲你。” “不是。”何沛媛回想着摇头,她自己好像也记不太清了:“……你说,开演奏会,弹琴。” 杨景行完全没印象:“我什么时候说了?” 何沛媛的酒全醒了,快步疾走,错了,应该转身朝外走…… 杨景行这无聊打发时间呢,又开始道歉,并保证回家就开演奏会。何沛媛对音乐明显没偏见的,进电梯就开始酝酿听众情绪了,虽然是跟男朋友牵着手,但是不再嬉笑,端正了态度。 上楼出电梯,何沛媛就开始筹划节目单:“我要听d大调奏鸣曲。” 杨景行点头:“想听什么我弹什么。” 何沛媛再点:“升c。” “都行。” 何沛媛干脆点歌:“《一张照片》!” 杨景行笑:“忘了。” “你没有。”何沛媛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对艺术的正经渴望和鼓励:“真的有这张照片吗?我想看看。” 杨景行要求:“别干扰我,要上台了。” 何沛媛笑笑:“是不是小鹿乱撞?” 杨景行抱怨:“本来正小鹿乱撞,又被吓回去了。” 何沛媛没什么态度,观众进场的样子看杨景行开门。进屋后,杨景行站着脱鞋,何沛媛则坐在凳子上去:“你跟杨云说一下吧,这是她家,还是随时可以来。” 杨景行点头笑:“可能是该说一下。” 何沛媛出主意:“要不什么时候我们约她一起吃饭,上次没跟她说上话。” 杨景行点头:“我还请她吃过两次饭,两个人没什么聊的……” 姑娘对艺术急切,脱鞋还没拖好就起身朝琴房去,鞋底踢踢踏踏地小跑赶时间。 杨景行还想情调一下:“先喝杯茶呀。” “你准备上台吧。”何沛媛夸张大踏步地转了方向,去从未用过的餐桌上拿了两个茶杯,再看看茶叶盒:“这个吧?” 杨景行扶楼梯站着,轻松惬意准备享受生活了:“我的泡浓一点。” 何沛媛摇头:“喝浓茶不好……” 姑娘泡好两杯茶,杨景行还是自己端一下,拿茶叶明显多一点的这杯。何沛媛捧着茶杯却看厨房那边:“你教我粉碎机怎用。” 很简单,没什么要教的,何沛媛一看也就会了,这姑娘再观察一下厨房:“你自己做饭呀?” 杨景行说:“饿了煮碗面。” 何沛媛好像还是信不过男朋友,要检查一下,除了面还有蛋,还有冻饺,油盐酱醋俱全,何沛媛就表扬了:“……不错嘛,会照顾自己呀。” 杨景行苦叹:“初中完就离家,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 “啊哟,好可怜。”何沛媛同情半秒就翻脸:“求之不得吧,天高皇帝远……” 还是去客厅坐下,俩人挨靠着但没依偎。茶还烫,何沛媛小口品尝,提醒男朋友也别着急。杨景行起身去按开关,把很少动过的客厅窗帘给合上。客厅窗帘分上下两段,二楼的是升降的,下面的是开合的。 观察着窗帘完全合拢了,何沛媛不解:“干嘛关了?” 杨景行嘿嘿。 何沛媛捧起茶杯,不喝也要放在嘴边。 杨景行恶心:“我闻闻香不香。” 何沛媛嫌弃:“你好臭。” 杨景行还帮女朋友接茶杯,也像是抢夺下来…… 因为是坐着接吻,腿脚轻松了,可以长时间奋战。不过手还是一样的工作强度,甚至因为姿势的原因,手臂可能比站着亲还累一些。何沛媛还可以用男朋友的脖子和肩膀支撑手臂,杨景行就没得依靠了,虽然玩的是五十公斤的哑铃,但是吻了几分钟后,杨景行的手还是一下落放在了女朋友的腿上膝盖上方点位置,掌心朝下。 何沛媛好像知道男朋友累了,松嘴关心:“……茶凉了。”呼吸还不顺。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的嘴:“茶不好喝。” 在自己略显劣势的搂抱中,何沛媛着男朋友的眼睛,突然摇起腿来像是撒娇:“你该上台了。” 杨景行也没紧抓,女朋友的膝盖一下脱离了他的手掌,他嘿嘿笑起来:“斗智斗勇呀。” 何沛媛才不笑呢,一脸严肃地轻声:“只吻,好不好?”小嘴小幅度张合,说完了是自然的微张。 杨景行点头:“好。” 何沛媛主动再贴上…… 又过了几分钟,形式慢慢积累出了比较大的变化,几乎是质变。两人不再是左右面对面,何沛媛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被男朋友压在了沙发靠背里,甚至逼迫她的身体都从沙发上往下掉了,后腰已经到贴到坐垫上去,几乎是半躺的姿势了。 当然了,杨景行并没有犯规,只是吻而已,手老实地抱着女朋友的肩膀,腿脚也没使坏。可为什么两个人会变成这种姿势呢?大概时间真的会改变一切吧。 何沛媛是不是还没意识到产生的改变,或者是她意识到了却也找不出对方的毛病。唉,规则之下还是得拼实力。 何沛媛也是蛮拼的,她上半身就脑袋还能动,而脑袋上最能动的就是唇舌。可以这么说,何沛媛的唇舌是完全不落下风的,来来回回根本没吹亏。如果不是因为莫名其妙处在了不利位置导致肩膀被压制,估计何沛媛整个上半身都能跟对方势均力敌。 哎哎,何沛媛她两条长腿还能动,不光没被压制,而且还处在对手的注意力之外。何沛媛厉害了,开始酝酿什么动作了。看吧看吧,这姑娘小腿岔开着但是膝盖并拢了,夹紧了!唉,怎么夹一下又放松了。 哦,是了,何沛媛这姑娘不是冒险型的,她追求的是稳当是保险,所以不能轻易出手出腿。快看,这姑娘再次酝酿动作了,膝盖又并紧了,左右大腿再次团结在一起……不过又松开了。 一定没错,何沛媛肯定是在酝酿什么大动作,而且是必须万无一失的大动作,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练习,膝盖并拢再分开,分开又并拢。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反复练习的成果是明显的,这姑娘越来越熟练了,两个膝盖合并的持续时间开始增加,而放松的时间却减少。 何沛媛好样的,在双腿又一次团结起来后,终于领悟出新招式了,这姑娘的两个膝盖有了互相摩擦的动作,虽然幅度微小,但绝对是可喜可贺的阶段性成果。 更喜人的是,何沛媛并没有因为阶段性的成果而自满而松懈,这姑娘再接再砺,更加勤奋了,又一次,再一次…… 真是了不起呀,何沛媛功力飞速增长,她很快就不再满足于膝盖摩擦,而是双腿团结在一起左右交缠了,明显是开始左右互搏了,估计是出招之前的最后验证了。 可是,可惜,何沛媛可能因为求胜心切而忘记了一件事,她似乎没有考虑到像她这么高强度的练习,身体怎么吃得消呢?这双腿,本就一点也不强壮。 真是让人心疼,在又一次高强度长时间地实战对抗演练之中,何沛媛的左右腿都显出疲态来,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似乎难以为续了。 真是让人敬佩,那怕已经拼得颤抖,那怕已经累得喉咙里的哼哼声越来越明显甚至强烈,但是何沛媛依然坚持着,她还要继续验证。连何沛媛的小腿都被感动了,在膝盖和大腿顽强地颤抖着开始又一次练习后,两条小腿也并拢了,甚至脚踝都靠在一起了。 真是令人鼓舞,全腿上下都被动员起来了,团结起来了行动起来了,共进退齐摇摆同摩擦,似乎马上就要功成出山了。 可是,体力依然是一个严重问题,招式虽然练成了,但没力气试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竹篮打水。 此时此刻,形势对何沛媛而言已经很不乐观,杨景行的左手从她的脖子后面去把控住了她的左肩膀,而姑娘左手也被无赖扣握住并按压在了沙发上。更危急的是,姑娘之前还是半躺姿势,而现在,何沛媛的上半身被杨景行从右边压推着朝左边倒了下去,胸口被对方的胸膛紧逼这的,让姑娘退得整个后背都要贴到座垫上,眼看就要形成上下压迫的局面。甚至,杨景行的裤子都已经碰到何沛媛的右腿边了,姑娘一直秘密训练的部队可能随时会暴露。 生死存亡的关头,何沛媛出奇兵了,而且不是双腿,而是早已经投降到杨景行胸膛上的右手。何沛媛这只右手长时间以来都做出无所事事甚至乐不思蜀的样子,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和职责,然后就在这时候,就在伙伴们需要它的时候,这只右手突然出击,从便利位置闪电突袭敌人后方,一把抓住了杨景行的左后腰。下手绝不留情,简直青筋暴露。 与此同时,可能让对手都难以相信,何沛媛一直在第一线做出壮烈牺牲的唇舌部队,在持续这么长时间这么密不透风的惨烈战斗之后,居然还能再一鼓作气一般地吹响反攻号角。而且不光唇舌,何沛媛的脖子都还能发出反推的力气,喉咙里还吹响最高亢的号角。甚至姑娘的肩膀,甚至是被完全控制的左手,也都要拼出最后的力气去给予身体支撑。 天呐呐,何沛媛根本是全线反攻,全身上下团结誓死一心。 杨景行又怕了吧,肯定是的,他不光主动后撤,手上还讨好地扶拉何沛媛的肩膀帮她起身,恢复两个人刚开始的局面。 但是,何沛媛要的可不仅仅是对立形势,她修炼了这么久的双腿此时终于可以发力了,用前脚掌蹬地,由下而上让双腿带动全身,肩膀顶着对手胸膛,脑袋顶着对手的鼻子嘴巴,这就是拼死一搏了! 杨景行就是欺软怕硬,眼看形势不对,他上半身朝后一下就倒了下去。 何沛媛终究是善良心软,对方虽然溃败了,她却没有报复性打击,没有像杨景行压迫自己那样把对方压在身下。其实何沛媛的屁股就没离开沙发,导致她虽然也做出了一些追击的样子,但结果也只是用自己的小腹压住了杨景行侧着的髋关节。 是不是希望何沛媛伸手不打笑脸人,杨景行就咧嘴赔笑。 何沛媛虽然是压倒对方的姿态,事实上却没实际控制,也就右手能按在杨景行胸口上,两个人的左手还互相抓住没分胜负。而何沛媛的下巴也才能伸到杨景行的腰部上方一点,所以想用眼神表达胜利姿态都不是很有气势。 杨景行左手还拉,是不是想让何沛媛也好好压迫自己。 何沛媛不愿意,把手往回拉,她没那么记仇。拉扯两下后,何沛媛突然撒手,并且全线放弃,这姑娘一下坐直了回去,好不服气地谴责:“流氓!”说着还再扫一样对手的髋关节位置,确认了,扭过脸去! 杨景行嘿,坐了起来:“不是故意的。” 何沛媛这次回过脸只看对手的眼睛,简直是苦口婆心劝诫:“你老这样……破坏气氛!” 杨景行无奈:“这是正常反应……好,转移下注意力,我们搞艺术去。”背对姑娘提了提裤子。 何沛媛看见了:“你太不文明了!” 杨景行有点不服气了:“难道你一点感觉没有?只不过我的看得出来你的看不出来。” “什么感觉?”何沛媛尝试劝化:“那你不能掩饰呀?” 杨景行觉得:“没必太刻意吧,你是我女朋友……” 何沛媛提醒:“昨天,才两天……二十四小时,不到。” 杨景行叹气:“好,对不起,我错了。”然后哼哼冷笑嘀咕:“卧薪尝胆。” “说什么!?”何沛媛高声质问。 杨景行谄媚:“下面请听今晚的第一首曲子,《坦诚的自白》,演奏者,何沛媛的男朋友。” 何沛媛目不斜视地起身:“不要你坦诚,这方面……” 进了琴房后两个人还是端庄了一些,何沛媛不白眼了,杨景行也不犯贱了。何沛媛把自己的凳子搬动到钢琴凳子的左边半米多位置:“不影响你吧?” 杨景行有:“太远了,影响我发挥。” 何沛媛干脆更远一点。 两人都坐好了,杨景行稍微扭脸就能正视女朋友,正式了:“第一首曲子,《少女的祈祷》,献给五年前的媛媛。” 何沛媛有点嫌弃的样子:“老掉牙。” 杨景行不多说,动手。 随着音符响起,何沛媛也收敛了脸色,像个听众,端正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看演奏家或者看乐器,大部分时间看演奏家,也会扫一眼周围环境。 杨景行认真演奏,但也会跟听众交流眼神,台上台下都艺术。 小曲很短,何沛媛也知道快结束了,她调整下坐姿,在演奏家弹完之后就抬手象征性拍两下,似乎是被礼节逼迫,脸上也是不尽以为然。 第一二一五章 能控制 杨主任不需要休息,继续:“g大调小步舞曲,献给十五年前的媛媛。” 何沛媛好像对节目单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提起了耐心,伸伸腰打算讲究一下。 不过杨景行接下来就没像开场曲那么保守了,把一首小步舞曲弹得像一只蝴蝶自由自在轻盈飞舞,甚至对原曲内容就行了不少的即兴改编,大幅度扩展了原曲狭窄的音乐情景。 似乎弹到自鸣得意之处,杨景行会看看听众的反应。 何沛媛稍许眼神表示注意到了,似乎觉得尚可。 杨景行的结尾是全新的内容和表达,似乎是个小小的舞者轻盈地蹦跳远去,在最后几个轻到极限的音符中,杨景行问:“你照片有小时候跳舞的吗?” 感受音乐的何沛媛好像被人声吓着了,抬眼睛本能反应般地点头,然后再酝酿不满神色:“有又怎么样?不给你看。” 杨景行好高境界的:“有就行,就不会遗憾了。”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有一会才反应过来:“酸掉牙……” 杨景行继续:“摇篮曲,献给二十年前的媛媛。” 何沛媛都好笑了。 摇篮曲这东西还是很纯洁的,何沛媛听着听着都愿意跟无赖眼神对视。杨景行谭弹着弹着,突然做个打哈欠的样子。何沛媛是不是被音乐麻痹了神经,居然放松了警惕,居然被哈欠感染了,也张开了嘴。这姑娘打哈欠时嘴是半张的,控制了颌关节,下巴微微前伸。 杨景行笑了。 何沛媛气了。 用比较俏皮的方式弹完摇篮曲,杨景行纳闷了:“怎么没睡着?” 何沛媛精神抖擞地小白眼:“想得美……以前给谁弹过?” 杨景行嘿:“一一。” 何沛媛点点头,略微抱怨或者是遗憾的神色:“哄小孩,瞧不起我。” 杨景行解释:“热身嘛。好,接下来杨景行d大调奏鸣曲。” “不。”何沛媛似乎不想听了,要改主意:“……想听《钟》,是不是好俗?”这姑娘面对艺术还是挺谨慎低姿态的。 杨景行欢喜:“给我表现机会呀,来!” 何沛媛在凳子上摇屁股调整坐姿。 杨景行也不需要酝酿,直接开始,一开始是一只手的慢条斯理,但很快就要双管齐下,并且急速飞舞。 琴房不算宽敞,虽然隔音处理得不错却没有什么吸音效果,而杨景行这台琴确实洪亮,连续的重低音弹奏出来,简直把人体都要轰得共鸣起来。 何沛媛一点不适也没有,十分专注简直正襟危坐,长时间盯着键盘和演奏家的手甚至出神,偶尔会瞧瞧演奏家的眼睛,但也是不带偏见的神色,似乎是要看看演奏家的情感表现。 杨景行挑衅或者轻浮了几个眼神,都被无视了。发现姑娘似乎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演奏家就也不吊儿郎当了。 曲子结束,杨景行向听众微笑致意。 何沛媛双手放在凳子两侧抓边缘,嘴唇微微抿着,依然还是专注正经眼神,不过现在是看着演奏家的脸,然后开口评价了:“比原来慢了。” “听我弹过?”杨景行想起来:“录音。” 何沛媛点点头:“她们原来拷贝过,顺便给我一张,我随便听了一下……” 杨景行笑:“是进步还是退步?” 何沛媛不好说:“……从容了,不过原来也不慌张,就是不一样了,感觉震音更深厚了,右手单音都融合进去了。” 杨景行自己也来:“是不是原来觉得有亮点很精彩,现在好像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何沛媛犹豫一下点头:“有这种感觉……不过不是退步。” 杨景行不要脸:“这就是境界了。” 何沛媛笑一下,没打击讽刺嘲笑,而是再思索:“可能是听完之后再回味,就会觉得更好” 杨景行说:“我是受张楚佳的启发,她有境界了,只可惜……没所谓的亮点。” 何沛媛点点头,有点回味又好笑地想起来:“中学的时候特别喜欢《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干净利落潇洒自如的感觉。” 这两个人现在好客气好高雅的感觉,杨景行就开始剖析:“其实曲子也提出了这种要求,要平稳均匀又要放得开。其实媛媛这种说法还更准确,估计学生更能理解接受。” 何沛媛有点嘟嘴的些许不满地怀疑:“你笑我。” 杨景行摇头:“真的。” 何沛媛不追究了,问:“你出国弹过这首没?” 杨景行摇头:“没有,其实就没弹过几首曲子,讲课的时候也只是用几个片段唬唬人。” 何沛媛恢复了些许质疑:“唬得住吗?” 杨景行嘿:“一般还行。” 何沛媛又八卦起来:“那茱莉亚那次是怎么唬的?” 杨景行回想。 何沛媛满心期盼着:“他们是不是吹牛了?” 杨景行笑:“他们怎么吹?” 何沛媛严肃地给机会:“你自己说。” 杨景行为难:“就是一个交流讲座,一群人闲扯,也没什么重点,帝国资本主义那些人吃饱了撑的,还没国内务实。” 何沛媛认真看着男朋友,然后开始有点点噘嘴皱眉,视线斜下去眼神也暗淡了:“你对我不好……当我是外人。” 哎哟哟,女朋友这委屈模样,杨景行顿时恐慌了:“不是……好久了记不清了,你想知道什么?” 何沛媛依然失望着:“你自己说。” 杨景行要确认一下:“就钢琴系访问那次?” 何沛媛眼神肯定,再点点头。 杨景行回忆:“那一次几个老师都安排了讲座,反响都挺好。我确实是因为之前吹牛吹得有点大了,好多人其实是想看我的热闹,那天去的人有点多……” 何沛媛问:“吹什么牛?” 杨景行呵:“传说我是钢琴天才,打遍世界无敌手嘛。” 何沛媛斜斜眼:“不要脸。” 杨景行哈哈:“是啊,好多人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不要脸……我记得当时第一个提问的就很不客气……” 何沛媛是不是刚才被钢琴把耳朵震得有点失聪了,好像听不清杨景行说什么,她挪屁股缩短距离,只有小半个屁股挂在凳子前沿了:“什么不客气?” 杨景行简单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尽量客观一些,不带太多个人感情色彩,大体就是那样:“李教授脸上也挂不住……” 何沛媛担心名师的:“那你怎么说?” 杨景行好为难:“我当时,算是回击了吧。” 何沛媛眼巴巴。 杨景行就具体点:“我告诉他们不要用一种娱乐八卦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应该站在一个音乐从业者角度去思考……” 何沛媛挺认真的,而且边听边轻轻点头,好像是在审查杨主任的工作干得怎么样。 杨景行继续回忆。 何沛媛听得 ,但是也要盯着无赖的眼睛,似乎要检查有没有撒谎,也会发问:“那学生怎么说?男的女的!?” 杨景行想不起来:“好像是男的……人多,白人黑人我都脸盲,那么一堂课我记不住。” 何沛媛放过:“你还记得吗?我想听。” 曲子杨景行是记得的,还可以弹,而且给女朋友演示得更多。 何沛媛对钢琴前沿艺术还是缺少了解甚至是难以接受的,只能问:“他们认吗?” 杨景行点头:“认,基本认可。” 何沛媛又怀疑鄙视了:“那他们说……说你把所有人弹得心服口服,尽吹牛!” 杨景行解释:“总有个过程,一段两段的能让谁心服口服,人家也是专业学校,至少要表现深度和广度的一样……不过我两样都表现了。” 何沛媛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出了嘲笑,甚至都兴奋了:“不要脸,怎么表现了?” 杨景行就继续吹。 何沛媛继续听,听到无赖怎么跟学生老师理论专业知识,虽然何沛媛也不懂那些狗屁,但是同为浦音人,至少听起来杨景行是没给母校丢脸的,何沛媛还是比较支持的表情:“他是作曲还是钢琴?” 杨景行有印象:“我记得是学作曲的。” 何沛媛好笑:“作曲系跟你说钢琴?我笑哈哈……你胜之不武。” 杨景行笑呵呵:“也不是不能交流,他们也钻研了,不过没我深入。” “哼。”何沛媛好轻蔑的表情,不信了:“难道你一下下都没被难住?” 杨景行嘿:“运气好吧,没遇到难题。” 何沛媛不服气了,简直路见不平:“凭什么……讲座多长时间?” 杨景行估摸:“三四个小时。” “累死你!”何沛媛简直恶毒,又:“然后呢?” 杨景行笑:“然后吃饭。” “下课就走了?” 杨景行想起来:“打了下招呼,道个别。” 何沛媛这次不光失望,还生气:“你不愿说算了,我走了。”说着一只手撑凳子,屁股轻轻一歪,就是要起身的架势。 杨景行苦笑:“就是那一套,互相吹捧,就跟你们有时候跟别人同台演出了差不多,也是互相吹。” 何沛媛冷着脸:“我才不说那些虚伪的话,好就是好,不好我不说!” 杨景行有点感叹:“其实我也不喜欢,但是没办法,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需要我当这个排头兵,其实我最不愿意去跟那些老外赔笑脸瞎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希望能有那么一天,是他们拜访我们。” 何沛媛看看杨景行,还真站了起来,不过不是要离开,而是挪挪凳子朝男朋友靠近一些,想起来:“茱莉亚后来不是来过了吗。” 杨景行摇头:“那是请他们来。” 何沛媛简直有点同情了:“……如果是别人还请不来呢,总要一步一步来呀。” “对。”杨景行点头,又笑:“不过,我女朋友这么关心我,我又满足了,觉得不虚此行呀。” 何沛媛远离:“不要脸,我随便问问……快点弹琴!” 杨景行就问:“还想听什么?” 何沛媛想了想:“他们说校庆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欢迎晚会上弹什么了?”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我想想……” 何沛媛先想起来:“你带齐清诺去的!” 杨景行笑:“不是我带她,她也受邀……当时是弹了几首小曲子,巴赫的组曲,听不听?” 何沛媛摇摇头:“……算了,不想听了。” 杨景行又想显摆了:“给个面子,你不知道我当时多么惊险。” 何沛媛瞟眼:“怎么惊险?” 杨景行就说起来,虽然说是和秦蒙礼合作献礼,但是当时的情况其实有斗琴的意思:“……他真的是高手,逼得我不得不拿出七成功力来,才是险胜而已。” 何沛媛又皱脸了:“呸……” 杨景行讨死:“当时齐清诺还夸我呢……现在我弹一遍,媛媛你也夸夸我好不好?境界不一样了。” 何沛媛好挣扎犹豫的样子:“……爱弹不弹。” 果然,听杨景行认认真真弹了组曲其中的两首后,何沛媛就不耐烦了:“不想听这个了……你让齐清诺夸你吧。” 杨景行赔笑:“换,奏鸣曲?” 何沛媛勉强点点头。 d大调钢琴奏鸣曲,自作自弹,杨主任还是很拿手的。全曲有二十来分钟呢,何沛媛也表现出了耐心,基本上没分心走神,一直静静坐着静静听着。 作曲家自己对曲子的结尾的处理更是气势磅礴,都学会砸键盘了,导致弹奏结束后,琴房里似乎还嗡嗡回响。 对于演奏家的期待,何沛媛并没表扬,而是对事不对人的正经:“问你个问题,你认真回答,说实话。”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不苟言笑:“如果没有先入为主,如果进行双盲测试,你觉得这首和贝多芬《悲怆》比较……双盲测试,那首会被更多人觉得更好?” 杨景行想了想又作死:“其实这种假设没有意义……对大部分听众来说,对我来说,那首曲子更好或者更怎么样,都没有意义。” 何沛媛换个说法:“如果两首曲子诞生在同一个时期,你觉得……” 杨景行摇头:“对现在的我来说,媛媛如果喜欢,那就是意义。” 何沛媛又想起来:“是你跟老齐分手后创作的。” 杨景行笑呢:“是有点这个因素,可能是有点影子在曲子里面……但是不同的演奏家有不同的理解,包括我自己,不同的心境也不一样了。” 何沛媛依然暗淡:“都说这首是你最好的钢琴作品。” 杨景行不屑:“谁说呀?谁有资格说?哪有什么最好……我还说我最好的作品是,只有你知道。”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的眼睛,突然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认识你,我会把你想象成……反正不是你现在的样子。” 杨景行起身逼近女朋友:“我怎么了?” 何沛媛才不怕,扬起下巴还更气势了:“你无赖,你流浪!” 杨景行动手:“我就流氓给你看!” 虽然男朋友只是样子做得吓人,并没实质的流氓举动,但何沛媛还是害怕的,慌忙躲避退让。 闹了几下,不知道怎么弄的,两个人突然拥抱了起,而且是艺术性地拥抱。 安静了好一会后,何沛媛开口说话了:“杨景行?” 杨景行嗯。 何沛媛好不知羞的:“你爱不爱我?”虽然不大声,但是伴随咬字,下巴也在男朋友肩膀上有节奏地一戳一戳的,这姑娘的下巴真有点尖。 杨景行说:“我爱媛媛。” 何沛媛手上用力些箍男朋友的腰,并且继续戳他肩膀以表示不满:“要我问你……” 杨景行哼:“你还说,不该问的要问,剥夺我的主动权。” 何沛媛好像笑了,突然后撤一些,在杨景行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再迅速回到肩膀上:“你休息会,我想让你给我讲一讲第二交响曲。” 杨景行说:“只亲一下怕是休息不好。” “无赖……”何沛媛轻轻叹气还是喘气,然后堪称轻车熟路地让自己的嘴唇沿着无赖的腮帮子,迅速滑到无赖的嘴巴上,精锐部队也已经亮相了。 站着有站着的好,至少杨景行就不能把何沛媛压得不能动弹。不过没过几秒钟,何沛媛就松嘴了,变成用额头顶着杨景行的鼻子还是颧骨,沙哑指责:“你不乖……” 杨景行解释:“我又没动。” 于是何沛媛也不动了,让两个人保持除了手臂和肩膀外就只有额头的接触。 安静了一会,杨景行主动:“媛媛,我爱你。” 何沛媛低沉嗯哼,明显抗议,依然不动。 杨景行柔声建议:“出去喝口水吧。” 何沛媛依然不动,但是说话:“你是不是很想?” 杨景行会装呢:“没有……完全能控制。” 何沛媛的意思是:“不准想齐清诺!” 杨景行坚决否认:“没有!你想哪儿去了,现在是因为你才会这样!” 额头在杨景行嘴巴附近轻擂了一下,何沛媛还是认为:“所以你才会想她。” 杨景行简直都搞不清楚女生的逻辑了:“怎么会?我真没这么禽兽,不至于。” 何沛媛愿意抬起脸了,看着男朋友的眼睛:“真的?” 杨景行点头笑:“当然是真的……你把我想得太不是东西了。” 何沛媛笑了一下:“谁让你……这么流氓。” 杨景行尴尬:“人之常情……走走走,休息一下,听我给你吹交响曲。” 何沛媛点点头。 第一二一六章 合格的女朋友 逃脱魔掌了,何沛媛蛮庆幸的,出去就把之前的茶杯拿去冲洗了再新泡上,但还是有点不满:“看我干什么?” 杨景行想起什么:“等我一下。” 何沛媛又顾虑了:“干嘛?” 杨景行迅速上下楼,手里一把钥匙和一个门禁卡,递给已经坐下品茶的何沛媛:“房间钥匙都放抽屉里,一般也没锁。” 何沛媛捧着茶杯身体躲避,严重警告一般:“干嘛?” 杨景行问:“是不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怎么了?”何沛媛分得清:“又不是……女朋友就要拿钥匙?” 杨景行坐下揽上女朋友的肩膀:“这么说,要明算账是吧?” 何沛媛理直气壮:“是!” 杨景行点头:“好,你那些东西别放我家了,都拿回去。” “什么东西?”何沛媛好像想起来:“不是我的东西,我又没答应要收。女朋友就要收礼物?” 杨景行气愤了:“哦?你礼物也不收,钥匙也不拿,车不让我买,衣服不让我买,上下班接送一下还一肚子意见……这个女朋友是不是有点不称职?” 何沛媛重重放下茶杯,摆起吵架的架势的,瞪着男朋友,在笑容造成明显破绽之前嚷嚷:“不称职你找别人去!”这句话太短了,还是没藏住,说完就是持续的笑容,虽然笑容上还象征性遮掩了点气鼓鼓。 杨景行也笑:“不行,我要确认一下,别是个假女朋友……” 看见无赖噘嘴,何沛媛怕了,撒娇般嗯声:“不行,不能拿钥匙……我不能一个人来!” “没要你一个人来。”杨景行强求:“你就拿着让我满足一下。” 何沛媛不明白:“满足什么?” 杨景行看看自己的房子:“这个家,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会回来。” 何沛媛好像不太理解:“……有杨云。” 杨景行气:“还有我爸妈呢,可是满足不了我这个心理呀。” 何沛媛观察,怀疑:“你变态……” 杨景行阴暗哼哼:“总要满足我一样吧?” 何沛媛好胆小的:“别吓我!” 杨景行着急,拿何沛媛的包包:“我给你穿上。” 何沛媛不,穿在自己钥匙链上会被人发现的,最多勉为其难放在包包的小袋子里,就当不存在一样,又八卦:“你房间平时不锁?” “没什么机密宝贝。”杨景行笑:“以后可能要锁了。” 何沛媛哼:“那上次你怎么不让王蕊和老毕看看,王蕊其实想看的。” 杨景行觉得:“不太好,有点乱……老毕没来就让你们看了。” 何沛媛斥责:“你恶心!” 杨景行解释:“不是……我不想别的男人进我房间,洗手间。走,带你看看。” “不去!”何沛媛几乎确定了:“你就是变态。” 杨景行笑。 何沛媛更有把握了:“笑就是掩饰。” 杨景行就哭:“你冤枉我,亲。” 何沛媛还来劲了:“你看过《精神病人》没?” “那个变态电影?”杨景行气愤了:“谁破坏气氛?哦,你想把我吓软。” “恶心死了。”何沛媛先不追究还解释一下:“不是,又没多恐怖……你发现没?好多变态表面都很光鲜。” 杨景行觉得:“这叫冲突反差,有助票房。” 何沛媛反对:“不是……告诉你一个秘密,不准生气!”兴致勃勃呼之欲出。 杨景行吓一跳:“我不想坏事了,饶了我吧。” 何沛媛乐淘淘:“没吓你……以前,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变态。”挑衅的样子。 杨景行反而一乐:“我……光鲜吗?” 何沛媛有点后悔为难:“就算有一点点嘛,可能别人看起来,不知道的……” 杨景行不懂:“那为什么是你觉得我变态?” “不是我……”何沛媛思考解释:“是我站在别人的角度,换位思考……而且我也不了解你!” 杨景行点头哦:“辛苦媛媛了。” 何沛媛烦躁:“你听不听?” 杨景行连连点头,喝茶。 何沛媛重新酝酿:“不知道的人看你,可能会觉得你有点点才华,有点点帅,家境也好,表面看起来彬彬有礼,懂幽默……算是吧?” 杨景行感叹:“我喜欢不知道我的人。” 何沛媛又烦躁了,踢脚放弃:“不说了!” 杨景行连忙道歉:“……秘密说出来舒坦。” “不是秘密。”何沛媛换个说话:“一点点小想法,看法,你还不允许别人对你有看法呀?” 杨景行点头认真:“我也想知道媛媛对我的看法。” “也没什么看法。”何沛媛要重新想一下:“……事业也还行吧?平时待人接物,对朋友也不错。看起来对女朋友也不差……但是!但是!” 杨景行正襟危坐:“但是什么?” 何沛媛分析案情一般:“但是,为什么你会失恋?” 杨景行聪明:“因为我是变态?” 何沛媛点头:“因为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你最真实的一面……也不是特别变态那种,就是很可能你光芒四射的外表之下其实有巨大反差,比如你会家暴!”这姑娘十分欣慰自己的推断。 杨景行震惊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想法你才不肯答应我?如果是那我就好想多了。” 何沛媛不屑:“就算你从里到外都完美都是金子做的,你说追我就得马上答应吗?”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那倒不是。” 何沛媛哼:“……你会不会家暴?”做出防御姿势。 杨景行欲哭无泪的伤心样子:“倒是被家暴了不少次。” 何沛媛一本正经看男朋友,有点吃惊…… 杨景行继续诉苦:“有个人动不动就要揍我,拳打脚踢不算,还掐……” “我哪有!”何沛媛声音高了两个八度:“你冤枉我!”拳头扬起来了。 杨景行好害怕:“没有没有没有,我女朋友从来没打过我,从来没有,是我自己撞到她的手了。” 何沛媛哭嚷着,不发泄不行了,就下手抓挠沙发垫:“根本就没有……昨天到现在我打过你吗?你说!” 杨景行嘿:“我说了,没有,没打过!” 何沛媛气鼓鼓看着男朋友,义愤地大声宣判:“或者就是,其实你有特别脆弱的一面……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抱着齐清诺哭,因为一点点小事,所以才她受不了了!” 杨景行演技不错,看着女朋友嘴唇都颤抖了:“媛媛……酒撒了,我好心疼,我受不了,我要哭一会。”说着就想投进女朋友怀抱里去。 何沛媛躲让着气愤谴责:“不是,一点都不像!” 杨景行不要尊严只求怀抱:“怎么样才像?” 何沛媛几乎张口就来:“你应该先生闷气然后突然爆发,歇斯底里那种。” 杨景行就生闷气了,茶也放下了。 何沛媛观察一下,挪动一下,靠近一些,很温柔地关心:“怎么了?” 杨景行哇一声哭喊出来,同时展臂一把抱住了女朋友:“媛媛,媛媛,媛媛呐……” 何沛媛也不高要求了,讲究一下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 杨景行抽泣着:“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哭……” “没事,没事,哭吧……”何沛媛很爱心地把拥抱变得更加温暖。 杨景行急不可耐,开始嗅吻女朋友的头发了。 “别弄。”何沛媛发现了,猛地让开,怒其不争:“还不如就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 何沛媛也没想好:“……你就不好意思再跟她们来往了,她们也不会再在乎你。” “我做的……不比变态更过分呀?”杨景行似乎邀功呢。 何沛媛要想一下,然后点头肯定了:“就是,比变态还变态!” 杨景行还笑。 何沛媛惨笑苦笑:“可是人有时候好奇怪,伤自己越深的还反而爱得越狠。” “怎么可能?”杨景行不信:“这种变态肯定比杀人狂还少。” 何沛媛又来了:“那你为什么忘不了陶萌?” 杨景行有点奇怪:“……她又没伤害我。” 何沛媛问:“怎么样才叫伤害?如果我被人这样对待,我会当我的生命中没出现过这个人!” 杨景行似乎难以描述:“陶萌没怎么对待我……好早以前的事了,我刚交上女朋友,你是不是想破坏我和媛媛的感情?你是不是嫉妒媛媛?嗯!” 何沛媛不骂人,而是看着男朋友,随口一提的语气:“想知道你和陶萌经过。” 杨景行也稀松平常的样子:“没什么好说的,你想也想得到。” 何沛媛摇肩膀…… 反正现在两个人的时间多了,就用了半个多小时来问答,或者坦白或和质疑。其实杨景行几分钟就能说完经过的,但是女生会比较在乎细节,比如杨景行到底是通过什么事情在什么具体时间喜欢上陶萌的。 杨景行老一套:“没有什么具体时间,说不清,慢慢的过程,我跟我现在的女朋友也是这样……” 何沛媛很鼓励地引导:“那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开始喜欢她了?” 杨景行又:“我先想想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媛媛的……我发现和这个过程其实连自己都不知不觉,怎么说,就是我没有突然惊讶意外地觉发现,啊,我怎么喜欢上媛媛了?没有过这种感觉。” 何沛媛很理解:“因为根本就不喜欢。” 杨景行摇头:“我估计是潜意识里已经有准备了。我和你从认识开始慢慢接触了解,刚认识的时候我不会担心牵挂你什么,可是到了那么一天,我想到,哎,媛媛回家安不安全呀?” 何沛媛才不信:“你什么时候想了?” 杨景行继续:“就算是这么想了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也不会认为这就是喜欢媛媛了,甜甜菲菲她们我也担心,朋友也会担心……包括那次你在电话里劝我跟诺诺复合,挂电话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你的感觉不一样了,但也不能说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喜欢上媛媛了,可能之前就已经喜欢了。包括那天我第一次跟你表白,我也不觉得突然,虽然之前并没计划要跟你表白,但是有太多太多东西让我在那个时候能做出那个决定……其实我觉得应该这么说,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让我决定把已经准备得足够充分的感情基础变成爱情的基石。就是那天媛媛的眼泪,让我心疼……我没想过要面对这个情况,但是你哭出来的时候,我对自己的心疼一点也不意外。”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的眼睛,然后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怪我自己不该哭!” “你明白个屁。”杨景行简直生气:“我的意思是已经到那种程度了,就算那天不发生什么,迟早都会有,你跑不掉。” “你骂人!”何沛媛委屈了:“你讲脏话。” 杨景行喝茶:“漱口。” 何沛媛也喝口茶,突然想到:“那我问你……有些人会暗恋,默默地喜欢,可能跟她喜欢的人都没什么点滴,甚至没说过话,那你怎么解释?一见钟情你怎么解释?” 杨景行叹气:“没说过话的暗恋……我女朋友以前也暗恋过,我就不说了,她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太经不住考验了。” 何沛媛这下真打人了,双拳双手在杨景行身上怕打抓挠,不顾形象把自己头发都晃得散乱了。 杨景行抓住女朋友了。 何沛媛就要求休战:“好好说话,没说完……那你从来没有经历过,书上写的电影演的,突然看到一个人,心跳加速一百二呼吸困难,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人了,没有过?” 杨景行摇头:“一见钟情真没试过……” 何沛媛放宽条件:“认识的人,普通认识,但是突然某一天……” 杨景行抗议:“别说了行不行?我也会吃醋。你连初中的都没忘记,还说我的长短!” 何沛媛笑得好灿烂,然后居然做出了认错的表情:“不是说我自己,就问你有没有嘛。” 杨景行看着姑娘:“我试过看着自己的女朋友,突然感觉好像第一次见面,好像没看见过这张脸,但是又觉得我女朋友怎么这么漂亮,就感觉爱情好奇妙,就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何沛媛惊喜了:“老齐还是陶萌?” 杨景行讨死:“以前有过,现在也有。” 何沛媛不信挑衅:“我听。” 杨景行骄傲挺胸:“来。” 何沛媛才当了二十四小时女朋友,还是矜持的,看了看男朋友胸口:“不要。” 杨景行就算了:“也可能是美女刺激激素分泌。” “流氓。” “不是那种激素。” 何沛媛瞟眼一下,回到正题:“那你是怎么跟陶萌表白的?” 杨景行呵呵像自嘲:“跟陶萌表白的时候是做了思想准备的……媛媛,能不能不说了,我觉得怪怪的。” 何沛媛甚至朝杨景行依偎一下,鼓励:“说嘛……如果我有过,我都会告诉你!” “我不想听。”杨景行说得轻巧:“我知道有那么回事就行了。” 何沛媛哼:“是谁说是精神财富!不想和我分享,说明你根本不喜欢我。” 杨景行也记得:“私房钱嘛。” 何沛媛踢脚:“不准你藏私房钱!” 杨景行认了:“好吧……” 好在何沛媛只是打听八卦,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甚至都嘲笑男朋友的往事,当然了,也不会嘉奖。 何沛媛也知道是陶萌的家人让两个人分手的,这方面的细节她也不问了,也勉强接受杨景行对陶萌家庭的理解,何沛媛比较关心的是:“她跟你说对不起了吗?” 杨景行分得清:“陶萌没对不起我,她爸爸也不算对不起我……要说还是我给他们添麻烦了呢。” 何沛媛就有点正义感了:“那她出国找你干什么?做给谁看?” 杨景行觉得:毕竟有过感情,道个别。” 何沛媛问:“道别就让你和老齐分手?” 杨景行说:“那是我的原因,陶萌不知道。” 何沛媛再问:“道别了还回来干什么?” 杨景行不知道。 何沛媛继续问:“童伊纯演唱会,你请她去还是她自己去的?” 杨景行叫苦:“媛媛,我刚交的女朋友……” 何沛媛正经又急切:“我就是想知道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回来找你?那天在那边摆什么脸色给谁看?哦,自己不珍惜还不准别人珍惜?什么道理!” 杨景行解释:“那天她以为我骗她,其实也是骗她了……” 何沛媛干脆点:“她下次什么时候来找你?”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看了看,他还敢笑。 何沛媛皱眉噘嘴,不过不是撒娇,而是欲哭的样子,狠狠盯着男朋友。 杨景行正经点,保留点微笑:“我还以为什么事,绕这么大个弯子……首先,陶萌不会再来找我了。如果出了万一,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如果媛媛不同意……我就不会去见她。” 何沛媛似乎早有准备:“那我不同意你去柯蒂斯。” 杨景行解释:“完全是为了工作,我也不会告诉陶萌,不会联系她。” 何沛媛觉得:“爱乐首演谁不知道?她去了你们不见面?” 杨景行摇头:“我不会通知她……她肯定不会去。” 何沛媛质疑:“你那么有把握?” 杨景行点头,嘿笑一下:“绝交了。” “喻昕婷呢?”何沛媛都不需要回答了:“想起你去纽约我就慌……” 杨景行苦笑:“我都还没想这事,高兴过头了,尽想媛媛了……嗯,不错不错,对媛媛提出表扬,是个合格的女朋友了。” 何沛媛受鼓励,简直焦急:“你说,怎么办!?” 第一二一七章 想多了 虽然去纽约了跟念念不忘碰面的几率很低很低,但杨景行无法保证呀,有什么好办法能杜绝那些微小的可能呢?或者是让何沛媛不介意那点可能性? 杨景行很想打消减轻女朋友的顾虑,还对比说明:“……跟齐清诺也要经常见面,以后不见了?” 何沛媛觉得:“越见不着的才越想。” “这样。”杨景行笑:“那以后……多见见?” “啊……”何沛媛哭叫起来,一下冲了起来双手掐住男朋友的脖子根就要拼命了。 杨景行这时候很顺从的,女朋友用力推,他就乖乖往后躺。 何沛媛这次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就是要致杨景行于死地,不可能让他轻易逃脱的,这鸟人能后退一寸,何沛媛就敢往前压一尺。 杨景行的上半身完全到下了,他几乎是躺在了沙发上,那么长的小腿脚也离地了。 何沛媛是不是想全面压制对手一回,右腿膝盖跪在了沙发边缘,抓住时机整个人压下去,同时左腿也离地抬了起来,左膝盖的落点是沙发里面,成功把杨景行的双腿包夹了。 不光双手保持对杨景行脖子肩膀的控制,何沛媛还聪明地用肘关节夹住了无赖的胸腔两侧,同时身体下移让自己的髋关节半压住了杨景行的大腿,看上去已经形成了对男朋友的有效控制,可以逼问了:“见不见!?” 女朋友的气息打在下巴和脖子上,可能会痒吧,杨景行嘿嘿,抬脖子看。 何沛媛加码,尖下巴一下戳在了男朋友的心窝上方几乎接近锁骨的位置,但是依然弓着腰避免不必要的身体接触,再问:“见不见?” 杨景行依然能抬头,而且抬起来能听方便地吻到女朋友的额头,再说:“那我不去了吧。” 何沛媛哼:“摆明不可能。”准备长期斗争,举着的小腿朝沙发外侧倾斜了一下,让拖鞋掉落下去。 杨景行好像认真的:“可以,或者提前去,要么推迟去,避开演出。” 何沛媛犹豫:“……还是可以见。” 杨景行的意思是:“悄悄去悄悄回,她们不用不好意思没给我捧场,我也不用显得小气不邀请她们……我也是自作多情。” 何沛媛思考:“那你不去现场?会不会错过扩大影响力的机会?” 杨景行笑:“不差那点影响力,再说让媛媛放心最重要,虽然是杞人忧天。” 何沛媛下巴摆动擂戳男朋友心窝抗议,举着的小腿放下去,左腿落在了沙发上,右腿则架在了杨景行的膝盖。这样一来,何沛媛就是用腿压住杨景行的腿,再加上下巴和双手,形成了更为有效地控制。 杨景行的手还能动的,抚上女朋友的后腰,再给方案:“或者你请个假,跟我一起去,亲自看着更放心。” “谁要看你。”何沛媛不屑,而且:“别人笑死我!”这姑娘可能也感觉得到自己这个弓腰的姿势有点不雅,还是尝试了把脊柱放平一点,就松开了下巴。 “笑你什么?”杨景行不觉得:“我自费。” 何沛媛很气愤男朋友的不贴心不周到:“那别人还以为我爱玩,以为我想登台……她们肯定以为我不放心!” 杨景行回到第一种方案:“那我就提前去一趟,下个月底,跟他们商量一下。” 何沛媛抬高上身,从更好的角度观察男朋友的脸,问:“跟谁商量?” “学校。”杨景行要商量的多:“纽爱那边。” 何沛媛依然犹豫:“但是是你扩大影响力的好机会……看不见首演你会不会遗憾?” 杨景行笑:“首演在国内,有我女朋友。” 何沛媛打击:“国内又没几个人,没一点影响力……”脖子撑累了,放下,直接就把脑袋放在了男朋友胸膛上,调整一下,侧着比较舒服。姑娘的手也完全放松了,不再用力只是放在男朋友肩膀上。 杨景行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女朋友的脸了,于是手指轻动感受何沛媛的细腰,属于敲击弹按滑揉中的后三种手法,说:“敏感时期嘛,等我和媛媛的感情稳定了,我还有第三交响曲呀。” 安静中,何沛媛的呼吸是轻缓悠长的:“只要你不见她们……实在没办法也可以打个招呼,但是不能有一点瓜葛……我就同意你去。”说着身体也开始放松了。 杨景行笑:“还能有什么瓜葛?我不会她们也不会……真的破裂了,我过错方可能还好,她们是受害方,可能恨得牙痒痒呢。” 何沛媛不觉得:“没见齐清诺恨你。” 杨景行想了一下:“……谁知道呢。” 何沛媛又:“有爱才有恨。” 杨景行呵呵笑,笑得身体震动,何沛媛也被带动着不情愿地笑一下。两个人应该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笑,甚至心跳和呼吸,因为何沛媛差不多是全身压着杨景行的。看上去何沛媛并没比杨景行矮多少,但是明显纤细得多,姑娘的肩膀几乎只有男朋友的三分之二,可以把杨景行当垫子了。 俩人错开了一个脑袋的长度,姑娘的手和臂放在男朋友脖肩上,左脸颊枕在男朋友左胸口,上半身压住了杨景行的小腹,自己的小腹搁在无赖的髋关节位置……两个人就膝盖以下没有接触,杨景行的小腿还放在沙发外面。 屋里真安静,但是也就安静了几秒,何沛媛的衣袖摩擦沙发了,看样子这姑娘想撑起身来。 杨景行几乎握住女朋友的腰,准备打会瞌睡的语气:“别动……” 何沛媛就不动,一动不动,除了呼吸,脸蛋依然枕在男朋友胸上。 杨景行也不动的,不过这压着,呼吸要用力一些。 一动不动当然难受,过了十几秒吧,何沛媛有弓腰收腹的动作。 杨景行要睡着了:“别动,就这样……” 刻意地一动不动可能也需要体力,听声音何沛媛似乎小张嘴呼吸了,然后小腹肌肉好像不受控制,随着呼吸在紧绷放松之间略有些跳动感。 杨景行的小腿搁累了吧,他慢慢地抬起来,磨蹭着放到沙发里面去了,不过还算自觉,没有反压女朋友的意图表现。 再坚持了一会木头人游戏,何沛媛不行了,又想拱屁股收腰。 杨景行没说话,而是双手压住女朋友的后腰往下按住。 何沛媛偏要动,腰腹不能动就动手,她把手收回去不放在杨景行肩膀上了,并且双手握成拳搁在自己脑袋两边防卫。为了更好地保护,何沛媛干脆把脸轻抬了一下,两个拳头在额头下会师给自己的脑袋当支撑,而且一举两得完全遮护住了脸蛋,极大地减少脸蛋跟对手的接触面积,只有鼻尖嘴唇还热气呼呼地贴在杨景行的t恤上。 杨景行对女朋友上半身的动作也没办法,或者是不介意,不过他也跟何沛媛学会了,随着呼吸动腹肌,甚至发展到腰和大腿也有些动作。 对方的动作幅度大得多,而且明显是恶意的,不像自己是无意的。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何沛媛又收腹,甚至想全身整体侧翻。 杨景行劝:“躺会……压会。” 何沛媛又不动了,过了一会后,依然是双拳护脸一动不动地说出话来:“压疼你……”声音很小,语调很正经,节奏有点颤。 “不疼。”杨景行显能耐:“一点都不……舒服。”不过姑娘家的小腹应该是挺软和的。 何沛媛就又不动了,可能也看清了被自己压着的男朋友也就能勉强活动一下,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身上压着一百斤有余呢,小幅度地活动也累人呀,杨景行的呼吸明显更重了,但他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好像更来劲了。 何沛媛就不客气了,她把双腿并拢,严丝合缝地并拢了伸得笔直不再跟沙发有接触,这样一来肯定会让对方称重更多压力的。 这两个人,看上去好像是在修炼什么呼吸方法。尤其是何沛媛这姿势,面朝下躺着身体绷得笔直,双手握拳撑着额头,胸廓明显岁呼吸运动……如果身下换成一张垫子,绝对在练瑜伽。 可是杨景行实在是太不像样了,他的呼吸完全没章法,腰腿的动作更是莫名其妙,甚至喉咙里还隐约有些煞风景的嗯嗯呃呃。 就这样好一会后,何沛媛是忍受够了,她的双手不再保护自己,一下张开按住了杨景行的肩膀。何沛媛是有实力的,她身体依然笔直,看上去只有双手是着力点,但这姑娘居然能只靠双手让自己整体迅速上移,移到跟对手眼对眼嘴对嘴的位置了就睁眼快速确定方位,再果断压下去,成功堵住了杨景行的嘴。双方的舌头好不义气,几乎同时出兵卯上彼此打得难分难解。 不过呢,何沛媛的确要比杨景行矮一截的,而且她的腿也长,而且苗条姑娘的耻骨触感也明显…… 激吻之中,何沛媛突然暂停,半睁看眼,居高临下看着男朋友。这姑娘好像有点茫然还是懵懂,连脸上和眼珠都一动不动的。 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互相看了一会后,似乎是通过呼吸节奏交流的,似乎有什么共识了,杨景行抓住了女朋友的腰肢,他一手都五十公斤,两只手更是轻轻松松就把女朋友又往两人头顶方向送了一截,似乎要报何沛媛用脑袋顶他下巴的仇。 并没有,杨景行的手放那头去了,放在了何沛媛的双腿两侧。何沛媛为了不让杨景行碰自己,两条腿都往中间躲让并且会师了。确认姑娘的双腿会师,杨景行的手就怕了,就撤回到姑娘腰上。何沛媛也不敢放松,两腿紧密持续团结在一起。 换过来了,现在是何沛媛超出杨景行头顶一截了,但这也导致她的脑袋和肩膀都没了支撑,这姑娘只能把双手按在杨景行头边的沙发上,脑袋也放下去,嘴巴放在了杨景行的额头上。 杨景行真不要脸,居然想用先头部队偷袭姑娘家的脖子,简直是明目张胆违反约定俗成。 何沛媛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她重新撑起上半身,然后低头,凝视比自己矮了好大一截的杨景行。此时两人的差距比平时站着时大得多,杨景行也体会一下要抬着眼睛看人的滋味。 看似和平的对视之中,何沛媛聪明了,提前练习准备起来,双腿开始左右互搏。虽然已经严重退步,招式单调节奏散漫,但是这姑娘还是一脸的认真的严肃,而且好像怕被对方看出来自己脸上的斗志,又把脑袋埋了下去,却没想到呼吸也能出卖自己。 为什么姑娘会无视杨景行的奇兵呢?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没有,也就没把杨景行的当回事。于是杨景行也不过分暴露,稳稳安插在姑娘的左右互搏之间。 虽然姑娘这一次的练习强度很低,但毕竟她还要撑着上半身,没一会就气喘吁吁了,真是累的。 杨景行突然双手再次托住姑娘的腰肢,这次更用力,直接把姑娘托举起来了,同时自己还仰卧起坐。 怎么一瞬间两个人又面对面站在沙发边了,自己又比对方矮了?何沛媛不明所以地看着杨景行。 杨景行先吻上女朋友,再抱紧。 何沛媛唇舌上的战斗力还是挺鲜活的,并且反抱住了杨景行。不过总体实力还是有限,顾头就难顾尾,何沛媛没什么余力反抗杨景行对自己腰肢的各种动作了,那怕前有奇兵争锋相对后有双手堵截,何沛媛也只能先任由自己的腰腹自生自灭。 两个人在沙发边站了有四五分钟没挪位置,部队都打累了,各自先头部队都收兵休整了,常规部队虽然还保持象征性的对抗但都没啥大动作,偶尔彼此挑衅一下。 何沛媛现在也基本上一动不动,除了呼吸急促,就手在杨景行背后有点抓挠。 对手不反抗了好像也没意思了,杨景行耀武扬威了两分钟后也停下了,把之前有点别扭的姿势变成深情拥抱。 抱了一会后,杨景行松开。 可能感觉得到男朋友在看自己,何沛媛睁开眼睛,睡觉刚被叫醒的样子。 杨景行的表情,也不算丑陋凶恶,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何沛媛本来就微张的嘴不用怎么动就能轻轻溢出三个字:“你好了?” 杨景行点头:“心理上满足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着急了?太流氓了?” 这一说起来何沛媛的眼睛就有点委屈了,声音更小了:“你都不问我……” 杨景行重新轻轻拥抱女朋友:“对不起。” 何沛媛还是宽容的,愿意把下把放在男朋友肩膀上,还轻微调整一下舒适度再诉苦:“你突然……” 杨景行点头:“是,突然了,没有水到渠成……没吓到你吧?” “流氓……”何沛媛音量语调证明自己被吓得绵软无力。 杨景行比较熟悉业务的:“谢谢媛媛。” 安静一会,何沛媛还是不放心:“还想吗?” 杨景行不好说:“就像……跟非常喜欢很想拥有的姑娘表白之后被拒绝了,但是一起吃了饭聊了天,而且聊得很开心,虽然不甘心,但是某方面又知足了。当然了,如果姑娘能回头就更开心了,开心得不得了。” “想得美……” 杨景行嘿:“刚刚说到哪了?” “你忘记了?”姑娘温柔地质问。 杨景行想得起来:“哦,是,去纽约……来。” 被男朋友拉着回到沙发上坐下,何沛媛没抗拒。 杨景行看着姑娘稍微酝酿:“……那以后多见见?” 何沛媛强烈皱眉噘嘴。 杨景行提示:“扑我呀,用力。” 何沛媛摇肩膀,摇得全身都动。 杨景行叹气:“……聊个天吃个饭当时是满足了,回头反而想得更多了。” 何沛媛点头正经了:“如果我拒绝人才不会那样,很容易让人抱有幻想,就是要果断直接!” 杨景行看着姑娘笑:“……走,听我吹吹牛,可能还有机会。” 何沛媛哼,想得美…… 姑娘要看纸质总谱,杨景行就去所谓的书房拿。其实哪叫书房,书没几本,近两千张cd摆满了柜子。 何沛媛新鲜了,上次王蕊毕海洋来参观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所以要仔细看一下。cd分门别类摆放的,古典音乐只有五分之一,其他的古今中外各种各样。 安馨和喻昕婷的专辑一起摆在比较特殊的位置,同样待遇的还有杨景行自己的钢琴录音,浦音校庆纪念cd……哟,还有童伊纯发行的演唱会dvd,杨景行说因为其中有自己的女朋友。 何沛媛不屑并且怀疑:“一直在这吗?” 杨景行坦白是前段时间才放上去的,因为媛媛就那么两个一闪而过的镜头…… 何沛媛生气了。 乐谱倒是有几大摞,当然包括杨景行自己发行的,甚至没正式发行的比如《就是我们》,还是当初排练时用的。《云开雾散》的总谱也有收录,还挺新的,甚至还有《和毅庄诚钢琴协奏曲》。 何沛媛好像没看见还是没留意,抽出了《g大调钢琴协奏曲》总谱翻看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印迹或者签名。 杨景行早把第二交响曲都拿好了:“走了,快点,不然又想多了。” 何沛媛惊慌:“快想想……想二泉映月,流浪者之歌,悲怆!” 杨景行火急火燎:“不行,压不住……” “世上只有妈妈好……”何沛媛夺门而逃。 第一二一八章 珍惜 到琴房就不闹了,时间也不早了。两个凳子在谱架前靠拢并排,何沛媛的凳子稍矮了一点。不过琴凳够宽,杨景行干脆拉女朋友挨坐在一起。为了艺术,挨着也就挨着了,何沛媛没抗议。 总谱太厚太大让谱架有些难以支撑,杨景行调节整理一下,问女朋友:“预习了一下没?” 何沛媛不太好定性:“稍微看了点……” 伸出一只手帮男朋友按谱子。 搞起艺术来,杨景行对女朋友也不客气了:“怎么回事?能不能上点心?就算不是你男朋友的作品……” “你还说?”何沛媛不想坐琴凳了,委屈到娇弱:“我有时间吗?” 杨景行想了想,明显理亏却还要故作严厉:“这不是借口,虽然男朋友是第一位的,虽然感情是最重要的,虽然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拿来谈恋爱,但是……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何沛媛热爱艺术的:“那明天别见面了。” …… 先吵上一架再主动达成和解,何沛媛是真心珍惜时间:“快点呀,几点了。”自己翻开谱子到目录配器说明页。 杨景行又笑:“媛媛现在是演奏家,还是乐迷,还是女朋友?” 何沛媛疑惑:“有区别吗?” 杨景行说:“对象不同表述方法和角度就有差异。” 何沛媛端坐起来,视线在谱子和作曲家之间来回,好认真的:“你当成别人的作品,你来赏析点评,可以深刻一点专业角度,别管我懂不懂。”说着还谦虚一笑。 “嗯,别人的。”杨景行点点头,酝酿进入角色:“媛媛,这件作品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旋律优美形式新颖,乐思不落俗套语言富有张力。尤其是第三第四乐章三弦的表现……我推断作曲家一定很喜欢很喜欢三弦。” 皱着眉头艰难忍受的何沛媛迫不得已地笑了,很烦躁地笑:“我觉得他对扬琴和二胡才是真爱……先不说这个,你认真讲!” 杨景行点点头:“先说创作背景。其实去年年初就开始准备了,一开始也没想好什么主题,就是不能老闲着要写东西才行……” 何沛媛有点意外:“你还闲呀?” 杨景行笑:“晚上回来坐在这,不就是闲。” 何沛媛也笑,挺朋友的:“也不是坏事嘛,充实起来就好……然后呢?什么心路历程,仔细点。” 杨景行想了想:“大致可以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素材准备,写东西总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表达一下自己……” 何沛媛点头:“念念不忘。”纯艺术讨论,甚至还带着点音乐美感。 杨景行呵:“单身的人,夜深人静的时候自然不自然地就想起那些,我值得回忆回味的事情也不多……” 何沛媛想帮男朋友分析创作背景,看起来还很正经:“去年年初,元月份?” 杨景行点头:“大概。” 何沛媛回想:“茱莉亚访问学校,那会。我们在美琪……对了,童伊纯演唱会!” 杨景行笑:“没那么玄乎,不一定跟生活细节有具体关系。那种泛泛的感觉多半只是个引子一点基调,通常而言一件作品的绝大部分内容都是无中生有,根本不反应什么现实。” 何沛媛虽然不创作但也多少明白这回事,点点头:“那你说什么时候决定要用民乐,而且要念念不忘……” 第二交响曲的所谓创作背景何沛媛之前也稍微知道一点的,这姑娘现在就想把时间线理得清晰一些。 杨景行说明,是因为第一交响曲的反响还不错让他有了些底气,才想着融合民乐到第二交响曲里面,然后才决定用上一些现成的东西,并不是为了念念不忘而专门创作第二交响曲,而且对那些素材的纪念性使用还在全网抵制声讨四零二之前。包括三弦部分杨景行也是老早就谋划好的,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那时候何沛媛对作曲家而言已经是挺重要的人…… 事实上《陪你同行》事件一开始并没对第二交响曲的创作产生什么影响,但是后来在付家烧烤发生的事情的确让作曲家对作品进行了不小幅度的修改。 何沛媛比较关心作曲家当时的心理状态,问污蔑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谁最先安抚作曲家?什么时间点怎么说的还记得吗?何沛媛打听这些纯粹是出于艺术,并不八卦,更没有刺探男朋友老底的意图。 何沛媛还问:“除了你爸妈,你最最希望谁能在身边陪你?” 杨景行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最希望的是都不知道这件事。” 何沛媛换个问法:“她们三个,只能选一个安慰你,选谁?” 杨景行想了一下,笑:“能不能三个一起?” 何沛媛要发作…… 杨景行正经的:“当时的状态我不可能作出这种选择……跟齐清诺刚分手那段时间我也没想过今后能跟媛媛走到一起,所以说那种极端情况下的心理状态不能作为参考或者衡量标准。” 何沛媛看着作曲家想了好一会:“如果能重来一次,那天中午你会怎么做?” 杨景行摇头:“没想过。” “你想。” 杨景行想:“……跟作品没关系。” 何沛媛点头保证:“说了就不说了!” 杨景行想来想去:“……还是就那样吧,我对现在很满足,不想节外生枝。” 何沛媛噘嘴略微不满。 “对我来说当时的种种的确是遗憾,不止是遗憾,简直是!”杨景行抽了自己一耳光,再表白:“但是我现在拥有,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珍媛媛,不是去想那些弥补不了的遗憾过错。” 何沛媛看着作曲家:“可是你心里始终有遗憾。” “谁没有遗憾?”杨景行酸俗:“因为有遗憾才让拥有更珍贵。” 何沛媛好像吃这套,居然伸手拥抱作曲家。 不过这琴房里,艺术性地拥抱一下后,何沛媛还是尊重音乐:“开始吧。” 杨景行亲了女朋友一下再正式开始,他手指在第一页谱子上划拉一下:“弦乐前奏,没什么好说的……” 何沛媛严格要求:“说,为什么这么写?” 杨景行说:“总要有个开始,最平常的手法……如果说要有考虑的话,就是让听众快点进入状态,然后跟后面民乐也有呼应,免得太突兀不适应。” 何沛媛像个外行:“怎么呼应?” 杨景行就开始翻页,解释是怎么预先在听众心中建立一个基础的…… 何沛媛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处理? 作曲家耐心解释,要么是技术理论支持,要么是经验支持,或者也有灵感支持。甚至也有尝试性的东西,说好点点叫创新。 何沛媛分明抬杠:“怎么会想到这样尝试?” 杨景行没办法了:“可能这就叫才华吧。” 何沛媛白眼飞几道…… 好歹是一部交响曲,要像这两人这么逐字逐句分析,那得几天几夜。眼看都九点过了,何沛媛也没耐心了,让作曲家先忽略那些过度的常识性的东西:“……说你觉得最精彩的最体现才华的。” 杨景行不要脸:“一整本都是。” 何沛媛跺脚纠正说法:“让指挥赞不绝口反复琢磨的,《文墨》唢呐和排箫那段那样的。” 杨景行点头:“我看看,太多了选择困难呀……” 何沛媛才不信呢,男朋友肯定选不出来,她就身体微微一侧靠上去,先把下巴放在杨景行右边肩头休息着,等着看笑话了,笑容都酝酿好了。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回以笑容,然后人争一口气很快找到了:“这段将就,扬琴先在这里露头……” 何沛媛只有口腔发弱音:“萌萌……”她下巴承力,脸蛋就有点上仰,轻柔的气息吹着作曲家的腮帮子耳朵根。 杨景行冷了脸:“到底是看作品还是算旧账?” 何沛媛还要问呢:“为什么到这里就精彩?”摇着下巴擂。 为什么精彩呢?杨景行从技术理论音乐色彩上分析,而不是作曲家的个人感情。 何沛媛看起来还是愿意接受的,并且要看着谱子听赏析,于是就转头把耳朵靠在男朋友肩上了。 杨景行好标榜:“……所以说换一个主题和动机也一样会有这种效果,只不过是当时的一点私心。” “如果换了你可能就没这么好的灵感了。”何沛媛要多验证自己的观点:“我还要看诺诺的,先看婷婷的在前面。” 杨景行受不了:“媛媛!” 何沛媛抽身不依偎了,失望了:“才说有遗憾才珍惜现在,现在为了遗憾烦我!” 杨景行认输:“你说吧,尽管说,多说点。” “不说了,你就喜欢听,想得美……” 还好,何沛媛也没一直追究作曲家的个人心路历程,而且对那些她并不熟悉的技术理论也表示了足够的耐心,甚至蛮有音乐想象力地从指挥的角度去操心,或者是杨景行自己当指挥的话会怎么处理。 杨景行讲述:“……这里大提琴组如果能多排练几遍最好,这个渐强效果如果不理想的话还会影响琵琶的色彩,而且铜管也要注意,音色音量一定要整齐。” 何沛媛担心地建议:“那你标清楚……写详细一点嘛。爱乐的铜管不行。” 杨景行笑:“这么高端的东西我只跟我女朋友说。” 何沛媛当然知道作曲家不能太自以为是,但是:“……你的念念不忘交响曲,不想首演更好?都说第一交响曲跟纽爱的差距就好大!” 杨景行嘿:“你可千万不能说,你说就等同于是我说。” 何沛媛忧愁,生闷气。 杨景行安抚:“会越来越好的,差也是我们自己的乐团,我们要想着怎么让它变得更好,一起努力。” 何沛媛连连点头:“所以更要指正他们的不足!” 杨景行笑:“要注意方式方法……” 继续看曲子,听杨景行吹得天花烂坠的,何沛媛却越来越担心乐团能不能演绎好作品,尤其是民乐部分,主团那些人虽然说是首席带队,但是其中却有个别水平明显不怎么样的关系户,何沛媛说得简直气愤了:“……明明你在替他们考虑给他们机会,肯定是文团长,表面上对你那么客气,背地拖后腿。” 杨景行解释:“如果我是他可能也会有些不得已。媛媛,这些话别人可以说……” “我知道!”何沛媛烦了:“以前我什么时候说过?” 杨景行笑:“我也知道,以前我什么时候说过你?” 何沛媛哼。 杨景行也哼。 何沛媛突然一笑,看着男朋友:“你觉得张磊怎么样?”主团那个青年二胡独奏。 杨景行白眼:“不怎么样。” “为什么?” “不喜欢他的长相。” 何沛媛哼:“人家不帅吗?” “帅他个头。” 何沛媛小声点讲起老八卦来:“上次说要去旧金山开音乐会,走之前闹得好大声,不得了不得了,回来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还好意思吹,其实就找几个熟人,笑死人了。” 杨景行有责任感:“我们的工作做得还不够啊,演奏家出门了没人认识。” 何沛媛不屑:“你以为他是为了推广民乐?利欲熏心!有几个人承认他是演奏家?” 杨景行欣慰:“我媛媛看人看得准。” 何沛媛得意:“所以看出你是流氓……不知道他这次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说:“也不至于。” 何沛媛很怀疑:“不一定……如果不是你作曲,他肯定比谁都积极!” 杨景行笑:“我怎么了?”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又来了点点正义感:“……你得罪过他!” 杨景行想起来:“对呀,这家伙还想邀媛媛合奏,找死。” 何沛媛看着杨景行,似笑非笑着不说话,似乎怀恨在心。 杨景行摇头:“不说扫兴的。” 何沛媛好奇:“你是不是嫉妒他?那次是不是故意的?” 杨景行问:“我嫉妒他什么?” “他比你有名。”何沛媛估摸着:“那时候。” 杨景行笑。 “那为什么?”何沛媛很想不通:“你平时从来不那样,你假装客气,其实故意打击他。” 杨景行怨恨:“我当时就想不通,他凭什么邀请媛媛合作?我都还没合作过!” 何沛媛简直气愤了:“跟你有关系吗?瞎子,甜甜,她们都跟主团合作过。” 杨景行简单:“不喜欢他的长相,不配跟媛媛合作。” 何沛媛谴责:“你怎么这样?以貌取人!”说着双手抓住了杨景行胳膊掐捏着发泄,在凑近点说悄悄话:“不过这个人好恶心,他在主团还跟人说,太恶心了,说在别人看来像他这样的人不会缺女朋友,其实他也会孤单……呕吐!” 杨景行要跳起来:“我都不敢说这种话,我多不容易,我呸。你还说我不要脸……” “别跟那种人相提并论。”何沛媛提醒,不过还是有点责怪男朋友:“自从那次你当着她们的面,真是颜面扫地,后来看见我们都绕着走,迎面都不打招呼了。” 杨景行嘿:“算他识相。” 何沛媛的下巴不知不觉搁到男朋友的宽肩上:“喂……如果张磊想追老齐,你怎么办?” 杨景行嘿嘿嘿:“我等他在单位的时候去主楼门口大笑三声。” 何沛媛撒手扭身生气了。 杨景行明白过来:“你说现在?现在当然不关我的事了……但是我也要看笑话。” “是没机会。”何沛媛又义气起来:“来个白马王子就好了……” 闲聊完了还是要搞艺术,积极的还是何沛媛,甚至怪杨景行东拉西扯浪费时间。终于看到三弦了,三弦其实在第一乐章第二乐章中都有简单亮相或者当配角,但在第三乐章中才大放光。 听杨景行一说道,何沛媛又问废话:“你怎么想到的?” “灵感。”杨景行都烦了:“灵感你让我怎么解释?我女朋友为什么长这么好看?” 何沛媛还是在意工作的,要作曲家详细地说一下乐曲的细节要求,或者是作曲家觉得应该怎么样演绎才更好。何沛媛甚至还想拿被男朋友侵吞的曲弦实践一下,杨景行却不支持,说还是看指挥的要求,而且也相信女朋友不需要怎么提前准备。 何沛媛有自知之明的:“《空山》我都没弹好。” 杨景行气:“还要怎么好?太好了。” “根本没有。”何沛媛看出来了:“我们你原来都敷衍的……你就说瞎子和甜甜好,还有老齐!” 杨景行很冤枉:“好的我都说好,菱子和小洁有点小问题我也会指出来……再说了,我要敢多夸你两句,又要给我脸色看。” 何沛媛不信:“那你说,我的完成度比她们怎么样?独奏中算第几?” 毕竟是艺术啊,杨景行申明:“正因为你是我女朋友我更要严格要求,以前我觉得完成得很不错,超乎我的预料,现在,我觉得还有很大进步空间,继续努力……” 要搞艺术又要吵架,时光就会飞逝,转眼就快十一点了,何沛媛至少是吧三弦的一些重点难点都了解了一些,其余的就算了吧,免得先入为主了,毕竟自己也不是首席,更免得别人说闲话。何沛媛让杨景行总结一下,对比第一交响曲,既然他这么能吹:“……你自己觉得呢?超越多少?” 杨景行装模作样:“第一有六分的话,第二有算八分吧,主要是形式和结构,还有和声和调性方面……” 何沛媛再次忧愁决定:“你还是去纽约吧。” 杨景行保守点:“女朋友不在就只有七分了。” “没道理不去,根本说不过去。”何沛媛好为难的:“万一以为是我不准你去……只要你不骗我。” 杨景行简直沉重:“不会骗媛媛。” 何沛媛又遗憾:“其实有点点想看看那边的反应……看你吹牛没。” 杨景行也跟着女朋友摇摆:“那就一起去。” “不行!”何沛媛很坚决:“她们要笑死我……第三交响曲的时候,你觉得可能吗?” 杨景行点头:“我加油……第三得十分才行呀。” 时间不早了也还是坐一会,何沛媛要求不能喝茶了,现在只能喝水,最好蜂蜜水,牛奶酸奶什么的也勉强,可家里什么都没,明天去买点吧。 杨景行的心理满足没管事多大会,出门前又是抱着女朋友好一阵,不过并没变本加厉,甚至还比之前克制了一些。何沛媛也没太抗拒,反正也不用她做什么,更没啥实质性损失,连肌肤接触都没有的。 今天是车子开到楼下,被何沛媛父母发现了。何伟东说厂里明天下午有拔河比赛,问女儿和杨景行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算是专业拔河队,挺好玩的。 杨景行听女朋友的:“……你想不想去?” 何沛媛犹豫:“又不练车了?” 杨景行邀功:“现在还着什么急?专职司机。” 何沛媛小跺脚:“不要你……我想想再决定。” 女儿后半句是对上面说的,何沛媛父母又留意到下面,何伟东连连答应行行行,他老婆则想不通:“还要想一想?去就去……” 何伟东邀老婆回屋:“四零二,回去小心点。” 两个年轻人在楼下又站了好几分钟,认真商量事,没有其他想法,最后何沛媛还是决定陪父母去看看吧,但是不要杨景行去。 杨景行就要嚷嚷起来:“何叔叔,媛媛不让我去……” 打人的声音是不会扰民的,何沛媛放开了打,反正周围也观察过了,是安全的。 等杨景行回到家,当然还是打电话。何沛媛又变卦了,又不想去父母厂里了,至于为什么也说不上来,就是不想去。何沛媛是认真决定的,自己上午去练车,下午再见面:“……我能开车你就可以喝酒了,还不好?” 杨景行并不欢喜:“那你可跟你爸说好,不是我不想去……” “知道了。”何沛媛语气是歉意的温柔:“你饿吗?” 这俩人,男朋友要小心煮碗面宵夜,但是吃之前得拍照发给女朋友。 第一二一九章 不太可能 星期天早上七点过,杨景行给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去上班的路上。何沛媛鼓励男朋友好好工作,她自己也认真学车,不能再像前两天那么虚度光阴。 杨景行跟女朋友吹得很好,其实很头大,峨洋办的公系统里积累在总经理信箱中的各种东西已经一大堆,甚至更多是挑战和难题。 在当今互联网行业,对更多的网民而言,如歌网毫无疑问是个不起眼的小网站,所谓的两三百万用户算个屁呀,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还在内测阶段的年华播放器了。 虽然对如歌网自身而言这一两年算是发展迅速,如果说刚开始几万注册用户的时候如歌论坛还是个行业内的群众演员,没人会多看一眼甚至不一定能入镜,那么现在的如歌网则算是个小配角了,甚至偶尔有机会跟主角们搭戏说上一两句台词。 当上配角就算是入行了,可以恰恰是入行了才开始体会了解这一行的艰难险阻。群众演员不用试镜抢角色的,但是小配角之间的竞争就激烈了,尤其是对那些怀抱成名理想的配角而言,日子反而更艰辛。 大网站跟收保护费没什么两样的所谓合作方案,同类型网站身强力壮的打压排挤,同行明目张胆的甚至是没有下限的不公平竞争……各种各样的阻力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尤其是这两天高峰时段对如歌网的攻击不再是以前那种小打小闹了,差点就置服务器于死地。 杨总看批了一个多小时的报告后开会,真是一脑袋包呀,他现在也只能喊大话了:“有人想拖我们后腿,我们怎么办?我们要跑得更快,让他抓不到……” 播放器的服务器招标工作就在下周了,硬件花钱可以解决,软件还是得峨洋自己来,主要问题还是人手尤其人才的欠缺。以前峨洋是想着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而且应届毕业生好招又便宜,但是这一次为播放器正式上线做准备,多个部门都觉得还要尽量多找几个能干事的较资深人士来。 可是资深人士真不好找,这么久的招聘的广告放出去,投来的海量简历却没几份能拿得出点真材实料。而所谓的知名猎头公司根本对峨洋这八到十个年薪十万加的岗位不屑一顾,他们的资源至少都是年薪二十万的。 王成川作为股东和公司里年纪最大的人还是作了点表率,他在积极通过自己的关系寻觅硬件软件人才,这也算响应了杨景行所号召的各部门要充分大胆自我发挥,当然也要自己负责。 赵程迪也没因为跟赵古之间的恋情而怠慢工作,好像还更有干劲了,可能是对音乐更有感情了,她跟邱志坚激昂讨论文案,跟黄倩池请教那个歌手的新作品有什么妙处,指示设计部门修改版面,甚至能干得连组织多部门预演处理突发事件这种事都不通知上级了。 还是有些事得杨景行自己来,策划了这么久的剧本比赛得请几个看得过去的评委呀,虽然本质上是钱的事,但是人家知名的编剧、导演或者美术设计之类也是需要面子的,幸好峨洋现在还跟中影搭上线了。 但尽管有中影扛大旗,《美中不足》的制作过程中依然暴露出来不少问题,主要是各环节的衔接问题,甚至环节内部,虽然大多都是行业通病,但是对于峨洋这种公司和那些新入行的员工以及孔亚飞这种新导演,还是都抱有要把事情做得更好的幻想。 紧锣密鼓了一上午后,杨景行继续做出要累死累活养活公司上下的模样,来不及吃午饭就赶着离开。 黄倩池追上老板,也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她还是想让青兮来峨洋帮自己,而且暂时也只有这么一个能力挺全面还愿意来的。 杨景行依然老想法:“我觉得她可能真的不适合固定工作,这个你自己也该有体会,没那么自由,杂事比较多……” 黄倩池正经的:“正因为我自己有体会,也认为自己做得并不差。” “当然。”杨景行思虑:“但是你们不一样,我感觉青兮可能更不拘一格一些。” 黄倩池也笑一下:“当时你对我说给彼此一个机会,我很珍惜,包括现在所做和想做的。” 杨景行假装听明白了,点头:“是……你们做朋友不好吗?非要当同事?” 黄倩池问:“兼得岂不更好?” 杨景行点头:“那你跟庞经理商量吧,照规矩来吧,如果你觉得对得起朋友。” 黄倩池还谢谢。 通过电话后,杨景行直奔女朋友练车的地方,还是上次碰头的位置,还是何沛媛自己开车过来,停在了宝马后面几米处。 杨景行下车笑脸相迎:“辛苦了。” 何沛媛先小懒腰并活动腿脚:“开了四五十公里,最高速破五十,破纪录!” “谢谢教练。”杨景行挥手致意,但不放心:“我测验一下。” 好一番争论之后,何沛媛吃了激将法上宝马驾驶座认真准备:“……不准动我包包!” 杨景行简直惊喜,这就要满足好奇心。 何沛媛十分坚决,再敢动就生气了。杨景行还是怕的,转移注意力帮女朋友调节座位,让姑娘勇敢一点,不然就看包包了。 何沛媛还是松刹车了,但是:“不敢踩你这个油门!” 杨景行会教学:“用《空山》第四十八小节的渐强感觉轻轻压……根本没动,稍重一点。” 何沛媛抱着方向盘,嘴唇微动似乎找乐感。 杨景行称赞:“对嘛,自信点……好了,可以了,保持。” 时速才二三十,何沛媛就担忧起来:“好快。” “再坚持一会,刚刚还吹。”杨景行看着情况:“……好,现在可以轻踩刹车。” 何沛媛就顾不得轻重,恨不得一脚刹停。 杨景行又:“这种情况踩刹车不用慌,《抱琴》结尾的那种感觉就行,轻轻点下去,适可而止,再来一次。” 何沛媛自嘲:“我刚想降档……” 玩了两圈还是得去吃饭,何沛媛坚决不肯实践了,停车换位置之前先夺回包包,真是心有余悸。 杨景行死皮赖脸,看看嘛,什么呀,看一眼就好。 何沛媛警惕观察着,趁其不备把包包瞬间开合:“看了吧。” 杨景行捶胸顿足呼天抢地…… 好一阵斗智斗勇后,杨景行终于看到了冰山一角,结合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有把握地惊喜猜测:“相册?”伸手就要抢。 何沛媛全力保卫包包,俯身压在腿上,嚷着不要不要。 杨景行咯吱女朋友,不过摸挠了几下后动作就温柔了,手掌贴着姑娘膝盖上方的裤子往包包的大约方向钻。 何沛媛也不笑不躲了,真是沉声:“再这样不给看了!” 杨景行连忙缩手。 何沛媛直起身,生气的眼神兼具批评谴责:“……越来越过分!” 杨景行委屈:“谁过分呀?如果说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摆在眼前不让我碰是无心的,带了好东西却故意不让我看就是诱人犯罪。” “我带东西……”何沛媛戳起下巴:“你管得着吗?大街上那么多美女跟你有关系吗?” 杨景行理直气壮:“是我女朋友的照片!” 何沛媛更高声:“不是……我照这些的时候根本没男朋友!” 又是一阵软磨硬泡,何沛媛终于答应给男朋友看一看相册封面,内容得等吃完午饭之后,不然就算了。看看封面也行,杨景行要自己拿着看。不行,只准看不准碰。 很老式的那种塑料壳封页,本来的橘红褪色得泛黄了,“幸福相册”几个字如同枝蔓伸展。相册接近十六开大小,看厚度内容应该不少。 杨景行得寸进尺,已验货为理由要看看第一页,依然是看一眼就好。 退一步海阔天空吧,何沛媛自己先躲着检查一下,然后命令男朋友不准动,她又是快速开合。 两张五寸彩色照片,虽然只露面了半秒钟,杨景行还是咧嘴笑起来:“……几岁?”估计五六岁的样子。 何沛媛讲原则:“开车!” 杨景行愤怒了:“安全驾驶懂不懂?你学车学哪儿去了?开车要专心……” 倒是个严重问题,为了公关安全,何沛媛不得不牺牲,就把已经曝光的前两张照片让男朋友看个够吧。 杨景行要捧着相册仔细看,照片没怎么褪色,但是估计出自傻瓜相机,成像质量不尽人意,也能算是时代特点。 两张张片应该是同一天拍的,照片里面的小姑娘穿着卡其色带黑斑点的连衣裙,黑色小皮鞋搭配白裤袜,妹妹头上戴着有红色蝴蝶结的发箍。一张照片的背景是绿色灌木花坛前,但应该不是家属院里。另一张的背景是荷塘,荷花开得正好。 照片里的小姑娘约摸五六岁,当然看得出来就是何沛媛,不过真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的何沛媛并不会让人觉得是个惊艳的美人坯子,也不属于可爱型的,照片里就瘦瘦的,表情笑容也不多么童真童趣,反倒有点端庄的感觉。 看杨景行看得那么认真,何沛媛就给个机会:“你猜几岁?” 杨景行自作聪明:“估计是上小学纪念,六岁?” “再猜……” 六岁半,但是是二年级前的暑假,也是从这两张照片开始何沛媛有了自己专用的相册,而且这两张照片也是专门为了新相册去拍的,因为何沛媛当时发现表妹有自己漂亮的本子放照片了。 照片是在植物园拍的,何沛媛记得很清楚,相册都买好了就等着照片冲印出来的焦急心情。 杨景行猜测:“接下来几张应该还是。” 何沛媛烦娇了:“我饿了……” 杨景行只得忍痛割爱,专心开车。 何沛媛安抚:“没灵感算了,别想了。” 杨景行笑:“灵感不是借口……相册借我两天,我挤也要挤出来。” 何沛媛没兴趣:“没意思。” 杨景行说:“原来看诺诺的照片也不是一下就看出灵感来的。” 何沛媛坚信地强调:“你’诺诺’多美呀,肯定灵感泉涌。” 杨景行嘿嘿:“干扰了干扰了,对不起……主要是这种感觉,看女朋友小时的照片,原来看齐清诺的照片也是这种感觉,就像能见证女朋友以前的生活,参与快乐的童年时光,幸福的感觉。不过没看过陶萌的。” 何沛媛虽然冷着脸但是十分理解:“后悔吧?痛惜吧?懊恼吧?想回到当初吧?” 杨景行委屈:“跟你分享你又生气……人好奇怪,如果不是因为看你的照片回想起以前肯定是另外一种感觉。” 何沛媛愿意先放下个人恩怨探讨一下:“什么感觉?” 杨景行描述:“之前说起《一张照片》,我都觉得有点不堪回首……现在想起来,好像也还好,撇开我个人私德不谈,歌还是不错的。好像是现在的情绪能感染回忆。” 何沛媛明白了:“我们去北楼的时候,你回忆什么了?” 杨景行回想:“当时也是你提起来……我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因为那天你还没答应我。” 何沛媛给机会:“等会我们再去,是不是就回忆起你跟诺诺的快乐时光了?” 杨景行恨不得抽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何沛媛强烈支持:“你想,只管想,好好想,当我不存在,别找那么多借口!” 杨景行后悔了:“对不起……我得意忘形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想起你和诺诺的快乐时光就得意忘形了?” “不是!”杨景行委屈大了:“我是说……就像看你的照片,如果这地方我也去过,我会很开心地告诉你这儿我也去过,不是因为我以前去这儿有多开心。” 何沛媛审视着:“……说得好听!” 杨景行悔过:“我错了,下次注意,不,没下次。” 何沛媛又:“我说什么了?我叫你好好回忆仔细回忆,我生气了吗……不想看算了!” 总之,全是男朋友的错…… 午饭就吃烧烤了,流油的烤羊排,何沛媛觉得这种烤箱出来的东西还不算很毒,鼓励男朋友一次吃个尽兴。饕餮得高兴了,杨景行想起一件事可能有必要跟女朋友汇报:“……青兮可能要去峨洋工作。” 何沛媛没什么大反应:“你叫她去?” 杨景行连忙澄清是怎么回事,主要是抹不开黄倩池的面子,黄倩池现在也算是四零二的得力助手,而且不仅限于峨洋,宏星工作室的很多事也在打理。 何沛媛就问:“青兮有什么特别的?” 杨景行并不了解的样子:“黄倩池是说是她涉猎广泛,美术方面懂得比较多,可能比较善于和音乐结合,算是个用得着的特长。” 何沛媛点头:“那你去请她呀。” 杨景行不屑:“多大人物还要我亲自去请?同意使用就算是给面子了。” 何沛媛就问:“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杨景行解释:“那天你问起了,女朋友的事没小事,如果我不告诉你,万一那天你突然发现你介意过的人在峨洋……” 何沛媛大方了:“是,我就是介意!” 杨景行笑:“我回头就跟黄倩池说一下,其实我也觉得青兮不适合团队工作。” 何沛媛烦躁:“已经答应了还说什么……是不是以后也跟黄倩池一样可以去你工作室?陪你录音,帮你做那些?” 杨景行摇头:“不会,黄清池就够了,她刚开始入门,我没心思再带一个了。” 何沛媛依然不满:“反正你自己小心……我告诉你我不是齐清诺!” 杨景行欢喜:“当然不是。” 何沛媛仇视着:“再敢出一个喻昕婷!” 杨景行央求表情:“过去式了,不说了。” 何沛媛说清楚:“反正你要对别人好就别对我好,提前说清楚,不拦你!” 杨景行苍白:“没对谁好……” “还想怎么好?”何沛媛问个究竟:“都说你对喻昕婷……比男朋友好得多!不是我说的!”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我恨黄倩池,开除她!” 何沛媛哼:“……你以为我愿意提这些?愿意想起这些?” 杨景行郑重点头表示明白,夹菜:“吃吧。” 何沛媛给点面子,然后抬眼睛:“我想问你一件事。” 杨景行点头:“别客气,媛媛每次一客气我就心惊胆战,还不如直接问来个痛快。跟枪毙人一样,还问一句我能枪毙你吗?吓人不吓人。” 何沛媛勉强笑一下,然后表情就有点委屈了:“……你觉得那天,齐清诺是不是故意邀我去付家烧烤?” 杨景行懵了:“为什么?” 何沛媛不提示:“自己想。” 杨景行想不通:“……什么意思?” 何沛媛是保守又不情愿的猜测:“假设,她猜到喻昕婷会回来或者怎么样,就去找付飞蓉打听消息……” 杨景行连连摇头发笑:“不会……她不会在乎喻昕婷怎么样,更不会去打听。再说要打听也不用邀你一起,给付飞蓉打个电话也行……” 何沛媛没底气地解释:“和我一起去吃东西显得不那么明显,不然为什么偏偏那天?” “巧合呀。”杨景行坚信:“事情发生那么几天了,诺诺早不打听晚不打听……你觉得她是这种人吗?” “女人为了爱情什么事做不出来。”何沛媛的意思是:“如果她是有心的,就说明她根本放不下你,她帮你就不是那么单纯的理由!” 杨景行笑:“这么吹你男朋友呀?如果她是有心的,也不会只在那个时间点有心……怎么想起这个了?你想多了。” 何沛媛的表情是自责还是烦躁:“……好些事情不弄明白不安心!” 杨景行不需要饕餮的空间了,起身过去死皮赖脸地坐到女朋友旁边,轻声细语:“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何沛媛说不清楚:“……有点点怀疑,猜的,但愿我是错的。” 杨景行笑了:“难怪,难怪说我追媛媛就是为了什么?哦,让念念不忘死心……亏你说得出这种话。” 何沛媛抬眼看看男朋友,又有点赌气了:“没你诺诺那么阳光洒脱。” 杨景行继续温柔安抚:“会这么猜想说明媛媛考虑问题周全,但也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不能失去判断能力,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就能简单辨别……不去丁老那了,下午好好聊聊,认真的纯洁的聊天。” 何沛媛摇头:“没什么了……真的,主要是这一点,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现在才问你。” 杨景行似乎不放心:“有什么想法一定要说,我们一起分析……你看我,连想起诺诺和萌萌都告诉你,坦诚得不怕死。” 何沛媛笑了:“……真的没什么了,你快吃吧。” 第一二二零章 没意思 吃完午饭就回家,杨景行猴急猴急地恨不得飙车加跑步,上楼进门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女朋友快点快点。 何沛媛不耐烦得想把相册扔了:“拿去!” 杨景行坐好了把相册摆正了,郑重其事翻开第一页,重新开始:“九三年,七月还是八月……” 厚厚一本能看个够了,第二页第三页中的小姑娘果然同一套衣服,差不多的场景,但是杨景行继续刨根问底,是不是心情不好呀?妈妈没陪着去吗?期末按考试成绩怎么样? 第四页的照片就更能激发杨景行的求知欲了,这是那条街?这不会是李迪雅吧,小时候就这模样? 年轻时的何妈妈也登场了,人好看还时髦,烫了卷发,穿的裙子还是那种有金色链子的。杨景行赞叹完女朋友的妈妈有哈哈嘲笑起何伟东,何伟东穿着西服叼着烟的样子真是够做作,还是跟女儿的合照。真笑死人的还是李顺凯,那发型那姿势,比杨景行十几岁的时候后更加不堪…… 不过大部分都是何沛媛的独照,杨景行找不到什么笑点或者不敢,只能说些奉承话,而且发现何沛媛居然跟自己穿过同一款帆布鞋,虽然那鞋子全国上下都穿。 哎哟,何沛媛二年级就能在家拿着麦克风唱歌了,彩色电视还不小。杨景行仔细观察了照片里房子的装修陈设,真是挺有品位,放在现在也不俗气。 杨景行终于能笑话女朋友了,这辫子是谁缠的,跟戳了几根小棍在脑袋上一样。 六个小朋友的合照,杨景行骄傲了,女朋友是最好看的,不过他也想知道另外几个小朋友的情况。 终于看到了小何沛媛的舞姿,杨景行叹为观止地怀疑:“现在还行吗?” 不就是压腿吗,何沛媛不用热身就来,虽然有点吃力但也压得下去,而且不用杨景行扶就能起身。 那个年代浦海的冬天还能有积雪,小姑娘的羽绒服好漂亮,过年好热闹。 杨景行的观察力不错,发现照片里小姑娘的头发变长了,然后发现一张照得非常好的,才七岁就看得出现在的影子,目前的冠军…… 事无巨细当了半天解说,何沛媛都烦了,叫男朋友抱着相册到一边看去:“……你几分钟没认真看我一眼了?” 杨景行委屈:“我一直认真看……”还是得识相点,放下相册去哄吧。 何沛媛背对说话:“见面就照片,进屋就没别的事了……” 杨景行苦苦哀求,等女朋友终于肯转过身来,他就好好看着并解释:“先让我看完嘛……不然不好意思亲你,不然眼睛一闭,脑子是你扎辫子的时候。” 何沛媛抬手就打:“要你亲了吗?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想去厂里?” 杨景行冤枉:“问你了,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当然不算,但是何沛媛现在却更不愿意说了。还好杨景行明白功夫不负有心人的道理,经过艰苦卓越的努力,何沛媛终于透漏昨天晚上回家后跟母亲有了小口角,因为连续多天回家比较晚的原因。 杨景行想象不出:“真吵了?别呀,到头来都是我的错,今天早点。” 何沛媛抱怨还是诉苦:“她有时候有点偏执……李顺凯那样混日子她觉得什么都好,只要嘴上孝顺就行了。” 杨景行笑:“你嘴上也孝顺点呀。” 何沛媛瞥男朋友:“……她又没说我。” 杨景行不敢信:“难道说我?” 何沛媛不同情:“谁让你不自觉……说你没自觉让我早回去。” 杨景行点头认真对待:“批评得对,是我疏忽了,你爸也该早休息……” 何沛媛总要跟男朋友对着干的:“谁不准他们休息了?什么叫早?你送我了还去工作,每个人标准不一样!我还小呀?” “真的吵呀?”杨景行不知好歹:“你别害我,我虽然追到你了,可还有好多关卡要过呢。” 何沛媛顿时得意了,笑得春天花开:“就要吵,吵得他们都不待见你……都是你教的!” 杨景行叫起了撞天屈:“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也没教你……” 何沛媛担心男朋友被刺激得不正常了,还是安抚一下:“没吵,就说了几句……我妈有时候一本正常上钢上线的样子我爸都受不了。” 杨景行懊恼:“这下惨了,我这印象分一下没了……” 何沛媛嘲笑:“没说你的不是。我妈就这样,喜欢给人泼冷水,原来我专业成绩已经过了,十拿九稳的,她就说文化成绩过不了怎么办。我们去乐团那次也是,她又说万一三零六把我除名,就不要我一个人……” 杨景行笑:“作最坏的打算……” 何沛媛有点叹气:“估计因为我爷爷的事,后来我爸也生病。” 杨景行相信:“但是抱最大的希望尽最大的努力。” 何沛媛点点头:“就是这样,但是有时候有点过于了……也不过,就该打算你随时反悔!” 杨景行哼:“现在就反悔,不看照片了,先亲一个。” 虽然被男朋友抱住了,但何沛媛躲避亲嘴:“先问你……你会不会反悔?” 杨景行笑:“多少个小时了?你至少也过几天再问。” “就现在问。” 杨景行也烦了,懒得回答,硬亲上去。何沛媛的激烈反抗持续了三四秒呢…… 得有两百来张照片吧,杨景行欣赏到下午三点多,还怪何沛媛催他了或者没耐心解说。去丁老家有什么好着急的,哪有照片重要。不过杨景行也可以往好处想,何沛媛的照片肯定不少,这一本相册才涵盖不到两年时间,这么算起来失少十本。 何沛媛泼冷水,六岁以前的没那么多,而这本之后,很快九七年是爷爷入狱而且奶奶入院的时间,父母有两三年没缓过劲来,虽然把对女儿的影响尽量降到了最低。 杨景行觉得有些事不好说,那怕自己的爷爷,虽然没有经济上的问题,但是也搞过争斗犯过错误,曾经也挺危险的。 何沛媛想不起来了:“你爷爷过世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没?” 杨景行记得:“发短信了。” “真的吗?”何沛媛很怀疑:“我说什么?” 杨景行得意了:“不告诉你。” 何沛媛看穿:“肯定忘记了!” 杨景行好笑:“你不记得还有资格评判我忘记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说呀,记得就说呀。” “不想说,就变成我一个人的回忆和财富吧,我的私房钱。” “你恶心……” 吵了一架都心满意足之后,杨景行还是证明自己是记得的:“……老人一路走好,节哀顺变。” 何沛媛也表示点肯定:“好像是,有点点印象。” 杨景行哼:“分我私房钱。” “一边去!”何沛媛有骨气的:“谁稀罕?就这么一丁点,灰尘,细胞……原子!” 杨景行好笑:“还强子夸克。” “什么?”何沛媛也有不知道的,但也没兴趣,而是夸赞:“跟她们藏的私房钱就有几百几千万!” 杨景行得意:“我跟媛媛还有,你不知道,不告诉你。” 何沛媛的眼睛发亮:“……吹牛!”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观察着,语气软了些:“说呀。” 杨景行也会:“想得美。” 何沛媛是真爱钱,已经变成商量求和的语气:“只要说出一点来我就信你。” 杨景行不在乎:“谁要你信了。” 凡事的得个分寸,何沛媛就抽身生气了,断绝了身体接触。 杨景行也不求饶,喝口茶想着什么,美滋滋的样子,是不是私房钱还不少。 何沛媛愿意冷着脸给个台阶:“我还给你发过其他短信没?以前。” 杨景行还谈条件:“又想要我私房钱,拿什么换?” “你有没有?” 杨景行呵呵。 是不是男朋友胸有成竹趾高气扬把脖子一歪的样子有点像索吻,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后又朝这边倾斜上半身,慢慢伸脖子,在杨景行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显得不怎么在乎钱:“说吧。” “就这样?”杨景行很奸商:“那只能分你一个保存时间最短的,前天晚上……” “不是!”何沛媛抓住男朋友手臂掐揉:“前天晚上不是,不是你私房钱,我知道我记得,不算。” 杨景行很为难:“大前天的?我亏了呀。”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有点伤心了:“我的吻不值钱了是不是?” 杨景行嘿嘿惊慌:“当然不是,因为我的这点私房钱实在太珍贵……好吧,我也拿出点诚意,去年过年的时候媛媛给我发祝福短信了。” “不算,我给好多人都发了!” 何沛媛不准糊弄,而且:“是你先发给我,我回你的,好像!” 杨景行再退一步:“那前年的算吧?” “有吗?”何沛媛继续抓着男朋友的胳膊,身体倾靠过来到他肩膀上,这样就能近距离观察男朋友的眼睛了。 杨景行点头:“专门发给我的,说我上春晚了,仰慕我。” “鬼才仰慕你……” 又吵架,何沛媛还是不承认,因为她依然有点点印象,想起来了,是佟蕾出场之后,编曲四零二嘛:“……不算,重说!” 杨景行真亏了:“说了好几个了……” 何沛媛懒得废话了,干脆点,反正自己的嘴巴距离无赖的脸也这么近了,就再伸脖子表示一下,而且这次表示得比较重都有声音了,然后干脆把下巴搁无赖肩膀上了:“行了吧?” 杨景行再想,原来帮童伊纯排练的时候,那天忙到挺晚,邵芳洁被特警接走了,当时还不熟有一点放心,所以何沛媛打听了邵芳洁是不是安全到家后给制作人发了短信:“……你不记得了吧?算不算?” 何沛媛皱眉的:“这也算呀?你私房钱太没意义了吧?” 杨景行说:“更重要的是这条短信,我送你回家,我们聊了很多。” 何沛媛警惕甚至后悔:“聊什么?” 杨景行还记得个大概,因为那时候也是刚开始增进了解:“……你说你和你妈散步,听说有人自杀。” 何沛媛不确定:“是哪次吗?”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笑,下巴当支点把脑袋朝外偏一点,把男朋友的脸看全一些:“还有吗?短信。没有了吧?” 杨景行识破:“激将法没用,来点实际的。” 何沛媛噘嘴生气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干脆再牺牲一次。 杨景行又想起来了,有次三零六到学校观摩钢协的排练,何沛媛又事不能去,给作曲发了短信的。 更早的也还有…… 何沛媛似乎都信了,但不肯亲了,而是轻声又由衷地感叹:“你好变态呀。” 杨景行笑:“也不能全怪我变态,主要是媛媛有她的特殊性。” 何沛媛不懂还是不服:“为什么?” 杨景行说:“因为媛媛特别,对我而言。” 何沛媛笑了,是替前任们欣慰:“是不是把念念不忘的点点滴滴都记得更加一清二楚?” “记性好嘛。”杨景行不否认:“其实我觉得记得清楚想得起来没什么,记不清楚或者记得太少还偏要想,那才牵肠挂肚呢。” 何沛媛不明白:“有吗?” 杨景行无聊:“歌词写的,模糊的时候是最想的时候,只留下一个吻的……” 何沛媛点头:“那你最想谁?” 杨景行说:“当然是才两天的女朋友。” 何沛媛嘟嘴:“分手!” 杨景行瞪眼:“找打。” “你打!”何沛媛小腿一下抬上沙发,瞬间发力就要推倒杨景行,原来摆了这么久的亲昵姿势是有目的的。 又像昨天那样被女朋友压在身下了,不过杨景行并没着急,而是凝视看姑娘。 何沛媛已经感觉到了,先摆出没得商量的姿态讲清楚:“只准心理。” 杨景行乐:“心满意足。” 何沛媛还有要求:“只一会会,十分钟。”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就把脸放了下去,放到男朋友的肩膀上,就一动不动了。 杨景行还是得自己动手呀…… 几分钟后,何沛媛的右肩膀顶住杨景行的下巴了,她脑门则搁在杨景行头顶上方的抱枕上以保证脸下有空间保证呼吸,虽然左右互搏是很轻缓的而且被动,何沛媛的气息还是有点急:“现在想什么?” 杨景行不会错:“想媛媛。” 何沛媛双腿又一次会师并保持住,用只有嘴边的人才听到的声音哼:“昨天你回来想不想?” 杨景行嗯。 何沛媛不懂的:“怎么办?”腿放松了。 杨景行说:“没怎么办。” 何沛媛再次夹紧。 杨景行狗胆包天:“你想不想?” 何沛媛全身放松了,过了好一会,用杨景行都难以听清的音量吟:“一点点……和你分开就不想了。” 杨景行觉得:“现在这样感觉也很好。” 何沛媛比较清晰地嗯一声。 杨景行手上的动作就大了点,而且已经放到女朋友的臀部两侧上了。 何沛媛更清晰地吐词:“你和老齐多久发生的?” 杨景行不动作了:“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有人刚认识就上床,有人拒绝婚前,你还想参考呀!” 何沛媛的意思是:“我不想那么快。” 杨景行说:“我跟齐清诺也不快。” 何沛媛自己动一下:“……想你舒服。” 杨景行肉麻:“我也想你舒服。” 何沛媛拒绝:“我不想。” 杨景行辩解:“我是想要你心里能接受,不然就不舒服。” 何沛媛又动了一下腿:“……晚上你回来自己来吧。” 杨景行笑了:“没那么饥渴,这又不是目的。” 何沛媛又打听隐私:“你多久没有了?” 杨景行简直害羞:“……星期三就没有。” “很久吗?” “算久。” 何沛媛连腰都有点动作了:“怎么办?”还是有点忧心的。 杨景行嘿:“不是需要马上解决的问题,不着急,出不了什么事。” 何沛媛放松了,似乎休息了一会,又哼:“我吻你,你自己来,可以吗?”挺没信心的。 杨景行有觉悟呢:“下不去手,太自私了。” “不自私,我同意。”何沛媛真大度:“我不看。” “没这么饥渴。”杨景行怀疑:“这样可能还会有失落感” “为什么?”何沛媛学术了,声音都大了。 杨景行觉得:“自己把这份激动消耗了,一个人体会……没意思。” 何沛媛似乎强调:“我吻你。” 杨景行无耻:“我吻你,你自己来。” 何沛媛这样趴着还能摇头:“……你特别激动的时候我才激动,现在不想。” “所以嘛。”杨景行标榜:“我也是这个意思。” 何沛媛为难了:“那怎么办?” 杨景行说:“就这样……能解燃眉之急,虽然是饮鸩止渴。” 何沛媛咯咯一声轻笑。 杨景行提醒:“别光顾着说话。” 何沛媛抱怨:“流氓……”还是又开始左右互搏。 又过了几分钟,两个人站着了,杨景行明显激动了,恨不得把女朋友跟自己揉为一体。何沛媛也有一点点,都没目标了腿还在用力。 唇舌间正激烈着,何沛媛突然用力把嘴抽开,下巴狠戳男朋友肩膀:“我用手!” 杨景行说话跟放屁一样,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第一一二一章 幼稚 约莫半个小时后,·杨景行一手提着脱到屁股下的裤子一手牵着女朋友,还要上楼去。 何沛媛是不是觉得自己完成任务而且完全了,脚步都显得轻松起来,还低头看一眼她的手下败将,鄙夷嘲笑:“好丑,你!” 杨景行甩啊甩地已经不要脸:“一般都在房里,第一次在客厅。” 何沛媛再忍丑眯眼瞟一眼,怀疑:“为什么不软?” “懂什么?”杨景行气得:“谁说要软?” 何沛媛哼:“我是不懂,下次别求我了。” 杨景行的意思是:“不懂就应该好好学。” 何沛媛审视男朋友,挺失望的:“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 何沛媛斟酌了一下用词,来个有力度的:“……下流!” 杨景行恐吓:“这才刚开始,当女朋友就要有心理准备。” 何沛媛义愤了:“女朋友就该准备这种事!?” 杨景行点头:“彼此彼此,我也要准备接受媛媛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没有!”何沛媛坚决否认:“不用你准备……” 到楼上洗漱间,女生见到镜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观察自己,不过何沛媛很快发现了几个瓶瓶罐罐还在面盆旁边,她就要批评了:“你不说会收起吗……流氓!” 杨景行真不讲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裤子全脱了,他还有理呢:“老夫老妻了。” “啊!”何沛媛扭身非礼勿视,跺脚:“你穿上!” “我就冲一下。”杨景行说着就进去淋浴间,把上衣卷了卷,拿下手持花洒搞清洁。 何沛媛谨慎地保持背对淋浴间,嚷嚷:“我要洗手!” “有肥皂。” “不用你的,脏!” 杨景行笑:“那就用洗面奶代替。” 何沛媛也洁癖,伸左手指尖开水,先仔细冲刷搓洗了右手,然后还是选择了用杨景行的肥皂,声明:“你的脏东西不配用。” 杨景行已经洗完下半身出来了,依然甩甩的。 何沛媛还在仔细打泡沫,一不留神看了一眼,懊恼得跺脚:“你快穿。” 杨景行还是拿起平角内裤先穿上,然后站在女朋友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姑娘。 通过镜子对视,何沛媛又抱怨上了:“我要洗脸,怎么办?” “辛苦了。”杨景行靠近,伸手帮女朋友按摩劳累了那么久的右胳膊,也确实不容易。 何沛媛扯手:“不是……脏!” “很脏吗?”杨景行从后面贴抱住女朋友:“我帮你早点适应吧。” 何沛媛没有躲让空间了,只能挣扎:“别弄,我洗手。” 杨景行贴得更紧一点:“我来洗,我要好好谢谢媛媛的手。” 何沛媛肯定意识到自己的扭腰挣扎不是明智之举,甚至还可能火上浇油,她就不动了。 杨景行样子做得好,看上去真是帮女朋友洗手呢,从后面分别握住何沛媛的左右手,轻轻洗慢慢洗:“媛媛的手真漂亮……” 何沛媛顾不着保护手,首先担心的是自己后腰,所以出现了往前挺腰的怪姿势,这姑娘有些沮丧有点担心:“怎么还这样?” 杨景行很正人君子:“别管它,我现在已经不受它控制了。” 何沛媛铁面无情:“那你让开。” 杨景行嘿:“……毕竟血浓于水,我不能太绝情过河拆桥。” 何沛媛耸腿抗议:“你没完没了!” 杨景行可怜:“温存一下嘛,第一次。” 何沛媛脱口而出:“你第一次给别人了……” 杨景行好像已经处变不惊了:“我第一件乐器是吉他,还不是,是口琴,然后才是钢琴……都是第一次。” 何沛媛噘嘴:“……好了,不洗了。” 杨景行一条龙,帮女朋友仔细冲洗手上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手指:“真的好漂亮,我觉得已经爱上媛媛的手了。” “恶心。”何沛媛抗议着,但是这会又顾手不顾腰了。 终于洗好了,杨景行拿毛巾准备擦。 何沛媛好像已经克服掉心理障碍:“我洗脸……你毛巾呢?不洗呀?” 杨景行都赞叹了:“这么讲究,等晚上再洗。” 何沛媛命令:“现在就拿出来,还有衣服没?我不想碰你的……” 洗脸就是大工程了,杨景行继续献殷勤还好学,向女朋友请教一些保养化妆方面的知识。何沛媛是愿意分享的,还建议杨景行可以给长辈买什么样的,而且对长辈而言还更有效果,所以多少中年妇女很愿意花钱,不过看样子萧舒夏也是个行家里手。 女朋友脸上t区终于满是泡沫了,开始仔细用指肚搓揉了。杨景行不学习了,又绕到女朋友身后,这次双手握住的是姑娘的侧腰。 何沛媛第一反应:“痒……” 杨景行的手就往前穿滑,还更加紧贴。 何沛媛意识到危险了,不敢动了:“别……” 杨景行好觉悟:“我要报答媛媛。” “不用……”何沛媛简直哭泣。 杨景行顶住了女朋友,手隔着打底衫贴压在姑娘平坦的肚子上轻轻动作,似乎学的是何沛媛挠痒痒的手法。 洗脸对女儿而言是不是头等大事,何沛媛还保持着搓洗鼻翼的姿势不敢动,但是声音已经哭腔:“别动……” 杨景行似乎又失去理智了:“媛媛最漂亮,身材最好。” 何沛媛强烈声明:“洗脸!” 杨景行摆明就是乘人之危,他还变本加厉,指肚按摩着女朋友的马甲线位置一路往下探,经过了裤腰,到达了姑娘的腹部沟上沿。 何沛媛真害怕了,怕得双腿一颤,嘴里轻呼了一声什么,感觉挺慌张。不过在这紧要关头,这姑娘还是有了取舍,双手从脸蛋上坠落下去,左手按在了面盆边沿,右手仓促撑在台子上,这样就有了助力,于是弯腰撅屁股朝后猛的一顶。 杨景行踉跄后退:“……哼,我一片诚意,好心当驴肝肺。” 何沛媛依然是半趴着用屁股防御的姿势,确保了无赖没有再上前侵犯,这姑娘才迅速直起腰身转身吼嚷:“不要你的好心……杨景行,我生气了!” 无赖是没有下限的:“你都摸我了。” 何沛媛跺脚的动作恨不得把脸上的泡沫甩飞,然后义正辞严:“我错了,对不起,以后再也不摸了,好吗!?” 杨景行立刻觉悟了:“我错了,对不起。” 何沛媛很想不通:“你怎么这样?” 杨景行还想标榜:“我想让你……” “不需要!”何沛媛痛诉:“我现在一点都不想!” 杨景行腆着脸:“好了,别生气了,我错了。” 何沛媛简直怒吼:“你把裤子穿好。” 杨景行麻利儿地。 何沛媛准备继续大工程:“……这么多泡泡,你自己擦!” 杨景行简直唯唯诺诺。 何沛媛边揉脸边看看男朋友,怒其不争:“怎么这样,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像个小孩子,还不满足呀?” “满足,但是……”杨景行叹气。 何沛媛简直痛苦:“你是杨景行!” 杨景行敢顶嘴:“我是何沛媛男朋友。” 何沛媛的手指离开脸蛋向脸边展开,就像幼儿园老师捧着脸蛋逗小朋友的可爱模样,但是何阿姨是很严厉的:“是,我没否认……男朋友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总要给我时间吧?” 杨景行觉得自己并不过分:“我只想摸一下。” 何沛媛似乎讲究教育方法:“没摸吗?在下面你手放哪儿了?我没说什么吧?” 杨景行还委屈呢:“根本没有,我刚摸到你屁股你就……” “你摸我腿没!?”何沛媛质问。 杨景行点头:“是,媛媛的腿很漂亮,但是从心理上来说……” “说呀!”何沛媛还是愿意沟通的,或者是威胁。 杨景行觉得:“胸和屁股,还有……最吸引人。” “别想得美!”何沛媛转身洗脸去了,很气愤:“干了都……幼稚!” 杨景行哼。 何沛媛几乎确定:“齐清诺肯定是受不了你才……” 杨景行哼。 何沛媛再看看男朋友,眼神询问:不服气是吧? 杨景行哼。 何沛媛又跺脚,几乎求情了:“你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好不好?让人知道杨景行这样,那些女生要伤心死的!” 杨景行就不信:“我想和我女朋友亲热怎么了?” 何沛媛好奇了:“哎,你在大师班侃侃而谈的时候,会想起这些吗?不羞愧吗?” 杨景行的思路是:“只要想起自己有那么漂亮温柔的一个女朋友,干什么都劲了。” 何沛媛敏感:“是,我不温柔,你去找个温柔的……两个三个也行!” 杨景行谄媚:“媛媛最温柔了……” 何沛媛终于洗完脸并走了保养程序,杨景行也打扫了好了卫生,两个人一起擦护手霜。何沛媛看着镜子,突然一笑:“现在老实了。” 杨景行还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害我挨顿骂。” 何沛媛还是有些批评的:“明明刚弄完,我手都酸死了,明天还要排练……你一点都不体贴。” 杨景行不承认:“你这就说过了,我又没要第二次。” 何沛媛的意思是:“但是你给我心理压力呀……是,你杨景行也是正常人,我理解,但是你也要理解我,对吗?” 杨景行笑了:“谢谢媛媛,那你不怪我了?” 何沛媛不太情愿:“看在你知错就改,没铸成大错。” “亲一个……” 虽然很快演变成热吻,但是杨景行这次很老实,只局限于唇舌范围,连女朋友的腿都不摸了,更没搞什么奇怪动作。 换气间隙,何沛媛却用手背朝大致方向稍稍碰了一下,感触到后就立刻让开,然后摆出抓了现行的鄙夷表情。 杨景行嘿。 何沛媛叹气:“……让你摸一下,能不能老实点?” 杨景行连连点头:“只要媛媛鼓励,我绝对能战胜它!” 何沛媛摇头:“算了,你说话不算。” “算,肯定算。”杨景行急切:“我敢失信吗?媛媛不理我了怎么办?” 何沛媛很犹豫:“……只摸一下。” 杨景行连连点头。 “一秒钟。” 杨景行不干:“那叫碰一下,根本来不及感觉……五秒钟。” 何沛媛再约束:“裤子外面,后面。” 杨景行不干脆了:“……我想摸胸。” 何沛媛很是皱眉,长时间皱眉瞪眼:“……不行!” 杨景行失落地求情:“就一下。” 何沛媛在挣扎吧。 杨景行又奢望了:“好不好?” 何沛媛很不情愿:“你想怎么摸?” 杨景行不敢过分:“隔着衣服也行。” 何沛媛犹豫:“我穿胸罩。” 杨景行连连点头。 何沛媛要求:“那你隔着摸。” 杨景行连连点头。 何沛媛不放心:“只准一下。” 杨景行点头,想起来:“两只手一起……” 何沛媛气得发笑:“没要你一只手。” 杨景行喜出望外。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不动了。 杨景行抬起了爪子,还是懂得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能不能从后面摸?” “什么后面?”何沛媛只想早点结束:“你快点,随便你。” 杨景行就绕到女朋友身后,展开双臂往前环抱,不过抱的位置挺高的,他似乎有点天赋,挺准确地把双手掌左右分别按压在了两个罩杯上。何沛媛穿的应该是那种比较轻薄的舒适型的内衣,虽然隔着罩杯也还是能用掌心感受到一点点柔软和粒状突起,不过就没抓握的必要了,这样肯定握不住什么的。 两个人看上去是温馨的前后拥抱,何沛媛没反抗,杨景行也没啥多余的动作和企图,好像重点都不是摸,而是抱。 不知道多少秒了,杨景行在女朋友耳边轻声感叹起来:“有了今天,我可以一年不吃垃圾食物。” 何沛媛并不表扬:“行了吧?” 杨景行掌心稍微一揉:“谢谢媛媛,太满足了。” 何沛媛挣扎:“好了!” 杨景行松开,但是没结束,而是掰过女朋友,又热吻起来。 近四点半,两个人终于出门了,何沛媛催呀催的但是不肯提垃圾袋,因为那里面有脏东西。 虽然失去拜访丁桑鹏,但是何沛媛的前半截路程基本上全是叹气懊恼,杨景行怎么是这样的人?怎么那么变态?软磨硬泡的让自己一时间慌了神,真是后悔,后悔呀!要悬崖勒马呀! 杨景行提醒:“你越说它就越来劲。” 何沛媛很鄙夷:“你不是能控制吗?控制呀!” 杨景行也闹不明白:“我现在又觉得跟它是同一阵线的了。” “你敢!”何沛媛严正警告:“今天已经非常非常过线了……本来至少是三个月以后才准摸胸!你那个……至少一年!” 杨景行庆幸:“感觉比别人多活了一年……干脆再多活几年!” “想得美!你答应我,没我同意不准逼我!” 杨景行张口就来:“好,我答应媛媛……” 三零六原来集体到过丁桑鹏家,何沛媛还大概记得方位,所以快到了后就开始修身养性,不陪无赖聊那些流氓话题了。 何沛媛可以勉强理解丁桑鹏的儿子把杨景行当平辈,但是她自己肯定不能适应,要跟年过花甲的人你我称呼,怎么也办不到。更重要的问题是,杨景行是跟丁桑鹏的儿子联络的,那么丁老本人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厚着脸皮登门?何沛媛觉得很可能遭受丁老的冷眼。 杨主任又开始吹,别说媛媛本来就是这么逗人喜欢的姑娘,至少也是他杨景行的女朋友呀…… 何沛媛依然打击的:“就因为是你女朋友……不知道多少人讨厌你呢!” 杨景行没自知之明了:“谁?” 何沛媛张口就来:“张家霍!” 杨景行好笑。 何沛媛又乐:“估计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杨景行却认为:“这种人不会后悔……别说了,不配让我女朋友提起来。” 何沛媛偏要说:“那几年他不是荣誉指挥吗,隔三岔五就去学校显摆,吹得天花乱坠骗本科生。现在怎么不吹了,笑死人了,想想就解气!” 杨景行还假装:“其实有点水平,不过心胸制约了……” “狗屁水平!”何沛媛很不屑:“你说过一次自己多了不起没?几十岁的人了!” 杨景行觉得:“每个人不一样,他在那个时代是很不容易的,我各方面条件都好得多……人做到自己本来难以做到的事当然会骄傲,其实我也会显摆,所以带着媛媛四处走。”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想好了:“我本来以为不会被你追到,但是我没显摆呀!” 杨景行看女朋友,惊喜还是惊恐。 何沛媛身体朝司机倾斜,脖子后仰耷拉,心不在焉地敷衍:“你爱不爱我?” “我爱媛媛。” “每次都要我问你。” “才说没一会,一个小时?” “也是我问你……流氓!” 五点过几分,车子刚在联排别墅外停稳,丁桑鹏的儿媳妇就从屋里出来了,脚步其实还不显老态,几步就到车边笑吟吟:“小何,小何,好久不见了。” “您好。”何沛媛当然是礼貌:“打扰了。” “家里就爸爸和我们,今天没叫孩子们没过来。” 何沛媛点头,好像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厚脸皮:“那好,都休息,我都招呼不住瑞麒了。” (还有个章在群里共享,你懂的,有兴趣的书友可以加群。) 第一二二二章 不小了 房子里,坐在自己专用单人沙发上的丁桑鹏放下手中书本,对进来的人笑脸相迎,老人的笑得淡,但也透着慈祥和蔼。 杨景行喜庆呢:“您看谁来了。” 丁桑鹏抬下手,干老的面容上笑得多了一些。 杨景行的确显摆:“我女朋友。” 何沛媛完全无视无赖,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走近了后再鞠躬问候:“丁老好。” “好,坐吧。”丁桑鹏指一下,苍老的声音显慈爱:“饿了吧?” 何沛媛来不及拒绝男朋友挨着自己坐,要回答老人:“不饿,时间还早。” “那不急。”丁桑鹏了解年轻人的:“多等一会胃口更好。” “您也多吃点……”何沛媛开始微笑:“杨景行说您家的饭好吃。” 杨景行点头:“就为吃饭来的。” 何沛媛依然无视男朋友:“这两天起风了,杨景行爸爸妈妈下来要来看您,天气好陪您到外面走走。” 丁桑鹏笑着微微点头:“不要浪费时间……” 何沛媛是不是学会拍马屁了,说什么跟丁老学习肯定受益匪浅才是珍惜时间呢,主人上茶的时候她也立刻接手,甚至吹牛皮要去厨房帮忙。丁桑鹏喝的是人参茶,杨景行知道怎么弄,何沛媛也跟着学。 丁桑鹏也会话家常:“见了景行的爸爸妈妈?” 何沛媛这回好像没啥警惕心,所以有点措手不及:“……见他妈妈了。” 杨景行笑女朋友:“贵人多忘事,几年前就都见过了。” 何沛媛没炸毛,反而有点尴尬地点点头。 丁桑鹏几乎呵出声来:“九纯还没去过吧?” 何沛媛摇头…… 丁桑鹏的儿子晚回来了一会,虽然年过花甲但精气神还不错,声音也还洪亮,进门就:“小何来了,欢迎……” 何沛媛起立:“您好。” 儿子没什么老艺术家姿态的:“坐,喝茶……几只螃蟹,上午还在阳澄湖里,送货的不负责,让我自己跑了一趟。” 何沛媛点头:“麻烦您了。” 丁桑鹏儿子把东西送去厨房后就来陪客人聊天,问杨景行手头上的几件重要事情进展如何,也关心一下何沛媛的学习工作是,甚至问到姑娘父母长辈的情况。 浦海人之间聊起来了,虽然差了两代也能有话题,二十年前怎么怎么了。丁桑鹏和杨景行都不是浦海出生浦海成长的,好像对这个城市没那么多感情。 丁桑鹏儿子又跟杨景行说起来,市里又要搞什么活动,邀请老艺术家们齐聚一堂,家里是推辞又婉拒,可是现在有些年轻人真是好大喜功,还登门来劝说…… 男人之间的话题了,何沛媛好像插不上嘴,就主动申请去厨房看看,而且一去不回。 杨景行抽空去厨房门口瞧一看,发现何沛媛的帮忙形式就是站在一旁陪女主人聊天,好像还聊得挺投机,丁桑鹏的儿媳妇正在回忆公公以前还没退下来时的精彩岁月。 看见杨景行,女主人连忙:“小何你去外面坐,马上好了,在这沾了油烟。” 杨景行却说:“学一下也好。” 何沛媛迅速瞪眼一下…… 近六点了才开饭,何沛媛还是能端端菜拿拿碗筷的,这方面明显比齐清诺积极。女主人也明显欢喜有人伸把手,连连夸何沛媛能干。何沛媛当然也感谢女主人辛苦并赞叹手艺,虽然六菜一汤挺家常。 是不是有点饭来张口的惭愧,丁桑鹏儿子今天没制止老婆收不住的话匣子,反正也都有何沛媛接着。 何沛媛很斯文,螃蟹都不想吃。杨景行倒是好意思跟主人家一起劝,就当是自己家里。何沛媛似乎当真了,跟杨景行一起怂恿丁桑鹏多吃一只螃蟹,没事的。 吃完饭,何沛媛又帮着收拾,都让女主人感叹人不可貌相了,真的,她真没想到小何还能会家务。 饭后喝茶休息,长辈要关心一下年轻人的工作学习了。何沛媛真给杨景行面子,跟丁桑鹏说两个乐团对第二交响曲演出的准备都挺积极的,民族乐团的几个首席做了表率,包括对纽爱那边的应对也挺积极。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演奏员,但是何沛媛所表现出来的对《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了解让丁桑鹏也称赞了几句。 八点过,客人告辞了。杨景行下周末还要和父母再过来的,丁桑鹏儿媳妇再三要求何沛媛也要一起来:“我发现你跟景行妈妈肯定谈得来。” 何沛媛羞愧尴尬还想谦虚否认:“……还好。” 丁桑鹏也家常一下:“年纪都不小了,都要懂事理一些。” 杨景行立刻:“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进步。” 丁桑鹏不偏袒:“小何也一样,很不错。” 老前辈的肯定,何沛媛不得不接受:“谢谢您……” 上车离开,何沛媛又开始伸懒腰放松:“菜是不是好淡?我看都只放一点点盐,不过盐少健康。” 杨景行笑:“那你还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说过丁老家饭好吃?” 何沛媛噘嘴:“我帮你说话还不行?” 杨景行笑:“当然好,不过有点受宠若惊。” 何沛媛哼:“……你跟老齐来的时候,他们晚辈也不在家?” 杨景行说:“都有自己的家,有时候回来有时候不来。” 何沛媛明白了:“你们来了好多次?” 杨景行想了一下:“我觉得吧,就像新官上任,与其在意前领导做了些什么不如做好自己,只要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好了……” “你想得美!谁在意了?” 吵了一架后,按计划是早点回家休息,但是何沛媛又想起来要去买点干粮,免得杨景行要半夜出门找吃的,不健康还事小,万一遇到个狐狸精,浦音女生可就伤心了。 时间不多了,将就点就去住处最近的超市吧,杨景行想着:“……纸巾也快没了。” 何沛媛瞟瞟男朋友:“想什么?” 杨景行干脆直白:“你那次买的卫生用品还有没?” 何沛媛生气了,真的生气了,足足五分钟没吭一声不瞧司机一眼。 杨景行苦口婆心:“……我是一个人用不着,用得着的话买了成百上千了……媛媛,我觉得我们之间能聊这个了吧?”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何沛媛终于开口,但确实严重生气了,没有噘嘴皱眉,眼睛圆瞪的。 杨景行觉得:“当时是当时,现在还尴尬?哼,你没当我是男朋友。” “不一样!”何沛媛怒声:“我也是你女朋友,为什么我提老齐陶萌,你一样会不高兴?” “我哪有。”杨景行解释:“我是怕你自己说得不开心。” 何沛媛气得叫起来:“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那种想死的心情你懂不懂?” 杨景行害怕起来:“哪那么严重……” 何沛媛想到了:“我男朋友?为什么还要提最让我难堪的事情?” 杨景行诚惶诚恐:“上次我们也说过,你也没……” “不一样!”何沛媛更来气了:“那我也是强撑着!” 杨景行先表态:“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何沛媛还气:“提也没必要用嘲笑的语气!” “哪有嘲笑……”杨景行好委屈:“我明明是很魅惑……其实意思就是,媛媛,我们聊点私密话题吧。” “滚……魅惑你个头!” 杨景行想到了:“这样吧,我也让你见到我最难堪的一面,好不好?” 何沛媛谨慎地难免好奇:“……什么?” 杨景行说:“我能想到的,你别生气,纯学术,我觉得最难堪的就是对着媛媛的照片干坏事却被媛媛发现了……” 何沛媛要把车顶掀开了,真是无耻下流,而且:“你会难堪吗?我怕你……” 杨景行失落:“也是呀……我们就假装还不是男女朋友嘛。” 何沛媛习惯性找漏洞:“那我怎么会发现?” 杨景行构思:“你到我家去玩,然后我说有点事回一下房间,然后好久没出去,你就来看看,天呐,杨景行你在干什么……” 何沛媛都不管什么安全不安全了,双拳齐打,毫不留情,严令禁止流氓再说下去。 停车进超市前,何沛媛依然不放心,瞪视无赖。 杨景行莫名其妙:“怎么了?没来过吧?入口在那边……” 何沛媛却又跺脚不满。 俩人推了推车,直奔食品区域。杨景行问女朋友要不要坐车车,又挨打。虽然快九点,超市人还不少,何沛媛尽快投入战斗:“买点水果吧。” 感觉何沛媛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购物热情,她有什么宝贵建议如果男朋友不采纳,她还不高兴呢。于是就苹果提子、牛奶酸奶、果汁苹果醋、开心果松子、曲奇玫瑰饼…… “这儿也有!”何沛媛状态越来越好,发现了杨景行道歉礼物中的巧克力,当然就有点不屑:“算什么贡品,哼……根本用不了你说的那么多时间,现在才多久?半个小时,够装几大盒了!” 杨景行觉得:“反正你也不吃,买得越多越嫌弃……” “我吃!想象成我自己买的。”何沛媛有觉悟:“杜绝浪费,快吃完了。” 杨景行点头:“知道了,等会再让媛媛生气一次。” 何沛媛哼,扭头就走。 杨景行追:“好好好,行了,我马上装一盒……” 俩人逛了近一个小时的超市,也没白逛,购物车是堆满了的。肯定没啥遗漏了,杨景行选了那条“莫名其妙觉得有亲切感”的结账通道。何沛媛并不露馅,但是机敏地发现男朋友看了架子上的卫生用品后她就不客气了,死掐杨景行的胳膊让他吱吱直叫唤。 回家,上楼的时候何沛媛都不得不帮男朋友分担两大包,然后进屋就开始忙活,分门别类,不同的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姑娘提着袋子几地来回,同时指挥着男朋友并不时批评指正。蜂蜜当然要放在冰箱里,超市?超市是开封摆放的吗?你不喝吗? 何沛媛甚至对东西的摆放方式也有要求,所以就忙活到了十点多,真是比那坏事还累人,然后姑娘就把她用保鲜袋仔细装好了放进冰箱的提子再拿出来,分出一半,让杨景行学着应该怎么洗才洗得干净。哎呀,怎么忘记买手套了。 洗着葡萄,发现杨景行在往自己身后移动,何沛媛猛地警醒:“臭流氓你别过来……去客厅……立刻马上!” 杨景行站去厨房门口:“这里行了吧?” 何沛媛抱怨:“果盘太大了,一点都不可爱……” 洗完了之后,何沛媛还不准男朋友偷拿,得过去客厅坐下再吃。杨景行也灵光一回,先剥出来一颗,往女朋友嘴边递。 何沛媛有些躲:“干嘛?” 杨景行嘿:“我想吃。” 何沛媛皱眉:“……自己吃。” 杨景行不要脸:“尝尝嘛。” 何沛媛张嘴,看男朋友送近后就一口叼了,一口吞了,再张口得意:“没了。” 不过经过再三努力后,杨景行还是尝到了葡萄味的女朋友,但也仅此而已,因为何沛媛提倡克制。 一天之内说了好几次今天要早点回家,可又近十点半了才想起来这茬,何沛媛又着急了:“……我自己回去,你别送了。” 杨景行当然不同意:“……我还去趟虹口。” 何沛媛就要问清楚,到底是去虹口还是送自己…… 路上没耽误,何沛媛也希望杨景行能早点回家,不过等杨景行到了成路那边再打电话,何沛媛在通话中一共说了五六次你去忙吧,但是每次她自己又想起什么事情来,毕竟是刚建立起来的关系,是有许多问题要解决,很多事情要商议。 按照女朋友,杨景行凌晨三点到家后就发了汇报短信。 何沛媛居然打来电话,满是慵懒:“烦死了,把我吵醒了。” 杨景行也委屈:“你多大铃声呀?” 何沛媛问:“你真到了?饿吗?” 杨景行说:“先前跟他们吃了点。” 何沛媛哦:“……不该给你买那么多,扔了。快睡吧!” 杨景行嗯:“晚安,明天见。” 何沛媛没声。 安静了几秒,杨景行问:“睡了?” “没有。” “睡呀……媛媛,我爱你。” “晚安,快睡吧。” 第一二二三章 谦让了 星期一早上,按照昨天商量好的,杨景行没再去接女朋友吃早餐,但电话还是要打的:“……给蕊蕊打电话没?” 何沛媛反悔了:“没,没叫她,我自己过去。” “让我女朋友挤地铁?”杨景行建议:“打车吧。” 何沛媛哼:“不要你管。” 杨景行估摸一下:“那你等我二十分钟,你先吃吧……” “吃过了。”何沛媛没好气:“你睡好了?小心点。” 杨景行肉麻:“没问题,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活力十足。” 何沛媛建议:“白天有时间就打会瞌睡……昨天没跟王蕊没说,免得以为我真把她当司机了。” 杨景行却觉得:“叫王蕊一个人上下班她多无聊啊,你也没义气……” 钢琴系上午有个会,主要是关于本科生社会实践的议题,系里和艺术中心要联合起来多为学生争取或者制造学以致用的机会。杨主任也发表了意见,觉得可以在以前的基础上放宽甚至放低眼界,争取改变大部分学生在琴房苦练了几百个小时也未必能得到一次货真价实的演出机会的现况。当然了,这些事主要是艺术中心去做,肯定不能让教授们操心这些杂务,但也提议各位年轻老师们可以稍微多花点心思。 还有一个事似乎更重要,李迎珍的“全国高校名师奖”的申报工作,其实十年前就应该实至名归的,但是也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路楷平当然知道李教授不会在乎这点名誉,但是系里和学校不能不在乎,杨主任更不能不在乎,所以还是要跳着脚去办。 路楷平还提出来,杨景行的专家教室就要动工了,是不是搞个仪式呀? 杨景行万万不敢,但是保证会继续为系里为各位教室老师好好服务…… 开完会之后,张楚佳赏脸到杨主任这坐一会,还假装聊工作。张楚佳痛恨现实,自己辛辛苦苦混个讲师还要做课题,杨景行都当主任了却成天屁事不干,找谁说理去呀? 杨主任还敢说自己忙,张楚佳就更有火:“忙?忙着泡妞吧!” 杨景行咦嘿嘿:“消息这么灵通?” 张楚佳嗤之以鼻:“浦音谁不知道?” 杨景行点头:“……耐不住寂寞呀。” 张楚佳哈哈:“千万别让何沛媛听到,我要知道男人是耐不住寂寞才来找我……” 杨景行惊心嘘嘘嘘。 “谁也没想到……”张楚佳也八卦:“有什么契机?还是日久生情?” 杨景行觉得:“都有。” 张楚佳呵呵,点头:“其实也挺好,你们认识得早,她心态能摆得平。安馨就不跟我说过生活中她不想当钢琴家,太累了,挺有道理。” 杨景行就报复:“你跟祝老师进展也不错呀,出双入对了,什么时候喝喜酒?” 张楚佳哼:“他那么穷,不嫁!” 杨景行毕竟算是个男人:“你多有钱吗?” 张楚佳神秘炫耀:“上次陪奈奈香去大使馆认识了个你老乡,说家里搞电动车生意的,好像对我一见钟情了,最仰慕大学老师了,何况我这么年轻貌美的。” 杨景行受不了:“我曾经纯洁天真的师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楚佳又骄傲:“我抵制住了金钱的诱惑,坚守住了视钱财如粪土的美德!” 杨景行笑:“这么说我这准备的结婚大红包可以省了。” “马上结!”张楚佳激动了:“拿来,多少?我跟祝小眯儿对半分,不行,我九他一!” “真的。”杨景行说明:“其实不是我,帮教授准备的嫁妆,一百万给你买房子的。” 张楚佳超级鄙视:“你有一百万吗?吹吧你。” 杨景行好像说真的:“反正别跟我客气。” “别提醒我!”张楚佳严词拒绝:“我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意思。你跟我客气过吗?指望我跟你客气?” 杨景行建议:“买房子趁早,需要就先拿去。” 张楚佳怀疑:“真的假的?有女朋友了这么大方……我是不是该谢谢何沛媛。” 杨景行标榜:“我这一片孝心,不想看教授成天替你操心。” 张楚佳好笑:“自己几百万的新车,区区一百万?” 杨景行叫:“我哪舍得买车……” 张楚佳对一百万并没多少兴趣,反而说起看了喻昕婷的照片,这小妞挺嚣张的,弄了个yxt杠204的车牌不说,自驾游到什么湖边吹得长发飞舞的样子可潇洒呢。工作上也还不错,喻昕婷下个月要跟有点点著名的日本青年大提琴家合作三场音乐会,据说票房形势挺乐观,海报漂亮得快认不出了。 杨景行就点点头:“听他们说了。” 张楚佳好笑:“没想到吧?” 杨景行莫名其妙:“这有什么没想到。” 张楚佳瞧不起杨主任:“你没见过喻昕婷的那一面。” 杨景行哼。 张楚佳又安抚:“不过你多半也见过我们没见过的那一面。” 杨景行还是说正事:“买不买房!?” 张楚佳仰起头:“我算算,我家能凑个二三十万,祝小眯儿算他一百万,再加我自己十万,也不够呀。” “没多的!”杨景行哼:“就这么点,卡号给我。” 张楚佳也何其不要脸:“如果我二婚,是不是两百万?是个发财的好办法。” 杨景行咬牙:“行,只要你嫁得出去,一婚都困难还想二婚……” 师姐第俩也吵架,张楚佳吵赢了,不要杨景行的大红包,不然以后抬不起头了,都不好意思骂奇葩了。 杨景行伤心了:“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呀?” 张楚佳强烈说明:“就自己人呀,自家的钱别便宜祝小眯儿了……他家条件其实不错,隐藏得深,买房勉强还行。” 杨景行不讲情义:“教授知道肯定生气,你自己哄,我不管,只要你要觉得斗得过教授。” 张楚佳还是有点怕的:“……到时候你送我辆车当嫁妆吧,我本来看的朗逸,跳级,至少二十万起。” 杨景行积极:“我听说有个习俗是女方买家电……” 张楚佳义愤:“你跟我爸商量,看他同不同意!” 杨景行不想担责:“那你就选辆好车,别害我也挨骂。” “三十万!”张楚佳下狠心了,然后抹眼泪的样子:“为什么我要这么高风亮节,又亏大了……哎,何沛媛能答应吗?” 杨景行跳起脚来嚷嚷:“把我当什么人了……” 中午近十二点,彭一伟给杨景行打电话过来了,吵吵嚷嚷的:“老四,这么不给面子?我们没面子,何沛媛也没有?” 杨景行解释:“学校有事,不然肯定过去了。” 彭一伟的意思是:“饭总得吃吧,快过来,等你。” 杨景行惊喜:“谁请客?” “我呀。”彭一伟也不要脸:“四个大美女,我都忙不过来了。” 杨景行嫉妒:“我靠,便宜你了,小洁你别招惹。” “懂懂懂。”彭一伟服气:“见过,太吓人了……标杆呢?” 杨景行笑:“允许你看看……就你们几个?其他人?” 彭一伟说:“老四御用演奏家当然我招待,级别不一样……” 王蕊终于出声了:“呸呸呸……” 彭一伟哈哈:“你呸我呀?” 杨景行也哈哈,但还是没时间过去吃白食,甚至都没跟女朋友说上话就挂了。 两点过,王蕊又打电话了,杨景行接听就问:“吃完了?” 王蕊延迟回话:“早吃完了,聊好久天,回单位了。” 杨景行问:“媛媛呢?” “就记得媛媛。”王蕊也会:“自己给她打电话!” 何沛媛也终于出声:“无聊不?我挂了!” 王蕊呓呓求饶:“……阿怪?” 杨景行嗯:“排得怎么样?” 王蕊大声抱怨:“根本没排,说了两个多小时,星期三再来!” 杨景行笑:“真羡慕你们这些铁饭碗。” 王蕊笑了再怨气:“铁饭碗你来呀,说得轻松。都是你惹的祸知不知道?害苦我们了!” 杨景行配合着:“怎么了?” 王蕊嚷嚷:“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这点钱太难挣了,连指太夸张了,不知道还以为是独奏!” 杨景行哼:“让你们感受一下人家的敬业精神,看你们的优秀团体奖拿得亏不亏心。” “我们怎么了?我们最红!”王蕊理直气壮的:“连指也说了,我们演奏你的作品最有经验,演绎得最好,最了解你,还要我们提宝贵意见呢!” 杨景行打击:“这种话你也信。” “真的!”王蕊相信:“不是客气……你问媛媛!” 何沛媛说话:“烦不烦?挂了呀!” 王蕊就小声了:“阿怪,告诉你,媛媛太受欢迎了,过去就被围住了,男女老少通吃……” 电话真挂断了。 杨景行打过去:“喂,怎么了?” 何沛媛回的话:“没什么,不说了!” 杨景行问:“你们还没到?” “快到了。”何沛媛没一点耐心:“下午还排平京的,不说了。” 杨景行嗯:“好,你们先忙……” 天黑得越来越早,还没到下班时间外面就已经华灯初上,不过对峨洋来说早就没啥下班的概念,不过是吃了晚饭再继续奋斗。 让黄倩池和赵程迪都没想到却也惊喜的是,在没有什么推广情况下,一直默默耕耘的电力工程师卢胜杰在如歌网开始有点起色了,几首歌都成为了新话题。赵程迪的意思是赶快加把火,按照如歌网的规则也是该如此,但杨景行却要凌驾于规定之上,要求继续观察,也算是给卢胜杰一个适应时间。 如歌网现在确实有一批不错的原创音乐人了,但是也出现了鱼龙混杂的问题,公司要仔细商讨怎么谨慎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去应对,要保证内容质量但也不能伤及根基。如歌现在也有点经验了,许多问题需要细节化去处理,想要一招起奇效多半会带来很大副总用。 杨景行散会很及时呀,正准备给女朋友打电话,何沛媛打过来了:“喂,在哪?” 虽然之前发过短信了,杨景行还是再汇报:“还在峨洋,决定没?在家等我吧。” 何沛媛才不肯呢:“我们过去找你,蕊蕊送我。” 杨景行还抱怨:“蕊蕊怎么这么多事?” 何沛媛说:“老毕晚上有事。” 杨景行觉悟:“请你们吃饭,商量下去哪儿。” 何沛媛就转述:“问你想吃什么。” 王蕊嘿嘿着客气:“算了吧,不打扰你们。” 何沛媛似乎鄙夷:“怎么这么啰嗦了……” 杨景行不插话,等两个女生商量决定,好在王蕊也不是多么扭捏的人,还是很快了给了面子,不过吃什么就不在意了:“……你们决定呀。” 何沛媛不想动脑筋:“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就提议:“去吃鱼吧……” 饭店在虹桥路,当然是直接过去碰头了,女朋友和闺蜜也没怪杨景行晚到了近半个小时,闺蜜还是笑脸相迎的:“阿怪!” 何沛媛也确认了一眼。 虽然是大厅但也是单人沙发,还空了两个座,杨景行当然挨着女朋友:“叫你们点菜呀。” “饿了多吃你的!”王蕊简直气愤:“你们天天这么腐败呀?” 何沛媛强调:“你的面子!” 杨景行配合:“蕊蕊想吃什么?先来个白斩鸡?” 王蕊嘻:“你问媛媛……” 何沛媛长长叹气,无奈得简直翻白眼。 杨景行笑闺蜜:“这么谦让了……再来个东星斑,你们还有什么推荐?” 服务员一推荐,两个女生就有主张了,就不要熏鱼了吧,阿拉斯加蟹是什么?杨景行不推荐…… 服务员离开后,杨景行问:“老毕忙什么?” 王蕊想起来:“加班,国家非物质文化精品展……其实挺有意思的,去不去?二十八号开展。” 杨景行笑:“被熏陶了。” 何沛媛也笑一下。 王蕊辩解:“我原来就喜欢那些东西……” 杨景行打听:“好日子还没定?” 王蕊也懂:“等房子装好,好累人呀。” 何沛媛告诉男朋友:“她不放心,基本上每天去看一趟。” “花那么多钱。”王蕊很心疼:“当然不放心。” 何沛媛对杨景行严重:“可能要超支十万。” “没,七八万吧。”王蕊无奈得有点自责:“看见喜欢的我就想要!” 何沛媛很理解:“越喜欢的越贵!” 杨景行呵:“所以我明智,我就不看,就那样了。” 王蕊连连点头:“阿怪你原来说你用了一百八十万,我觉得好贵好贵呀,太恐怖了,现在自己试了才发现根本是无底洞!” 何沛媛劝:“你要求别太高了,八千多的门……就宰你这种有钱人。” “喜欢呀。”王蕊苦恼:“老毕也说我。” 何沛媛立刻正义了:“他什么都不管还多嘴!” 杨景行理解:“老毕也管不上,最后都是蕊蕊做主,干脆就不管了。” 王蕊有点得意:“我听了,答应换便宜的五金了,他看来看去又觉得还是我选的好。” 何沛媛又赞赏了:“他想你喜欢嘛……别烦了,钱可以再挣,房子你们自己住的,开心嘛。” 王蕊又嘿:“幸好我们红呀……” 第一二二四章 不会吧 说到红这回事,这么些天过去,网上《锦瑟华年》视频的热度开始明显降温了,主力视频网站上的播放数要冲击千万看起来是不太可能了。虽然六百多万的点击已经是很不得了让人眼红的数据,但是三零六的面名字却并没有铺天盖地广为流传。如果让专业人士来分析,明显是宣传策略除了问题,没有突出重点制造效应,真是错失了大好良机。 对三零六的女生们而言,现在也只能自嘲真是杞人忧天,除了郭菱和柴丽甜被询问或者打量过那么几次,其他女生根本就没遇到被陌生人一眼认出来的虚荣场景,连何沛媛也没有,真是白白担心一场。比较出乎意料的是蔡菲旋,可能是因为造型比较酷身高挺突出,而且乐器受众广,所以引起了网上挺多的关注和讨论甚至是仰慕。不开心的是郭菱,在网上遭受了一些非议,大多原因是舞台表现夸张做作了。 四零二跟女朋友和闺蜜稍微说道一下,宣传推广这种事,尤其是“暴力宣传”,肯定会有反面效果,所以就有很多细节上的讲究,弄得不好一个镜头不合适也会引起观众的反感。想要避免这些也简单,就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用实力去获取关注。 王蕊也感受到了想红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技术活,所以更有积极性,兴冲冲跟何沛媛商量:“我们应该好好总结一下,通过这次,你觉得呢?” 何沛媛事不关己的:“总结什么?” “台风细节。”王蕊憋屈:“王小二说我有时候笑得好傻!” 何沛媛大道理:“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杨景行点头:“我就觉得很好,还是那句话,你们要考虑的不是包装定位,做好自己就行……” 王蕊问:“那这次为什么?花那么多钱……” 杨景行说:“探索怎么样更好地做自己,有不少收获,过段时间给你们个报告。” “什么报告?” 涉及的东西就比较多了,大方向上比如观看视频的用户的年龄层,受教育程度之类,细一点的还有不同人群给出的不同反响,还有地区差异之类。公关公司还会做问卷调查的,也不能全局限在网络上,毕竟三零六也没想把网络当主场。 王蕊都赞叹了,跟何沛媛确认:“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阿怪要搞流行乐了。” 何沛媛没啥兴致:“说得那么玄,就那么回事。” 王蕊就问杨景行:“为什么竹竿那么多人喜欢?其实她也没几个镜头。” 杨景行说并不一定就是喜欢蔡菲旋的人就多很多,而是这一批人更愿意在网络上发表观点看法,网民毕竟是年轻人为主体,所以这次的事情是很局限性的。如果《锦瑟华年》是在音乐厅上演,反响跟在步行街肯定大不一样。 王蕊当然理解的,连自己弟弟都那样何况别人呢:“他现在喜欢旋姐姐了,媛姐姐……有男朋友了,呜呜呜。” 何沛媛嗤:“受不了你,你弟也不小了!” 杨景行嘿:“璇姐姐也有男朋友。” 王蕊得意呢:“说让老姐我认识的都是大美女,没办法……媛媛,如果你有个弟弟妹妹,他肯定超幸福!” 何沛媛谦虚:“没你那么好,我以前经常跟我表妹闹翻。” 王蕊摇头:“不是,阿怪肯定会对她好呀,特别是亲弟弟妹妹,那些追你的男生,对不对?” 杨景行笑:“老毕怎么讨好王峰的?” 王蕊嫣然一笑:“没有。” 何沛媛抓住:“肯定有,快说……” 被一对情侣针对了,王蕊最后不得不透漏,毕海洋居然能有那种心思:“……我都不敢想象,我以为肯定是王小二跟他要的,我妈也以为,把王小二都搞生气了,发火了!” 何沛媛摇头:“你弟不会的,那么高傲的人。” 王蕊委屈:“但是……老毕更不可能呀!” 何沛媛简直羡慕:“所以老毕不是不懂,他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能暗示只能明示。其实我觉得老毕这样更好,多么纯洁呀,他绝对不可能给别的女人送什么,因为他根本不懂!” 王蕊嘿嘿,报复了:“阿怪,你给媛媛送什么了?” 何沛媛当机立断:“没有!” 王蕊只问杨景行:“有没有写歌?好想听!” 杨景行干嘿嘿。 何沛媛瞪男朋友:“没有!” 王蕊也不傻:“肯定有……媛媛好闺蜜,让我听一下嘛。” 何沛媛莫名其妙:“没有怎么听?听什么?” 王蕊好可怜的:“我没体会过被追求的感觉,从来没男生为我写歌,以后也没机会了,好姐妹……” 何沛媛问:“《临风唱》不是?” “那能算!?”王蕊嗤之以鼻,“我要听情歌!” “没情歌!”何沛媛斩钉截铁地建议:“去听老齐的吧……平平淡淡才是真知道吗?老毕哪种男人会用一辈子对你好。” 王蕊着急:“就因为听过老大的才想听你的……肯定超好听!” 何沛媛又出卖自己:“不好听!” 王蕊哼:“小气鬼,老大多大方。” 何沛媛不为所动。 杨景行拼命给闺蜜使眼色,但是也被女朋友看到了。 王蕊够义气呀,放下面子伸长脖子跟何沛媛示好:“开玩笑,别生气。” 何沛媛白眼:“不想理你……你快给她写首情歌!” 杨景行立刻听命:“好,我就以蕊蕊和老毕的故事为灵感试一试。” 王蕊咦嘻嘻,对何沛媛更亲密了:“别嘛,替你们开心嘛。” 何沛媛苦口婆心的样子:“该开心的是你和老毕,修成正果了……干脆去把证领了!” 王蕊哼:“都没向我求婚……” 上菜了,杨景行再次向闺蜜推荐:“尝尝,还不错。”同时给女朋友夹菜。 两个女生都对味道表示肯定,然后说起来中午彭一伟请的那家也挺好的,五个人一顿吃了近两千块,彭作曲家还是蛮有诚意的。女生们还看了彭一伟女朋友的照片,当然漂亮而且很白净,戴了眼镜显得特别文静温柔书卷气,也有一米六的身高。彭一伟也跟校友们坦白了,女孩刚开始也是仰慕他是一作曲家,导致深入了解之后就大呼上当受骗。 其实彭一伟挺厉害的,为三零六量身定制的《方寸》很有含金量,看得出来如今在爱乐挺受器重人缘也不错。而彭一伟这一次跟第二交响曲同台的作品《星辰》,爱乐已经初步排练过,感觉内部评价也挺好。 杨景行边给两个女生盛汤边证实,作为彭一伟进入浦海爱乐后交出的第一份正式答卷,《星辰》的确是力作,除了学术价值不是很显著,其他各方面都是水准之上。当然了,作为刚毕业的本科生,彭一伟也没有什么空间去做学术方面的试验探索。 王蕊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上午他们问我们,我们都说你很肯定,本来就是师兄,一起打球,关系都很好。” 何沛媛问男朋友:“有个姓周的,小提,跟你认识?” “周洪波。”杨景行点头:“校友啊。” “啊,难怪。”王蕊更明白了:“他是不是知道?” 何沛媛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王蕊跟杨景行讲话:“对媛媛特别热情……肯定知道,左一个杨主任右一个杨主任。” 何沛媛似乎想起来就有气,汤都不喝了,勺子都扔了。 杨景行笑:“对母校有感情,都是校友,都知道我跟三零六的关系。” 王蕊不服气:“为什么都只跟媛媛热情?” 何沛媛气愤了:“只跟我说话了?没跟你们说?” 王蕊不怕:“明显不一样!” “不想跟你说。”何沛媛胡乱夹菜。 王蕊猜测:“肯定是彭一伟!” 杨景行劝闺蜜:“媛媛是大美女,受欢迎是当然,不要有什么不平衡。” 何沛媛更生气:“你少血口喷人!” 王蕊也气愤了:“我不平衡?我早就麻木了!” 两张脸色摆给自己,杨景行只能:“吃菜,吃菜。” 王蕊继续分析:“肯定知道了,不然那些人才不好意思跟大美女搭讪,不然不问别人?也可以问我呀!” 何沛媛低声下气:“是问我们几个人……并没针对我!大姐你搞清楚。” 杨景行好奇:“问什么?” 何沛媛不耐烦:“问你对《星辰》的评价。” 王蕊补充:“什么时候去纽爱,收不收学生……就没问你有没有新女朋友。” 何沛媛有气无力:“谁会那么问?你烦不烦。” 杨景行嘿嘿:“可能真的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周洪波跟学校联络得多。” 王蕊不管何沛媛在怎么瞪杨景行,她自顾自惊喜:“学校都知道了?” 杨景行点头:“不少人,上午张楚佳还要我请吃饭。” 何沛媛有羞耻心的,已经抬不起头了。 王蕊叫嚷:“天呐呐,就我们蒙在鼓里,就我们还以为是秘密!彭一伟都知道了……” 杨景行笑:“怕我追不到?” 王蕊连连点头:“……媛媛好难追的!” 杨景行得意了:“别小看我。” 何沛媛最后通牒:“能不能好好吃饭?” 闺蜜俩都做样子,吃饭吃饭,筷子刚进嘴里王蕊又忍不住了,嘿嘿嘿。 何沛媛警告眼神:“什么!?” “别生气好不好。”王蕊都有点烦了:“能说吗?名言警句。” 何沛媛无可奈何:“想说什么就说!” 王蕊就对杨景行笑:“学校论坛的帖子,没说你和媛媛。这么说的,我觉得挺有道理,说,努力过的人才知道天赋有多重要,而有天赋并且努力过的人就会知道长得漂亮有多重要,嘿嘿……” 杨景行惊喜:“说我漂亮吗?” 王蕊都不反胃,而是建议:“你劝劝媛媛呀,有什么嘛,我巴不得别人说我漂亮,放马过来来者不拒!” 杨景行点头:“蕊蕊的漂亮还需要说吗。” “阿怪!”王蕊很是抗拒:“你不准说!” 何沛媛有机会了:“不是来者不拒吗?” 王蕊反击:“唯独不能跟标杆比。” 杨景行劝:“行了你们俩,同为美女相煎何太急。” 王蕊继续八卦:“你们是不是去学校了?晚上。” 杨景行吓一跳:“你还是师弟师妹?毕业几年了?二十几了?” 王蕊气:“芳龄二八!不是,我就知道肯定有所指,帖子说你们晚上去学校了,不是说你们,说昨天晚上去学校了,去北楼了,没说是谁去,哈哈……” 何沛媛要解释了:“他去看看教室,学校要装修,看一眼就走了!” 王蕊正经的:“对呀,有什么了不起,如果我是阿怪女朋友,我让全世界都知道!藏着掖着反而没意思,害大家都憋着,不如生米煮成熟饭!” 杨景行赞叹了:“蕊蕊的分享精神真叫我惭愧,我有什么好东西生怕别人知道了。” 何沛媛训斥:“不要脸!” 杨景行解释:“我没说我值得分享……” 王蕊嘿嘿着不好帮谁,但她的确讲义气:“中午我就劝媛媛,拖拖拉拉反而不好,其实都明白怎回事,就等你自己表态了,别人爱说什么让她说去,老大都不说,我们支持就行。如果阿怪无名小卒不值一提,谁还会说长短,嫉妒呗!” 何沛媛好笑:“有什么好嫉妒。” 王蕊有点无语:“……那我就不知道了。” 何沛媛看伙伴。 王蕊很鄙夷的眼神。 何沛媛似乎斗不过伙伴。 杨景行是不是觉得有人帮自己出气了:“谢谢蕊蕊……来,我以茶代酒。” 王蕊咦嘿嘿:“不客气……媛媛一起来嘛,来嘛……我真的很想看到你们都幸福,你,阿怪,还有老大,所有人!” 被男朋友和伙伴一起架着,没办法,何沛媛勉为其难稍微举杯,但是不喝茶,而且换话题问王蕊:“你最近见过汤启华没?” 王蕊奇怪:“没啊,好久没阻止活动了。哎……”没哎出来什么。 何沛媛说:“好久没去单位了。” 王蕊还想念呢:“是好久没来接旋子了,以前摩托一响就知道是他,轰隆隆。旋子红了有压力了,哈。” 何沛媛凝视王蕊,小声了些:“那天步行街也没去,你问旋子了,记不记得?” 王蕊理所当然:“弹头修理那一群最能闹,怎么能少了主力,旋子没义气!” 何沛媛略失望的样子,叹气。 王蕊好歹也是女生,没那么迟钝的:“怎么了?” 何沛媛摇头:“没什么。” 王蕊着急:“说呀!” 何沛媛真诚:“没什么。” 王蕊有求助对对象:“阿怪,媛媛什么意思?” 何沛媛才不要无赖插嘴,自己正告王蕊:“那天你问旋子他们去不去捧场?想起来没!” 王蕊认真回想,微微点头,又皱眉:“你说他们俩!?” 何沛媛否认:“我没说。” 王蕊连忙趴上桌子跟何沛媛深情对视,窃窃私语:“不会吧……旋子有事肯定藏不住。” 何沛媛怀疑:“不一定。” 王蕊很确定:“吵个架就能蔫一天!” 何沛媛决定:“所以干脆不吵了。” 王蕊压低声音喷字:“不会吧!” “但愿不是吧。”何沛媛的样子并不乐观:“他们俩也好多年了。” 王蕊简直六神无主:“阿怪听说没?” 何沛媛非常鄙夷:“他怎么知道!” 杨景行也摇头。 “是有点久了……”王蕊好忧虑的,跟何沛媛探讨:“主要是你跟阿怪的敏感时期,平时没聊过这个。” 杨景行还呵呵笑。 何沛媛否认:“聊得还少?你装修,菲菲看房子,瞎子买车,年晴那位,旋子自己学车!” 王蕊更加认真思考了,也更担心了:“不是真的有问题吧?好像是没怎么说起过她那位了。” 何沛媛点头。 王蕊又摇头:“应该不会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阿怪你觉得呢?” 杨景行摇头:“没注意,心思都在媛媛身上。” 王蕊咦嘿嘿。 何沛媛对男朋友翻了白眼再跟伙伴严肃:“你别去问她!” “我傻呀!?”王蕊重复:“肯定不是,他们……真分了肯定会告诉我们!” 何沛媛也忧心:“不是最好。” “多久没见过了?”王蕊估摸:“两三个月有没有?最后一次什么时候?” 何沛媛摇头:“就是快闪那天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也说不上来……” 王蕊点头:“以前如果这种事汤启华肯定来……那天旋子表姐和男朋友去了!是不是,还是想有人给她捧场?”简直分析得揪心了。 何沛媛不太确定的说:“如果以前说李孚老毕,特警去接小洁的时候……” 王蕊连连点头:“对,对……感觉没以前流氓了。” 何沛媛摇头:“不是……就是没以前那么天真直接了,以前说什么。” 王蕊又点头:“是是,感觉成熟了,我还以为都要成熟……想起来了,上次录像做好了她们耍流氓说几个男人可以睡明星了,旋子说她还不如自己玩明星,我当时还笑。” 何沛媛无助:“那就是个玩笑……你别听!” 杨景行装没听见,加油吃呢。 第一二二五章 当下 两个女生密切分析起来,王蕊还是主力,很多事情她似乎比何沛媛记得清楚也更能展开联想,然后得出个大概结论,蔡菲旋这段时间确实不像有男朋友的样子,连亲密电话都没有过,但是更没有分手的迹象呀, 每天还是开开心心的。 先假设吧,假如蔡菲旋真的跟男朋友分手了,那可怎么办,王蕊简直伤心了:“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 何沛媛也不忍心:“算了,别瞎猜了。” 王蕊还是求助:“阿怪打听一下,成路他们认识的。” 何沛媛受不了:“他怎么能问!” 杨景行还是义气:“我找机会。” 何沛媛白眼:“你别,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背后怎么议论她!” 王蕊正当的:“关心嘛!” 何沛媛觉得:“关心能怎么样?如果是真的她想说自己会说的。” “如果是我……”王蕊下定决心:“我肯定会告诉你们,阿怪。” 杨景行建议:“你们其实可以直接问旋子,她不会介意。” 何沛媛简直斥责:“我怎么问?” 王蕊点头理解:“是,媛媛现在不合适,自己正甜蜜。” 何沛媛烦躁得痛苦:“甜蜜个头!” 王蕊都不吃东西了:“之前怎么没发现……要不我问问老大?瞎子?” 何沛媛犹豫:“别说是我说的。” 王蕊宽心:“这有什么,你也是关心……不说就不说,晚上我跟老大商量。” 何沛媛点头:“看她怎么说,最好让她问。” 王蕊思虑着,猛然:“李竟也好久没见过了!” 何沛媛想了一下,点点头…… 秘密的八卦,两个女生简直如痴如醉,对伙伴的情况是非常牵肠挂肚,各种分析论证,感觉可能性是越来越大了。不过也只是替伙伴们担心,至于男人,李竟本来就配不上翩翩,汤启华也好不哪儿去,他们能给自己伙伴什么呢?李竟对比特警,汤启华对比李孚,现实多么残酷呀。 不过两个女生还是但愿自己是瞎猜想多了,都承认比起所谓的现实条件来,还是多年的感情更重要。而且如果真分手了,伙伴无论如何也会伤心的…… 王蕊也猛然想通理解何沛媛了:“所以你不好说你和阿怪成了?如果她们真的……” 何沛媛想了一下摇头:“也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我自己都还没理清。” 王蕊又训斥:“有什么理不清的?就一条,珍惜当下。” 何沛媛小白眼:“说给你自己听吧。” 王蕊奋力鼓底气:“我多么珍惜……” 既然有两个好伙伴都有可能面临着痛苦,几个人就不再老聊些腻腻歪歪的话题。往好处想,就算怀疑是真的,蔡菲旋和高翩翩不是能有更好的未来的么。当然了,这些话肯定不能拿来安慰,其实也未必多需要安慰…… 说着说着,王蕊突然对何沛媛叹气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变现实了?” 何沛媛摇摇头:“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个。” 王蕊又嘿嘿:“还是瞎子说得对,当然必须现实,不现实点难道都喜欢阿怪呀?” 何沛媛怀疑得反胃:“她什么时候说过?” “你忘记了?”王蕊好记性:“原来跟老大吵架……算了,说你又生气。” “什么时候生气了?” 何沛媛很是委屈:“……他成天还跟我这诺诺诺诺念叨!” 王蕊惊喜得咧嘴笑:“真的呀?” 杨景行嘴里塞满了:“蕊蕊也没少念……” 王蕊连忙义气劝何沛媛:“阿怪就这么肉麻,原来和老大……也叫你媛媛!” 何沛媛正经问:“如果老毕成天菲菲翩翩菱菱的,你恶不恶心?” 王蕊要抄家伙了:“他敢!” 何沛媛冷笑两声。 王蕊的意思是:“只阿怪才有这个权利。” 杨景行纠正了:“王蕊,请吃菜,何沛媛你喝汤。” 王蕊嘿:“阿怪是姐妹……” 吃完饭后也不闲聊了,王蕊还想着去看工地,已经进入细节关键阶段。何沛媛义气了,要陪伙伴一起去。 杨景行坚决不同意两个女生去工地,一天不看头什么了不起,晚上去那种地方多不安全啊,并不是因为舍不得何沛媛。 何沛媛却打定注意要跟伙伴一起回家,还要说说话,让杨景行自己回家吧,王蕊的拒绝也没用。 杨景行好觉悟好恶心,叫王蕊不用给自己道歉,他支持女朋友享受友情。 分头一个小时后的近九点,何沛媛给男朋友打电话过来了:“到家了。” 杨景行嗯:“跟蕊蕊聊什么了?那么重友轻色。” 何沛媛嘻:“就是那些事没格外聊什么,你在哪?” 杨景行伤心:“我还能在哪,独守空房。” 何沛媛好像有点同情:“我想你早点休息嘛,昨天睡那么少。” 杨景行质问:“是休息重要还是女朋友重要?” “休息……”何沛媛明显底气不足。 杨景行想得美:“能抱着女朋友休息最好了。” 何沛媛哼:“你才不会休息……我问你,那个周洪波,你跟他很熟吗?” 杨景行说:“不算很熟,不过他人比较热情。” 何沛媛哦,有点委屈地回忆:“上午他最先跟我讲话……后来那些人就都来了。” 杨景行笑:“说什么了?” 何沛媛回忆:“他说,他先跟我握手……” 杨景行立刻来气:“这家伙,行,有他好果子吃。” 何沛媛咯咯:“然后就问我你怎么没去,他说的是杨主任,我觉得有点奇怪……当时还有点慌。” 杨景行呵呵乐:“慌个什么。” 何沛媛很肯定:“丢人!” 杨景行同情了:“那今天丢人丢大了?” “就是。”何沛媛音调提高都有点哭腔了:“又不能不回应他们。” 杨景行猜测:“多半是知道消息了,没恶意的,跟熟人的女朋友打个招呼理所应当。” 何沛媛还是不太愉快:“尴尬……莫名其妙的。” 杨景行怀疑了:“你到底承认我的地位没?” 何沛媛娇声叫屈谦虚:“大部分我都不认识,他们就像特别熟悉我,我不会!” 杨景行笑,还是不甘心:“我去接你吧,喝杯咖啡也好。” 何沛媛怀疑得抑扬顿挫:“喝什么咖啡?为什么?” “想你呀,还为什么。” 何沛媛不太愿意:“你昨天睡到三个小时没,不困呀?” “不困。”杨景行说:“今天早点,也不干坏事了。” 何沛媛又怀疑:“真的想我吗?” 杨景行烦了:“你就说愿不愿意出来?” 何沛媛担心:“不早了……王蕊知道了要笑死我!” 杨景行好笑:“我没那么大嘴巴。” 何沛媛谨慎的:“万一遇到了……那你说去哪儿?” 杨景行说:“在家等我。” 何沛媛勉为其难:“好吧……你别开太快!” 杨景行九点一刻到女朋友家楼下,正拨电话呢,看见何伟东从楼上下来了,他连忙下车。 何伟东好笑:“媛媛洗澡。” 杨景行呵:“先前王蕊送媛媛回来的,我等会去趟虹口,还没到时间就过来看看……” 何沛媛连连点头似乎不需要解释,摇大拇指:“上楼坐会。” 杨景行犹豫摇头:“不敢,没打申请。” 何伟东哈哈:“……李顺凯那小子还敢不敢找你?” 杨景行嘿:“凯歌大人大量没跟我计较。” 何伟东继续笑:“就是欠收拾,不过酒要少喝,更不能玩命喝。” 杨景行点头:“平时喝得少……那天没办法了,不抗住了以后日子难过。” 何伟东问:“爸爸喝不喝酒?” 杨景行点头:“喜欢,不过现在也控制了。” 何伟东感叹:“我是肺腑之言,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除了家人。” 杨景行点头:“我一个叔叔,堂叔……” 何伟东问:“爷爷有兄弟?” 杨景行解释:“我爷爷的爸爸……” 两代人站着闲扯了几分钟,杨景行突然冲何伟东身后点头问好:“向奶奶。” 向奶奶就也笑起来:“小杨来了?工作忙得晚?” 杨景行点头嗯:“找媛媛有点事,她还有点事没弄完,等她会。” 向奶奶和蔼可亲点头,但跟邻居说话就加了点长辈口吻:“站着不累得慌?进屋坐会。” 何伟东笑:“我坐得慌了透透气。” 杨景行补充:“媛媛马上下来了,张爷爷在家吗?” 向奶奶很嫌弃老伴:“糟老头看电视……哎哟,小杨这是新车吧?” 杨景行点头:“旧车不太好开了才换了辆。” 向奶奶仔细看看,有眼光:“不便宜啊,几百万吧?” 杨景行摇头:“没那么贵,家里卖的。” “是几百万呀。”向奶奶很确定:“三百万吧,好看,就还没牌子。” 杨景行嗯:“还要等几天。” 何伟东就也聊这个:“我打听了一下,三连号也得四五十万,四连号看情况翻几倍。” 杨景行点头:“4s店也推销了,可是要我自己掏钱,舍不得,我爸鄙视我。” 何伟东哈哈,然后郑重:“也这算没给你爸爸面子!” 向奶奶也顺话题:“小杨爸爸多大年纪?” 杨景行说:“四十八了。” 向奶奶转告:“伟东,比你大一岁。” 杨景行不礼貌:“奶奶您有六十没?” 也是女性呀,向奶奶哟呵呵…… 正干聊着,向奶奶对门的房子靠外面的好像是厨房的窗户打开了,人头一晃。这向奶奶是保护晚辈呢,脚下敏捷移动站在了杨景行和那个人头之间,继续爽朗说着话,等窗户滑动关上的声音后,向奶奶就对杨景行摇头小声:“这家人……”还摆手。 何伟东继续夸赞邻居糟老头:“五十岁的时候,八十斤的石锁……” 父亲在楼下站了近一刻钟了,上面终于传来了何沛媛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啰不啰嗦……” 向奶奶挺着急的:“小媛,小杨等你半天了。” 杨景行简直害怕:“没,刚到。” 换了套衣服的何沛媛轻快下楼来:“干嘛?”还好还好,瞪的是她父亲。 何伟东胆子是真大呀,根本不回答,甚至无视了女儿,对杨景行说:“我回了,开车慢点……” 向奶奶有点责怪:“小媛这么久不出门。” 何沛媛没啥笑脸地解释:“梳头,刚洗头。” 杨景行殷勤:“快上车,还没干……阿姨,一会就送媛媛回来。” 阳台上的何妈妈点点头:“注意安全。” 向奶奶补充一下…… 车子离开,何沛媛还严肃着的:“说什么?我在屋里都听见了!” 杨景行笑:“听见了还问。” “没听清!”何沛媛简直怀恨在心:“叫你慢点开。” 杨景行委屈:“想你嘛。” 何沛媛观察着男朋友:“……你肯定是想问我们怎么跟老齐说的,想知道老齐说什么了!” 杨景行长长叹气:“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何沛媛哼:“那你来干什么?” 杨景行很骄傲:“我来自讨没趣呀。” 何沛媛别过脸去了:“……没趣不知道别来呀。” 杨景行犯贱:“媛媛的没趣也有趣。” 何沛媛继续着审问的表情想了一下:“……你怎么王蕊喜欢吃白斩鸡?特地选的那家是不是?” 杨景行泄气了,几乎瘫软在座位里了。 何沛媛警告:“慢慢跟你算!” 杨景行失落:“穿得这么好看,就让我高兴了半分钟。” 何沛媛哼:“不高兴?不高兴了走……根本不是真的想我!” 杨景行自语:“不想你我受这气。” 何沛媛挺脖子:“人家老毕什么都让着王蕊,都听她的!” 杨景行气:“我没听吗?要走就让你走,谈恋爱第三天,侵占了我这么多宝贵时间,还想怎么样?”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气鼓鼓的,但是不说什么了。 杨景行仔细看看女朋友:“两个小时,你赔我!” 真是信口开河呀,哪有两个小时?不信算一算,如此这般,何沛媛克扣后:“……最多算你半个小时。” 杨景行分秒必争:“刚才这十分钟呢?本来应该亲亲热热,你跟我吵。” “两分钟有没有!?” “十一分钟了!” “你是无赖!” “十二分钟了。” 何沛媛先不说话了,并且成功地想起来:“……你害我尴尬了一上午怎么算?” 杨景行多干脆:“赔你,到凌晨两点,够了吧?” “想得美……” 吵出了小区,去哪儿呢?咖啡厅?何沛媛没意见,你想去就去吧。杨景行又想:“……要不开个房聊吧,安静点。” 何沛媛反应了一下后果断摇头:“不行。” 杨景行信誓旦旦:“不干坏事。” 何沛媛脑袋摇成拨浪鼓了! 杨景行只能打算:“明天要赔我!” 何沛媛哼:“我还没跟你算账!” 杨景行想来想去,只能去喝杯咖啡了,去前面调头吧。 车子开了会,何沛媛问:“丽阳花都叫你登记办出入证,你办了?” 杨景行看女朋友:“……还没。” 何沛媛抬起两只胳膊紧紧护住了脸,脚下直蹬,嘴巴里喉咙里各种声音强烈抗议,还扭起腰来,又空出一只手胡乱挠猫拳。 第一二二六章 或多或少 女朋友的样子那么辗转难熬,杨景行还不急不慢并没充分重视:“是该去登个记……有女朋友就把这事给忘记了……现在就去吧。”反正挺近的,了不起十分钟车程。 痛苦之中,何沛媛又不小心从指缝里扫到男朋友一眼。 杨景行咧嘴傻乐呢。 何沛媛突然不难受了,双手放在腿上就端坐了也严肃了:“不去!”甚至生气了。 杨景行倒心平气和:“拖着也不好……还要看看水电门窗。” 何沛媛恶狠狠:“你去我不去!” “说说话嘛。”杨景行这就来:“连指挥今天划重点跟我的有没有出入?” 何沛媛小噘嘴,想了想后还是勉强认真起来:“也没讲很细节的东西,就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大部分意思和你的都差不多,民乐强调的几点也是……我觉得他用心了,大部分时候是脱稿讲的。” 杨景行羡慕:“两个小时就理一遍,铁饭碗真好。” 何沛媛说明:“已经很快了,他想所有人都对作品有比较全面的理解,结构分析出条理……不过我感觉连指挥废话有点多。” 杨景行笑:“是有点,喜欢引申。” 何沛媛嘻:“感觉有点显摆懂得多,跟陆指不同,陆指不会扯那么远,不过他没陆指那么严厉。陆指在团里经常训人,一点面子都不给。” 杨景行了解:“对你们够温柔的了。” 何沛媛嘲笑的模样:“连指说作品是世界首演,继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之后,浦海爱乐再次跟同行翘楚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不能辜负作曲家的信任和嘱托。”越说越受不了的表情。 杨景行哈哈:“讲给我女朋友听的吧。” 何沛媛当然否认:“不是!连指才不会在意这些,他认真的……他说不光配器,更重要的是作品的精神和灵魂都传承自民族文化,所以我们应该比别人表达得更内涵更深刻。” 杨景行赞叹:“连指真能扯,扯得我都有文化了。” 何沛媛气愤了:“你是不是中国人?是中国人骨子里就有炎黄的传承,或多或少!” 杨景行当然很愿意:“我也说只要是中国人都有文化,或高或低。” 何沛媛勉强消气,继续正事:“不过连指的侧重点有时候跟你自己不一样,一乐章展开部,知道不是奏鸣曲式,他给我们说的时候为了便于理解就当奏鸣曲式看。前天你跟我讲的时候都,你只说是为了让民乐器亮相……” 杨景行问:“不然呢?连指怎么认为?” 何沛媛严肃审视着男朋友:“连指说到展开部,他突然就停了,停了好久,看了好久谱子……”再次暂停。 不至于有没什么大错吧,杨景行壮胆问:“怎么了?” 何沛媛蛮严重:“他停了好久,我们以为怎么了,还以为他自己搞糊涂了,他突然就特别特别感慨……说有点点佩服你奇思妙想。” 杨主任中肯:“也不是什么奇思妙想,上百年的老技术了。” 何沛媛明显站连立新那边:“不是和声技术,连指说的是乐思,他说扬琴之后的二胡和大提琴、琵琶,旋律和音色配合得天衣无缝……最后三弦更加画龙点睛,锦上添花。” 杨景行不敢相信:“真这么说?” “原话!”被怀疑的何沛媛很气,好像又有点歉意:“中午王蕊想跟你讲,后来没说。” 杨景行笑:“蕊蕊也喜欢夸张。” 何沛媛点头继续:“连指夸得最多的是三四乐章,说谱面看起来虽然全是管弦,内核其实是民乐的表现力,说他还没见过那种融会贯通后的创造,应该是开先河的。他最最推崇的就是回旋曲那段,把手举老高那么摇那么摆,说作品的才华就像曲子一样山呼海啸笼罩了一切,好笑死了。”说着就嘲笑起来。 杨景行好奇:“你还笑?当时没脸红吗?那么多人。” 何沛媛挺起了脖子,莫名其妙到有点生气:“干嘛脸红?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嘿:“也对,别人说我女朋友多好多漂亮,我不光不脸红还要夸他眼光好。” “不要脸!”何沛媛皱眉了,烦躁地扯衣摆包裹自己:“不说了!” 杨景行着急:“还有什么?继续嘛。” 何沛媛看男朋友,几乎是拷问神情:“精神?灵魂?文化?全都是你那些念念不忘,我不知道?” 杨景行顿时不嚣张了:“怎么又来了……不能说全都是,一点纪念,不是描摹,不然我真的丢人丢到国外去了。” 何沛媛咄咄逼人:“你以为都说你好话呀?哼!” 杨景行惊喜:“有什么坏话?” 何沛媛请问:“别人为什么要问你你对彭一伟的作品有什么看法?不是,原话是问你有没有了解下彭一伟的作品没?有什么评价!” 杨景行不懂:“怎么了?这算什么坏话?” 何沛媛严正宣告:“说明她对你有看法,那种人就盼着你看不起彭一伟,她就能到到处去说了,杨景行怎么目中无人了,以为谁都跟她们一样!” 杨景行又怀疑女朋友:“想多了吧,谁呀?” 何沛媛十分肯定,那种表情她见得多了,跟民族乐团主团有些所谓的前辈老师一样,用年晴的话说,这些人成天摆出个看似亲热其实满满透着坏的臭面孔,对晚辈的所谓的关心无非就盼着年轻人给他们制造点能发挥他们本质特长的话题,可能是他们自己年轻的时候太过坎坷曲折或是没干啥好事,就热切期盼着别人向他们看齐…… 何沛媛甚至觉得:“……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成天打听,我们说李孚家境很好,她就阴阳怪气,那也不见得还是要多了解有些人是装有钱……真恶心!” 杨景行嘿:“这人是讨厌,我见了都要绕着走。” “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人!”何沛媛恨得喘气,看男朋友:“原来我大姨给我介绍那个……” 杨景行点头:“怎么了?她也八卦?” 何沛媛恨得牙痒痒:“就那一次,她都不一定看见了,后来逮着我问了几回,是不是不合适呀……我真想骂人!” 杨景行安抚:“别生气,那个时代大环境那种教育容易出这种人。以后再烦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 何沛媛哼:“现在才不会问呢……如果哪天我们分手了,保证立马出现!” 杨景行嘿:“那就让她消失。” 何沛媛谴责起制度来,为什么不能开除这种人…… 再说起今天这位,还是乐手呢,女朋友一描述,杨景行就知道是哪一个了:“……当时没理她,不喜欢她的长相。” 何沛媛也很嫌弃,而且跟王蕊有共识:“特别像贾队长,女版贾队长……侮辱贾队长了!” 杨景行还不知道:“什么贾队长?” 天呐,连鼎鼎大名的安丘城侦缉队队长贾贵都不认识,何沛媛鄙视男朋友:“……跟你特别像,你看到肯定觉得亲切。”又开心起来了。 杨景行还乐呢:“贾队长很帅嘛。” 何沛媛先说事,这女版贾队长就问杨顾问有没有了解彭一伟的作品:“……假笑假笑的特别虚伪,昭然若揭。她不照镜子吗?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不会看脸色吗?连小洁都说话了,说你跟彭一伟是好朋友!” 杨景行笑:“可能是以己度人。” “凭什么?”何沛媛口头禅质问:“她有资格吗?如果你是那种人她有机会参加世界首演?搞笑!” 杨景行劝:“别说不高兴的,连指还怎么夸我了?” 何沛媛想了想,又灿烂起来:“还夸你纪念你的萌萌纪念得特别好……” 杨景行连连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何沛媛诚意:“听嘛,还说你纪念也婷婷也纪念得好,诺诺纪念得更好……” 杨景行宣布:“我封笔了,再也不搞创作了。” 何沛媛狠狠哼,不过还是先放下个人恩怨以艺术为重:“我怀疑连指可能有点点小意见,他会不会觉得你在利用管弦乐团?” 杨景行摇头:“不会,没那么严重,他应该是强调了一下民乐,是要引起乐团的重视。” 何沛媛点头嗯:“他的意思是下来后跟声部首席要带大家熟悉讨论一下,李老师他们中午一顿饭一吃,下午单位都没见人!” 杨景行哈哈:“作曲家自己都只顾着拉着乐手谈恋爱,还说别人长短。” 何沛媛就:“不谈了!” 还是要继续聊的,何沛媛描述上午挺热闹的,民族乐团十几个人到爱乐后受到了热烈欢迎的,虽然两个乐团之间不少老熟人甚至挚友,但是双方这样的合作还是第一次。三零六的四个女生晚辈本来也就是在首席们旁边陪陪笑,彭一伟在那种情况下也不好太高调,但是当那个周洪波找何沛媛握手后情况就有了些变化,三零六也得到了不少重视。 说起被一个乐手打听杨主任现在还收不收钢琴学生,何沛媛现在还眉头紧锁:“说是他亲戚的孩子,反正都是天才,看着我说得巴巴的,我尴尬死了,想不听了又觉得不礼貌!” 杨景行劝:“就算我们是普通朋友你听一下也没什么。” 何沛媛的重点是:“可我怎么回话?说什么都不好……都像帮你回答一样。” “帮我回答怎么了?丢人?” 何沛媛踢脚哼声抱怨:“……反正不好!后来实在没办法我才说你现在好像没教学工作的安排。” 杨景行笑:“回答得很好嘛。” “凭什么要我回答?”何沛媛委屈:“王蕊她们也不帮忙!” “等会就告诉你为什么。”杨景行看见小区大门了。 何沛媛忧心:“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杨景行哼:“就你不知道媛媛是我女朋友。” 何沛媛嘻得意,然后又烦躁:“星期三我不想去了,让他们再找个三弦……” 小区保安并没有因为看见好车就开车闸,杨景行就探头着急:“麻烦开一下。”已经忘记出入证的事了。 车闸打开车子进小区,何沛媛也没在意:“你说给蕊蕊和老毕写歌是不是认真的?” 杨景行好笑:“我那写得出来。” 何沛媛简直谴责:“你答应了你不写?你别以为……王蕊会失望的!” 杨景行有选择:‘我不想又落个把柄。’ 何沛媛讲道理的:“你给她和老毕写有什么把柄!?你答应了你不写!” 杨景行恼火:“我写什么呀?” 何沛媛支招:“就写他们准备结婚的心情,平平淡淡但是相亲相爱……” 杨景行为难:“我又没体会过。” 何沛媛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你必须写,说到做到!” 杨景行说清楚:“是你要我写的呀!” 何沛媛点点头。 杨景行嘿:“那你怎么感谢我?” “感谢你个头!”何沛媛是觉得:“王蕊那么喜欢你!” 杨景行聪明了:“坚决不写,又想给我加些莫须有……” “认真的!”何沛媛简直着急:“……除了老齐,三零六你最喜欢谁?” 杨景行哼:“我就说嘛,还是想整我。” 何沛媛痛苦:“除了我,三零六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都是!”杨景行很不得了,问:“你呢?最喜欢谁?” 何沛媛想了想,有点黯淡:“其实都好……不过我觉得蕊蕊最简单,最无私。” 杨景行点头:“那是该为她写歌。” 何沛媛笑了:“如果能当她和老毕的结婚礼物最好,不过老毕会不会吃醋?而且小洁结婚的时候你没……” 杨景行惊恐:“都结婚我要出专辑了。” 何沛媛好焦虑:“那怎么办?” 杨景行想着:“我毕竟参加过几次婚礼……特警求婚的时候你们献歌了,老毕可能不会那么夸张,就等结婚的时候你们再献唱,我时间也充裕点。但是要你写词,我不会。” “我不会!”何沛媛很偏见:“流行歌词恶心死了。” “还早,不着急。”杨景行说着就停车了,到楼下了。 何沛媛看了看环境,怎么对男朋友和颜悦气起来:“就在这吧……上面什么都没有。” 杨景行觉得:“有家呀。” 何沛媛嫌弃:“谁知道是谁的家……” 杨景行无奈:“那你在等我,不过这里乌漆墨黑的,谁知道有什么古怪变态啊……” 何沛媛还是边抱怨边跟男朋友上楼,遇上人了,虽然没打招呼,但杨景行知道是邻居。 各种迹象,何沛媛推测出:“肯定也不认识你……没意思,以前我们一个院子都认识,所有小孩天天一起玩。” 杨景行开门之后侧身。 何沛媛接受礼节抬脚先进屋去,还能顺利找到开关了。 杨景行跟在女朋友身后关上门,看看屋里,没什么异常的。 何沛媛回身,看着男朋友,还没完全消气的样子。 杨景行就看着女朋友笑。 何沛媛继续看着男朋友,爬楼了有点喘气,身体不动就显得胸口起伏明显。 杨景行不笑了,不过视线没怎么移动。 安静之中,对视几次续断之后,何沛媛突然不耐烦了:“干嘛……” 杨景行猛吻上去。 何沛媛抬手的抓挠动作在半途变了方向,先下手为强抓住了男朋友的脖子。肯定用劲了,闷哼了一声。 第一二二七章 对你叫 半个多钟头后,杨景行在卫生间帮女朋友洗手,这边就没有洗脸保养的东西了,好在何沛媛洗过澡了。 何沛媛并没嫌弃手指被一个一个清洁的麻烦,她还侧头顶在男朋友的腮帮子上,耳鬓厮磨地突发奇想:“你觉得绕指柔好吗?” 杨景行文盲:“什么绕指柔?” 何沛媛放弃:“算了。” 然后纠葛半天,原来何沛媛是想把那首三弦吉他合奏命名为《绕指柔》。杨景行当然叫好,虽然肉麻了点。何沛媛就生气了:以为我知不知道吗?你跟你的念念不忘肉麻恶心得还少吗? 吵归吵,不耽误杨景行送何沛媛回家,还没吵出结果何沛媛又想起来一些事,上午在爱乐那边还有人多半也是怀着什么坏心思探听三零六为什么没进入纽爱的候选名单之类:“……但是,没人问我齐清诺。” 杨景行严重:“的确人心不古了,肯定是故意的,他们越不提媛媛越想得多就越尴尬。” 何沛媛挺怀疑的:“你好好说话!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 杨景行说:“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我们也管不着。艺术中心成立才几天,干的都是苦力活,还有人说我任人唯亲,我能任什么人?难道我这就不干了?好歹我在学校是会影响到一些人,可是我们俩的事影响到谁了?我心情好了还给他们创造几个露脸机会呢。” 何沛媛简直受不了:“你不要脸……如果老齐上午跟我们一起去,你说会怎么样?” 杨景行嘿:“齐团长肯定跟连指他们交流,和你们这些小乐手有什么好聊的。” 何沛媛一脸扭曲不满:“大作曲家也别理我这个小乐手!” 杨景行好像后悔了:“唉,什么丑态都被你看光了,再也当不成大作曲家了。” 何沛媛嘲笑,再想起来:“团里本来想让老齐带队过去,她推了,她自己说的。” 杨景行问:“没说为什么?” 何沛媛有点怀疑:“她说不敢。” 杨景行点头:“团里的意思是给我们齐团长上任副团长造造势,她当然假装谦虚一下。” 何沛媛假设:“如果是其他作曲家她也不会去?” 杨景行点头:“几个老前辈演奏家,轮得到她带队吗?” 何沛媛不评价,然后有点好奇:“你怎么从来不问我跟老齐怎么样?” 杨景行奇怪:“你们同学朋友同事还能怎么样?难道吵架了?” “去你的。”何沛媛气一下,再看着男朋友聊:“我们下午回去,她开我玩笑。” 杨景行有兴趣:“怎么说?” “就那些。”何沛媛一点不新鲜:“我觉得她是刻意的,因为不好意思把你挂在嘴边,只能找这种机会。” 杨景行觉得:“也没什么不对。” 何沛媛的意思是:“就是刻意表现得对我还是跟以前一样。” 杨景行依然:“那也没什么不对。” 何沛媛想了想:“可是我怎么办?” 杨景行嘿:“她再胡说八道你就大声宣布你有男朋友了。” “滚!”何沛媛炸毛了,简直怀恨在心:“我下楼跳两步她就对我笑!” 杨景行嘿:“不然呢?对你叫?” 何沛媛挺脖子问:“你帮谁说话?” “当然帮我自己。”杨景行很明确:“这就是我预期的最好结果了。” 何沛媛看了看,提醒:“那你快谢谢你诺诺!” 杨景行没糊涂:“更要谢谢媛媛,诺诺只需要大度,媛媛要付出的更多更多。” 何沛媛更忧愁了:“你觉得她真的不怪我吗?以你对她的了解。如果我是她……” 杨景行好奇:“怎么样?” 何沛媛眉头紧锁:“就算是我提分手,那怕我真的已经死心绝望了,可能还是难以接受。” 杨景行说:“诺诺看得开,人没必要跟自己过意不去。当你真的面对那种情况,想法可能又不一样了。” 何沛媛的理解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想开,但是能不能做到?难道想不开自杀的人真的想死吗?” “乌鸦嘴!”杨景行呸呸:“这点事都想不开,万一真遇上什么人生难题怎么办?” 何沛媛问:“小事吗?” 杨景行可以举很多例子,就是身边的人在工作生活中面临的一些情况,一比较起来,自己的前后两任女朋友是朋友这事真称不上离奇古怪…… “那是对你而言。”何沛媛保持警惕:“你是男人,而且……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嚼老齐的舌根?” 杨景行嘿嘿讨死:“这个担心多余了,嚼你舌根的人肯定多得多。” 何沛媛就要哭出来了:“我不干了……” 杨景行又安抚:“谁还不嚼舌根,我们也会议论别人,背不背嚼舌根或者被嚼舌根多少从来就没成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和口碑是两回事。” 何沛媛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你口碑多好吗?” 杨景行嘿:“至少媛媛口碑不差吧……” 正聊着,谭东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何沛媛还帮男朋友接听。也不用怎么寒暄,谭东说明天高铁就开通了,想带女朋友感受一下沿路风光,更重要的是到过来看看店面,新成立的家具品牌要在浦海开设直营旗舰店。时间本来挺紧张的,但谭东上校友录看到邵博然开了个大概类似夜店的东西…… 杨景行说:“给我发过信息,没时间去。免了吧,没意思,让薛亦涵和我女朋友认识一下。” 谭东也不要脸:“还是我专一……姓什么?干嘛的?” 杨景行不顾女朋友的猫拳威胁,说:“何,何沛媛,我同学,弹三弦的。” 谭东赞叹:“我靠,你怎么还吃窝边草呀?” 杨景行对皱眉的女朋友陪笑:“说话注意点,在旁边呢。” 谭东很熟练:“小何同学,你好。” 何沛媛还是答话的:“你好……一直听杨景行说起你和你女朋友。” 谭东哈:“靠,又怎么毁谤我了?” 何沛媛很快:“他说你们很恩爱,不光是同学伴侣,也是工作上的好伙伴。” 谭东惊叹:“不说我自己都不知道……小何同学你明天有时间吗?” 何沛媛不表态:“你跟杨景行说吧。” 两个高中室友人商量了一下,明天一起吃晚饭吧,也不叫其他人了,难安排也没什么好聊的……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何沛媛就变脸色了:“你问我了吗?我同意了吗?” 杨景行嘿嘿:“他都没问薛亦涵我也不能露怯,先把牛吹了再想办法。” 何沛媛倒想看看:“你想什么办法?”还是有点心虚。 杨景行的办法就是:“媛媛,我求求你,帮我撑个面子。” “不!”何沛媛的坐高猛涨了十公分:“没那么便宜。” “也不便宜。”杨景行解释:“本来想明天拖你去看车,用车换见我同学一面,不算便宜了。” “不,本来就不要你的车。”何沛媛理得清,然后看着男朋友,头顶再涨几公分,大叫:“你可以随便说!说什么都行!你无赖!” 杨景行嘿嘿笑:“不信你可以验证,如果觉得我瞎掰。” 何沛媛考虑一下,还是摇头:“鬼才验证……请问没女朋友那么丢人吗?这么着急?” 杨景行说:“没女朋友也没什么丢人的,不过有媛媛这样的女朋友,不炫耀一下真是对不起自己。” 何沛媛龇牙咧嘴:“女朋友就是拿来炫耀的吗?” 杨景行其实是小心眼:“谭东跟我炫耀多少回了,他女朋友最好,他们俩感情最深最恩爱最甜蜜,这次我可以报仇了。” 何沛媛哼:“谁跟你甜蜜了?不要脸……你原来怎么不带老齐去炫耀?” “没机会。”杨景行有点遗憾呢,但能补救:“对对对,明天你帮我吹一下,就说诺诺跟你一样漂亮,也有这么高……如果能说你们是好同学好朋友,那我真是夫复何求了。”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 瞄了两下,杨景行怕了:“开玩笑,我错了。” 可能是眼看到家了,何沛媛先不算账:“他说的那个邵博然是谁?” 看样子何沛媛还是在考虑可能性,所以打听一下男朋友的高中同学的情况。然后老毛病又犯了:“……最帅的是谁?” “不知道。”杨景行理所当然:“我只知道谁最漂亮……这么多年了,我女朋友始终最漂亮的,幸福之余也有压力呀。” 车子到楼下了,家长没露面所以楼下也不着急,就在车里吵架,吵完之后何沛媛继续打听,谁学习成绩最好?谁最有才华?谁体育最棒?喜欢陶萌的男生多不多?比陶萌漂亮的有没有?谭东跟陶萌关系如何? 何沛媛又突发奇想了:“你猜老齐是不是没看上那个谢什么,她肯定要找一个比你好得多的,所以才这么久没有!” 杨景行点头惊喜:“如此说来要找一个比我好的也不容易。” “不要脸!”何沛媛觉得:“她太忙了没时间,不然早就找到了!一抓一大把……” 副驾驶车门打开几次了又自动合上,眼看又十一点了,何沛媛电话响了,母亲打来的,知道她就在楼下车里呢…… 杨景行送女朋友到楼道口,然后姑娘又想起来明天穿什么呢?最后还是不甘心:“真的要我去呀?算了吧,我都没练琴。” “练什么琴。”杨景行气:“那就去看车。” 何沛媛好难抉择,时间又紧迫,这姑娘嘴巴噘地老高:“……可能他们明天有事来不了!” 杨景行好笑:“你就想得美吧。快回去,休息好!” 何沛媛真是愁。 然后还有睡前电话,何沛媛又想起来一系列问题…… (在群里。请大家捐赠纵横保底月票。谢谢。) 第一二二八章 最有体会 星期二早上六点过天蒙蒙亮,杨景行都还在热身,女朋友就打电话过来了:“起床没?干嘛这么久才接电话……” 还早呢,姑娘预热好了还一阵才说:“有事想跟你商量……” 杨景行惊喜:“我这么有地位了?” “问也白问。”何沛媛当然是不情不愿的失望语气:“我问你,前年丁老名家献礼音乐会还记不记得?” “怎么会忘记。”杨景行回忆:“媛媛也捧场了,怎么?” 何沛媛问:“你记不记得老齐穿的什么衣服?特别漂亮。” 杨景行想:“……我记得,媛媛穿的是黑色的外套,胸前两条白色,超级漂亮。”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问:“是不是?” 何沛媛很没好气:“裙子呢?” 杨景行回忆:“灰色的,没错。” 何沛媛嚷嚷:“那叫铁灰,什么都不懂……变态!” 杨景行虚心:“哦,铁灰,以后懂了。” 何沛媛烦烦的:“我下午穿这套怎么样?外套就穿了一次两次,三千多,亏死了。” 杨景行犹豫:“是很漂亮,不过感觉正式了点,而且有点冷吧。” “不冷。”何沛媛很有信心:“我穿打底衫。” 杨景行担心:“前年的衣服,媛媛长高了呀。” “长你个头。”何沛媛会想:“前年的才好,不会撞衫。” 杨景行小心翼翼:“没必要,那套是好看,但是我觉得比你昨天穿的还差那么一点点。” 何沛媛简直气愤:“你有没有眼光……” 比较激烈的谈判,何沛媛才不肯白天去买衣服,也来不及洗呀,而且她还有第二套方案,一点都不正式的牛仔裤搭配针织衫,只是上班不好穿,要早上就送到杨景行家里去,反正下午还要去洗脸化妆的。 杨景行吃醋了:“谭东不是什么帅哥……” 何沛媛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这么说定了,让杨景行也不用等她,她还要点时间准备,等会就直接打车到国际名园。 杨经理今天又到宏星露面了,马上进入十一月,十二月也就不远了,现在的各种什么晚会颁奖礼是越来越多,各部门都得更加拼命了,四零二工作室和编辑不也不例外。 前台的意思是财务经理胡文雁可能有事找杨景行,说是杨经理什么时候到了就通知她。杨景行当然不敢拿架子,主动去打招呼。 胡文雁好久不见一样热情,知道杨景行是公司几位好茶者之一,不知道自己的龙井能不能将就一下。 杨景行也熟练了:“别忙了,找我有事?” 是忙呀,胡文雁感叹现在是越来越忙了,其中少不了杨经理的功劳,不过杨景行肯定更忙,几家公司还有学校呢,胡文雁笑:“我现在也经常上网看看,杨景行主任主持国际钢琴大师班结业典礼。” 杨景行几乎捂脸:“我本来以为公司就胡经理不会笑话我。” 胡文雁好笑:“怎么会?以你的个人能力,黄经理他们有时候虽然开开玩笑但是对你的才干绝对信服。我老公也在国企,混日子的人是多,但是没点真才实干相当领导绝不可能。” 杨景行更羞愧了:“也不是什么领导,就领导我自己,跟公司里一样。” 胡文雁觉得领导多少人并不重要,关键是做出成绩,四零二工作室就是证明嘛,在宏星也是有绝对地位的嘛。说起来,这个钢琴艺术中主要是做些什么工作? 杨景行说也跟工作室差不多,打杂呗,边打杂边学习呗。 胡文雁越来越了解的惊喜样子:“附中有个钢琴老师姓陈,叫陈明堂你认识吗?” 杨景行点头:“知道,陈老师,你们认识?” 胡文雁更欢喜了:“我老公同事的孩子刚考上高一,就是这个陈老师。” 杨景行点头:“那不错呀。” “原来出去玩我老公跟你不是还挺聊得来的,也是平时太忙,不过也经常聊起你。”胡文雁简直惊叹:“前几天他们分公司聚会聊起来了才知道,他女儿是学钢琴的,还在你们附中,你说这不是缘分!” 杨景行也笑:“巧了。” 胡文雁又感叹:“都是为了小孩,他们平时工作也忙,分公司一把手下面也是一两百人,但是为这个事问我老公好几次了。” 杨景行不懂:“怎么呢?” 胡文雁就跟杨景行分享,做父母的,孩子出生就开始准备幼儿园,上了幼儿园就忧心小学,高中就开始操心大学,真是到关系一生的时候了,父母当然想摸个底,胡文雁也是非常理解所以热心:“帮我个忙,能不能抽时间见一面?家庭条件没得说,为了孩子更没话说。” 杨景行忐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呀。” “一定要帮我这个帮!”胡文雁没了平时的淡然,挺恳切:“分公司一把手跟我老公开这个口了!” 杨景行先看看短信,何沛媛发来的:肉麻死了。这姑娘应该是看到男朋友放在玄关的示爱留言了,这都快九点了,上班肯定迟到了。 胡文雁继续说:“知道你不太喜欢应酬,当是私交,见个面吃个饭认识个朋友,我欠你这个人情。” 杨景行明白的:“是给我面子,我是担心拿不住。算了,我也充一回胖子看能不能给学生点建议,让家长带明天中午带学生找个方便的琴房……” 胡文雁担心:“明天中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空,周末比较好都方便。” 杨景行为难:“我这周末有安排了,让周哥先问一下那边吧,明天不行再改天。” 胡文雁想了想:“那我让他问一下,真是为了孩子应该能想办法,那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杨景行点头:“你先忙……”他也忙着给女朋友回信息。 胡文雁很快就给杨景行回话了,明天中午没问题,地点再定。一把手虽然人在羊城但会连夜赶回来,确实很有诚意。胡文雁感叹自己也是,不管多忙孩子的事是一点都不敢耽搁,见了老师不管长幼都毕恭毕敬。 中午,何沛媛再次主动给男朋友打电话:“吃了没?” 女朋友还要为早上被突如其来的地肉麻到讨说法,怎么这么恶心呀?然后再问杨景行跟高中室友联系了没?并没有好消息,一起吃晚饭是铁定了。 何沛媛一肚子牢骚,被男朋友的纸条恶心了不说,一个进出小区也担惊受怕的,而且晚上可能还要很父母解释为什么带衣服出门。 杨景行建议女朋友就把衣服留在这边家里,还应该多准别几套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也不能少了内衣袜子之类…… 真是异想天开,何沛媛连一根头发都要带走的,早上就是如此。 下午近五点,杨景行在民族乐团停车。三零六几个女生有在窗户后放肆招摇看似山中无老虎,但齐团长也很快冒头凑热闹:“杆哥来了。” 旁边的狗腿子们一阵尖利啊哈哈。 杨景行仰头要还击,被齐清诺的明媚砸个正着,他只得陪笑:“有没干姐?” 于菲菲也学会了:“杆姐,标杆,叫你。” 顾问快步上楼,王蕊媛媛警告:“阿怪,你地位不保了。”伙伴们也是喜闻乐见,何沛媛从休息室雀跃而出。 杨景行赶紧看一下航空大学男声合唱团的视频,四五十人的规模还都穿制服,男中音也唱得像模像样的。 三零六还没看够,一个个对着并不清晰的画面流口水,似乎帅哥近在眼前了,何沛媛叫喳喳地这个帅那个酷。 杨景行气得把视频关了:“有什么了不起,有制服我也帅。” 何沛媛切一声翻白眼。 毕竟是杨顾问,女生们没有落井下石,也就笑一笑。就王蕊没义气,嗤笑一声算是祝何沛媛一臂之力了。 杨景行苦口婆心:“过去了千万要矜持,都老大不小了。” 齐清诺笑:“要不要互相监督?” 杨景行嘿:“也好。” 齐清诺却对何沛媛表白:“出卖姐妹的事不可能。” 伙伴们呵呵,何沛媛看看齐清诺,样子也没多感谢,好像还有点不满。 杨景行想起来:“别忘记了,看完帅哥要带点心得灵感回来,创作还是要搞。” 女生们哀叹,齐清诺又取笑顾问:“最近很有灵感?” 杨景行呵:“有点……听说那边强烈要求甜甜和菱子登场?” 说起这事三零六可就是一片埋怨了,航空大学强烈要求节目单中加上《锦瑟华年》,而且是老师带头,还说什么学校就有出色的说唱歌手能跟三零六合作。这边刚一推辞,那边就怀疑是三零六瞧不起人,甚至觉得是这边对校园演出不上心。 杨景行倒是觉得是好事,大家带着《锦瑟华年》的人气过去演出,到台上了都拿出真本事来,借这个机会好好验证一下实力,也要相信大学生的审美。 女生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一次是全体动员精心准备,下定决心不用什么《锦瑟华年》也要征服大学生,更要征服合唱团的男生们,过去了跟合唱团可是安排有两个小时的排练时间呢。当然了,更重要的还是第二交响曲的演出,几个女生下午还是去主团跟前辈们提前熟悉了一下的,虽然只感受了冰山一角但也更期待了。 齐清诺想起来什么,问何沛媛:“跟他说没?” 何沛媛反应了一下摇摇头:“没。” 齐清诺就对杨顾问说:“那边有点着急了,问你放不方便打听一下纽爱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杨景行估摸:“应该快了,按他们的日程安排。” 刘思蔓犹豫:“别问吧,问了还显得是顾问心急。” 郭菱强烈点头:“就是呀,前几天还一个个装得高风亮节,现在着急了。” 王蕊想的是:“又没我们什么好处,演出泡汤才好。” 齐清诺说明:“我只是状告,没真要你去打听。” 何沛媛推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耶罗米尔上星期给他打电话了。” 齐清诺点头问顾问:“这次过去吗?” 杨景行嗯:“去看看。” 齐清诺坏笑:“一个人去吗?” 杨景行说明:“我也不是旅游。” 齐清诺哈:“下班,你好好解释吧……旋子等我会,今天临幸你。” 蔡菲旋惊喜惊悚:“啊,啊!人家没有心理准备呐,死鬼好突然呀。” 年晴嘿:“双飞。” 何沛媛好奇:“谁飞谁?” 齐清诺正经:“给你们科普一下……” 刘思蔓叹气:“纯情大学生一去不复还了。” 始作俑者还敢在这装模作样,伙伴们当然群起而攻之。 何沛媛呵呵着,瞟到顾问一眼就冷淡下去:“等我下。” 杨景行嘿嘿点头:“小洁都脸红了,你们丢人不?” “她为什么脸红呢?”柴丽甜好奇。 蔡菲旋也纳闷:“她为什么脸红呢?” “因为她最懂!”几个人异口同声。 刘思蔓语重心长纠正一下:“最有体会……” 何沛媛动作很迅速,感觉是去休息室提了包包就出来。杨景行也不用女朋友叫,起身就跟着走,也没忘记拜拜。 王蕊还打听:“去哪儿?” “喂喂。”刘思蔓提醒了:“你想去?” 王蕊委屈:“问问不行?下次跟我家老毕去。” 何沛媛说明:“不知道去哪儿,他有个同学过来。” “媛媛。”高翩翩想起来:“国金上面有一家挺不错的……” 何沛媛站着边点头边听完了伙伴的推荐,再次拜拜。 刚开始下楼梯何沛媛就等不及了,细声严厉:“叫你回家等!” 杨景行理由充分:“我又不用打扮,等什么……” 楼下遇到乐务了,问音乐家:“走了呀?” 何沛媛和杨景行都点头陪笑。 出楼,何沛媛就有点不高兴,坐上车后就开始噘嘴了:“出卖姐妹什么意思?” “出卖什么姐妹?”杨景行莫名其妙。 齐清诺说了吗?杨景行没留意呢,就算是真的说了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吧。何沛媛也来不及追究,赶快回去准备,那边可是说六点就要过来碰头的。杨景行看来看去觉得女朋友现在已经很漂亮了,不用客气故意扮丑。 何沛媛没心思开玩笑,还想起来:“你别真的去问纽爱呀!”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非常鄙视:“想问自己去问,自己跟你说也行呀!” 杨景行还不知道:“谁问的?” “李佳群。”何沛媛没好气:“最会拉关系。” 杨景行点头:“也还好,人不坏。” 何沛媛想了一下看男朋友:“你是不是怕老齐不好回话?” 杨景行嘿:“我还没想这么远呢。” 何沛媛觉得:“也没资格要老齐回话。” 杨景行点头:“别理他,这么没眼力的人,对象都找错了。” 何沛媛坚决:“找我也不会理他。” 第一二二九章 屡败屡战 回家了,何沛媛真着急,杨景行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她就开始推门,然后猛地先钻挤进去扑到鞋柜旁边的台子上,一把抓了男朋友早上留的纸条迅速塞进衣兜里。 杨景行当然有怀疑,然后就开始吵。这可不能怪何沛媛,谁让你不乖乖回家等着呢? 打起来了,杨景行抓右手被女朋友左手打,抓左手就被女朋友右手打。不过男人还是身强力壮,很快姑娘的双手都被抓住了,还被摁倒墙上去了,吵吵的嘴巴也被封住了。 热烈的吸@吻真是制敌妙招,趁着姑娘顾头不顾尾,杨景行轻松地把手伸进女朋友衣兜里把纸条掏出来,然后再报复性地用力咬了一口才松开。 何沛媛刚把舌头派出来杨景行就逃跑了,这姑娘气得不轻,皱眉噘嘴跺脚挠拳:“弄疼我了……不准看!”又打将上去。 杨景行已经看清了,在自己欢迎女朋友回家并表达爱意的留言后,何沛媛回应了一句:我走了,留个等你回来。心形从句子中间俏皮地大大冒出来。 何沛媛恼羞成怒了,叫喳喳地连打带踢:“……还给我,我的!” 杨景行也烦了,收了纸条,再次摁住了女朋友。 何沛媛可真是要拼命了,她的小舌头明显练出来几分功夫了,两只手分别在男朋友的肩膀和腰上,不知道是抓有杀伤力还是挠更解气,就变着花样来。 看两个人的架势应该是要怒斯对方衣服了,杨景行的手却是往下探抓握住了女朋友的臀峰下方,趁姑娘还没来得及警觉反抗就往上提举起来。 何沛媛短暂地一声惊呼从两人的唇舌缝隙中冒出来,但这姑娘很快镇定,她想到了双腿盘夹住对方腰间的办法并果断顺利实施,同时双手也环保了男朋友的脖子,形式上依然不落下风甚至有点居高临下。 杨景行要抱举女朋友一百多斤,看似吃亏其实借此掌控了大局。 果然,意识到男朋友的手在自己屁股上的动作不是托举那么简单后,何沛媛所能采取的措施只是松嘴,给一个很明确的警告眼神加不满表情。 杨景行停止手上的嫌疑动作,干脆改为单手抱举,另一只手去控制姑娘的后腰。 何沛媛明显很珍惜这难得的高地优势,嘴巴立刻又冲上去。 手不能发挥了,杨景行还是有点劣势的,脑袋完全被女朋友抱在怀里密不透风,只能仰着脸表示自己还没认输。 何沛媛的自由度发挥空间就大得多了,左边啃啃右边咬咬上面吸吸下面挑挑,不亦乐乎。哎,不对,对方又在搞小动作了,何沛媛再次松开,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楼梯上了,就喘吁吁质问:“干嘛!?” 杨景行好心呢:“你洗脸。” “东西还在下面。”何沛媛挺不高兴的:“让我下来……一点都不专心。” 杨景行还想补救,何沛媛不给机会了,去拿了藏在柜子里的口袋快步上楼,还呵斥无赖跟着干什么。 杨景行不跟着也没事干呀,行吧,自己也洗洗脸。胡子就没必要了吧,早上刚刮过。不过女朋友一瞪眼,他也愿意感受一下护肤品。 到了洗脸台前就开始忙活,何沛媛从口袋里取出小包来,又拿出若干来杨景行不认识的东西,全身心抢效率也没时间解释了。不过在男朋友开始挤剃须膏的时候何沛媛还是好奇了一下,因为何伟东用电动的,她还怎么见过这种。 做完清洁养护之后,何沛媛还捣鼓起小剪刀和夹子来,抱怨说本来准备中午去做做头发修修眉,结果让主团那些人通知排练给耽误了。何沛媛真厉害,自己修眉不说还能修刘海,虽然减掉几根发梢的变化根本不是肉眼可见。 杨景行边欣赏赞叹女朋友的专业边把断发收拾了,何沛媛看了看就笑,笑了就:“有经验嘛,老齐教的?” 杨景行叹气。 何沛媛哼:“……说起就伤心了吧,刚才没看够吧?” 杨景行的忍耐有限度:“再说我不客气了。” “流氓!让开!” 流氓还是好学的:“这什么?” “粉底液!” 杨景行哀求:“别用粉底嘛,把我媛媛的光彩都遮住了……” “什么都不懂一边去。” 杨景行学习了,这粉底液不光不会遮住还会增添光彩呢。何沛媛并没有眼影什么的,一点点若隐若现的腮红,最后就是唇彩了,好像也不是很复杂。杨景行想起来了,女朋友还有两只唇彩在自己房里呢,赶快拿出来。 何沛媛没时间吵架,选一只用了吧,对着镜子仔细涂抹上,抿抿嘴:“怎么样?” 杨景行得意了:“谁敢说我没眼光。” 为了打击无赖,何沛媛豁出去了:“我自己漂亮好不好!” “所以我有眼光呀。”杨景行哈哈哈。 “不准笑!”何沛媛烦了:“下去,我换衣服!” 杨景行跳脚:“我等这一刻等一天了。”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也是斗不过好猎人的,何沛媛也没被男朋友房里属于自己的一堆东西迷惑,坚决把杨景行赶出了房间,而且还反锁了门。 杨景行等了五六分钟,然后觉得等得很值,女朋友这身衣服太漂亮了,唯一遗憾就是没见证美的创作过程。 看看时间,六点差一刻,估计还要一会。可何沛媛这时候比平时更坚决,严禁男朋友破坏自己的劳动成果。还有那些东西要赶快收起来不留一点蛛丝马迹,虽然萧舒夏周五才会过来。 谭东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六点一刻,杨景行正在给女朋友弹《彼得鲁卡什》。何沛媛坐在琴边像个老师,感受着音符把一只手抬起来把食指戳立在琴的边沿上无规则地跳着舞,被电话铃声打扰后就挺不高兴。 客人表示不着急吃饭,想上楼坐一会休息一下。何沛媛就可以深刻教育杨景行了,买那些东西放在家里没错吧,不然这时候让人家喝白开水呀,说着就开始准备了。 杨景行才懒得下楼去接呢,什么贵客吗? 何沛媛的底线是必须到玄关迎接一下,自己坐在客厅让客人走进来,这简直是教养有问题,而且拖鞋也要提前准备好。 难道客人有什么教养吗?门刚打开还没照面,谭东就猴急猴急地:“小何同学?” 何沛媛从男朋友旁边微笑冒头:“你好。” 谭东顿时收敛了,也微笑:“你好……打扰了。” 何沛媛加点灿烂:“欢迎,薛亦涵,对吧?” 杨景行点头:“他就这一个女朋友。” 谭东嘿嘿,薛亦涵也呵:“……好漂亮啊。” 杨景行得意:“夸你多少回了终于还我一句。” 谭东嘿:“我还你……真漂亮!” 何沛媛呵呵:“谢谢……” 杨景行不干了:“亏了,薛亦涵从来不谢谢。” 薛亦涵补上:“谢谢谢谢。” 何沛媛说明一下拖鞋:“刚拆封的……没开车应该让杨景行去接你们,他今天下班早就等你们。” 薛亦涵匆忙换鞋子:“不还意思,我借一下洗手间。” 何沛媛很理解:“我带你去。” 两个女生一转头,谭东就对杨景行瞠目结舌:“我靠,我靠!” 杨景行问:“看怎么样?” 谭东就恼火了,现在做点生意真难呀,感觉利润都让房东给拿去了,自己老爹当初怎么不做黑心的房地产呢…… 何沛媛给薛亦涵指了客卫后很快回来,问谭东:“喝茶吧?” 谭东恨不得起身谢谢。 何沛媛周到:“薛亦涵呢?家里东西少,就酸奶和果汁。” 谭东想一下:“就茶,谢谢。” 何沛媛建议:“你们吃点零食吧。” 谭东点头,等女生转头后又打听起来:“多大?” 杨景行也小声:“八七年生。” 谭东继续:“认识多久?” 杨景行简直感叹:“算起来五年了。” 谭东瞧不起吹牛的人:“我们毕业几年?”知道同学不是吹牛后再继续打听:“家里做什么?” “父母都在浦钢,普通职工。” 谭东推算:“应该毕业了?” 杨景行继续说明:“民族乐团上班。” 谭东更加点头:“好,轻松……重振旗鼓真心再战?”嘿嘿笑。 杨景行点头:“屡败屡战。” 虽然有点犹豫,谭东还是问出口:“以前谈过没?” 杨景行摇头。 谭东却懊恼叹气:“好事都让你遇到了……照片发校友录呀!” 杨景行摇头,笑:“比不过胡齐浩。” 那倒是,人家几天一换的,数量也能取胜呀。 薛亦涵回来了,看看厨房那边对杨景行笑:“好贤惠呀。” 杨景行嘿:“能得到你的肯定那是真贤惠。” 薛亦涵嘻嘻也八卦:“住一起?” 杨景行又叹气了:“遥不可及。” 薛亦涵认真点头:“这样好!”说着起身去那边了。 女生还是厉害,端着四杯茶来客厅的时候,何沛媛和薛亦涵聊的已经是晚上吃什么的话题了,看起来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何沛媛坐到杨景行对面的沙发上去,也关心:“今天顺利吗?” 薛亦涵也摇头,说起要做一个品牌真不容易,谭东现在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的父亲了,何况父辈还是从无到有呢。 杨景行从自己的角度给建议,要注重网络口碑营销,网站上要投入些力气。 想法都是有的,关键是资金,谭东现在知道赚钱不易了:“……周转点?” 杨景行好笑。 何沛媛证实:“他自己穷得叮当响,每天都在发愁。” 杨景行笑的是:“你听他的,怎么可能跟我借钱。” 说起来,谭东有点好奇邵博然怎么能开夜店的,以前没看出来的,那东西投资至少过千万。 杨景行说自己有个同事对浦海的这些场所很了解,那家店的大股东是什么来头,邵博然估计只是小股东。 谭东还是觉得什么时候再聚会之类的应该去捧捧场,但是:“要看班长的意思。” 杨景行呵一下,薛亦涵则眼神责怪男朋友的恶意。 第一二三零章 说话呀 也没坐太久,喝了半杯茶就统一意见去找地方填肚子。薛亦涵也贤惠,想着把杯子洗了,何沛媛更客气,让杨景行自己晚上回来收拾吧。 出门,谭东看见杨景行的钥匙了:“换车了?” “760,v12。”杨景行不光炫耀还瞧不起人:“开过没?五十块让你体验一把。” 谭东作势要掏钱:“来两把。” 两个女生都好笑,何沛媛要揭穿:“他爸给他买的,他自己上牌的钱都没有。” 谭东简直佩服:“暴发户就这样,穷得叮当响还死要面子。” 薛亦涵也打击男朋友:“吃不着普通说葡萄酸。” 何沛媛笑:“谭东想当暴发户也晚了,已经富了。” 谭东幽怨:“我想早恋也晚了。” 薛雨涵有感触,很多时候也是没办法,社会上许多人就是看表面的,还别说谈生意,那怕去吃顿饭不同的车也有不同的待遇:“……有时候开他爸的车,根本没人敢别车,开他自己的要多生好多气!” 何沛媛点头:“好像是有一点点不同,不过他的车远看也看不出来。我们有次在江边看见一辆,什么呀?” 杨景行跟谭东分享:“帕加尼,不是蓝色那台,黑色的。” 谭东点头:“有钱人越来越多不稀奇了,曲杭也一样,超跑遍地走。” “好拉风!”何沛媛跟薛亦涵感叹:“当时他还开旧车,靠近去看别人……可怜巴巴的。” 杨景行哼:“当时没还没追到你,不然就让他看看我女朋友,谁可怜谁呀。” 薛亦涵哈哈揭露自己的男朋友也一样,看见了好车也只能眼馋。 何沛媛鼓励谭东,好好把生意做起来以后想买多好的就买多好的。薛亦涵更看好杨景行,文化娱乐产业才是朝阳呀。 谭东目前只能过过760的瘾,杨景行就上副驾驶,让两个女生坐后面。没玩过十二缸,谭东的手脚还不太放得开。薛亦涵问何沛媛平时开不开,何沛媛笑自己驾照都还没拿到。 说起来就目前已知信息,杨景行的车算是零三三班的领头马了。何沛媛不相信,你们同学都那么有钱的。 走上社会后看得清了,谭东认为零三三班真有钱的就那么几个。班长不用说,但是她自己可能不太开车,一般代步也就是百多万的雷克萨斯。邵磊认第二也只有班长敢认第一,但邵磊被家里管得太死太过了,开辆不到三十万的车,可能是他父亲有自知之明不想儿子跟自己学吧。再就是李靖帆了,大家也是毕业后来才知道这位书呆子的底细,可惜他毕业后进入的是比高三还恐怖的世界,估计现在满脑子只有“心脑血管”吧。 谭东现在想明白了,还挺庆幸的,自己虽然是子承父业但是自由度大得多,放得开也输得起。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一下邵磊,或许他当初的活跃好斗也是一种自我释放和调节吧,换做另外一个人可能就……还是得感谢江老师和三班的氛围。 果然是见得多了,谭东现在想起高中每次家长会时邵磊的反常,那应该不是装乖而是落寞消沉。邵磊父亲的发家史好像不太光明磊落,不过许多传闻也是高中毕业后第二年才因为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牛矿业第三大股东实名举报谁和谁”之后才在同学们中传播,好在后来邵家安稳无事。但是十几岁的邵磊肯定不是忧心父亲的事业,想必他那时候更担心同学们发现自己的父亲还去初中部参加家长会了,可没听说他有弟弟妹妹呀。如果举报信不是血口喷人,邵磊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有三个,分别来自两个女人,生了一儿一女的还是机关干部呢。 但是女生呢,薛亦涵要跟何沛媛分享的是:“很帅,只比他矮一点,女朋友也漂亮,对他女朋友特别好。” 谭东就不服气了:“你看见了?有多好?” 薛亦涵当然看见了,她记忆犹新的就是邵磊当着那么多同学表白发誓,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过自己那样的生活:“……感动吧?” 何沛媛点头,有点佩服:“你参加他们同学会?” 就几个月前他们的毕业返校聚会,薛亦涵有点同情:“杨景行一个人,那时候还没追到你吧?” 杨景行不要脸:“当时还在预谋。” 何沛媛笑:“陶萌去没?” 薛亦涵好像没听见,谭东也只顾看路,杨景行自己回答:“去了,不过没说上话……他们可以作证。” 何沛媛呵呵笑。 谭东试探:“知道呀?” 杨景行点头:“我历史问题都交代……吹过些牛。” 谭东气愤:“靠,我还这班长班长的,早说嘛……那天他跟陶萌是没讲话,我可以证明!” 何沛媛鄙夷:“话都不敢讲呀?没用。” 杨景行嘿:“不是不敢,不好意思……” 薛亦涵好笑了:“其实高中的男生……他也喜欢过他们班花,男生高中还很幼稚,谭东和我刚认识的时候还像个小孩。” 何沛媛笑吟吟:“陶萌不是班花吗?” 杨景行笑:“你这是要挑起我跟谭东之间的矛盾。” 谭东啊哈哈。 薛亦涵实事求是的样子:“我觉得蒋箐漂亮一些,只看脸蛋。” 杨景行哎哎哎:“媛媛快帮我说话呀,亦涵你怎么这样?” 谭东和薛亦涵哈哈大笑,何沛媛却气鼓鼓扭头不理了。 薛亦涵认真跟何沛媛讲话:“但是我觉得你最漂亮,我见过的,真心的。” 何沛媛哭丧起脸:“别安慰我了。”长长叹气。 谭东会说话的:“你比陶萌漂亮多了,我手机上应该有照片,等会。” 薛亦涵更了解:“你手机上哪有!?” 谭东积极:“上网看呀。” 薛亦涵正式:“请你不要这么肤浅好吗?” 谭东嘿嘿。 杨景行不要脸:“我都说了一百遍我喜欢小何同学不是因为她漂亮,你这一下把我打回原形。” 谭东嘿嘿。 薛亦涵问何沛媛:“你们去曲杭玩没?他还有几个九纯的好朋友也在那边。” 何沛媛点头:“是,不过一般没时间去,主要是他比较忙。” 薛亦涵很理解:“嗯,创业真的不容易……有时间过去玩,有家鱼羹和白粥火锅很好,陪你们去吃。” 何沛媛回忆:“我小时候去那边春游过,新鲜莼菜特别好吃,后来再也没吃到过……” 女生好像就没有不好吃的,何沛媛自己明天虽然抽不出时间来,但是强烈建议客人跟着杨景行去尝一尝那家小馆子的老派本帮菜,尤其是醉蟹,膏蟹和大闸蟹都很不错。 薛亦涵还着急家里的许多事务,反正现在有高铁也方便了,一个小时而已,谭东的朋友也不多,高中同学常联系的就杨景行,杨景行好像也一样…… 虽然光顾的是吃黄油蟹的馆子,但是只能约明年了,今天将就一下,何沛媛向薛亦涵推荐自己喜欢的菌汤之类,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尝试烤鸭鹅肝。 薛亦涵感叹自己和谭东忙起来经常是顾不得吃饭,谭东泡厂里一泡几天,自己监督设计和营销也是不知白天黑夜,还是音乐家的生活滋润呀。 何沛媛说明自己的收入并不高,也就是最近跟着杨景行小小腐败一下。说呀说的两个女生就攀比起来,薛亦涵赢了,她的家庭更普通,何沛媛父母好歹还是大城市国企双职工呢。不过何沛媛父亲生过大病,又扳回一城。 看两个女生那么积极,谭东和杨景行也不甘落后,最后谭东成了大赢家。薛亦涵又帮男朋友作证,说他家确实有过艰难岁月。 二十出头的人都开始感叹人生坎坷了,各方面的压力啊,谭东提议还是喝点酒吧?薛亦涵表示同意,何沛媛也点头支持。 谭东只要一开始可就不是一点两点了,灌了几杯后还莫名其妙跟杨景行道歉,说了半天对不住兄弟的话后才说缘由,就是前面《陪你同行》那事,他一点也帮不上忙,很是惭愧。 薛亦涵才想起来:“当时你们还没开始吧?” 何沛媛摇头:“没啊。” 杨景行点头:“但是小何同学给了我支持,给了我力量。” 何沛媛冷脸否认:“我没给,别人给了!” 谭东又嫌弃兄弟肉麻,然后再说起来零三三班现在真说得上有点个人成绩的也就杨景行,他有时候跟人说起自己有四零二这个高中同学兼室友,别人都认为他喝醉了瞎吹牛。仔细想一下,其实是差距造成的呀,所以落后的要迎头赶上,所以谭东都不说自己跟华诚集团的高层是同学,没意思。曹绫蓝前段时间在校友录转载过华诚的公告嘛,班长现在持有华诚重工的百分之十股权。那怕百分之一,也不是同一阶层了呀。 杨景行嘿嘿:“我一般也不说往事如烟。” 薛亦涵哈哈笑后对翻白眼的何沛媛说:“我觉得杨景行挺好的,不飘,谭东身上让我肯定也是这一点。” 何沛媛很不屑:“他没飘到西伯利亚去!” 两个男人喝了一斤五十二度的白酒,唧唧歪歪个没完。同为创业者嘛,许多酸甜苦辣可以分享,说到后来谭东又吹起自己的女朋友,杨景行也迎头赶上。 吹了自己的不算,谭东还点评别人的:“小何同学,我看你第一眼,我还以为,杨景行跟胡伽玛学了……” 何沛媛好奇:“胡伽玛?” 虽然醉了谭东也不要杨景行提醒,全力摆手:“没什么,外号,看不起他……我还以为,怎么说的,花瓶,我还以为你是个花瓶,我要向你道歉,敬你!” 女朋友在笑,杨景行却气愤了:“你喝我的酒就行了……亦涵,我也敬你。” 谭东尽量诚意:“真的真的,小何同学太好了,好好珍惜。” 杨景行就受不了:“一副成功者的姿态,亦涵你应该打击一下他,有点嚣张了。” 薛亦涵揭露:“听他的,经常跟我吵架。” 谭东深深自责:“吵完我就后悔呀……哎服务员,帮我们拍张照!” 杨景行非常气愤:“从来没跟我拍过照……” 从饭店出来八点半了,客人明天早上九点的车票,何沛媛也就不强求再去看电影什么的了,谭东的酒量确实不佳,还是回酒店吧。 在两个男人的极力怂恿下薛亦涵只得开车,何沛媛就上副驾驶指导,也提醒杨景行叫代驾到酒店等着。一路上两个男人继续酒话连篇,又说起任初雨来。何沛媛知道这个人,都不帮忙看路了回头稀奇:“任初雨和你们很好是吧?” 谭东对天发誓,任初雨肯定喜欢杨景行…… 到酒店后又送两位客人上楼,然后又聊上了,何沛媛看了家具的宣传册表示挺喜欢的,要给自己的准备结婚的好朋友推荐一下。薛亦涵很大方,既然那么好的朋友,送一套全屋定制也没问题。 杨景行又跟谭东瞎扯,以自己在音乐行业的经验来说,传承的基础上发展是挺有市场的,而且比较对得上高顿市场的口味,所以家具市场是不是应该如此这般…… 谭东痛骂外行,真是想得简单说得容易。 杨景行很认真的,说从业者往往容易只缘身在此山中如何如何。薛亦涵都是愿意跟杨景行探讨一下以小精品打开大市场的可能性,这样成本和资金上的压力确实会小很多,但是很容易被模仿。 何沛媛也作为普通消费者说一说自己的看法,她陪朋友逛了多次装修家具市场并且出谋划策不少,最主要的一点体会是比较贵的东西往往一点细节决定成败…… 近十点了,谭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话了,薛亦涵说起昨天凌晨两三点才睡,于是杨景行何沛媛告辞。薛亦涵主要是送何沛媛,约着一定要尽快再找比较充裕的时间一起好好聊一聊。看样子何沛媛也挺喜欢薛亦涵,主动交换了电话号码还依依不舍。 督促让薛亦涵回屋锁门后,杨景行现原形:“唉,宝贵的一晚上。” 何沛媛好像没听见,加快了步伐。 仔细看了看女朋友,杨景行有点懵:“怎么了?” 何沛媛似乎独自一人。 “怎么了?”杨景行至少看得出来大概:“生气了?” 何沛媛完全不受干扰。 杨景行伸手拉女朋友的胳膊:“媛媛……” 何沛媛简直被吓了一大跳,猛地甩手,逃跑的步伐。 杨景行连拉带搂,不过也是被吓着的样子:“对不起……” 何沛媛剧烈反抗,连打带踢地很用力,根本陌生人袭击了没什么两样,只是没发出声音来。 杨景行身强力壮,在这走廊里把女朋友箍抱住了:“是不是说陶萌你生气了?你说呀!” 何沛媛的剧烈动作停止,也累得够呛,停了后就一动不动了,斜垂着脑袋只剩喘气。 杨景行手上放松一点:“说话呀。” 何沛媛只动眼珠,抬起来大约看的是男朋友的肩膀,看了一会后轻声问:“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第一二三一章 撞大运 女朋友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点缀了一脸的伤心失望,让杨景行看得有点六神无主:“……什么事情瞒你了?” 何沛媛再度挣扎反抗,这瘦瘦的身材能量还不小,不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自己应该也会觉得疼呀。 “我说,我说。”杨景行怕疼的:“你先听我说。” 何沛媛暂停不动,一个奇怪的弓腰姿势被男朋友从后面抱着,这姑娘头发有点算乱了,不过比起脸上的仇怨酸不了什么。, 杨景行调整姿势免得太不文雅,尝试保持点风度更要温柔:“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跟你提过同学会?” 何沛媛好像笑了一下。 杨景行可不敢笑,尝试牵女朋友的手:“我们过去说。” “别碰我!” 好不容易把女朋友劝到消防通道,杨景行再问:“是不是?”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苦恼:“是不是因为没跟你说同学会的事?” 何沛媛充耳不闻。 杨景行哀求:“说嘛,是或者不是?” 何沛媛轻呵:“你自己知道。” “那就是。”杨景行简直神算:“我就知道要出问题。” 何沛媛并不表扬,哎,这姑娘的模样,端着站着微微低头落消沉,倒像是她做错事了。 杨景行酝酿了一下:“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一个同学聚会,跟我和陶萌两个人之间没关系。” 何沛媛点点头,看了一下方向,想走楼梯下去。 杨景行又拉抱搂,好不容易让两个人又在台阶上站住了,他再尝试:“就是一个同学会,尚浦高中的传统,大学毕业后一起回去看一看。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也没什么好说的。” 何沛媛点点头。 杨景行简直害怕:“你说话,你是什么想法,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准备怎么给我定罪?透漏一下嘛。”赔上笑脸。 何沛媛低头喃喃自语:“如果我参见有我前女友的同学会,不告诉你,你有什么想法?对,你没想法,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也有点像做错事的还是尝试解释。 “聚会在我追你之前。”杨景行好像也觉得这不是理由,急切:“我当然在乎你,就是因为怕你在意才没跟你提。” 何沛媛很确定:“因为你自己在意才不告诉我。” 杨景行有点糊涂:“我没在意,我在意什么?当时……” 何沛媛好同情:“别人不理你不跟你讲话,伤心了吧?绝望了吧?所以就拿我当垫背的,是不是?”消防通道的特殊声学结构让最后的高声质问显得荡气回肠。 杨景行真懵了,这可比复调难一万倍不止,四大师只能眼巴巴:“……媛媛,别说气话。” 何沛媛又开始掉眼泪,这次搭配的是扭曲的愤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没骗你。”杨景行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师:“有些事没告诉你,但不是骗你……这件事不告诉你有那么严重吗?你知道我跟以前都结束了就行了!” “结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何沛媛自问自答:“因为你还在乎,所以你说不出口!” 杨景行左右转圈:“……好,如果我真的那么在乎,我为什么不提前跟谭东他们讲,让他们别提以前的事,我有这么傻吗?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自己也没那么在意。” 何沛媛好像有点慌了,喘气:“……你百密一疏。”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笑起来,苦笑。 何沛媛想到了:“因为你不在乎我,根本不想我伤不伤心难不难受……”说着哭腔就越来越明显。 杨景行的经验还是不足,以为辩论上讨点便宜就可以动手动脚了,居然又想去抱女女朋友,当然是没得逞,还挨了几拳。 无赖都让开了,何沛媛还在打挠。 杨景行很想不通:“我不在乎你我为什么?我图什么?谭东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四个人见面?因为我觉得薛亦涵很不错,我女朋友也很好。” 何沛媛努力思考都没空哭了:“……你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有女朋友。” 杨景行点头:“对,而且我女朋友还很漂亮,我找女朋友就是为了满足虚荣心为了炫耀……是吧?我帮你说得对不对?” 何沛媛似乎是默认。 杨景行气愤了:“我真要找机会打击一下你的嚣张气焰?你真以为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呀?” 何沛媛抬眼直视了,虽然泪眼婆娑,但是视线有点凌厉的。 杨景行好像看到优势了:“你不能老仗着自己好看就给我安这个罪名,不公平。” 何沛媛警醒:“你别扯东扯西,现在说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杨景行再度温柔:“我们想搞清楚,是骗你还是瞒你?不一样。瞒你的话,是有意瞒你还是无意瞒你?是善意瞒你还是恶意瞒你?” “都一样……” 杨景行运气不太好,两个人在高层消防通道里辩论了一刻多钟后才终于从楼下才传来脚步声。何沛媛也知羞的,自己走出去,但看样子是自己的决定,跟杨景行的提议无关。 无赖按过电梯了,何沛媛自己再按一次,虽然刚刚的辩论中她没有什么优势,甚至还几次应对不力,但是这姑娘的气势始终没落下风,立场则更加坚定。 电梯有人,辩论保持暂停,年轻人的安静还让中年人侧目 出电梯后,何沛媛的第一句话是跟代驾道歉,真是等了很长时间了,太不好意思了。代驾不介意的,等的时间也算钱。 年轻人上后座了,代驾在前面边套座套边问一下:“先到哪?” 何沛媛当然是:“浦钢二村。” 杨景行问:“你东西不要了?”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就对代驾说:“先回徐汇吧。” 路上聊得不多,杨景行若干次带引话题,但是何沛媛兴致不佳,不过也没甩脸色。看起来就是后座两个人关系挺一般,甚至是姑娘对杨景行的印象可能不太好。 杨景行倒是跟代驾聊了半天车,代驾也不谦虚,市面上各种各样的私家车她至少开过一半。虽然杨景行没说明,但是代驾也重点考虑女孩子的架势感受和习惯。何沛媛事不关己,保持沉默。 到了国际名园后,杨景行从钱包抽出两张:“不用找,要不您出去吃点东西,等会给您打电话。” 代驾边点头没问题边确认一下报酬:“就等了一个小时,谢谢……那回去就不用给了!” 何沛媛似乎终于跟杨景行有点共同语言了:“您别客气……” 进电梯后,那怕有监控,杨景行也不要面子了:“气消了吗?” 姑娘的表情并没消气,好在也没那种悲痛绝望了,算是冷淡吧:“我拿东西回家……我自己坐车。” 杨景行这一路上也有备战的:“假设,假设我之前什么时候突然给你说起这件事,你会怎么想?” 何沛媛似乎重头再来:“不用给我说,跟我没关系!” 杨景行小人之心:“你会不会觉得我又想起陶萌了……” “你想,只管想,想破脑袋没人管你。” 杨景行苦恼:“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么多光荣历史。” …… 进屋后,何沛媛用脚脱鞋了,但是没换上拖鞋,橘红色的短袜直接踩在地砖上,急急的脚步发出轻轻的沉闷声。姑娘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之前就把自己的口袋藏在楼下的柜子里,不然这时候还要上楼有有损气势了。 杨景行拿上拖鞋追求女朋友,并提醒还要换衣服呀,不然回家让父母发现了不好说…… 何沛媛真气呀,气得把口袋用力扔在地上。 杨景行连忙去捡,趁机给姑娘穿拖鞋,地上凉。 挣扎中被男朋友强行提起脚踝给左脚套上拖鞋后,何沛媛又一脚踢飞出去。 再套鞋子也不是办法,杨景行干脆把女朋友揽腰抱起了再谈判:“……那你穿不穿?” 好不容易劝得女朋友坐下,杨景行想亲近点挨着。何沛媛看一眼,屁股一飞就到单人沙发上去了。 既然杨景行不到黄河心不死执意要谈,何沛媛就给个干脆:“如果你是我,你高高兴兴开开心陪我见我的高中同学,听到我们只聊我的前女友前男友,而且我见了我前男友没告诉你,你怎么想?只要你说你无所谓,行,我就当没这回事!” 杨景行诚恳:“我当然有所谓,我肯定会生气……但是谭东没恶意,你说是不是?” 何沛媛犹豫着勉强点头。 杨景行说:“他说起陶萌不是因为陶萌是我们的前女友,就是聊起以前的同学,他以为你不知道。” 何沛媛需要回忆:“……陶萌是你们班长?” 杨景行似乎又被抓住一条把柄,点头简直沧桑:“是。” 何沛媛笑一下。 杨景行嘿:“媛媛还是校花呢。” 何沛媛是苦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蒙在鼓里。” 杨景行斗胆发问:“这些对我和你重要吗?” …… 辩论的过程很繁琐,杨景行虽然没找到那种一招凑效的制敌良策但是苦口婆心,何沛媛没抓住什么铁证如山但是疑罪从有。杨景行主要是想证明自己不是恶意有意的,而且事情不一定有必要上纲上线。何沛媛主要是觉得自己被骗了,进而推测还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对了,比如任初雨。 杨景行坚决否认自己和任初雨有瓜葛,其实连一丁点暧昧都没有,就是高中比较近的男女同学,谭东纯粹是喝醉酒瞎放屁。 何沛媛要看照片,高中集体毕业照总有的吧。 杨景行想了想:“我给你看看我们以前的照片吧。” “行!” 拿出了电脑摆在茶几上等待启动,两个人互相看看,似乎斗志都不如刚开始了。杨景行笑一下:“……果汁?”说着就去了。 何沛媛没表态。 杨景行拿回果汁和杯子,给女朋友倒上半杯:“润润喉咙,继续。” 何沛媛视线指电脑:“好了。” 杨景行打开文件夹,媛媛影集扫描下有个子文件夹叫合照,点开,里面只有两张照片,打开第一张“红花”,再摆正屏幕给女朋友:“看吧。” 何沛媛看着屏幕,闷闷不乐的表情凝固不动。 屏幕上这是何沛媛那本六到七岁的影集中被杨景行选为第二好看的那张照片,近七岁半的小何沛媛穿着短袖白衬衣扎在黑色长裙里,胸前红领巾鲜艳,根据观察和回忆应该是扎了马尾辫。照片的取景构图什么的都很家常,背景是那时候还比较萧条的马路旁,但是照片里的小何沛媛笑得太可爱。 照片经过扫描之后放大了,再加上调色,整体质感有了微妙变化。更明显的变化是照片里多了一个人,就是旁边这个无赖,居然是白衬衣扎在黑西裤里搭配正装鞋,简直是笑哈哈的样子。照片上的效果看起来就是无赖站在了七岁小何沛媛的身后不远的地方,小丫头笑得含蓄可爱,无赖就放肆豪放了点,还有指点小姑娘的动作。虽然杨景行做得挺用心把自己的抠图也模仿了老照片的质感,但技术有限,稍微仔细点就看得出来是合成的。 何沛媛也看得仔细,看了好一会后才抬眼看看对面的无赖,不高兴的表情没什么大变化:“干嘛?” “还有一张。”杨景行动手。 第二张合成照片的原始素材就是那本相册中的小朋友合影,杨景行让自己也参与进去,而且还换上了t恤,和小朋友们一起看镜头傻乐呢。 何沛媛又看了好一会电脑屏幕,再看男朋友的时候似乎更不耐烦:“你想干嘛?” 杨景行坦白:“其实这两张是练手的,本来想过几天给你个惊喜,没办法了……消点气没?” 何沛媛气得无可适从:“……这就想让我消气?” 杨景行也可怜:“只能试一试,撞撞运气……病急乱投医。” 何沛媛很不满,撇嘴皱眉。 杨景行挪屁股,几乎半跪到女朋友跟前,伸手:“别生气了,才几天就吵架划不来,我们和好吧。” 何沛媛纹丝不动,只是眼眶湿润。 杨景行小心着点靠近,毕竟女朋友的拳脚不饶人。 何沛媛依然不动,直到被男朋友抱住了姿态也没有改变。 杨景行不敢掉以轻心:“好了,不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轻轻摸一摸女朋友的后腰。 忍耐是有限度的呀,何沛媛猛地双手出击,以牙还牙回抱,而且还加码,手上明显用力在十指扣男朋友的后背。 感觉到女朋友的下巴在狠戳自己肩膀后,杨景行也调整一下姿势表示反击。 何沛媛好像浑身都在用力,死命地箍男朋友,自己的气息也越来越不顺畅,没一会喉咙就发出些古怪声音,很快演变成呜咽。 杨景行讨饶:“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媛媛最好,我女朋友最好了,最大度了。” 何沛媛上身紧绷着呜咽着否认:“太难受了,我憋得太难受了……”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我没引起重视,让媛媛难受这么久。” 何沛媛呜呜:“……你是不是故意骗我?” “不是,没骗你。”杨景行重复多少次了:“为了这么点事骗你我何苦,教训还不够深呀。” 何沛媛动一下脖子,跟男朋友左脸贴右脸:“……你还爱不爱我?” 杨景行又玩上冰火两重天了,脸颊上方是女朋友新鲜泪水滑落的滚烫痕迹,下面是女朋友旧泪痕的冰凉,他当然:“我爱媛媛。” 抱着抱着,何沛媛电话响了,她慌忙整理一下准备接听,一看吃一惊:“薛亦涵。” “不接。”杨景行恶狠狠:“他们俩害死我了。” 何沛媛噘嘴瞪眼,当然接听,简直甜美:“喂,亦涵,谭东还好吧……到家了,我到家了……一直等我们,熟人……他,他到了,到了,刚打电话了……” 杨景行真恶心,趁此机会用纸巾给女朋友擦脸,同时各种讨好表情。 忍耐了好久,何沛媛终于挂了电话,就嫌弃到气愤:“好脏!” 杨景行还是有点自尊心的:“过分了,你还嫌弃这房子,还嫌弃浦海!?” 何沛媛噘嘴,看看电脑屏幕。 杨景行感叹:“我真是谢谢我自己,不然今天这关没法过了。” 何沛媛哼:“你以为你过了?” 杨景行乐观:“至少媛媛愿意跟我沟通了。” “跟你沟通有用吗?”何沛媛又伤心:“你不愿意跟我沟通!” 杨景行谄媚:“喝水,喝水……” 何沛媛给点面子,再看看男朋友:“我气的不是你参加同学会,而是你隐瞒。” 杨景行点头:“好,就算我隐瞒了。” “什么叫就算。”何沛媛有理有据:“我问过你很陶萌的情况没有?你从来没提起过。” 杨景行辩解:“提不提也是那样……” “不一样!”何沛媛的眼睛都瞪圆了:“如果你明天跟老齐遇见了,是不是你自己觉得没发生什么可说可不说的,就不告诉我了?” 杨景行点头:“现在当然要告诉你。” 对视着,何沛媛又委屈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我差点就撑不住了。” 杨景行点头,叹气:“辛苦媛媛了……更要谢谢媛媛给我面子。” 何沛媛想了想,挺感叹:“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你真的看出来了?” 杨景行点头:“是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不过他们不熟悉你,应该没发现。” 何沛媛懊恼:“其实我对薛亦涵的第一印象不错……” 杨景行点头:“我也是觉得你们俩应该谈得来。” 何沛媛想了想:“你们真的没说话?” 杨景行又被女朋友带领着大概回忆了一遍返校聚会,在他自己看来,跟陶萌已经是比较陌生的同学了,后来真的再也没联系过了。 何沛媛问:“那她会不会去纽约?” 杨景行苦恼:“所以我跟你说她应该不会去,百分之九十九,但是我不可能问她……” “去了怎么办?” 杨景行摇头:“如果万一也不怎么办,普通同学。” 何沛媛问:“你跟谭东他们说过没?你要去纽约。” 杨景行摇头:“没有,也不准备说,我向来低调。” 何沛媛忧心忡忡的:“以后……只要是跟她们有关的,不管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杨景行问:“那,我还要去打听?” 何沛媛忍痛纠正一下:“只要是你跟她们有关的……和你完全无关的可以不说,我也不想听。” 杨景行笑:“如果跟齐清诺有工作上的来往……” “要说!” 杨景行点头:“好吧……不过我也要提个小小要求,以后有什么事我先沟通,万一沟通不好你再打人,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先动手了,好不好?” 何沛媛委屈了:“你生气了?” 杨景行摇头:“我不生气,可以万一你把自己打痛了怎么办?” 何沛媛张臂抱男朋友,抱了一会后变成吻,湿吻,热吻,激吻。看来是消气了,后还喘吁吁地问了:“你想不想?” 杨景行摇头:“……惩罚自己。” 何沛媛终于笑了一丁点:“……如果你自己提前告诉我就不至于。” 杨景行连连点头,后悔呀,可惜晚了。时间也晚了,又十一点多了。两个人先简单总结一下,明天再约吧。 何沛媛又开始恼火,还要换衣服,而且让人家等这么久,代驾会不会误会什么呀?算了算了,还是不换衣服了,不行不行,还是要换,还要洗脸。 洗脸的时候,何沛媛好像是顾影自怜了:“……你那个合照怎么做的?” 姑娘打听起这事来比打听同学会还仔细,边骂男朋友变态边深挖,而且非常气愤,居然敢拿练手作品来糊弄自己。 杨景行感叹:“那天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冥冥中老天都在帮我,谢谢,谢谢!” 何沛媛的开笑脸的频率增高了:“下次不一定还有这么好运气……喂,我想问你件事。” 杨景行点头:“只管发问。”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 “别吓我了,媛媛,求你了。” 何沛媛有点扭捏:“你对她们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还赔个笑,虽然略显尴尬。 “没什么……” 何沛媛立刻生气了,刚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而且:“你不趁现在告诉我,以后我自己知道……我怕我真的接受不了。” “过去的事,再说也没怎么浪漫过。” “我不信!” 杨景行说:“就算有过其实也都被结局否定掉了,我现在想的是怎么让我和媛媛的浪漫持续下去。” 何沛媛哼:“一点都不浪漫……” 不过出门前还是要激吻,还是要再听宣言。 估计代驾真的会多想,姑娘换了衣服卸了妆,回去的路上明显就活跃多了,这一路叽叽喳喳,跟杨景行聊工作聊吃喝八卦,挺开心的。 杨景行再回家后睡前已经是十二点一刻,睡前电话又是近半个钟头,挂电话后何沛媛还有短信:杨景行,我爱你。 杨景行回复:请媛媛明天继续揍我! 何沛媛:你想继续骗我吗? 杨景行多贱呀:请无缘无故揍我。 何沛媛:快睡吧,晚安。 第一二三二章 调节一下 星期三早上刚七点过,杨景行给女朋友打电话确认一下:“真的消气了吗?” 何沛媛大人有大量,过夜的事情不愿意多说了,新的一天里她要烦的事情还多着呢,尤其是去爱乐排练,今天可是要真刀真枪了,如果到时候指挥带着乐手对作品破口大骂……那可就太好了! 不过对于男朋友中午要去见附中的学生这事,何沛媛还是昨天的看法,大约不该给同事这个面子,各方面分析都不该,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下不为例好了,否则传出去简直丢李教授的老脸。 当然了,晚上吃什么这事也可以预谋一下。何沛媛觉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去吃点烧烤火锅之类的,调节一下身体机能嘛,不然就娇生惯养了。 杨景行上午到录音棚上班,接见了宏星目前最有希望的储备游田昊。三零六公认的帅哥呀,经过打理和训练现在更帅了,靠脸就能混饭吃,难得的是还挺有音乐追求。游田昊的个人底蕴虽然不算厚,但是工作态度端正,很尊重专家前辈,其实年纪比四零二还大几岁。 果然人还是要靠自己,虽然有着甘凯呈的关系,但戴清头些年在公司里也就是能得到些客套的笑脸,现在不一样了,她和谭幕闻似乎已经能随时掌握杨景行在公司里的动向了,没有预约地造访得很是时候,前台还称呼为清姐。 虽然去年的“营业额”只有程瑶瑶的一半多一点,但是戴清现在的气势已经向一姐看齐了,进休息室的时候显得很大度:“哎田昊也在呀,聊完了吗?” 杨景行指:“你在旁边听一下。” 戴清点头哦。 屁股刚离开椅子游田昊又坐下去,但还是对师姐点点头,然后继续跟杨经理探讨琼贝兹的音乐风格。 戴清也有了解的:“那首我也喜欢……” 杨景行看歌手一眼,互相之间还是培养了点默契的,戴清就闭嘴了。 跟游田昊聊完后,杨景行先回一下未接电话,胡文雁说家长那边安排好了如何如何,又让杨景行跟她老公直接联系比较方便。 胡文雁的老公至少比她年轻五六岁,三十几岁还挺青春活力的,跟杨景行说自己的领导虽然交游广阔能力不一般,但是真的非常重视孩子的教育,对跟杨经理的见面很重视,所以昨天连夜从羊城赶回普华,当然了,午饭还是应该自己来安排…… 杨景行真没时间吃午饭,约好时间地点见学生就好了。家长学生跟老师一起?当然没问题,本该如此,更好。 戴清几天是来报喜的,拿奖了嘛,还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奖项。杨景行叫谭幕闻来一起聊,正好,谭幕闻还带礼物了。 杨景行收礼物了却没好话,因为这两个人的近期的工作失误真不少,杨经理也是很恼火:“能少说就少说告诉过你没有?谭姐你以后的工作,达到指标的负面报道必须全部确认,统一按规定以报告的形式,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谭幕闻还高兴呢,说明杨经理是时刻关注着自己这一组的。戴清关注的是浦海卫视今年元旦要组织“四小天后”同台是不是真的?多少年的的叫法了。还有程瑶瑶是不是确定续签了?是不是确定续约后才备战春晚?公司真是舍得花本钱呀。 杨景行还要跟平京联系,徐安那边真是酝酿得越来越好了,如箭在弦恨不得马上进棚了。杨景行又跟人家国内头几把交椅的人聊理念聊想法,显得自己思考了很多,不过还是答应了下个月就参加制作团队的组建。 胡文雁到录音部也算是高层下访,也不讲什么规矩了,前台直接带到休息室见杨经理。杨经理正在跟常一鸣师徒俩以及新学徒吃午饭,五菜一汤挺丰盛的,几个人见了财神那是相当热情,虽然平时没什么往来。 胡文雁说自己吃过了,然后羡慕录音部这边小日子过得挺滋润,杨经理真是体恤呀,关键是录音部这两年的效益也确实大大改善了,前些年做结算的时候可真够寒碜的。 杨景行正在跟录音部拉生意呢,成路的专辑录制他自己是真的抽不出什么时间了,再加上歌手乐队那边也准备得很充分了,所以目前想法是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制作人来,也就是监棚而已,编曲选歌之类的都不需要再做了。 钟英文笑说杨景行是自己请不起自己啊…… 时间不宽裕,吃完也聊得差不多了,杨景行再跟胡文雁去见领导。胡文雁还是打车过来的,要坐杨景行的车过去。杨景行当然很欢迎,但是要先打个电话。 何沛媛接电话就说:“我们在吃饭。” 杨景行简直嫉妒:“彭一伟又请客?” 何沛媛说:“不是,随便吃点,等会还回去再排一会。” 杨景行哦:“辛苦了,我刚吃完,过去见学生。” 何沛媛哦:“那再说吧,就这样。” 杨景行嗯拜拜多吃点。 胡文雁聪明:“女朋友?” 杨景行点头嘿。 胡文雁断定很漂亮,稍微打听一下后就更支持了,这样的女孩肯定是好家教好修养。还以为杨经理没女朋友呢,胡文雁有个朋友家的女儿是日本留学回来的也很漂亮很有教养,还想着找机会给介绍一下:“……怕你看不上,因为家庭条件不算很好,跟我们家差不多。” 杨景行好笑:“还要多好?” 胡文雁突然好奇:“你在学校,你的编制是事业编还是行政编公务员?” 杨景行可怜:“都不是,我是聘用的。” 胡文雁点头:“那也不错……有编制也不好,做很多事情碍手碍脚,不一定能自己开公司吧?” 杨景行不太清楚:“好像是吧。” 胡文雁相信:“能力肯定很突出,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很多领导爱才,听说有二十几岁就当上教授副教授的。你做出成绩也是他的成绩,而且你做人也没问题,领导肯定喜欢嘛。” 杨景行呵呵好笑:“尽量吧,也是运气好。” 胡文雁明人不说暗话:“弄一两个学生进校还是没问题的吧?” 杨景行摇头:“……校长也不行呀。” 胡文雁也好笑了:“就算清华北大,只要关系到位了,就看你有没有这个面子。” 杨景行尴尬:“我没有,一方面制度很严,而且就算是校长也要爱惜自己的声誉。” “不是说你。”胡文雁解释:“怎么也是个主任,没点本事也坐不住这个位子。听刘经理他们的意思,你在学校里说话肯定还是管用的。”好笑。 杨景行点头呢:“也算是师兄,应该能给孩子一点建议。其实有点心虚,但是你话说到这儿了我打肿脸也要上。” 胡文雁当然是感谢的:“……给你添麻烦也不好,但是国企里面很多事情就是领导一句话,你周哥再不爬一步以后就难了。” 杨景行点头:“我把话说到,保证周哥有面子。” 胡文雁连连点头:“谢谢……男人都好个面子。” 杨景行笑着点头承认。 胡文雁又:“不过你好像不一样……” 距离浦音几站路的比较高价的琴房,广告上会员特价一百个小时只要三千块,外面还有休息区娱乐区像酒店大堂。 杨景行和胡文雁还在观望,那边先发现他们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猛地冒起来:“杨主任,杨主任!” 杨景行点头致意走过去,对方是冲过来,好热情伸双手:“你好杨主任,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陈明堂。” 杨景行也礼貌:“陈老师好。” 陈明堂很喜庆:“我九七年进校,零一年毕业,胡教授是我的指导老师,当时还是胡老师,一晃这么多年了。” 杨景行笑:“那我就叫师兄。” 陈明堂呵呵:“杨主任太客气……去年我还回母校进修两个月,研修了你的几部作品,受益良多。” 杨景行简直尴尬,只能陪笑着跟后面赶上来的人打招呼:“周哥,这位是刘经理吧?” “对,对。”陈明堂连忙回身介绍:“刘经理,刘乐于的父亲,这是刘乐于的妈妈。” 周哥就点头表示认同:“……吃了吧。” 杨景行点着头跟看上去快五十岁的学生家长握手:“您好,久等了。” 家长毕竟是领导还有年纪,风度比较不一样:“杨主任,初次见面!” 学生也懂事,被父亲看一眼了就鞠躬:“杨老师您好。”穿的黑色连衣裙像是要上台演出。 杨景行嗯:“刘乐于同学……高一就这么高了。”也挺有肉的。 孩子母亲笑:“一米七二……杨主任吃饭了吧?” 杨景行点头:“我吃过了,你们吃了没?” 都吃过了,周哥还没介绍完呢:“经理,这是我老婆。” 刘经理又跟胡文雁握手:“谢谢,谢谢。” 陈明堂:“杨主任这边,坐。” 孩子母亲豪爽:“服务员,你们最好的茶……” 孩子父亲解释:“听说杨主任爱喝茶?” 胡文雁点头:“对,杨经理杨主任也爱茶。” 周哥也证实:“原来我们一起去云南找茶,那次我不给经理也带了几饼……” 一说起来都是爱喝茶的,就坐下等吧,杨景行问学生:“下午还要上课吧?” 学生点头。 杨景行真有老师的样子呢:“那我们就不耽误,别迟到。” 陈明堂发话:“没关系,今天请假了……照说今天带学生见杨主任应该跟郑校长汇报一下。”附中校长是管弦系副主任兼任的。 杨景行笑:“朋友见面,周哥和太太平时很关照我,周哥又跟我说刘经理很照顾他,陈老师还是师兄。” 大家都点头感叹缘分,孩子母亲说:“陈老师特别负责,孩子跟他学算起来有五年了,多亏他教得好才考上附中,所以今天请陈老师一起来见杨主任。” 杨景行点头:“陈老师最了解刘乐于的情况,而且我不一定正确客观,提供点参考意见给陈老师。” 陈明堂声明:“我今天来,借此机会跟杨主任学习!” 刘经理点头:“孩子平时的功课我关心得不多,主要是她妈妈,但是杨主任的名字我如雷贯耳。” 孩子母亲笑着补充:“一直就听陈老师说起杨主任,杨主任的琴谱家里都有,安馨在利兹获奖后我们也激励乐于。其实我们乐于今天不是第一次挺杨主任讲课了,前年……” 陈明堂帮忙讲述,刘乐于上过前年的大师班,虽然是旁听。 杨景行惊喜了,学生母亲又解释孩子比较内向,不善于表现自己,但是肯定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改变的。 是呀,不光要练琴,性格也需要修炼,陈明涛就知道安馨和喻昕婷都是非常自信的钢琴家,听她们的转就感觉得到了,那种对作品的驾驭。杨主任的d大调奏鸣曲,别说学生了,就是成名演奏家恐怕也会忌惮三分,但是安馨就是敢于尝试,恰恰也是她的这种勇气和信心打动杨主任,才有机会得到杨主任的悉心指导。 好像真是为了激励学生,杨景行也不好否认,只能由得家长和老师一起吹得那么传奇,胡文雁夫妻俩就只能陪笑。 第一二三三章 便宜人情 上茶了,脆嫩的芽茶冲泡得挺好看,还互相请。聊天中知道刘乐于还有个大学快毕业的哥哥,陈明堂三岁的儿子已经显现拉琴天赋,胡文雁夫妇则感叹他们的儿子正是七八九嫌死狗。 陈明堂知道杨主任在作曲系也还剩下一年,不过作品已经享誉世界乐坛,这马上又有大作演出,到时候附中师生必然会去学习聆听。国外的演出想必也会盛况空前,听闻浦音北美校友会可是在大张旗鼓,陈明堂非常理解:“……骄傲,那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去年附中请到弗里德曼到学校给学生们了一课,学生们感受大师的风采。说起杨主任,弗里德曼整个赞不绝口心服口服。从校长到我们,真正觉得脸上有光。” 杨景行点头:“弗里德曼比较崇尚我们的文化,我也是沾光。” 学生母亲说明:“因为杨主任是真正土生土长的音乐家,所以大家对这份荣耀感触得更深一些。” 杨景行乐观:“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多,刘乐于他们会越来越优秀,前辈为我们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陈老师,麻烦你介绍一下乐于的情况。或者这样,乐于你自我介绍一下,对自己的学习和演奏有什么总结?” 高高大大的女孩坐着,点点头,但是好像开不了口。 陈明堂鼓励:“别紧张……杨主任说了嘛,跟你爸爸妈妈也算朋友了,今天不是考试,放松点。” 学生母亲拍拍女儿后背:“杨老师这么忙抽时间为你来的……” “聊聊天。”杨景行不要脸:“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勉强也算同龄人吧。” 胡文雁老公打哈哈:“杨主任很好说话,我们一起出去玩,什么都聊。” 杨景行又提议:“这样吧,我们到琴房去。” 学生点头了,老师家长更点头,不过陈明堂有点为难:“周先生周太太?” 周哥乐意:“我听听乐于弹琴,肯定弹得非常好。” 但是领导不同意,刘经理跟胡文雁致歉:“麻烦胡经理跟小周在这里等一会,孩子怕生。” 胡文雁非常理解。 现在孩子幸福啊,进琴房后家长和老师一起准备,乐谱和dv架好,学生等着坐下就行了。孩子父亲搬唯一一把椅子请杨主任坐下,不过杨主任没这么大架子。还真有《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呢,老师建议学生先弹一首升c小调吧。 杨景行却摇头:“不用,不用弹我的,自己最擅长的。今天练琴没?” 学生点头,家长也证实很早就起床,上午至少有三个小时。 杨景行就决定先看看基本功,从指法开始。陈明堂也是好老师,有dv了还要做笔记。 的确是个讲关系的社会,刘乐于同学今天的待遇比大师班的琴童还高得多,杨主任听她从基本功开始由易到难地弹了足足三十来个片段。杨主任还对学生的每一个片段都仔细点评,先说缺点再肯定优点。钢琴的世界里,学生也慢慢放开了,愿意表达想法并且开始相信杨主任了。学生的条件虽然一般,好在是真心喜欢。 到最后总结就近两个小时就过去了,毕竟是个主任,杨景行还总结得挺有条例,学生连连点头,陈明堂的笔记本翻了好多页了依然记录得津津有味。也是天下父母心,刘经理夫妇几乎一动不动陪着站了这么久依然精神饱满地专心致志。 杨景行最后还有祝福:“跟着陈老师继续好好努力,把性格和演奏都放开效率就可以更高。还有两年时间,我希望到时候听到你的好消息,好不好?” 学生继续点头:“谢谢杨老师。” “三点了。”杨景行还感叹一下:“不知不觉……那就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 学生母亲终于可以活动腰身了,鞠躬一般:“谢谢杨主任,老话说听君一席话,今天收获太多了,太感谢了。” 学生父亲几乎点头哈腰的样子:“辛苦了……” 陈明堂这就开始回顾检查笔记了:“三大短板……” 外面两位肯定等着急了,看见人出来就迎上去,周哥很期待:“杨主任,乐于很不错吧?” 杨景行点头:“基础扎实,要感谢陈老师,更要谢谢妈妈,看得出来刘太太投入了很多精力,培养非常用心。” 刘先生挺有感触地点头。 刘太太没在意:“杨主任快坐……换茶。” 杨景行不给面子:“你们聊吧,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不好意思。” 不管大家怎么挽留,杨景行就是要走。所以也不管杨景行怎么推辞,这些人就是要送下楼。 趁机再聊一下,陈明堂边看笔记边计划一下学生接下来的学习安排,果然是豁然开朗有的放矢了,学生一定能获得长足进步。 杨景行也强调最关键的不是老师说了什么说了多少,更重要的是学生要做到,其实所谓专家意见跟普通老师说的东西并没有很大差别。 胡文雁还是相信专家的:“再不怎么样的歌手只要经过杨主任的调教,都能分到一杯羹……但是杨经理眼光很高,一般的歌手很难请得动他,乐于肯定非常不错,不然杨主任不会跟你说这么长时间。” 两个行业有共同话题了,陈明堂也知道杨主任的眼光是非常挑剔的,自安馨夺冠后,到目前为杨主任都还遇到心意的学生吧。 胡文雁也感叹杨经理是遇不到心仪的歌手呀,不然宏星的业务早就坐火箭了。 陈明堂就有点得意了,杨主任在严肃音乐上的创作可是率创新高,周先生周太太可能还不太了解…… 到停车场,杨景行感谢大家相送,再鼓励一下学生。这刘经理小跑着去来,提回来一个纸袋,看样子挺沉的:“杨主任,我们来得匆忙没准备什么东西。” 杨景行吓一跳:“您是周哥的领导,您这样我以后怎么好意思见周哥。” 周哥倒是看得开:“你别跟我客气……” 杨主任还是保住了名声,东西是坚决不收的,还真是有急事的样子,再见拜拜。 上车后杨景行就给女朋友打电话。 “干嘛。”听语气,何沛媛身边应该没什么人。 杨景行问:“完了?” 何沛媛嗯:“刚完了,累死了。” “好好休息吧。”杨景行建议:“回家睡会午觉?” “想得美。”何沛媛问:“你忙完了?” 杨景行嗯:“我刚上车,你下班了可能要等我一会,看情况等我电话。” 何沛媛问:“学生好看吗?” 杨景行好像没在意:“高一,是个胖姑娘……今天排得怎么样?” 何沛媛也没在意:“就那样……完成任务。” 杨景行气:“蕊蕊呢?我问蕊蕊。” 何沛媛陡然高八度:“去问吧,去单位问……顺便还可以看你诺诺。” 杨景行立刻低声下气了:“媛媛在哪?” 何沛媛没好气:“累了,逛街。” 杨景行佩服:“累了就逛街,逛街这么好吗?” 何沛媛哼:“要你管……学生怎么样?” 杨景行说:“一般,不过态度很好。” “我就说吧。”先见之明的何沛媛也有点遗憾:“你怎么说?” 大概汇报一下情况,杨景行有心眼:“如果考上了可能记我一个好。” 何沛媛悲观:“考不上呢?那家长怎么说?” “家长当然谢谢我。” 何沛媛好奇:“他们到底搞清楚没?真的当便宜人情了?” 杨景行嘿:“没,对我杨主任还是挺尊重的,有附中老师陪着的。” 何沛媛新鲜了:“真的吗?认识你吗?” 杨景行也不要脸:“不认识我还在这系统里混呀?” “不要脸。”何沛媛非常嫌弃,又问:“那个老师?” 杨景行介绍一下…… 何沛媛当然不认识,但是:“有多认识你?” 杨景行笑:“很认识。” “怎么很认识?” 杨景行说:“晚上跟你说吧。你一个逛什么街?也不带我。” “跟你逛不好玩。”何沛媛有追求:“我自由自在。” 杨景行劝:“回家休息吧,想一想晚上去哪吃去哪儿逛,我弄完就回去接你。” 何沛媛哼:“看心情吧……实在累了我就去打会瞌睡。” 杨景行想得美:“睡我床上。” “不去了……” 峨洋的事情也蛮多,想建立合作伙伴关系的人等杨老板两个小时了。谈了不到一刻钟,虽然理念不合,但是对方还是忠告杨老板,不能只讲情怀呀,生存是第一要务,你现在还养得起,以后呢?而互联网这东西你不做大就是等死,十多年从业经验打包票。 杨景行给两个选择让黄倩池自己决定,去平京协助自己帮徐安做专辑或者留在浦海帮成路的忙,黄倩池稍微考虑一下就决定留在浦海,虽然平京是个更难得宝贵的机会,但是成路可能更需要自己。 杨老板尊重黄倩池自己的选择,表示到时候也尽量多制造一些机会,毕竟徐安这次真的是豪华阵容专业操作。 黄倩池也汇报一下,庞经理已经答应青兮来上班了,不需要面试。青兮呢,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半个月之后才能来浦海。杨景行不在意,黄倩池自己的人让她自己看着办吧。 程序员刘轩这边,带领着四个程序员攻克杨景行提出来的“不同用户不同内容功能”半个月了,一点进展没有,因为发现实现起来比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功能构架是越看越恐怖。向来高调宣传自己喜欢挑战的刘轩都要摇头了,实在是力所不逮,要加人手,而且要大拿才行,年薪百万的那种。 杨景行想得简单:“一百万你们分,有没有这个志气?” “干!”刘轩撸袖子,又泄气:“不敢保证。” 杨景行强烈鄙视,但是要激励一下,公司准备把旁边空闲的地方也租下来给研发部独享,让程序员们专心沉醉代码之中。 五点多,杨景行抓紧着想下班的时候,胡文雁又打电话来了:“杨经理,在忙?” 杨景行嗯:“你们聊完了?” 胡文雁哎:“我回公司一会了,四点多送刘经理他们走了。” 杨景行哦:“我看刘经理挺赏识周哥的。” 胡文雁呵:“挺好的……今天真是谢谢你。” 杨景行笑:“客气了,应该的。” 胡文雁想起来:“你晚上有空没,找个地方?我刚给甘经理打电话,他没在浦海。” 杨景行说:“免了吧,谁跟谁了,再客气我心虚了。” 胡文雁呵:“你也忙……学校肯定比公司还忙,杨主任的名气比四零二大得多呀。” 杨景行哈:“哪有四零二大,四零二前几个月多火呀。” 胡文雁唉:“当时那件事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还好过去了。不过你也无所谓,对你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杨景行呵:“也不是,幸好挺过去了,感谢公司,公关费还要你批呢。” 胡文雁嗨:“这话说,谁感谢谁呀,你以为我做账的就不知道……怎么说也该请你吃顿饭,后来刘经理走的时候跟你周哥把话也说得很明白了,其实按你周哥的资历项目经理的位子是很难的。” 杨景行也高兴:“那好事呀,但是真没必要跟我客气,举手之劳。” 胡文雁为难:“你周哥成天忙工程其实是个粗人,我呢你也知道,公司这几个艺人我都难理清,古典严肃音乐根本听都没听过是什么东西。” 杨景行表示理解:“也没什么好听的。” 胡文雁呵呵:“所以,真的,没想到你有那么高的地位了,我还以为可能是看中你是四零二的名气了,真是闹些笑话。” 杨景行呵:“都是朋友就不讲什么名气了,四零二也是名气也是靠公司在后面……” 胡文雁说明:“不是的,中午你没空,其实刘经理非常想请你吃饭,因为他们知道你。刘经理听我老公说了就跟他老婆说了,她老婆早就知道你,再一问老师。刘经理他自己亲口说的,真的是吓了一跳,反复问我老公几次,就怕搞错了。刘经理他们也没想到,一听说你答应了,马上买机票从赶回来的……”叨叨得越来越兴奋了。 杨景行打断:“其实没什么,你应该知道名气这个东西。” “那不一样!”胡文雁觉得:“真本事硬本事!你走了,刘经理的老婆和陈老师,那真的是没话说,名不虚传,说你说的问题都是症结,而且建议好非常有针对性。刘经理准备的是二十万,只要你肯要,四十万五十万都不是问题!” 杨景行笑:“肯定不行,就算不看周哥的面子也不能拿。” “是是是呀。”胡文雁很理解:“他们准备这个钱没让老师知道,怕老师多想,后来没办法用袋子装着的。后来你走了,陈老师还说他们了,搞不好让你对学生还有看法,他们后悔得要死!我也说,杨经理绝对不是看钱的人。” 杨景行尴尬了:“也不是,钱肯定不能收,但是也不会对学生有什么看法,家长都可以理解。” “对对对对。”胡文雁很理解:“我也是这么说……唉,天天听黄经理他们杨主任杨主任地开玩笑,我今天才知道,你可千万别见外。” “话说得哪儿去了。”杨景行说:“隔行如隔山,在学校里也有人瞧不起我四零二,都正常。” 胡文雁哈哈阿勒:“我感觉到了,有点,我一说起来,谁童伊纯说佟蕾,那个陈老师那都不屑……” 杨景行说:“其实每个行业都不容易都有自己的难处,所以我觉得都好,笑我杨主任还是笑我四零二都是开玩笑,其实都挺照顾我的。” 胡文雁嗯:“那是,那是……” 杨景行着急:“我这边还有点事,什么时候去公司再聊。” “好好好。”胡文雁同意:“你先忙,我也不多说了,谢谢啊……来日方长嘛,只要我还是这个财务经理。” 杨景行拜拜。 第一二三四章 不是不想 杨景行近六点才到家,轻手轻脚进门,却跟女朋友眼瞪眼了。何沛媛真是全副武装呀,顶着帽子带了手套围着围裙,正拖着吸尘器从书房那边出来,看见男朋友就呆住了。 “干什么?”杨景行简直惊慌了,仔细看了看,鞋子都不换就朝女朋友走过去。 何沛媛原地站着,好像有点紧张,等男朋友越走越近后这姑娘就猛然嚷起来:“我刚擦地!” 杨景行吓得一蹦跶,连忙转身两大步跳回玄关,踢了皮鞋套上拖鞋,又弯身下去向女朋友看齐把皮鞋摆上鞋架,再回头找她算账,不过气势就没之前那么足了。 虽然面对面被男朋友凝视着,何沛媛也没怎么怕的,回看着:“怎么了?”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在吸尘器开关上轻轻抚弄,似乎随时可以开枪。 杨景行看看房子,他早上出门前是洁净的,现在则有点一尘不染的境界,看得见的柜子桌子椅子都明显异常,不多的小摆设也明亮多了,吸尘器的沙发清洁吸头还放在桌子上。 何沛媛也随着男朋友的视线看看周围:“……窗帘该洗了,你明天叫人来吧。” 杨景行张开手,堪称轻缓地抱女朋友。 何沛媛有足够反应时间的,但是她也没躲没挡,还把手往后稍微背了点。 轻柔而紧密地抱着女朋友瘦瘦的肩膀,杨景行能感受到姑娘微高的体温和脖颈之间的些许汗润。姑娘身体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是淡淡的纯天然,没有洗发水或者面霜的那种清晰具体。 被抱了一会,何沛媛还是能口头表达不满的:“干嘛?” 杨景行退后看着女朋友的眼睛,质问:“你干嘛?” 何沛媛加气势:“你干嘛!?” 杨景行吸气发狠,但是男子汉跟女生吵嘴也没意思,他干脆一下吻到女朋友的额头上,不小心触到帽子。姑娘这帽子是真丑呀,就跟酒店里的沐浴帽差不多形状。额头亲了几秒,触感好像没那么好,杨景行又换熟悉的部位,还是嘴唇软和呀,还透着一股娇嫩。 嘴唇被亲了好一会后,无赖终于松开了,何沛媛连忙重整旗鼓尽快发声:“干嘛呀!” 杨景行长长叹气,感觉无可奈何无话可说。 何沛媛看了看,再问:“不打电话?” 杨景行失望:“以为你在睡觉。” 何沛媛微微仰头也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成功找到马脚:“睡觉就不打电话?” “没看过媛媛睡着的样子……” “想得美!” 杨景行顺着女朋友的手臂往下摸,摸到橡胶手套了,问:“逛街就买这个?” 何沛媛忿忿:“要你管?”简直有点委屈。 杨景行摘了女朋友的帽子,发现姑娘的头发盘成丸子了,他摸了摸捏了捏,手感还挺好的,柔软丰满不失弹性。 “干嘛?”何沛媛浑身难受:“让开!” 杨景行恶心得要死地嘀咕:“让我心疼了,你要负责。” 何沛媛看无赖,挺冤枉的:“心疼什么?” 杨景行很是责怪:“叫你休息不休息……这是变相剥夺我晚上宝贵的亲热时间。” 何沛媛皱起鼻子表达不满。 杨景行观察女朋友的眼睛,劝:“以后别这样了,我怕下次就没这么感动了。” 何沛媛更加不满。 杨景行又抱住:“……洗一洗吃饭去。” 何沛媛挺委屈的:“就厨房了……楼上还没开始。” 杨景行说:“晚上我回来做,明天你检查。” “不想半途而废。”何沛媛比较坚决:“信不过你。” 杨景行抱着女朋友新办法,想了好一会:“那好,你指挥,我打下手,做完再吃饭。” “好。”何沛媛比较欣慰,又抱怨:“研究半天吸尘器,不然下面早弄完了。” 杨景行立刻接手,再吻女朋友:“下命令吧。” 何沛媛还没想好呢:“你把……橱柜顶上吸一下,接头接上。还有,我来擦。对,阳光房好多灰尘,应该买根管子用水冲。” “遵命,我想办法。”杨景行再亲女朋友,然后四下看,感叹:“我女朋友的标准好高呀,好大压力……怎么这么干净,用什么擦的?” 何沛媛炫耀她买的那种毛巾,她买的清洁套装,她买的手套,她买的刷子,都很好用。可是呢,家里的吸尘器和拖布都不顺手,现在看来楼梯设计也是很合理。尤其是二楼的那个横栏,多少年没人去都老多灰了,是个需要攻坚的地方。 客厅是是一尘不染整洁美观,但厨房有点像战场,各种清洁用品用具满台满地。好在是从入住就基本没生过油烟,有没有林林总总的锅碗瓢盆。 柜子顶上是不太弄,杨景行还高一截好大力气呢,他就边劳动边佩服起女朋友来:“……我眼不见就行了,这个接头从没用过。” 何沛媛教训:“你上去看看,多少灰了……你鞋底也脏,我还刷了。” 杨景行又找机会亲女朋友。 不过看得出来何沛媛也算是啥家务好手,经验不怎么丰富,擦一扇柜门就去洗一遍毛巾后再抹一遍,挺没效率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姑娘有态度很仔细,所以出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两个人合力,十几分钟就把厨房弄得干干净净了。窗户外面没擦,虽然外面有落脚的地方还有矮栏杆,但是何沛媛坚决不同意男朋友冒险,宁愿脏着。 还要把客厅和走廊的地再擦一遍,何沛媛的要求是杨景行把毛巾夹在拖布上后之后走一个来回就要回厨房换毛巾,两个人开始配合得默契了。 欣赏下劳动成果,杨景行感叹:“俗话说得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媛媛太厉害了。” “一般般吧,时间不够。”何沛媛谦虚,而且周到:“你看下琴房,把你东西弄坏没?” 怎么会呢,杨景行只能再次仰慕女朋友,简直比新的还新。 何沛媛说自己也讨厌琴套,觉得好丑好俗,所以以后钢琴就有专用的毛巾了,一定要仔细了,不能伤漆不能沾水,只是这琴房里还缺少一点生气,弄一盆湿气不大的植物比较好。 何沛媛有强迫症,干脆再把楼上的走廊公共区域也弄了…… 七点半过,何沛媛终于开始洗脸,杨景行又在身后为女朋友按摩,真是辛苦了:“……等我妈来看了,我要说是媛媛做的,她肯定再给我买辆法拉利。” “不准说!”何沛媛严格着,又怀疑了:“凭什么?凭什么给你买法拉利?” 杨景行得意:“只要我做了让她高兴让她骄傲的事情就会奖励我。” 何沛媛估摸:“所以当时老齐,就给你买房子了?” 杨景行否认,那时候可还没呢:“……我现在这么幸福感动,你偏给我当头棒喝。” “感动你个头。”何沛媛哼:“我才不信,让开!” 杨景行表白:“我进门看到媛媛的那一瞬间……” 男朋友说不出来,何沛媛就帮忙:“开心吧?可算有人做家务的了!” 杨景行不受干扰:“一瞬间就心疼了,其实也不是天大的事,但就是心疼,这种时候爱情的感觉是最强烈的……为了一点小事心疼比为了一点小事感动,我觉得更高级。” 何沛媛停止揉脸,在镜子里看了一会男朋友,然后笑了:“陶萌让你心疼过吗?” 杨景行哼:“她……自己衣服都不会洗吧。” “你怎么知道?” “好歹……”杨景行不说了:“吃晚饭了我们好好休息,去哪儿逛?” 何沛媛考虑一下:“不想逛……你还有话没跟我说。” 杨景行记得,就是见学生的事嘛,就跟女朋友详细汇报一下,自己总算感受到主任算是个职位了。 “吹牛。”何沛媛怀疑一切:“肯定前一天才知道,跟我们原来一样。” 杨景行想得开:“至少我也成为让学生和家长急着补课的人了吧。” 何沛媛比较不屑,又:“胡呢?他们怎么说?” 杨景行吹:“吓坏了,当场话都不敢讲了。” “臭不要脸!”何沛媛跺脚抗议:“不可能!” 杨景行笑:“真的挺意外的,在她想象中我应该是靠钱或者关系弄了个虚名,现在各种各样的头衔那么多。” 何沛媛会想:“你建议她儿子学钢琴呀,不就清楚了。” 杨景行不傻:“那不是自找麻烦。” “也是。”何沛媛继续思考,想起来:“我们上午排的时候,他们钢琴去看了,就是第一交响曲那个……” 杨景行比女朋友更了解,知道姓甚名谁。 何沛媛很想不通:“他在那坐了一上午,不知道还以为是当官的。” 杨景行警惕起来:“是不是在看美女?” “才没有!”何沛媛简直气愤:“你以为谁都像你?别人热爱音乐,心无旁骛……你对得起真心欣赏你的人吗?” 杨景行悔过:“我错了。” 何沛媛哼:“我都替他们亏得慌。” 杨景行还哈哈:“那实在是太辛苦媛媛了,不堪重负吧?” 何沛媛哼,然后警惕起来:“不要脸,你以为有几个人?不跟你说了!” 杨景行又哀求,充分表达诚意。 何沛媛勉为其难难以启齿:“反正我感觉……乐团积极性还是挺高的,本来只安排上午两个小时,后来连指说下午加一个小时,没什么人不高兴。” 杨景行了解:“有钱拿当然了。” 何沛媛不屑:“那点钱,别人出去带一节课好几倍……” 八点差一刻就出门了,电梯里比较私密,继续聊。今天爱乐的排练是很零散的,连立新自己画了许多的重点难点带着乐手们预习,顺便梳理掌握作品感情,所以最累的其实是指挥,乐手们倒是轮流休息。民族乐团的乐手们大部分时间都当看客,何沛媛总共就弹了不到五十个小节吧。不过何沛媛观察到连立新的状态很好,毕竟年轻,充满了激情。 三零六接触过的指挥不多,何沛媛还是原来当学生的时候在不成气候的浦音青年民族乐团充过几次数,所以现在近距离感受知名指挥家对音乐的表达让她有点新鲜感,甚至觉得好笑还能模仿:“他两只手这样,哗哗,咣当咣当……我差点没忍住笑。” 杨景行担心:“千万忍住,你笑等于我笑。” “凭什么?” 何沛媛是线性叙事的,到车上就讲起了上午的中场休息,她感觉爱乐的氛围比较好,首席们会带着大家会一起探讨,而且蛮热烈的,气氛还感染了民族乐团的同仁们,不过也有让何沛媛难以启齿的事情:“房易航还问我了……”民族乐团的三弦第二把交椅,这次过去爱乐是领头的。 杨景行得问:“问什么?” 何沛媛简直憋屈了:“他问……我跟你私下里有没有交流过?” 杨景行好笑:“这不是废话。” 何沛媛有点心虚:“我说没细说,说你更期待连指带领乐团进行更精彩的二次创作。” 杨景行嘿嘿:“好官方。” 何沛媛委屈:“不然我怎么说?都想试探我!” 杨景行劝:“也别当成试探,他们怎么问你就怎么答。” 何沛媛假设:“如果问你更期待这边还是纽约的,我怎么说?” 杨景行说:“我去纽约更重要的是外交,如果我们影响力超过他们,我才懒得去。” 何沛媛点头:“问我你在那边的行程我就这么说的……你觉得他们真的是真心的吗?” 杨景行摇头:“真假不重要,很多事情有表象就行了。” 何沛媛想了一下,惊喜:“就像你表面喜欢我?” 杨景行长长叹气,又忍不住气:“我给自己假感情?我蠢呀!” “可我就是觉得有点假。”何沛媛指的是:“倪老师说她感觉你对小提琴的融汇已经可以创作独奏协奏了。” 杨景行好笑:“稀奇吗?早几年就可以了。” 何沛媛很怀疑地补充:“她说可以达到钢琴的高度。” 杨景行掂量:“……那是有点假。” 自己的怀疑得到证实了,何沛媛欢喜继续:“还说是十年来最出色的管弦作品,十年全世界那么多作品,都排过呀?” 杨景行笑:“几率还是比较大的,保守点,最好之一吧。” 何沛媛不欢喜了,挺脖子质问:“那你是不是还准备凭这首曲子确立自己当今世界乐坛的地位?” 杨景行嘿:“又是谁说的?什么地位?” “唐诗理唐老师。”何沛媛不得不怀疑爱乐第一首席:“他没说什么地位,就说当今乐坛……不是对我说的,他们聊天跟李老师说的。” 杨景行嘿嘿:“看样子媛媛今天是忍辱负重呀,吃个猪耳朵补一补吧。” 何沛媛踢脚:“你才是猪耳朵……不说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听。” 杨景行连忙表明:“媛媛说的话我都喜欢听,何况还是夸我的。” 何沛媛觉得:“反正你又不在乎……我知道,就跟没人有资格点评你的钢琴一样!不要脸!” 杨景行说:“媛媛有呀,我不讨别人喜欢所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你。” 何沛媛好烦躁:“跟你说没意思,你一点都不高兴。” 杨景行恼火:“因为我今天已经高兴过了,回家看到媛媛高兴过头了,现在听这些是有点不痛不痒了,何况还是预料之中。” 何沛媛的好看脸蛋都扭曲了:“臭不要脸!” 杨景行点头:“但是依然喜欢听你说。” “真的吗?” “千真万确。” “……你把我思路都打断了!” 俩人聊得还好,没怎么吵架,可是吃不上干酪了,没位子。何沛媛也不遗憾,反正也没多想吃。算了,就回去那家随便吃点吧。 饭店没翻脸不认人的,还比较传统,把杨景行当债主子一样笑脸相迎,老板还特别吩咐外面看好杨先生的车。 客人没什么做派,也不愿意店家多提上次的事,点菜吃饭吧。被问起要不要温黄酒,何沛媛犹豫着看杨景行。杨景行当然叫好,来一瓶。老板挺奇怪的,杨先生不喝酒吗?店里提供免费代驾。杨景行只想好好吃个饭,不需要那么多热情。 星期五早上三零六就要飞平京了,星期六就要回来,但是女生们依然计划着怎么见缝插针吃喝玩乐,何沛媛当然是更期待制服帅哥,刘苗和夏雪真的不去看帅哥吗?杨景行说两个姑娘本也想要捧场,但被他劝退了,大四了挺忙的,再加上何沛媛也没时间见面闲聊。 杨景行倒是还在妄想着女朋友从平京回来了陪自己父母吃顿饭。何沛媛似乎也有点不忍心一再拒绝,只好搬出父母来,尤其母亲肯定不会支持的。杨景行狗胆包天,居然怪女朋友的妈妈老封建。 何沛媛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把杨景行好一顿痛批,然后表示本来想商量的事都不愿意商量了。 艰苦的谈判后,杨景行终于打听出来,何沛媛想要说的是她父母想去看下月七号的演出。杨景行当然热烈欢迎,马上准备票。 何沛媛担心:“万一……老齐的爸妈也去呢?” “应该不会,八竿子打不着。”杨景行觉得:“去了也没什么,她爸妈不怎么封建。” 这下好,何沛媛不光不喝酒了,连饭都不吃了。 杨景行有钱,不要饭店免单,而且九点过一点到家的时候也差不多把女朋友哄好了,主要是进屋后怀疑进错门了起最后关键作用。杨景行把女朋友抱起来吻,吻到沙发边放下了后就继续欣赏劳动成果,现在理解楼市为什么这么火爆了,家呀。 “我来泡茶。”杨景行讨好:“听会cd吧?” 何沛媛欣然点头:“好呀。” 杨景行屁颠屁颠的:“你去选。” 何沛媛不着急,先休息会。等茶到手后,这姑娘端送到嘴边:“我喝了呀?” 杨景行稍一犹豫:“凉一凉吧。”自己倒是能喝,然后接过女朋友的杯子放下,嘿嘿。 何沛媛已经会观察男朋友的神情了,一脸讥笑。 热吻了好久之后,何沛媛也学会了一点主动,把手放上去了,稍微感触一下:“……你去洗一下吧。” 杨景行犹豫:“今天算了吧。” 何沛媛新奇:“不想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不想……想把温馨主题进行到底。” “真的吗?”何沛媛推到了男朋友,在他身上趴下,调整一下姿势:“温馨吗?” 杨景行连连点头。 何沛媛的眼睛和脸都带着微醺,笑容和语气也是:“那就这样,不准动哦。” 杨景行一下就带着女朋友坐起来了,拉着姑娘的手就上楼。 何沛媛抗议呢:“一点都不温馨……” 第一二三五章 大势所趋 杨景行边拉着女朋友上楼边回头检查木头台阶有没有留下脚印,也觉得:“这么干净的房子,是该干点浪漫的事。” 何沛媛白眼:“这叫浪漫呀?” 杨景行指窗边没人去的走廊:“去那边干。” “恶心!”何沛媛想挣脱手,然后想起来正经的:“你觉得从这边过去这一条,还有那边墙边都修成书柜怎么样?没事的时候上来选一本书,走过去晒晒太阳。” 杨景行惊喜:“好想法,书柜也就三十公分厚,也还有一米……可哪来这么多书?” 何沛媛鼓励还是讽刺:“你没书有钱嘛。” 杨景行想得好:“我爸肯定支持,这钱让他出。” “你怎么这样!”何沛媛非常鄙视,不过还是讲讲自己的想法:“还有这里两米多吧,加这一条三四米,那边那点可以不动,把书摆满,充实得多了,关键家里有书才温馨。” 杨景行连连点头:“别人也不能笑我,我不看书媛媛看呀,对!” 何沛媛具体策划:“最好是白色,米白珍珠白,造型要简单,一格一格整整齐齐的最好。” 杨景行点着头突然遗憾了:“早点追媛媛呀,现在这房子肯定漂亮得多。” 何沛媛哼:“我才不管你。” 杨景行又看看:“等你回来吧,先把这事解决了……” 到卫生间,杨景行急着脱裤子。何沛媛又建议:“你干脆洗澡。” 也好,所以找衣服换。何沛媛就再次走进男朋友的卧室,挺大的有二十几个平方,没梳妆台有书桌,高低五斗柜。 杨景行挺听话的呀,之前摆了一桌子的盒子袋子都收起来,何沛媛要问一下:“你放哪儿了?” 衣帽间是隐藏式的,里面也挺宽敞,三面衣柜包夹,站人的地方都还有三四个平方,杨景行女朋友不肯认领的东西都放在这里面了:“也是它们的归属,之一吧。” 何沛媛鄙夷白眼,又笑:“你救了老毕一命,幸好没让王蕊看里面,她就想要这种。” 杨景行觉得:“其实没必要花那么多钱,蕊蕊有点走火入魔。” “结婚呀!”何沛媛当然替朋友说话:“她也不是拿不出来。” 衣柜虽然挺空的,但是杨景行把自己那点东西挂放得挺整齐,拿了裤子衬衣,何沛媛在旁边接手,但是内裤就不肯接了,自己拿着吧。 何沛媛还发现了古董:“你还留着?去年前年的了……跟老齐买的是不是?” 杨景行想的是:“叫你放点衣服,不然一起洗了。” 何沛媛转身走了。 杨景行脱衣服进淋浴间,何沛媛在外面把马上就要穿的衣裤整齐折叠了再放下,再瞟瞟里面,走到隔断边大声提醒一下:“你浴巾拿没?” 杨景行不用浴巾,还有点害羞:“你把我看光了,不公平。” “谁爱看?”何沛媛皱眉不忍直视:“丑死了。” 杨景行背身躲一下,其实他线条还行,四肢和肩膀的肌肉都挺壮实,只是腹肌的轮廓不明显,体脂稍偏高。 何沛媛瞟一下扫一眼的,又受不了:“你急什么呀?打仗?” 杨景行已经洗完头了:“一刻值千金!” 何沛媛只能:“不洗干净不碰你!” 杨景行无耻:“这里我仔细洗……”搓揉出好多泡泡堆叠成一大团让女朋友过目。 何沛媛虽然好笑却依然看不下眼,然后又笑话男朋友反手用浴球努力擦背的样子:“……你不会买把浴刷?”然后走进去把淋浴房的门拉开一点,烦烦的:“给我。” 杨景行没什么经验的,把浴球给女朋友了后就看着她。 何沛媛好嫌弃:“转过去!” 杨景行听话转身,规规矩矩站好。 杨景行只肯用右手,还要伸长手臂小心泡沫和谁溅到自己,浴球的落点是男朋友的后脖子跟,站稳脚跟后就往下滑动,稳稳直直的路线到靠近尾椎骨的位置,然后把浴球左偏一点,再朝上滑动,一直到肩膀。 杨景行嘿:“把我也打扫干净。” 何沛媛不耐烦:“弓一点,腰。” 杨景行连忙弯腰,还下蹲一些:“行吗?” 何沛媛懒得答应,看起来漫不经心地一上一下。 等了一下,杨景行想起来:“要不明天找人来量下尺寸,先设计一下,等你回来拍板。” 何沛媛建议:“你等谭东他们开业给他们捧场呀。” “这点小生意捧不了场。”杨景行还怀疑:“他们那个短期内估计难。” 何沛媛想起来:“我中午给薛亦涵了个打电话,问他们到没。” 杨景行又惊喜:“还是要媛媛呀,我都没想到。” 何沛媛的意思是:“她说他们回去了跟老人商量,还是想尽快把这边的店开起来,不指望赚钱,就是个招牌。” 杨景行有自己的看法:“少说两三百万,钱没用在刀刃上。” 何沛媛问:“如果真的跟你借钱你借不借?” 杨景行完全没义气:“他们也不差那百八十万,有多少钱做多少事是应该经历的阶段,可以积累很多经验。真给他几千万去做也多半是打水漂,资金不是他们现在的重点。” 何沛媛担心:“可是你这么说他会不会觉得你是舍不得借?” 杨景行说:“真开口要借我也要想办法。” 何沛媛建议:“你认真跟他谈一下,可能听得进去。我感觉他是看得你成功了就想得比较简单,但是你经营好几年了他才刚开始。” 杨景行评价:“谭东是有点莽撞,不过薛亦涵还好,看样子也管得住谭东。” 何沛媛笑了,似乎为女同胞骄傲,然后又哼:“别人都知道听女朋友的话……好了!” 杨景行连忙转身接浴球:“我还要怎么听话呀?指东我不敢往西。” 何沛媛赶着去洗手:“……你说谭东会不会觉得自己特别幸运遇到了薛亦涵?” 杨景行点头:“明显感觉得到,因为我也感同身受。” 何沛媛揭穿:“我又不能帮你什么!” 杨景行暂停打仗,说:“如果一个姑娘让一个男人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有了家的温馨,有了对未来的期望……也对,这不仅仅是帮不帮的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快洗。” 杨景行三下五除二,很快就赤条条从里面出来了,把擦水的毛巾拧一下了扔进篓子里,还照镜子。 何沛媛非礼勿视:“快穿!” 杨景行嘿嘿:“去房里吧。” “不!”何沛媛坚贞抬手指:“下面!” 杨景行好意:“床上你不累。” “不!”何沛媛懒得废话:“不穿我走了。” 杨景行边拿短裤边幽怨:“洗这么干净干什么?洗澡不上床干什么?洗澡上床最舒服……” “你越来越过分!”但何沛媛并不害怕,而且满脸优势:“请问,沙发跟床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杨景行连连点头:“何乐而不为?就近了。” 何沛媛跺脚:“我不一样!”然后好不情愿地笑出来了,边苦笑边很生气。 杨景行套上短裤了就握这女朋友的肩膀,保证一般:“我们可以躺在一起,不乱来。” 何沛媛很怀疑:“一点点都不准!” 杨景行举手投降:“一点都不。” 何沛媛举棋不定,很是挣扎。 杨景行就搂姑娘:“来嘛。” 进了房门,何沛媛需要男朋友在后面推着才能挪步了,虽然是往前抬腿,身体却后仰感觉在反方向用力,动一步怨气哼一声。 站到床边了,杨景行把薄薄的被子一把掀扯到另一边去,还讲究呢,拉扯一下床单,再跳去桌子上拿了抽纸包放在床头柜,垃圾篓也踢到床边,然后又去跳去衣帽间……, “干嘛!”何沛媛还是有点怕的。 枕头,杨景行拿了枕头,还在套枕套,着急忙慌。 何沛媛苦笑:“不要……” 要的要的,两个枕头摆好了这大床才像个样子嘛,杨景行也讲究了,还调整起床上的细节。 何沛媛又找理由:“我衣服上有灰。” “没事,一个星期没换了。”杨景行又建议:“你要想脱了也行。” “滚。”何沛媛右脚踢出来几公分高。 感觉完事具备了,杨景行看了看,又有想法:“换个干净床单吧。” “为什么?”何沛媛防御姿态:“干嘛!” 杨景行又放弃:“算了,就这样。”深呼吸,站到女朋友面前,笑嘻嘻。 何沛媛可笑不出来:“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吻上去。 何沛媛今天有定力了,闭上眼睛任凭男朋友各种挑逗,她前半分钟几乎毫无回应的,虽然没躲避抵抗,但是手都没抬一下,舌头始终按兵不动,脖子是被动仰起来的。 杨景行有耐心的,女朋友的口中还略有黄酒气味,而且一动不动的嘴唇好像还显得更娇柔,或者是顺从。 何沛媛鼻子里的气息还是有变化的,毕竟少了一个呼吸通道。 杨景行把女朋友抱的很紧,双手紧贴姑娘的腰背,突然带着姑娘转了半圈,让姑娘背对床了。 何沛媛还是警惕的,肯定是怕男朋友把自己往床上推,所以反应挺快地抬手起来,箍住了杨景行的腰。姑娘的手和唇舌好像是联动的,手一动,嘴巴上也动起来了,而且显得刚刚有积蓄一点力量。 杨景行没推倒女朋友,他身体前倾,一条腿跪在在床沿边,床垫深深凹陷下去,把女朋友慢慢朝后放倒。 何沛媛更加紧箍男朋友的腰,身体还挺有韧性,短时间里没有因为重心否认改变就朝后倒,依然保持嘴巴上的还击……可惜这些都改变不了她要被仰面放倒在床上的大势所趋。 第一二三六章 再不能 床上温存了好一会,何沛媛仔细洗手的时候已经十点过,回头看看淋浴房里的男朋友,嘲笑:“弟弟一天洗两次澡。” 杨景行吹牛皮:“洗多少次都乐意呀。” 何沛媛哼:“想累死我!” 杨景行哈:“有很舒服的办法你偏不乐意。” 何沛媛跺脚:“你想得美……” 楼下两杯茶早就凉透了,杨景行屁颠屁颠地重新冲泡,还是说话算话跟女朋友去书房听会音乐。何沛媛要自己选,看来看去没几张钢琴cd啊,就数落男朋友目中无人,然后决定就听听喻昕婷的吧。 女朋友要自己点评,杨景行也就尽量中肯,他觉得喻昕婷在专辑中当然是没表现出多少成熟钢琴家的全面和精炼,但是比较好地体现了自己的灵动特点,所以这张专辑的销量也挺有意思,在日本已经破六万了,快赶上冠军安馨的全球销量了。而且统计数据表明购买喻昕婷专辑的年轻人不少,相当一部分并不是古典钢琴的乐迷,感觉还是占了长相和封面的便宜。 何沛媛倒觉得男朋友有失偏颇,怎么能说人喻昕婷是靠长相呢:“……那我也出张钢琴小提琴,有人买吗?” 杨景行相信:“海报一挂肯定有不少。” “鬼!”何沛媛好谦虚:“可能卖几张……哎,你为什么对喻昕婷那么好?” 杨景行不觉得:“没多少,有多好……” 何沛媛义正辞严:“要不要我一件一件跟你数?从她入学考试……” 杨景行连连摇头:“就是缘分,都知道,备考的时候遇到了,觉得她很不容易,能帮一下就帮一点。” 何沛媛问:“如果她很丑呢?你们遇见的时候。” 杨景行嘿:“当时也不是,觉得她挺开朗挺开心的,如果她性格不变,丑一点对我来说也一样。” 何沛媛再假设:“如果更加漂亮呢?” 这倒是新鲜,杨景行看着女朋友想了想,诚恳表白:“真不是这个原因,就算当时遇到的你,我也就那样了。” 何沛媛小白眼:“……那你怎么从来没对我好?一丁点都没有。” 杨景行为难:“没机会……你拒我千里之外。” 何沛媛觉得:“你连意思都没表示过,以前一起吃饭你给我夹过菜吗?” 杨景行回忆:“也没机会,你又不肯坐我旁边。” 何沛媛哼:“你也没叫我坐过!” 杨景行拉女朋友的椅子:“媛媛过来。”干脆把女朋友抱在自己腿上。 何沛媛也顾不得多反抗,先问问题:“你是不是听说有人追我就不喜欢我?以为我跟他们有瓜葛?” 杨景行连连摇头:“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对你是钦佩,那时候还没发现你有这可爱的也一面。” 何沛媛理解成:“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不想看到我。” 何沛媛就回忆起来,某次某次,杨景行自己先出言不逊被自己教训之后:“……你肯定怀恨在心了,半个月没跟我讲话!” 杨景行冤枉大了:“你怕你翻脸啊,不然也显得我太不知廉耻了吧,我也怕你讨厌我。” “怕我讨厌你还那样?” 杨景行也算对生活有点感悟了,说对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务事,男女朋友之间也难追究个对错。近十一快把何沛媛到家了,两个人一路讨论了很多过往和一些未来的问题,大部分都是没什么具体答案或者办法的。 目前的议题是假如万一一个不小心凑巧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第二交响曲在纽约演出成功了,而且陶萌或者喻昕婷又去去捧场了,她们会不会生出点什么感觉呀?会不会觉得杨景行这为国争光了就忘记之前的深仇大恨了? 杨景行不敢百分百打包票演出不会成功,两个姑娘也不是完全没一丝可能去现场,但是:“……小概率事件,媛媛也有可能遇到一个人,突然就喜欢他不喜欢我了,我不会因为这种可能性就不爱媛媛了,少爱一点也不行呀。” “我不。”何沛媛盲目自信:“我不是那种人!” “凡事皆有可能……” “杨景行……”低沉一声,前一分钟还乐淘淘的姑娘在副驾驶看着男朋友,视线和表情都凝固了。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解释:“虽然可能性很小很小,比彗星撞地球还小……” 何沛媛不看男朋友了。 杨景行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解释:“我的意思就是没可能。” 何沛媛继续沉默。 杨景行有点慌了:“我杨景行向来谦虚低调,其实我想的是媛媛只会喜欢我,永远不会喜欢别人。” 何沛媛依然沉默…… 几分钟后,杨景行在就在姑娘家院子里找地方停车,然后跳下车去打开副驾驶车门,不由分说把女朋友一把拉下来,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何沛媛好像没注意到环境,一点反应都没有。 抱了一两分钟后,走过去两个人了,好在还没驻足看热闹,杨景行又说一次:“媛媛只喜欢我,对不对?” 姑娘终于有呼吸了,深深吸气呢,然后就是一声低低的欲哭无泪:“怎么能那样想我?” 杨景行掰过姑娘的脸,发现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看着看着,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杨景行真恶心,舔自己嘴唇。 何沛媛也看看男朋友,果然是很嫌弃很讨厌这个人,眼泪更密集了。 杨景行身上又掏得出纸巾了,小心谨慎地给女朋友擦眼泪。 脸上干净了些后,何沛媛再看看杨景行,然后猛然主动拥抱。 杨景行不敢松手更不敢喊停,就那么静静抱着,随便女朋友隔一会怎么调整一下姿势。 何沛媛又开口了:“以后千万再不能讲这种话了……我也不说了。” 咿,意外惊喜呀,杨景行连连点头同意支持保证。 这算是吵架又和好把,所以道别就很仪式化,杨景行还格外地依依不舍,所以姑娘上楼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过,好在父母没发现也没打电话。 杨景行回到家就赶快给女朋友打电话,又从感叹家里的干净开始,何沛媛都有点嫌弃了。不过反正自己明天没啥事,何沛媛就没催挂电话,直到男朋友说起还要合成照片,这姑娘就觉得还是早点睡好,数次晚安后就挂电话了。 星期四早上七点差几分,杨景行又给女朋友请安并问喝什么了,不是发神经,而是自己昨天实在做错事了。 何沛媛很怀疑:“你想吃那家面条了。” 杨景行表现:“今天不吃了!” 可何沛媛想吃呢,所以还是赏脸碰面吧。除了喝的,杨景行献上的还有手里的照片,做好了,技术也进步了,从手机上看还真没有明显的破绽。 何沛媛很是怨恨,自己七岁时最美美的照片就被无赖这样污染了,然后仔细看看是怎么被污染的。 照片里小何沛媛蛮时髦,穿着白衬衣扎在蓝色长裤里,腰上小皮带脚下小皮鞋,背景是已经有现代感的城市小喷泉。那本相册里还有同样服装的跟父母的合照,一起出门游玩时拍的。杨景行把自己蹲着傻笑的样子添加到了照片中喷泉池的沿子上,在稍许侧身露出段马尾的小何沛媛身后,虽然间隔了距离,但是看起来一大一小是对着笑,真是有点兄妹般的亲密感。 杨景行还邀功:“我拍了十几次才勉强满意用得上,才配得上小媛媛。” “丑死了!”杨景行一如既往:“那时候哪有这种质感的衬衣?” 杨景行嘿:“我只能人靠衣装了。” 何沛媛自己动手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作为去平京抵制美食诱惑的护身护,再问:“是不是好后悔没给诺诺做过?” 杨景行可算抓住机会了:“昨天是谁说不再说这种话了?” 何沛媛拍案而起,两码事有关系吗?昨天是自己错了吗?自己又明确表示什么了吗? 杨景行只能认输,吃完早餐依然是老线路,把女朋友送到人民广场再拜拜。 分别不到半个小时后,何沛媛就给男朋友打电话,杨景行也是越来越不要脸:“想我了。” 何沛媛很正经的语气:“纽爱的传真来的,那边随时可以出发了,问这边什么时候方便?” 杨景行觉得:“他们自己商量呀。” 何沛媛说:“昨天晚上发的,早上才看到,那边叫老齐问下你。” 杨景行说:“不用问我,我没关系。” 何沛媛嗯:“那就这样说。” 杨景行嗯:“跟团长说一下下午早点下班……” “拜拜。”何沛媛当机立断:“挂了!” 三零六并没早点下班,毕竟明天晚上就要演出了,杨景行却近五点就到民族乐团了,先去主团露下面,说是要感谢和恭喜前辈,倒是他自己被感谢恭喜比较多。 混到下班时间了杨顾问就去小楼接女朋友,但是还要继续等,更惨的是要在一片嘲笑中腆着脸冒充帅哥合唱团,让女生们再次排练伴奏。 消息杨景行都听说了,民族乐团给纽爱的恢复是随时欢迎。纽爱这次派来的助理指挥是乐弦走了之后才升级到第一助理,年纪三十好几近四十的白种男人,杨景行见过两次面但没啥交流,感觉上可能不是很和善的那种。 三零六也懒得过细关心了,跟自己也没关系,还是嘲笑同情一下顾问吧,明天早上可就要跟标杆远隔千里了哦。 齐清诺还建议前男友:“一起去吧。” 何沛媛也学会不要脸了:“怕我跟你们抢是吧?” 伙伴们嘻嘻呵呵,齐清诺还是义字当先:“别去了,我们也难得集体泡帅哥。” 下楼后何沛媛就后悔抱怨了,刚刚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她们笑得感觉别有意味呀。 杨景行一点都没感觉到,快去吃饭吧,准备了话剧票呢。虽然是传统正剧,但是几位优秀老演员的功力应该是何沛媛欣赏喜欢的。 第一二三七章 抓紧点 晚上这台话剧很有诚意,几个演员的台词真是顶呱呱,走出剧场后何沛媛还回味感叹,还是语言的魅力更直接,又遗憾国内音乐剧这种艺术形式的低迷,多少年没出一部能勉强称得上上乘的作品了,回想起来……只有样板戏。 杨景行建议:“你们平时没事可以一起琢磨琢磨,闲着也是闲着。” 何沛媛说伙伴们偶尔也有幻想过,但是也都知道其中的难度,所以就只当是说笑而已,何沛媛还责怪男朋友:“就是因为你,害我们高不成低不就的。” 杨景行不要脸:“有我怎么可能高不成低不就,说真的,你构思一下吧。” 何沛媛完全没头绪:“怎么构思?” 杨景行觉得:“你看了那么多电影那么多书,眼光比我还高得多,自己当然有标准有想法。” 何沛媛不屑:“比你高就叫高啊?” 杨景行劝导:“你把打击讽刺我这些精力放在创作上吧。” 何沛媛哼:“没你诺诺会创作。” 杨景行长长叹气:“怪我,怪我,耽误了媛媛的才华呀。” “你才知道。”何沛媛就得意了,然后正经点讨论:“看跟创作是两回事,那乐评人都当作曲家了。” 杨景行觉得:“作曲家肯定能搞乐评,说明媛媛已经达到基本要求了,不实践一下怎么知道不行?我们俩合作,你写故事我写曲子,多好。” 何沛媛笑得委屈:“她们会笑话我。” 杨景行想不通:“有什么好笑的?” 何沛媛好像难以表述:“别人会觉得……你是陪我玩,哄我。” “是又怎么样?”杨景行理直气壮:“不是理所当然吗?何况我媛媛认真起来肯定有两把刷子。” “你骗我。” “我图个什么呀?骗我女朋友就是骗自己?” 何沛媛估摸:“你想……找点事打发我,免得我烦你。” 杨景行叹气:“就说你的聪明才智没用对地方……” 俩人还是探讨了一下可能性的,杨景行说根本不用参照什么《歌剧魅影》或者《猫》,《刘三姐》才是最好的榜样,即便是用现今的电影行业标准去看这部半个世纪前的影片也是非常优秀的,首先这是一部喜剧…… 被道路两边的霓虹包夹的长长车龙里,杨景行跟何沛媛正在对歌,只是杨景行扮演的是惨败在刘三姐手下的那些臭书生,何沛媛已经会即兴填词了:“杨景行,你就是个丑八怪咧……还敢自称是天才呢,嘿啰啰嘿。” “难道她就是刘媛媛?”杨景行边笑边一人分饰三角:“正是!这个俊俏的姑娘有些聪明,看我来对她一首。长得漂亮了不起?不也是我女朋友。看你嚣张到何时……摸完屁股摸大腿。” 何沛媛震惊了,但还是坚持艺术:“臭流氓咧……” 杨景行今天真得早点送女朋友回家,何沛媛明早最迟七点得赶到单位,而且明天会挺辛苦。 男朋友这么自觉,何沛媛要想表扬一下去吃碳烤牛舌,可是等她回来杨景行又要陪父母,自己正好抓紧练练车:“……只能等星期一,看情况。” 杨景行还是不甘心:“我爸爸会不会多想?见我妈了不见他。” 何沛媛好为难:“那你说怎么办?” 杨景行还是想:“吃顿饭嘛,我爸爸比我妈还好,我妈有时候说话大大咧咧,我爸不会,不告诉你妈就行了,不是什么原则性大问题。” 何沛媛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那就星期天吧,周六晚上好好陪陪父母,自己都多久没在家顿好饭了。 杨景行当然支持,那就只能星期天再见面:“……我送你去练车。” 何沛媛观察着男朋友,怀疑了:“昨天你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莫名其妙:“生什么气?” 何沛媛问清楚点:“是不是只用手不舒服你腻了?” “没有。”杨景行急智:“……舒服也不能没节制,关键你明天那么早要起床一整天,我还想这种事,太自私了吧。” 何沛媛笑笑:“真的吗?” 要继续嘿:“所以我为什么星期天早上来接你呢,就是这个原因。” “臭流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三天的分别呀,何沛媛好同情男朋友的,吻了又吻抱了又抱亲了又亲说了又说,回家前是一步三回头怕杨景行想不开,睡前电话也是各种叮嘱交代。 然而并没有三天那么久,星期五早上六点杨景行又给女朋友打电话了:“我出发了,抓紧点。” 何沛媛不懂:“干嘛?” “接我女朋友。” “呀……”何沛媛还像还没睡醒,反应时间有点长:“刚跟王蕊打电话!” 杨景行有担当:“我跟她讲。” “不行,不……”何沛媛简直惊慌,也但果断:“算了,不要你接!” 杨景行好笑:“没关系,我就跟她说……你有东西忘记在这边了。” 何沛媛质问:“我去你家了!?” “又怎么了?”不过杨景行还是换个借口:“就说我刚下班,很合理吧?” 何沛媛犹豫:“有点点假……算了,我跟她说吧。我妈给我煮面。” 杨景行嗯:“吃饱点。” 何沛媛客气:“你要不要?” 杨景行也客气:“别麻烦了,我等会再吃,不然饿得快。” 六点一刻,杨景行到女朋友家楼下,上面阳台上穿着睡衣的何伟东好像等着的:“四零二,上来。” 杨景行问:“媛媛好了没?” 何伟东招手:“上来上来。”懒得啰嗦的样子。 杨景行就快步上楼,到何家门前正巧何伟东也开门了,两人都满脸礼貌,杨景行解释:“要快点。” “还有几口。”何伟东转身招手:“进来。” 房子是挺小,从外面看估计也就七八十个平方,何家的客厅加餐厅也就三十个平方不到的样子,不过装修比较精致,跟老照片上的不一样。家里收拾得也很整齐,还挂有那种量产油画,柜式空调和冰箱看上去有点年代了。 何沛媛正坐在餐桌边吃面,看样子收拾整齐了,看了男朋友一眼:“等一会。” 杨景行嘿:“葱油面,闻到香味了。” 何伟东遗憾:“现在来不及,下次来吃。坐,喝个牛奶酸奶吧?算我借你的。” 何沛媛真不孝:“不借!” “还你两个。”何伟东直接开冰箱,还报单子让杨景行选择。 杨景行也不客气了,拿上牛奶了把放在餐桌边的小行李箱提一下:“都好了?” 何沛媛吃面点头。 穿戴整齐的何妈妈从厨房出来了,把盛着煎鸡蛋的盘子放在女儿面前:“小杨,我给你煮一碗?” 杨景行摇头笑:“来不及了,下次有机会慢慢吃。” 何妈妈看看窗外:“这么早。” 何伟东邀请:“坐……这是媛媛的房间。”门关着的。 杨景行点头在餐桌边坐下,面朝何伟东:“我看一楼好多人家多了个院子,修了阳光房挺好的。” 何伟东无所谓:“选房子的时候没想到,其实都是违建,城管不敢进来,供电局也拿我们没辙!” “你快点。”何妈妈催女儿:“让小杨等。” 杨景行笑:“我自讨的,她本就不准我来。” 何沛媛一脸不高兴,何妈妈则笑:“家里水果也没了。” 杨景行呵:“媛媛也不是很喜欢吃水果。” 何妈妈灿烂了:“零食!” “从小养成习惯了。”何伟东也没自责:“不过我们比较注意,牙没坏,个头也长了。” 杨景行多嘴:“看叔叔阿姨的身高,媛媛其实可以再长一点。” 何沛媛更不高兴了:“要你管?” 杨景行无辜:“就这么一说。” 何沛媛好像生气了:“不吃了。” 杨景行也不是很着急:“吃完呀。” “吃完了!”煎鸡蛋还没动,何沛媛推盘子:“给你,吃不下。” 何妈妈讲究:“我给你拿筷子。” “没关系。”杨景行提起女朋友刚放下筷子,一个煎鸡蛋一口就包了:“……这种好吃,蛋黄嫩。” 何伟东遗憾:“没多煎两个。” “等我下。”何沛媛干脆起身,去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就在门边换鞋子。她的房间好像挺窄的,对面的书柜距离房门不到两米距离,书的确挺多。 杨景行看着又多嘴:“包呢?” 何沛媛都懒得搭理,还是何妈妈信得过女儿:“不会忘。” 杨景行自觉地提上行李箱:“叔叔阿姨你们再休息会吧。” 何伟东起身打哈欠:“不送你们了,祝我们三弦演奏家演出成功。” “注意安全。”何妈妈是谨慎型的:“到平京别瞎跑,演出完就乖乖回酒店。” 何伟东好笑:“能跑哪儿去?” 何沛媛指示男朋友:“走!” 父母送女儿到门口,何妈妈又:“小杨辛苦了,起这么早,没急事就回家再睡会……” 下楼上车,何沛媛更翻脸了:“谁让你上去的?” “你爸。” “我爸让你上你就上?”何沛媛觉得匪夷所思。 杨景行问:“这谁的房子?” 一大早又吵上了,吵到出小区,何沛媛问:“你等会就去公司?” 杨景行的计划是:“我送你到到单位再吃个早餐……” 何沛媛又:“不要你送到!” 杨景行都烦了:“就说我刚下班……我起这么早仅仅为了见你一面吗?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护送你呀。” 何沛媛差点呕吐,想起来:“我跟王蕊就是这么说的……你觉得她信不信?” 杨景行好笑:“你感觉呢?” 何沛媛烦恼:“她笑了一下……是挺假的。” 杨景行趁机:“本来就没必要解释的事情,说实话多简单。” 何沛媛满脸委屈:“那你来回这么远……她们会心疼你的。”又笑。 杨景行哈:“那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何沛媛嘻:“你昨天晚上就想好了还是早上决定的?” 杨景行说:“昨天挂电话之后。” “我妈说你好多事。”不过何沛媛也没太责怪:“我爸本来没起床的。” “他们怎么不自我检讨一下。”杨景行嚷嚷:“谁让他们养育这么好的女儿?” 何沛媛双脚一踢,身体几乎在座位上挺直地生气了…… 第一二三八章 语境 七点差一刻,杨景行就把女朋友送到单位了,大巴已经在院子里等候着,看样子东西都装得差不多了,女生们也快到齐了。 站在大巴边台阶上的齐清诺哈欠连天的头发还有点蓬乱,她看到了提着行李箱走近的前男友,低声谴责:“我靠,我怎么没有过这个待遇?” 何沛媛解释:“他通宵刚下班,回来顺路。” 齐清诺还是气愤:“小帅哥不分你了,你今天就看着吧。” 何沛媛略哼一下。 杨景行看看情况:“一个个气势汹汹。”那边几个女生也是花枝招揽。 “风水轮流转。”齐清诺好笑,问顾问:“盼盼他们进棚了?” “快了。”杨景行点头:“徐安也快了,晴儿呢?” “梳妆打扮。”齐清诺指指楼上,再欣赏一下何沛媛:“战斗力也不低啊。” 何沛媛扯自己的外套需炫耀:“三百多,上半年换季买的。” 齐清诺赞赏:“自信的表现,我们还靠衣装。” 何沛媛好像不知道怎么还击,稍愣了下看一眼男朋友。 杨景行问:“行李都放了?” 齐清诺指一下:“前面。” 杨景行就去帮女朋友放行李,又想起来问:“把外套拿出来?” 何沛媛摇头。 杨景行的确多事:“眼罩呢?” “包里。”何沛媛好像有点烦了。 那几个也过来了,柴丽甜告诫标杆:“平京有点冷哦。” 何沛媛了解的:“十几度,中午。” 杨顾问多细心的:“琴都装好了?” 于菲菲点头:“媛媛的在车上……吃东西没?” 何沛媛点头:“我在家吃的。” 于菲菲羡慕:“真好。” 何沛媛说明:“他好像还没吃。” 齐清诺就号召大伙:“有什么快拿出来呀。” 女生可真小气,几个人左看右看,就邵芳洁勉为其难:“我带了两片面包。” 何沛媛烦躁:“我没说……” 刘思蔓指方向:“怪叔等会去……不过不好停车,走过去有点远。” 杨景行也分享:“我那边有个担担面不错,媛媛知道,你们可以去尝尝。” 顾问的推荐,女生们都点头呢。 何沛媛撇清:“我没吃过!” 杨景行没好气:“知道地方呀。” 何沛媛不否认了,但是看样子对担担面没啥热情。齐清诺这就计划起来:“中午去干点爆肚吧,这次绝对诚意推荐。” 刘思蔓连忙:“算了吧,怕了你了。” 齐清诺好笑:“真的……上次也不怪我吧?” 柴丽甜支持团长的:“那家火烧还行呀,我们去的时间点不对。” 邵芳洁的理解是:“我们没老大的平京血统……” 杨景行干站着也无聊:“走了,祝你们赏心悦目,不过看看就行了,小心特警算账。” 邵芳洁呵呵呵:“……他让我看呀。” 女生们就羡慕吧,于菲菲又有点烦恼:“看到怪叔了眼光就高了,感觉帅哥变少了。” 何沛媛带领呕吐,齐清诺则驱赶:“快走快走,别影响胃口。” 杨景行呵呵傻笑着拜拜。 三零六是九点过的飞机,准时的话十二点能落地。杨景行提前发了一条短信,让女朋友下飞机就能看到。 等到一点过,何沛媛终于给男朋友打电话来了,喂了一声挺累的感觉。 “晚点了?”杨景行换着法问:“吃了没?” “吃完了……”何沛媛的呼吸也透着疲倦。 杨景行问:“是不是休息会再去学校?” 何沛媛说:“等会就过去……” 杨景行感觉出来了,笑:“你也没胃口呀?男朋友太帅了?” 电话里只有何沛媛呼吸的声音。 杨景行问:“怎么了?不高兴?” 何沛媛勉强开口的感觉:“你在干嘛?”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说过安排,杨景行还是再实时汇报:“就在公司,刚吃完饭,等会去宏星。你们在哪?” 何沛媛说:“酒店。” “在房间?”杨景行要详情:“跟谁一间?别一个人瞎跑。” 何沛媛说:“小洁去隔壁了。” 杨景行越来越确定:“怎么不高兴了?想我了?” 何沛媛又不说话了…… 三四分钟的前戏后,杨景行要正式开火了:“快说呀,要急死我?我警告你,如果我下午突然到平京了,你可真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何沛媛幽幽的:“如果齐清诺现在有什么事,你肯定会来的,我相信。” “媛媛呀……”杨景行哀求:“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何沛媛问:“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感觉得到?” “我感觉得到一根鸡毛啊。”杨景行好笑:“我又不是神仙。又怎么了?又觉得我起那么早就是找机会去看齐清诺一眼?” 何沛媛问:“你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杨景行哼:“心有灵犀还至于那样?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来个痛快,求你了。” 何沛媛似乎酝酿了一下:“……早上在单位,你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杨景行回忆:“没有啊……我跟媛媛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远。” 何沛媛悠悠道来:“齐清诺笑我的时候说什么了?” “怎么笑你?”杨景行继续回顾:“说你打扮漂亮?说的是事实呀。” 何沛媛纯粹耍人呢:“还说什么了?” 杨景行宁可错杀:“说,你说我没吃饭……” “不是,这个之前!”何沛媛好像不耐烦了:“她讽刺我,说她们还人靠衣装。” “她这么说?”杨景行谨慎:“不是讽刺吧,你们平时不都这样。” 何沛媛要说的是:“难道你没觉得她这话很耳熟?” 杨景行完全不懂:“怎么耳熟?” 何沛媛问:“你不记得了?” 杨景行渴求:“媛媛给个提醒吧。” 何沛媛放弃:“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记得就算了吧。” “我想想。”杨景行好像努力了:“……一天要讲那么多话不可能都记得住,只记得重要的。我也夸媛媛很漂亮了?就跟齐清诺心有灵犀了!何沛媛,你这就不讲道理了!” “不是!”何沛媛终于有点嚷嚷起来了:“就是昨天,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你说你也是人靠衣装!” 杨景行好一会没能发出声音,但还要确认一下:“这就叫心有灵犀?就算我真的说过。” 何沛媛有点凶:“说了!我发誓!” 杨景行还是难以置信:“这就叫心有灵犀?” 何沛媛反问:“不然呢?” 杨景行强烈地觉醒感叹:“那太好了,天底下会汉语的都心有灵犀了,民族大团结呀……难怪难怪,难怪我高中班主任一再强调要我们熟练掌握英语,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是多么用心良苦了。好,为了不再跟别人心有灵犀,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就讲英语。爱老虎油,苑苑!” 何沛媛哭嚷:“不同,不一样。你跟齐清诺的语境一样,说的话也一样,以前你们肯定说过同样的话!” “哪里一样了?”杨景行不敢想象:“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这件事不高兴,是不是?” 何沛媛想了一下,没觉得:“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人靠衣装,一般应该算是褒义词,你们都用来自谦。” 杨景行好奇:“媛媛,飞机上是不是太闲了?没休息呀?” “还有心思休息?”何沛媛着急答案:“你说,你们以前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你肯定记得!” 杨景行哭笑不得:“我的媛媛呀……别说我根本不记得,就算是,你也没必要不高兴吧?我跟她说过的话就不能再跟你说了?” “没不高兴。”何沛媛很简单:“就问你。” 杨景行说:“真的想不起来,我也不敢保证没说过……苑苑,爱米思油。” 何沛媛不信:“哪有那么巧。” 杨景行继续:“苑苑,都油王特桑木维尼阁?” 何沛媛哭喊:“没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想了想:“好,如果把媛媛的生气分成十级,我偷偷摸你屁股算一级,背叛你算十级,你现在是几级?” 何沛媛依然否认:“没生气……就心里不舒服。” 杨景行问:“那是几级不舒服?” “三级。”何沛媛也拿不准:“二级。” “何必呢?”杨景行同情了:“……你都接受我了,还有什么必要为了这种莫须有的小事影响心情?” 何沛媛很肯定而且倔强:“就是不舒服!” 杨景行想了想:“那我以后不说那个词了好不好?”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想起来了:“对了对了,等会看到那些制服合唱团了,你就会想起一个词,然后看他们就会觉得其实都丑死了,对不对?哎呀呀,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何沛媛笑着哭嚷:“都比你帅!你最丑!” 杨景行又苦恼:“以后可怎么办呀,齐清诺那张嘴话又多,汉语就那么几千个常用字……媛媛我们以后眼神交流吧?不然一不小心又让你不开心。” 何沛媛好像又笑了:“好,眼神交流。” 杨景行讨死:“请看我鄙视的眼神。” “杨景行……” 杨景行还没说完:“我照镜子呢,我很鄙视这个人,老让女朋友生气。” “你办公室有镜子?” “玻璃,玻璃反光……” 三零六的时间好像不紧张,有几分钟后,何沛媛才说:“小洁回来了。” 杨景行嗯:“你也准备一下吧,不准太漂亮哦,只准七分,十分是我的。” 何沛媛正经的:“你爸妈到曲杭了吗?” 杨景行嗯:“早到了,三点的车。放心,你拖鞋都放柜子里了,表示你不常来。” 何沛媛轻哼:“那就这样,拜拜。” “拜拜,亲一个。”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跟邵芳洁说话去了:“找到了?”电话也挂了。 下午五点过,杨景行赶回家了发现父母又在打扫卫生,他一点都不感动:“看不起我们呀……” 听儿子一说何沛媛的光荣事迹,萧舒夏拍手着哈哈:“吹牛不要本钱了!” 杨景行好像有点得意:“真的,我都吓一跳。” 萧舒夏看丈夫,杨程义呵:“那还不错。” 萧舒夏好新奇呀:“还以为你叫家政了……你们到哪一步了?”杨程义装听没听见。 杨景行摇头:“没到哪一步,她很传统。” 萧舒夏鄙视:“自己没用。” 杨程义可轻松了,把抹布一扔:“齐清诺真的没为难她?” 杨景行简直好笑:“不会,怎么可能。” “不错,不错。”萧舒夏现在觉得:“心眼不小,看得出来。” 杨程义有点感叹:“难得,女孩子……说起来是你欠她一个情。” 萧舒夏觉得:“两清,扯平了,她怪不得别人。” 杨程义又严肃:“也不是九纯杨泼皮了,要说你欠考虑你也不服气,不管做什么事多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何沛媛年纪不小了。” 杨景行点头:“想了,认真的……” 萧舒夏也严肃:“结婚不行,太早了!” 一家三口出去吃晚饭,杨程义也开一开自己买的车,还跟儿子炫耀一下自己的事业,说什么接下来楼市的火热要朝中小城市燃烧了,而九纯政府发展旅游业的决心是很大的。感觉杨老板也是有情怀的,对他而言似乎为家乡建设做贡献比赚钱更重要。或许将来某一天杨景行也可以,说起九纯来,别人会说那是杨景行的家乡…… 萧舒夏在后座听得哈哈大笑。 杨程义要说明一下:“……美好的愿望,遥不可及。” 萧舒夏就要很丈夫吵架了,眼看又要去纽约了,怎么还说些丧气话呢,老师们不都说上次的演出挺成功嘛,不是说已经站在国际舞台上了。虽然杨景行的这些老师都喜欢夸张,但应该还是有点点吹牛的基础的。萧舒夏给儿子出主意,是不是有不少高中同学在美国,联系一下让帮忙捧捧场,应该不至于丢人现眼。说起来萧舒夏还要表扬一下丈夫,当时能在自己的极力反对下坚持送杨景行到浦海读书,还真有效果了。 比起什么著名音乐人四零二,杨程义和老婆还都是希望儿子能向丁老学习,那才是真正的受人尊敬呀。 到饭店后不急下车,也快六点了,杨景行先给女朋友打电话:“喂。” 何沛媛也喂,在比较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很轻柔。 杨景行催:“说呀。” 萧舒夏满脸笑:“小何,祝你演出成功。” 何沛媛嗯:“……谢谢您,您到了?”这姑娘好像在找地方。 萧舒夏亲热:“到了,和你杨叔叔。你吃饭没?” 何沛媛说:“吃了点,吃了。您呢?” “我们还等一会。”萧舒夏面对面的样子:“小何,以后再别做家务了,姑娘家家搞音乐的,不像样子!” 何沛媛似乎尴尬:“不是的,那天我没事随便擦了擦,我见不得家里落灰……我在单位也是。” 萧舒夏谴责:“杨景行不讲卫生!” 何沛媛义气了:“不是,他挺爱干净的……他平时太忙了,没空。” 萧舒夏兴奋得从后座伸长手一顿乱拳打得丈夫龇牙咧嘴,但是她语调依然平稳:“……什么时候开始?演出。” 何沛媛说:“七点开始,我们在化妆。” 杨程义开口:“那先不耽误小何了……小何,祝你演出成功。” 何沛媛大声点:“谢谢叔叔。” 杨景行也讲话:“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中意的?” 何沛媛思索回话:“……条件挺好,大礼堂,设备都挺好的,调音师专门请的外面的。” 杨景行放过:“晚上再说吧,去准备吧。” 何沛媛哦:“叔叔阿姨再见。” 萧舒夏和杨程义都亲和答应。 第一二三九章 好老公 父子俩合理干了一瓶白酒,又各自帮萧舒夏分担一杯红酒,然后夫妻团结揭露儿子以前如何破泼皮,母子又联合起来嘲笑一家之主年轻时难免的一些丑态。虽然父子俩不敢跟女主人放肆,一家人还是有点不成体统。 杨景行还吹起牛来,如果给女朋友买车,也要给杨云买一辆。杨程义虽然也和老婆一样觉得车对复旦的大学生而言不是什么必要,但还是称赞了儿子觉醒的亲情观念。杨家亲戚很多的,但是不同的亲戚之间也要有不同的相处艺术…… 晚上近十点,杨景行正在母亲的催促下准备给女朋友打电话,先收到了何沛媛的短信:有事,你先休息。 杨景行回复一个好字,但萧舒夏就操心了,什么事不能打个电话呢?快回电话吧,有可能是姑娘在试探你关不关心她呢! 等到凌晨两点多了,何沛媛再度来消息:睡了吗? 杨景行回复:等你呢,怎么了?一直提心吊胆。 两分钟后,何沛媛发来一条长的:你爸妈呢?旋子和翩翩都分手了,老齐演出完了说的,就去唱歌了。想给你打电话没机会。刚回酒店,小洁洗澡。就短信说吧,或者你休息明天再说。 杨景行:他们休息了,本来想恭喜你,我解释了,明天再说一下。她们还好吧? 何沛媛:我不敢打电话。晚上反响本来挺好的,老齐突然说这事。旋子分手有四个月了,翩翩没说。 杨景行:晚上玩得开心吗? 何沛媛:晚上还好。旋子说她对汤已经心灰意冷彻底死心了,他们原来吵架,旋子说暂时分开冷静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汤出轨了。 杨景行:玩得开心就好,说出来了对旋子可能也舒服一点。 何沛媛:可是她哭了,她们都在安慰,我什么话都没说,是不是很不好? 杨景行:陪伴比安慰重要,安慰只是形式。 何沛媛:我觉得我说什么都是矫情。 杨景行:怪我吧。 何沛媛:没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景行:你唱歌没? 何沛媛:唱了。 杨景行:那就行了,媛媛唱歌那么难听都愿意拿出来。 何沛媛:她会不会怪你没帮过汤? 杨景行:不会,旋子明白道理。 何沛媛:我明天早上跟她们说什么?翩翩说她想要个至少会保护她的人。 杨景行:不用刻意说什么,我都感觉到了,她们肯定也能感受到。 何沛媛:感觉什么? 杨景行:我感觉到了媛媛的“不安”,是你对她们的友情和对自己的道德造成的。 何沛媛:但是也可能会认为我是漠不关心。 杨景行:你们不是才认识几个人,几年了! 何沛媛:晚上也没人跟我讲话。 杨景行:你别多想,肯定也没人给王蕊、小洁、晴儿讲话,配角之间缺少交流很正常。 何沛媛:她们之间都说话了! 杨景行:我不信都没人跟媛媛交流,只不过是话题原因。换个角度,如果今天的事情发生在王蕊和老毕刚开始的时候,你能跟王蕊说什么?也不好说是吧。她们也不想增加你的不安,所以只能跟你说一些题外话吧。所以你晚上不多说话也是对的。 何沛媛:谢谢你,我心里舒服多了。 杨景行:哼。 何沛媛:我爱你。 杨景行:我也爱你。 何沛媛:小洁可能快洗好了,我们可能要聊一会。你休息吧,晚安。 杨景行:随时欢迎媛媛骚扰我。 何沛媛:嗯。吻你,我的好老公。 杨景行:回来了再叫,好老婆。 何沛媛:不说了,我准备一下。你快休息,乖乖的。 杨景行:别聊太晚,早点睡。 何沛媛:嗯,知道了。啵~~ 杨景行:老婆晚安。 星期六早上,杨程义夫妻俩去见朋友,杨景行则接了赵一一出去放肆。赵一一还念叨小何阿姨呢,杨景行只好许诺下周了。 午饭在李迎珍家吃,杨程义和萧舒夏迟到了一会,不过带的东西很有诚意,赵一一依然记得杨爷爷,萧舒夏也勉强习惯当奶奶了。 赵一一提起的小何阿姨,李迎珍的评价是“品行不错”,一一妈妈则盛赞漂亮。萧舒夏显得很开通,自己要求一点都不高,杨景行自己决定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下午两点多,何沛媛才给男朋友今天的第二道短信通知,准备上飞机了。 萧舒夏还是想让丈夫早点看看何沛媛,不过杨程义并不心急,更认为没必要今天就带着何沛媛去拜访丁桑鹏,不管人家姑娘是不是愿意,总之太早了点。 近六点,丁家这边十好几口人已经吃喝上了,何沛媛终于给男朋友来电话:“喂,你在丁老家?” 杨景行嗯:“吃饭了,你们才到?” 何沛媛说:“在蕊蕊车上,你们吃吧,不说了。” 杨景行心切:“我出来了,你们回家吃饭?” 何沛媛嗯:“回家。” 杨景行就:“等会给你打电话,今天好好休息。” 何沛媛挺淡然:“好,挂了。” 再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就昨天晚上的事,何沛媛要好好讲述倾诉一番了,也可以从下午跟男声合唱团见面排练开始讲,帅哥真是多呀,可是因为校方太重视了一直有老师领导在场,导致女生们也没啥机会赏心悦目。 演出挺成功的,大学生观众爆满。《锦瑟华年》确实是个好广告啊,据学校说学生中都出现倒卖入场卷的不良现象了。不过也是因为《锦瑟华年》先入为主了吧,导致音乐会一开始的纯器乐得到的回应不是太理想,好在三零六的节目安排是于针对性的,还是挺快地调动起了大学生的热情。但是也有何沛媛不愿意看到的,杨景行的几首作品凭什么那么受欢迎?而且还要受到校方同行的种种称赞,那些人分明是不懂装懂捧臭脚嘛。 音乐会九点多就结束了,校方本来的感谢安排被齐清诺推辞了,然后齐团长就宣布了,为了庆祝蔡菲旋和高翩翩回归单身贵族,为了表彰她们和团长站在同一阵线的先进思想觉悟,由团长请客去唱歌,还说了要看看有没有帅少爷这种话。 杨景行呵呵好笑。 “真的说了。”何沛媛怀疑:“你是不是以为我诋毁她?” “不是。”杨景行相信:“但是她们去就行了,带你们干什么?” 何沛媛哼:“我不能找吗?” “当然不行。” 何沛媛叹口气,还是先不吵架:“旋子当时都没什么,还笑……” 蔡菲旋刚开始的样子真是一点事都没有,开开心心的,高翩翩也还好,所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也不是没人跟何沛媛讲话,三零六还商量这怎么一起瞒骗顾问给标杆找一个陪酒帅哥呢。 可是后来喝了酒,蔡菲旋还喝得比较多,不知不觉就倾诉起来了,于是大家就在ktv包房里听伙伴讲故事。 大概复述着蔡菲旋的伤心话,何沛媛是越来越气愤,总结了汤启华的三大罪状,一是不思进取,二是没有责任心,而最不可原谅罪该万死的就是欺骗和背叛,而且是在最为关键的互相冷静期。 “我真怀疑他有没有真正爱过旋子……”何沛媛都激动了:“还不如被车撞死了干净,旋子的眼泪还不算白流。” 杨景行呵:“如果你真这么说,旋子可能真的会生气。” 何沛媛气愤得喘气:“值得吗?为了这种人……我觉得她根本不是为了爱情哭,她是为自己哭的,太不值得了!” 杨景行叹气。 何沛媛又:“你觉得,旋子哭的时候,老齐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可能也跟你想的差不多,是挺过分的。” 何沛媛想的是:“比起来,你还算好了。” “不能这么想!”杨景行非常反对:“那都跟杀人犯比,都算好。” 何沛媛说:“我看不出来老齐想什么没,她……好像跟平时一样,跟你分手的时候我也看不出来。” 杨景行呵:“……人家领导嘛。” 何沛媛哼:“想起来就伤心吧?” 杨景行哈哈:“翩翩呢?” 何沛媛说:“翩翩没有,旋子说的时候她,她好像也是心灰意冷的那种感觉,说感情都被磨没了,想找一个能保护她的人,可能是家里出事的时候……” 杨景行没心没肺:“这下好了,三零六又成香饽饽了。” 何沛媛愿意同意男朋友的话了,昨天晚上她跟邵芳洁也讲了半夜,今天也跟王蕊交换了意见。就那个李竟,连邵芳洁都看不起的,说不像个男人,何沛媛也记得这位原来还莫名其妙在杨顾问跟前装蒜:“……算哪根葱?真是搞笑。” 杨景行呵:“年轻不懂事,十几二十岁。” 何沛媛也理解高翩翩的,那次她堂姐在单位闹的时候:“……如果是你,肯定不会让人那么欺负老齐,虽然分手了,对吧?” 杨景行练出来了:“更不能让人那么对媛媛。” 何沛媛要说的是:“你当时吼我们,肯定刺激到翩翩了。” “我哪有吼。”杨景行坚决不认:“就是问一句,换别人了也一样。” 何沛媛的深层意思是:“你说老齐会不会想起来你曾经那么紧张过她?” “我觉得只有你才能想起来这事。”杨景行不要脸:“不过不要骄傲,这是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 这电话打了一个小时,好在何沛媛的情绪还不错,主要是因为今天上午伙伴们一起行动的时候又是开开心心的,蔡菲旋和高翩翩完全没事,而且大家似乎更亲密团结了,只不过偶尔有刺:“……还叫我给你带礼物,凭什么呀!” 杨景行明白:“对,这是男人的义务。” 但是一说起明天,何沛媛就高兴不起来了,真的要见男朋友的父母吗?太快了吧?而且:“我觉得你妈好像不喜欢我。” 杨景行气愤:“你不能冤枉我妈呀!还要怎么喜欢你?” 何沛媛没质问你敢吼我,先打听一下:“你们中午都去李教授家了?” “去了。”杨景行已经懂得了:“不说这事,免得你骄傲。” 何沛媛哼嗯:“……那我礼物也不给你了。” 杨景行不敢高兴得太早:“骗我的吧?” “是呀,你别信,就是骗你……” 如果不是两边家中都有父母,这电话估计是挂不掉的,到最后杨景行都加上称呼了:“老婆,晚安。” 何沛媛没怎么抵触:“晚安” 杨景行还不满了:“哎,怎么回事?” 怕男朋友没听清,何沛媛大声点重复一遍:“晚安。” 杨景行觉得:“不对呀,谁晚安。” 何沛媛嗯嗯哼:“……我现在说不出口。” 杨景行小气:“那我收回。” “你敢!”何沛媛哼:“明天还想不想?” 杨景行争不起这口气:“好吧,老婆晚安。” “晚安。”何沛媛停顿一下,好小好小声:“明天早上叫你,乖乖。” 杨景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快挂,你快挂!不行了,我要失控了。” 何沛媛嘻嘻:“……不准想歪!” 第一二四零章 放大 星期天,杨程义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早餐后就分头行动,杨程义借儿子的车去见生意伙伴,杨景行则开着旧车送母亲去跟密友贺副校长夫人碰头,然后再去接女朋友。 打了两通电话,杨景行到的时候何沛媛已经等在楼下。姑娘提了个女装品牌的大纸袋,那么宽一个还想藏住。 何沛媛上车,对摆着欣喜期盼表情的男朋友铁面无情:“先开车!” 杨景行才不上当,下车去跟阳台的何伟东汇报:“叔叔我们走了。” 何伟东欣然允许:“车呢?” 杨景行解释:“我爸过来了,他掏了钱让他过过瘾。” 何伟东哈哈好笑:“走吧。” 男朋友一上车,何沛媛就着急质问:“你怎么说了?” 杨景行奇怪:“有什么不能说……我觉得这事没必要骗你爸妈,我感觉他们还是有点点认同我的。” “不要脸!” 先开车上路,杨景行急不可耐了:“什么呀?” 何沛媛简直伤感:“我爸还说说我待遇高,还以为你是对我好。” 杨景行现在轻易不会慌了:“我这么期待媛媛的礼物,也是你在我心中有地位的表现吧。” “不要脸。”何沛媛义愤了:“礼物谁都期待,谁的礼物都期待。” 杨景行就纳闷:“那你为什么不期待不要我的礼物?” 何沛媛也不是吃素的:“因为你讨厌,是全世界最最讨厌的特例!” 杨景行哼:“那我女朋友多半也好不到哪儿去……” 两天没见,见面就吵,何沛媛甚至觉得:“你就是想早点去丽阳花都,干完坏事就打发我去练车,就完事了。” 杨景行争得起这口气:“不去了行不行?” 何沛媛喜出望外:“真的?” 杨景行更着急的是:“先给我看看嘛。” 何沛媛好舍不得好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让男朋友看了一眼,一个鞋盒般大小的小箱子,看不出来是什么。 杨景行猜了半天,何沛媛都提示到“你有我没有”了,杨景行吓了一跳,看自己一眼:“干什么的?” “不是,想哪儿去了!”何沛媛好气愤,在自己胸口划线:“上面的,你有我没有的。” 杨景行没傻透:“胡子?” 何沛媛哼:“还说期待,猜这么久……” 就是一套剃须的,可不是超市产品,精美的剃须刀是牛角把,还有刷子起泡皂须后水。挂架也挺精美,一套摆在洗脸台上才像个样子嘛。 价格杨景行更猜不着,三千多,他只能咂舌:“买刀片够用一辈子了。” 这倒是,何沛媛现在才知道男人的钱好好赚,自己买的算是便宜的,还有上万一套的,可漂亮了。 “这就是汽车中的宝马,高品质又实用,那种是超跑中看不中用。”杨景行这就把刷子在自己脸上扫起来:“真舒服,谢谢老婆。” “还我。”何沛媛不准男朋友乱来:“……少不要脸!” 说起老公老婆这事来,杨景行收了礼物已经高兴坏了,都不想去丽阳花都了,也想明白了这么一大早就着急那事的确挺过分的。 何沛媛还以为男朋友良心发现,结果知道杨景行只是想把时间点改到下午自己练车结束,她顿时就看穿:“你就想多点时间轻薄我。” 杨景行咦嘿嘿居然说自己是想感谢礼物:“本来只准备亲一亲,没想到这么好,我要献上我的全部。” 臭不要脸,何沛媛就要收回:“……给我爸去,给他们都没买过这么贵的东西。” 杨景行想了想,很幽怨:“不想跟我亲热就直说,没必要这么狠,把我心灵都净化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哼:“鬼才能净化你的心灵。” 杨景行嘿:“就差一点点……” 不光是不孝呢,何沛媛还抱怨昨天上午为了买这一套东西也颇费周折,一开始根本找不到机会,可能是因为蔡菲旋和高翩翩的事,集体逛街的时候根本没人想起来要给男朋友或者老公带点啥,不过就算说起了何沛媛肯定也不会附和,所以她是一直等到后来分散行动了才和邵芳洁一起逛了逛。邵芳洁当然可以光明正大念着老公,何沛媛就只能拿父亲当借口了。 何沛媛很心虚:“你说她会不会信?” 杨景行简直嘲笑:“多此一举,大大方方给我买点啥怎么了?有那么羞耻吗?” 当然羞耻了,简直败坏名节,何沛媛又想着:“老齐给你送过什么?” 杨景行说想不起来了:“……过去那么久的事。” “多久?有多少天多少个小时多少分钟了?”何沛媛绝对信得过男朋友的记忆力:“是不是好感动?当时掉了几滴眼泪?说什么了?” 杨景行坚强:“不管说什么也别想打消我谢谢媛媛的决心。” 何沛媛是认真而又温柔的:“说嘛,说一样……分享一下嘛、” “呃……”杨景行回忆好一会:“你们去台湾那次,捎了条领带。” 何沛媛呵呵表扬:“记得很清楚嘛。” 杨景行嘿:“今天收到媛媛的礼物也永远不会忘。” 何沛媛又好奇:“领带珍藏在哪儿了?” 杨景行不太确定:“估计在衣柜里吧。” 何沛媛想什么去了。 杨景行嘿:“不说我都想不起来,懒得搭配,平时就那几条换。” “当然别拿出来。”何沛媛点头鼓励:“好好保管好好珍惜。” 杨景行笑:“又上纲上线了,我回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都不记得什么样子了。” 何沛媛不在意的,感觉有点累了,放松一下。 杨景行想着:“还有些旧衣服,收拾一下都让他们带回老家。” 何沛媛呵一下。 杨景行也不是想不到:“扔了还是有点可惜,好歹是条领带。” 何沛媛风轻云淡看着窗外,似乎车辆正驶在名山秀山之间。 杨景行又想通了:“算了,还是扔了吧,不然以后随时是个罪名,何必呢。” 何沛媛哼,看男朋友:“我说要你扔了嘛?”但嘴角满是笑。 “你没说,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杨景行摇摇头:“也不是舍不得,是不忍心。不过有得必然有失,何况我得到这么多……你帮我扔吧,我怕下不了手,本来就是我不对,还做出这种表态好恶心的。” 何沛媛观察:“真的不是舍不得?” 杨景行嘿嘿嘿:“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毕竟是个纪念嘛。” 何沛媛开车窗。 “干嘛?”杨景行刚问出口就发现女朋友要把剃须套装往车窗外送,吓得他连忙道歉:“我错了……” 吵了一会后还是正经商量,既然杨景行表示理解女朋友的心思,何沛媛也就大大退一步:“让你留个念想吧,带回来家算了。” 杨景行不感激还担心:“会不会成把柄?” 何沛媛不表态,略微皱眉似乎在思索。 杨景行意识到危险:“还是扔了吧。” 何沛媛认真看着男朋友:“如果你要求我不在乎过去,首先你要自己不在乎,如果你可以不在乎……”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媛媛说得对,还是扔了吧。” 何沛媛想了想,冷淡表态:“带回老家吧,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杨景行嘿:“真的?那说好了以后不准拿这事做文章。” 何沛媛猛然揭穿:“肯定不止一条领带!” 杨景行冷静开车:“这么说你觉得对不对?我们反过来,如果媛媛不在乎,那么我也没多在乎,没必要放大……” 何沛媛据理力争:“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怎么放大?” 真正的矛盾产生了,尤其是杨景行说出“没必要拿跟我们没关系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事情制造不开心”这种话,何沛媛真被气得眼泪汪汪的,没关系你还那么紧张她的东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是公怎么也斗不过婆委屈的眼泪,于是只得回忆齐清诺给自己送过什么,记得还送过一件外套。不过何沛媛好像更在意杨景行给齐清诺送过些什么,杨景行搜肠刮肚想起来三样东西,项链手表还有个钥匙链。 回忆真是很消耗体力,杨景行都有点没精打采了:“总算又交代清楚一项罪名,我也这算表明态度了吧?还行吧?” 刚擦干泪痕的何沛媛勉强点点头。 杨景行趁机:“以后再不要为这些事不高兴了好不好?” 何沛媛好委屈:“你以为我喜欢不高兴?如果你不避重就轻,我不想开开心心送你礼物吗?” 杨景行苦恼:“我就是怕你不高兴嘛……晚上回家我就打包!” 晚上,晚饭,何沛媛更恨杨景行了,不过下午再去丽阳花都的计划倒是不错,何沛媛可以趁机收拾一下再去见男朋友的父母。 杨景行又讨死,承认父母原来挺喜欢齐清诺的,当然也会很喜欢媛媛…… 女朋友练车要三个小时,杨景行就抓紧跑了一趟峨洋。何沛媛也体贴的,不要男朋友再去接了,坚持自己打车去吃饭的地方碰头。天气越来越凉了,练车时还吹了些冷风,何沛媛要来点温黄酒暖和暖和。 酒足饭饱后还是去丽阳花都,何沛媛又要问了,这房子到底是为谁买的,齐清诺还是喻昕婷?陶萌之前肯定也来过吧? 杨景行情愿不干坏事了也要质疑女朋友,上午不是刚说过不算旧账了吗? 何沛媛没生气没吃醋,仅仅是好奇而已,男朋友不愿意说就算了。 杨景行也不是不愿说,他买下这个房子其实还是为了自己,因为住在这里的几年时间,学习工作生活都挺大变化的。 坏事还是干了,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何沛媛的手上动作越来越熟练,再加上几声很不熟练的老公一叫,简直冰火两重天,杨景行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了,其实连屁股都不用摸的。 何沛媛自己今天可是一点想法都没用,看看时间,还勉强来得及去做做头发,抓紧出发,做完头发再回来洗脸化妆。 剃须套装暂时留在了丽阳花都,何沛媛不想被男朋友的父母发现。 杨景行陪伴的一个多小时没浪费,女朋友的头发虽然没剪短甚至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是不得不赞叹从九分到九点一分真是巨大的飞跃啊。 五点过,两个人赶回了徐汇,杨景行的父母已经在家等着了。是上楼请还是打电话叫长辈下来,何沛媛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上去吧。 房子其实也不大,杨景行开门就被父母听见了,萧舒夏的声音:“回来了,起来!” 何沛媛还在拒绝自己的拖鞋想穿一次性的,长辈已经过来了,萧舒夏满脸花开:“媛媛!” 何沛媛笑得甜:“阿姨叔叔好。” “小何来了。”杨程义点头微笑,似乎刚睡醒。 何沛媛担心:“叔叔在休息?” 杨程义呵:“中午喝点酒。” 何沛媛放好包包想起来:“他买了蜂蜜在冰箱,喝点温蜂蜜水可能舒服点。” 萧舒夏连连点头但是完全没意向:“先坐会,没饿吧?” 何沛媛摇头:“不饿,午饭吃得迟。您今天逛累了吧?” 杨景行好笑:“逛街不是休息嘛?” 何沛媛不搭理,萧舒夏就以为是说自己,就跟何沛媛说明一下:“贺宏垂贺主任的太太,主要是陪陪她。” 坐会吧,何沛媛选择单人沙发,坐姿端正。 杨程义不躺了:“小何在学车?” 何沛媛点头微笑:“准备科目三,觉得有点难。” 萧舒夏不得了:“不好考让杨景行帮你办一个,九纯的也一样!” 杨景行和杨程义都反对,杨程义语重心长,还是认认真真学干干净净考试:“你萧阿姨偶尔在九纯城区开一开,顶多跑个四五公里还险象环生。” 何沛媛轻轻笑。 萧舒夏也不生气,并且同意了丈夫的说法,又数落儿子:“给媛媛拿点吃的!” 何沛媛摇头:“一点都不饿,平时就吃一日三餐。” 杨景行嘿嘿,被另外三个人无视。 萧舒夏几乎盯着何沛媛观察:“媛媛瘦,看起来高!”看看丈夫。 杨程义不发表看法。 何沛媛谦虚:“也不瘦,这段时间还胖了。” 萧舒夏又觉得没关系,还传授经验:“女人三十岁之前该吃吃该喝喝,三十岁之后呀,真是喝水也长胖。” 何沛媛有些赞叹的:“您保持得这么好。”似乎想打听秘诀。 杨景行好笑:“水都不喝。”杨程义也呵呵。 女人聊天不理男人,萧舒夏说:“也跟遗传有关系,杨景行的外公外婆都瘦。” 何沛媛记得,点头:“萧晨爸爸也挺瘦的,王卉的妈妈稍微胖一点。” 杨景行维护亲人:“你大姨更胖?”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不光没生气,还轻笑一下。 萧舒夏和丈夫一起瞪儿子,再对何沛媛灿烂:“姨妈本来想来看你,这次没准她来,下次再说。” 何沛媛有点尴尬,但是也不好拒绝,微微低头似乎没听到的样子。 萧舒夏简直得意忘形:“姨妈,舅妈,外婆奶奶,哪个不说媛媛真的很漂亮。” 何沛媛真的难为情了,干笑一下。 杨景行提醒:“她最烦别人说她漂亮。” 何沛媛急忙否认:“没有,不是……我是觉得外貌只是人的一个小属性。” 杨程义笑着点头:“说得对,你阿姨俗气。” 何沛媛连连摇头:“阿姨……客气。” 萧舒夏乐呵呵:“……最近工作忙吧?杨景行说前天演出很成功。” 何沛媛点点头:“前天还好,不过这段时间的重心主要是准备下个月他那场音乐会,我们乐团跟爱乐合作,两个乐团联袂,是今年浦海最重要的几场演出之一。” 父母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杨程义有些好笑:“有句话说捏着鼻子看书,是不是捂着耳朵表演?” 何沛媛认真:“其实大家都比较认同他的作品,从第一交响曲开始,还有我们主团的《文墨》,包括指挥和乐手都挺推崇,听众也很认可。这次第二交响曲应该也不会差,反正排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严肃点头。 萧舒夏笑的咦嘿嘿,但还是懂的谦虚:“是不是吹牛?” 何沛媛摇头:“不是,真的。不然这么多中青年作曲家,只有他真正得到丁老的认可。” 萧舒夏豪爽啊哈哈,杨程义呵呵着无奈点点头,杨景行也笑。 何沛媛就尴尬了,做错事的神情,很后悔。 萧舒夏蹦起来就提住了儿子的耳朵:“你笑什么?你笑什么?不准笑!我揪他!” 何沛媛依然尴尬,但是笑容稍微加了点甜,至少愿意看杨景行龇牙咧嘴的样子了。 杨程义换个话题:“小何弹三弦,其实我听三弦比听钢琴还多,尤其你阿姨。” 何沛媛点头:“阿姨喜欢昆曲。” 萧舒夏连忙放了儿子:“媛媛,你要是扮青衣,肯定漂亮得不得了……” 何沛媛当然要谦虚,但是她对传统戏曲也是有不少了解的,小时候还算是耳濡目染了不少。虽然何沛媛对名家名角没有萧舒夏像那么八卦深入了解,但是两代人聊起来还算是共同话题,比如都赞叹谁谁谁的什么扮相确实很漂亮。 萧舒夏决定了,要去给何沛媛量身定做两套戏服,似乎就能弥补自己穿起来并不多好看的遗憾…… 第一二四一章 臭老公 可惜家里连跟皮尺都找不出来,不然萧舒夏这就给何沛媛量身材了。杨景行揭露女朋友很清楚自己的肩宽腰围,何沛媛坚决不承认,好久以前量过早忘记了。 共同话题不少的,萧舒夏赞叹赵一一都有一米高了,当初从福利院抱出来的时候还多小多可怜巴巴呀,现在简直小大人了。何沛媛也发现赵一一很聪明,尤其有语言天赋,小小年纪说起话来逻辑挺严密。 赵一一的奶奶,想听她夸个人多难呀,萧舒夏都没听她肯定过杨景行几回,可对自己的孙女,著名教授简直没有底线,天底下就她孙女就棒了。 小声地议论着儿子的老师,萧舒夏突然更神秘一些,像是得意像是称赞地告知何沛媛:“昨天说你了,何沛媛不错的!”她自己也连连点头。 何沛媛得有点尴尬,好像后悔刚刚不该附和萧舒夏嘲笑李迎珍的话。 萧舒夏还想起来:“丁老也点头,他大儿媳妇那个人,有点目中无人的。” 何沛媛有点意外:“没发现,就那天聊了几句。” 萧舒夏咋舌摇头:“没看出来吧?带多少东西她一眼就看得出来什么最贵,就欢喜,说什么关系只谈市常委以上的……” 杨程义无奈:“哎呀。” 萧舒夏呵:“不过对我们还好。” 何沛媛不太确定有点忐忑的样子:“好像是有点喜欢说那些,有点……” 萧舒夏连连点头:“左邻右舍的,这边是卖鱼的,那边是开馆子的,都看不起。” 何沛媛敏感回忆起:“上次我说有机会天气好陪丁老去外面撒散步,她好像是说……” 杨程义觉得:“说明没把你们当外人才会讲这些话。” 何沛媛连连点头受教的样子,看看男朋友。 杨景行在笑什么:“……对了,媛媛说楼上可以做半圈书柜,估计要几万,你们好事做到底。” 萧舒夏是不问青红皂白:“做做做……” 近六点了才出门,杨景行开车,两个女人在后座继续拉家常。说起来杨何两家的情况真是很多类似,爷爷都是国家干部,父辈都是两兄弟。当初也差点走上文艺道路的萧舒夏还建议不管怎么样何沛媛的爸爸都应该找到弟弟好好团圆,那可是最亲的人。 何沛媛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详细告诉萧舒夏,她这个叔叔比较叛逆,当初是因为打架伤人后才离家的,那时候正逢爷爷出事:“……听我妈说他觉得我爸成家了有房子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就心里不平衡。如果他自己安分一点,也早该结婚了。” 萧舒夏简直找到知己了,自家也有本难念的经,两兄弟都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其实在萧舒夏看来杨景行的奶奶还更偏心小儿子一些。 何沛媛也同长辈分享了好多跟杨景行都没说过的,比如她姥姥已经七十了,就两个女儿。姥姥将来的遗产主要就是一套五六十个平方的老房子,其实自己父母早就打定主意全都让给大姨一家,因为这么多年来大姨真是好得没话说,但是姨父有时候喝醉酒了说的一些话不是很中听。 萧舒夏就叮嘱何沛媛一定要好好劝劝妈妈,不要因为男人不懂事而影响了姐妹感情。有些人的封建落后思想就是那么严重,比如杨景行的姨妈姨父,为什么对杨景行这么好呢?就因为他们自己没儿子!杨景行姨妈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果断舍弃那一个月两三百块的铁饭碗,不然肯定会继续生,她自己也是女人呢。 何沛媛就想起自己的好朋友王蕊,不过她父母运气算好,超生一个就有儿子了。现在大家问王蕊想要什么,她也想要儿子呀。 萧舒夏坚信自己的进步:“我就觉得儿子女儿都一样好,都是亲生骨肉,但是最好有两个,他们有个伴。兄弟也好姐妹也好,一男一女都好!” 何沛媛怎么接不上话了。 杨程义可算等到机会了,抓紧问:“小何爸爸属什么的?” 何沛媛当然知道:“属兔,我妈属蛇。” 杨程义一下就算出来了:“你爸比我小一岁,我六二年……” 大酒店大包厢,是杨程义大老板的气势。长辈让晚辈点菜,还问喝不喝酒。何沛媛说开车不喝酒是铁律,平时一直贯彻执行,得到长辈了表扬。还是房地产有搞头,杨程义点螃蟹都直接来一打的。 饭桌上也不会冷场,两个女人聊得杨程义都找不到机会让何沛媛多吃点,但何沛媛还是能抽空督促杨景行自己多吃点别光顾着给她剥。 从酒店出来已经八点多,有争执了,父母让儿子送姑娘回家,姑娘坚持要男朋友陪父母。杨景行还是听父母的话,何沛媛倒也没生气。 那就再见了,萧舒夏叮嘱姑娘回家就量身材,杨景行不靠谱,还是直接告诉自己最好。何沛媛再次谢谢叔叔阿姨,祝长辈明天回九纯一路顺风。 杨程义还很老一套:“工作生活,小何你多督促多监督杨景行,你比他懂事。” 何沛媛义气:“叔叔放心,他不会让您和阿姨操心的。” 杨程义呵呵,萧舒夏更乐:“帮我们跟爸爸妈妈问好,爸爸身体要照顾好。” 何沛媛点头:“谢谢您……祝您和叔叔身体健康。” 杨景行笑:“下次再聊吧……” 上车了何沛媛继续挥手再见,还笑得更甜了,不过等看不见长辈了之后,这姑娘就有点难变脸色了,看男朋友的眼神添加了不满。 杨景行敏感:“怎么?” “下午就说不送我!”何沛媛担心:“以为我娇生惯养。” 杨景行好笑:“你以为真是关心你呀,他们是为我好,想我多跟女朋友待一会。” 何沛媛皱眉噘嘴,换个方向:“你晚上话好少?” 杨景行可怜:“我插不上话,你们那么能聊。” “我怕尴尬……”何沛媛有点后悔:“是不是话太多了?” 杨景行欢喜的:“能聊到一块去多好,没话说才糟糕。” 何沛媛想了想:“你爸肯定不喜欢!” 杨景行好笑:“那早受不了我妈了。” 何沛媛似乎后悔:“说的大部分都是庸俗话题。” 杨景行不满:“可别说我妈庸俗,我爸有句话叫快乐俗中来。” 何沛媛还是担心:“那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合格吗?能及格吗?” 杨景行说:“满分……不,要扣一分,撒谎了,明明那么喜欢吃螃蟹。” “这叫撒谎呀?”何沛媛气鼓鼓:“那我那你去跟我爸诚实,说你念念不忘!” 杨景行嘿:“这么说来念念不忘也不是什么大罪过……” 至少自己今晚还犯什么明显大错,长辈也没有明显的不高兴,何沛媛觉得这就算对得起杨景行了,完成任务也就轻松愉快了。不过又生出一个问题来,今晚的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父母呢? 杨景行觉得应该说,而且有担当:“我来说吧,你妈要骂就骂我。” “怎么可能骂你。”何沛媛哼:“等你走了一样要怪我。” 杨景行出主意:“那你就离家出走,上班多近。” 真是想得美,何沛媛还想着以后要尽量少去国际名园,不然长辈会觉得自己随便了:“……是不是因为我帮你打扫卫生了你妈才有一点点喜欢我?” 杨景行点头:“对,打扫卫生只有一丁点一丁点,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因为媛媛漂亮又懂事。” 何沛媛也有点不要脸了:“幸好我长得不丑……” 今天杨景行得早点回去,所以到了后只亲个嘴就下车,何沛媛也没太啰嗦,就让男朋友送自己上楼吧。 进女朋友家,杨景行就陪笑跟长辈说明:“晚上拉媛媛陪我爸妈一起吃的饭。” 何伟东呵呵,问女儿:“吃什么好东西了?” 何沛媛很抱怨:“他硬拉我去!” 何妈妈问杨景行:“爸妈过来有事?” 杨景行笑:“体验高铁,浦曲高铁一个小时,以后方便了。” 何伟东点头:“开车要两三个小时,原来还没高速,去一趟曲杭算是出远门旅游了。” 杨景行点头:“媛媛前几天还想小时候吃的新鲜莼菜,可惜现在过季了,等明年。” 何妈妈叹气:“别的记不住。” 何沛媛不满:“什么!?” 何伟东挺随意随和:“坐。不跟她借了,我自己买的水果。” 杨景行笑:“不用了,我先回去,他们明天早上回九纯。” 何伟东问:“下星期再过来?” 杨景行摇头:“没计划,对音乐没兴趣,我爸说如坐针毡。” 何妈妈也好笑了,看看女儿:“这么不懂礼数,没如坐针毡?” 杨景行不孝:“您别说媛媛,是我拉她去的。不过也怪我妈,原来见过媛媛,说好久不见了,之前聊得可开心了……哎,我妈让你带话的。” 何沛媛白眼。 杨景行自己来:“让我们帮忙跟您和叔叔问好。” 何妈妈客气笑笑,她丈夫就哈哈:“也帮我们问好……你跟杨景行爸妈吃饭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何沛媛更加白眼。 杨景行好笑:“还没这么嚣张……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何妈妈支持:“早点回去……小杨爸爸喝酒的吧?” 何伟东也想起来:“对对对,别人送的几瓶酒,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眼不见心不烦!” 杨景行真不要脸,稍一推辞就帮父亲笑纳了两瓶十年的茅台酒,还替父亲开心:“这两瓶酒他可以喝得名正言顺,我妈没话说了。” 何妈妈简直严肃说明:“那是妈妈为你爸好。” 何伟东哈哈哈…… 萧舒夏惊喜了,儿子不光把晚饭钱给提回来还赚了一笔,就跟丈夫分析:“还是没看不起他。” 杨程义呵呵简直冷笑。 萧舒夏就不开心了,无情揭露杨程义当初是怎么频频送礼讨好外岳父岳母的,比较起来自己儿子可本事得多了。 杨程义提醒一下杨景行,不要因为何沛媛的家庭不算显赫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情侣双方一定要互相尊重平等,所以要回礼。 萧舒夏则提醒儿子不要操之过急,上一个的教训还在呢,其实齐清诺的母亲还挺周到的,没有瞧不起人。 按照约定,杨景行等父母休息之后再给女朋友打电话。都还好,何妈妈没怎么批评女儿,唠叨了几句而已,萧舒夏当然也不会责怪女方父母的好意。 何沛媛想不通的是:“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叫你拿你就拿了。” 杨景行觉得:“你爸妈也不是做样子,为什么不拿。” 何沛媛的意思是:“你都没给我爸妈送,一般都是男方先,这点道理你不懂?” 杨景行觉得:“来日方长嘛,日久见人心。” 何沛媛担心:“是不是太快了?才几天就这样了?” 杨景行哈哈:“没觉得快,迟早的事。” 何沛媛怀疑:“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理所当然:“都有这个过程,蕊蕊和老毕的父母都一起吃过多少次饭了。” 何沛媛还是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我见你爸妈?是不是早点发现不喜欢就早点了解?” “乌鸦嘴!”杨景行说明:“都那么喜欢你,你说话讲点良心。” 何沛媛有点知错的:“……我是说万一,万一不喜欢呢?” 杨景行想得开:“万一不喜欢就早点开始想办法也就早点变成喜欢,喜欢就更好,他们早点多一个开心,我们也一样。” 何沛媛似乎没智商的:“为什么,为什么要他们喜欢?” 杨景行有耐心:“因为我爱你。” 何沛媛继续:“真的吗?” 杨景行叹气:“你要再不相信我也就懒得说了。” 何沛媛才无所谓:“不说算了!” 杨景行发狠:“我做!” 何沛媛细声娇怨:“流氓……” 杨景行冤枉:“别想歪了,我刚刚真没那意思。” “哼……”何沛媛轻轻地似乎有点抱怨:“我下午一点点都没有,你是舒服了。” “现在想起来了?”杨景行好笑:“当时又不肯。” “吻都没吻一会。”何沛媛真是抱怨呢:“就帮你弄那么久!” 杨景行还是担起责任:“好,明天帮你弄。” “不要。”何沛媛娇滴滴地坚决:“明天我要平心静气排练……” 杨景行小声些:“明天晚上好好亲媛媛,亲得你湿湿的。” “不要!不要!”何沛媛非常抗拒:“不说了!早点休息,我要睡了。” 杨景行记得:“我妈还等你发尺寸。” 何沛媛困了:“明天,我发短信顺便道别。” 杨景行嗯:“对,好,九点发吧。” “睡了!”何沛媛坚决又厌烦:“晚安!” 杨景行笑:“老婆晚安,我爱你……明天好好做放心做。” “晚安,臭老公。挂了!” 第一二四二章 初学者 十一月一号也是星期一,很多事情等着杨主任杨经理去办去定夺,但杨景行一早还是先陪父母吃早餐并送去火车站。 路上,萧舒夏认真地把刚收到的短信给丈夫和儿子读一遍:“阿姨,很抱歉不能去送您和叔叔,我和同事正赶往爱乐参加排练,祝您和叔叔一路顺风。您和叔叔无需太挂念杨景行,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培养,他在工作学习事业上一直都很出色,有广泛良好的人缘和口碑。前次的网上事端实在是流年不利小人作祟,也因为他行得正坐得端才能逢凶化吉。我虽然帮不了杨景行多少,但是会尽力而为,我会为他获得成绩而高兴,也会在他失意的时候陪伴鼓励他。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女朋友,谢谢叔叔阿姨对我的信任!” 老婆读得越来越隆重,杨程义却听得似笑非笑一点呵,杨景行则腆着脸嘿嘿。 萧舒夏表情略显凝重,审视了手机又想起来要提醒丈夫:“是不是崇拜你儿子呀!?” 杨程义都不正眼看老婆,把坐姿变得更放松些:“我看何沛媛还没那么傻。” “你懂什么?”萧舒夏顿时怒视丈夫:“就这样才好,女人就该找一个自己崇拜的!” 杨景行就啧啧冷笑两声。 萧舒夏对儿子就是动手了,要不是杨景行在开车,肯定逃不掉一顿揪。 杨程义还提醒妻子:“回个话。” 萧舒夏先把短信读完:“另,我的身高是171,颈围32,前肩宽38,胸围80,腰围60,臀围84,大腿围48……” 杨程义不听那些数字,再交代一下儿子:“她爸爸身体不好你就要多关心……” 萧舒夏又着急了,该怎么给姑娘回话呢?杨程义也帮帮忙,长辈当然是盼着年轻人好,工作感情各方面都要好…… 杨景行自己中午了才给女朋友打电话,先问一下排练的进展情况。何沛媛又是那些说法,就那样呗,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呗,虽然身边的伙伴都在唱反调都在吹捧顾问说大家都充满了干劲,这不下午又加点。 杨景行还是更信女朋友的话,他有点担心:“这么说情况不太乐观。” “我不知道。”何小演奏都有点烦了:“你想多了也没用,到时候就知道了,观众说了算。” 杨景行想的是:“那你怎么安慰我?” 何沛媛再次:“吃饭,不说了。” 杨景行提醒:“你说了在我失意的时候要陪伴安慰我呀。” 何沛媛明显深呼吸:“……挂了,不说了!”说到做到。 十来分钟后,姑娘补来一条短信:以后我什么话都不跟你妈说了! 杨景行赶忙回复:千万千万别让我妈知道出卖她了,不然我失去信任了以后还怎么跟你透露消息? 何沛媛:说得好像在帮我。 杨景行:当然了,怎么奖励我? 何沛媛:想得美。不说了,累死了。 杨景行:放工后回家等我。 何沛媛没表态。 铁饭碗真好,何沛媛四点不到又给男朋友打电话了,简直是炫耀:“放工了,我回家了呀。” 杨景行嗯:“好,好好休息,我六点前应该能回去。” “我回自己家!”何沛媛简直气愤:“还想我给你做清洁呀?” “不用你做……”杨景行回过味来:“什么叫给我做?我一个人的家吗?” 好吧,何沛媛就答应在杨景行家等他回来再仔细理论,还要还钥匙! 杨景行五点半不到就到家了,依然轻手轻脚进屋,琴房是关着的,但是依然能听见一些琴声。何沛媛真是闲得,在弹奏《绕指柔》的钢琴部分。果然隔行如隔山,姑娘的指法连最简单的琶音都拿不下。 哟哟,何沛媛来真的呀,家门钥匙和门禁卡都放在茶几上了,不过临走前还做好事,给添置了一个玻璃果盘,盘里一串葡萄几颗草莓几颗樱桃还搭配得挺好看。 厨房里,一直尘封着的什么建材商赠送的榨汁机被拿出来摆放在台子上,还有使用过的水迹。水槽的不锈钢漏篮里多了个可爱的绿色小塑料漏盆,何沛媛真是说到做到,洗水果必须有专用的。 杨景行边观察边走到琴房门外,站住偷听起来,女朋友那蹩脚而倔强的琴声。哈哈,自己技术不过关还撒气。 等琴房里暂停了,杨景行就敲敲门,没得到回应,再敲敲,然后干脆推门进去。 房里是何沛媛呀,坐在琴凳上回头看着,手上拿着电话恨不得砸向男朋友:“吓死我了!” 杨景行好笑:“除了我还有谁?” “那还敲门?”何沛媛真是受惊吓的样子:“电话也不打!” 杨景行趁机搂抱女朋友表示安抚,但何沛媛是认真的,她很嫌弃这房子,说进门就像进了一幢楼,谁知道楼上楼下哪个角落里有没有藏什么歹人呀。 天还没黑呢,但杨景行还是很重视,亲着女朋友额头说:“以后尽量不让媛媛一个人在家了。” 何沛媛惊魂未定:“上下阳台门一定要记得锁,下面今天都没锁。” 杨景行理解了:“难怪难怪,是我的不对,怪我。” 何沛媛楚楚可怜:“什么?” 杨景行沉重:“我就说媛媛怎么会弹得那么难听,原来是怕呀……” 何沛媛一百八十度翻脸,一把推开无赖,脸上还没来得及凶恶起来就先擂上一拳,然后跳着脚拍打着:“拜拜!东西我放在桌子上了,走了!再见!” 杨景行哄劝到客厅了才伸手拉住,水果还没吃呢,是不是还有鲜榨果汁呀? 想得美呢,何沛媛只是把榨汁机拿出来洗一下,还是放回去吧,反正以后也不会用了。 杨景行一把抡起女朋友,硬扛着拳打脚踢强行抱到沙发边推到压住,还能伸手拿了颗樱桃喂:“吃吧……” 何沛媛今天的气可大了,几颗水果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先不说刚刚的故意惊吓,为什么男朋友一家人要联合起来欺负她?杨景行还那么可恶的在自己跟那么多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在电话里话说那些不要脸的话?还说自己弹琴难听?求之不得,从此以后何沛媛的曲库中就没有什么《绕指柔》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千辛万苦后,杨景行终于把女朋友抱会琴房并放在钢琴前凳子上,死皮赖脸要手把手教姑娘弹琴。 何沛媛至少是识谱的,也知道左右手该往什么音区移动。杨景行就站在女朋友身后,比早教班的老师哄孩子还细心耐心,弓着腰双手压住女朋友的手帮姑娘落指按键。音差不多都对了,只不过演奏速度放慢了一般,也别谈真么节奏感了。 杨景行还称赞:“媛媛不怕了弹得真好。” 何沛媛听得出讽刺,哼,有本事你杨某人弹弦子试试。 于是男女朋友换了角色演绎《绕指柔》,杨景行的三弦可以说还没入门,但总比女朋友的钢琴好多了。何沛媛当然不甘心让男朋友的三弦那么装模作样地将就着自己,于是又没耐心了,一通乱弹琴创造出三成以上的错音。 还是换回来各司其职吧,认认真真演绎一遍后,何沛媛才稍微消点气,但又提出来新问题:“回忆起以前的快乐时光了吧?” 杨景行就开始犯愁:“什么快乐时光?” 何沛媛想象:“你给喻昕婷上课是不是也这么教?抓她的手。” 杨景行撞墙,装模作样的,其实墙面都是隔音软包裹。 何沛媛倒也愿意相信喻昕婷应该不至于需要手把手教,但是:“你们四手联弹过没?” 杨景行呼天抢地,真的没有! 何沛媛才不信,你杨景行,哼,可是有过主动跟钢琴系师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四手联弹的严重前科的,别以为谁不知道。 杨景行悲叹自己真是亏呀……哎,自己现有女朋友呀,正好体会一下跟习惯的姑娘四手联弹是什么感觉呀。 何沛媛不肯:“我弹得难听!” 杨景行觉得那是因为女朋友没有遇到合适的曲子嘛,且看他杨主任应景创作一首。何沛媛哼,写得出来再说吧…… 学院派的还是有点艺术精神,都忘记了要吃饭,杨景行直接拿来纸笔,何沛媛也紧密监督创作诚意。 专业嘛,杨景行张口就来,要提取《绕指柔》中的四个主题进行改编。何沛媛嗤之以鼻,这就叫创作呀,你干脆把那首歌的副歌部分照搬多省事。杨景行赞叹好主意,可以借鉴一点融合进去。 所以先罗列出几个主要素材,然后杨景行边构思边和女朋友商量,其实更多是讲解自己的思路。 何沛媛首先明确一点:“我要弹高音!” 没问题,杨景行就开始在五线谱上画蝌蚪:“这样前奏,怎么样?” 何沛媛先看卷面,很嫌弃:“你写好点不行呀?”看仔细了再伸手上键盘感受一下,真简单,就几个音符上行,姑娘就问:“为什么要这样前奏?” 杨景行解释:“基调,其实就是这个主题精简之后的倒影。” 何沛媛更认真地看一看,点点头似乎懂了:“给我,我写,你弹你说!” 哎呀,杨主任有作曲助理了,终于算是个合格的作曲家了,可惜他还不适应:“先声明,还从来没有过别人帮我打谱,女朋友更没有,你就免开尊口不用问了。” 何沛媛扔笔,不写了。 吵了几句后再继续,杨景行问:“你觉得先用那个一个好?选一个,都可以。” 何沛媛很慎重,看了又看:“这个吧,可以吗?” “明智。”杨景行赞叹:“最合适,适合铺垫……不过要稍微改一点呢。” 何沛媛好奇:“为什么?” 杨景行嘿:“改难一点,不然媛媛没挑战。” 何沛媛又扔纸。 杨景行也像试验拼凑型创作者了,抬手弹一些:“这样?好像有点干,还是加个装饰音吧,媛媛肯定小意思……” 何沛媛还是敬业的,再次铺好谱纸:“什么呀?”这记谱都还成问题。 杨景行还是拿出诚意了的,说是改编,但是连借用的几个主题都重新修改了,就算要判定是抄袭《绕指柔》和《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都很难了,勉强算得上是一首新作品,其实有些作曲家就是这么干的。 何沛媛这打谱助理也上进,不管记谱还要询问创作意图,还要了解技术理论,在杨景行成功连接并了融合两个主题后这姑娘就有点看穿了:“哼,好简单……那些被男人写歌感动的女生都是傻!” 杨景行叹气:“所以有句话怎么说……生在福中不知福,饱汉不知饿汉饥。” 何沛媛理直气壮:“本来就简单,你一下就想出来了。” “很难的,非常难!”杨景行很严重:“首先你要有一个让你真心觉得好美好美的女朋友,而且你要发自内心地很喜欢她,关键是这个女朋友还会准备水果等你回来吃,最难的是她还得胡搅蛮缠才能让你绞尽脑汁。” 本来有点笑吟吟感觉的何沛媛看男朋友的眼神顿时变了,不过还好没炸毛,目前看起来只是委屈。 杨景行还敢嘿嘿笑:“但是我愿意,所以说好多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 何沛媛放弃:“你不高兴就算了。” 杨景行认真解释:“其实吧,只要你说那些话的时候自己没有不开心,我就还好,偶尔说一说就当是警钟长鸣了。” 何沛媛想了想,看看男朋友:“我觉得还好了,以前想起来就难受……现在,就是点点心酸,一点点。” 杨景行惊喜了:“因为说得多了?那以后要加油呀!” “不是!”何沛媛大力摇头:“是因为你现在比较乖……也可能是偷偷的没让我发现。” 杨景行呵呵笑:“我以后继续乖。” 何沛媛勉强笑一下:“那我再问一个!” 杨景行已经能欣悦点头了。 何沛媛嘻嘻了,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呢:“你原来跟老齐一起讨论创作,商量,是不是特别开心的感觉?” 杨景行舒口气:“都没怎么有过,她看重创作的独立性,不喜欢听我啰嗦,所以也不给我提意见。” 何沛媛挺怀疑的:“但是她说过认真的男人最帅。” 杨景行还敢惊喜:“是说我吗?” 何沛媛回想一下:“……好像是的。” 杨景行根本不信:“不可能,我对她还是略知一二。” “你想知道多少?”何沛媛先严厉,又趋近于安抚:“就算不是说你,她肯定还是比较欣赏你的……不说了,继续吧。” 好,继续,两个人沟通感情之后似乎更默契更有效率了。何沛媛果然宽容得多了,发现男朋友是故意把自己的高音部分改得很简单后也没怎么不高兴。 一转眼七点过了,何沛媛终于跟作曲家确认自己记录的尾奏正确无误。曲子篇幅不长,就六十多个小节,但毕竟四手联弹,音符蛮多的,何沛媛都手酸了。四页谱子,再一起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一遍,都觉得没问题了,快点开始演奏吧。 何沛媛又想反悔的样子:“不准笑我!” 杨景行好笑:“就为了笑你呀,你的笑料很少吗?” “什么呀!?”何沛媛炸毛了。 杨景行想了想:“好像是只有这个机会。” “不玩了。”何沛媛气鼓鼓:“吃饭去。” 杨景行叫嚣:“你给我的灵感和冲动你不负责呀?” 何沛媛好委屈的:“我又没逼你……你先去喝点水,去嘛。” 杨景行不得不到客厅喝了十分钟的水,因为女朋友在琴房里面反锁门了。虽然明知道外面听得到,但姑娘似乎相信自己不准听的命令有作用。 终于门开了,何沛媛跳出来:“走咯,吃东西去哦。” 杨景行当然不肯放过,都让女朋友高呼强抢民女了。 被强按在钢琴前后,何沛媛也还有牌的:“敢笑我今天就不亲亲了!” 杨景行取舍:“那算了,先吃饭去。” 何沛媛差点就要撕谱子了…… 终于还是一起坐下来,四手联弹当然是挤一张凳子才像样子,何沛媛酝酿又酝酿,确认又确认,最后终于把手抬起来了,落下去了,前五个音都是对的,只不过完全没轻重缓急,曲子也没什么明确要求。 高音前奏后,杨景行低音加入,何沛媛一下就有点乱了,虽然整首曲子她都只需要在两个八度内依次按键,连分解和弦都没什么的,但是毕竟初来乍到,那怕这姑娘一脸严重的认真专注,还是会错。 杨景行手上很小心地呵护着高音,脸上灿烂地鼓励着姑娘,还主动送到姑娘的视野里。 何沛媛无暇看男朋友的,她完完全全是那种初学者急着速成一首简单曲子的样子,手眼都忙不开了,胳膊是僵硬的。岂止是磕磕碰碰,根本是一路摔爬着前进的。 还好曲子也就两分钟多一点,倒数第三小节杨景行的任务就完成了,看着女朋友手上跟初学者打字一样,一下一下地点击键盘,最后是几个音基本上没错。 最后一个音之后,何沛媛似乎发现了男朋友在帮自己踩踏板,就看向杨景行,稍微笑了一丝丝。 杨景行也笑。 何沛媛温柔抱怨:“就说不弹。” 杨景行不怎么笑了:“……如果我不懂创作,但是写歌给你,你会不会感动?” “想得美。”何沛媛笑吟吟。 杨景行讨好:“但是刚刚是我听到的最让我感动的琴声。” 何沛媛轻蔑不信:“真的吗?” 杨景行点点头:“以后别打扫卫生了,被比下去了。” 何沛媛小噘嘴皱眉。 杨景行笑:“走了,吃东西去。” 何沛媛接受邀请,伸手给男朋友,都站起来后,这姑娘突然投进男朋友怀里。 杨景行轻轻拥抱女朋友。 安静了好一会,何沛媛柔声说:“老公,我爱你。” 杨景行吻过之后再对视表白:“我爱你。” 吃饭去吧,这两人有点肉麻了,何沛媛也不是中午的态度了,跟男朋友说起今天的排练,大家不光有积极性,下午的那一次全曲演奏简直算得上激动人心,老油条们看上去似乎都充分感受到了第二交响曲的艺术感召力,不少的动容和赞叹呢。 杨景行责怪女朋友不早说,现在什么都被媛媛的演奏比下去了。 非常难得,一顿晚饭的过程中都没吵架,何沛媛没提及念念不忘,杨景行也没犯贱。两个人说着下两次的排练,周末的演出,商量还有些什么事情,预想一下各种状况。何沛媛还想了一下音乐剧的事呢,可是三零六不会演戏呀。 杨景行还给母亲打了电话,可大部分时间都是何沛媛在跟萧舒夏通话,两个女人又扯到天南海北去了。 吃完饭已经八点半,虽然送何沛媛回家更近一些,但是两个人还是又回国际名园去,到家进门都九点了。 看着男朋友把门关上,何沛媛好像就后悔了:“昨天才弄过。” 杨景行嘿:“你没有呀。” “我不要。”何沛媛抗拒着被男朋友抱起来了,直接上楼。 第一二四三章 多好多美 不知道上床多长时间了,估计得十点了,但是杨景行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轻轻抚摸这女朋友的肩膀。 何沛媛稍微动了动,发现男朋友在低头看自己,好像还有点柔情蜜意,她就空出左手来捋一下刘海,但右手依然牢牢把握无赖的右小臂让那只流氓之手继续保持举立不得动弹,姑娘的表情也继续包含抱怨:“就不给你弄!” 杨景行点头了:“媛媛累了,休息吧。” 何沛媛瞪大眼不说还力气脖子表示力气:“我不累,你少流氓!” 杨景行呵呵笑,右手上有意还是无意地搓了一下手指,这会已经干了,只留下轻微粘腻感。 何沛媛看见了,往男朋友肩颈里埋头的同时几乎是尖利一声怒吼,然后左手就连连捶男朋友的胸口,腿脚也踢蹬起来,不过似乎真的累了,没什么力气。 杨景行好不明白:“又怎么了?” “你流氓!”何沛媛的语气明显急需发泄羞愤,于是一口咬住了无赖左胸上方的皮肤。姑娘的嘴肯定是最累的,完全没力气一点都咬不疼,但是意愿和决心是很大的,自己口鼻不能呼吸了都不在乎,咬住就不放。 杨景行还抚摸女朋友的后脑勺:“好哇,你咬我咪咪。” 何沛媛呸一口吐了,看看自己留下的浅浅牙印:“没有……这里也算吗?你这么大!”嘻嘻乐起来。 杨景行嘿:“当然算,今天不追究了,下次我要报仇。” “想得美。”何沛媛想保护自己,但是抓着男朋友的手舍不得松开:“你起来,洗手!” 杨景行觉得:“不用吧,又不脏,第一次多留一会。” “不行!”何沛媛不由分手,两只手一起使出了吃奶的劲要把男朋友拉起来。 女朋友很坚决,杨景行只能起身。 何沛媛不光坚决而且严密,抓着无赖的手不松开,一路拖到洗脸台前,亲自开了水再把流氓之手往水流下送。 杨景行巧妙挣脱一缩手,拿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何沛媛连蹦带打哇哇哭叫,拼命拽下流氓之手死命往面盆里送摁。 杨景行顺从了,然后看着好像真生气得涨红脸的女朋友,安抚:“好闻,淡淡的。” 何沛媛一脸憋屈,睫毛闪烁地只看水龙头。 杨景行恬不知耻:“爱液,名字叫得多好多美。都说爱情是一种感觉看不见摸不着,其实也有看得见摸得着的。” 何沛媛瞟一眼无赖,不管那些:“你快洗干净……肥皂!” 杨景行还是听话的,虽然不舍:“拜拜了,我的第一次。” 何沛媛轻哼一声:“……肯定不是。” 杨景行想狡辩:“跟媛媛的第一次……媛媛的第一次对我来说比我自己的更宝贵。” 何沛媛小白眼,整理一下头发检查一下裤腰,拉扯一下打底衫免得茶杯盖太显眼。 杨景行洗完了,再闻一下,叹气:“没了。” 何沛媛还是打无赖:“不准流氓……” 还是回卧室,何沛媛把男朋友挡在了门外:“等一会,我穿衣服。” 杨景行有点委屈了:“还不能看呀?” 当然不行,不过何沛媛动作蛮快的,闭关两三分钟就开门了,还没穿外套,只是胸前已经看不出什么来。 杨景行恶心:“我想你了。” 何沛媛呕吐又不耐烦:“躺着去,不然我走了。” 虽然不耐烦,但是何沛媛对程序还是比较严格地执行,而且似乎想报仇,尝试了男朋友之前对付自己的那种高频率小幅度的招数,不过杨景行并不吃这套,传统手法就好。 男人真简单,不到一刻钟之后何沛媛就着急着擦手了,洗手之前把垃圾袋也捆扎了从桶里提出来,记得等会带出去。 但是两个人又在床上躺了好久,各种话题,两个人没有很多的直接肌肤之亲但是各种动作也够不文雅的,难得的是何沛媛没提及念念不忘。 腻歪之中,杨景行发现女朋友脖子上出现草莓印迹了,之前还只是一点红晕,这会变得成挺清晰了,而且有三处。 站在镜子前,何沛媛简直欲哭无泪,都怪臭流氓,这可怎么办?多久才会消呀? 杨景行也不敢再嘻嘻哈哈,用毛巾给女朋友热敷,还加按摩,两三分钟给毛巾加热一次没见效果就想尝试冰敷。 何沛媛也想想办法,自己有高领的打底衫,这种天气穿也不算很奇怪:“……以前老齐没有过?” 女朋友现在也不是发难,杨景行认得真回答:“脖子上没有过……可能跟体质有关系。” 何沛媛正义:“哪儿有过!?” 杨景行都顾不得回忆那些:“等会去下药店,应该就是皮下淤血……” 何沛媛要留下流氓罪证,就用无赖自己的手机拍一张,时刻警醒。拍了好几次呢,虽然是罪证但是姑娘也要求证据好看…… 眼看十一点了才又出门,女朋友其实已经没多焦虑了,但是杨景行还事去药店咨询购买了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加外用。 何沛媛判断出来了:“你就是怕人发现了你说不清,不想担责任!” 杨景行的忍耐也有限度,就要把药和水都扔了,但何沛媛要名声的,有怪男朋友不爱护自己…… 今晚的分别之吻都小心翼翼了,不过好在晚安电话中何沛媛告诉男朋友自己没让父母发现异常,聊着聊着说起来流氓今天怎么直接就把手伸进去了,你杨景行不是知道有手指套那种东西么?就是不心疼女朋友呗! 吵着吵着,感觉到气氛非常不对,何沛媛果断要求挂电话,并打消流氓的什么幻想,自己马上就要来例假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过就继续在电话里吵,因为何沛媛发现脖子上的印迹不光没消散颜色还更难看了,还好杨景行已经到半路了,让女朋友快点准备出门吃早餐了。 女生果然还是更重视视觉效果,何沛媛的打底衫虽然高领还是领子一点都不紧,不过应该也没人会有意从刁钻角度去偷看。 八点不到,早餐都没吃完,文付江亲自给杨景行打来电话,挺喜庆,多少也算好消息,纽爱的助理指挥和法务这周四就来浦海,周五就要跟乐团见面,文团长的意思是这纽爱也算是杨顾问的客人,所以接待方面杨顾问有什么建议没有? 杨景行说:“这我不懂,没参与过这种工作。” 文付江觉得还是要拿出待客之道:“……你那边时间好不好安排?我好跟下面说一下,尽量不耽误你。” 杨景行觉得:“我就不去露脸了,我跟纽爱也是这么说,李老师他们都是首屈一指的演奏家,如果两个乐团能合作对彼此都是开阔都是好事,陆指也跟我说过这次合作我们对纽爱肯定也是有要求的,所以具体事情要看您和陆指。我勉强算个中间人,这些事就不好说话不好参与了,所以就回头再找机会感谢您。” 文付江哦:“……我是有一些想法想听一听你有什么建议,任重道远啊,孟副主席原来叮嘱过我们要着重培养青年力量,我想是不是该让三零六的几位演奏还是借这次机会锻炼锻炼。这一次小何她们去爱乐,上上下下也是很认可的。” 杨景行真当自己是顾问:“我听齐清诺说她们不太抽得出时间,三零六现在有点忙,再说她们确实经验还浅,没什么大舞台经验。” 文付江好像认真的:“齐团长的工作,我可以做一做。齐团长很有领导经验,有能力有容量,我相信她在工作上是一心为音乐艺术发展服务的。” 杨景行嗯:“那当然,所以她当时那么一说我觉得她的考虑也很有道理,跟纽爱合作,既然文团长您都重视起来了,还是稳妥一些好。三零六都知道您已经很支持她们了,都非常感谢您。” 文付江又说什么是齐团长领导有方,再加上何沛媛这些演奏自身又非常优秀,所以他是真心希望:“……本来我跟齐团长说这次就让她带队过去辛苦一趟,可是她也确实忙不开。” 杨景行呵呵:“那肯定要麻烦您亲自出马,不然有点说不过去,您得辛苦一趟。” 文付江不辞辛劳的,还商量着到时候一起出发吧,路上也商量一下过去了怎么具体开展,最好是能提前就商量一下怎么样把工作尽量做的更好一些,也算是大事一件,各位演奏家在北美也是好多朋友,还有浦音校友会,当地华人华语媒体,国内的报道…… 居然这么大一摊子呀,杨景行也不能事不关己了,申请什么时候去听文团长部署安排工作。文付江工作积极,那今天怎么样? 杨景行一口都答应没问题,然后挂了电话就献殷勤,今天要送女朋友到单位。 何沛媛早就不吃面了,冷着脸:“说起齐清诺就笑得那么开心……” 杨景行冤枉啊,哪有笑,有也是皮笑肉不笑啊,然后还给女朋友猜测解释一下文付江的意图…… 何沛媛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怕我去!” 杨景行有想法,就不跟那些人一起了,自己跟女朋友单独行动,提前几天出发晚几天回来就当是旅游了,应该也没人说闲话了,所以抓紧去办签证。 何沛媛才不肯呢 ,不想被别人笑死。 第一二四四章 听者有心 ,最快更新全音阶狂潮最新章节! 吃完早餐后上车出发,何沛媛有点新鲜感:“像一起上班。” 杨景行笑:“你爸妈是不是每天一起?” “也没每天。”何沛媛的表情有点不屑:“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嘿:“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何沛媛简直不开心:“哼……就是因为昨天晚上你心里有愧,不然才没这么好。” 杨景行想不通:“我有什么愧?我服务态度那么好。” “你服务?”何沛媛怒目相向:“好!以为你自己服务自己就行了。” 杨景行当然吓得求饶道歉,何沛媛拒绝原谅,她不想一大早就跟无赖说些流氓话题,只当脖子是被狗啃了…… 到民族乐团时其实空车位还比较多,但杨景行和主团乐手还是互相谦让,干脆先放下车窗讲讲话,杨景行解释自己本来去上班了,临时接到文团长的电话就接了何沛媛一起赶过来。 确认了是自己猜想中的好消息,乐手就由衷高兴的样子:“肯定是昨天晚上过来的通知,下午都还没消息。小何也刚知道吧?” 何沛媛探身给同事微笑:“刚听他说。” 同事也诚心建议何沛媛可以作为乐手跟杨景行一起去林肯艺术中演出,何沛媛表示没兴趣,主要是没时间,关键是服从团里安排。 杨景行还是把车让给前辈,自己再往前一截去停。不过前辈先停好了就跟过来看看豪车,主要是继续聊天,说起来《文墨》也是高水准大作呀,而且两次出国演团里也是精心准备的,但是音乐艺术也有一个品牌效应。 杨顾问就跟前辈聊着直接去主楼了,跟女朋友说一下:“跟文团长汇报完我就直接走了。” 何沛媛点头,倒是前辈挽留杨顾问留下来吃午饭呀。 杨景行在民族乐团主楼也混熟了,简直越来越受欢迎了,还有人带头统一了杨主任的叫法,似乎是比顾问好听一些。大家还知道一年一度的浦音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又临近了,今年的重头戏杨主任肯定可以透漏一下,不过杨主任自己肯定是甘当幕后,这么久了好像都还没去爱乐看一看。杨景行听何沛媛说了,知道爱乐那边的排练很顺利,真是衷心感谢几位老师。 正说着,算是首席中的首席琵琶王老师来了,杨景行连忙起身迎接致意。王老师也是艺术家风范,跟舞台上演戏一般还握起手来。 王老师感叹呀,几次排练自己都数次热泪盈眶,深深被感动剧烈被振奋。想想上一次把民族传统音乐带到林肯艺术中心的还是伟大的梅兰芳先生,这都快一个世纪过去了,杨景行也算是开创性呀。 杨景行当然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他也正有事想跟几位老师商量,如果一切顺利,想必到时候会有不少华人去看演出,家乡亲人们是不是改带点礼物过去,当然也也有必要展现一下华夏音乐文化的包容性…… 一听说杨主任还要为赴纽约的演出再额外创作,那怕是小片段,乐团众人也要纷纷叫好举手支持,这就建议最好改编一个《我的祖国》,最能引起在外华人的情感共鸣了…… 文付江终于来了,原来是去三零六跟齐团长谈了些事情,大家准备开会吧,杨顾问先到团长办公室去坐一会。 杨景行是得感谢文付江,作为团长对这么一次小小的中外合作的重视程度简直已经超过党建工作。文付江对各方面考虑得深入而周全,从团里马上就要开始的为迎接纽爱需要做的多方面准备一直到大家从纽约回来之后对上级单位和领导的汇报工作,真是个系统大工程呢。团长果然是团长,陆白永就想不到这么多。 文付江本有个非常好的想法,让三零六在七号晚上登台献上一个节目,不光打开更大知名度,更重要的是对那么多关心三零六的上级单位和领带进行一次汇报,可齐团长真是太谦虚了。 杨景行笑:“说是谦虚,也可以理解成自信,您和陆指太关照她们了,齐清诺是不是忘记机会多么来之不易了。” 文付江连连摇头,当然不是了,齐团长是真心觉得这次都是大型管弦作品,认为三零六相比之下显得小家子气会影响音乐会整体效果。齐团长说的当然是有她的道理,但文付江担心自己:“……是不是有点对不住齐团长和三零六?” “您千万别这么想。”杨顾问显得自己很清楚:“齐清诺她们自己现在的思路很清楚了,就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去锻炼。本来这次和爱乐合作她们都不太抽得出人手,后来还是我求齐清诺给个面子好事做到底,不是她们一路支持我可能也难得到现在这些机会。” 文付江呵呵点头:“是呀,刚才还跟齐团长说艺术上你跟三零六真是难分你我,齐团长也很期待,七号肯定要去捧场的。” 杨景行笑:“她不去说不过去,她们演出多少前辈老师捧场。” 文付江点头:“齐团长很适合领导工作,很聪明,年轻思维好,很多事情我都听听她的想法建议。” 杨景行陪笑:“您的领导艺术才好,集思广益,所以民族乐团现在各项工作都进展得这么好。” 文付江谦虚呵呵:“我们年纪大了就一点好处,经验丰富一点……不过这次还要你多出谋划策啊,跟纽约合作只有你有经验。” 杨景行说点大家都知道的:“我感觉也没什么不一样,他们就是合同订得非常细,舞台上的好多细节都要写进合同里,刚刚我还跟王老师说……” 不过相比舞台上的细节,文付江似乎更关心形式问题,比如能不能就宣传问题跟纽爱讨价还价呢?说明白点,如果达成合作,民族乐团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杨景行分析一下:“……所以我觉得是他们来请我们合作,最起码的礼貌肯定会有。再一个全世界都一样,至少不会贬低自己的合作伙伴。” 文付江也是有点信心的,觉得时间安排也挺好,最好这周五就能确定下来,那么演出那天也可以汇报一下成果…… 团长和顾问商量了有半个多小时,然后团里要开会了,文付江是邀请杨景行参加的,不过杨景行也谦虚自己帮不了其他的忙。 文付江还把顾问送下楼,但杨景行并没直接离开,又冒着“就想见齐清诺”的风险跑去小楼。 三零六好像也在开会,不过休息室里一个个东倒西歪都没个正形。团长带头的,齐清诺在单人沙发上横躺着用两边扶手枕头加垫脚,说什么:“……所以我们要成为新时代女性的偶像才具有挑战性超越性。” 于菲菲眼尖好笑:“怪叔!” 女生们一片嘻嘿,不过还是在顾问这稍微讲究点形象,郭菱不压腿了,刘思蔓也不把玩王蕊的大腿了,何沛媛放下了杂志瞟瞟男朋友。不过团长就不管什么顾问不顾问了,扶手外的小腿还晃荡起来。 杨景行怀疑:“说什么?” 王蕊严重打击:“说你永远也成为了不男生的偶像!” 齐清诺好笑:“别多此一举,有卧底了。” 团长示意的是自己,何沛媛很不服气:“少冤枉人,我不是!”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那边可能要叫你们过去。” “干什么?”王蕊哼:“不去,又不带我们去纽约。” 刘思蔓关心:“怎么说?” “没什么要点。”杨景行摇头贱笑起来:“旋子翩翩,来送你们一首分手快乐。” 蔡菲旋哈哈,高翩翩呵,伙伴也陪笑,齐清诺就机敏了:“还说没卧底?” 何沛媛挺直了上身,瞟团长一下,再狠瞪男朋友一眼,然后生闷气。 柴丽甜说:“分手快乐那天唱过了,换一首。” 杨景行笑:“我找晴儿有事。” 年晴瞟一眼,完全没兴趣。 杨景行还要请:“动呀,来solo一段……” 制作人要年晴根据感觉来一段,或者选择几个最想献给自己偶像的节奏型,然后杨景行会为年晴选择歌曲并量身编曲,一定会让鼓放光彩的。伙伴们都给年晴加油并出主意,并且建议不能只进录音棚,至少到时候浦海的演唱会得上台,这样三零六就有人参与过正宗的万人商业演唱会了。 年晴对顾问没啥热情,但是演奏上还是斟酌了一下的,solo一段后再演示几个节奏型。 杨景行点头:“行,好,看样子读诗对培养节奏感很有帮助。” 年晴叫滚,伙伴们就笑,何沛媛笑得有点不放心:“记住了呀?” 杨景行点头:“大概感觉……多想一想画个谱子也行,给媛媛。” 何沛媛又不愿意的表情,但是忍住了没说什么,毕竟不光是男朋友的事。 除了期待年晴的万人演唱会,女生们也关心音乐会,于菲菲邵芳洁也多少从自己的角度跟作曲说一下对第二交响曲的感觉,感觉比何沛媛热爱音乐得多。 答应请客吃饭后杨景行正要告辞,齐清诺接电话:“喂,团长……在这边,没事……哦……没关系,我这就过去……应该的……我马上过去……”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杨景行接到了。 挂了电话,齐清诺一点不像个领导:“我靠,还要环创!” 杨景行哈哈:“辛苦辛苦,不关我的事……”连忙跑了。 第一二四五章 自寻烦恼 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到午饭时间,何沛媛就给杨景行打电话算账了,说团里安排下来很多工作,三零六也躲不了清闲,亏得上面还说什么是为了杨顾问的面子。三零六当然不会在乎什么顾问的脸面,所以一片怨声道载。何沛媛更是出离愤怒,为什么自己成为抱怨对象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伙伴们凭什么跟她唠叨呢!? 一不小心又连累了女朋友,杨景行非常知错,晚上再好好道歉赔罪吧…… 下午近五点,杨景行再开车到民族乐团时发现事业单位的效率也不低呀,大门口的清洁美化工作已经深入开展,看样子似乎比当初迎接市委书记时还高规格。乐团里面也是一片热闹,工人不下十个,道路都有水枪仔细冲洗。 三零六纯粹是看热闹的,窗台了无所事事趴了一排。杨景行干脆就停在小楼下面,下车了也不上去了:“叫媛媛走了。” 女生们可算抓住罪魁祸首了,今天她们搞内务可累得够呛,如果怪叔没点好处表示就别想要她们帮忙叫标杆…… 今天民族乐团可是奉命早下班,要把停车场清空了做清洁。何沛媛下楼的时候杨景行正在那跟首席二胡几人聊天,交流的是音乐。首席的意思是杨景行还是得去爱乐看一看,作曲家自己当然是可以提点建议的。 被前辈表扬了自己在排练中的表现后,何沛媛也谦虚礼貌,不过上车后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来例假了,还没来,但是感觉马上就要来了。 杨景行还是懂点的,关心要不要买东西,提议先回家休息一下。 开车等红灯到小区地库停车再等电梯上楼,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刻钟就进家门了。何沛媛有点无精打采,杨景行也体贴,恨不得帮女朋友脱换鞋子。 等发现杨景行也准备了好些水果好多零食后,何沛媛还是有点意外新奇的,樱桃哪买的?这么大这么圆。 杨景行让女朋友坐着休息,自己也表现一回,泡茶献零食洗水果,还自作聪明用热水洗…… 躺在沙发上,头枕在男朋友腿上,水果喂到嘴巴边了,何沛媛先不吃:“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老齐?想重温旧梦!” 杨景行嘿:“没,就是以前没做好,追求进步,人往高处走。” “骗鬼!”何沛媛张口含了樱桃:“肯定是……不可能无师自通!” 杨景行哼:“这有多艰深吗?关键是得有一颗爱女朋友的心……”的确,连樱桃核都从女朋友嘴边接了帮着扔。 何沛媛还是实事求是一些,根据她的观察齐清诺似乎并没有明显的例假期困扰,其实她自己也还好,只是头一两天稍微不舒服,而且今天来了也好,演出的时候肯定干净了。于菲菲就可怜了,何沛媛看她有时候简直生不如死,不过这次应该没撞上。 杨景行想给女朋友按摩按摩,这做好事还得打申请求情。 何沛媛边吃着边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严格给男朋友划定了手的活动范围,不过等小腹被男朋友的大手覆盖后这姑娘并没什么痛苦难受的表情。 杨景行轻轻揉压,发现女朋友似乎还有点点舒服的样子,他就有点得意了:“第一次给媛媛揉肚子。” 何沛媛挺怨愤的:“以后别说第一次了,我什么都是第一次,你什么都不是。” 杨景行无耻:“其实也还保留好多第一次。” 何沛媛没兴趣,回想起起来今天上午男朋友去小楼之前,伙伴们其实是在展望第二交响曲的演出情况,因为文付江之前隐约地表达了女生们肯定也还有出国访问机会的意思。何沛媛要说的不是出国访问机会,而是伙伴们开玩笑地说她应该跟杨景行一起去纽约,因为上次杨景行给三零六带的所谓礼物实在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充分说明这事还是得有女生把关。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觉得三零六说得对,所以再次建议何沛媛至少先把签证办了,去不去的到时候再说吧。 何沛媛依然不肯,她要说的重点是:“……老齐没说话,你觉得她是怎么想的?” 杨景行觉得:“没说话就是没怎么想。” “怎么可能!”何沛媛坚信:“别人可能不会想她肯定想到了……你觉得她是希望我去还是不想我去?” 杨景行好笑:“她这么义气还替你操心呀?” 何沛媛更直接点:“那她希不希望你跟她们见面?” 杨景行好犯难:“……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何沛媛女生特权:‘问你!’ 杨景行简单化:“你觉得她是希望看到我俩好还是不好?” 何沛媛沉重思考的样子:“好也好……不好她也不会怎么样。” 杨景行犹豫着点点头:“可能吧。成人的世界,理性了,旋子和翩翩都是那么多年的感情……” 何沛媛似乎知道男朋友要说什么:“但是你们原来分手的时候我真的希望你们能和好!旋子和翩翩是因为……我们都希望她们更好,分就分呗。” 杨景行也好奇:“如果你是齐清诺,你会怎么想?”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突然想到的样子:“你是不是特别感激她?” 杨景行笑得勇敢:“是有点。” 何沛媛一脸憋屈,抬手揪住男朋友的正给他按摩的手臂皮肤,哼嗯抗议用力。 杨景行依然温柔:“别想多了,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我们自己。” 何沛媛调整一下头颈平躺好,看着头上男朋友的眼睛:“如果老齐叫我去纽约,只要她有一点点这个意思,虽然我肯定不会去,我也会重新把她当我最好的朋友,就算她心底其实恨我。” “她肯定不会表示这个意思。”杨景行摇头,又笑:“现在没把她当朋友了?” 何沛媛噘嘴委屈:“当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敞开心扉……” “就这样也好。”杨景行嘿:“不然现女友对前女友敞开心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你怕什么!?”何沛媛很是怀疑。 杨景行担心:“本来就都看不顺眼,万一你们俩再一合计……” “她肯定不会跟我说你坏话。”何沛媛有点向往的神情:“如果,就是除了你之外,我和她在其他方面都回到以前的样子……你觉得可能吗?” 杨景行建议:“顺其自然吧,没必要太刻意。” 何沛媛哼:“你觉得她现在没刻意呀?” 杨景行觉得:“也是善意的刻意。” 何沛媛不要这香喷喷的坚果了:“对,别人都善意,就我坏!” 杨景行苦笑:“当然是善意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善意。” 何沛媛有憋屈:“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回应她……可是做不到她那么刻意。” 杨景行不同意:“谁说的?我觉得媛媛回应得很好,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何沛媛摇头:“有时候还是尴尬……别人会说看她齐清诺多大度,我自己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反而小气。” 杨景行强烈声明:“首先,你没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 何沛媛知道都是无赖的错,但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所以才会有红颜祸水的说法。杨景行突然领悟,对呀,明明是自己流氓,还总是怪女朋友太漂亮如何如何。 既然男朋友明白这个道理,姑娘就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不是说音乐会之后顾问要请客嘛,何沛媛主动同意:“……到时候你可以稍微对老齐热情一点点。” 杨景行好笑:“怎么样是热情一点点。” “夹菜肯定不行!”何沛媛斩钉截铁:“也不能坐一起……你可以叫她吃菜。” 杨景行哈哈乐:“那真是要笑死人。” 何沛媛打人:“……那你叫她点菜,点她喜欢吃的。” 杨景行还是觉得:“不用刻意,现在不是挺好的,她也没冷淡我,我更不能不感恩。” 何沛媛又说起上午:“……你为什么不等她一起下楼?” 杨景行气愤:“你别害我,真那样估计我现在还跪搓衣板。” 何沛媛咦嘻嘻地气愤:“我哪有那么小气……感觉当时好明显,她们肯定说我了。” 杨景行说自己其实都没想到那么多,当时就是赶时间,其他人更没心思关心这么些鸡毛蒜皮。 何沛媛斟酌着:“以后万一再有这种情况,你们可以一起,开会什么的可能难免。你不骗我如实告诉我就行了。” 杨景行忐忑:“你确定?” 何沛媛皱眉噘嘴,很是苦恼。 杨景行就好笑:“你说你是不是自寻烦恼,本来什么事什么问题都没有。” 何沛媛委屈了:“那我也是想把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因素都排除掉。”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吻下去。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按摩中男朋友的手都没明显越界,何沛媛现在就没多么警惕了,而且来例假这事也不怎么影响亲嘴,何沛媛慢慢地就进入状态了,还勾住了男朋友的脖子。 基本上又是尽情地吻了,杨景行的手上也显得暧昧起来。 何沛媛身体的微微扭动着,突然松嘴僵硬:“流了,流了!” 杨景行下流:“什么流了?” 何沛媛挥拳就打…… 七点多才出门,何沛媛喝了热热的蜂蜜水又被按摩这么久,好像舒服了不少,甚至开始有点感激例假,真是护身符呀。 杨景行也没抱怨,还在吃喝上多多留意宁可信其有。他跟女朋友商量着明天下午叫人到家里量尺寸做书柜了,因为明天杨程义给何伟东从九纯叫人带来的回礼也要送到了,杨景行还得去取一下。 例假还有一个好处,让时间显得真充裕,吃完饭了还能去逛街……... 第一二四六章 总结经验 星期三早上杨景行依然接女朋友一起吃早餐,不过之后就不能送何沛媛了,他还要赶着去上车牌。何沛媛再叮嘱一下,虽然是十选一也要尽量选个好看点的,并祝老公好运。 汽车销售也祝车主好运,结果杨景行的好运就是矮子里面挑将军选了一个末尾数是八的。车牌的费用是四万多,跟预计的差不多。据说这一次只有四分之一的人拍中,所以何沛媛很心疼的代拍费用也不算白花。 杨景行更上心的事销售这边就更卖力得多,0119这种车牌已经找到两个,只可惜87119的车主一直没联系上。好在杨景行也不多着急,销售就继续加把劲。如果杨景行看中了这个0119y,连车带牌弄过来最多也就十二三万的样子,二手车稍微拾掇一下还能值个五六万呢。 上好车牌都快十一点了,杨景行又赶着去车站父亲的朋友。这么大个箱子,人家也算是专程从曲杭送过来,杨景行当然要请吃午饭。杨程义还在电话里表扬了儿子,不错嘛。 何沛媛接杨景行电话就有点失望了,为什么车牌连个对子都没碰上,而且她预计得果然没错,上面又宣布下午还要加点排练,并且是两个乐团一起去大剧院排。罪魁祸首还是杨景行,因为他才使得本来安排在周五的彩排不得不取消,让民族乐团去接待国际友人。 商量了一下,何沛媛还是决定别再另外耽误时间了,杨景行就单独接待一下量书柜尺寸的人吧,她稍后再跟设计师确认细节。除了加班,何沛媛更加抱怨的是周洪波这些人似乎觉得她有责任还是有能力请作曲家去看彩排,凭什么呀!? 杨景行觉得自己是应该去表示一下感谢,正好下午也没别的安排了,而且:“我女朋友第一次跟大乐团合作,怎么也该去鼓励鼓励。” “你少肉麻。”何沛媛数落着但是也支持:“来看看也好,免得又说你目中无人,其实如果不去纽爱就可以不来。” 杨景行决定:“那我催一下那边,尽量早点过去。” “急什么,叫你来就来呀。”何沛媛娇娇嫌弃:“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纽爱一有消息就来了?搞不好还以为你在施压。” 杨景行哈:“我施什么压,我去看我女朋友不行?” 何沛媛更哼了:“早干什么去了?等周六吧,看看王老师他们什么情况。” 杨景行觉得女朋友真是太有道理了…… 下午再打电话时已经五点过,何沛媛刚解散好累,杨景行则是争分夺秒带成路一队人参观熟悉录音棚。杨景行跟女朋友申请一下,能不能请大伙吃晚饭,让录音师们和乐队联络联络感情。 应该的,何沛媛很支持:“……我先回家了。” 杨景行奇怪:“老板娘不来呀?” 何沛媛不太愿意,主要是因为付飞蓉:“……尴尬。” 杨景行不要脸:“他们只认老板,谁是我老婆谁就是老板娘。” 犹犹豫豫勉勉强强的,何沛媛还是赏个脸给男朋友。 近六点,何沛媛跟录音部前台有说有笑走进休息室。都有眼睛看,但前台还是告知一下:“杨经理,何小姐到了。” 休息室里十多个人常一鸣是唯一的长辈,当然和蔼:“小何,欢迎欢迎。” “常老师好。”何沛媛笑得甜,也看看同龄人们:“好久不见。” 年轻人们也都挺礼貌地微笑回应,坐在杨景行旁边的付飞蓉站起来是不是让座位,却带得大家都起身致意的样子。 何沛媛不认识的就一个常一鸣的新徒,杨景行介绍了下。其实董自然和顾冠青也没跟老板娘打过什么照面,黄倩池也不是多熟,但何沛媛表现得挺认识。 等何沛媛象征性地喝了口茶后就全体出动锁门去吃饭,黄倩池和付飞蓉坐杨景行的车后座,整理着谱子。 何沛媛回头喜庆一下:“很兴奋吧?” 付飞蓉笑一下:“……紧张。” 何沛媛有经验:“慢慢就习惯了,适度紧张也好,太放松了会少点感觉。” 付飞蓉点点头。 何沛媛又挺了解地同情黄倩池:“你也要辛苦了……” 到了酒店,常一鸣把点菜的事情让给女生们操心,可黄倩池和付飞蓉似乎都嫌麻烦,就前台认真点。还好杨景行有女朋友了,何沛媛给了他面子,这姑娘和大家商量着麻利张罗,下手还挺狠的。 感觉都是自己人,虽然不喝酒一顿饭也吃得挺热闹,回忆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展望一下似乎也都挺有盼头。 美女果然走到哪都受欢迎,稍微开朗点的都乐意跟何沛媛说话。何沛媛也健谈,感谢了常一鸣师徒当初对自己和邵芳洁的照顾,跟成路了透漏了杨景行挺看好看重他们,多聊了几句后还问起黄倩池的朋友青兮,甚至能跟前台交流一下对模特台步的审美。 八点多了才互相告辞,杨景行享受老板待遇先开车走人,回到男朋友角色:“像个老板娘呀。” 何沛媛也回到女朋友角色,明察秋毫无赖肯定是在嘲笑她,坚决果断生气,只可惜没有充裕时间好好吵架,好多问题和事情需要探讨商量,首先是何沛媛发现付飞蓉果然对自己有意见有看法,好冷淡的感觉。 女朋友一说起来,杨景行才发现付飞蓉对自己也是一直冷淡的,是不是考虑换人手。 付飞蓉的问题先放这吧,何沛媛梳理一下要从今天早上开始,首先是……4s店那边的账目应该结算了吧,以后就没什么瓜葛了吧。 被女朋友一阵威逼利诱,杨景行只得坦白了自己的阴谋诡计。 何沛媛好生气好生气,气势得把头都抵上车顶了:“我不要,把钱要回来!” 杨景行从做人角度开率,人家都兢兢业业忙活了这么久,这时候反悔多么说不过去了,而且算起来真是挺划得来。 何沛媛好痛苦,无赖分明就是在害她被人戳脊梁骨,还别说车或者牌照,就昨天晚上买的那件不到三千块的衣服就让姑娘今天还在纠结挣扎,如果穿出来后背伙伴们打听多少钱怎么办?虽然她自己也下狠心买过一两件更贵的,那都是因为特殊场合的需要,但是如果把这种事常态化,别人会怎么说自己呢? 杨景行辩论,邵芳洁结婚后变化大吧,怎么没人说她长短?严光永自己还不是多富裕呢,还靠家庭资助呢。 何沛媛理所当然:“人家结婚了,是夫妻!” 杨景行一惊:“我还得等到结婚那天呀?” 何沛媛看看无赖:“……想得美,鬼才跟你结婚。” 不过两个人还是就物质方面仔细探讨了一下,何沛媛知道男朋友是好心,但是她真的不需要,还吹捧无赖:“你自己也不是贪图享乐的人,平时也没在意穿什么戴什么,是吧?” 杨景行选择尊重女朋友,表态以后在这方面多注意,俩个人就继续甘于清贫把,但是已经买了的订了的就没办法了。 何沛媛也退一步:“那我到时候把钱给你。” 杨景行觉得自己的底线被触碰了:“……凭什么你能花半个月工资给我买东西,我就不能用一个星期的收入送你一点礼物呢?” 何沛媛的底线也被侵犯了,首先她没那么穷,再不景气一个月也不止六千块,而且对方实在太不要脸,还一个星期的收入…… 在物质争论上取得一些进展后,何沛媛让男朋友赶快汇报书柜的事,尺寸量得怎么样,设计师有什么建议?男人果然靠不住,还得何沛媛再抽时间去选择材料和颜色确定设计细节。 都快到自己家了,何沛媛也要争分夺秒下一项:“你爸的朋友回曲杭了?” 杨景行没关心那么多,该感谢的自己已经表示过了,东西也都在后备箱里。 何沛媛挺忧心的:“什么?” 杨景行安心了:“茶叶,大米,火腿,全是土特产。” 何沛媛不放心:“真的吗?” 杨景行解释一下,虽然不贵重但也是自己父母的一片心意,自己倒是添了一盒虫草,但也就一百根。 何沛媛好像觉得勉强合格,几乎自然而然问起:“你爸妈原来给老齐家送过东西没?” 杨景行点头一下,嘿:“就是原来总结出来的经验,也就是这些东西。” 何沛媛又问:“你自己呢?” 杨景行还真没向前女友父母表示过什么心意。 何沛媛可是知道的,齐清诺那块金表,当初团长说起来简直有炫耀的嫌疑。她当然有权利说了,自己要不要是一回事……对了对了,你杨景行那时候肯定穷得叮当响,这么说起来对齐清诺可真是一片痴心呀…… 都进自家小区了,何沛媛才跟作曲家简略说一下今天下午的排练情况,两大团两大知名指挥,其实还挺谐和的,陆白永和连立新的交流也挺多。 让何沛媛有点的气愤的是下午两个团和两个指挥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文墨》和《第二交响曲》上了,彭一伟的《方寸》明显受怠慢了。何沛媛想起来就伤心:“如果彭一伟也在那里,肯定好尴尬。” 杨景行觉得:“化尴尬为动力。” 何沛媛很担心:“万一演出的时候……差距太明显了怎么办?” 杨景行又:“化差距为动力。” 何沛媛还是操心:“你本来是好心……” 第一二四七章 特别时期 到自家楼下了,何沛媛要求司机尽量轻轻的,她不想又被邻里问长问短。等司机打开后备箱,何沛媛看到了装的东西的旅行箱,又小声地不放心起来:“这么大……打开我看下。” 杨景行嫌麻烦:“上楼再看。” 何沛媛问:“箱子还拿回去?” 杨景行也小声:“不然呢,送个箱子不像话吧。” 密谋一般,何沛媛考虑了一下:“当着面拿东西出来……感觉有点尴尬。” 杨景行不觉得:“又没什么见不得人,虽然是讨好但不是行贿。” “不好。”何沛媛摇头,悄悄话表达自己的看法:“我妈当着你的面拿东西出来?再让你把箱子带走?” 杨景行动摇了:“也是有点……那把东西拿出来?” 何沛媛点头义气:“我帮你拿。” 东西也不少,十公斤的米一袋,火腿一支,茶叶两大盒,笋干。居然还有咸鸭蛋,真是丢人现眼,何沛媛都笑起来:“我们贪污了可以自己开火了……可惜我爸不能吃重盐。” 杨景行说:“这个不咸,我奶奶的朋友做的,限量供应只有九纯的达官贵人才能享用。” 何沛媛切笑:“……这是什么?” 杨景行还要辨认一下:“鱼干,纯野生。” 何沛媛怀疑:“你爸爸是不是也好吃呀?” 杨景行笑:“他说乡下人只能送这些,这叫礼轻情意重。” 何沛媛嘻,反正是躲在车盖下面的,就伸嘴亲了一下男朋友的脸。也是,今天都还没能好好亲热一下。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得寸进尺噘嘴巴。 免得夜长梦多,何沛媛赶快敷衍一下了商量正事:“不好拿,叫我爸下来。” 杨景行恨不得训斥女朋友:“那才不像话……” 两个人大包小包上楼,何沛媛的确不像话,都不知道放下东西拿钥匙,直接踢门的。 何伟东开门笑迎女儿:“今天这么早。” 何沛媛满是抱怨:“累死了,排练一整天还陪他去吃饭。” 何伟东似乎也懂教育的:“带你去车间看看……”说着就抬手接杨景行抱提的东西。 “没事,不重。”杨景行不放手,还能问候:“阿姨。” “怎么这么多?”何妈妈的神情似乎有意见还是被吓到了,赶快把餐桌上的摆设花瓶挪一下:“搁桌上,拿太多了。” 何伟东还是做作样子帮杨景行搭把手,但是更附和老婆:“是太多了……还好这个小囡长大了有力气了又懂事了能帮忙。” 杨景行呵呵笑,何沛媛小白眼哼得有点得意。 何妈妈提醒女儿:“你爸讽刺的话听不出来?好意思的呀?” 何沛媛就有点生气了,手上东西往桌上一扔。 杨景行解释一下:“就是些九纯的土特产,也算帮家乡搞推广。” 何伟东哈哈,这就看看杨景行推广了些什么东西,他挺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火腿是什么两头乌品种,杨景行反而不懂。还有这笋干一看就是手工产品,何伟东都怀旧起来,二十年前在浦海还能时不时吃上纯天然绿色食品,现在可就难了。 何妈妈也有了点兴趣,看看茶叶包装盒,是九纯的茶厂呢,猜想:“你爸爸肯定认识吧?”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我们那儿产茶,多。” 何伟东帮老婆瞧一瞧,简单的包装上就一个茶厂的名字,电话地址什么的都没有,说明这茶叶不是走的平常销售渠道,肯定是没吹牛的正宗明前龙井,大街上超市里可别想买到。干脆看看内包装,果然很别致。 父亲又看走眼了,以为咸鸭蛋是土鸡蛋,何沛媛赶紧嘲笑并解释:“……她奶奶她们自己做的,说不咸。” 何妈妈太不好意思了,怎么还麻烦老人呢,感觉还批评其杨景行来:“下不为例了。” 何伟东也对杨景行有意见,他现在看见虫草都有点怕了,以后也别再买了,而且这东西多半是封建迷信。不过咸鸭蛋不是骗人的,老婆的责怪和女儿的嘲笑也不能阻止何伟东这就尝一个,果然不怎么咸,油多得流了满手。感叹着真是好东西,何伟东就向老婆建议:“明天早上吃粥怎么样?正好煮九纯的米。” 女主人笑一笑着算是答应了,再对杨景行说:“帮我们谢谢爸爸妈妈,以后再别麻烦了,还这么远送过来。” 杨景行嘿:“不麻烦,您和叔叔喜欢就好。” 何伟东让年轻人坐,他还是能轻轻松松帮老婆把把东西提去厨房的,并叫女儿泡茶,就尝尝九纯的茶叶。 何沛媛给父亲一个面子,并趁父母不在小声通知男朋友:“等会我送你,买东西。” 茶泡出来很漂亮,长辈尝过后也称赞口感,何伟东这就跟年轻人聊起来了,其实有多少好东西就是缺乏品牌名气,所以千万不要盲目崇洋媚外,就跟音乐一个道理,我们自己的民族音乐也很厉害:“所以四零二你帮忙九纯宣传特产是小事,向世界推广民族文化那才了不起。” 不管女朋友怎么白眼切,杨景行还是说:“我也是受媛媛她们的影响。” 何妈妈有点愧疚担心:“小媛的学业被耽误了几年。” 杨景行摇头:“不会,其实我也觉得音乐很需要生活感悟,原来刚认识的媛媛的演奏就很打动我。” 何沛媛很嫌弃:“你别恶心了!” 杨景行不受影响:“看过很多人,对生活的态度往往就是对音乐的态度,这一点也很重要。” 何妈妈也给面子,还如有所悟的点头笑一笑。 何伟东关心:“这次去纽约来回要几天?” 何沛媛抢着哼:“谁知道能不能去。” 何伟东也担心:“那就要看你们这些人争不争气。” 何沛媛很屈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妈妈就跟杨景行互相笑:“小媛这一次还好吧?没人说话吧?” 杨景行点头:“说了,都说好。门票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去拿,明后天我给媛媛,欢迎您和叔叔捧场,就是到时候不能陪您和叔叔。” 何伟东非常理解:“你忙你的。” 杨景行想起来:“我想跟媛媛一起去纽约,那段时间她们没安排,请几天假。” 何妈妈看看女儿,何沛媛依然嫌弃:“我才不去。” 何伟东支持女儿:“出差不比别的,恐怕不合适。” 何妈妈也摇头:“不太好,她单位里不好说,对你影响也不好,。” 杨景行觉着:“休个年假自费玩一玩也没什么。” 女主人依然摇头,何伟东就建议:“等两个人都有时间了再好好玩,你这趟过去估计也没空。” 杨景行说:“也还好,不会太忙。我是想让媛媛先把签证办了,到时候改主意想散心了随时能走。” 何伟东就建议女儿:“那你们自己商量吧。” 何妈妈依然摇头:“不好,这次不行。你们年轻机会多,小杨你也要注意影响,以后成了大演奏家大作曲家,全世界都请着你去!” 何沛媛真是好笑:“鬼才请他。” 何伟东也好笑:“你跟我们不是这么说呀。” 何沛媛彻底无视父亲。 何妈妈还没跟杨景行说完:“不办音乐会还可以办讲座,不管什么时代什么地方,老师都是受人尊重的。” 女朋友没开口嘲笑自己了,杨景行就不好意思了:“艺术注重交流,媛媛她们现在也开始跟师弟师妹分享经验了,上次在学校那堂课反响挺好的。” 何妈妈半信半疑的微笑样子:“在单位不拖后腿就好了,女孩子千万不能虚有其表……” 何伟东好像有点烦老婆:“已经这么大了,你可以省点心了。” 杨景行笑:“媛媛跟我说过您对她的教育,我觉得您和叔叔很了不起。” 何沛媛又开始揭露:“当面一套。” 当着女朋友父母,杨景行还敢带语气:“我背后是哪一套?” 何沛媛哼。 何妈妈的微笑还更和蔼了一些:“小媛没收你妈妈的东西,你妈妈没生气吧?” 何沛媛连忙提醒男朋友:“就是吃饭那天你妈给我那块表。” 杨景行也不傻,摇头陪笑:“肯定不会生气……我妈是有点突然,事先没跟我商量。” 何妈妈也理解:“你妈妈觉得是小礼物吧,没当回事。” 杨景行摇头:“那也不是,她喜欢媛媛,再加上也好面子。媛媛如果收了她肯定开心,媛媛不收她也高兴。” 何伟东呵呵笑:“都不会错。” 何妈妈不同意丈夫的看法,要讲道理 一杯茶喝完,杨景行也坐了十几二十分钟了,他跟女朋友的爸妈聊得挺好的,不过何妈妈稍微有些唠叨,还有点上纲上线的意思,甚至说起了以后要尽量早点回家的。 何沛媛就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外面买点东西,刚刚忘记了,这就去,也让杨景行早点回家吧。 出门下楼,何沛媛先问第一个问题:“我妈是不是好啰嗦?” 杨景行不屑:“比我妈差远了……” 姑娘的第七个还是第八个议题就有点严重了,她怀疑杨景行因为自己来例假就吻都不愿意吻自己了,哼! 杨景行仔细解释,一个是没机会,再一个是心里一直想着见家长的事,更是怕女朋友还不舒服,而且今天关心过两三次了吧。 何沛媛似乎觉得男朋友的解释很牵强,没有说服力。 杨景行只好拿出实际行动来,拉着女朋友躲在角落里尽情地吻,充分地证明自己。 才吻了个四五分钟,何沛媛就想起来自己是出来买东西的。杨景行也闲着,陪着女朋友走出去买了日用加夜用再走回来,反正也是他害得姑娘连买卫生用品的时间都没有。 快回家了,何沛媛咨询男朋友一个问题,男人会不会在什么特别时期比如月圆之夜有什么特别感觉呢? 杨景行没觉得,请问女生呢? 何沛媛听说过女生在例假期间甚至前后几天的激素会比较旺盛,她以前是不以为意的,但是现在觉得可能有一点点道理,刚才自己就隐约大概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接吻的错觉。 也不知道家长会不会觉得奇怪,何沛媛出门买个东西至少用了半个小时。 百度搜&#7d22;ூ&#4e91;来阁௃&#5c0f;&#8bf4;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5c0f;&#8bf4;,ᡠᨵ&#5c0f;&#8bf4;&#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四八章 心病 星期四早上的电话中,何沛媛再次提醒男朋友白天尽量别给自己打电话,因为你今天民族乐团上上下下都会比较忙,三零六也不能光看热闹得表现点集体荣誉感,而且如果他们俩联系太紧密还会有通风报信的嫌疑。 杨景行嘴上当然不乐意,但他自己今天在学校也是团团转,不光是钢琴系的桃李满天下,还要到作曲系见师弟妹为他们参加国际比赛的作品提建议,还要厚着脸皮作为著名音乐家写推荐信。民乐系那边没跟杨主任商量就开展了对杨景行民乐作品的研析活动,据说学生们都很踊跃,所以系里也想请杨主任当评审也评个一二三出来。还有也算是著名的比利时小提琴演奏家后天要在学校音乐厅举办商业音乐会,据说是演奏家亲自赠票给杨主任,杨主任需要确定一下有没有时间去捧场。最重要的,经过多方努力后《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英文版终于要在美发行了,也真是碰巧了,《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也马上要出版,所以双喜临门的杨主任当然要多做些工作。 国际交流处谭主任笑说以前大家都评选他是公用主任,现在看来杨主任要更加公用呀。校长当然是鼓励两位公用主任好好合作,比如谭主任这一次对第二交响曲在美首演就很上心,做了不少工作的。 下午三点多杨景行又收到好消息,所谓的大型系列纪录片《在路上》终于定档播出了。纪录片一共十二集,这月二十二号开始每周一周五晚九点在央视纪录片频道首播,应该还有两个频道会重播。三零六占据相当篇幅的第十集小标题叫《青春阔步》,此外在最后一集中女生们也还有足够镜头。 能在电视上看到女朋友了,杨景行必须给何沛媛打电话报喜,不过三零六也已经收到消息,何沛媛也准备好批判男朋友在片子中的装模作样了。只是那播出那天正赶上平安夜,收视率肯定受影响,导致何沛媛不能联合更多人同仇敌忾了。 下午六点多,杨景行正在峨洋争分夺秒都还没见到女朋友,文付江又打电话来了:“人到了!五点下的飞机,刚安顿好,八点的晚饭。” 杨景行哦:“您辛苦了。” “我没去。”文付江的安排是:“下午是陆指挥带人,明天早上我接待一下。” 杨景行笑:“那也很给面子了……” 文团长虽然没亲自出面欢迎但这时候依然在单位坐阵,对情况也掌握得挺全面及时,总的来说到目前为止还是挺顺利的。 美国人真会浪费资源,就这么点事派了三个人过来。文付江听到的情况是纽爱的助理指挥是第一次来中国,乐团请的高级外事翻译还评估了一下,感觉那位是典型的白人精英作派,建议民族乐团作一些有针对性的安排。 好在纽爱的法务和艺术行政都是第二次来浦海了,文付江事先也知道法务老黑和那个叫维诺妮卡的行政都是杨顾问接触过的,不过具体接触到什么程度呢,文付江不免有些好奇:“……雷主任跟我说,这个维诺妮卡说你是纽爱最尊重的作曲家,都望着你再去他们那。” 杨景行惭愧:“他们见人都这么说。” 文付江哈哈好笑:“那也不至于……我是这么想,昨天就跟齐团长商量了一下,明天先带客人参观一下齐团长那边,让客人听一下《就是我们》,《和乐琴心》,先感受一下民乐的发展,别停留在老印象里了,这样对后面的工作有帮助。” 女朋友十分抱怨的就是这个,但杨景行只能支持语气:“我听她们说了。” 文付江感叹:“齐团长对民乐发展做了杰出贡献呀……” 何沛媛是不是搞突然袭击呢,正在跟产品部探讨用户需求的杨总发现员工们都看着自己身后,他一回头,发现那边女朋友在门口跟设计部的女员工接上头了。 老板都起身了,王成川才指着提醒:“来了……” 何沛媛并没过来,在那跟员工聊得灿烂呢,等杨总走得比较近了,这姑娘再对男朋友微笑表示:“你们忙吧,我等你。” 杨景行扶女友肩膀朝前台方向带:“蕊蕊呢?” “去看工地了。”何沛媛再次提醒:“你去开会呀。” 杨景行笑:“送你不请人吃饭。” 何沛媛确定男朋友意图了,回头跟刚刚接待自己的人再见一下。 杨景行拿出了钥匙:“去车里等我……我给你那本书。” “不用,自己带了!”应该没人看得见了,何沛媛摆起了嫌弃还是不满的脸色,有点哼。 杨景行笑:“怎么了?” “你不欢迎我?”何沛媛声音小语气足。 杨景行嘿:“你扰乱军心,等我……一刻钟。” 何沛媛哼:“忙你的工作,不要你管!” 杨景行偷偷亲一下女朋友的额头…… 美女可能真的会分散人的注意力,反正杨景行再回去主持会议,同事们的头脑风暴就明显难以继续了,只得总结一下了草草收场。 何沛媛还真在车里看书,一本已经比较旧的什么《沉思录》。虽然女朋友很推荐,可杨景行依然实在提不起兴趣。何沛媛就给无赖有兴趣的,从书里抽出来一张折叠的纸扔过去:“你诺诺的好闺蜜的!” 杨景行都不急看,嘿嘿:“想吃什么?” “不知道!”何沛媛明显生气了:“不想吃。” 杨景行已经适应了,甚至是甘之如饴:“怎么了?” “你就是不欢迎我!” 杨景行必须解释清楚了,公司虽然还没明文规定,但是刘轩都已经被提醒她的模特女朋友送饭的时候最好别进公司,确实会影响工作,何况标杆呢?杨景行刚刚就感受到了,简直是立竿见影效果卓越,因为何沛媛影响到的可是老板…… “行!”何沛媛用力点头:“以后再也不来了,求我也不来了!” 杨景行腆着脸:“当然要来,但是通知一下让我接你,这楼里人那么杂。” 何沛媛哼:“就是看你在偷偷摸摸干什么坏事。” 杨景行好笑:“我能干什么?” “谁知道。”何沛媛可以猜想:“可能有美女新同事要开个欢迎会呀。” 杨景行好笑:“你来的时候都没欢迎会。” “我算什么。”何沛媛很谦虚,又问:“那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男朋友不好当呀,杨景行就连这些鸡毛蒜皮汇报了。 何沛媛还瞧不起人:“你懂吗?你自己又没点时间上网。” 杨景行呵:“不懂可以学。” 何沛媛很是期待:“是不是好大落差?跟当制作人比。” 杨景行嘿:“也还好,也是我说了算。” “不要脸!”何沛媛十分嫌弃,又问:“坐在王经理左手边的是谁?红衣服的。” 杨景行介绍:“姓吴,吴子飞,刚过试用期,能力还行。” “名字像男的。”何沛媛有点好笑:“嗓门好大,我进门就听到她了。” 杨景行理解成:“没个会议室是不方便。” 何沛媛安抚一般:“隔壁装好就有了……老公加油,以后整层楼都是峨洋的!” 杨景行呵呵点头:“我加油。” 何沛媛又问:“收垃圾的是清洁工呀?不是没有吗?” 这事也没汇报,杨景行又要解释,人多了以后像以前那种轮流值日做清洁的方法就行不通了,所以才请了一个。何沛媛连清洁工是什么来路都有兴趣,而且她刚刚进峨洋的一分钟时间里观察到的可不仅仅一个清洁工,有那个座位的员工在偷懒看电视,门口的盆栽似乎有点缺少照料…… 何沛媛很谴责还有点担心杨景行再不跟员工们同甘共苦吃盒饭了,不过还是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徐汇去解决晚饭。开车上路后话题也变了,何沛媛问男朋友有没有跟家里汇报昨晚的送礼情况,反正她爸爸今天早上是有点赞叹贡米粥配咸鸭蛋的:“……其实我觉得,也就那样吧。” 杨景行哼:“又不是送给你……亏我妈还一下给你做三套衣服。” 何沛媛嫌弃还是得意:“不用你说,早就知道了。” 杨景行伤心了:“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何沛媛哼哼:“你妈那天回九纯来不及了,这周末有事去不了曲杭,今天王卉和她妈妈去找的裁缝。裁缝姓李,好多名角都找他做戏服。” 杨景行叫嚣:“那又怎么样?还不是穿给我看的。” “想得美……” 衣服至少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取货,所以萧舒夏在今天下午的电话里跟何沛媛商量的是等杨景行从美国回来了她再来浦海。 何沛媛很好心:“我跟你妈说你肯定给她带回来好消息。” 杨景行笑:“谢谢老婆。” 何沛媛笑眯眯的意思是:“因为你肯定会见到萌萌和婷婷,你妈听了肯定好高兴好高兴!” 杨景行苦恼:“叫你陪我去你又不肯。” 何沛媛很气愤:“明知道不可能,虚情假意!” 杨景行问:“为什么不可能?” 何沛媛就看着男朋友:“请问,我去不去有关系吗?我去了你想见我也拦不住,而且我也不会拦。我不去……你就要见?” 杨景行陪笑:“如果万一中的万一,有你在身边性质就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何沛媛不需要回答:“有我在你就觉得光明正大了?” 杨景行嘿:“对我来说性质都一样,是对媛媛而言性质不一样。” 何沛媛哼:“我才不想让人觉得……如果我真的跟你去,如果她们本来打算去,发现我去了,她们还会去吗?” 杨景行觉得:“本来打算捧场的话就说明已经放下成见了,那就应该会去。” “不要脸……” 又是这个问题老生常谈了一阵,依然没有任何进展,然后才说起纽爱考察团的事,民族乐团内部就是这么称呼的。可不光何沛媛,三零六基本上一致觉得文付江真是会抓住机会,本来也不是个什么顶大的事,被文团长一阵操作后感觉就变成民族乐团的大功绩了。 杨景行的观点是:“所谓合作就是要都能得到好处,没好处谁跟你合作。” 何沛媛依然看不起:“那就别口口声声为了音乐为了艺术。” 杨景行多庸俗:“音乐和艺术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好处,这个好处不是贬义词。” 何沛媛就问:“那你帮别人做那么多事是为了什么好处?我不是喻昕婷!” 杨景行嘿:“我得到的好处还不多吗?” 不管怎么说,何沛媛就是觉得明天要给美国人演奏这事挺不合时宜的:“……我们不求纽爱,你更不求,凭什么呀?弄得像要巴结他们一样!” 杨景行换个角度:“就当是待客之道,拿出好菜来。” 何沛媛又觉得一个助理指挥而已,幸好文付江没要杨景行亲自去,算他还看清了一点形势。可是抱怨归抱怨,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三零六今天还是准备了一下的,也让何沛媛确认了齐清诺果然对前男友的事情还是挺上心的。 新疆馆子是邵芳洁推荐给何沛媛的,进去坐下后感觉是还不错,何沛媛灵感激发了,又想起来一个议题,关于第二交响曲,齐清诺应该是听得出来其中《绽放》和《宁静》的素材,喻昕婷可能也能看出端倪,但是陶萌呢?陶萌会不会觉得是为她一人所作因而感动得一塌糊涂? 杨景行只能问:“如果是你,你会觉得感动吗?” 何沛媛哼:“我只觉得恶心!” 杨景行大松一口气:“所以呀。” 何沛媛乐观:“谁知道别人怎么想……” 不管怎么样吃完饭了还是回国际名园,也算是尽情地吻了一回。然后何沛媛还是要早点回自己家,不管怎么样还是希望明天一切顺利,好让无赖高高兴兴去纽约见他的念念不忘。 说好的早点休息,半夜两点多,何沛媛给男朋友打电话来,是二十四小时以来最温柔的语气:“我做梦了。” 杨景行担心:“做噩梦了?” “我梦见你在纽约,一会是陶萌一会是喻昕婷……”何沛媛温柔得简直脆弱出哭腔:“我好像不在,一会像是看电视一会又像在学校,好像你还没追我的时候……” 杨景行尽量温柔:“媛媛,我这次不去了。” 何沛媛近乎抽泣的语调:“你能不能不见她们?就算她们去现场你也不要见。” 杨景行犹豫还是思考了一下:“万一那样,不打个招呼我觉得说不过去。” 何沛媛不理解:“为什么?反正已经那样了……你就是忘不了她们!”声音陡然升高了。 杨景行解释:“你可以理解成,当别人想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我不能给脸不要脸。” “我不理解!”何沛媛的理解是:“化什么干戈?就是想破镜重圆……” 半夜的电话打了近一刻钟,最后的说法还是明天再好好商量。 第一二四九章 想通了 星期五早上七点,杨景行再给女朋友打电话想献殷勤,可那边死活不接了,甚至还没响铃就挂断。虽然几个小时前的电话并没显得特别严重,但杨景行还是知道症结所在,就给何沛媛发短信:老婆,我想通了,你是对的,我决定了。 虽然短信也没回音,但杨景行等了一会后还是再次打电话,响铃若干声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地接通了,杨景行仔细听了一下再喂:“起床没?” “干什么?”何沛媛显得比较客气。 杨景行嘿:“跟你汇报思想工作,你喝什么?我在这等半天了。” 何沛媛没兴趣:“你决定什么了?” 杨景行简直急切:“见面汇报吧,还是热巧克力?” “不要。”何沛媛想了一下:“卡布奇洛……” 杨景行已经能光明正大地大清早开车到女朋友家楼下接人了,他调完头何沛媛也就下来了,开门上车。无赖当然是陪好笑脸,不过看仔细女朋友严重缺觉的眼圈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何沛媛把从座位上拿起来的热饮抱稳当些,也看一眼司机。 杨景行说:“喝呀,趁热。” 何沛媛先严肃问清楚:“是不是我不接电话你才过来?” 杨景行又笑了:“我飞过来呀。” 何沛媛的意思是:“我不接电话你才松口。” 杨景行摇头:“不是,真的昨天半夜就想通了,媛媛说得对,我也领悟了,这件事的关键不是后果而是态度。” 何沛媛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杨景行认真的样子:“就是重点不是见与不见会怎么样,而是根本不该见……就好比虽然吃一次烧烤不会怎么样,但也应该有个健康饮食的观念。” 何沛媛观察着司机,略微努嘴怀疑:“你真这么想?” 杨景行点头:“想通了就好了。” “才不是!”何沛媛更加怀疑了:“你做错事了才会给我买喝的……你肯定想来跟我宣战,我不接电话你才改主意。” 杨景行又呵呵笑起来:“太冤枉了,我哪做错那么多事,更没胆子给媛媛宣战呀。” 何沛媛继续观察:“……那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再度认真:“我端正态度……就算万一陶萌或者喻昕婷去音乐会了,我也假装没看见,这样态度行吗?” 何沛媛似乎也接受了男朋友昨天晚上的观点:“那多过意不去。” 杨景行似乎真想通了:“首先考虑在媛媛这过不过意得去……其实也没脸见她们,不见才好。” 何沛媛哼:“只怕到时候心一软……” 杨景行摇头:“就是因为心软了才想通,我心里装着媛媛的。” 何沛媛没空嫌弃肉麻,再问:“她们要见你呢?” 杨景行呵:“我也不说不可能了,就算是陶萌给我打电话说想见面,我也会推辞掉。行吗?” 何沛媛来劲了:“她死活要见!” 杨景行学女朋友:“不要脸……你以为你男朋友多香呀。” 何沛媛豁出去的样子:“她等你,等不到你就不走!站起凄风苦雨中……” 杨景行呵呵:“现实情况是,就算我这么跟人家说,人家也不一定会来。” 何沛媛哼:“伤心吧?” 杨景行摇头:“你说对了,我是做错事了,之前我是想顺其自然,万一她们捧场我也要表示感谢,这个态度确实不对。现在我想明白了,所谓的顺其自然其实包含了一种侥幸心理……总之我调整心态了,决定用尽量不见面的心态去纽约。” 何沛媛不太明白:“什么叫尽量?” 杨景行嘿:“就是万一有人在凄风苦雨中等我,我还是要去表个态吧。” “你敢!”何沛媛气愤了:“鬼才会等你……” 杨景行又说明:“但是也可能有什么特殊情况,喻昕婷跟纽爱的关系还不错,有几个朋友,万一她被邀请过去,如果在公开场合见面了,礼节性打个招呼行吗?” 何沛媛不关心不在意:“问你自己。” 杨景行笑笑:“其实也不太想去了,来回至少五六天,徐安那边一忙起来耽误不起。看情况,太紧张就不去了。” 何沛媛看看司机:“你真的能假装没看见吗?” 在面馆不远处停车了,杨景行轻松不少:“我本来就怕万一要见,多尴尬呀,只不过觉得不见就显得没风度,可是一想明白,我早就没一点风度了呀,还讲究个屁呀。” 何沛媛白眼:“知道就好……昨天你说那些话,让我觉得你就是盼着见到她们,就为了见她们才想去。” 杨景行摇头解释:“我一开始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把她们当齐清诺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什么,昨天想明白了,不一样。” 何沛媛问:“怎么不一样。” 杨景行说:“对媛媛来说不一样。”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神情委屈了,酝酿着想倾诉的样子:“昨天我……” 杨景行摆出认真的神情。 何沛媛似乎不想说:“我根本睡不着……要不是怕耽误今天,我当时就去找你讲清楚了。” 杨景行庆幸:“谢谢媛媛给我反省的机会。” 何沛媛越来越委屈:“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杨景行狗胆包天:“我当时还觉得媛媛有点点过头,幸好没冲动说出口。” 何沛媛的眼眶都有点湿了:“我就是怕影响你今天的状态,一忍再忍,真的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我哭了好久你都不知道,怕哭才不接你电话。” 杨景行真是愧疚又怜爱,伸手:“老婆抱抱。” 何沛媛给面子的,然后在男朋友肩膀上说话:“其实我不是怕你们见面,关键是你的态度,你没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对不起。”杨景行辩解:“不是没放在第一位,是这件事上面没引起重视……谢谢媛媛提醒我,让我想明白了……” 再多话想说也还是要抓紧时间下车去吃早餐呀,何沛媛今天可不能迟到呢。边吃边聊,虽然说是不怕男朋友更念念不忘见面,但何沛媛还是要重提杨景行自己的表态,并且细化处理,对男朋友的要求挺高的,不能是笼统地说尽量不见面,而是要杜绝私下见面。 何沛媛自认为也不是不讲道理,那种公开场合的应酬当然是无法避免,但是她也相信自己的男朋友还没有让别人在凄风苦雨中等候的大魅力:“……如果对你还有那么深的感情,也不会等到那一天才表现出来。”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呀,所以嘛,所以你的假设就等于我自作多情。” 何沛媛保守点:“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反正不管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如果她们联系你,包括孔晨荷,还有你在美国的高中同学,都要告诉我!” 杨景行连连保证…… 吃完饭了何沛媛就要直接去地铁站,比到人民广场了再人挤人方便得多。这时间紧张得都来不及面对面商量展望一下今天的各种情况,只能在打电话继续聊一下。何沛媛依然希望一些顺利,让杨景行早日去纽约走一趟,如果无赖说一套做一套出点什么状况,她也早点解脱了…… 杨景行已经在为徐安新专辑制作团队的组建开始忙活,乐手几乎是清一色的欧美专业选手,词曲都是徐安自己一手包办,所以制作人前期的工作重心就是编曲,浦海的几个优秀编曲人都见面聊一聊。 近十点的时候,何沛媛又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喂,他们走了。” 杨景行问:“怎么样?” “还好……”何沛媛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能赶时间,听了几十个小节《就是我们》,说几句话就走了。” 杨景行再问:“几个人?” 何沛媛说:“就哪个尤金,文团长和刘指挥陪着来的,还有翻译。” 杨景行打听:“还有两个人去单位没?” 何沛媛说:“好像还没来,没看见。” 杨景行嗯:“那是下一步工作。行了,你们可以下班了。” “不行。”何沛媛端正态度:“都要待命……” 蔡菲旋的声音:“首席总监没说话,助理算个屁……” 何沛媛在电话里转述一下:“她们觉得这个人好像不太行,你要不要联系一下耶罗米尔侧面问一下?那边还不太晚。” 杨景行说:“没事,跑不了。” 何沛媛声音小点:“老齐说万一他故意刁难,就害你把主团得罪了。” 齐清诺叫着否认:“哎,我可没乌鸦嘴呀。” 杨景行好笑:“哪有那么复杂,当领导当出毛病来了。” 何沛媛当然不会转述:“那你要不要给陆指打个电话?” 杨景行不担心:“陆指和文团搞得定,放心吧。再说我现在觉得泡汤了也好,钱已经到手了,演不演的我还少个麻烦。” “那好吧。”何沛媛还是有点担忧的语气:“再说吧。” 杨景行嗯:“那我挂了……” 挂电话一刻钟后,何沛媛再给杨景行发来短信:吴主任说尤金不听团里安排也不采纳团里的推荐,感觉他对民乐有偏见。我知道老公才不会在乎纽爱这么一个团,有那么多一流乐团等着跟你合作。可是团里都知道你跟耶罗米尔的关系,如果你不假装帮忙争取一下,会不会不大好? 杨景行回复:媛媛虽然不要脸,但是说的也有道理,我等会问一下陆指。 何沛媛真肉麻:老公辛苦了。 杨景行:是不是对《就是我们》和三零六也没兴趣? 何沛媛:也不是,肯定赶时间吧。 杨景行:知道了,敢不尊重我老婆和前女友,看我收拾他。 何沛媛:滚! 杨景行也没急,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可是没等到午饭时间,文付江打电话过来了,杨顾问就满怀希望接听:“文团长您辛苦了,那边怎么样了?” 文付江也是乐观的语气:“还在一个个听,这个人过细,说他们有他们的标准,我们也尽量配合,把几个声部的演奏都集合了,不知道搞到什么时候去,午饭也不要我们安排。” 杨景行哦:“这样……具体有什么态度没?” 文付江呵:“那还不太明朗……感觉这个人城府有点深。” 杨景行说:“我没接触过……” 文付江理解:“是不太好接触,这个人……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去?” 杨景行说:“我没问,什么时候?” 文付江思索的语气:“团里本来想表示点礼貌安排点活动,从那个女的那里听说,他们好像还准备去平京。” 杨景行理解成:“从平京回去?” 文付江纳闷:“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别的打算?” 杨景行也奇怪:“没听说呀……我过去单位一趟,您看方不方便?” 文付江支持的:“也好也好,那你来吧,也是你的客人,露个面给个面子。” 杨景行积极:“那我现在就动身,快点半个小时……” 开车上路后,杨景行再给女朋友汇报一下情况:“……听语气是不太顺利,我过去看看。” 何沛媛这时候又新想法了:“算了,你别来!纽爱什么了不起?让柏林爱乐首演!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助理指挥,以为自己不得了。” 杨景行笑:“你们先吃饭吧……或者你等我,我要不了多久。” 何沛媛也打算盘:“你请客?” 杨景行哈:“当然我请。” 何沛媛还宣布呢:“顾问说中午他请客……”三零六一片热闹。 杨景行差不多十二点半到民族乐团,院子里景象真是跟平时大不一样,看得到的地方都一尘不染,清洁工人实时清扫落叶。车子停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平日里这时候早就下班一大半了。 杨景行停车后直接去主楼,但是要跟在小楼上盼望午饭的女生们打招呼。三零六这会比平时更欢迎顾问,但是没平时那么喧哗,王蕊也只敢小声喊着要去鸿公馆。 主楼里的行政人员看到杨顾问也不像平时那样笑哈哈地大声打招呼,简直有点肃穆:“都在排练厅。” 连事不关己的大提琴演奏家都坚持加班呢,尽量简洁隐秘地告诉杨顾问美国人就是这样,芝加哥交响乐团的同胞首席是他朋友,顶级乐团的乐手看起来风光但是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文付江还是有团长气质的,在办公室里看报,并没有陪同低级别外宾。不过杨顾问来了,文付江还是给个面子陪着去练习厅。团长对情况也是掌握的,说这两个小时时间里那个尤金什么的也考察了十几个乐手了,但是依然没什么态度。民族乐团的二胡和琵琶队伍是壮大的,但是扬琴就没那么多,三弦则更少,文付江担心这个尤金真是对民乐缺少必要的了解而有什么误会。 排练厅外几个前辈乐手在等候的样子,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闲散放松,见了团长还是起身,也跟杨顾问打个招呼。 团综合办公室主任也在,点点头:“杨主任来了。” 文付江稍严肃些:“跟杨主任说一下。” 办公室主任点头肯定的样子:“美方很认真,考察得比较仔细比较全面……但是乐手普遍反应,好像有点文不对题。” 旁边的琵琶演奏家有具体例子:“刚开始连音域都没搞清楚,还傲慢得不得了。” 杨景行点点头:“文团长您就别进去了,我去看看。” 文付江有义气:“我也看看什么情况。” 也算是自家地盘不用客气,杨景行直接推门进去。偌大的排练厅里开了暖气,正在接受面试的是民族乐团的推荐名单内的年轻扬琴演奏员,怎么坐在木管组的谱台上去了,更离奇的是正在演奏音阶。 指挥的位置坐的就是纽爱的第一助理指挥尤金史博格戴勒,四十来岁的白种男人,西装笔挺地翘着二郎腿,旁边站着中方翻译。指挥台后面一点是观摩席,坐着四位中方代表,琵琶首席王老师,二胡首席李老师,还有乐团宣传部的主任,一位乐务坐得靠外看样子是负责排练厅的内外沟通的。 杨景行先对前辈们点头:“王老师李老师辛苦了。” 前辈们微笑回应。 杨景行直接朝尤金走过去,尤金也站起来了,转身一些面向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作曲家。杨景行伸手,尤金也伸手。 杨景行稍微握手一下就松开,严肃样子:“欢迎来浦海。” 尤金还是懂礼貌的,有微笑:“谢谢杨先生。” 杨景行又认真问:“这儿怎么样了?”翻译好像看出来了杨主任的熟练,就退后一点放下工作架势图个轻松。 尤金典型的白人肢体语言和神情:“还好,都还好。” “你确定?”杨景行继续正经着:“你得到什么了?”文付江这些人应该也是听懂对话了,都在旁边一样摆出比较认真的神情。 尤金还是有工作的,他看看自己手中的电话,翻动一下其中的软件:“我有幸见到了,十二位优秀的演奏家,二胡,琵琶……都很好。” 杨景行愿闻其详:“你的好是什么意思?告诉我。” 尤金看着作曲家,好像构思语言:“他们能用历史悠久的乐曲演奏出动人的旋律……” 杨景行不耐烦有点不客气:“别废话,你来这儿不是当观众,你是纽约爱乐团的助理指挥,是吗?” 尤金奇怪了:“……是,当然。” 杨景行再问:“你来这儿要对纽约爱乐即将的演出负责,对耶罗米尔先生负责,对我的作品第二交响曲负责,没错吧?”文团长他们好像有点听不懂了,但是应该听出来杨顾问的语气不算好。团宣传部主任站起来了,满脸关心地走近,两位首席也跟上。 尤金对作曲家点头确认:“当然。” 杨景行的声音越来越洪亮:“这儿的演奏家,他们都是让我尊重的老师,我希望他们得到专业的对待。无论是谁会跟纽约爱乐合作,同时也是我荣幸。史博格先生,你专业吗?或者你的职业生涯并不需要我将来的专业评价?”杨主任这么一长串,翻译当然会发现好多人在看自己了,但是他好像难以启齿。 尤金看着作曲家,好像沉重还是思考了一下,点点头:“是的,我理解……我会是专业的。” 杨景行好大声的:“你确定?” 尤金果断点头:“是的……很显然。” “谢谢你,请继续。”杨景行语气有点怪,再换回母语,对还在谱台上摸不着头脑的演奏家客客气气陪上笑:“高老师你们继续,打扰了。” 演奏家陡然笑得好灿烂:“没关系没关系!” 杨景行理解多:“王老师你们辛苦了,那我先走了。” 王老师还有点弄不清状况的样子,但也点头:“好……不送了。” 李老师抬手拍拍杨顾问的肩膀,关心:“吃饭没?” 杨景行继续陪笑:“还没,跟三零六约了,今天就不请您了。” 前辈很理解的样子:“有机会有机会……” 杨景行邀请:“文团长我们走吧。” 文付江点头哦,想起来什么:“那个那个……张翻译,跟尤金先生说一下,饿了先吃饭,有什么要求跟我们小冯说,你也要吃嘛,人是铁饭是钢。” 翻译点头开始工作,尤金也侧耳听着,然后对文付江说谢谢。文付江也不是完全不会,能说不客气,然后就回邀:“杨主任我们走,不打扰他们工作”。 团宣传处主任跟着团长和顾问一起出了排练厅,关上门后先看看团长,再对顾问笑一笑。 杨景行又有点嬉皮笑脸起来:“团长我先去找她们了。” 文团长点头,又笑,很不团长地搞小圈子用神秘的语气和音量打听:“刚才……说的些什么?” 杨景行呵:“也没说什么,算是同行之间给点建议。” 宣传主任皮笑肉不笑:“我也只听个大概……杨顾问没客气,所以一行是一行,本事大的底子也大,硬气。看样子是怕了。” 杨景行有些惭愧:“也不是本事大,关键他的搞法没道理。” 文付江沉吟一下,更小声一些:“不会出问题吧?”简直不想让第三人听到的音量。 杨景行安抚:“您放心……我比他有发言权。” 文付江呵呵了:“那是,那是……那午饭我来安排?” 杨景行不要脸:“您别麻烦,三零六她们吃顿饭闹得人脑袋疼。” 文付江呵呵呵呵:“那先不说了,你先去找齐团长她们吧,肯定在等你。我等会再给你电话。” 杨景行点头:“您辛苦了,我先走了。” 宣传主任也客气:“杨顾问慢走。” 第一二五零章 老实多了 杨顾问怎么这么快又走了,乐团前辈们当然要关心一下。杨景行没什么好说的,感觉就是顺便跟客人打个招呼,急着去小楼了。 三零六已经整装待发,顾问在楼下一叫唤,女生们就一阵风涌下来,但也不都是着急吃饭,更多等汇报等八卦的关心样子。发现何沛媛似乎事不关己,刘思蔓就先开口问一下:“见面了?” 杨景行点头:“看了下,挺好,没问题。” 王蕊有点不屑:“那他们神神道道的……” 隔墙有耳呢,蔡菲旋嘘:“别这说,先吃饭。” 一群年轻人跟乐务打着招呼就停车场,好车受欢迎呀,于菲菲和柴丽甜先把顾问的后座预定了。也不用浪费时间众口难调,王蕊坚决强烈要求去体验奢侈,气势之宏伟没人敢反对。 上车出发,副驾驶的何沛媛先跟后面伙伴抱怨:“有没觉得好累。” 柴丽甜似乎没觉得,还安抚:“没事的,放轻松。” 于菲菲也有点抱怨:“庸人自扰的感觉,全都跟着神神道道,害我们也七上八下。” 何沛媛简直诉苦:“根本和我们没关系,都瞎打听。” 杨景行好觉悟:“当然有关系,集体。” 于菲菲柴丽甜呵呵,何沛媛则白眼:“看到尤金没?” 杨景行点头嗯:“看到了,正在忙。” 何沛媛不放心:“说什么?” 杨景行好像没当回事:“就提醒他把工作做好。” 何沛媛不屑:“你叫他做好就做好?” 杨景行略遗憾:“做到这个年纪这个位置应该懂得小心翼翼,可能被乐弦压太久了导致有点怨气有点成见,所以今天有点装腔作势,不过他还没资格,要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何沛媛观察着鄙夷:“……你说明白就明白?” 柴丽甜好笑:“奇怪,有资格的反而不会摆架子。” 于菲菲思考:“有资格的你就不觉得他是摆架子,往往变成气质了。你说田珍琪,如果是一般小角色像她那样,肯定也觉得她装腔作势。” 何沛媛是觉得:“装腔作势还好,大不了睁只眼闭只眼,这个感觉有点狗眼看人低。” 柴丽甜挺理解的:“难免会有这种人,昕婷说在美国生活就像睡藏了一根针的羽绒枕,平时觉得舒服,可那根针会突不其然扎一下。” 于菲菲早有结论的样子:“我情愿睡普通枕头。” 杨景行有看法:“但是跑上门来装腔作势说不过去……不过好歹是纽约爱乐,王老师他们可能也有压力,其实也得不到多大个名多大个利。我刚刚去看王老师一直守在那,他也不是为了个人得失。” “王老师本来就好。”何沛媛嫌弃的是:“下面有些人,帮不上忙就看热闹……” 杨景行认为:“看热闹也是关心嘛。” 柴丽甜笑:“王老师他们也算第一个吃螃蟹的。” 杨景行点头:“对,所以你们应该谢谢,也可能先帮你们走出一条路来。” 何沛媛再问:“那你怎么跟尤金说的?” 杨景行说:“就叫他好好干,语气可能有点重,没太给面子。” 何沛媛担心了:“说什么?” 杨景行概括一下:“我的意思是他干不好就别干了,这我应该有发言权的吧?” 于菲菲兴奋了:“真的呀?” 何沛媛鄙夷:“你信他的,他敢吗?” 杨景行呵呵冷笑还哼一声。 何沛媛的手都扬起来了又放下去:“……当所有人面?讲英语?” 杨景行笑:“算是私下聊,不能让人太下不来台,以后也还要合作。” 于菲菲有点忧心:“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结果?就像等好久了。” 杨景行估计:“应该差不多,他们也要考虑成本。” 于菲菲知道:“他们出国补贴高,至少住四星级。他们工会权力大,不像我们的工会。” 何沛媛简直气愤:“打发要饭的……” 大家跟着王蕊,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一个路边小门外,有人开门放行,进去后发现也是老式小洋楼加庭院,虽然比民族乐团小得多,但也显得挺安静了。 还在停车呢,于菲菲就等不及跟伙伴们宣告了:“怪叔说他找回场子了!” 女生们连忙打听,王蕊可就着急了,生怕错过八卦又要担心这儿的钢琴包房空着没,还好她要如愿了,能跟伙伴们听着阿怪的弹奏享受美食了。 于菲菲和柴丽甜开始放飞想象力描述顾问是怎么找回场子的,伙伴们听得津津有味,都自动忽略何沛媛在一旁泼的冷水。 王蕊也信以为真了:“我就知道阿怪肯定能逢凶化吉,所以才要来这……”这姑娘坦白她是昨天跟毕海洋来这里体验了一下,发现餐厅品位比较特别,饭菜也还不错,所以计划等演出之后就建议顾问来这请客的。 感觉餐厅老板真是个爱音乐的人,过道的墙上装饰全是音乐家照片。王蕊隆重揭幕一般跳到一副照片下:“当当当当,请看!” 巧了,耶罗米尔的工作照。可是伙伴们并不给王蕊面子,大多不怎么惊喜甚至嗤之以鼻,杨景行也失望:“我还以为是我呢。” 王蕊有点失落:“……我相信阿怪很快就能挂在这里。” 邵芳洁笑:“呸呸乌鸦嘴。” 蔡菲旋的观察角度是:“你们没发现吗?全是国外的。” 王蕊点头:“所以呀……激励阿怪要更加努力,不能骄傲自满。” 齐清诺赞赏:“蕊蕊有心了,顾问感动不?” 杨景行嘿:“感动。” 王蕊才不接受呢:“姓齐的,你少挑拨离间。”说着就朝何沛媛靠拢表示亲热。 何沛媛事不关己,像其他人那么笑一下。 王蕊跳脚:“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目的是,你们不记得了?好久好久以前就都说想边听阿怪弹琴边吃饭!” “反正我没说。” “我也没。” “不记得……” “就你吧!” “我们又当了一回*……” 王蕊愤慨了,指着何沛媛出卖:“你们不找正主针对我算什么!?” 何沛媛也表个态:“我有没要把他挂上去。” 这下都哈哈大笑了,杨景行都看不过去了,跟闺蜜站一起去:“不理她们。” 王蕊却不给面子地跳开了:“你别害我!” 何沛媛首当其冲幸灾乐祸…… 不光大厅有钢琴,连包房里也是小三角琴,沙发宽大舒适。不光伙伴们赞叹,王蕊也是第一次进来,也佩服自己的眼光。钢琴虽然不是什么昂贵品牌型号,但杨景行试了试发现音准倒还凑合。 女生们似乎来听音乐会的,都往沙发上挤。何沛媛提醒一下:“不点菜呀?” 齐清诺还鄙夷何沛媛:“自觉点好不好,这你说了算。” 何沛媛哼:“我懒得点。” 刘思蔓救场一般:“那我不客气了……” 等伙伴们犹豫或者不好意思了,何沛媛又会鼓励:“点呀,不吃白不吃!” 柴丽甜放心了:“正主发话了……” 高效率点菜之后快点开始音乐会吧,于菲菲想起来提醒服务员:“慢点上菜,越慢越好。” 看样子客人们是全体一直求慢,服务员也真信了:“……我等半个小时之后再下单可以吗?下单后半个小时可以上菜。” 杨景行可扛不住:“别理她们,快点。” 齐清诺又质疑何沛媛了:“哎,你家教成问题呀,敢插嘴了。” 坐在饭桌边的何沛媛显得无奈。 柴丽甜似乎看不下去了,针对团长:“别说标杆,某人自己原来怎么样……” 王蕊立刻会意加入战斗:“就是,阿怪现在老实多了!” 三零六显然也分小团体,年晴针对王蕊:“跟你学的吧?老毕管教得那么好。” 王蕊反弹:“没你管教诗人好。” 齐清诺记仇:“诗人的教养比曾理还差点。” 柴丽甜也不要脸:“我是放养。” 这情况有点危险,女生们不敢轻易发话了,不过郭菱一身轻:“你们都别谦虚,都是一把好手。” 刘思蔓居然拉只是轻笑邵芳洁的下水:“还是小洁幸福,特警天生有修养。” 蔡菲旋重重叹气了:“唉,都别说了……” 王蕊劝蔡菲旋:“别这样嘛。” 杨景行感激的:“谢谢旋子结束这个话题,大恩大德。” 高翩翩也跟着大伙哈哈笑了,何沛媛也呵呵给点面子,于菲菲着急:“快点呀,音乐会。” 杨景行坐好,有点感怀:“好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 王蕊切:“我们天天一起。” 杨景行不受影响:“怀旧一下吧。”摆起架势。 女生们零星的几个巴掌声后,杨景行开始了,弹的是《魂斗罗》。女生们表情各异,惊喜的嫌弃的好笑的无所谓的,不过都还是都耐心地听了下去。杨景行还弹得有滋有味甚至带出了点激情,女生们也慢慢稳定下来甚至认真起来。 杨景行就弹了三分钟就结束了,都是同行,女生们当然鼓掌一下,然后还更给面子地生出感慨来,柴丽甜羞愧往事不堪回首,高翩翩叹息时间真是白驹过隙,于菲菲感触蓦然回首就像昨天,刘思蔓号召忆苦思甜,邵芳洁提议下午回单位可以再回味一下……王蕊质问琴手:“这就完了?” 杨景行再来,几个音符下去,女生们各种笑容了,何沛媛不屑地切也是带着一点笑,顾问弹的显然是《就是我们》,够打发时间了。 从民乐合奏中提炼出主旋律配上和声或者是搞个双声部对杨景行来说都没难度,女生们当然也都听得出顾问弹的是什么东西到了什么段落。 杨景行没有偷工减料,尽量尊重原曲地严格改编,算是尽力而为了,而且对他作曲本人来说都不能算是即兴了,应该说是有备而来。 虽然演奏这首曲子可能已经疲劳了,但是女生们听钢琴改编并没不耐烦,都很快进入了听众角色,而且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听众,当听到作曲家本人把《就是我们》中各乐器唱主角的段落弹奏出不一样的表达后,女生们甚至会莞尔一笑。 服务员再进门送东西的时候似乎被吓到了,唯一的男客人正在琴键上轻抚慢弄。十一个女生有八个在沙发上,两个搬了椅子到钢琴侧面,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最懒地坐在饭桌边。确实很诡异,十一个女生能在饭馆的包房里保持安静,不光嘴上安静连表情都安静,都没人在意服务员。 服务员观察了一下,然后好像也进入魔障了,站在饭桌边看着钢琴方向,不管手中的盘子了。 第一二五一章 物质文明 何沛媛好像发现了服务员看男朋友看得出神,她就分神招呼一下,神情动作问对方有什么事。 服务员把盘子端送到何沛媛跟前,轻声:“请用。”擦手毛巾。 何沛媛摆摆手,小声代表大家:“我们不用,拿走吧……放边上吧,谢谢。” 其他人不受影响,音乐会继续。 五六分钟后,服务员再进包厢,钢琴为了尽量还原原曲套鼓的主角气势变得磅礴铿锵了,感觉上肯定大不同于平时琴师应客人要求弹的那些曲子,服务员又多看了两眼,但是女客人依然是安静。 又几分钟后,两个服务员合伙推小车进来了,摆放东西都尽量轻点,因为这会钢琴特很是温柔婉转的。 估计可以开饭了,服务员开始进出得频繁,几乎完整地旁观了疾风骤雨般的高潮段落。 原曲高潮之后就是三弦唱主角了,几乎刻进骨子的旋律响起后,伙伴们又看看三弦选手。何沛媛自己并不怎么在意,似乎急着吃饭了。 服务员也没走了,退到门边去站着,还是训练有素的,不过分关顾任何客人。 三弦部分本就不算短,感觉结尾也老长的,女生们的耐心似乎也是有限的,知道终于要熬出头了,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钢琴版的结尾是最尊重原曲的了,不光形似还神似。最后的音符还没落定,几个女生就等不及开始带领掌声了。三零六行动起来还是统一的,何沛媛也没搞特殊拍手意思了几下。 于菲菲等不及跳起来出好点子:“可以再出版一首钢琴曲,大作,肯定不比d大调奏鸣曲差。” 蔡菲旋似乎赞同:“全新的感觉!” 郭菱简直兴奋:“重燃了我对代表作的热情。” 刘思蔓专业:“三声部那段太牛了,四手联弹的感觉!” 柴丽甜嘻嘻告诫大家:“顾问的意思是问我们真的吃透了吗?以后可别再轻易说疲劳了。” 邵芳洁知错了:“惭愧惭愧……” 高翩翩谦虚:“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天赋。” 杨景行严厉:“什么天赋?都靠努力。” 女生们笑,王蕊还真给顾问面子:“学校排练那段时间是好充实,现在每天都等下班。” 齐清诺发话:“你别说了,最想下班的就是你。” 王蕊顶嘴:“不是我……诗人最想下班!” 杨景行笑:“我也想下班……再来一段吃饭,非常荣幸有请标杆来跟我合作四手联弹。” 女生们不问青红皂白就叫嚷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何沛媛却不给面子:“不玩了,吃饭了,别人等着呢!” 服务员陪笑:“没关系。” 何沛媛命令顾问:“洗手去。” 杨景行虽然有不满模样但不敢不听指挥,叫服务员上菜吧。 顾问去洗手间再过来时女生们已经坐好了,何沛媛和邵芳洁中间空了一个位子显然是留他的。 王蕊正在伙伴们解释为什么没早点跟大家透漏自己的计划:“……早上哪有时间说这些?再说也怕有什么万一。我是想跟媛媛商量呀,还没来得及!” 何沛媛显得不在意:“管他呢,想多了也没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于菲菲还是乐观的:“吃饱喝足回去等好消息。” 郭菱觉得:“他们当然是好消息,怪叔无所谓了。” 刘思蔓分析:“也不是无所谓,怪叔还是希望能成……其实这件事办成对我们也有好处,你们想一想。” 女生们也走上社会了,蔡菲旋都懂得地点头:“以后不会再说我们搞特殊了。” 似乎都认同,王蕊简直感动:“阿怪始终都是为我们好。” 伙伴们又呕吐起来,杨景行都受不了:“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何沛媛瞥眼:“鬼才跟你一根绳。” 大家都笑,高翩翩想起来:“想早点到平安夜。” 蔡菲旋同病相怜:“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看电视。” 回忆起拍纪录片的时候,女生们还记得杨景行说的肉麻话,什么得到听众的喜爱和尊重,所以刘思蔓也是理解为什么顾问要建议不再演出《锦瑟华年》。 齐清诺也抱怨呢,面对那么多的商演邀请都要拒绝:“……每次都觉得自己跟钱作对呀。” 王蕊捂心脏受不了:“别说,别说这个,心脏疼。” 杨景行问:“现在少些了吧?” 齐清诺点头:“少是少了,开价越来越高,星期三还有个二十万好商量。” 何沛媛了解:“奇杰不死心,每次都往这边推,早就跟他讲清楚了。” 齐清诺笑:“诱惑越来越大呀。二十万意味着什么?民族乐团今年的预算是三千四百万,财政拨款预计预算是三千一百万,预计收入是三百万,房子租金那些就差不多一百万……” 蔡菲旋有估算的:“我们都不止一百万了吧。” 齐清诺考虑的是:“所以主团的事业收入预计是六十万……” 单位情况大家是了解的,所以郭菱都怀疑:“有那么多?全是些义务赔本演出。” 齐清诺为杨景行:“纽爱一场商演多少?” 杨景行有点了解:“几万到十几万美元,他们没财政拨款但是赞助多。” 齐清诺的意思是:“人家一年至少一百场,一场等我们全年,所以别怪人看不起。” 真是沉重的现实,女生们都得意不起来了,顾问却好笑:“领导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 齐清诺不在意讽刺:“我们今年人员加项目支出预算是两百六十万,我想干脆俗气点,先立个自给自足的目标。” 刘副团长点头:“做不到这点也没资格说人家怎么了。” 柴丽甜呵:“老大受刺激了?” 齐清诺笑:“伟人说得对,物质文明精神文明两手抓,我们向祖国学习成功经验。所以顾问以后继续多帮衬,媛媛搞好关系建设工作。” 伙伴们的呵呵中,何沛媛欣悦表态:“跟党走。” 高翩翩似乎受感召了:“以前是有点井底之蛙的感觉,其实还差得远。” 刘思蔓补充:“如果自己实力够有平等地位,今天也不用怪叔出面了。” 杨景行呵:“我出面很丢人吗?” 大家哈哈,王蕊就倡导:“就是呀,今天这么高兴,别搞得那么沉重。” 齐清诺鄙视:“哪来沉重?我们不忘初心,为了艺术为了青春,多么激昂的主旋律。” 伙伴纷纷响应,刘思蔓号召举杯明智,以茶代酒。 杨景行也跟着凑热闹:“祝三零六成功。” 邵芳洁呵呵乐:“一条绳上的都成功……” 终于上菜可以吃饭了,也都饿了,豪言壮志先放一边,填饱肚子再说。终于被大家肯定了品味,王蕊就得意起来,再推荐一个前些天跟阿怪和标杆去的地方,菜品也不错,环境适合几个人小聚。 齐清诺就搞分裂:“下次我们九个人去,不告诉这仨。” 何沛媛解释:“那天临时凑巧,老毕突然加班了。” 齐清诺惦记着:“说了多久了,老毕还不上门提亲?” 王蕊叹气:“唉呀,你别吓他了。” 年晴啧啧:“这就护上了。” 嘲笑着邵芳洁也显得真心:“早点提亲了我们好准备嫁妆。” 杨景行点头:“算我一份。” 齐清诺接纳:“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堵门。” 杨景行嘿:“可以,特警我是有点怕,老毕我可以壮着胆子捣捣乱。” 蔡菲旋摩拳擦掌的:“小洁当时我们还没经验。” 年晴更积极:“这次都听我的,让他脱层皮。” 王蕊不在乎嘲笑的:“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 于菲菲揭露:“让特警跳舞的注意谁出的?” 王蕊不觉得过分:“跳舞怎么了?比背下六楼好得多吧?” 邵芳洁呵呵:“后来说情愿背十六楼。” 柴丽甜看出来:“小洁当时多心疼呀。报仇的时候到了,千万别客气。” 王蕊委屈:“我一片好心!” 刘思蔓简直幸灾乐祸:“你就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是,没你想得远……”王蕊反唇相讥:“还是瞎子心疼人,当时还帮特警说好话吧?原来早就想到他男人也有那一天。” 刘思蔓嘿得心虚:“我心地善良。” 蔡菲旋再度强硬表态:“这次坚决不能放过老毕!” 于菲菲举手:“我支持!” 邵芳洁也不在乎:“坚决支持。” 柴丽甜呵呵:“强烈支持。” 年晴似乎也不心疼李孚:“空口无凭,拿出实际行动来。” 郭菱简直心狠:“老虎凳辣椒水都来一遍。” 虽然是说笑,但是大家轮流表态,齐清诺还没忘记物质文明建设:“我就收红包吧。” 何沛媛也不甘落后,认真建议的样子:“最好有浪漫点的方式,达到目的也留下回忆……” 年晴挑眉:“怕了?” “我怕什么!?”何沛媛莫名其妙:“老毕不怎么浪漫,一举两得,开启他的新大门。” 齐清诺视线挑衅胡吃海塞的顾问:“怕不怕?” 杨景行相信:“老毕就算坐在这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刘思蔓倒是支持标杆的样子:“特警那天的表白我就觉得很浪漫,当时真的感动。” 高翩翩建议:“有感而发的,所以只能引导不能强迫。” 齐清诺建议:“当事人在这,不说了,回头再好好合计。” 王蕊还期待呢:“透漏点嘛……” 第一二五二章 信任 毕竟还要上班,这顿饭也没敢太悠闲,两点半过顾问就结账。给顾客刷完卡之后,服务员多嘴了一句:“先生琴弹得很好。” 杨景行谢谢,女生们则顿时天性起来,刘思蔓代表大家:“你们老板也喜欢音乐吗?” 蔡菲旋吹捧一下:“难看到这么高规格配置。” 郭菱有点看法:“盘子都爱马仕了,钢琴至少雅马哈吧。” 服务员陪笑熟练:“谢谢您的宝贵建议,我会跟上层反应。我们大老板是发烧友,很喜欢音乐。” 柴丽甜呵:“我也有个建议,能把美食做这么好,也可以多关注我们自己的音乐。” 服务员依然欢迎:“好的,谢谢您的建议。能问一下先生之前弹的是什么曲子吗?” 杨景行挺开朗:“给你介绍一下,这十一位美女都来自三零六女子乐团,我弹的就改编自她们的代表作之一叫《就是我们》,就是她们。” 何沛媛时刻抓得住:“你评的代表作呀?” 服务员似乎没太明白,但还是点头致意:“谢谢。” 齐清诺好笑:“同志们努力呀,本地发烧友都没听过。” 服务员歉意:“对不起,我孤陋寡闻。” 王蕊等不及地报复:“我也介绍,这位帅哥就是大名鼎鼎的作曲家钢琴家杨景行。” 服务员保持礼貌:“您好。”快速确认一下客人的签名。 杨景行明白的:“我也努力吧。” 大伙好笑了,王蕊好像又有点于心不忍:“就说帅不帅吧?” 服务员稍点头,然后更灿烂些:“女朋友也很漂亮。” “哪有……”何沛媛很无辜,瞪王蕊一眼。 “很漂亮吧。”齐清诺强调一下标杆,自己也给个面子:“前任也还不错哟。” 女生们简直放肆地哄堂大笑起来,何沛媛则只能白眼团长,似乎忍不住呵斥一般:“受不了你!” 本来虚荣着的杨景行只能摇头叹气提醒:“形象。” 服务员好像知道自己不该参与:“麻烦各位稍等……” 聊天有好处呀,服务员赠送了两大盒什么点心,然后送客人出楼欢迎下次光临。何沛媛没什么话跟男朋友说,提着赠品直接上王蕊的车。于菲菲几人要跟杨景行确认一下,演出后的聚餐依然有效吧。 杨景行到峨洋忙活开会,公司确定在元旦正式发布年华音乐播放器。看起来还有两个月时间,其实非常紧张,几个部门要累死累活了。 五点过,何沛媛给杨景行打电话了,正经地开门见山:“喂,王老师他们才忙完,合同那些要等明天了。” 杨景行问:“名单确认了?” 何沛媛嗯:“确认了,都没变。” 杨景行哦:“那就好,老师们辛苦了。” 电话那头文付江的声音也清晰:“小何帮忙问一下……”何沛媛就问了:“文团长问你晚上有时间没,边吃饭边商量一下。”还有前辈演奏家的话:“明天比较忙呀,杨主任今天有空最好……” 杨景行说:“我这边走不开,改天再谢谢老师们……” 何沛媛哦着转述:“他那边有事走不开,只能改天再谢谢王老师你们,不好意思……” 前辈们当然客气,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大家都是为了民乐艺术,要说还得感谢杨主任呢,要不是杨主任出马这次可能还有点玄,不过今天的事情也充分证明了杨主任的艺术地位,更说明了杨主任对民乐的热爱…… 杨景行就听着那边聊上了,他也不敢挂电话。 何沛媛显然也听领导前辈同事们欣慰甚至兴奋交流去了,然后是被谁提醒了电话还没挂呢,她就说:“那你先忙吧。” 杨景行小声:“没一会了,回家等我。” 何沛媛拜拜挂了电话。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何沛媛再度给男朋友打电话,语气就有点居高临下了:“下班了。” “这么快。”杨景行简直着急了:“你回家先休息会,昨天没睡好。” 何沛媛略有不满:“你还在那边?” 杨景行歉意:“快了快了,几分钟。” 何沛媛不耐烦:“王蕊要找你,等着吧。”说着就挂了。 近七点了,杨景行再接女朋友的电话,期待:“到了?” 何沛媛说:“王蕊想上去看,快来接。” 杨景行嘿嘿:“我老婆怎么这么记仇呀。” 何沛媛就是记仇:“不欢迎我我不去!” 王蕊也有脾气了:“算了算了,我走了……” 杨景行虽然没下楼去接但也到电梯外等着表示欢迎,何沛媛还是陪着王蕊上来的。王蕊来不及出电梯就犯病:“阿怪!偶像!”还是没敢太喧哗。 何沛媛当然是一脸不屑:“呕吐对象。” 杨景行问:“老毕加班?” “没,他在那边等我,快点快点快点!”王蕊边观察环境边赶时间:“阿怪你是不是让尤金碰了一鼻子灰?” 何沛媛才不信:“听他们夸张。” 王蕊好忙的:“峨洋文化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哈哈……” 杨景行欢迎:“参观指导一下。” 王蕊还调整一下神态显得正式,但是问:“帅哥多不多?” 何沛媛小声但兴奋:“有几个,你等会进门看左边……” 杨景行气愤:“解聘!” 王蕊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到前台就站住了,瞻仰般地感叹起来:“好……先进!” 何沛媛介绍播放器标志:“琵琶哦,徒弟没白带。” 王蕊也赞叹:“比电脑的漂亮……阿怪太厉害了!” 何沛媛揭穿:“面子工程,里面好小的。” 王蕊好像不好意思,在入口处看了看办公区全貌后就不肯进去了,别打扰人家工作,她也急着要走,不过走之前先看看峨洋新办公区的装修情况,有没有什么能借鉴的。 隔壁的装修才开始没多久,这会工人都下班了,杨景行连灯都找不到,可王蕊还是赞叹,大公司的感觉呀,时装剧呀。 说是急着走,几个人又站在这边聊起来,王蕊心切求证杨景行是怎么给不懂礼貌的人颜色看的。说来好笑,下午女生们回单位后好一会也没得到主楼的消息,后来就用获赠的点心搞起下午茶来,可架势刚摆开,文付江就带着几位首席到小楼去了。点心可不够分呀,场面就挺尴尬又搞笑。 王蕊也看得出来:“明知道不可能,还问你在不在呀,假装找你。也不是假装,是想找你。” 何沛媛不觉得:“他根本不是重点。” 王蕊不确定,还是跟杨景行说:“先找老大,先问了你,问我们吃饭的时候你有什么建议和安排没,哈哈,差点说女服务员看你看痴了……” 何沛媛鄙视男朋友:“不要脸!” 杨景行坚决否认:“别人喜欢音乐,跟我没关系。” 王蕊都嫌弃:“少来……其实文团长主要是跟老大说话,其实老大当时也好尴尬,是不是?” 何沛媛想了一下点点头。 王蕊就有点无奈地告诉顾问:“文团长……他就像老大的副手,什么都问她,可是今天扯得太牵强了,他说是三零六给了你对民乐信心,所以你才会创作第二交响曲把民乐推上林肯艺术中心。” 杨景行讨好:“说的是事实,没三零六我就不会……” 王蕊的意思是:“可是在这个关口说这些,感觉有点那个,老大当时都接不上话了,还好瞎子反应快……我觉得文团下午不该带他们过来,不过可能也有媛媛的关系。” 何沛媛好冤枉:“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蕊会观察生活了:“好几次主动跟你讲话,叫你给阿怪打电话。” 杨景行好笑了:“他是不是夹在我前女友和现女友之间为难。” 王蕊咦嘿嘿斜眼瞬间准备好看热闹了。 何沛媛抬手就打,狠狠几拳:“谁在乎你!?” 王蕊想起来就乐淘淘:“老大中午笑死我了,那个服务员要是知道是真的……肯定好仰慕阿怪!” 杨景行想搂一下女朋友肩膀:“媛媛就够仰慕了。” 何沛媛不给男朋友碰。 王蕊庆幸:“其实我们早就看开了,他们老一辈不了解我们,你们……王老师他说中午看你训斥尤金的时候,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你对民乐的爱和责任!” 杨景行好笑:“算不上训斥。” 王蕊谴责:“你别以为别人不懂,他们后来都跟翻译问的一清二楚了,每句话每个字每个单词!你是不是说都是你敬重的老师?要尤金也尊重他们。他们好感动的!” 何沛媛不屑:“稀罕他尊重。” 王蕊还是愿意相信的:“当时那种情况,除了阿怪谁能帮他们说话?原来张家霍那次阿怪帮我们,你不感动吗?” 何沛媛切一声加白眼。 王蕊坚持自我,跟闺蜜说:“听王老师他们说你严正交涉……我们都好骄傲,是我们心目中的阿怪!” 何沛媛求饶:“我真的要吐了。” 王蕊瞥眼标杆:“是是是,吐了,阿怪没什么了不起……别跟他在一起呀,帅哥那么多。” 杨景行吓得差点翻脸:“话别乱说,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 何沛媛当然很气自己的无力反驳,于是又对男朋友几拳。 王蕊更受不了:“我才要吐了!阿怪你不知道,媛媛多小气……” 何沛媛顿时撇清:“我不管,与我无关!” 王蕊继续跟顾问说明:“听他们说根本不过瘾,后来他们走了,菲菲她们就说让你跟我们重演一遍情景再现,媛媛不乐意……” 何沛媛不顾友情地质问:“我什么时候怎么不愿意了?” 王蕊很懂:“不答应就是不愿意。” 杨景行好笑:“你们俩吵什么吵,我不是故意不给尤金好脸色,当时的情况是强硬一点最有效率,急着跟你们吃饭嘛,不然我就慢慢好言相劝了。” 王蕊的理解是:“哎,着急见你……呕吐!” 杨景行安抚女朋友:“不急不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沛媛完全不接受:“不要你管。” 王蕊有嘻嘻好笑:“……阿怪,他们下午说起你的时候态度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是吧?” 何沛媛中立:“不知道。” 王蕊有点过分了:“当时谁心里都乐开花了……” 何沛媛请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点头:“没有没有!” 王蕊跟顾问揭发:“吃饭回去的时候,谁在担心阿怪吹的牛不能兑现?” 何沛媛解释:“我看笑话看热闹,我笑哈哈!” 杨景行几乎插不上嘴:“行了,别真吵起来了。” 何沛媛再度切男朋友,而且王蕊也近似伙伴的目光看顾问:“我跟媛媛,谁跟谁呀!?其实我就希望媛媛能放开一点,已经这样了,何必呢,没必要。” 何沛媛嫌弃:“行了,别啰嗦。” 王蕊看看时间,更着急了:“那我走了……情景再现都没有。” 何沛媛似乎表态:“再现再现,你们再现!” 杨景行好笑:“走吧,老毕等急了。” 一起下楼,杨景行还是稍微详细点给两个姑娘描述了一下中午的情况:“……所以让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再说明我的立场,再加上当时的情况我也应该帮王老师他们出点气。” 王蕊连连点头的:“对呀,如果不问题他才更担心!” 何沛媛假设:“人家不在乎,人家转头就走,你怎么办?” 杨景行呵:“那就让我女朋友笑哈哈,多好。” 何沛媛还没打,王蕊先受不了:“阿怪你……” 停车场里又站了一会,明天除了主团和纽爱的合同问题,下午或者晚上还要彩排呢,距离音乐会也就四十八小时了,虽然国内的市场是惨淡了点,虽然王蕊并不怎么喜欢大型管弦作品,但她还是殷切希望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全球首演能够尽量做到最好,不能让天才求着老外呀。 王蕊走了后,何沛媛先跟男朋友交流气鼓鼓的眼神,第一个问题是:“温暖吧?感动吧?” 杨景行还是先劝慰着跟女朋友商量去吃什么,出发上路了再配合着开始算账,这样比较节约时间。 何沛媛这一天总结默记下来的东西可就多了,分类别分等级,有工作上的有男女关系上的,有值得商榷的有建议修正的甚至责令整改的。 晚饭吃得差不多了后,杨景行也开始庆幸放松了,自己好像没有犯下决定生死的原则性错误,而且发现的问题也处理得差不多或者是解释通了,他就想转守为攻了:“媛媛,你说我算不算悬崖勒马?” 何沛媛很为难:“勉强算……现在不算,做到之后才算。” 杨景行点头:“当然……但是就我目前的意识和觉悟,能不能让我在媛媛心目中加点分?一分也好。” 何沛媛更保守:“如果是真心……加零点一分。” “当然是真心。”杨景行高兴:“零点一也好,积少成多……你也说话算数,以后也要对我多零一点分的信任,好不好?” 何沛媛警惕审视了:“……信任不是别人给的。” 杨景行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正在争取嘛。” 何沛媛怀疑了:“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杨景行很讲道理:“媛媛说得对,信任是自己争取的,我不怪你对我有不信任,我只希望你能承认的进步,给我机会,好不好?” 何沛媛点点头:“早上看你的短信……我也有点感动。” 杨景行备受鼓舞:“那我就有动力了……” 第一二五三章 青年才俊 星期六一早,按照女朋友的要求,杨景行穿上西装戴上名表之后再出门,可碰面之后接受检查也才基本合格,衬衣没搭配好。 今天上午的主要任务是去给杨景行做衣服,何沛媛检查过男朋友的衣柜,礼服加正装一共不超过十套,而且大部分都好几年历史了。哼,留着当纪念吗?穿去纽约给人看吗?而且就杨景行的穿衣打扮这件事,萧舒夏也算是嘱托过何沛媛的。 何沛媛昨天就跟男朋友回忆了自己定做衣服的历史,可算是经验丰富了,但是她今天可不打算带杨景行去平价裁缝街,第一个目标地是严光永当初定做结婚礼服的店,邵芳洁说过不是多贵,但是当时看起来效果很不错。 从只有几个平方的拥挤小铺子到上下两层楼的豪华大店面,从水都没一杯到多种现磨咖啡招呼,从推着客人转来转去到端着有绒布垫的盘子让客人把手表首饰放好,从几十种面料到内衬都有数百种选择,从简单量几个尺码最快三天取货到要求客人在一个月的定制过程中至少抽出时间试穿两次……何沛媛的眼光有变化,但是积极性和要求始终没变,不厌其烦跟人说明杨景行不喜欢花哨亮丽,她自己则要求不能显老气沉闷。至于价钱,何沛媛完全不在意,反正不是她刷卡。 从早八点多到下午近两点就没干别的了,终于完成既定任务决定去吃午饭了,杨景行就像千年奴隶得解放,何沛媛还意犹未尽呢:“吃完再去新天地看看吧,看完就直接过去。” 杨景行求情:“饶了我吧,一年穿得了几次。” “有备无患。”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教训:“反正钱花不完,别工作了。” 杨景行心悦诚服:“说得有道理,不过是对美女而言。” 何沛媛突然嘻嘻笑:“其实那个流苏鞋挺可爱的。” 杨景行后怕:“别恶心我。” 看看手机上的照片,何沛媛问:“你最喜欢哪一件哪一套?” 杨景行当然是:“都喜欢。” 何沛媛很严肃:“最喜欢的,只能选一套!” 杨景行需要建议:“你觉得呢?” 何沛媛不高兴:“让你选!” 杨景行想了想,选择喜欢何沛媛计划之外中意的那一套可以不用搭配衬衣领带的比较潮流随意的,也是最便宜的。 何沛媛不满意:“那个不算,正式的里面选!” 杨景行挺为难:“其实我想做一套中山装。” 何沛媛退避三舍:“丑死了!你以为你是领导人呀?” 杨景行觉得:“可以改良。” “说得简单!”何沛媛今天也算是学习了,还说女人麻烦女人的钱好赚,男人才是贼喊捉贼,一件衣服就那么多讲究又那么贵,而且:“你早不说,头一家有那种,看到了。” 杨景行笑:“男人说想要什么衣服跟女生不一样,不用当回事。” 何沛媛就理解成:“那今天的都不喜欢?退了算了!” 杨景行强调:“都喜欢,不喜欢的里面选最不喜欢的容易,喜欢的里面选最喜欢的难。” 何沛媛觉得男朋友有弦外之音:“什么意思?” 杨景行的意思是:“你问我最喜欢媛媛哪里?我怎么选,当然是都喜欢。” 何沛媛哼:“少肉麻……快点选!” 杨景行终究拗不过女生:“最后看那种布料感觉比较舒服,板型也还好,穿着应该不难受。” 何沛媛似乎更不满了:“你直接说最贵的最喜欢呗!”得小两万呢。 杨景行嘿:“人之常情,最漂亮的我也最喜欢。” “算了。”何沛媛鼻孔大出气地不高兴:“这套就当我送你的,回头把钱转你。” 杨景行喜上眉梢:“……什么由头?” 何沛媛其实不当回事:“没由头。” 杨景行咧嘴笑地质疑:“那为什么我理由那么充分地送礼物,你反而不肯要?” 何沛媛不信:“你有什么充分理由?” 杨景行当然能对号入座说出一大堆来,不光粉饰了自己当初的种种无赖之举,眼下的就更理直气壮:“……我只是先准备着,你考不过我是不会送的,所以都是师出有名。” 何沛媛晦气地决定:“不学了!” 杨景行脸皮多厚:“那衣服还送不送我?” 何沛媛控制不住嘴角的上扬了,只好做出被气得发笑的模样:“……你不送我就送。” 杨景行很新鲜:“什么讲法?” 何沛媛是担心:“不然别人以为我想用一套衣服换你的车牌!” 杨景行想了下,担心起来:“这么说我不能跟人显摆是媛媛送我的衣服了?” 何沛媛才想起这茬地警醒:“你敢!谁都不能说,包括你爸妈,我爸妈!” 杨景行想不通:“为什么?” “反正不行。”何沛媛似乎有点后悔:“太贵了……我妈说了好几次,不能被你带得大手大脚。” 杨景行委屈:“你说呀,我本来就不大手大脚。” 何沛媛似乎想中肯:“你虽然不铺张,但是有时候还是有点……反正不节约。” 杨景行说:“有时候花钱会觉得很值得很有性价比,那种时候该花就花。” 何沛媛就问:“昨天中午有没有性价比?” 杨景行嘿:“挺好,至少媛媛持基本肯定的态度。” 一晚上过去了何沛媛还在抱怨:“我又没说要去哪里,王蕊以为你多有钱,那么吃谁受得了。” 杨景行安抚:“还好,一年没几次。” 何沛媛正经起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杨景行连连点头。 何沛媛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可不可以别弄自己生日的车牌,弄个三零六的,一一三零六或者三零六一一,也不会更贵,关键是不会被伙伴们取笑:“……你觉得呢?” 杨景行是觉得:“她们都没这个觉悟,凭什么我们?” 何沛媛很简单直接:“我喜欢!” 杨景行显然不甘心:“我盼了好久的幺幺九,三零六以后再说吧。” 何沛媛劝:“别人还以为是火警,而且三零六我妈也不会说什么了……好不好嘛?我真的想要三零六。” 杨景行只得答应:“好,只要你喜欢。” 可是达成共识后何沛媛又担心起来,销售那边会不会觉得客人朝三暮四太麻烦?更重要的是伙伴们会不会觉得自己自以为是想要代表三零六? 杨景行好笑:“如果她们谁买车了用三零六的车牌你会觉得她是自以为是?明显是集体荣誉感嘛。” “不一样……”何沛媛有些憋屈地分析:“那我刚答应你就用那样的车牌?是不是自恋?” 杨景行哈哈:“这是不是说明我在三零六还算有点地位?” 何沛媛坚决否认,当然也看清了是自己想太多想太偏,不过呢还是最好跟伙伴们说是运气好摇号摇中了,实话实说的话就然显得有点过…… 为了打消女朋友的顾虑,杨景行这就跟销售那边联系。销售没有一点不耐烦的,非常耐心仔细地解客人的新想法,还自作聪明地问诸如yy306这种要不要考虑。 何沛媛谨慎:“也行吧,如果有的话……算了吧,开着个头不太好。” 杨景行还是让销售先打听着,等姑娘仔细考虑后再决定…… 基本上又一块石头落地,何沛媛放松了不少,似乎也知道饿了:“你吃过雪花牛肉没?” 杨景行有男朋友素养了:“你想吃?” 何沛媛摇头:“你!昨天菜单上有你没看到?我本来想点的,幸好看清楚了,是三百几十八一位,不是一例……不过今天就去别人肯定以为是昨天舍不得。” 杨景行笑:“那就过段时间再去。” 何沛媛却又等不及:“还有哪儿有没?你想不想吃?不然等演出后再去。” 杨景行体贴:“媛媛今天辛苦,还是吃螃蟹吧,牛肉什么时候都有。” 是辛苦呀,不吃牛肉的话,何沛媛就考虑再争取点时间出来去确认一下书柜的设计,不然又得下星期了,可杨景行下周一就得去平京,何沛媛可不敢独自带人去家里。对何沛媛来说似乎做衣服比当制作人还重要,提醒杨景行先把试穿衣服的档期留好:“……不然丢人丢到国外去。” 杨景行很有信心:“穿着媛媛做的衣服我肯定是闪亮登场。” 何沛媛不需要马屁,正经说明:“别真的以为我怕你念念不忘,也没跟老齐比,我没她有钱!” 杨景行连连点头很理解:“我知道,人之常情,就是想送喜欢的人东西。” 何沛媛呕吐:“鬼才喜欢你……不管怎么说,算我们确定关系之后你的首个重要场合,连指他们对作品还有点信心,纽爱可能也比较重视,跟徐安合作也算是踏上一个新台阶,都算是比较好的开始吧。”这姑娘说得有点不自信。 杨景行郑重感叹点头:“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何沛媛全面总结:“孔亚飞那边也算顺利,峨洋也还好……祝你今后都一帆风顺。”表情挺敷衍的祝福。 杨景行深呼吸,看看女朋友:“谢谢老婆。” 何沛媛笑,雀跃起来:“然后你就是青年才俊了,就可以不要我了放过我了。”满脸期待。 杨景行几乎冷脸:“以后真不准这么说了……什么都没老婆重要!有女朋友的时候工作是为了让女朋友生活得更好,没女朋友的时候工作就是为了打发时间。” 何沛媛小白眼:“那我不需要更好的生活,这样就很好很满足了……你不工作了?” 杨景行嘿:“但是我不能自满,我的目标是有朝一日能让媛媛感到骄傲。” “少假惺惺找借口。”何沛媛撇嘴,然后忍辱负重:“那我假装已经有点点骄傲了。” 杨景行嘿嘿乐…… 何沛媛顿时气愤:“笑你个大头鬼……不送了,反正你穿给别人看的!” 杨景行说:“肯定最先穿给你看,别人都是二手了。” 何沛媛不稀罕:“谁爱看……如果不同意你去,但是你不去纽爱就不排演,你是不是马上跟我宣战?” 杨景行说:“放以前我可能还劝一劝你争取一下,现在我想通了,不去就不去不演就不演。” 何沛媛有点烦躁:“想马上跳到一个月之后见分晓。” 杨景行好笑:“还能见什么分晓,不就是演出成功了,我给媛媛带礼物回来了……别老想这事了,眉间都皱起印子了。” 何沛媛哼,还说呢,她脖子的印迹刚淡下去,以后可得小心:“……你就是不知道轻重,才几天,昨天吻得我都有点疼。”说着还安抚一下自己娇弱的嘴唇。 杨景行嘿:“你比我还用力好不好。” 何沛媛抬手就打,可不管什么交通安全,非得无赖求饶改口了才行。 打完架之后,车里安静了一下,杨景行看看女朋友:“想了?” “没有!”何沛媛震惊了:“你少恶心。” 杨景行当然是男人那一套:“有什么恶心的,我也想,人之常情。” 何沛媛说明:“反正我不想。” 杨景行打听:“快完了吧?” 何沛媛烦躁,很不愿意回答,短暂摇头:“没。” 杨景行笑:“没看清老婆舒服的样子,那种美真是稍纵即逝。” “你别恶心了。”何沛媛非常难受的表情,嚷嚷起来:“我还没吃饭!” 杨景行就想着吃饭:“可惜不能喝酒。” 何沛媛哼:“完了也不喝……已经快干净了。” 杨景行体贴的:“小心为好。” 何沛媛重申:“完了也不让你碰。” 杨景行笑:“别说了,再说等不及了。” 何沛媛观察一下男朋友:“……你好流氓!” 不过不仅没条件也没啥时间耍流氓,吃完午饭后就赶着去确认书柜的事情。何沛媛也是讲究姑娘,各种木料对比还有决定油漆颜色就花了半个多小时。书柜的格局就更讲究了,尤其是要用来放乐谱的一大扇,要分交响曲总谱、钢琴奏鸣曲、民乐作品……家具设计师也算资深从业人员,但是也没过相关经验。 书柜的事基本确定后就四点过了,两个人直接赶往民族乐团。今天早上的通知,明晚的所有演职人员下午五点到单位集合开个小会,然后七点准时到大剧院进行最后的实地彩排。 第一二五四章 义务和责任 杨景行把女朋友送到单位后自己都没下车,赶快回家去换衣服,免得让人说杨顾问这就趾高气扬了,虽然这时候民族乐团和纽爱的商务合作多半还没完全谈妥,不然有消息应该会第一时间通知作曲家的。 近五点半,何沛媛电话通知男朋友去为演奏员的晚饭结账顺便自己也吃点。也没别人了,就三零六这四个,王蕊依然叫喳喳的,于菲菲也兴冲冲把演员派先挂脖子上了。人少了邵芳洁也不怕抢了别人话头,跟伙伴们分享一下丈夫对第二交响曲中的二胡旋律的可笑见解。 吃饭过程中,杨景行接到文付江的电话,说美国佬真是麻烦,几句话说得清楚的事他们非得弄出几十个上百个条款来,还需要纽约那边再确认,所以合同要明天才能签订了。不过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其实双方谈得也挺顺利,民族乐团提出来的那些本来就合情合理的要求基本上都得到了对方的认同。 文付江听得出杨顾问正在跟三零六吃饭,所以他也不多说了,等明天我们自己的演出成功之再细细打算。 听顾问一说,女生们更兴奋了,而且相信纽爱这种国际一线乐团的档期肯定不会轻易变动,说下月三号就一定是下月三号,王蕊羡慕地劝何沛媛:“如果是我我肯定跟阿怪一起去,多风光多有面子!” 何沛媛害怕得只摇头:“懒得坐飞机,三十小时,憋都憋死了。” 于菲菲嘻嘻:“不会无聊的……坐牢也光阴似箭。” 女朋友当然白眼,杨景行就陪着另外几个笑:“小洁比较有感触吧。” 邵芳洁呵呵:“有两个月没出差了,看着有点烦了。” 于菲菲证实,严光永如果久不出差后突然一走,邵芳洁就会邀上自己和柴丽甜,有时候还有一两个校友同学,几个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可潇洒快活了。 王蕊也同病相怜起来,她有时候也感觉好像不如单身的时候自由自在了。 杨景行教训:“……爱情和婚姻一样,不光有权利也有义务和责任,要把这种义务和责任也视为一种甜蜜才是正确的态度。” 何沛媛带领伙伴们呕吐…… 七点差一刻几个人就赶到大剧院了,何沛媛下车自己拿乐器,不给男朋友在同事跟前装体贴的机会。三零六果然还是刘思蔓最深爱音乐呀,说来看彩排,比演员们还先到。 杨景行悄悄跟何沛媛说:“瞎子就不怕别人说她凑热闹。” 何沛媛觉得那是因为都知道刘思蔓水平很高,主团前辈们也不得不点头服气,所以她底气足。 杨景行认为自己的女朋友也没哪一点底气不足呀…… 不过作曲家并没多少时间跟女朋友说悄悄话,到后台后就要开始社交。民族乐团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爱乐那边就甚是想念了,首席和普通演奏员都来恭贺作曲家也接受作曲家的感谢,一个个表演得跟在舞台上一样。 除了对作品表示的强烈赞叹和由衷喜爱,前辈也没少对杨顾问夸三零六的几个女生,尤其是何沛媛,不光精通业务还知书达理,简直已经在爱乐建立起口碑了。 反正何沛媛也不在身边,杨景行就帮女朋友把好话都接了再谦虚感谢一下,然后也跟大伙透漏分享一些消息,首先是跟纽爱的合作,然后是浦音的一些大方针,也包括自己的钢琴教学安排…… 七点过几分就全体准备了,彩排要正式开始了,除了演员们穿的是便装,其他一切都要严肃严格万无一失。 领导来了,文付江和陆白永连立新一起陪同的是浦海大剧院艺术中的总裁兼党委书记,浦海爱乐的团长王进哲也跟在旁边,虽然浦海爱乐其实是文广系统里的。 不用谁招呼,杨景行主动迎过去问好。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堂堂艺术中心能记得杨景行也算难得,并第一时间表示恭喜鼓励。 杨景行的重点当然是感谢,不光自己也帮彭一伟感谢。这场音乐会的门票收入依然是微乎其微的,但是成本肯定是高昂的。多亏了艺术中心的强力支持和时代的进步,不然两个青年作曲家的音乐会基本不可能让两大乐团同台,除非自费。 更难得的是总裁对彭一伟也比较了解,他很想当面表示祝贺的可惜明天要出差,所以让杨景行帮忙转达,更要带去对丁老的问候。聊起来,总裁也是去过林肯艺术中心的人呢,不过是去考察学习。 杨景行表示自己过去纽约的主要目的也是学习,于是总裁团长和指挥作曲家就都同一目标了,要把自身发展起来,大家一起努力吧! 总裁还简短跟音乐家们讲了几句,以杨主任和民族乐团跟纽爱的合作为引子,鼓励士气激励信心,相信明天会更好…… 大伙鼓掌,何沛媛这回也不敢翻白眼了。 总裁不光是来看看,还要看完,于是邀请作曲家一起坐去观众席吧。观众席人还不少,两个乐团来凑热闹的,剧院工作人员,得三四十个。领导了来了,节目单也拿来了,而且不光给领导,大方地给每个人都发一份。 节目单上,杨景行和彭一伟的名头一样,都是优秀青年作曲家,两个人都跟诸多著名演奏家和乐团合作过,不过跟杨景行合作的是全球各地著名乐团。 领导点头后,彩排正式开始了。幕布拉开,浦海民族乐团已经就位。 特色不能丢,音乐会依然有主持人,民族乐团那个还不怎么出名的青年女歌唱家客串的,主要目的就是感谢该感谢的并制造积极喜庆的氛围,介绍作品和作曲家什么的都是其次了,大多是些听得耳朵起茧的常用词汇。 对照着节目单,音乐会第一首作品《文墨》,主持人说什么作品用音乐的形式表现了水墨丹青的神韵和诗词歌赋的风骨,了解作曲家的人会笑掉大牙。 陆白永是被请上台的,观众席上也尽量热烈掌声欢迎。陆白永对观众席致意,然后也说了几句引导听众欣赏音乐的话,再示意乐团准备开始。 《文墨》这件作品肯定谈不上什么超凡脱俗,了不起算个出类拔萃,曲子并没有完全跳出传统民族管弦乐团作品的框架,简单说就是形式上并没再怎么创新,只是内容表象显得挺新鲜,似乎有很多独特的素材,然后还有一个被不少现代作曲家不屑的特点,好听。 十几分钟的曲子在民族管弦乐中也算长了,难得的是民族乐团似乎还在花精力,今天的表现不光是在一年前的基础上细节进步,情感表现的方向上也有所调整,看来前辈们之前也不是跟作曲家吹牛的。 观众席上都挺认真的,艺术中心总裁带头聚精会神,在曲子完了之后才鼓掌赞叹真好啊,跟杨景行说起他听齐团长的作品也有这种特别感受。 陆白永带领乐团跟观众致意,幕布开始落下,主持人上台串场,大肆赞美《文墨》,引出下一首作品《星辰》,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首浩瀚博大而有充满了闪光的作品。 《星辰》的总谱很多人都看过了,都是交口称赞的,包括贺宏垂龚晓玲,都认为彭一伟创作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更令人惊喜。虽然作《星辰》中有些技术手段是脱胎于杨景行第一交响曲或者钢协协奏曲的创新手法,但是彭一伟用得恰到好处而且发展出了自己的特色,某种程度上借鉴的创新比凭空创新还更难一些,也往往达到更好的效果。 杨景行跟何沛媛分析的时候也是认为《星辰》在立意上就是高于《文墨》的,这件作品分上下两篇,应该都是十分钟左右的长度,上篇尤其精彩,虽然在下篇的创作中彭一伟可能遇到了一些难处导致没有很好地把整首作品的立意充分发挥出来,但是《星辰》不会被《文墨》比得多么不堪,除了《星辰》的悦耳程度可能稍差一点,整体而言两首作品的艺术价值应该说旗鼓相当。 主持人口若悬河争取到了三四五分时间,后面动作也蛮快,幕布再拉开的时候,差不多两管编制的浦海爱乐乐团已经就位了。 大家再欢迎连立新亮相,连立新比陆白永年轻,还是留洋多年归来,风度也很不一样。 如果非要比较,浦海爱乐的整体职业素养似乎比民族乐团要高一些,或者说艺术风气更好一些。就作品的完成度而言,彭一伟真得好好感谢连立新和各位演奏家,首演就能达到这种程度,不光用时间还得用心。 虽然作曲家不在,节目结束之后观众席上依然热情鼓掌,领导自己边点头还问杨主任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显得中肯,评价作品非常优秀:“……所以我作为小一辈衷心感谢您,还有不少像彭一伟这样的优秀人才,如果您和王团长文团长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浪费,一定会珍惜,而且能把握住。” 领导点头显得思考:“是呀,年轻人需要机会……毕竟不是谁都有你和齐团长这样的条件,杨主任说出这番话让我很感触呀。我跟齐团长也聊过这个事情,她有很多的真知灼见。” 王进哲和文付江都证实,杨主任可也是一直尽心尽力给别人制造机会呢,现在的年青一代真是团结奋进,让人倍感欣慰。 主持人上台了,啰嗦一大筐后请大家中场休息。 第一二五五章 第二交响曲 趁着休息这几分钟的休息时间,观众席上的几位领导继续交流对音乐艺术发展的想法,主要是几位前辈想听一听年轻人有什么见解。杨景行是觉得培养和扩展市场比扶持从业人员更重要,虽然推广的工作前辈们一直都努力在做,比如高雅艺术进校园就搞得挺不错,但杨景行还是觉得可以在方式方法上寻求突破。 王进哲就从眼前出发,先给艺术中吴心总裁郑重介绍一下接下来的第二交响曲,从指挥到乐手包括他个人都认为这件作品很有希望成为“经典”,甚至有可能成为若干大乐团的保留曲目,当然有个前提,就是西方听众能接受中国民乐,因为这中间毕竟有一道鸿沟,好在杨主任已经名声在外…… 正说着,几位领导先后都看了一下侧门方向,民族乐团的前辈们鱼贯而入,是不是要当听众给爱乐压力呀。从业人员嘛,都很自觉地保持了安静,这么多人却没什么交谈,导致看上去有点古怪。这时候剧场内比真正的音乐会中场休息可安静太多了,连幕布后面放轻的脚步声交谈声调整乐器的声音都能被前面听到,显得挺紧密而有条不紊。 来观众席的不光是民族乐团的人,也有爱乐的一些演奏员,看样子是下半场不用上场的都来了,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少说六七十人。大家也不用争抢,那么多空位随便坐了,但没没人来跟领导挨着。 陆白永也过来了,对演奏员只是点头微笑致意的杨景行就起身让座了:“陆指。” “坐吧。”陆白永不在意地在杨景行旁边坐了,说:“总结了一下。” 杨景行笑:“您太精益求精了。” 吴总裁也肯定:“很精彩,刚刚文团长王团长和杨主任都对陆指挥的指挥交口称赞。” 陆白永好像听不进去这些废话,稍微笑一下就坐稳了。 吴总裁挺周全的:“王团长说到哪儿了?” 王团长继续,他的策略是出口转内销在很多行业都是好办法,不少年轻点的艺术家音乐家已经有意无意在这条路上走得挺顺畅,如果杨主任也那样做,必定获得巨大成功并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造成影响力将不再仅仅是他个人的,如果假以时日,相信浦海音乐学院、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浦海爱乐乐团,都能在世界乐坛有一席之地。 听王团长说得一本正经不像开玩笑,杨景行自己还在尴尬呢,文付江先讨论了:“我想杨主任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是独木难成林,所以他才做了这么多工作。虽说能者多劳,也不能把全部担子都压在杨主任肩膀上,杨主任也有女朋友,也该有时间过一过小日子。” 前辈们呵呵,不过杨主任好像也不在意取笑:“我担不起太多重任,也不敢太自以为是,多些朋友伙伴一起上路胆子才能大一些。” 吴总裁深沉点头同意:“对,独木难成林,我们国家各行各业都不乏优秀人才,很难得杨主任还能考虑到普及和教育,大剧院艺术中心的三项基本功能首先是普及和教育,原创质量。我问一句外行话希望杨主任不要介意,在艺术质量的标尺上,陆指挥认为这首交响曲可以排在什么位列?” 杨景行有点尴尬,陆白永倒是正经严肃:“我个人认为,综合考量后第二交响曲应该在当今世界乐坛最具艺术价值作品的行列之中。” 杨景行干笑:“陆指您给我好大压力。” 陆白永迂回一下:“当然,需要经过时间和听众的验证。” 王进哲积极:“这个我和连指挥的沟通比较多,连指挥也认为这件作品即便是把民乐配器改成西洋乐器,虽然会失掉神韵,也依然是抬高天花板的作品,连指挥认为作品的广度和深度正是当今乐团甚至世界乐团都欠缺的,所以在文团长和陆指挥支持下两个乐团紧密联合起来,尽力保证这次的首演一举成功。当然,陆指挥说得也很对,一件作品的艺术价值是需要更多的人去挖掘,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沉淀。” 除了杨景行,几位领导都点头,吴总裁略振奋:“说得对,其实我对杨主任作品的艺术价值是深信不疑的,我是有个不情之请很难说出口呀。” 不光杨景行,团长和指挥都表态,尽管说呀…… 吴总裁就不客气了,说从明年开始,大剧院艺术中心每年至少要举办二十场公益演出,演出门票最贵不得超过八十,这么一算就算是观众爆满票房也就十来万。尽管亏损压力很大,但是艺术中心还是想尽量给买公益票的听众献上高质量高水准的节目…… 杨景行立刻表态,如果作品能登上公益演出的舞台那是自己的荣幸。两个乐团也连忙帮作曲家证明,杨主任的作品基本就是免费授权的…… 吴总裁倍感欣慰的样子,似乎自己得了多大好处一样真心感谢。 别急,杨景行也对几位领导有个不情之请或者建议,希望艺术中心和乐团以后能在创作环节上多一些投入,多支持鼓励创作者。杨主任知道身边很多同学同行甚至老师,确实是存在辛苦耕耘后不能得到合理报酬的情况。 吴总裁大方承认了这方面确实还有欠缺,他也知道国外即便是学生创作的只演出一场的委约作品也往往有数千美元的酬劳…… 简直高层会议了,可是铃声响起幕布升起。会议只能暂停,总裁调整下姿势提议大家先好好欣赏音乐,先鼓鼓掌。 台上六十四位演奏家这就亮相了,看上去是典型的管弦乐团布局,不过小中大低音提琴组都有精简,然后在第一小小提琴组后面是琵琶组,第二小提琴组后是扬琴组,中提琴和管乐之间是三弦组,二胡夹在了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之间。 何沛媛坐在三弦组末位的,像大部分演员一样略带微笑看着观众席,不过没怎么看作曲家,大概视线扫过了一下,都办没能看清楚无赖脸上灿烂的笑容。 主持人精神饱满上台,下半场的开场白有点长,先是简要概述西方音乐史,然后形容词感叹词多一些地骄傲中国音乐史,还说起了当今世界文化交流碰撞或者融汇的格局,最后再请欣赏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看看中西之间能融汇碰撞出什么样的“浩繁、激荡和秀美、温润”。 观众席人数可翻了几番呢,而且大多是同事和相识,欢迎指挥的掌声挺热烈了。 连立新上台依然没什么话说,跟观众致意后就上指挥台,示意乐团准备,提琴组就纷纷架起了弓弦,木管也就位。连立新的个人爱好,喜欢检阅的感觉吧,背对着观众站立不怎么动的时候肯定是在视线扫视乐团,排练的时候有长达一分钟的,不过这会没那么做作,就半分钟吧,观众还是有这点保持观望的耐心的。 随着指挥的右手猛然提起,在最高点短暂停顿,然后变得非常柔缓地下落,大提琴组先开动起来,沉着的旋律伴随着低音提琴的拨弦,感觉很平常的开头,完全没有先声夺人的感觉。在大提琴组把一段旋律快表达完的时候,木管组加进来点缀了一下,让音乐的感情色彩变得鲜明了一些,多了些灵动和点点欢快,不再显得那么沉稳甚至单调。 木管稍微活跃了一下后就跟大提琴一起轻柔下去,短暂的安静,然后一直紧盯着指挥的竖琴随着命名开始拨弦,有点奇怪的完全没有歌唱性的音符,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在单簧管轻柔地加入后就基本消失了,接着第一小提琴组开始了,几个音符就就让人能觉得旋律挺有歌唱性的。有别具一格的竖琴和柔弱的单簧管衬托着,小提琴的旋律风格也很快明确了,就是简单,简单得让人感觉作曲家在糊弄,但是简单中却显出些肃穆庄重,对业务稍微熟悉点同行都应该能第一时间想起圣咏,想起中世纪。 中世纪时期器乐还很不成气候,所以这时候台上的大部分演奏家其实都是无所事事的,虽然都做出聚精会神的样子。 小提琴似乎唱圣咏唱得忘我,连指挥也沉浸在宗教音乐里摆弄自己的肢体,可是突然,连立新醒过来了,果断甩出手势,严阵以待的扬琴组就一起开工了。 不知道是旋律和声搭配得好还是扬琴本来就跟小提琴很般配,在圣咏中响起的中华民乐的独特代表性音色之一,没让人有突兀的感觉,观众席上的人好像都没有一点不适,但是有意外和惊喜。 其实何沛媛的担心有点多余,陶萌就算在现场也多半听不出扬琴是用《绽放》里的旋律素材亮相,作曲家还是进行了一些发展变化再组合的,只是情感色彩没多大变化,可能会让熟悉《绽放》的人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扬琴响起后,第一小提琴组的十个人两个两个地停手,圣咏逐渐停歇,感觉是把主角让给扬琴,让扬琴用《绽放》的素材作为动机演绎出接下来几个小节越来越鲜明却始终简单的旋律,这里的扬琴的色彩表现其实是很大程度上脱离了传统的,似乎只是把扬琴当成了一种简单的打击乐来用。不过毕竟是交响曲,不能一直简单下去呀,在扬琴的主角地位得到了确定后,铜管开始工作了,定音鼓也开始轻轻敲,然后大提琴组也加入。 扬琴也就当了八个小节的主角,然后就从谱面消失了,但是音乐上并不会让人觉得突然,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感觉,而此时乐曲也就过度了一个新阶段,多声部集体运作,有交响乐团的感觉了。作曲家在这儿并没搞出什么新鲜,反而会让同行第一时间想起佛莱芒乐派和勃艮第乐派,接着就是朝世俗音乐发展过度,作曲家的意图非常明显,这就进入文艺复兴时期了。 作为一个专业学院派作曲家,要模仿一下特定时期特定流派的风格不应该有很大难度,好在杨景行在这里用不长篇幅模仿或者致敬了诸多作曲家的路数,显示出了比较强的归纳融汇能力,应该不至于让人质疑天才江郎才尽了。 乐曲已经开始四分多钟了,比中世纪要丰满复杂一些的文艺复兴时期也眼看走到尽头了,在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转折点,干坐了好久的琵琶组集体拨弦,但是琵琶的亮相没先前扬琴组那么清晰抓耳,在多组乐器中甚至显得有点无关紧要,大部分听众也不会惊喜意外了。 不过杨景行不敢得罪闺蜜的,所以没两个小节之后,琵琶就要凭借旋律和节奏脱颖而出了。喻昕婷肯定听得出琵琶是用《宁静》的素材在乐团中快速取得主角甚至主导地位,但是旋律音符虽然没怎么变,色彩却已经完全不是《宁静》了,琵琶的和声和弹奏的节奏都跟新世纪感觉的钢琴版《宁静》大相径庭。宁静了还怎么主导?所以这里的琵琶从一开始的不起眼很快就变得简直有了点《十面埋伏》的感觉,而且是四把一起,简直气势逼人。 可是琵琶的命运也跟扬琴一样,没风光一会就消失了,而且是陡然消失,简直有点突兀了。好在其他声部没受多少影响,成功进入了新的阶段。 台上放下手的王蕊轻松了,看了作曲家,笑了笑,然后还看了一下距离自己不远的何沛媛。何沛媛似乎一直在专注当听众,但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回看了王蕊,然后也终于关照了台下的男朋友短暂的一眼。 高明的同行应该能料想到,接下来乐曲就要进入巴洛克时期了。果不其然,作曲家继续表现自己的模仿归纳本事,在接下来的两三分钟时间里把佩里、蒙特威尔第、斯卡拉蒂、维瓦尔第……当然少不了巴赫,都致敬了一遍。连立新也真是厉害了,似乎肢体语言的风格也在跟着作品意图在相应变化。 高明的同行肯定能想到,帮助音乐从巴洛克时期顺利过渡到古典主义时期的肯定又是民乐。这一次是二胡担当重任,在乐曲有致敬亨德尔嫌疑的一个铜管和打击乐大合唱的结尾处,四把二胡无缝连接,《一张照片》的变奏主题堪称经验亮相,当然了,音乐色彩也大不同于情歌了。连立新还是用心了,他显然对二胡的音色提出了细致紧密的要求,而且是在谱子没要求的情况下,这种音色表现显然比《二泉映月》的音色更适合作品,因为经验亮相后,二胡需要表现出来的是透着明艳的沉稳大气,连立新都把握得挺好。 跟扬琴和琵琶一样,二胡也没能明艳多久就用一种挺特色的有点类似《赛马》中马嘶声的撕裂感退场,但是要比马嘶声更长也更具情感色彩,算是个小动机了,这也算是作品第一乐章中表现最先锋的东西了,二胡组还是练得挺不错的。 进入古典主义时期,作品要表现要致敬的就太多了,所以篇幅稍微加长了一些,*乐派的种种显著特点,不用同行,一般听众都能品出味道来。这一段也算是第一乐章的高潮吧,有点华丽辉煌的感觉了。 接下来只有一个选择了,三弦将带领乐曲从古典主义时期过度到浪漫主义时期。在还有七八小节自己就要动手的时候,何沛媛终于跟台下的作曲家结实地对视了,虽然只有两三秒钟,但是这姑娘的眼神和表情都很清楚地透漏着认真坚定,让无赖不得不收敛了贱笑。 三弦是在乐曲把挺贝多芬地强硬倔强淡化之后亮相的,《只有你知道是一首情歌》的素材几乎原封不动,素材特点加上乐器特点,三弦很好地表现出了不同于贝多芬的那种透着淡然美的坚韧。 三弦比前几件民乐器多了三四个小节,但是也长不到哪儿去,演奏上也没技术难度,不过何沛媛还是对着谱子弹的,弹完了第一乐章里自己的最后一个音符后,这姑娘继续看了一下乐谱,再抬眼就是直接看作曲家了。 杨景行笑得很灿烂的,似乎感染了女朋友,台上唯一的三弦女演奏家也轻轻浮现了一个笑容,然后就继续专注工作了。 乐曲进入浪漫主义时期了,作曲家开始发挥了,又展现了一点旋律暴发户的风采,在最后的两分钟时间里让整个管弦乐团把最开始的大提琴旋律玩出花来,最后再用大提琴的淡出结束了长达十三四分钟的第一乐章。 纵观整个第一乐章,作曲家似乎想概括西方音乐史又想让四件民族乐器给听众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看起来内容似乎会嘈杂,但事实上整个乐章的结构和内容是非常缜密而和谐的,这种缜密和谐不仅关乎学术,更关乎听众的感受。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一乐章除了配器上的特别,整体听起来对资深乐迷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多很新奇很闪光的点,但是一个乐章铺垫下来的意犹未尽能让听众对接下来的内容更具期待,更为听众的领会接受能力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乐章间歇,作曲家周围都没人跟他说句好话,大家都继续关注着台上,看着指挥和弹奏家们尽快翻乐谱调整状态。 第一二五六章 目前看来 第二乐章以第一长笛很具歌唱性的悠扬旋律开始,跟着还有三角铁的加入,听起来很是小情小调甚至没出息。好在三角铁只敲了十几下就歇着了,其实整首作品的打击乐除了定音鼓外就只有三角铁,而三角铁只需要在第二乐章开始和第四乐章结尾处各敲几个小节,很是轻松愉快,虽然乐手还要在第三乐章打几下大镲。 随着指挥看起来蛮有气度的手势,第二小提琴组顺着长笛的音乐色彩开工,不过也就是起些点缀铺垫作用,然后木管和低音提琴也是同样的职能。多声部铺垫了一下后,大提琴组一起动手,第一个音的齐奏就洪亮充满力量,感觉像是在一片一片小花小草的空地上陡然出现了一个什么重量级选手,就有点不同凡响要宣告什么的感觉,应该能集中听众的注意力激起好奇心。 大提琴组也没让人失望,在接下来的六个小节里由其他声部衬托着演绎出了一个超长乐句。这个乐句如此清晰洪亮也顺畅悦耳,演奏上也是不用断句地一气呵成。连立新和乐团在这里的处理是走的中规中矩路线,严格按照谱子上来,感觉上没加入个人理解进行二次创作。这样演绎也算是一种正确吧,因为这个长乐句的感情色彩本来就很不明朗,或者说好听点是那种稳定的节奏和平缓的独特旋律走向让音乐显得比较包容博大,非要归纳个感情色彩的话应该算是平和,似乎还有点宽广。 大提琴的长句子之后,乐曲来了个终止,听上去就是结束了。第二乐章当然不会这么短,一拍的安静之后,长号响起,由远及近地显得悠闲,然后随着小提琴稍显活泼地加入,音乐的情感色彩就更明亮了。 稍微活跃一下后,第一次小提琴组站住了,让自己清晰连贯起来,然后奏出一个稍长的上行完整乐句。如果说前面的大提琴还挺隐晦让人难以察觉,那么从第二乐章的第一个小提琴乐句开始,作曲家的暴发户本质就显露无遗了,此时乐曲纵向上的和声配器没有一点技巧堪称平庸,或者是作曲家根本就不想听众留意其他乐器,这时所有声部都只是为了承托小提琴而存在。这是一段十分流畅明快的旋律,第一小提琴组的轻快跳弓简直是觉得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铺垫过度。这段旋律很好听,但也就是因为这种太过突出鲜明的好听,反而有可能让人不适应,甚至让人觉得艳俗,其实作曲家更应该把这种旋律用到流行歌曲中去当副歌记忆句。 还好,乐曲中小提琴这样毫不掩饰地取悦耳朵只有一次,接下来作曲家还是拿出了点技术理论层面的东西,在随后小提琴对这段明艳旋律的变奏过程中,作曲家逐渐地把各声部展开并丰满起来,也把小提琴的媚俗包装粉饰了,让那段旋律从讲粗俗笑话的感觉改进成了似乎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欢愉的气息。 几十个小节过去,乐曲听起来是高级了不少,但最基本的形式还是简单,就是由管乐推动着弦乐一次又一次地上行,到后来甚至有了点圆舞曲的感觉,表现出来的不光是喜悦了,甚至还有点兴奋,不光指挥的动作变活泼了,连台下几位领导的神情看起来都精神不少。 突然,在一个让人感觉接下来应该还有更高一波情绪的节点,台上连立新猛然双掌前伸,正在演奏着的乐手们全部停下让音乐戛然而止,紧接着三弦组和扬琴组随着指挥的手势开工。 都是击弦乐器但是音色大不相同,奏响的旋律也表现得各自为政连对位都没有,但是一开始都挺简单的,作曲家并没炫富。 从西洋管弦乐团的合奏猛然变到两组民族乐器,感觉的确很突然甚至突兀,远没有第一乐章中那种有音乐线索过度引领的自然感觉,这种剧烈的变化对听众造成的冲击肯定不小,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是起积极作用还是消极作用。 在几个小节的单调单音符弹奏之后,扬琴和三弦的旋律之间开始有联系呼应了,同时两组乐器的在演奏上也开始展现各自的一些传统特色,虽然还是些比较基础的技巧,但是暴发富好像又按奈不住开始卖弄了,但是这一次作曲家并没媚俗,而是循序渐进的甚至隐忍的。 随着扬琴和三弦的旋律逐渐丰满,大提琴组开工开始自己的低音角色。有了底气后,两组民族乐器就更进一步,旋律更鲜明起来,技巧表现上也更丰富了一些,不像在第一乐中,只服务了音乐却没什么表现空间。 木管和铜管又先后加入,不过感觉上似乎并不是像大提琴那样来服务衬托的,反而是来抢夺听众对三弦和扬琴的注意力。三弦和扬琴也很快意识到了,于是两者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音乐色彩上似乎都在激励对方,也都变得更积极丰满。 这时候乐器的整体色彩也很明确了,跟前面一样,也是欢愉和快乐,但是又有着明显的差别。 随着各声部都运作交响起来,三弦和扬琴已经是比翼双飞了,杨琴轻快灵动得像一群小鸟翩翩起舞,三弦则让人感觉沉稳大气但也能不受约束自由翱翔。到这时候,作曲家把前后两段欢愉音乐进行对比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差别也被成功表现出来了。 在扬琴和三弦的主导下,乐曲又欢愉到到一个足够高的程度,作曲家似乎觉得够了,要把这一节告一段落,于是音乐开始朝下一阶段过度,可是就在扬琴和三弦逐渐释放了之前的欢愉开始安定甚至开始安静下来时,一直看热闹的琵琶组突然发力,瞬间把扬琴和三弦在这一乐章的动机组合起来了用更铿锵的形式演绎出来,然后再接上两轮迅捷的轮指功夫,又瞬间恢复安静。 这里琵琶简直是快闪,就两个小节,猛然出现迅疾演奏又顿时消隐,简直让人手足无措惊呆当场。可是如果让作曲系的老师来看,一定会对琵琶的闪电袭击大加赞赏,老师们会说就是这两个小节看似可有可无的琵琶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就是这两个小节的琵琶让四段式的第二乐章的第一段尘埃落定,点题明确了前后两种欢愉的差别。前面西洋乐器主导的欢愉是热闹甚至有点喧哗的,而扬琴和三弦主导的欢愉则会隐忍一些却透着一些痛快酣畅。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二乐章也没有什么理论上的突破,很明显的四段式结构,和声织体方面也没啥学术贡献,但是作曲家在这一乐章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旋律创造力,乐章里先后变现了欢愉、悲伤、平静、庄严这四种音乐色彩,而每一种色彩又分别用两种不同的手法去区别表现。 欢愉之后,乐曲接着就用更富表现力的西方弦乐旋律表达悲伤的主题,简直比《沉思曲》还悲得多,比《流浪者之歌》还伤得多。而在西方弦乐之后,乐曲出人意料地并没用二胡当主打来比惨,而是用琵琶带着弦乐跟带着管乐的扬琴去唱对手戏,两大派在台上时而争锋相对时而相依相偎,但都叫一个凄婉哀伤。这也是杨景行第一次这么创作这么明确悲伤情绪的严肃音乐,还干得挺不错,不光听得观众拉下脸来,台上的演奏家们都一片沉重。 但也不能老是悲伤,所以凄婉够了后就朝平和宁静过渡,这这一次先表现的是民乐,乐曲用二胡和三弦一拉一弹搭配着表现那种从容自在,然后再用西乐的宽容和宁静来对比。 庄严也是严肃音乐的老标签了,作曲家在西乐上突出使用了管乐,充分表现出隆重肃穆后还生出些辉煌澎湃的感觉。而在民乐主导后,杨景行选择了用二胡和琵琶用合奏形式表现出尊严甚至威严的感觉。 纵观第二乐章,作曲家几乎是在挥霍性地创作并使用各种优美动听的旋律,不管是表达哪一种色彩,乐曲都充满了新鲜动人的乐思,尤其是在西乐方面,作曲家表现得尤其大方,似乎已经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了,而在民乐上倒显得克制一下,但是克制之下似乎又透漏出更深厚的情感。而且在第二乐章中,几件民乐器的内涵特点也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体现,许多的表达也做得挺细节了。 可是在作曲家的各种灵感和技术手段之下,第二乐章也没有实现民乐和西乐的融合,反而还对比出了一些冲突和对立的感觉,甚至有点一较高下的感觉了,好像有点违背这首曲子创作初衷之一了。 近十二分钟的第二乐章以定音鼓的几下重擂结束,台上的女三弦演奏家把视线从指挥身边移到观众席上的作曲家身上,又被带得轻笑了一下。 台上台下都抓紧准备,马上第三第四乐章连着来了。吴总裁调整坐姿后点了下头,自言自语似乎要调节一下观众席上的过分安静:“很好的尝试。” 文付江吹捧一下:“杨主任厚积薄发……” 连立新喘过气了,第三乐章开始了,算是开门见山了,以首席琵琶和首席小提的炫技式对飙开篇,分开听应该都是高水准独奏曲的感觉,所以两位资深演奏家似乎也卯足了劲,都不用看指挥的。 跟打群架一般,两位大哥已经真刀真枪了,小弟们当然跟上,于是很快变成四把二胡对阵四把小提琴,加上两个声部的旋律都不算温柔,第三乐章的开篇还有那么点慷慨激昂。 十多个小节后,琵琶和小提琴似乎没分出高下来或者是都没认输,其他看热闹的声部手痒痒了,先是大提琴出来喊人看热闹,然后是木管似乎给小提琴加油,三弦马上义气叫琵琶使劲,铜管仗着嗓门大装作要说句公道话,二胡立刻旁敲侧击起来…… 事态发展得很快,第三乐章才进行到五十多个小节,《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一次全奏终于出现了,一提二提,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木管铜管定音鼓,四件民乐器,没有一个声部闲着,连三角铁选手也准备好了大擦。 虽然全奏了,可是乍听起来简直一片混乱,承受力差点的听众估计僵持不了多大会就得退场,亏得指挥还那么艺术模样。所以说有些艺术家就是远离了群众,其实曲子这里从谱面上分析并不乱的,整体结构上的设计,声部之间的对位关系,素材之间的内在联系,都比第一第二乐章的技术含量高得多,都经得起先锋学术探讨研究,但是听起来就是混乱。 最先受不了的是大擦,在混乱的三个特殊节点处个用三种不同的方式响亮地表达了不满,果然很有威慑力,其他声部包括指挥似乎立刻怕了,随着指挥一个撅屁股往前拱上身并抬举双手的难看姿势,乐曲似乎隐约暂停了一下,接个各声部就开始有序地退出这场混乱,以一种近似倒带的方式。 如果《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依然能得到乐评人的关注,那么那些喜欢显得自己懂技术的乐评人在听第一第二乐章是估计会窃喜,似乎比《第一交响曲》还简单嘛,可是当他们听到第三第四乐章,多半就抓瞎了。这也是为什么贺宏垂现在开始反对在浦音作曲系学习杨主任的作品,用他的话说是研究生没毕业有什么好学的,看得懂理得清吗?但是龚晓玲觉得还是要学的,就跟看名著一样,不同的年龄不同的见识都可以看,都能有不同的收获嘛。 第三乐章从一开始还挺动听的争锋相对的独奏经过一分多钟就莫名其妙变成一锅粥的混乱后,只让听众在混乱里煎熬了半分钟不到,可能同行或者资深乐迷已经也能在混乱中找出点头绪了,乐曲开始倒带一般演奏,不过也不是反着读乐谱的倒带,可以称之为技术性倒带。 就是引起造成混乱的那些素材,随着倒带而稍作修改调整或者就原封不动,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乐曲开始慢慢变得有层次有主次了,甚至开始有了点好听的感觉。 三分多钟,乐曲又回到了四把琵琶和四把小提琴对飙的情景,然后在两个声部技术性进行的过程中,作曲家让两边的音乐素材巧妙地重叠了两个小节,就像两条直线越来越近终于在一个点会和了,可是接下来两个声部并没有继续沿着自己的素材方向前进,而是在交叉点换了道路,走到了对方的路上。 所有的细节综合起来,巧妙到近似巧合,两个声部的旋律交换演奏并没有突兀做作的感觉,甚至还显得水到渠成,而且接下来不再是混乱了,琵琶和小提琴似乎都很喜欢对方的素材,好像还理解了彼此,逐渐遥相呼应起来。 随着琵琶和小提琴的呼应越来越紧密,中提琴和大提琴以这一种全新的态势和情感开始丰富低音,接着单簧管和长笛逐渐开始丰满琵琶声部,三弦则尝试着跟小提琴形成对位…… 第三乐章进行到第七分钟,《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二次全奏,素材跟第一次比没多大变化,只是调整或者交换了一下,但是音乐面貌跟前一次的感觉颠倒过来了,各声部井然有序,圆号和低音提琴在底层安分守己兢兢业业,大提琴中提琴甘愿当绿叶。此时乐曲一共有四条已经构成严谨内在联系并紧密配合着有层次分明的主旋律,第一小提琴和三弦带领一条,第二小提琴和扬琴带领一条,木管和二胡带领一条,铜管和琵琶带领一条。四条旋律齐头并进不仅没有不和谐,反而逐渐显示出简单悦耳的趋势。更重要的,西乐和民乐没有明显的碰撞和对比了,感觉已经被作曲家成功融合在一起,都在齐心协力为音乐服务了。 近十分钟,乐曲各声部就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地走在一起了,然后是全团齐奏了,也是整首曲子第一次显得那么辉煌明亮,然后第三乐章就在这种不同于以往种种派别的壮丽中结束,在指挥的灵魂舞动和几乎全体演奏家的兢兢业业中结束。 就目前看来,第三乐章学术上的明显难得之处在于作曲家把序列音乐偶然音乐那些东西跟传统创作形式串联起来了,这需要扎实的技术理论和丰富的灵感,两者缺一不可。而对一般乐迷而言,能直观地从第三乐章中感受到的就是中西合璧后的新鲜甚至刺激,而这种刺激显然也是作曲家有意为之的。 不过现场的人是来不及太多感受的,第四乐章紧接着开始了,更直接了,一上来就是全奏,但是换了全新的形式全构成了全新的感觉。 第四乐章的音乐素材并不复杂,整体看来就像是一首回旋曲,但是回旋曲内又包含了卡农,包含了变奏曲,各种复杂的对位关系。第四乐章的音乐色彩情感也不复杂,几乎就是一首慷慨激昂大合唱,没有什么深邃艰涩可言,作曲家的那么多技术手段也基本都是为了增强情感表现力或者器乐魅力。 第四乐章也不长,就六分钟左右,进行到第四分钟,西乐的回旋曲和民乐的卡农变奏曲会师是乐章的高潮也是全曲的高潮,也就是指挥所说的音乐山呼海啸笼罩了一些,此时台上的弦乐管乐打击乐都朝着一个方向用力,然而不光是全奏,而且是全员开动,所有大小提琴齐上阵,用稳重而洪亮的断奏富有节奏感地奏响蓬勃向上充满力量的旋律,接着由铜管齐奏烘托推动着变奏,直达最高潮。此时连立新动作幅度之剧烈之夸张,吴总裁都皱眉似乎替他捏把汗。 在乐曲高潮的一分多钟时间里,人少式微的民乐几乎被淹没了,但是大家依然坚持着,一直到高潮结束后,那些西洋乐器开始了消落并逐渐完全停手,民族乐器坚持到了最后,而且台上只剩民乐了,连立新这时候也温柔了下来。 乐曲显然开始收尾了,这也是全曲最富有传统民乐韵味却不失新鲜感的一段,很好听可惜并不太长,扬琴停手了,琵琶停手了,二胡也停手了。 只有四把三弦了,都练习得不错,没人看指挥也整齐划一,但连立新依然感情充沛地舞动双臂。 又巧妙如同巧合地,三弦的旋律进行到了第二乐章开始那六个小节的大提琴超长乐句,如果听众还对那六个小节有印象,此时一定会感叹甚至惊呼,同样的音符,完全不同的感觉,而且这种不同还那么合时宜,至少对中国听众而言,这就是最好的结尾。 四把三弦一起没啥技巧但都聚精会神地弹奏那六个小节的旋律,两个小节后,何沛媛和她旁边的年轻同事停手了,又过了两个小节,又一位演奏停手。 台上只剩下首席三弦和连立新在干活了,好在也就最后两个小节了,连立新的姿势是恨不得凑到首席面前细语,首席却根本不看只会,他只深爱自己的乐器,那么怜爱地抱着,钟情地弹奏好每一个音符。 感觉作曲家也在结尾玩了一把大道至简大音希声的感觉,从之前的山呼海啸到这会的一秒才一个音符,一切就要归于平静了。 终于,最后一个清脆的三弦音符在安静的剧场内扩散并很快消失了。连立新保持了自己最后的姿势两秒钟,然后放松了,站直了。 观众席上掌声响起,可以收工回家了,挺热烈也挺整齐的,领导们也都没端着,吴总裁拍巴掌还挺用力的。 听了两秒掌声后,连立新才转过身面朝观众,简直一脸的艺术家骄傲。 吴总裁可能也急着走,站起来鼓掌还朝后面看一眼,带的身边甚至整个观众席上的人都站起来了鼓掌。 连立新致谢动作,然后严格彩排地抬手介绍:“杨景行!”说着他自己也指挥家拍手。 这些客串观众也真配合,把掌声再热烈一些, 杨景行好笑,但是也还对台上和身后点头致意。不过别人都比他演得好,那么多前辈演奏家都能做出热爱音乐热爱艺术的享受欣悦回味神情,甚至还有对作曲家致意的。 第一二五七章 开门红 互相给面子地鼓掌了一阵后,吴总裁跟作曲家握手:“相信明天会很成功。” 杨景行谢谢鼓励,然后接过王进哲从那边伸过来的右手,就得感谢浦海爱乐乐团了。坐在后面一排的民族乐团唢呐演奏家带个头,谦逊地以乐手身份向作曲家表示恭贺和肯定,和杨景行没有过多少交流的首席阮演奏家也来表示对乐曲的赞赏。一群人把场面搞出了点资本主义的形式虚伪,是不是在这方面也要中西融汇。杨景行抬手一指,把大家的注意力都送回台上的连立新身上,然后和同行一起继续为指挥鼓掌。 连立新比较大方得体地接受自己赢得的喝彩,但也没过分留恋,还是尽快地跟小提琴首席握手,然后干脆走进乐团里跟首席琵琶握手,接着欣悦邀请十六位民乐演奏家都起身跟观众见面互动。何沛媛也随着同事们站了起来,微笑着对观众席点头礼,演技还过得去。 台下掌声都还没停呢,观众们似乎都还在陶醉回味。如果明天动真章的时候正真的听众不买账,这一段可就白白彩排了……不过全体同仁也算过瘾了。 连立新再度质疑后就退场了,乐团还没动,熟路点的听众都知道该喊返场了,不过还是先让已经在旁边灿烂等候了好久的主持人先说话。 不知道主持人有没有两手准备,反正这会演的是大获成功的感觉,而且已经深刻理解作品,连吹带捧地慷慨激昂点评,还呼应了自己之前的台词,说什么西乐雄伟壮丽,民乐则是深厚广博…… 在主持人带领观众要求返场后,连立新在掌声中回到台上,节目单上没写,他得大声介绍:“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 算很有诚意的大乐章,观众用力拍手着重新坐好,虽然已经九点过了,但也没见多少不耐烦。 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十几位民乐演奏家就坐着听热闹了。这时候台上的管弦乐器配置跟作品的要求也稍有出入,不过连立新信心满满的样子没在乎那点影响。 爱乐的小号演奏家挺有心的,为第三乐章的开始处理出了一个比较微妙的音色,情感细节表达比作曲家上一次听到的有精进。 第一交响曲的第三乐章的前半段是毫无疑问的大悲,后来某些乐评人甚至说那是一种超越了个人情感的沉痛哀思,但跟杨二第二乐章的那一段完全不同可以形成鲜明对比。杨一第三乐章的技术手段也是非常复杂的,而连立新用这一乐章返场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作曲家在这里已经开尝试用西乐触碰民乐的形和意,虽然不是很深入。 或许指挥通过对第二交响曲的演绎而对作曲家有了更多的理解,今天的杨一第三乐章表现得跟当初首演的时候挺不一样,气质上显得收敛了一些,反而让前半段那种沉痛随着乐曲的进行多了点沉淀和积累的感觉,而不是一味地扩散。 乐章的后半段音乐色彩越来越积极向上,信念、希望、勇气……近似的词都可以用来写这一段的乐评。乐团今天在表现这些情感的时候似乎比以前从容了一些,没有那么显摆甚至仓促了,多出些稳重感也挺好。 连立新是多变的,这一次对乐章结束的处理他的肢体语言好像是在悠闲蛙泳。这一次的掌声则来得更急一些,台上乐手们也拍琴的拍琴敲谱架的敲谱架,终于要收工了。 再次跟观众隆重致意后,连立新就邀请乐手跟他一起退场了,客串的观众也不用演得那么累叫返场了。连立新自己都没演完,做下了样子后就直接从台上往观众席跳下来,他两手空空是轻松,可乐手们总不能带着心肝宝贝犯险吧。 主持人敬业,依然情绪饱满朗诵着冗长的结束语,要把该吹的都吹到,包括两位青年作曲家。 杨景行没空管台上了,正在感激连立新,虽然作曲家没具体评价乐团的表现,但脸上是明显的满意,对演奏家前辈们也都表示感谢。 互相的嘛,王进哲表示:“如果一次的成功是偶然,那第二交响曲就是杨主任才华的最有力证明。” 文付江也挺了解情况:“仅仅间隔两年时间杨主任又创作出这么杰出的交响曲,当然是有力证明。” 民族乐团的唢呐演奏家简直有些惊恐:“还远没到创作的黄金年龄!” 陆白永是打击进步空间还是鼓励境界:“技术理论和个人天赋已经结合得比较完美完善了。” 女演奏家就感性得多:“第二乐章的情感交织真是牵动我的心呀……” 吴总裁欣慰点头:“我也是这种感觉。” 大家顿时一拥而上,那种笼统模糊的话他们可以说一天一夜不重样的,这一个先点明第一乐章的用意,马上就有人能从乐思角度赏析精妙之处。这一个说第二乐章的二胡曾让自己反复琢磨,另一个没机会上台的琵琶演奏家也表示她也觉得细节好难把握。水涨船高的,这一个说第三乐章的精彩简直前无古人,另一个就发表了民乐和声达到新高度的看法…… 民族乐团跟杨景行比较熟悉的大提琴演奏家很有信心地抢首席和领导们的话:“我觉得第二交响曲最有价值,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是整首作品的中心思想就是第二乐章那一段大提琴,虽然初看起来很不起眼……” 另一个质疑一下:“也不能说是不起眼,虽然这一段看起来比较平淡,但是平淡之外更有宽广,如果自己演奏一下更会有这种感觉。” 被不少人看着,杨景行当然陪笑:“其实是先有三弦的结尾之后再补的大提琴,也反复斟酌一下。” 大伙都恍然大悟纷纷赞叹,难怪呢,难怪曲子的结尾简直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敲击听者的心弦,那么强烈的共鸣作为从业者已经好久没感受过……不知道国外的听众能不能有这种感觉。 大家都相信音乐是共同的语言,西方听众也该能有点共鸣,保守点不说多么强烈吧,哪怕是只感受出十之一二,也能让人心神激荡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西方听众感受不到其中的内涵底蕴,那也是他们的损失。 爱乐的演奏家们也出来了,挺有资历的首席小提琴走进人群跟作曲家握握手:“精品呀!如果问我个人的意见喜好,我排演过的上百首中外交响曲,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能位列前五。” 杨景行呵呵:“您肯定有点喜新厌旧。” 一群人哈哈大笑,有人问:“杨主任的第一交响曲在曹老师心目中……” “前二十!”首席当机立断的严肃样子。 都懂幽默的,王进哲哈哈:“的确是喜新厌旧……” 笑了一阵后,杨主任是不是膨胀了敢先说话了:“老师们今天都辛苦了,吴总裁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明天还出差,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谢谢各位老师,谢谢!” 好,两位团长就互相协助安排着,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两位指挥和作曲家一起送一送总裁,文付江还想起来:“小何呢?一起走吧?” 女朋友正跟伙伴们在那边搞小圈子,跟领导们保持距离完全不想凑热闹的样子,杨景行就说:“我等会再接她们。” 送走了几位领导,杨景行转身发现演奏家们也解散了,大家也跟作曲家互道晚安,共同期待着明天晚上彼此的成功。 相当一部分也没急着离开,但是都转移到后台了,不方便带走的大家伙要保管好,工作人员还有事情安排,更多人在闲聊,不过什么对艺术的热爱钻研都是给领导看的,这一会三零六的几个被一群主团和爱乐的前辈围住了,显然不是在讨论音乐,爱乐的一个校友挺大声挺义愤:“说明这个人狭隘,难堪大任!” 同样是校友的周洪波眼尖的:“杨景行,杨主任来了。” 杨景行笑:“师兄你别这样。” 王蕊点头:“就是啊,什么主任,我们才不管!” 毕竟是前辈,也没真把所谓杨主任当回事,民族乐团的前辈继续八卦:“年纪也不小还是个助理指挥,水平肯定很一般。一个单位待着不动也不可能让他混到一把手,有本事的早走了,其实跟我们的体制差不多。” 大家呵呵点头,连边缘站位的何沛媛也笑一下,看看男朋友。 杨景行朝于菲菲伸手:“给我。”于菲菲也爱惜乐器,架子留在这里琴要装盒子带走。 于菲菲嘴上客气:“我自己拿……”但是嘻嘻笑。 何沛媛说话:“给他拿着稳当点。” 杨景行接过东西了再跟演奏家们表示一次:“谢了,肯定排得挺辛苦的。” 大家都客气,应该的,虽然排练时间是不少但是也排得很享受,也看到出来杨主任赶时间,今天就先不聊了,一块走吧。 校友还是显得亲近一些,周洪波几人就直白问起作曲家对自己作品的看法,或者是丁老贺主任他们有什么评价。杨景行当然是谦虚,大家就再次得出需要时间去沉淀的结论。 停车场终于没外人后,王蕊又问了:“……多少分?说!” 杨景行不能搪塞了,而且慎重的样子:“如果说三零六的《就是我们》是九十九分,那今天都有八十分了,很不错。” 王蕊嘿:“媛媛多少分?” 杨景行毫不犹豫:“一百分!” 邵芳洁叫苦:“我们拖后腿了。” 何沛媛瞪视男朋友,还好杨景行有说法:“你们都是一百分……” 不早了,反正作曲家还要请客的,今天先不聊了。邵芳洁担保自己送于菲菲没问题,王蕊也不去看工地了,就各自上路。 终于只有两个人了,何沛媛看看司机:“你们笑什么?”陡然的审问语气还没酝酿好,气势没那么足。 问清楚女朋友的问的什么,杨景行就汇报一下:“……我就说他喜新厌旧。” 何沛媛显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还审视:“你喜旧厌新!” 杨景行呵呵点头:“媛媛也是我的旧相识老朋友了。” “鬼才是。”何沛媛避之不及:“少不要脸。” 杨景行申请:“乐弦给我打电话了,我先问一下什么事。” 何沛媛猜想乐弦应该是听闻《第二交响曲》的什么消息了吧,不对,肯定是喻昕婷有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了,杨景行喂着解释:“彩排刚收工,乐大指挥有什么指示?” 乐弦反唇相讥:“猜到杨大作曲家忙……” 结果浦海民族乐团和纽约爱乐于团合作的确定消息是乐弦先传达给作曲家的,因为耶罗米尔今天早些时候以个人名义邀请乐弦去帮忙了,主要是当翻译。乐弦也答应了,所以这月末要回纽约待个四五天。耶罗米尔给《第二交响曲》的排练时间挺充裕,至少四个小时分两天。 乐弦还是比较钦佩耶罗米尔的,觉得这位著名指挥家对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总结得精辟而且阐明了艺术方向:“……他说作品把最深刻的思想融入到了最优美的语言中,创造出了新的表现形式也达到新的高度。” 杨景行好笑的:“所以人家为什么能成大指挥家,因为能吹,你还差得远……”女朋友瞪视就住嘴了。 乐弦呵:“不是不会吹,只怕吹不到点子上……恭喜你,准备好到林肯艺术中心接受跪拜吧。”有点叹气似乎替作曲家累得慌。 杨景行呵:“你说的,没人跪拜跟你算账。” 乐弦呵:“我说的。” 杨景行不要脸:“你还是能吹到点子上的。”女朋友无声作呕。 乐弦不喜欢废话的:“不早了,纽约见吧。” 杨景行也简单,拜拜挂电话。 “确定了?”何沛媛也算掌握新情报了,不过还是先警醒一下:“鬼才跪拜你。” 杨景行嘿:“说不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不想去看看?” 何沛媛虽然犹豫但也坚决:“……不去!不想跟着丢人!” 杨景行哼:“没义气。” 何沛媛观察:“你说真的吗?有八十分?” 杨景行估摸:“差不多,主要是有媛媛。” 何沛媛烦躁:“说真的!” 杨景行真虚伪:“六十分肯定不止的。” 何沛媛问:“纽爱呢?” 杨景行不看好:“他们又没大美女……” 等何沛媛发了脾气后,两个人还是认真探讨一下,在杨景行看来自己这首曲子已经被连立新和乐团演绎得很不错了,毕竟有超过十个小时的排练,再加上一些地利优势,所以浦海爱乐和纽约爱乐的差距反而不会很大,如果换成其他作品就很不好说了,就是齐清诺说的那话,两边收入差距都好多倍呢。耶罗米尔百万美元年薪,连立新才几个工资?甚至还不如乐弦。 何沛媛似乎要搞清楚差距,就晚上的彩排来说:“……你觉得最不满意的有哪些地方?” 杨景行说并没有明显的过错,还是一些细节上的东西,爱乐的有些乐手比如圆号还有低音提琴,专业水准还是差了点:“……但是整体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不少,很高兴看到他们的进步。” “真的吗?”何沛媛怀疑着:“不要脸,谁要你肯定。” 杨景行嘿:“没看你的面子,实事求是。” 何沛媛看看作曲家:“其实我也觉得排得还行……没跟你说,看你是不是崇洋媚外。” 杨景行点头欣慰:“媛媛给面子果然有惊喜。” 何沛媛笑了一下:“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就算纽爱能九十分也没惊喜。” 何沛媛有点噘嘴:“你说话小心点……那你觉得最满意的有没有?” 杨景行点头,还不少呢,也算是实事求是今天指挥和乐团确实演绎出来不少亮点…… 何沛媛简直很欣慰:“排练的时候连指还要求他们声部讨论了,这种形式真的有点效果,当时也是说你想要的肯定是自然细腻的感觉!” 杨景行笑:“好哇,还说我什么坏话了?” 何沛媛真是隐瞒不少事情呢,不过现在说一说无妨了,主要是排练中指挥和乐团对作品的钻研,主要是那些钻研有吹捧作曲家的嫌疑,何沛媛是觉得:“……可是光说了做不到做不好也没意义,不过大部分人都挺认真的,听说平时好多排练好多人都敷衍了事的。” 杨景行说明:“我找女朋友可不是为了安插眼线。” 何沛媛哼:“不能拿作品说话你安插再多眼线有什么用!谁理你?” 杨景行呵呵乐:“也对。” 何沛媛又有点懊恼:“还行吧……如果明天还有这么多掌声,就陪你吃宵夜!” 杨景行着急:“现在在观众中安排卧底还来不来得及?” 虽然是直接送姑娘回家,但是到了后两人又去喝东西,再又散步闲逛,再又还有些热恋中的新鲜事。 热吻得要靠着男朋友才站得住后,何沛媛老说些没来由的话,比如问:“如果排练的不好,你会不会不高兴?” 杨景行猜想:“不至于不高兴,会有点失望……就算今天很糟糕,能现在这样抱着女朋友我也什么都好了。” 何沛媛的思维好跳跃:“你有没有觉得我家运气不太好?” 杨景行觉得对比之下何伟东的家运至少算是中上了,老婆女儿都健健康康的,现在也没什么忧愁烦恼,生活也算滋润…… 亲着吻着聊着,何沛媛越来越糊涂了:“如果我运气不好连累你了,你怎么办?” 杨景行非常鄙视女朋友的迷信,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自从追何沛媛以来自己就是一帆风顺,他甚至大起胆子来批判一下女朋友的某些悲观思想…… 何沛媛解释自己不是悲观:“……那我也想我们能迎来开门红。” 好,现在已经开门红了,热吻庆祝一下吧。 但是不管吻得多么尽情,何沛媛也要说明:“感觉已经完了,但是你不准干坏事,明天我要保持状态。” 杨景行觉得状态这事吧,未必不可以进行新尝试,而且自己后天一大早就要上飞机去平京了,这一过去至少是三天呀。 何沛媛坚决不同意干坏事,现在多缠绵一下是可以的,所以她十一点半了才回家。 第一二五八章 附属品 星期天,十月初二立冬了,不过一早就看得出依然是好天气,白天气温肯定超过二十度,杨景行穿上了女朋友给挑选搭配的符合年纪的红色套头衫和运动鞋休闲裤,可是见面后却被何沛媛好一通无情嘲笑,杨主任羞羞愤得连早餐都不想吃了。 把男朋友稍加安抚后俩人坐在了面馆里,何沛媛还是忍不住:“你这样去学校上班会怎么样?” 杨景行小人之心:“肯定有人嚼舌根说杨景行交了个漂亮女朋友就爱打扮起来了,我声明我绝对不是这种人。” 何沛媛简直乐不可支,想起前两年高心龙演的一部挺火的电视剧,剧中高心龙跟一个小自己十几二十岁的女孩搞起老少恋,高心龙为了尽量跟女孩般配些就做美容敷面膜赶时髦:“……他还吃补品,不过拍得很隐晦。”何沛媛生怕别人听到。 杨景行好奇的是:“很隐晦你看得懂?” “也没特别隐晦,他偷偷摸摸炖汤喝……”何沛媛说着突然翻脸了:“是,我不纯洁,你找纯洁的去!” 杨景行恬不知耻:“我就要找媛媛最纯洁的那一面。” 何沛媛坚决:“我不纯洁!” 杨景行嘿:“可纯洁了,那么害羞。” 何沛媛好像明白男朋友是什么龌龊心思了,气得扬拳就打,掐更解恨…… 吃完早餐就去逛街,今天该给何沛媛添置秋冬装了,虽然勉强同意让男朋友请客还礼,但姑娘依然追求性价比,还算了一笔挺有说服力的账,再贵的衣服也不能每天穿吧,如果花两千穿一件穿两年,每年十天,每天就是一百块没了,想着不心疼吗?可如果是把四五百的买上四五件,每天花挺少的钱却能美上更多的日子,何乐而不为? 因为杨云在电话里答应得挺好,但是这么长时间都没再到堂哥家里去了,何沛媛挺过意不去的,于是两人逛街之后就去复旦请杨云吃午饭。何沛媛还用自己的眼光帮杨云调了两套衣服。 大二的杨云比起高中时的变化也挺明显的,女孩子越来越会打扮是理所当然,更明显的是杨云变得开朗了,也算是能说爱笑了,侧面说明了自己是因为没时间才没去徐汇。杨云婉拒了堂哥给自己买车的好意,实在是没用处更不方便。不过对何沛媛让杨景行帮忙付这班那班的高昂学费的提议,杨云还是接受感谢了,确实挺贵的,名师的一对一的强化提高班一个课时就要好几百上千。 何沛媛虽然感叹浦音教授的小课一般也就这种价位,但还是强烈支持:“知识是无价的,而且你这么努力肯定有更大收获。如果只花钱就能买到知识,我肯定是月光族。” 杨景行当然:“我情愿当文盲……” 杨云似乎感觉跟何沛媛聊得来,听何沛媛说想参观学校,她立刻当导游。感觉上跟浦音当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校园氛围,何沛媛还挺向往的,帅哥真多。 跟杨云道别后,何沛媛就立刻尝试帮男朋友回味往事,当初是怎么样跟陶萌在校园里卿卿我我的?何沛媛显得也不是故意发难刁难,她更多是学术性地好奇这种回忆:“究竟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简直惶恐:“我现在没什么感觉,就想着怎么平安度过这一关。” 何沛媛求知若渴:“不是我问你,就当我不在,你一个人来的,倾听你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 杨景行尝试进入角色:“……不行,你气场太强大。” 何沛媛跟男朋友拉开两步距离:“没了吧?感觉不到了吧?” 杨景行再度触景生情地观察环境,很做作:“快乐又伤感的回忆呀……唉,好漂亮的美女!哎呀呀!” 何沛媛气得跳脚,快步疾走。 杨景行追抢牵住女朋友的手,认真说:“就是这样,我来这里次数不多,那时候是挺开心的,所以回忆起来最终的感觉还是愧疚,但是最终的结论是一定要好好珍惜媛媛。” 何沛媛很怀疑:“真的吗?” 杨景行笑:“研究历史过去的意义不就是明智,个人也一样。” 何沛媛理解成:“如果没有过去,你就不会珍惜我?” 杨景行解释:“当然也想珍惜,但是要真正做好一件事肯定需要经验。” 何沛媛仰起脸逼近男朋友,显得很自信地挑衅:“为什么我不需要?”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的脸,似乎才想明白了:“媛媛是天才!我一定要更加好好珍惜媛媛!” 何沛媛却伤感了:“你想珍惜他们是发自内心发自本能的,对我好只是吸取教训,是不是?” 杨景行嗤之以鼻:“请问为什么非要对你吸取教训?你以为我真喜欢挑战高难度呀?” “就是!”何沛媛有证据:“你创作和创业都是挑战高难度。” 杨景行取笑:“羞不羞呀?” 何沛媛生气了…… 还好,没有太多时间让这俩人在高等学府里丢人现眼,杨景行还要回家换衣服了去接丁桑鹏,何沛媛也要早点去单位准备着。 三点过,俩人回到国际名园,说好的整理一下就出发,可是杨景行冲澡的时候情形发生了变化。何沛媛帮男朋友擦背,擦着擦着本来是想嘲笑讽刺一下流氓的动作却不小心点燃了导火@索。 何沛媛没能成功阻止男朋友打磨指甲,只好让男朋友先进卧室去,她要再检查一下自己,坚决不准男朋友偷看,否则一切免谈。 杨景行在卧室等了好几分钟,见女朋友推门进来后连忙问:“好了吧?” 何沛媛怨天尤人:“我怎么这么倒霉。” 杨景行喜出望外…… 一刻多钟后,两个人出了卧室,何沛媛好像没精神懒得多走一步,就倚在卧室门框边看着男朋友去洗手。可能是因为杨景行在之前的过程中并没啥出格的言行,何沛媛这会就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只是略有抱怨神情:“……不公平。” 杨景行先虚心接受着:“怎么了?” 何沛媛柔弱地幽怨:“就是不公平。” 杨景行嘿:“别急,马上让你为所欲为。” “才不要。”何沛媛想逃,不过还是先明确一下自己的意思:“……你好简单,我好累。” 杨景行哑然失笑:“谁让你用自己的短处对我的长处。” “流氓。”何沛媛跺脚:“不给你弄了……”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何沛媛的好胜心其实有点强,而且她也有理论储备的,所以在尽力尽力而为后就怀疑杨景行是不是偷偷干坏事了,不然同样是等了这么几天,为什么自己:“……一下下就不行了。” 还好,杨景行有证据来证明自己,而且通过已经算比较丰富经验,何沛媛也基本相信了男朋友是坚守住了的,于是温存着就学术起来,何沛媛问:“你一般间隔最长有多久?” 杨景行有点害羞:“最近就这次,五天……其实我也喜新厌旧,有了媛媛的手就厌恶自己了。” 何沛媛哼:“那你跟老齐分手后怎么过的?” 杨景行坦白:“刚分那段时间也不会想这些。” “真感人。”何沛媛显而易见地生气了。 好不容易把眼前的女朋友哄好后,杨景行依然想一劳永逸:“不是说了不算旧账吗……” “你自己先说!”何沛媛理直气壮,不过还是给个面子换方向:“那你这次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天吧?” 去平京应该就是三天吧,九成九星期四能回来的,杨景行不忙人家徐安还一寸光阴一寸金呢,杨景行表示没问题:“……真忙起来也就没心思想这些了。” 何沛媛很理解:“那么别联系,电话也别打。” 杨景行叫苦不迭:“老婆肯定想,老婆是第一位,这种事只是老婆的千万种附属品之一,老婆是无时无刻不想。” 何沛媛也算从业人员呢,居然生出些乱七八糟的猜想,比如平京方面会不会给制作人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安排?徐安或者不是这种人,还有其他龙鬼蛇神呢,说不定就有些人真把所谓的杨总当回事呢?何沛媛让男朋友老实交代,之前有没有面对过那样的情况。 “偶尔也有点那种迹象。”杨景行标榜:“但是我都回避了。” 何沛媛简直八卦多过关心:“具体的,哪一次?什么人?” 杨景行就说起《美中不足》前期筹备时在平京的一个饭局之后一个二线女演员问自己住在什么酒店:“我没理她,她就没问了……” “怎么没理?”何沛媛需要细节:“怎么说?” 杨景行回忆:“没说什么,我就笑了一下。” “不要脸!”何沛媛简直恶狠狠。 杨景行急了:“当时感觉她就是那个意思,不是我不要脸。” “没说你。”何沛媛依然义愤:“人品差没道德,这种人干什么事都干不好还演戏。亏你还笑,值得你对她笑吗?以后遇到这样的看都别看一眼,作践自己!” 杨景行解释:“我皮笑肉不笑。” 何沛媛有兴趣:“我看看。” 杨景行模拟一下。 何沛媛似乎略满意,然后又兴趣起来:“如果是特别特别漂亮的,比我还好看的多的,而且很有才华那种,演技特别好的……” 杨景行好像:“有吗?演技派?” “假设嘛。”何沛媛为了学术都做出略撒娇的样子了:“而且只对你一个人那样,而且不要你负责,她就是单纯地仰慕你只想靠近你,没有别的任何图谋,而且天知地知你知她知不会有第三个人,我也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会不会?” 杨景行好笑:“可是骗不了自己。” 何沛媛受不了:“你多高尚呀?” 杨景行终于能说句硬气话了:“这种错我以前都没犯过,以后更不会。” 何沛媛再加码:“你这次要去半个月,半个月没有过了,母猪赛貂蝉了,何况是真的貂蝉,而且是特别诱惑惹火的那种,比手舒服得多哦!不想吗?” 杨景行有点动心:“如果没老婆……算了,没意思,没感情的人我还觉得亏了呢。” 何沛媛看穿:“嗯,你刚刚舒服过了……如果我再给弄两次,你会不会几天不想?” 杨景行吓一跳:“想也是也想我老婆,想得越久见面越舒服……” 幸好也没时间让何沛媛尝试她的突发奇想了,文付江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民族乐团跟纽爱正式谈好了,很多事情都确定了,民族乐团这十六个演奏家要在三个月时间内跟纽爱合作至多三场有《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演出,都在美国境内,如果要加场次或者去其他国家地区演出就另谈。当然了,也不是非得这十六位演奏家,除了首演之外民族乐团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稍作调整安排,但是得提前多久告知纽爱。纽爱也能给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十分钟以内的舞台时间让大家促进中西交流,虽然节目内容甚至台词都得事先审核。 一切看起来都没问题,不过接下里要准备的事情还有点多,纽爱还要针对这次合作为浦海民族乐团做专题宣传,还得尽快拍照录像什么的……不过这小事都不需要杨主任再操心了,要操心也要是明天之后。 挂电话前,文付江随口问杨主任在哪里准备什么时候去接丁老,躺在杨景行旁边的何沛媛大气都不敢出。 赶快收拾了出发吧,何沛媛换上今晚的演出服,黑色的连衣裙和平底靴,外面加一件外套不求多好看不冷就行。 出门前,何沛媛主动拉住了男朋友,正经亲一下:“提前恭喜老公演出成功。” 杨景行回吻一个:“也恭喜老婆演出成功。” 何沛媛想起来:“结束了你尽量跟我爸妈说句话,打电话也行。” 杨景行笑:“放心吧,这事我比你上心。” 到单位门口了其实也才四点半,何沛媛再次祝男朋友演出成功,甚至还说出什么听众的欣赏能力可能还需提高这种话来,给杨景行打预防针呢。 杨景行只求宵夜,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何沛媛有些怀疑:“我好像有点紧张。” 杨景行嘿:“你第一次跟我合作呀?” 何沛媛难得温柔还加点娇羞:“第一次跟老公合作。” 杨景行不要脸起来:“相不相信我?” 何沛媛勉为其难点点头。 杨景行什么道理:“那就要相信我老婆呀。” 何沛媛就恢复本色地嫌弃起来,拜拜了,晚上见,鼓励杨景行抓住机会跟前女友坐一起去,好好交流一下音乐情感。 第一二五九章 不信能上天 丁桑鹏大概已经进入那种特别淡然的境界了,他没有抓紧时间一说,在家细嚼慢咽吃了点晚饭后又品茶消食,再慢条斯理换了中山装又改变主意换西装。说话间老人好像还有点羡慕唐青可以去看北美首演,毕竟《第二交响曲》的一部分创作意图就得在西方实现。 杨景行的车开进大剧院车库时已经快七点一刻了,今天是长孙陪丁桑鹏来的,因为长孙的老领导原市委统战部部长也会来看音乐会。这位老领导退休好几年了,发挥余热后也住进了疗养院,作为音乐爱好者还想在疗养院里成立夕阳红乐队呢,可惜丁桑鹏真是弹不动几个和弦了。 老部长在丁桑鹏跟前也是晚辈,所以先到了等一会也是理所当然的,还称赞丁主席真是轻车简从,并声明自己也是以听众的身份来的。 杨景行当了主任后好像也学会了一点,他让丁桑鹏长孙先照看好两位老人,自己上前一步去通知安排一下。今天的音乐会并没什么政治排场,别说市委常委,连个局长都没有,浦音校长也因为出国了不能参加,所以副校长和系主任还有乐团团长就能坐二楼前排了。 常务副校长当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个退休的老部长不至于让他大惊小怪,不过还是拿出应有的尊重陪着杨景行去迎接一下。也没时间谈路线谈方针,音乐会快开始了,请贵宾尽快入座。 虽然没政治排场,但是今天的音乐场面不小,二楼的好座位几乎被浦音包了,好像各科室各部门都派代表来了,如果校长在几乎能开教职工大会了,所以这回就排着队来问候丁桑鹏。杨主任其实只给几位最亲近的老师赠票,所以也要抓紧时间向掏腰包捧场的人表示感谢,而且拉彭一伟一起上,不过先见见彭一伟的女朋友。耐看而开朗的女生,还久仰老四大名呢。 母校当然是乐于见到学生有出息,有作曲系老师表扬彭一伟很不错:“……就跟杨主任同台演出了。” 彭一伟不介意的:“杨主任关照。” 杨景行嘿:“师兄关照。” 彭一伟也会拍马屁:“归根结底是作曲系关照。” 龚晓玲哈哈:“你们大声点,贺主任听不见。” 正跟丁桑鹏汇报工作的贺副校长从前面回头看一眼,不苟言笑。 杨景行没时间跟每个人细聊,简直像挨个接见一样:“徐教授,谢谢您赏脸。” 徐霖希很给面子:“我和很多人一样等这场音乐会很久了。” 徐霖希旁边算是盛装出席的宫商羽站起来,挺欣悦:“景行师兄好,师兄好。” 杨景行点头笑:“宫商羽,彭师兄的小提琴协奏曲挑战过没?” 宫商羽呵:“还没机会。” 杨景行建议:“你们可以聊一下。” 宫商羽点头:“谢谢景行师兄。” 民乐系主任不光是来捧场恭喜的,还有事要跟杨主任商量呢,不过这会来不及了,明天如何?明天不行?可不能再拖了,等演出完了耽误杨主任一会吧。 彭一伟也带杨景行见见人,他的师兄更是杨景行的师兄,还是当初一起在篮球场上拼搏的队友,而且同为三零六的乐迷。感觉这才是真正的贵客呀,杨景行眉开眼笑高兴得不得了,却没说来点实质请客吃饭之类。 两位青年作曲家的亲友团都不少,而且更多是在一楼,重合度也高,比如三零六那一群,更多的师弟师妹师兄师姐,都跟两位作曲家互相打招呼。不过细看之下彭一伟的人缘似乎比杨主任更好一些,比如钢琴系的师弟师妹虽然来得不少,但没什么人那么灿烂地搭理杨主任。连黎纳都不给面子,都没说对杨景行挥挥手笑一下。 好在还有长辈,何伟东两口子坐在三零六前面间隔了两排,何妈妈难得再回头一次,终于看到杨景行的挥手了,她笑了笑并提醒丈夫也回头跟作曲家远远打个招呼,两口子都挺和蔼也穿得比较讲究。 齐清诺又回头仰望了一眼,不知道对谁笑得灿烂。 还有小家伙,郎欣妍蹦跳得很活跃还叫哥哥,好在嘉嘉爸爸也在提醒了,广播已经开始播放注意事项了,音乐会马上开始。 挺不错的,看样子差不多有六成的上座率,接近上千听众吧,这对一场没什么依靠的青年作曲家音乐会而言已经是非常难得,杨景行和彭一伟真应该感谢各方大力支持。虽然得有过半听众是关系户来捧场,虽然门票很便宜,但毕竟能算是一场商业演出了。想想以前教授们的新作也只能在学校里搞搞义演,严肃音乐应该在进步估计能有点前景的。 广播还是有作用,何况那么多听众都是熟练工,剧场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坐好了。 铃声很准点,主持人盛装上台,不过台词和神情跟昨天一模一样。 上座率虽然一般,但是幕布拉开浦海民族乐团亮相时的掌声还是很热烈的。音乐家热爱的就是舞台,陆白永登场的状态明显比昨天晚上更精神得多,虽然随后带领乐团表现出来的《文墨》并没什么大不同。 可能是主持人之前吹的好再加上互相给面子,《文墨》结束后的掌声就有点规模了而且持续了。 主持人再上台过度并介绍彭一伟作曲的《星辰》时,看得出作曲家有点紧张,不过他女朋友的掌声积极抢先了还很突出,二楼好些人都笑了。 《星辰》结束后的掌声应该让何沛媛放心了,很热烈一点不输给《文墨》,彭一伟肯定不会尴尬了,被连立新叫起来跟观众见面时也落落大方地享受属于自己的掌声了。 甚至接下来的中场休息,二楼主要讨论的也是《星辰》,老师们纷纷对作曲家表扬加祝贺。算吃了定心丸了,音乐会成功了,师弟师妹们肯定受到鼓舞激励了。 下半场铃声响起后,音乐家们熟练地各就各位并安静下来,龚晓玲突然冒出一句:“现在的我很体会理解杨景行在钢琴系考试答辩时各位教授的心境。” 都是些老资格,大家轻笑一下。 李迎珍可不想被代表,几乎冷哼回应:“我就不信能上天。” 杨景行连忙表态:“跳不出五指山。” 一片艺术氛围地呵呵哈哈中,常务副校长也说明一下:“杨校长很不想错过今天首演,实在没办法。” 丁桑鹏稍微回头一点幅度,似乎想着开口:“活到老学到老,好事情,我们应该由衷地高兴。” 大家纷纷赞同丁老的境界,但贺副校长要讲句实话:“有这么多的关心和支持做出成绩是理所当然,不然艺术怎么进步?” 嗯,贺副校长也说得对,指挥系孙主任赞叹贺副校长分明就是安东尼奥萨列尼啊,带起来一片好笑。 大幕升起,舞台上六十四位艺术家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整容排列,不过服装统一了,整体看起来更有气质。何沛媛应该是在忙着跟一楼的父母朋友同学视线交流,没空看二楼。 主持人也开始了,台词一开始跟昨天如出一辙,不过在说到这次充满艺术美感的合作时把浦海民族乐团跟三零六乐团分开来讲了,似乎是三个乐团合作《第二交响曲》,文团长和齐团长在主持人口中好像也是并列的。不过台上说起三零六乐团时观众席上的反应还真有点强烈,看来郭菱做出的三零六对这次音乐会的票房有突出贡献的推论也不是完全不要脸。 眼前的合作之外,主持人还就民族乐团跟纽约爱乐的合作大书特书了一下,下个月初作品和演奏家们就要在林肯艺术中心跟听众见面了,加上各种定语的若干个第一次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将是历史性的一次合作,所以掌声除了献给今晚,还要预祝演奏家们成功为国争光。 杨景行都不得不用力拍巴掌欢迎连立新再次登场。 连立新上台面对观众席,在彩排内容之外地尝试用艺术气质气势让听众安静,还成功了,然后他还要说话:“很荣幸今天在这里为《杨景行第二交响曲》首演执棒,我相信这会是我音乐生涯中铭记的一刻。我敬请在场所有人记住今晚,所有的听众和音乐家,如果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大家还继续热爱着古典音乐,今晚将是我们共同的荣耀,《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献给大家!” 台上说得气势汹汹的,观众席上连忙噼里啪啦使出力气来。 连立新放眼观察一下,似乎比较满意,就上了指挥台去面对乐团酝酿架势了。观众席上就很快安静下来,显然绝大部分人并没像指挥家那样有那么丰富的艺术感触。 放在音乐史上去看,《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篇幅并不算多长,可如今是快节奏时代,面向市场的作曲家已经不太会有人尝试用这种长达四五十分钟的作品去验证听众的耐心或者自己的才华,实在吃力不讨好。 不过今天还好,可能因为浦音人和同行在观众中占据了足够比例,在第二交响曲的四十多分钟演奏过程中,观众席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也没人有退场,从头到尾大家都挺安分甚至安静,像郎欣妍这种在第三乐章开始捂耳朵的是个别现象。 甚至在台上之剩下一把三弦后,观众席上似乎都没多少人能意识到乐曲要结束了,更没什么人调整状态准备喝彩进而准备散场离开。 整首作品的最后一个音符后,三弦演奏家和指挥在众目睽睽中继续保持着艺术姿态,首席三弦好像还在感受琴弦的余震,连立新似乎也能听到地让滞空的指挥棒轻微颤动着。 掌声是响起起来了,不过很是零落稀疏,完全不成气候,更多人保持着之前的姿态似乎忘记了有鼓掌这回事。 连立新沉得住气,转过身来面对听众席,那一脸的骄傲得意,也真要点天赋才摆得出来。 指挥最大呀,听众的掌声瞬间热烈起来,乐团也开始敲谱架了。连丁桑鹏都不得不给面子,抬起干枯的双手手指微微分开地很对称地在胸前拍起来,虽然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看上去态度很端正了。 自己一个转身有这么好的效果,指挥台上的连立新不由得更加昂首挺胸了,简直有了点俾睨天下的意思,右手稍微离开身体让指挥棒上竖如同执剑。 掌声更加热烈了,全体了加了一脚油门的感觉。毕竟结束了,不喜欢的也解脱了,郎欣妍这会就在换着花样拍手还回头看楼上。 观众席上最先站起来的是一楼钢琴系的几个师弟和师妹,似乎邀好了动作挺整齐,还都回头看了一下,有可能是出于感谢钢琴艺术中心为他们制造的赴欧交流学习机会。 如果是校长的作品演出,这会肯定全体整齐起立鼓掌了,杨主任的影响力还是太小了,观众席上人是零星着站起来的,有些起身的还先犹犹豫豫地观察一下,毕竟连三零六都没给这个大面子。 一楼站起来了一小部分后,二楼也有人给面子了,从后面先开始的也不知道谁带头,等杨景行扶着丁桑鹏起身的时候已经站起来一小半了。 丁桑鹏这一动,都不得不作陪了,贺副校长和李教授都离开了椅子,贺宏垂还后发先至呢。 二楼还先形成气候了,一楼的就迎头赶上,再站起来的人就不用再怎么犹豫的,成片成片的了。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人是被大形势所逼,比如三零六就是在被前面挡得看不见后舞台才站起来。何伟东夫妇好像也不太适应这一套虚伪,何伟东站起来了还回头好笑。 掌声已经持续一分钟了,听众们除了个别特立独行的基本全体起立了,而起立鼓掌会更有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连立新还站在指挥台上,不过已经放下了好些骄傲,开始有笑容开始向听众致意了,不过明显吝啬,间隔好久才那么轻微意思一下。 听众们继续鼓掌,反正大家都一样拍手谁也不吃亏,不过也不是一片和谐,有些人居然拿出手机来了拍照还是录像,而且是浦音学生。 在一次稍微大方些的致意后,连立新右手突然猛地一抬指向二楼观众席,看样子就像是统一军心后要发动进攻了,还好指挥棒交给左手去拿了。 指挥就是指挥,上下楼的听众包括舞台上的人都朝连立新指着的方向看,而且大部分人似乎都知道连立新具体指的哪一个人。 指了一下后,连立新用有歌唱家基础的嗓门从丹田喊名字:“杨景行!” 指挥声音好洪亮啊,于是快回到怠速的掌声又猛加一脚油门。 杨景行可能是看到郎欣妍的手舞足蹈了,他笑得有点放肆,继续拍手几下后才停下来,然后比昨天才彩排更有诚意地向前点头礼,再向后,然后尽快把主角地位还给指挥,不过他的抬手一指没连立新那么有效果,持续下去也不是很理想。杨景行不管了,先扶着丁桑鹏坐下,然后请周围的前辈老师们也坐下。 掌声已经持续近两分钟了,很好了。连立新也会选准时机,在还比较辉煌的时候谢幕。果然,指挥一转身下台,听众们纷纷入座休息。主持人上台都没得到什么掌声,听众明显累了。 跟彩排一样,返场《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后音乐会就真正结束了。返场节目得到的掌声也热烈,但是持续不了多久,二楼的这就要展开讨论,一楼的也忙着散场回家吧。 第一二六零章 沉得住气 二楼当然是要团结在丁桑鹏的周围,可大家才开始摆架势,杨景行就跟老师们请假要离开一下。彭一伟还记得中场休息时答应过老四的话,上前挑起应付长辈的大梁,让杨景行去楼下见美女。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急于离开,出口和过道没有拥挤,先撤退的大多是圈外人。杨景行追上还在观察大厅的何伟东夫妇:“叔叔阿姨……” 何伟东回头一看,奇怪:“跑来这干什么?” 何妈妈就笑一下显得理解。 杨景行歉意:“这边估计还要点时间,我等会先送丁老,不能送叔叔和阿姨了。” 何妈妈挺理解地点头:“去忙吧,我们坐车。” 何伟东呵呵:“多待会好,散场人就走光了多没面子,人缘肯定有问题。” 杨景行这会已经狗眼看人低了,对向杨主任问好的学弟只点下头看一眼,就继续对女朋友父母笑脸:“媛媛也晚点才能回家,我让她陪我送下人。” 何伟东大幅度点头。 何妈妈提醒:“你早点休息,明天那么早,让她自己回去。” 杨景行呵:“习惯了……” 何妈妈严肃叮嘱:“平京冷得多的呀,衣服带足,别耽误工作。” 何伟东居然嘲笑老婆:“你看谁都想病秧子了……” “有备无患。”何妈妈笑着不太确定:“我看鼓掌喝彩还蛮多的。” “那是!”何伟东继续嘲笑:“不像你们原来台上人比台下多,大眼瞪小眼。” 杨景行嘿:“媛媛表现很棒,阿姨叔叔多表扬。” 何妈妈好笑不屑:“她就做作样子,还有什么表现呀。” 何伟东还是肯定女儿:“有一说一至少态度很不错,回家争分夺秒也要弹几下是个意思。” 杨景行朝恭喜师兄演出成功的师妹们点头还加了点微笑,说起:“要忙到过年了,不过媛媛也不用怪我耽误她学车了,有个事跟阿姨汇报一下,我和媛媛想再买辆车……” 何妈妈简直果决:“那不行,没规矩。” 何伟东没那么严肃:“这些事不急,以后再说,你先去忙。” 何妈妈点头:“对,别让人说闲话,快去。” 杨景行点头答应还记得礼貌叫长辈慢走,不过他也没多急,回头就跟站在一边的照井奈奈香说话:“奈奈香来了,之前没看见……听得懂了吗?” 穿着小礼服的照井奈奈香先行礼,近似鞠躬了,然后还是明显有点困难:“……师兄你好。” 照井奈奈香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明显是日本人种的女人就跟高中生叽里呱啦起来,说了一通点头。 看样子照井奈奈香明白了,正式点头正经跟杨景行解释:“我们,坐在后面一边,下面!”还双手比划。 杨景行呵呵跟翻译打招呼:“你好。” 翻译也礼貌,鞠躬用比艾自然还大不如的普通话自我介绍,她叫千石抚子,在平京工作生活过五年时间,这次是受奈奈香的父母委托来浦海作为“生活向导”帮助奈奈香向浦海音学院的通过发起关键冲刺,请杨老师多多关照。 距离专业考试也就三个月了,杨景行对照井奈奈香点点头:“加油……日语怎么说?” 千石抚子认真:“通常都会说,干巴爹!” 杨主任好像后悔了,有点说不出口:“……干巴类。” 照井奈奈香笑了,还捏拳鼓起地踮脚蹦一下,然后再礼仪地鞠躬感谢。 突然一阵风从杨景行背后刮来,接着他的左手腕就被一双手抓住了,好大的力气呀,拉得杨老师都原地转了半圈。好在杨景行力气更大,在咯咯笑声中举起手臂,就把双脚离地蜷缩身体的郎欣妍提了起来:“松手。” 郎欣妍这是报复:“我骨头都坐僵了,我情愿上课!” 四年级的余嘉嘉多礼貌啊,跟照井奈奈香点头:“你好。” 照井奈奈香看仔细了,马上赞叹的神情语气,比划着好像是惊奇余嘉嘉长高了。 杨景行想给嘉嘉父亲介绍一下,不过是多余的,嘉嘉父亲记得照井奈奈香,也知道她是喻昕婷的好朋友。 “那你们聊吧,我还有事。”杨景行甩手威胁还拉着自己手腕左扯右拽的郎欣妍:“以后余叔叔别带你来了!” 嘉嘉父亲挺严厉:“欣妍不闹了!” 郎欣妍也会哼,松手了观察一下照井奈奈香,然后挺不客气:“你不冷吗?” 上一届作曲系的师姐带着男朋友出现了,杨景行主动上去打招呼…… 杨主任脱离队伍得有一刻钟才被老师接回去,这边专家领导教授指挥首席们都到休息室了,正在讲话的是常务副校长,很有魄力的样子:“发动起来,团结起来统一起来……回来了杨主任,我们正在说怎么把接下来纽爱的演出动员好。丁老的意思是可以组织一下,唐老不正好也要过去。” 丁桑鹏的意思是:“但不要急功近利。” 大家纷纷点头,杨景行就嘿:“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主角是王老师他们。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烦人,而且我也想……总不能一直这么被袒护着,还是要接受验证,看看听众的真实反应。” 好像也对,副校长也点头也笑:“杨主任太谦虚,正是因为对作品有信心,而且是有绝对的信心,这不是我说的,杨校长回来肯定也会这么指示,这么多人李教授贺教授都点头……盛事一件呀,浦海最出色的音乐家教育家齐聚一堂,出谋划策出人出力来个锦上添花!” 也对呀,音乐家们纷纷发表看法,这种时候同胞不去助威加油说不过去,去旅游一趟还要跟同一战线的好友见见面呢,何况这种喜事美谈,不邀请一下,简直有点不够情义了…… 龚晓玲站出来说话:“杨景行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最不想给朋友老师添麻烦了,所以这件事我觉得是不是不要给他太大压力,让他轻松一点旅个游嘛,平时这么忙。” 李迎珍怒其不争的样子:“随他去,想怎么样由着他!” “我说……”丁桑鹏的声音大不了但能让休息室马上安静下来,他再继续:“第二交响曲承载的是责任和使命,不是荣誉名利,大家出发点都是好的,帮助他完成使命也很好,如果是帮他获得荣誉,则没有必要。” 副校长很受启发的醒悟样子:“丁老说得太对了……” 杨景行不干了:“没荣誉谁还谈什么责任义务?是吧?” 彭一伟不上当,只笑一下。 李迎珍斥问:“你还想要什么?你还差什么?” 杨景行嘀咕:“不被老师这么吼……” “杨景行。”龚晓玲简直心疼:“这没人能帮你。” 一屋子人呵呵一下,丁桑鹏倒是笑得开怀的样子:“一日为师。” 连立新也笑了:“不管十年二十年后的第二交响曲演出是什么样的情形,不管大家对作品有了多么深刻的解读,但是在李教授贺教授眼中,你始终都做得不够好。” 文付江呵呵:“也只有李教授贺教授能那么说。” 贺宏垂好大方的:“都可以说,该说的都要说,都是前辈都是老师都偶偶关照过!” 一群人呵呵哈哈是客气还是不客气,杨景行只能陪笑承受了。 丁桑鹏好像累了:“李教授,今天是不是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 李迎珍命令杨景行:“你送丁老回家就赶快休息,明天还出差。” 大伙关心起来,杨主任明天去哪儿出什么差呀,这还好多听后感没发表呢,赶快抓紧了,包括参演首席们都有了新感触,不过杨景行要照顾丁桑鹏,别人也不能老缠着。 丁桑鹏还问一下:“小何走了吗?” 何沛媛给杨景行发短信了,她们在停车场等着的。等着的不光三零六,还好多相关人员,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三零六围上来的目标不是顾问或者丁桑鹏,一个个恨不得排队拥抱龚晓玲,王蕊抢不到次序就抓紧问候丁老李教授好,更急着告诉杨景行:“他们日子定了,元旦。” 好久不见的曹启勋和王宇晨,杨景行也惊喜了:“准备结婚了?” 何沛媛好像没关注这边,王蕊就帮忙斥责:“不然呢?七夕早就领证了!” “恭喜恭喜!”杨景行好笑:“这么着急呀?” 王宇晨比未婚夫开朗些:“不算急,长跑跑累了。” 杨景行伸手却不太诚意:“请柬呢,有时间一定去。” 这一对没带请柬,但是王蕊义气:“回头给我们多拿一张……哎,婚礼上是不是来《风雨同路》?” 王宇晨给面子:“一定的!” 杨景行笑:“是跑累了,我信了。” 曹启勋以德报怨:“新作太完美了,叹为观止。” 龚晓玲也来凑热闹了:“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位学生简直惶恐地谢谢龚教授,然后有点了当主角的感觉,彭一伟也给女朋友介绍这对浦音的模仿情侣。 龚晓玲还开起彭一伟的玩笑,跟他女朋友说:“……喜欢彭一伟的女孩子也很多,我知道的,可是他一直在等他的真命天女,现在终于等到了。你们有没有觉得,《星辰》这首作品好像带我们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人呀,恋爱就是不一样!” 齐清诺点头:“艺术勋章有她的一半。” 彭一伟肉麻:“不止一半,一多半!” 女朋友挺能适应场合的:“你自己创作不好想把责任推给我?” 大家哈哈乐,然后还是很给作曲家面子地纷纷肯定《星辰》这首作品的优秀出色,都能说出好些感受来,作品立意的高远,素材的丰富,充满张力的色彩转变,不落俗套的情感表现…… 大家说的都是事实不算夸张,可彭一伟不好意思了,他女朋友更不好意思:“我不懂,只觉得好复杂。” 龚晓玲鼓励呢:“用不懂的态度去欣赏是最好的……第二交响曲的总谱,这一个多月我看了又看,总是在尝试把作品最深处的情感逻辑挖掘出来,像第一交响曲那样,然后会觉得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就会很开心很享受,是不是?” 教授说的话,大家当然点头称是,柴丽甜还怕马屁:“还有一种成就感。” 龚晓玲点头:“对,可是第二交响曲我越看越觉得糊涂,经常感觉摸到边了又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结构太复杂了,那么多素材的流动呼应变化,要理清楚可以出一本专著,让我很恼火又爱又恨。刚刚演出开始前,连立新都上台了,我突然想通了,为什么我今天不能用最简单的心态来欣赏这首作品?杨景行这首作品是为谁创作的?肯定不是我……” 大家笑了。 龚晓玲自己也笑:“所以想通了之后呢,我就把自己的大脑清空,把之前的所有的发现和猜想都忘记到脑后去,我要从最简单的最表象的开始,先看清楚外在全貌,对吧?所以我就放松了去听,什么也不想,我一点都不跟随作曲家的思路,不分析结构和内涵,连声部都不想分清,我只耳朵不用头脑,不感受作品的情感,我就这样听……同学们,如果不是苗老师给我递纸巾,我都不知道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地下停车场经过龚晓玲这一通声情并茂的呱呱后已经安静下来了,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简直在听龚大教授演讲一般。龚晓玲这一停,气氛明显有点尴尬呀,尤其她还摆出那种充满什么情绪的姿态。 齐清突然一笑,拍起手来:“为龚教授鼓掌。” 齐团长面子大呀,大家纷纷响应,杨景行虽然好笑但也拍手呢。要是外人看见非得被这群音乐家酸掉大牙,彭一伟的女朋友就明显不太适应。 陆白永也给面子:“龚教授说的话我很有共鸣,《文墨》之后他们叫我去前面,我说我不去,我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把自己当成一名听众,发现自己感受到了好多读谱的时候感受不到的东西。” 连立新也附和起来:“我对第二交响曲表里的看法其实也一直在变,有时候觉得是呼应的,有时候又觉得矛盾,如果我只是一个听众我会怎么理解……” 杨景行忍不住了:“都要降低水平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呀,本来紧张着的何沛媛立刻笑起来了,那一脸的开心比其他人的和呵呵哈哈,简直甜美动人。 王进哲是不是要表示自己是个懂音乐的:“不知道有没有跟我一样,第二乐章,最触动我的反而不是那些悲伤,那种如泣如诉是让我有揪心的感觉,旋律把情绪表达很浓烈,但总是有差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接下去的慢慢恢复平静之后,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龚晓玲连连点头:“对对对,就像突然堵住了嗓子眼。” 这一下热闹了,好多人有共识,并互相证实彼此或者看到别人在第二乐章动容的最多了。连保持低调的张楚佳也发言:“可能表面上的平静其实是一种反思,对命运无能为力后的妥协……” 一片赞叹,张老师说到点子上了,龚晓玲竖大拇指。 王进哲并没骄傲自己带起了风潮,还谦虚:“抛砖引玉,杨主任不要见外,我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 杨景行这时候不太敢说话的:“我没想那么多……” 龚晓玲笑:“算了,别难为他,从来不是是或否。” 丁桑鹏发话了:“留给时间吧。” 真是的,一群人纷纷自责,都对刚刚还吹着的杨主任颐指气使起来,把车开车出来让丁老先走着,虽然是扶站着也累的。 常务副校长发话,这就送丁老回家吧,艺术上的交流来日方长呢。 扶丁桑鹏上车后,杨景行叫何沛媛:“拿来放后面。”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乐器递给男朋友让他放后备箱。杨景行要先走一步了,再次感谢好多人。何沛媛也跟好久不见的校友同学老师拜拜,也记得跟李迎珍再见。 很多人已经说过了,李迎珍还是叮嘱杨景行小心卡车,甚至当众数落是不是应该请个专职司机了:“……又说时间紧!” 王蕊则提醒顾问:“早点回来履行承诺!” “你们选好地方。”杨景行招呼女朋友:“上车。” 何沛媛也叮嘱一下伙伴们:“你们注意安全。”上副驾驶后放下窗户,等男朋友上车起步了,她再挥挥手。 车子没开多远,何沛媛回头:“您累了吧?” 丁桑鹏摇摇头,脸上也看不出来异常:“杨校长回来,见个面。” 杨景行是不是嫌麻烦:“您别操心,没什么事。” 丁桑鹏说:“人的精力有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杨景行还敷衍:“再说吧,您好好休息。” 车里安静了一下,丁家长孙说话了:“小何,不好意思,上次去家里我们都不在。” 何沛媛连忙回头:“我打扰了。” 长孙显得亲热:“之前想跟你爸爸妈妈打个招呼,当时走不开,下次找机会。” 何沛媛呵呵:“没事。” 坐机关的比何伟东小不了几岁的长孙笑一下,表扬:“小何也很沉得住气嘛。” 何沛媛继续陪笑:“习惯了就还好。” 长孙嗯一声,守在爷爷旁边也有点领导的架势和语气:“习惯杨景行展露才华了?那是好事。” 何沛媛尴尬了,看着前方明显不知道说什么。 杨景行还好笑:“跟丁老告状呀,有人笑话你。” 何沛媛脸都成苦瓜了:“不是……” 丁桑鹏也没啥表态,他孙子轻哈哈一下:“我记事起四五岁就到大礼堂看爷爷作品演出,那时候……你们现在很幸福呀。” 何沛媛能嗯了,甚至说出一句:“一代一代人的努力创造了现在,如果没有前辈打下的基础也不会有今天。” 长孙笑:“你们的朋友说得也有道理,军功章有你的一半,小何你也身兼重任呀。” 何沛媛又说不出话,好在杨景行还是维护女朋友的:“丁老您管不管?” 丁桑鹏在想正事呢:“火候应该够了,但是唱片的事情一定要慎重。” 杨景行又敷衍:“再说吧,八字没一撇。”把车开得有点快。 第一二六一章 连连踢 杨景行的车从丁桑鹏家门前离开时已经十一点只差几分,杨景行到这会才关心 一句:“晚饭吃的什么?” 真是累了,几秒钟前还跟丁家人甜美再见的何沛媛连表情都懒得摆一个地恭喜:“高兴了吧?满足了吧?目的达到了吧。” 杨景行不敢高兴得太早,甚至忐忑:“什么目的?” 何沛媛对司机表现出沉稳的信心:“自己知道。” 杨景行陪笑:“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不好?没多少时间了。” 何沛媛有点同情有点鄙视地看穿:“不就是想拨动她们心弦吗。” 杨景行苦笑:“拨动谁心弦?别老生常谈了,时间宝贵。” 何沛媛似乎想了下,肩膀微微一挺气势还更足了些:“时间好呀,时间会验证会沉淀,会历久弥新,酒是陈的香,爱情这杯美酒,再过二十年三十年……不用二三十年,就现在,打铁趁热!” 杨景行呵呵笑得开心呢:“我这个媛媛呀。” 何沛媛顿时准备炸毛的姿态了:“我怎么了!?” 杨景行商量请求:“别这么夸张嘛。” 何沛媛声明:“我不想夸张,别人说的……” 杨景行清醒:“那些话不能信。” 何沛媛有选择的:“龚教授!” 杨景行只求自保:“龚教授的话也不能全信,过于借题发挥捕风捉影,其实哪那么多说法呀?太牵强了。” 何沛媛右手背拍左手心:“问题是不光一个人,所有人都那么说!” 杨景行看得清:“凑热闹互相给面子呗。” 何沛媛请问:“为什么不说彭一伟?” “说了呀。”杨景行记得:“也没少说。” “不一样!”何沛媛烦躁了:“你少狡辩!” “不是狡辩。”杨景行简直宁可负天下人:“你看他们说了那么多其实也没讲出个所以然来,其实都没你清楚,我媛媛是最清楚的。” “不清楚。”何沛媛冷脸哼:“我一点都不知道!” 杨景行再次重申,自己只是借用了几个现成素材,除此之外乐曲本身并没多少个人感情因素,比如所谓的第二乐章也是只为了体现民乐和西乐的反差,为了尽量把两种不同风格的音乐的差异凸显出来,为了表现民乐的意境,才让乐曲旋律显得煽情一些,绝对没有什么对命运的妥协…… “我知道了!”何沛媛恍然大悟地简直要佩服作曲家了:“说明你已经潜移默化了,已经浑然天成了,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把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和渴望都写进去了。” “媛媛。”杨景行哀求了:“不能什么朝往事上牵扯,总不会我以后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念念不忘……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向你坦白不是为了交底,更重要的是我自己也想放下过去有个新的开始。” 何沛媛观察一下司机,语气温柔了点:“你坦白是因为你骗不了我……而且也没全坦白!” “全坦白……”杨景行苦恼:“我也记不全呀。” 何沛媛出招:“问老齐呀,两人一起回忆。” 杨景行想辙…… 何沛媛进一步提示:“她肯定回忆起了很多很多事情。” 杨景行笑:“你盼她点不行呀?” 这下好,何沛媛演戏般地慢慢把视线移到司机身上:“……我不盼她好是吧?你盼她好?去找她呀,跟她说我不盼她好,只有你才心疼她对她好!” 杨景行很不得抽自己:“不是这意思……” 何沛媛十分正经的样子:“我是这个意思,真的,这会肯定正感动,肯定还休息,抓紧。” “感动个屁……”杨景行分析:“你现在回忆一下你暗恋对象读过的诗词,你是觉得美好感动还是不堪回首?” 何沛媛回忆了一下,然后简直笑得甜蜜了:“当然美好,幸福,幸福不得了!” 杨景行冷脸打方向盘。 观察一下司机的臭脸,何沛媛果断放下幸福拿出比男朋友更严峻的神色:“你说!她是不是很感动?” 杨景行唉声叹气:“怎么可能有什么感动,不反感就算好了……” 何沛媛就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要写进去?” 杨景行简直光明正大:“我自私。” 何沛媛观察着哼:“你知道就好……送别人的歌没经过她同意就拿来用!哎不对,肯定商量过了,诺诺,我怀念纪念一下你好不好呀?好呀好呀……” 杨景行握方向盘的力气都没了:“媛媛呀……” 何沛媛猛然嚷:“我心里不舒服!”噘嘴皱眉瞪前方。 杨景行想解释:“我早就报备过了,今天才知道呀?” 何沛媛理所当然:“就是不舒服!” 杨景行都束手无策了:“那……怎么样才能舒服点?” 似乎无解,何沛媛看看司机,换话题:“你觉得老齐看出来有《宁静》和《绽放》没?”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 何沛媛威胁的样子透着点奇怪的温柔:“如果,假如我是她,如果知道你这样,我就杀了你!” 杨景行吓一跳:“没这么深的仇吧?” 何沛媛哼得态度坚决:“我说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知道为什么吗?” 杨景行当然想知道:“为什么?” 何沛媛好像又不知道怎么说:“……假如老齐在你之前也有过几个男朋友,你们分手之后,假如她写了一本书,书立把你们都写进去了,你怎么想?” 杨景行喜出望外:“会吗?有人为我写书……” 何沛媛说明:“不是为你一个人,是为了你和她的前几个男朋友,而且你跟另外几个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过,而且你是特别骄傲自视甚高的那种人,而且你们的感情最深最刻骨铭心,但是他在书里可能把你们都写得差不多了……” 杨景行差不多明白了:“我懂了……那也不至于,都能原谅我追她好朋友,这点事不算什么了。” “不一定。”何沛媛估摸着:“反正我觉得,如果是我,如果我们分手很久了,你可以追我朋友,只要你们你情我愿,别瞒着我就算尊重我了……但是这种不一样,就算分手了女生也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 “是吗?”杨景行有点责怪呢:“怎么不早提醒我?” 何沛媛哼:“就让她们恨你!” 杨景行嘿嘿:“也很不到哪儿去了。” “你真信呀!”何沛媛失望伤心了:“我后来才想到!甜甜她们肯定听出来《一张照片》了,肯定好多人,可是根本没人知道你那个狗屁情歌……” 杨景行气愤的是:“怎么是狗屁情歌?说话注意点!” 何沛媛的气愤表情之中有点委屈了:“我觉得她们有点怪,肯定都听出来了。” 杨景行苍白劝:“别想多了,没几个人听过,更没人那么仔细研究,给个面子来看一看就不错了。” 何沛媛了解的:“《绽放》和《宁静》谁都知道,反正那么多人想巴结你,到时候肯定都分析出来了,肯定以为你是为了她们才创作第二交响曲,反正跟我没关系!” 杨景行笑:“也好呀,是我们俩的秘密。” 何沛媛担心的是:“别人会觉得我是傻子!” 杨景行气愤了:“怎么可能,媛媛这么聪明我都甘拜下风……她们只会觉得媛媛好大度,让我纪念了一下。” 何沛媛苦恼地看着司机:“如果不让你用那些素材,这首交响曲你还能写成现在这样吗?” 杨景行自信一回:“差不多吧,那点素材旁枝末节的,没什么影响。” 何沛媛噘嘴:“后悔了,不该放任你。” 杨景行哈:“这事算我不多,我道歉我悔过。” 何沛媛还是比较开明的:“下不为例!” 杨景行连连点头:“好,下不为例。” 何沛媛稍微放松一下,但也不彻底:“你们之前说怎么说的?龚教授他们?” 杨景行说:“没说什么,就那些,我散场就去找你爸妈了,回去聊了几句就去找你们了。” 何沛媛怀疑:“有些话不方便当着我的面说……” 杨景行哈哈:“不方便当着你肯定也不会跟我说呀。” “不一定。”何沛媛下决心要追究:“你说,不管有没有关系,我要听!” 杨景行还是汇报一下,虽然都是些近乎千篇一律的话,不过别人该表示的基本上都表示了…… 何沛媛问得可仔细了,甚至开始帮着评估一下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因为她在台上空闲无聊的时候稍微观察了一下观众席的,看得出不少听众应该是被音乐感染震撼了,可是也有一部分人好像有点无动于衷,但是总体上作曲家应该高兴,因为:“老齐肯定感动了。” 杨景行几声欲哭无泪的苦笑。 何沛媛声明:“我的意思是被音乐感动,不是被你的纪念!” 杨景行松口气:“那还差不多……” 何沛媛欣慰:“也开心吧。” 杨景行的意思是:“有人喜欢当然开心。” 何沛媛好奇:“你觉得她是什么感觉呀?” 杨景行觉得:“就那么感觉,觉得作品还行吧。” 何沛媛猜测分析得有点烦躁了:“前男朋友的作品很成功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明白了:“是不是怀恨在心?” 何沛媛哼:“鬼才恨你,你以为你是谁……如果老齐突然创作出一首特别特别好的大型作品,让所有人交口称赞,你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不要脸:“我是男人,大度,当然为她高兴。” 何沛媛的白眼里几乎冒火:“……那她也为你高兴吧?骄傲吧?” “女生……”杨景行哼:“我现在的女朋友都没为我骄傲,更别说前任了。” 何沛媛收了下巴憋屈地盯着司机。 杨景行继续哼:“媛媛都不为我高兴,别人再高兴有什么用。” 何沛媛更生气了,气鼓鼓了,不看司机了。 杨景行叹气:“越说还越不高兴了。” 何沛媛踢脚垫了,连连踢。 杨景行求饶:“好了好了,不说了。” 何沛媛怒视司机:“你故意的!” 杨景行又忐忑:“故意什么了?” 何沛媛控诉:“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 杨景行糊涂:“知道什么?” 跟司机大眼瞪小眼一下,何沛媛突然抱起双臂来让自己埋脸,然后呜呜哭声。 杨景行终于有机会了:“想吃什么,快想想。” “先回家!”何沛媛当机立断:“我换衣服……老齐以前是不是经常说崇拜你恭维你的话?怀恋了吧?” 杨景行好笑:“以你对她的了解可能吗?” 何沛媛问:“为什么不可能?她很会恭维人呀。” 杨景行哼:“反正我没听到过。” 何沛媛一脸幽怨:“……知道为什么吗?” 杨景行又忐忑了:“为什么?” 何沛媛简直憋屈,嘀咕敷衍:“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夸有什么意思?” 杨景行惊喜地看女朋友:“这样……” 何沛媛又呜呜哭起来,再抱住了脸蹬脚垫,简直悲愤:“不想跟你说话了,你故意的!” 杨景行还敢:“原来是这样。” 何沛媛猛地从悲愤中振作:“反正老齐今天什么都没说,说明什么问题!?” 杨景行落回苦苦防守的地步…… 车子进国际名园的时候话题都还没绕出来,才说到齐清诺今晚应该是跟何沛媛父母有过交流,何沛媛还没听爸妈那边怎么说,而是散场碰头后齐清诺主动跟她提了一下:“……都知道我爸cr情况,估计说得有点多,就我爸手术后那段时间跟她聊过这些。 杨景行哼:“多事,我都没关心这么仔细。” 何沛媛担心:“我不知道我妈会不会尴尬。” 杨景行乐观:“这就尴尬了你妈白混了。” 何沛媛考虑:“等你回来,最好周末出去玩吧,到时候你跟她多说几句话……” 杨景行连连摆手:“算了,我不上这个当,吃一堑长一智。” 何沛媛控制不住笑:“这次认真的,就几句……上次我也没说什么吧?” “没有。”杨景行连连摇头:“一点都没有,今天都没提这事了。” 何沛媛又哭起来:“你怪我!?” “不是。”杨景行当然没那胆子:“我是觉得你们的关系不需要我做什么,你多跟她聊几句就行了,我说没什么用还招她烦。” 何沛媛有考虑的:“我说太刻意了,别人看得出来……你可以开开小玩笑,原来你跟她也开过我的玩笑,可以说她衣服好看呀。” 杨景行摇头:“那是以前不懂事。” 何沛媛嚷嚷:“就会欺负我,只敢欺负我!” 杨景行似乎诚心:“不用刻意,慢慢来。” 何沛媛哼:“你当然想慢慢来,越慢越好!我告诉你,等我跟她关系正常了,你给我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杨景行邀功:“我现在就很规矩很老实……” 第一二六二章 先说清楚 开门进屋,何沛媛现在也没那么仔细了,两脚互助脱鞋子后踢一踢稍微摆正,包包随手一放,拿起杨景行从裤兜里掏出放在台子上的钥匙串:“车钥匙取下来,只带大门的。” 杨景行想得美:“干脆都不带,找你开门。” 何沛媛为难着容忍了:“回来找我拿吧……”说着再看看男朋友的钱包:“不用的卡不带,现金够不够?别过去再取钱不方便……还首演,电话都没一个。”同情地拿起男朋友的手机。 杨景行似乎还没来得及看:“有没有电话?” 不太熟练地输入密码,何沛媛显得有点严重:“六个!尤老师九点四十五,魏郡宇找你干什么……” 这些电话不用回的,杨景行都不知道安馨现在在哪,明天再联系吧。 “才这几个人了。”何沛媛鄙夷加点同情,再看看短信吧,界面最上面一条显示二十二点四十分来自宫商羽:景行师兄,我是商羽。演出结束不久我就回家了,是很想当面向师兄道贺,也高兴…… 杨景行还在选出差的鞋子,自觉申请:“就穿这双吧?怎么了?”发现了女朋友的神情不对,就伸手去拿手机。 何沛媛手肘用力一甩,半背对男朋友,点开短信看全部内容。 杨景行嘿嘿陪笑着凑去女朋友耳边变,低头看看是不是又有什么灾祸。宫商羽的短信还蛮长的:景行师兄,我是商羽。演出结束不久我就回家了,是很想当面向师兄道贺,也高兴自己只是沧海一粟。剧场里第二交响曲的浩繁一定还在激荡,而我回到家耳边依然是热烈的喝彩在回响。早在音乐会之前我就很清楚地知道,对第二交响曲这首作品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敬畏。可是今晚的演出后,我更理解师兄弟姐妹们间的欢腾,大家一定和我一样,心中太多油然而生的倾心崇拜不吐不快。本已是满怀期待,不想依然难以自持。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你。 天才嘛,杨景行扫一眼就完了:“真假。” 何沛媛还没看完呢,不过她盯着手机屏幕的神情似乎是读了什么骇人听闻的内容,简直身体不适了。 虽然已经聊工作的时候就跟女朋友提过宫商羽,但杨主任还是再次说明:“跟她也不熟,没讲过几句话。” 手机息屏了,何沛媛连连点呀按,又要重输入密码,姑娘对这种设置极不耐烦,简直深仇大恨深恶痛绝,鼻子都出声音了。 杨景行尝试着:“肉麻兮兮,别理。” 何沛媛似乎看完了,把手机捏握住了,直视杨景行的眼睛,眼神很是凌厉呀。 杨景行早就屈服着了:“删了吧,当没看到。” 何沛媛嘴巴一噘,手起手落,手机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了。 杨景行连忙扶女朋友的双肩赔笑脸:“哎哟,生这么大气呀?” 何沛媛躲让加怒吼:“你说!” “说什么?”杨景行简直战战兢兢:“她晚上跟徐教授一起,就开始前讲了两句话,后来散场我就去找你爸妈了……反馈一下是个礼节嘛。” “放屁!”何沛媛把口水都喷出来了。 杨景行告饶:“你先别生气,没必要生气。” 何沛媛的眼眶里泪珠儿在打转了。 “媛媛……”杨景行都无从下手了:“不值得,你就当是男生。” 何沛媛快速瞥一眼地上背面朝上的手机,这一低头眼泪就下来了。 杨景行还是有点胆识的,居然还敢去抱女朋友,而且是箍抱住,预见了姑娘接下来的武力反抗…… 好在是娇弱女生,在男朋友的各种安抚解释请求中剧烈挣扎抓咬踢腾了两三分钟后,何沛媛终于没力气了,停歇下来喘气了。 杨景行再次:“我坐下来好好说,好不好?” 何沛媛不表态。 杨景行谨慎呢,箍抱着女朋友移步:“慢慢的不着急,小心驶得万年船。” 何沛媛捅了男朋友侧腰一拳。 沙发好远呀,杨景行把女朋友抱起来走,感觉到了:“媛媛真的生气了,重了好多。抱不动了,快消消气。” 何沛媛故意下坠。 把女朋友抱放在沙发上了,杨景行不敢撒手:“我先自我检讨,首先必须承认这条短信是有点过了,如果是别的男生给媛媛发这种信息,我看了也不会开心。” 何沛媛无动于衷,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之中。 杨景行用力:“但是我保证,跟她真的不熟……” 何沛媛苦笑冷笑。 “真的。”杨景行回顾:“跟你都说过的,我是跟徐教授说过可以培养,但是没跟她本人聊过……” 何沛媛呵:“景行师兄……我想吐!”不是开玩笑的。 能开口就好,杨景行连连点头:“我也觉得不合适。” 何沛媛呵。 杨景行委屈呢:“好好说嘛,我又没做错事,你跟我发这么大脾气。” “你没有?”何沛媛简直诧异:“你没有她就敢那么不要脸!?” 杨景行斟酌着:“不是谁都能像媛媛这样出淤泥而不染,我像在有点影响力了,别人套套近乎也正常,不光宫商羽。” 何沛媛呵。 杨景行求情:“别这样,我们不理就行了……这样好不好,我把她从我的培养名单里删了,以后完全一点关系都没了,行不行?” 何沛媛算是正眼瞧一下男朋友了:“……你先说清楚,见过几次面?” 杨景行用力想:“最多两三次,包括今天……” 审问一开始可就不是闹着玩的,杨景行得事无巨细地坦白,他也承认宫商羽去过一次他的办公室,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因为也没聊什么,就是打个招呼。 何沛媛就问:“八竿子打不着的小提琴,凭什么去找你?” 杨景行只能吹了:“如果我愿意帮忙还是能帮上,学校现在都叫我公用主任,在乐坛也有点关系网有点影响力……” 何沛媛就问:“是人都去找你都要你帮忙了?是人都给你发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杨景行解释:“尖子生嘛,在我的名单里她自己肯定知道。” 何沛媛就问:“尚浩坤怎么没发?不比她狗屁宫商羽有天赋多了?尚浩坤今天来都没来!” 杨景行好笑:“但是尚浩坤也给我打电话解释了……我们先不说宫商羽是不是有什么动机,先说这事值不值得你生气?我媛媛这么漂亮,肯定会遇到示好的男生,买衣服那个店员对你那么热情,难道我当时也生气呀?” 何沛媛冷哼:“我不会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号码,也没人给我发过这么恶心的话,只会让我觉得自己犯贱……苍蝇不叮无缝蛋!” “没有。”杨景行委屈了:“要找我的号码还不容易?我通讯录五六百个人。也不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些苍蝇会先落下来看看这个蛋有没有缝,他不试试看不知道呀。” 何沛媛顿时更来气势:“你就有!如果不是以前那些事,如果都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谁敢给你发这种东西?要不要脸?” 杨景行倒是乐观呢:“那我也还好,没招什么苍蝇……再看看。”说着就去捡手机。手机屏幕碎出了几条大裂纹吗,不过还能用,能看证据。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手中的手机,并没当回事:“我赔你!” 杨景行嘿嘿:“先讲清楚,如果是我错了就不用赔……看看,哎哟,真有点多。” 演出结束后的时间里作曲家收到不少短信,三四十条,大多是同学的,也有老师的,都表示的祝贺恭维,虽然有些也肉麻但也都是艺术性地用词,同样是女生的但别人也没宫商羽那么感性和啰嗦。 何沛媛表扬了骆佳倩,她的短信言简意赅可做范例,然后再回头看看宫商羽,简直不忍直视:“……倾心崇拜,她自己不恶心吗?这种品行还想当独奏!?” 杨景行也看不下去:“删了。” 何沛媛观察着建议:“留着好好看,回味,探讨。” 杨景行很果断删除短信:“我向媛媛保证不搭理她。” 何沛媛想起:“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为什么不留着?怕谁看见?” 杨景行保证没有过,以前没发过短信更没打过电话…… 何沛媛理解:“当面聊最好,好好记住这些话……恶心!” 杨景行端正:“更不会当面聊。说到做到,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以后跟她工作关系都没有。”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安抚:“放心吧,你不想有也得有,贺宏垂徐霖希不会放过你……” 杨景行摇头:“媛媛放心,现在至少浦音没人能逼我。再说宫商羽也不是好高的天赋,比尚浩坤确实差得远。我堂堂杨主任没必要矮子里面挑将军。” 何沛媛瞥眼:“……不要脸。” 杨景行嘿嘿:“好了,别生气了,换衣服吧……” 气可没那么容易消,不过也算收尾工程了,何沛媛边随便洗洗脸和手边帮杨景行想着怎么去跟徐霖希解释边抱怨心疼手机,关键是明天也没时间去修了:“……不行你到了去买一个算了,算我赔你!” 杨景行觉得:“你赔我的那就随便我怎么用吧?” 何沛媛哼:“随便你,爱给谁发给谁发。” 杨景行就:“那我送给我老婆,我要跟她用同样的。” 何沛媛看男朋友,脚一跺很是不满:“……我不要!” 杨景行哼:“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想赔呗。” 何沛媛怎能容忍品行被怀疑,嚷嚷起来:“明天早上就买给你,等着!” 杨景行又:“直接给我老婆……不然难以抚平我的心灵创伤。”好幽怨。 “你还心灵创伤!?”何沛媛简直怒不可遏,双眼恨瞪,然后又扑哧一笑。 杨景行哈哈:“当然创伤,好好临别之际吵一架。” 何沛媛脸上克制之后本就剩余不多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很容易挺真实地憋屈起来:“……老公。” “嗯。”杨景行帮忙拿毛巾:“老婆,今天我厉害了,帮你赚了个手机。” 何沛媛直耸腿,委屈得哼哼。 杨景行还要拥抱安抚:“没事了,和好了。” 何沛媛微微依靠男朋友的肩膀,娓娓道来:“我以前经常想……以后要嫁一个很普通的人。” 杨景行说:“人更多是普通的一面,也都有不凡之处……为什么要嫁普通人?” 何沛媛失算地心酸:“那样他才会把我捧在手心里疼,我也不会担惊受怕。” 杨景行好胜心顿起,推开女朋友:“你说,什么样是捧在手心里疼?” 何沛媛不想回答地哼哼。 杨景行显然被刺激了:“说清楚,怎么捧在手心里疼?” 何沛媛回避着,拿着毛巾搂男朋友的肩膀朝自己拉,想要重新依偎。 杨景行可着急:“说呀,我愿意朝那个方向努力,我有什么做得不够的?” 何沛媛不满跺脚哼哼,然后猛然想到了:“就是不让我担惊受怕!” 杨景行的嚣张气焰立刻没了,又轻声细语起来:“媛媛,老婆……” 何沛媛点点头:“嗯……你说。” 杨景行认真的样子:“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还很难,但是我会努力,不过你也要给我机会,只要让我得到你的信任,我老婆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的眼睛,抿嘴点点头。 都什么时间了,俩人还热吻上好一阵。激情之中,何沛媛甚至先摸上了:“你下午上厕所没?” 杨景行明白的:“不玩了,不早了,等我回来。” 何沛媛真是时刻不忘记:“我要检查有没有今天多。”边警告边亲。 杨景行使坏:“我也要检查你……” 何沛媛被激怒了,猛地加大了咬吸力气…… 然后还滚床上去了,不过何沛媛翻身压人的时候看到了男朋友的行李箱,想起来:“你东西准备好了?” 还没呢,下午根本没时间呀。何沛媛顿时埋怨起来,这种事至少该提前一天。唉,也怪自己没提醒,忙忘记了。 杨景行觉得很简单,几套衣服几分钟就收拾好了。何沛媛就亲自动手用事实说明几分钟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才发现男朋友连旅行用洗漱套装都没有,也怪自己忙忘记了。 难怪女生要花时间呢,何沛媛还逼杨景行带上一套正装,万一需要呢?还有羽绒服,万一温度骤降呢?不过杨景行不得不叹服,女朋友收整出来的行李箱可比自己弄的细致多了。 何沛媛试了试,还好碎屏的手机还能充电。为了让杨景行到平京就赶快换新手机以免被同行看见丢人现眼,何沛媛答应自己也尽快去买一个,干脆:“你让夏雪她们先去帮你买一个吧。” 杨景行说:“她们上课……如果有时间见面我还得表示一下,可以吗?” 何沛媛脸色微变:“怎么表示?” 杨景行嘿:“就买个手机?问她们有什么需要,眼看毕业了。” 何沛媛真是老成:“最好是帮助学习的……” 行李箱一再确认后提下楼去已经快十二点半了,何沛媛才懒得跟杨景行啰里啰嗦,直接给家里打电话:“妈,我们才忙完……饿了,去吃点东西,你们睡吧……知道了……放心吧……知道了挂了。” 凌晨一点半,杨景行把何沛媛进家门。天下父母心,何伟东好像根本没睡,从房里出来:“辛苦了,吃撑了吧?” 何沛媛申明:“我没吃。” 何伟东好笑:“你什么事都没干当然不吃。” “怎么没有?”何沛媛直嚷嚷:“我们比他累多了!” 何伟东点头感叹:“你累呀,你太累了。” 杨景行好笑:“我回了,叔叔您休息。” 何伟东问:“吃宵夜没喝一杯?” 何沛媛觉得不可理喻:“疯了呀!” 何伟东简直劝导杨景行:“今天这种时候最该喝一杯,大功告成,是吧!” 杨景行嘿:“宵夜已经是开恩了。” 何伟东无视女儿的白眼,跟作曲家打听:“后来反应还好吧?学校方面。” 杨景行点头:“还行。” 何伟东呵:“我和你妈深入基层听到的反响也很不错,等车的时候跟几个人搞了搞群众满意度调查,很不错。” 何沛媛十分切:“谁那么无聊,学生呀?” 何伟东摇头:“不是,二三十岁的。” 何沛媛还歧视起来:“懂什么……不走等喝酒呀?” 杨景行识趣告辞,何伟东送到门口。 交代了好多次开慢点,可何沛媛十几分钟后再打电话又怀疑男朋友干什么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到。姑娘又叮嘱无赖到家了马上洗了睡觉,却又聊到杨景行回到国际名园,而且出电梯后还要再给她打过去。 实在是要说的事情很多,比如杨景行走了之后何沛媛妈妈就起床了。做过文艺工作的何妈妈能分辨今天的情形,看出来《第二交响曲》很受重视也挺成功的,所以就被何沛媛评价为跟不上时代大惊小怪。 晚上是齐清诺主动跟何伟东夫妇问好,而且是带领三零六集体问好,何沛媛引用母亲的话,这些女生看起来都挺好的,没什么坏心肠,时代和素质的进步。何沛媛还透漏,母亲在她跟杨景行刚开始时是挺担心的,因为这种事放在上一辈那个时代和环境,稍微不好脊梁骨都得被人戳断了,所以父母今晚去听音乐会也是带着点压力的。 何沛媛都怀疑了:“……感觉是笑贫不笑娼。” 杨景行气得叫:“说哪儿去了?” “差不多的性质。”何沛媛解释:“小人物做错事就要被千夫所指口诛笔伐,大人物就不一样,别人好像还觉得是应该的。” 杨景行笑:“那好了,我要努力成为大人物。” 何沛媛想学术:“真的,如果你一点成就都没有,如果老齐和你我都是没出息的一般学生,真的可能被口水淹死了。” 杨景行说起自己作曲系的同班女同学那么风流过也没被口水淹死呢,所以不是成就不成就,而是为人:“你和诺诺为人都很好,所以我也沾光了。” “不是。”何沛媛还是要坚持自己的观点:“如果我不认识你,假设我是局外人,我可能也会觉得你这人……也还行吧,不算很过分。” 杨景行哈:“为什么局内人就很过分呢?” 何沛媛立刻嚷出罪证:“因为你念念不忘!” 点话也没白打的,挂之前何沛媛想起来提醒男朋友走之前记得断水断电关门窗,冰箱的不能断:“……酸奶都没喝完。” 杨景行呵:“我明天早上就消灭了。” “不说了。”何沛媛叹气:“快睡吧,九十个小时,睡一觉就少几个小时。” 杨景行嘿:“说得多我舍不得走了。” 何沛媛还是怀疑:“你到底会不会想我?” …… 第一二六三章 不出道 星期一早上天还没亮,几乎六点整,杨景行的破手机上显示媛媛来电,接听后是姑娘近乎温柔的声音:“起没?” 杨景行嗯:“过会出发了,睡你的觉去。” 何沛媛计算过:“七点到机场都早,不着急,吃饱点。” 杨景行笑:“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很自觉。” 何沛媛轻哼一下,叮嘱:“充电器带上吧以防万一,电脑拿了没?” 杨景行都不太自信了:“应该没漏什么了。你睡吧,到了给你打电话。” 何沛媛要求:“到机场告诉我。” 杨景行笑:“好,叫你起床。” 何沛媛似乎有点犹豫或者勉强:“老公辛苦了。” 杨景行哈哈:“老婆别这样,不适应。” 何沛媛显然委屈了,哼哼抗议:“我从来不关心你吗?” “当然关心我。”杨景行的意思是:“可是我在反省之中,等我反省彻底了再关心吧。” 何沛媛估摸着:“昨天……我又没说你错了,我当时气急了,但是也没怪你。” 杨景行嗯:“所以我要反省为什么让媛媛生气了。” 何沛媛有思考的:“你就是太没威严了,都知道你好说话,阿猫阿狗都敢套近乎。” 杨景行壮起狗胆:“那我试试,能不能培养一下。” 何沛媛是挺关心的:“你记不记得原来童伊纯彩排的时候?像当时那样就差不多,都有点怕你。” 杨景行嘿:“我那时候是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出错。” 何沛媛哭嚷起来:“根本不是!那天跟常老师他们吃饭都还好,没人敢开你玩笑。你就是在学校的时候才喜欢嬉皮笑脸,你是不是怕别人说你当主任了就不得了?” 杨景行怀疑:“可能是有点,说我翻脸不认人了……” “不会的!”何沛媛很是鼓励:“该严肃的时候就该严肃点,你看那个教授总跟学生嘻嘻哈哈了?学生表现好可以表扬一下,但是威信不能丢,表现不好的学生你就算骂几句没人会说什么。比如你指正钢琴系师弟,就算说几句狠话……我觉得被说的人只会高兴。” 杨景行简直气愤:“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师姐就是把师弟想得太好了。” “我哪有……”何沛媛嚷了一下就惭愧起来:“对,说地没错,就是把师弟想得太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血泪教训!” 杨景行嘿嘿:“我们不就不分了……难道叫你师姐老婆?” 何沛媛扑哧嚷叫:“你少臭不要脸!” 杨景行岂止不要脸:“师姐,湿湿的。” 何沛媛显然震惊了,好一会没声音,最后艰难憋出几个字:“你好恶心……” 杨景行倒也没昏头:“你在哪?” 何沛媛抱怨:“楼下,对面的,老头老太太经常天没亮就吵。不说了,我关窗户睡觉。老拜拜老公。” 杨景行叫:“别挂,到底在哪?” 何沛媛已经挂了。 杨景行不会放过的,又打过去,响铃几声后也接通了,这次再传过来的就不是温柔了:“干嘛?说了睡觉了!” 杨景行也叫:“明显不是,你快说。手机又被我砸了一次,已经命悬一线坚持不了多久了,赶快。” 何沛媛嘻嘻嘻嘻直乐:“你砸呀,反正已经坏了。” 杨景行摆正态度:“在哪?天没亮别瞎跑。” 何沛媛又不高兴起来:“你好没意思!” “安全!”杨景行很严肃的:“干什么你?” 何沛媛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见你!” 杨景行连忙保证:“我马上出门了,就我一个人,没收到新短信,更没人打电话。” 何沛媛简直说话不打草稿:“我上车了。” “别!”杨景行哀求:“快回家,我听出来了,还没出大门。” 何沛媛哼:“到了,出了……” 不管杨景行好说歹说,何沛媛就是不依,她有周密计划的,先打车再上地铁,然后换乘十号线,然后又打车……估摸着自己七点应该能到机场,并不是想见人而是有东西要给杨景行,之后她还能回国际名园小睡一会,并且:“……睡你的床好不好?” 杨景行就:“那我改签,你直接过来,我床上等你。” 想斗智斗勇?何沛媛的目的地就是机场不会改,见不到人就上班去了…… 近六点半再打一次电话,杨景行开始吃东西了,何沛媛上地铁好一会了。七点差一刻又联系,杨景行已经上车,何沛媛也只差几站路了。 七点过十分,拉着行李箱拿着破电话的杨景行站在航站楼入口观望着,停止了拨号改成挥手。 何沛媛是明智的,下车小跑比等着车龙慢慢移动前进得快多了,而且还能展示今天的美丽穿着。 杨景行当然是迎上去,一脸苦笑。 到男朋友跟前快站稳了,何沛媛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噘嘴憋屈起来:“破出租拒载,我加了二十。从来没遇到过拒载,投诉他!” 杨景行呵呵:“说明这司机正直,别投诉。” 何沛媛更气鼓鼓了,掏包包拿出一个能用绳子收紧的小布袋子,没好气:“拿着!” 杨景行认识的,姑娘眼罩和耳塞,他挺失望的:“就这?我自己买。” 何沛媛不强求:“你自己买吧。” 杨景行的意思是:“不亲一个这趟白跑了。” 何沛媛才不要:“想得美……” 杨景行伸手就抱,把女朋友紧紧搂在怀里。 大庭广众的,何沛媛没咋反抗,只是提醒:“没多久了……” 杨景行在女朋友额头上亲一下,然后不管了,嘴上也亲一个:“不着急,你先上车,回去睡我的床。” 何沛媛申明:“开玩笑,才不睡你臭床。” 杨景行知道小声点:“怕湿湿的?” 何沛媛拳打脚踢满足无赖。 杨景行还是快点牵上女朋友的手去前面点拦车:“……水不用关没问题,热水器都开着的。” 何沛媛不担心那些,主动抱抱男朋友:“祝老公一路顺风,工作也顺顺利利。” 杨景行充满信心:“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何沛媛又嫌弃地哼一下:“……快进去吧。” 还是何沛媛先上车,再挥手拜拜,还互相目送。 七点半过,何沛媛又打电话了,开篇就是:“你好肉麻。”肯定是看到男朋友留在家的纸条了。 杨景行好笑:“小巫见大巫……” 何沛媛急忙声明:“我检查你是不是骗我,谁知道你是去平京还是去纽约费城。” 杨景行讨死:“我正赶往浦东,真麻烦。” 何沛媛哭嚷起来,却又问:“登机办好没?” 杨景行嗯:“好了,还几分钟。” 何沛媛又责怪起来,说男朋友出差的时机没选好,再过不久地铁就可以直达航站楼了,自己也不用像今天这么辗转了:“……好怕赶不上,而且你好没意思!” 杨景行说得好听:“我担心你呀,明显不在家里。” 何沛媛哼:“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睡醒了出去走走不行?” 杨景行肉麻:“以后别这样了,弄得我舍不得走了。” “赶快走!”何沛媛送瘟神一般:“别回来了……平京美女多,温柔乡!” 杨景行觉得:“媛媛最温柔。” 何沛媛自知之明:“我最不温柔,真正温柔聪明的女生都会让另一半保留足够的隐私和空间!” 杨景行哈:“这个,看情况吧……昨天的事不算隐私和空间。” 何沛媛又问起:“你昨天到底生气没?” 杨景行今天换说法了:“有点气,气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害死我了。” 何沛媛再叮嘱:“反正你不准理这种人……我帮你把被子洗了吧,盖的该换厚的了,你羽绒被洗过没?” 杨景行享受呢:“老婆看着办,辛苦了,等我回来一起睡干净的。” “想得美……” 八点,飞机上的杨景行再给女朋友发一条短信:要关机了,老婆等我回来。 何沛媛回复:等老公。 中午十一点不到,杨景行走出平京机场,行李都由接机的人推着,他在边走边发短信,接下来就没多少空闲时间了。 下午才能赶回平京的徐安给杨景行安排还不错,四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包下来了让制作人住到专辑录制完成,车子也能随叫随到。 午饭比较隆重,除了徐安本人没到场,算是徐安的团队骨干一起为制作人接风了。主事人是徐安的好朋友,更是跟徐安合作过很久的知名制作人兼键盘手,此外的吉他手贝斯手鼓手合音也都是圈内鼎鼎大名一线乐手,平均年龄差不多是杨景行的两倍。好在有几位老师之前就跟杨景行合作得挺熟悉了,大家笑说这么多年转来转去都是这些人,现在终于出了个四零二让大伙有了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酒喝得挺开心的,好多人都有些醉了,酒后吐真言,没人责怪徐安在新专辑的制作上抛弃了老伙伴,这些老朋友看上去都是真心实意支持徐安寻找新感觉进行新尝试,大家还对新专辑充满了期待。 杨景行依然是向这些为音乐奋斗奉献的前辈们虚心请教,也尽量融入集体,甚至在大家怂恿下打电话捉弄了一番甘凯呈。甘凯呈不用猜就知道徒弟在什么场合,大部人的声音化成灰他也认识甚至嫌弃,但是休息了这么久的顶尖制作人还是有点兴奋的,叫嚣着要选时间组织浦海帮喝趴平京派。 酒桌上必然少不了说齐达维的长短,杨景行是有点名气了,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大卫的宝贝女儿有过些往事。不管喝了多少,老油条们调侃齐达维时始终会保持一份尊重,但是取笑起杨景行就不那么客气了,比较统一的观点是文艺男青年对普通女青年是充满吸引力,但是对文艺女青年而言,文艺男青年就远看一朵花近看臭粑粑。也不全是嘲笑杨景行,更是大家的生活感悟。 吃饱喝足后就差不多开工了,杨景行在大家带领下参观了团队大本营,挺大的房子除了可以玩音乐还有好些休闲娱乐。厨房是重地,不光徐安的助理之一是烘焙高手,团队中不少人都能露一手。 一群人知不知不觉开始聊音乐了,杨景行得表现出自己不是混吃混喝的,至少该对徐安过去的音乐有非常的细致的了解,并且能由对过去的总结和发散过度到现在。跟杨景行合作过的打击乐老师揭穿,四零二玩的就是音乐学院的音乐史那一套,真是太抬举徐安了。 说徐安徐安到,风尘仆仆地进屋来却也没人起身欢迎,一群人还先跟他讨债,中午可欠下了至少两斤的量。徐安不怕喝酒的,也懒得繁琐地欢迎杨景行了,继续探讨音乐。 算是一屋子肚子里有货的高手了,也没个主题和线索,大家敞开了聊,都不吝显摆也不刻意藏拙,确实是顶尖团队了,有着宏星难以创建那种饱含情怀和才思的氛围。 杨景行依然不忘职责,迎合着别人聊的时候也梳理总结着,刺激着前辈的想法的同时自己也提供些思路,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主导会场。好在这时候也没人调侃年轻的制作人了,还会常常不耻下问。 不过制作人的工作并不是炫耀自己懂多少会多少,本职还是展现歌手的才华,所以杨景行总结梳理了很熟悉歌手的这些人的想法后还是要跟徐安本人对接,好在他有很多种对接方法,可以举现成的例子也可以演示还比较模糊的想法,可以无中生有提出一点概念也可以有的放矢取其精华。 好像都没人意识到时间,眼看晚上八点了,兜里手机震动一下后,杨景行申请去下洗手间,看了女朋友最新的两条短信后就打电话过去:“你们吃完了?” 何沛媛嗯:“到家了。你才忙完?” 杨景行说:“还没,休息会。” 何沛媛怕自己在短信里说得不够具体,调整了近似的语气:“她还问是不是要给你个惊喜,我太无语了,这是哪门子惊喜。”说的是王蕊怀疑她为什么要趁男朋友不在换手机这事。 杨景行呵呵:“不惊但是喜。” 何沛媛小切:“跟她试了,蓝牙能用,好恶心。还要存电话号码,好麻烦。我爸说明天找人来安无线路由器。徐安到没?” 杨景行回到会场上电话还没挂:“好,挂吧……嗯,你先挂吧。” 看着制作人把电话揣兜里了,徐安经纪人能说一句题外话了:“四零二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杨景行点头感谢已经很周到,坐下。 音乐人面面相觑,似乎忘记从哪儿中断了,前制作人就呵呵来句虚的:“四零二,闻名不如见面。” 杨景行嘿:“中午那个量,我豁出去还能来两杯。” 大家哈哈,没人怀疑制作人吹牛,徐安笑起来:“那走吧!以前着急没东西,现在东西太多了,反而有点懵,清醒一下。” 打击乐老师讲个圈内讽刺甘凯呈的笑话:“安子代表广大歌手敬四零二一杯,感谢不出道之恩。” 徐安好笑:“我只能代表男歌手”。” 杨景行只能苦笑:“让老干妈知道黄老师这话,他买上买机票。” 大伙很不屑,甘凯呈人老珠黄的还想守住宝座不放吗?也该改朝换代了。 第一二六十四章 没想到吧 杨景行在平京的时间也就七十二个小时,可是他身份太多了,音乐制作人、电影投资人、老板、朋友、兄弟,短短三天时间真是不够分的,以至于“初恋”的职责一直拖到到星期四上午才兑现,终于用三倍的价钱拿到了新手机,还得被刘苗各种训诫。 刘苗是辛苦了,因为进入考研冲刺阶段的夏雪根本没时间陪她买手机,甚至都不愿意沟通。同样是考研,夏雪比许维可紧张多了,每天至少得保证十二个小时的学习时间,害得刘苗都怕亲密爱人学傻了。 夏雪当然没学傻,跟初恋见面还稍微打扮了一下,开起玩笑来还大胆了,但是聊起学业就更显思路清晰见识广博意志坚定,顶尖学府的熏陶效果已经越来越具体明显。 这时候受教育水平的差距就体现出来,杨景行居然问夏雪有没有什么捷径可走,或者需不需要跟导师联络感情搞搞关系,他也挺费心思地打听了一下,据说还是有点点小空子可钻,尝试一下无妨。 夏雪摇头笑得宽容:“对我来说过程可能比结果更重要。” 杨景行只能尝试联合刘苗讽刺一下北大高材生,然而刘苗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她不考研,思想觉悟却不比夏雪低,甚至比夏雪更加忧国忧民,进而怀疑杨景行已经堕落腐朽不知人间疾苦。在刘苗看来,进黑砖窑卧底调查的同仁才是真英雄,可是坐在家里无病呻吟写一首什么《陪你同行》的人倒被吹上天了,简直是病态社会。对比两三年前两个姑娘对四零二的关注,刘苗夏雪现在都不屑说起在什么地方听看到《苗雪卡农变奏曲》被盗用做背景音乐了,对何沛媛也不怎么八卦了。 杨景行当然不会介意初恋的进步,他现在也不敢打击否定刘苗的志向了,而是衷心建议甚至央求姑娘不要急着毕业了就立刻马上去“为民请愿”,还是应该从基础工作做起去修炼自己的职业素养,因为很多事情不是靠着一腔热血就能办好,更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是非…… 被啰嗦得烦了,刘苗也不要风度了:“你当然美好生活,别人呢?感谢政府感谢党?党和政府怎么不感谢吃苦耐劳拼死累活的人民养活他们吃香喝辣?” 杨景行陪着笑:“怎么还是阶级斗争这一套?党和政府也是从人民中产生的……雪雪你说句公道话呀。” 夏雪挺公道的样子:“其实你们目的一样,说的都是社会进步。科学使社会进步,苗苗侧重社会科学也没错,新闻学的发展程度也能反应一方面。” 杨景行就觉得:“那也不是非得从那么极端的角度入手,宣传正面积极的东西也一样,从正面角度去传达一种思想观点很可能会影响更多的人,再说苗苗这相貌外型也不适合……” 可别说什么相貌外形,刘苗反而挺反感某位本该是新闻系女生偶像的著名美女记者,她认为这位就是典型的讨好取巧型,跟所谓的明星没有本质区别,只不过是“把对她自己的贩卖包装一番”,所作所为大多是沽名钓誉,没见到多少“新闻人的良知赤城”。 杨景行应该发现即将本科毕业的“初恋”没以前那么好哄了,他只能尝试动之以情了,以自己对人类社会大小方面的看法去尽量说明每个人都在最适合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就都能为世界美好做贡献,可是总也吵不过刘苗,只能发动亲情攻势了:“你想过你爸妈没有?” 刘苗就问:“你那个叫什么,什么洁,她老公怎么不为父母不为他老婆着想?是不是警察不抓贼军人不打仗世界就美好了?” 杨景行只能耍赖皮了:“天下无贼世界和平当然是美好。” 两个姑娘都好笑了,夏雪似乎安抚杨景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都想当将军但是不一定当得上。” 刘苗没那么远大理想:“我就想当个冲锋陷阵的小兵。” 杨景行又说:“其实我也很敬佩你说的那些人,有时候我也希望这种人多一点,也希望世界没有不公没有黑暗……要不你先当个拉拉队吧,《东明报》行不行?不算喉舌也不粉饰太平吧?” 刘苗真是初生牛犊:“也就那样。” 杨景行很受打击:“我要花了好大力气才找到点关系托到个人。为英雄当后勤不也是贡献?上前线你就是拖累。” 夏雪突发奇想:“不干了,不考研了,找工作。” 刘苗哈哈笑:“……不要人狗拿耗子,我们自食其力!” 杨景行就尝试离间:“雪雪是工作找你们,一点都不要人操心……” 不光工作和学习,杨景行还多么大款一样叫两个姑娘有空的时候稍微留心一下房子,既然打定主意留在平京了,房子是必需品:“……早点买就是帮我节约钱。” 夏雪真是专业敏感:“金屋藏娇?” 刘苗一口饭喷出去后还计划起来:“你一三五我二四六,星期天让他休息。” 杨景行恨不得呸:“新闻人的良知和赤城。” 夏雪看刘苗:“没必要,一屋藏双娇吧,不用跑路。” 刘苗哈哈,然后都嫉恨起来:“美不死你!” 杨景行正经呢:“认真的,有个自己的家感觉不一样……” 虽然杨景行说是这周末就要再来平京,但当他在路边把行李箱放进出租车后,刘苗还是表现出点情义:“到了说一声。” 夏雪则许诺:“下次去外面吃,羊肉汤天冷喝比较爽。” 刘苗又问:“何沛媛接不接你?” 杨景行好笑:“没那么隆重。” 刘苗提醒:“心不心疼?” 杨景行更乐:“我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两大美女作陪……” 飞机基本准点了,五点在浦海降落。按照约定,杨景行及时开机跟女朋友汇报,何沛媛却挂了电话发来短信:开会,回家等我。 杨景行回:马上散会,说我说的。 何沛媛:你算老几? 杨景行:要不是怕我老婆,我这就给齐清诺打电话。 何沛媛:文团长开会。 杨景行:那我不怕,这就打。 何沛媛:别闹,不乖不理你。 十来分钟后,杨景行还在等行李,女朋友又发短信问了:你到哪了? 杨景行回:没那么快,师姐别着急。 何沛媛可能生气了。 很谦让的杨景行几乎是拖行李的人中最后走出接机口的,这通电话已经是打给母亲的了:“心意心意重在心不在意思……不会的,我亲妈都没怪过我……我感觉媛媛妈妈比较讲究君子之交……下次给你带……我是提供配套工程,独此一家长期赚钱……”说着说着,不知道是天才第六感还是普通人都有的直觉,他回头看了一下。 何沛媛穿得是很漂亮,可脸上老不高兴了,被发现后就在距离男朋友两米处站定了,有一眼没一眼地打量一下。 杨景行好惊喜:“妈,我看到个大美女!” 何沛媛跺脚还加大幅度甩手,还好手中新电话抓得紧。 杨景行继续高兴:“比媛媛还漂亮……”说着两步就跨到女朋友面前:“美女,跟我妈说句话。” 何沛媛一脸苦大仇深,可是也只能短暂抗拒犹豫:“……阿姨,是我。”语气倒挺温柔。 免提中,萧舒夏似乎噎住了,间歇性地啊哈啊哈两下:“媛媛呀……没上班?” 何沛媛都得调整表情了:“下班了……我来给杨景行送钥匙,他放我这的,我帮他拿着的。” 萧舒夏长长哦:“……谢谢,谢谢媛媛。” 何沛媛盯着电话屏幕:“不用……” “戏服在做了,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萧舒夏似乎也尴尬:“那不说了,我有事先挂了,叫杨景行有空给他爸爸打个电话,等一会。” 何沛媛赶快:“好的阿姨……他在听。” 杨景行自己说:“妈我先挂了,等会给爸爸打。” 萧舒夏习惯怠慢丈夫:“不急不急,他忙到什么时候……”挂了。 杨景行象征性地闪躲着女朋友雨点般的王八拳,还敢发笑。何沛媛埋着头打,很是仇恨,用力之大脸都憋红了。这拳头太多了扛不住,杨景行松开行李,看准机会一把抱住了女朋友。 何沛媛挣扎着控诉:“不理你了!” 杨景行吻女朋友似乎刚洗过的头发,有些不甘心:“藏哪了?能躲过我的眼睛。” 何沛媛气鼓鼓:“不要你管!”又比较成功地敲出一拳。 杨景行找角度:“我看看,哇,我老婆又变漂亮了。” 何沛媛不屑一顾,进而怨愤:“你害我!你妈肯定笑我。” 杨景行解释:“我被喜悦冲昏头脑了……” 老在机场里吵也不是回事,运气还好,出门就上出租。何沛媛先看看男朋友手机,里面有应她要求拍下的徐安的团队,有《美中不足》一部分剧组工作人员跟投资人的碰头会,还有刘苗和夏雪。 何沛媛边看照片又想通了:“你这么拍照好像有点不合适,有点掉价,应该是别人拍你。” 杨景行不要脸:“显得我没架子嘛。” 何沛媛又有点怀疑:“是不是有美女没拍?” 有美女呀,演员林雅挺好看的,刘苗夏雪则更当之无愧。 何沛媛研究一下顶级学府的食堂,然后就怀疑是摆拍才让两个女生都坐到杨景行对面去。哼,她可见识过刘苗的一些举动,亲妹妹也不该那样没轻没重。还有更久远的罪状,杨景行钱包里曾经是她们的大头贴。哼,自己都没有。 除了追究一些细节,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事好互相分享的,之前每天几次电话若干短信也不全是废话。杨景行终究自恋了一下:“提前下班了?” 何沛媛被冤枉一般的表情:“想得美……老齐开会去了,都走了,我待着无聊。”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笑。 何沛媛得意:“没想到吧?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杨景行嘿:“真没想到,幸福来得好突然。” 何沛媛哼着说明:“看你有没有跟谁一起!” 杨景行不老实了,摸了摸女朋友的膝盖位置。 何沛媛瞪眼躲让,再看看男朋友的手机,还能找到话题:“她有男朋友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没人打听这些。” 何沛媛往回翻,又把自己的电话给男朋友挑衅:“你能不能解锁?” 杨景行又自恋,先试自己的生日,不对,女朋友的生日也不对,还有101022,还是不对。 “别锁了!”何沛媛抢回去,然后躲着男朋友的视线按密码。 杨景行哼。 何沛媛还加强语言刺激:“就不告诉你。” 杨景行装大度:“我相信媛媛。” 何沛媛是不是欣慰了,把手机再递给男朋友,还提示:“是两个东西的组合,再给你一次机会。” 杨景行再试试119518,还是不对呀。 何沛媛鼓励呢:“很接近了。” 呼之欲出嘛,杨景行再傻也试试518119,成功解锁了。 何沛媛又不开心:“我晚上就改,不准看照片!” 杨景行偏要看看,何沛媛显然已经发现了新手机的拍照长处,最新的几张照片都是自拍,在机场的就有两张,见到男朋友之前这姑娘笑得可开心甜美了。杨景行自豪一番后再往前看看,哎哟,还有自己家的照片呢,何沛媛拍了好多张,客厅的各种角度…… 监督着的何沛媛又一把抢了:“不看了,没什么了!” 杨景行尊重隐私的,问一下出差回来没给女朋友父母带点什么会不会不太好…… 也没堵车,挺快就到国际名园了,拖着行李箱看着数字显示等来电梯,进去后两个人似乎不知觉地牵上手,互相看看,何沛媛问:“你饿吗?” “不饿……”杨景行摇头,还是有点廉耻的,凑到女朋友耳边小声:“想吃媛媛。” 何沛媛很是幽怨:“流氓……”左手抬起抓住男朋友右手臂似乎想控制。 杨景行虽然没啥动作但是嘴上使坏:“谁昨天说要检查我?” 何沛媛懊悔得几乎说不出话:“不检查了,就不……” 出电梯就没说话了,走到家门前互相看了看,何沛媛想起来:“哦,我……”松开男朋友的手从包包里拿钥匙开门。 进屋关门后,杨景行一把搂住女朋友。何沛媛现在反应很快了,立刻双手圈住男朋友的脖子反制,一脸冷峻双眼直勾勾地回盯着,满是不好惹,鼻息也挺明显的。 杨景行还笑:“师姐……” 何沛媛封住无赖的臭嘴,下嘴很不客气…… 第一二六五章 长相 激情之后,杨景行似乎是学术求教艺术欣赏。何沛媛还是愿意答疑解惑的,甚至掀开被子让无赖看得更清楚些,并且把打底衫撩到几乎暴露茶杯盖的程度:“是不是看不见骨头?” 杨景行连连点头:“有什么诀窍?” “除了这里。”何沛媛实事求是地指指自己髋骨,再演示极端情况:“两只手这么举高也能看到一点肋骨。” 杨景行探讨:“有些瘦的女生就这样也能看见肋骨,而且……就是感觉太瘦,但是你也不胖,穿衣服看起来还苗条一些。” 何沛媛先白眼:“看过谁的?” 杨景行也没见识多少,只是在程瑶瑶演唱的在后台瞄见过伴舞换衣服,还有宏鑫练习生的形体展示,当然都是穿了内衣的。 何沛媛就问:“那你见过最好看的是谁的?” 杨景行条件反射:“当然是我老婆。” 何沛媛不信地哼:“我只一般……你知不知道身材最主要的是什么?” 杨景行懂点的:“曲线。” 何沛媛白眼:“曲线谁都有,穿衣服你能看到几条曲线?第一眼就会觉得谁身材好,最主要看的是什么?” 杨景行觉得:“看整体,比例。” 何沛媛给差生上课一般:“最重要的一点,至少是最重要的标准之一其实是厚度,前后,不包括胸部……”说着就坐了起来,干脆在床上站起来,撩起衣服展示自己的腰腹。 杨景行也好学,立刻从女朋友侧面观察,似乎受到启发了:“对哦,媛媛好薄。” 何沛媛认真比划:“胸部不算,屁股也可以翘,但是这一段一定要窄,大腿也是,不然多瘦也不算苗条,只是瘦。” “怎么保持?”杨景行还看看自己。 何沛媛气呀:“男生不一样!不是保持的,大部分是天生的。皮下脂肪也一样,我皮下脂肪比较均匀,所以看不见骨头,摸起来也有点肉肉。皮下脂肪均匀的一般胸都不大,真的。” 杨景行受教地点头:“能有媛媛这种身材,估计大部分女生情愿没胸。” “那不一定。”何沛媛转身:“不过我屁股是后天比较多,高中都还有点瘪,那时候还不太懂,后来才练,很简单的两个动作……”说着就演示。 杨景行嘿:“媛媛辛苦了,让我享受了。” “不给你享受。”何沛媛钻躲进被子,继续探讨:“你觉得旋子身材怎么样?” 杨景行嘿:“瘦了点。” 何沛媛点头:“她有胸,比我还好点,但是她脱了衣服,我看过……反正有点奇怪,真瘦,但是小肚子上有肉。” 杨景行欣赏自己的女朋友:“也是细节决定成败,媛媛完美。” 何沛媛还是遗憾的:“如果我有胸,就算b罩杯,穿上紧身的或者小吊带那种,你也会喷鼻血!” 杨景行摇头:“我就喜欢媛媛。” 何沛媛小白眼,再弯曲伸直地展示自己手臂:“看出来没?” 杨景行不专业:“就觉得好看。” 何沛媛说:“因为关节不明显,如果瘦得关节和筋太明显就不好看,腿也一样,特别是膝关节……”说着掀开被子。 杨景行死盯着伸手拒绝:“不看不看不能看。” “听我说!”何沛媛学术劲头正足:“知不知道最影响腿的是什么?” 杨景行只知道:“线条……粗细!” 何沛媛又摇头:“比例,小腿,小腿要长!旋子比我高那么多,但是我膝盖比她高,高这么多。” 杨景行又受教:“我说呢!我的呢?” 何沛媛不看就知道:“你还行,所以裁缝说你腿长。小腿长腿肯定不短,只要这个比例好腿粗点都没关系……老齐跟我差不多,而且她跟腱长,也是天生的。” 杨景行哼:“她都没教过我这些。”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老齐身材好吧?说实话!” 杨景行的评价是:“还行。” 何沛媛不是算账,真诚学术:“她最胖的时候都还好,知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胸!” 杨景行觉得:“她有那么高。” “那是一方面。”何沛媛公布答案:“最主要她有腰,还有这里,她屁股下面没一直宽下去,其实她大腿不算粗,关键还是骨头和关节,小洁减肥腿不粗了但还是宽,所以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身材。” 杨景行真是学到了:“哦,我是觉得小洁怎么……” 何沛媛进入自己的领域了:“但是你知道小洁最成功的是什么?” 杨景行真会想:“找了个好老公。” “没说那个!”何沛媛简直累:“她最好的是发型,她脸本来有点宽,但是头发稍微一挡两边就恰恰好,所以小洁的发型这辈子基本上不会怎么变了。” 杨景行惊叹呀:“我是说,突然就像整容变了个人。” 何沛媛中肯:“也是她五官好,不然怎么遮都没用。” 杨景行简直凝视:“……还是媛媛五官最好。” 何沛媛绝不徇私:“我也一般,我主要是占了身材的便宜,还头发。如果没这种身材,只看脸可能就中等偏上。” 杨景行侧目:“我媛媛也学这么虚伪了。” “才不像你!”何沛媛问心无愧的样子:“我脸上没特别出彩的地方,眼睛还小,嘴巴也一般,就鼻子还行。尤其眼睛,如果没这对卧蚕,我脸上要减分好多。” 杨景行仔细观察:“不会呀……你嘴巴这么漂亮,又想亲了!” 何沛媛简直兴奋起来了:“你觉得三零六谁的嘴巴最漂亮?” 杨景行都不屑回答:“我媛媛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何沛媛眨巴眼睛:“你观察过甜甜的嘴巴没?” 杨景行摇头:“没特别研究。” 何沛媛很自信的样子:“我觉得甜甜嘴巴最好看,尤其是她上嘴唇,下次你注意看她这里的角度,一般人的都不是太明显,但是甜甜的特别深,线条好饱满。” 杨景行回想:“这么一说甜甜的嘴唇好像是有点不一样……还是媛媛的好看。” 何沛媛也不虚伪了,摸摸自己的嘴唇:“我的颜色还行,遗传我妈,你看我妈现在都还好……他们说女生像妈妈命运不太好。” 杨景行嗤之以鼻:“封建迷信,你除了遇见我还有什么不好的?” 何沛媛哼了后继续话题,整理下思路:“你觉得三零六谁的眼睛最好看?” 杨景行逃不掉呀:“除了你,齐清诺的还行,晴儿眼睛也有神,菲菲。”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表情似乎有点憋屈:“有次和老齐去做头发……你们刚开始没多久她正幸福,那天我在旁边听发型师说她眼睛好看讲了一个小时!” 杨景行好笑:“这种话你听少了?不比她多得多。” “不是。”何沛媛摇摇头:“不是那种轻佻吹牛的……你没听她讲过?” 杨景行摇摇头:“好像没,不记得了。” 何沛媛撇嘴:“反正她也不在乎。” 杨景行想得美:“可能是怕我吃醋。” “不是。”何沛媛强调:“是很正派的赞美……也不算赞美,就是点评,说她眼睛生得好,还有耳朵。老齐眼睛是不是特别分明有神?” 杨景行点头:“这么一说好像是的。” 何沛媛不满踢脚了:“你说实话!” 杨景行肯定:“是,是好看。” 何沛媛显得记忆深刻:“造型师说驾驭短发不能只有长相更要靠气质,真正能驾驭好短发的没几个人,包括明星……” 杨景行受不了:“太恶心了,这还叫正派赞美?你有没有分辨力?” 何沛媛讲道理:“她眼睛是好看呀,本来就有气质呀。” 杨景行多开阔:“谁没气质?齐清诺是大方气质,媛媛有典雅气质,瞎子是古典气质,菲菲是活泼气质,小洁淑女气质,蕊蕊爽直气质,晴儿泼辣气质……” “牵强附会。”何沛媛嫌弃却要问:“那陶萌是什么气质?” “想一想……”杨景行争取时间:“古板气质!” 何沛媛中肯的神情:“其实最开始我觉得她是可爱型的……脸蛋嘟嘟的。” 杨景行笑:“我记得她也说过三弦最漂亮了。” “不可能!”何沛媛气愤了:“你少来……你高中班上有没有比她好看的?” 杨景行顿时好不得了:“不光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前任女朋友也是最漂亮的,我女朋友都是最漂亮的!” 何沛媛问:“喻昕婷最漂亮?” 杨景行其实没疯:“又不是我女朋友……也算钢琴系系花。” 何沛媛眼睛眨巴:“那在你心目中,她们三个谁最漂亮?” 杨景行再次雄起:“都是最漂亮的。” 何沛媛要生气了:“你敷衍!” 杨景行苦恼:“就好比你问我是童年时期好还是少年好还是青年好,我怎么选?当然,肯定是现在最好。” 何沛媛白眼,想起来了:“喻昕婷是什么气质?” 杨景行估摸:“可爱气质?” 何沛媛轻摇头:“其实我觉得不是可爱,长得是可爱,但是性格……说不好,有时候觉得她好,有时候又觉得……搞不懂甜甜为什么跟她那么近,老齐也没意见。” 杨景行好大胆子:“其实做朋友的话喻昕婷很不错。” 何沛媛居然也点点头:“……哎,小洁结婚那天你看到她有什么感觉?” 杨景行记得的:“变化挺大……那天媛媛可漂亮了。” 何沛媛看的好像是男朋友的胸肌:“她原来心里可能也挺苦的。” 杨景行好意思扯嘴角。 何沛媛种族歧视了:“男人可能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觉。” 杨景行等半天了忍不住了:“我有没有哪块长得还能入你的法眼?”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的脸:“喻昕婷应该知道消息了。” 杨景行点点头:“可能。”《第二交响曲》下月三号北美首演的消息可算是全球都知道了,不光纽爱开始宣传了,浦音北美校友会也行动起来了,甚至主团演奏家们在那边的亲朋好友都已经购票了,远在旧金山都要去捧场呢。 何沛媛又说:“甜甜没说,我觉得她应该问过喻昕婷。” 杨景行有不同看法:“甜甜聪明,很可能不会提这茬……所以她能跟喻昕婷当朋友还当齐清诺的妃子。” 何沛媛问:“心照不宣?”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难受:“心里不别扭?” 杨景行说得轻松:“成年人的世界谁还没点别扭……你还没说我哪长得好看?” 何沛媛扯被子捂头:“丑死了……” 第一二六六章 见不得人 , 杨景行在浦海也就两天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女朋友总是重中之重,每天温存少不了。何沛媛可能也感到时间宝贵,再加上没发现男朋友的什么马脚,所以她这几天都没炸毛,而且在一起时简直有说不完的话并不再局限于男朋友的念念不忘,像是进入热恋期了。 星期天下午再送杨景行上飞机,话别时间充裕的基础上何沛媛就更依依不舍。杨景行这一走最早也要下周末才能回浦海,而何沛媛又不愿接受请个假去平京玩两天的建议,也不准制作人跟歌手请假,因为最终耽误的都是杨景行自己的时间。 徐安和他的团队是讲究慢工出细活的,他们也看出来四零二比较追究效率,可是没办法,老家伙没年轻人这么好精力和才思,编曲团队车轮战也斗不过制作人,都心甘情愿认输了。好在杨景行也能充分利用时间,除了每天若干次地跟女朋友发短信打电话,也搞创作搞管理搞社交。 十五号星期一是喻昕婷的生日,可没人提醒杨景行。这段时间喻昕婷应该正在日本跟美女大提琴家合作音乐会,艺术中心收集了些喜讯的,喻昕婷在日本真是有发展了,据说都有广告代言找上门了。 十八号星期四是夏雪的生日,这事杨景行早就跟何沛媛报备过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晚饭远不止三个人。夏雪的室友同学加上刘苗的好朋友,一共十五六个,还有几个男生。国庆时刘苗的生日也是这么热闹,毕竟是本科的最后一个生日了,除了青梅竹马的初恋,两个姑娘当然还有同学情,甚至开始酝酿毕业分别的情绪了。 高等学府的大四生果然一样,没有惊喜围观四零二进而打听娱乐圈八卦秘闻,一个个反而气度不凡地跟杨景行平起平坐了,说起《陪你同行》这事都是从社会学角度高瞻远瞩。不过杨景行还是挺虚荣的,能跟好学而充满理想的大学生们分享一些自己的经验和见闻。 当杨景行说起自己的公司六成以上员工是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大学生们并不怎么赞叹杨总杨老板如何如何,而是认真听着杨景行对这些大学生的看法,有些什么优点当然也有不足之处。年轻人们对生活真是满腔热忱,甚至一本正经向四零二征求对大学恋情的建议。 当然了,主题还是祝夏雪生日快乐,大学生们有他们的浪漫,一起唱生日快乐,也吹蜡烛吃蛋糕。 也不能免俗,在一片吆喝声中,杨景行接过夏雪同学的吉他准备献唱一首:“我一个好朋友写的一首歌,叫《明年的今天》,她在学校毕业典礼上唱过,借花献佛送给大家,希望大家走出校园后继续顺利开心。” 大学生们根据歌名就把歌曲内容猜得八九不离十,应景呀,掌声鼓励。 杨景行先擦手,还要酝酿谦虚一下:“我没她唱得好……” 再次掌声鼓励。 歌曲原唱版是没有前奏的,需要歌手用底气先声夺人,杨景行没那么自信,他就扫弦试了一下音当前奏了,再抬头看着饭桌上的盘碗开唱:“明年的今天……” 接下来才是前奏,还有点长,不明就里的人可能还以为杨景行这是颠三倒四了。其实杨景行很尊重原唱,连吉他和弦都是完全还原齐清诺的版本,指弹还挺有难度。 前奏之后,杨景行还有点台风了,低头开唱:“你好,我叫某某,来此天南海北……”似乎已经进入那种情绪了。 一大桌子的大学生,神情目光中释放出的稚嫩单纯渲染了豪华包厢。 近五分钟的歌曲,杨景行弹唱可认真了,不能给青梅竹马丢脸呀。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他唱完最后一句“明年的今天,我们都很好”并说谢谢后,包厢里的掌声叫一个热烈,一张张神情叫一个赞叹,似乎这才见识相信四零二是有真本事的了。 大学生都有审美,纷纷惊奇这首歌曲好特别又好好听,还能鉴赏编曲很精致用心……没有理由所有人都没听过呀。 杨景行说这首歌曲网上是听不到:“……去过你们学校,三零六乐团,就她们团长写的歌……” 哦哦哦,今天在座的好几位北大学生去看过三零六的音乐会,对短头发的键盘手也有印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好的歌曲居然那么默默无闻,四零二真的很熟吗? 刘苗当众揭穿:“前女友就前女友,好朋友,酸不酸?” 一顿饭都吃完了,杨景行倒靠着前女友在大学生心目中增长了形象。虚荣之下,四零二爽快答应了夏雪同学,回头就把歌谱整理出来交给夏雪以便大家分享学习。 晚饭过后,夏雪百忙之中赏脸陪亲密爱人和青梅竹马散散步聊聊天。杨景行没忘记自己还有任务再身,给何沛媛打电话以便女朋友亲口跟夏雪说一声生日快乐。 刘苗正义感爆发,说要向何沛媛检举杨某人今天怀念前女友了,吓得杨景行差点跪地求情。还好刘苗更讲义气,真跟何沛媛通上话后不告密也挺能聊的。 今天晚上杨景行空闲了,九点过就回到酒店,手机充上电了就给女朋友打电话:“回来了。” “她们都回去了?”何沛媛最关心的是:“晚上有美女没?” “都回了,苗苗送到寝室了。”杨景行说着叹气:“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美女遍地都是,现在基本上绝迹了,都躲哪儿去了?老婆你说为什么美女越来越少了?不光浦海见不到平京也没了。” “少来。”何沛媛哼哼的才不上当,保持自己的节奏:“喜欢夏雪那个男生去没?” 杨景行说:“没有,不过今天有个男生好像对夏雪有意思。” 何沛媛问:“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是走上社会的人了:“感觉,比较沉默,经常看我之后就看夏雪,我跟夏雪说话他都暗中观察……” “你少臭美。”何沛媛简直反胃:“不要脸……帅吗?” “还行……” 就晚上那顿饭都能聊上半个小时,跟何沛媛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成为粉丝见面会,也不得承认一流大学的学生有很优秀的一面,的确志向远大思想开阔,相比之下,成为一个优秀演奏家的理想就显得狭隘了。 何沛媛还引申,为什么浦音有些人会显得那么自私自利,因为他们的初心就是名和利,又有多少人的动机是为这个世界献上美好音乐呢?何沛媛都怀疑:“如果你从小就学音乐,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的价值观。” 这一讨论起来,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何沛媛首次跟杨景行坦诚,她当初确实考虑过所谓的二号。二号家境普通但长得蛮帅还也给人温柔实诚的感觉,品行口碑也确实不错,可是在一次算得上深入坦诚的交谈中,何沛媛记得挺清楚:“他说我那样打零工也没用,说我爸妈也希望我先照顾好自己……” 杨景行觉得没完:“就这样?” 何沛媛说:“他的意思就是要优先考虑自己。” 杨景行好像听见了一样:“不是吧,我猜他是不是说相比于打零工,把精力花在学业上其实对家庭的贡献会更大,长远来看的话,所以以前贫困家庭再苦再难也要供子女上学读书。” 何沛媛似乎想了一下:“他也有这种意思……但是他说出来听起来就是爸妈反而不重要。” 杨景行猜测:“那可能是没表述好,我相信他用意一定是好的,说得也有道理。” “反正听起来不舒服……”何沛媛很确定:“他就是不让我再出去打工,感觉是他提条件跟我谈要我先同意……肯定觉得女朋友打工会丢他人呗。” “不是。”杨景行分析:“肯定是不希望你那么辛苦,再说优先学业也是正确的选择。” “正确选择?”何沛媛就问:“那你怎么没劝过我?” 杨景行解释:“因为不是你的朋友的时候我没立场劝,成你的朋友之后我就用实际行动了,不用劝了。” 何沛媛切:“什么实际行动?” 杨景行不要脸:“三零六现在日子这么舒服我没功劳有苦劳吧?” 何沛媛揭穿:“你是讨好老齐!” 杨景行气愤了:“何沛媛你摸摸良心,开始排练《就是我们》之后我有没有劝过你?” 何沛媛哼:“你凭什么劝我?三零六不要我了怎么办?你不把我扔到远远的?” “算了。”杨景行懒得吵架:“我问心无愧就行。” 何沛媛嚷嚷:“你凭什么问心无愧?” 杨景行是不是说漏嘴了:“媛媛,从很早以前我内心底对你就不一样……但是这种话我不能说。”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好哀怨的:“有什么不一样?我没感觉到。” 杨景行想了一会:“我很早就衷心期盼你……能过得更好。” 何沛媛要时间判断:“……同情我?” 杨景行似乎犹豫:“如果我说很早以前我就对你好感,是不是又罪加一等?” 又沉默几秒,何沛媛突然嚷起来:“你少来,你肯定在笑!滚!” 杨景行的语气不像在笑,反而些许沉重:“以前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之外对另外的人有好感也正常,那时候觉得是生物性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不背叛不说出来就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也不算精神出轨,就是好感,我觉得我能把握好。” 何沛媛好像吓着了:“你是不是说真的?” 杨景行这下笑了:“我内心最深处最见不得人的秘密。” 何沛媛娇哼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光屁股我都见过……你跟老齐说过没?” 杨景行打电话还摇头:“没……不过她看穿过,所以才不要我了。” 何沛媛温柔地套话:“那你现在心里还有谁?” 杨景行叫:“以前,以前,我是说以前,现在我早就认识到错误了。” “我知道。”何沛媛帮忙说:“你心里还有萌萌、诺诺、婷婷……对吧?” 杨景行声明:“不一样,对她们我是喜欢过,但是以前是还可以喜欢……媛媛,我在坦白自己,别翻旧账了,求你了。” 何沛媛并不是翻旧账的语气,还挺温柔的:“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现在……”杨景行要整理一下:“现在我知道就不算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也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松懈不能放任,不然自食苦果……上次峨洋请人给大学生讲安全课,特别强调毒品这一条,不光不能有好奇心,更要从内心深处对毒品深恶痛绝,要深入灵魂,这种意识能保护自己保护家庭,我觉得这种安全意识也可以用到一些不好的思想上面。” 何沛媛却有点好笑:“毒品,有那么夸张吗?” 杨景行过来人:“吃过亏的才知道。” 何沛媛哼:“我还知道好了伤疤忘了疼呢……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思的?” 杨景行坦白:“跟齐清诺分手。” 何沛媛想了想,简直胡搅蛮缠了:“我才不信,你今天肯定见美女了,现在就骗我,逃避审查。” 杨景行叫苦:“以前是喜欢美女可现在是怕美女,我恨不得天底下就我老婆一个美女,那我就安全了不用挨骂受罚了。” 何沛媛哼哼笑:“那你说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继续编呀!” 杨景行说:“其实跟你说过,追根溯源就是喂你吃东西那天。” “你骗人。”何沛媛真是有侦探天赋:“你上次说了,你当时根本没想到爱情!” “不是没想到……”杨景行好像也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而是不设目的,就是我当时就对你好感,但是我不想也不会发展这种好感,因为当时和陶萌在一起。” 何沛媛现在聊天或者煲电话粥的思路是无比开阔:“那你那时候对齐清诺有多少好感?” 杨景行这就自食苦果了:“也有点……” “肯定比我多!”何沛媛斩钉截铁。 “没比较……”杨景行越来越虚弱了:“媛媛,多啊少都过去了……其实我也不想把我过去对你的好感说出来,不光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别人。媛媛,感情都是因为过去浇灌开花结果,但是我对你,我更期待将来。” “老公……”何沛媛声音恢复温柔:“你怎么了?” 杨景行叫嚣起来:“是你先跟我说二号的,我吃醋了,谁还没点过去呀,有什么了不起。” 这下好,何沛媛顿时炸毛了…… 炸吵完之后,两个人要一起苦思之前聊到哪儿了?何沛媛先想起一个节点:“你说他的心情是好的……我问你,如果我真的跟别人在一起过,你还会不会说别人好话?” 杨景行好觉悟呀:“也不是说好话,实事求是。” 何沛媛叹气:“唉,也怪我那时候年轻气盛错过了,没准是段好姻缘。” 杨景行也会炸的…… 终于还是想起姑娘提出的命中注定,何沛媛的意思是:“如果你也是那种只管自己的人,你的性格想法只要稍微变一点点,很可能我们就不会认识,认识了我也不会喜欢,不会接受你!” 杨景行感叹:“所以啊,缘分真是来之不易,老天要多么仔细地安排才能让两个人走到一起。” 何沛媛又想到假如的令人愉悦的好处:“如果你不那么滥好人就没那么多破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你真的改变想法了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景行也会成语:“吃一堑长一智呢,我也不算傻。” 何沛媛揭露:“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王蕊说你跟以前是有点不一样了。如果你真的洗心革面了,我都是不是要感谢她们呀?” 杨景行说:“至少我要谢谢媛媛,是你给我这个机会。” 何沛媛哼:“说得好听……那你谢不谢老齐?” “不。”杨景行的理由是:“太无耻了。” 何沛媛想明白了:“也对哦……我也想过,我以后不能更老齐太亲热了,要把握度。” 杨景行还是:“你们就顺其自然吧……” 明天制作人还有一天好忙的,所以这个电话只打到十点钟,何沛媛娇滴滴的:“老公辛苦了,回来了我好好为慰劳你,让你爽歪歪!” 杨景行迫不及待:“我改明天晚上飞机……” 跟女朋友肉麻完之后,杨景行休息了一回再打给谭东,十几分钟前的未接来电。 谭东真成熟了,接电话语气满是稳重:“在哪?忙?” “在平京出差。”杨景行依然不正经:“这么晚,跟薛亦涵吵架了?” 谭东似乎不苟言笑:“一个人?说话放不方便?” 杨景行嗯:“什么事说吧。” 谭东问:“上校友录没?” “有段时间没看。”杨景行还解释:“嫉妒他们吃得好玩得爽,怎么了?” “我操,你怕被嫉妒吧?”谭东是不是又被高中室友感染了:“是不是真没看?放不方便上网,给你个好网站。” 杨景行嘿嘿:“什么事快说,手机充电。” 谭东现在不啰嗦了:“自己看校友录,看了再说,我先吃东西。” 杨景行也不急:“铺面搞怎么样了?” 谭东更不急:“吃完再说。” 杨景行登录校友录,看到置顶的话题是班长发布的,标题是“友情通知”,内容先是一行英文,看字体像就是复制粘贴的,纽约爱乐团,十二月三号晚八点,新作品音乐会,艾弗里费雪厅。英文介绍下是一个网址,杨景行认识,是纽爱的网站。 网址之下应该就是班长要说的话了:十二月三号星期五,三班杨景行同学交响曲,由纽约爱乐跟浦海民族乐团合作演出,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发组织。 校友录显示陶萌这个话题是十七号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发出的,第一个回帖是班长自己三分钟后的补充说明:下月我没有时间,有空的同学可以去为家乡乐团捧场喝彩。 第一二六七章 想好没 班长的号召力肯定没问题,多半还是杨景行的人缘不行,这都快四十八小时过去了,置顶的通知才有稀稀拉拉几个同学拼凑出十几个回复。 陶萌:下月我没有时间,有空的同学可以去为家乡乐团捧场喝彩。 沈安如:你妹,网站打不开,比蜗牛还慢了。我看看我签证都过期了。 白筠:四零二在美帝?交响曲,厉害。 叶卓俊: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叫我来看看兄弟姐妹们,果然有班长出没。 曹绫蓝:三班在那边就班长、张何君几个人,我到群里去喊一嗓子。二班四班也通知一下,学长学妹有兴趣都可以去玩,到纽约聚一聚。 邵博然:杨景行在浦海呀,我开张时叫他了。浦海的什么时候也聚一聚? 罗正为:圣诞前太忙没时间去纽约,搬运一下网站介绍,yangjingxing, one of the most prominent representatives of contemporary classical composer in the world today,also famous as a pianist for his prodigus virtuosikills。 works: pianonata no. 1 in harp minor, pianonata no. 2 in b major, pianonata no. 3 in d major, piano concerto no. 1 i major, piano concerto no. 2, symphony no. 1 in f major, symphony no.2 .(new.) 沈安如:我勒个去,杨景行好给力的样子,罗大科学家又让我不明觉厉。 罗正为:哈哈,安如妹妹过了,有杨大作曲家在此小生不敢造次。 陈惜瑶:才看到群里通知,想去的一起呀,人少了没意思。还有谁想去明年洛杉矶格莱美的,顺便过过情人节。我能弄到票,再晚点就没了。 罗正为:个人建议可以联系一下sbu大李,肯定会帮忙。杨景行自己还不露面? 曹绫蓝:上次听他们你说大李好像没在sbu了,我跟他也没见过,你们熟?加你skype。 罗正为:我只见过一次,四班魏英鸿很熟,我私信你。 邵博然:别找四班的人,没面子。四零二面子太大,一般不露面。 叶秋晴:啊,好想跟大家一起去。为什么跟民族乐团合作?怎么合作?很好奇。 叶卓俊:才知道我有一个这么牛叉的高中同学,一堵高墙把我们兄弟姐妹都分开了。三班人呢?集合了! 沈安如:三班都是精英呀,哪有时间上网,就我们几个闲人了。 周婷:杨景行果然牛,三班唯一公众人物大家要支持呀。邵磊加油了。 罗正为:其实我也很牛的,可惜隔行如隔山你们感受不到,孤独呀。 这罗大科学家好像把同学们吓到了,他发话之后有四五个小时没人敢吱声了。杨景行又上线看了下班级群,或许是这个群不是班长建设的不够官方,再加上高中那会也没人会在群里聊天导致形同虚设,所以所谓的班级群就一直要死不活的。如今更惨了,曹绫蓝转发了班长通知后的近一天时间里,群里的反响只有寥寥数条嘻嘻哈哈还不如校友录。 自上次返校聚会后就忙得一直没在校友录里发声的杨大作曲家还是在电脑上捣鼓了好一阵,狠狠打击罗正为的嚣张气焰:罗大科学家发过几篇论文了?反正我是一篇没发过,不敢称作曲家。如果我都成家了,零三三班肯定还有医学家、建筑学家、金融大鳄、设计师、语言学家、大老板、大局长……尚浦高中零三三班为建设祖国作出卓越贡献树功立业指日可待了。 解释一下,我为了标新立异,曲子里有二胡、琵琶、三弦和扬琴,所以这次要民族乐团和纽约爱乐合作。 谢谢班长的广告,谢谢各位老同学关注。很想跟老同学在纽约相聚,但更理解大家都忙,我自己到时候也不一定有时间,不过都没关系,同学友情和零三三的班训都会激励温暖我。 杨景行祝零三三班全体同学和老师学习进步工作顺利开开心心,此致敬礼。 发布出去又确认了一遍,杨景行就给谭东打电话:“吃完没?” 谭东还在吧唧:“才看完?” 杨景行的感触是:“聊不到一块去了,我都没看过格莱美。” 谭东哈一声:“那挂电话,我跟作曲家也没话好说。” “我操。”杨景行连忙拉关系:“旗舰店准备得怎么样了?” 谭东叹气:“第三批样品还是有问题,我都想放弃榫卯结构,真他妈吃力不讨好折磨人。” 杨景行站着说话:“我觉得亦涵说得对,传统工艺是艺术加持是卖点,高端路线肯定没那么好走,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别轻言放弃。” 谭东简直愤怒:“说得轻巧,解决问题不要钱?时间更贵!你以为跟你一样……哎,去纽约什么情况?花钱还是挣钱?” 杨景行说:“象征性挣点,不多,所以盼着你发达。” 谭东似乎不忍直白:“呃……是不是要凑场子?” 杨景行当然不敢太自信:“多点人捧场当然好,不过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音乐会,应该还好。” 谭东仔细了解了一下,然后觉得更要多点人捧场才行,不然输给另外一个作曲家了多没面子呀:“……你他妈跟我都没讲,陶萌怎么知道?” 杨景行说:“那边也在宣传打广告,她本来也比较喜欢音乐……” 谭东不客气了:“你以为你是谁?秦蒙礼呀?” 杨景行当仁不让:“你也就知道个秦蒙礼。” “不开玩笑。”谭东神秘:“跟陶萌联系没?” 杨景行似乎要回想一下:“……没有。” “靠!”谭东满腔义愤。 杨景行觉得:“班长应该的,杨维承考进海关发过通知,莫媞媞设计展也发过,教师节呀……你这边开业的时候也打个广告。” 谭东还是:“靠……小何同学去不去纽约?” 杨景行也不完全确定:“可能没时间……以后当面别提以前的事了。” 谭东啊哈哈起来:“你也怕呀?” “不是怕。”杨景行显得轻松:“少惹麻烦。” 谭东感触起来:“女人确实麻烦,有时候火气上来了真是……” 杨景行多有感悟一样:“互相理解吧,女人麻烦就跟男人好色一样,天性,比男人好得多了。” 谭东强烈声明:“我可一点也不好色,不像你……” “我操。”杨景行想起来:“你说给我什么网站?” 谭东嘿嘿舍不得了扯别的:“你不跟陶萌回个话?” “回了。”杨景行显得自己有效率,进入下一个议题:“这段时间有点忙,回头找机会再聚一聚,何沛媛念几次了。” 谭东不着急:“等我看看……我操……我操……你敢不敢再恶心点?” 杨景行委屈:“哪里恶心了……” “谁他妈激励温暖你?”谭东还看出来:“你自己不一定有时间几个意思?!” 杨景行聪明:“反正也没人愿去,我不如自觉点。” 谭东有近乎安抚:“主要那边没几个人了,圣诞节要放假……我怎么说?” 杨景行好笑:“我怎么知道……” “想我怎么说?”谭东好义气:“何同学的照片还在手机上,放上去?” “滚蛋!”杨景行犹豫了一下似乎又想炫耀:“行吧,也好,几次聚会我都是光棍,是时候找回面子……还是别,算了,我低调惯了……传我们四个人的,不太明显。” 谭东似乎也能看透人了,哈哈着:“想好没?” “就传四个人的合影,吃饭的,够规格了。”杨景行想好了:“明天再传,不然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打配合。” 两个二十好几的创业男人根本小姑娘一样,谭东还问:“怎么说呀?我等不及了。” “不说什么。”杨景行的用意是:“我们也吃得好玩得好。” 谭东悲苦:“半夜滚回家我妈煮碗面……” 两个人又多少聊了下工作,杨景行继续外行想法多,为了表示对自己方向把握上的信心,他甚至表态如果老同学实在紧张自己勉强可以挤出个百八十万的,借或者投资都可以。 到凌晨一点多,杨景行又给谭东打电话了,可是接电话的是薛亦涵:“喂,杨景行……” “不好意思啊亦涵……”杨景行还问呢:“谭东睡了?” 薛亦涵嗯:“我叫他……东,东,谭东,杨景行电话!” 谭东嘟囔着:“哪……给我……” 薛亦涵好像体贴着:“你说吧。” “给我……”谭东挺痛苦的感觉:“几点,正梦见……喂?” 杨景行真好意思:“一点就睡了哪像个创业青年?” “说!”谭东没好气:“知不知道我几点起?” 杨景行就说:“照片别发了,就这事,你睡吧。” 谭东头脑还没运转起来:“……怎么不发?” 杨景行说:“不合适,太高调。总之别发了,就这样,你睡吧,东。” 谭东大骂:“我操……我操……”薛亦涵倒是咯咯笑呢。 第二天早上,谭东还再电话跟杨大作曲家确认一下…… 虽然归心似箭,但杨景行还是星期六中午才飞回浦海。何沛媛没有接机,在男朋友催促下决心快点把驾照考到手,因为三零六接下来两个月时间内又有三场商演和四场进校园。《锦瑟华年》虽然没让女生们大红大紫但多少有点效果,更重要的是女生们通过一场场演出积累出属于她们的口碑和名气了。三零六甚至算得上是开拓了新市场,市场虽小但好在没什么竞争,或者是没有有力竞争。 等杨景行回家开上车老远去浦东接女朋友吃午饭,得到的却是一通抱怨。何沛媛手感正好呢,如果不被无赖打扰,她有信心明天就参加考试。 不过等吃了午饭后回到家里,何沛媛虽然后悔不迭也还是说到做到,让男朋友爽歪歪了。当然了,杨景行也不会多自私,尤其是女朋友一上床就脱了长裤的,他得好好回报。 星期天,杨景行在女朋友的陪伴下去试衣服。当然了,在何沛媛看来这点时间是花在了刀刃上的。何沛媛对裁缝的手艺挺满意,对目前事情的进展也比较乐观。浦音北美校友会组织得不错,据说至少有二三人的团队会在纽约隆重欢迎祖国同胞并且为音乐会捧场,其中不乏梁邵麟这样的世界名家。还有大师级的台湾同胞唐青也会去林肯艺术中心,何沛媛相信唐青不至于形单影只的。 更确切的情报是音乐会已经售票过半,虽然看起来应该是另外两位成名多年的作曲家的功劳,但是那些听众也不至于只听了上半场就走吧? 何沛媛还提醒男朋友应该对文付江表示一些感谢,文团长真是太尽心尽力了,现在每天都在为这事操劳奔波。文付江本来也就是在浦海民乐圈里说得上几句话,但是为了艺术的传播,文团长现在是想尽办法把手都伸到纽约的华人媒体中去了。 连从浦音附小去美国的天才少年儿童都不会忘记,何沛媛更不会遗漏另一个可能的大头:“你高中同学还没人给你打电话呀?” 杨景行想得美:“可能是想给我惊喜。” 何沛媛就死命揪着男朋友的皮肉问:“谁给你惊喜?谁是惊喜?” 也不能说高中同学没义气,杨景行星期四晚上在校友录上示好后,零三三班同学还是比较积极的,随后不少人都露面了,虽然确定想去能去的只有两三个人,但是不能去的都表示了鼓励祝贺,甚至还为三班唯一的公众人物出谋划策。可是随后杨景行自己又说了,感谢大家的好意,但是他目前还真的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去纽约,还拿徐安出来说事。 虽然大部分同学都认为给徐安当制作人才是真正的牛逼,但是在罗正为几位的调查宣传普及之下,也有一些同学某种程度上相信了一点点纽爱对作曲家的介绍,进而认为还是林肯艺术中心的成功演出更值得一吹。 明天要上班,所以这天晚上十一点多杨景行就在电话里跟何沛媛说晚安我爱你了,然后不知道算不算欺骗女朋友地又登录高中校友录。 虽然班长发过“友情通知”后就再没现身,但是通知的的回帖已经有拜来条,可是排进三班校友录历史热帖前十名,近半数同班同学姓名都出现在回帖之中,甚至还有隔壁四班来串门的。 罗正为刚开始确实是一片好意,在网上搜罗了一些有yangjingxing或者jingxingyang字眼出现的文字复制到校友录。网上倒是能找到不少过去将来的演出信息,而且不乏知名乐团和著名演奏家。让同学们反响比较热烈的还有安馨获得利兹冠军的新闻,甚至有些同学早点就看到过这个名字,随后叶秋晴还把安馨获得冠军的纪录片都找出来分享给大家了。 王凡璇把自己几年前发的她室友写的法文乐评翻了出来,开始重新认识佩服自己曾经鄙视过的室友,可是这位她跟这法国妞已经失去联系。 网上有关杨大作曲家的乐评也不少,大多是关于第一交响曲和第一钢琴协奏曲的,其中也有权威媒体出没,看起来都挺像那么回事。关于钢琴协奏曲,除了安馨,“fuhai fairy”和喻昕婷的名字自然也出现在校友录,但是没人留意这个无名小卒…… 本来同学们是比较惊奇赞叹的,可是邵磊一句“为了更好的支持公众人物我们就要更好地了解公众人物”的号召,让校友录的氛围变了,再加上谭东的出没和杨景行自己的调侃,校友录里对杨大作曲家的挖掘了解就逐渐变成了戏谑。 杨景行给钢琴大师班学员发结业证的一张照片是拍得不怎么样,再加上场地和背景看上去也的确不怎么高级豪华,于是现在校友录里纷纷以杨主任称呼老同学,大家纷纷踊跃回忆在尚浦时杨主任是怎么被老师训罚的,校友录里简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杨景行第三次回复班长的通知:求大家高抬贵手不要把这些传出去,我还要做人呀。纽约不欢迎你们,我也不敢去了。热切期盼罗大科学家早日为人类做出卓越贡献,你高中那点事我也记忆犹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第一二六八章 不感动 , 十一月二十二号星期一,阴雨刮风天气,一夜之间气温下降比较多,让人觉得冬天真正来了。杨景行都没接女朋友吃早餐,八点不到就跟人几方碰头去机房看年华播放器的服务器。这是峨洋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开销,光服务器硬件假设就花了四百万,而运维费用更是大头,预计每季度都得三四十万,光花在安全防御上的钱都够养几个刘轩了。 都记得三年前峨洋刚起步那会,王建贤自组两台服务器,自己安装自己调试大家摸着石头过河,真是辛酸又宝贵的回忆。那两台服务器早就淘汰了,可是王建贤还保留了cpu作为纪念一直挂在钥匙链上。 如今在这干净整洁艺术化走线的大机房里,峨洋拥有了一排机柜,机柜里有规模的集群服务器终于让峨洋算对得起公司名字中的技术二字了。虽然几百万的生意在现今it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峨洋的这几位还是把自家宝贝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王成川甚至想在正式运营的时候召集公司主管骨干搞个开机仪式。 硬件到位了,接下来的个把月时间峨洋全体同仁就更要全力以赴,杨景行虽然不能坐阵,但是对同事们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也给了不少压力。 公司上午的主管会议上,庞惜继续发挥自己的特长,又要把各部门组织起来搞人事活动,用意也还是调动员工们的冲刺积极性。庞惜也有点底气的,峨洋给员工的福利待遇不说高于同行但在这栋大楼里也算是羡煞旁人。就隔壁的食品公司,也有几个大学生也是差不多的学校毕业,一比较起来,峨洋的大学生们真得对公司感恩戴德了。 杨景行还公布一个新政策,优秀员工培养计划,比如像刘轩和滕丽,如果他们自己有意进修学习,可以由公司报销学费。可不便宜呢,几堂课就好几千上万的。 相比看不到什么赚钱希望的播放器和网站,电影和歌手在短期内对峨洋而言可能还更重要。《美中不足》的拍摄虽然因为导演的精益求精而导致进度落后,但也快要杀青了,影片后期制作的开始也就意味着宣传的工作的全面展开。峨洋现在才发现原来影视这一行的门槛也那么低,随着荧幕数量猛涨,各种牛鬼蛇神都来了,虽然影片质量良莠不齐,但是大家在宣传上面却一个比一个厉害,堪称神通广大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春节档就更是一场硬仗。 看起来不那么紧迫的是付飞蓉的专辑录制,但是杨景行也跟黄倩池强调了几次,这东西要一鼓作千万不能拖,歌手状态很重要,习惯培养更重要,等制作人下个月到位之后一群人就得卯足了劲去干。 等午饭的短暂空当里,杨老板很没架子地去编辑部新来员工的卡座上打个招呼:“青兮……青兮。” 应该看见有人手敲在自己桌子上了,以编辑身份专注于如歌网的青兮转头看看,发现是老板后就给面子地扯嘴角算是笑一下,然后取出耳朵里的手机耳机,但是并没起身,也就这么侧身仰视老板。 杨景行肯定又想摸美女,伸手:“欢迎你。” 青兮放下耳机递上手,再扯一下嘴角。 众目睽睽的,杨景行只敢象征性握一下:“你是倩池好朋友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青兮点头一下:“谢谢。” 杨景行点点头:“你忙吧。” 青兮想起什么:“有《锦瑟华年》的纯录音吗?视频音频有些嘈杂。” 杨景行赔笑:“版权不在我手里。” 青兮理解地点点头,又扯扯嘴角。 今天的午饭没要杨景行自己去抢,外卖老板直接给他送到面前:“杨总,最新鲜的带鱼,青萝卜开胃,你尝尝……” 杨景行看看情况:“我这份你亏了呀。” “杨总别这么说!”老板都急了:“实在是没办法一份涨两块钱,我憋了好久才跟庞总开口,给他们加点工资。” 杨景行点头好笑:“你在峨洋的满意度比我高得多。” 老板也不谦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让大家吃得好一点。上次说小李他们几个人吃坏了肚子,惊得我呀……不该说这个!” 杨景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老板连忙解释,可不怪自己,是他们几个人贪吃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自家的饭菜可都抽样保存二十四小时的…… 下午五点不到,杨景行的车子停在民族乐团,他得快点跑上三零六的小楼。女生们也没成天无所事事,今天这时候了还在集体搞创作,要让下星期到师范大学的演出别开生面一些。 顾问也好久没来单位了,除了何沛媛年晴这种顽固分子,其他女生还是挺热情的,连齐清诺都称赞:“这发型,有追求了呀。” 杨景行摸脑袋嘿:“谢谢标杆。” 何沛媛依然嫌弃:“没看到刚回来的时候……” 于菲菲恨不得站椅子上去:“我一直觉得怪叔最适合这种毛寸了,顶上再长一点点更帅。” 刘思蔓也自信:“短碎!肯定没错!” 年晴呕吐了:“还让不让我吃饭?” 对哦,顾问什么时候履约呢,干脆就今天吧,不然短期内真凑不出时间了。 杨景行求情:“缓几天,晚上还有事。” 齐清诺挤眉弄眼的:“什么事比我们青春美少女还急?” 何沛媛都不知道:“去哪?” 杨景行不眨眼:“吃饭了去录音棚……” 王蕊还是大局为重的:“还是要吃呀!” 杨景行解释:“时间不够,十一个美女没两三个小哪够看。” 齐清诺热心建议:“别看我省一半时间。” 柴丽甜和年晴几乎同时怒斥团长真是太不要脸,刘思蔓王蕊这些也紧跟着笑骂谴责,邵芳洁就谦虚自己不占用顾问时间…… 简直被群殴了,齐清诺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哈哈之后抱住何沛媛的肩膀亲昵一下:“不好意思,忘记身份敏感了。” 何沛媛好像不介意,还转着眼珠想办法,建议男朋友:“下次早点……五点到十点!” 杨景行壮起胆子嘿:“那也不够,还有晴儿。” 年晴是有多痛恨顾问啊,操起鼓槌当飞镖用,看力道简直起了杀心。 杨景行居然一把接住了鼓槌,伤心:“亏我还帮你把量身编曲。” 齐清诺警惕起来:“你别破坏我们姐妹感情呀!” 何沛媛白眼切:“谁理他……” 考虑到主团那些即将开赴纽约的人最近都有些亢奋,为了避免顾问浪费时间,三零六集体同意标杆早下班开溜。何沛媛才不急呢,磨磨蹭蹭半天。 下楼,何沛媛问起自己事先没掌握的情况:“几点去录音棚?” 杨景行小声:“骗她们的,根本没事。” 居然敢骗自己的亲密伙伴,何沛媛气愤了,而且:“……没看够吧?下次好好准备,我都不打扰你们,我走!” 杨景行居然点头:“看来媛媛还是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你在我也不敢看别人。” 应该前后无人,何沛媛一脚踢中无赖小腿:“不在你就敢看?” 上车前就吵完了,上车后就考虑去哪儿吃,或者是先打发点时间,何沛媛提议去吃牛肉吧:“……先把位子订了,去买点青团,我妈想吃了。” 杨景行则想着:“先回家吧,你上班累了。” 何沛媛警惕更不满:“知道我累你还想那些……不行,今天休息!” 杨景行嘿嘿:“没想坏事,我们说说话聊聊天。” “鬼才信你!”何沛媛早看透了:“回家就没好事。” 杨景行委屈:“这就冤枉我了……我保证,今天绝对不色诱媛媛。” 何沛媛更气愤了:“我才不会被你色诱……” 拿了很重的砝码后,何沛媛就同意先回家了,不过还是保持警惕的,连手都不太愿意牵。进家门后更要保持距离,何沛媛已经懂得保护自己的双脚,只是有人在屋檐下下,只能骂:“变态……” 杨景行也没过分变态,摸了一下就听吩咐去洗手。何沛媛跟着检查,发现了餐桌上的鲜花,看了看就问:“干嘛?” 杨景行好强斗志:“跟你争先进,水果在客厅。” 何沛媛不放心:“你洗的不干净……” 回到客厅,杨景行拿起茶几上的小盒子,在女朋友的警惕中打开,取出一个几乎镶了半圈小祖母绿的细手镯,说明:“今天是我跟媛媛一个月的纪念日,希望媛媛天天开心……不是坏事吧?” 何沛媛脸上也没喜事的感觉:“……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解释:“我是当事人,因为我爱媛媛……戴上。” 何沛媛没有配合,但是也没剧烈反抗,被男朋友拉起手套手镯,嘴上还是抱怨:“你才答应我几天……” 杨景行占理的:“纪念日呀。” 何沛媛质问:“那还有两个月三个月,没完没了?” 杨景行可以妥协:“那两个月就不过了,下不为例。” 何沛媛看看手上,点点头:“什么时候买的?” 杨景行坦白:“带回来的,放夹层里了。” 何沛媛后悔:“下次我仔细搜查。” 杨景行欢迎:“好,斗智斗勇。” 何沛媛跺脚:“不行……太频繁了,你不怕我不惊喜不感动了?” 杨景行哼:“我图自己高兴,管你惊不惊喜,我高兴就行。” 何沛媛生气了:“我不要了,还给你……省得还要骗我妈。” 杨景行急忙:“这个真正的护身护,不信你试试……哎呀,我想吻媛媛了。” 何沛媛才没那么幼稚呢,侧身躲一下就行了,继续抱怨:“还以为你真的痛改前非了。” 杨景行道歉:“对不起,让媛媛失望了。” 何沛媛白眼一下,然后又急了:“谁失望了?你什么意思!” 杨景行等答案呢:“喜不喜欢嘛?” 何沛媛再看看,点点头了严肃:“以后真的不准了……虽然我是喜欢,但是更知道这样不好,你懂吗?平时都不会戴。” “以后一定注意。”杨景行答应起来毫不费力:“是个纪念,听说手镯比较有意义,守着,守着媛媛。” 何沛媛皱鼻子:“这也信……谢谢老公。” 杨景行笑了:“亲我一下。” 何沛媛口头禅:“只一下。” 杨景行这次说话算话了,让女朋友亲了一下后就准备:“今天我们在家吃饭。” 何沛媛不明白:“叫外卖?” 杨景行得意了:“首个纪念日的先进归我了……” 看着男朋友把装着西红柿豆腐什么的袋子从冰箱里拿出来,何沛媛都惊慌了:“你干嘛呀?”怕是无赖在变戏法,上前一探究竟。 今天冰箱里可丰富了,好些袋子,还有一个小泡沫箱子。杨景行这就邀功了:“都是媛媛爱吃的。” 何沛媛看了看情况,再看看男朋友,又娇弱了:“老公……”似乎还要扶住男朋友的手臂才站得稳。 杨景行安抚:“就炒一个西红柿鸡蛋加一个炖豆腐,蒸个螃蟹,其他都现成的,问题不大。” 何沛媛还是一脸的忧愁甚至忧伤,无助。 杨景行嘿:“还有黄酒,先烧点水。对,还要煮饭。” 何沛媛从杨景行侧身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戳了一下后侧头变成用脸依靠,然后还抬手起来抱住男朋友,那动作那情调,可需要安慰的感觉。 杨景行笑:“饿了?” 何沛媛手上使出点力气证明自己没饿,而且还能转脖子,把左脸依偎变成右脸依偎,把口鼻气息轻涂在男朋友脖子上。 手上还提着东西呢,杨景行也坦白从宽:“我分心了哦。” 何沛媛贴紧一些,应该感触到了,这姑娘时至今日似乎还不懂男人是怎么回事:“老公,你是不是好爱我?” 杨景行嗯:“好爱好爱媛媛。” 何沛媛已经虚弱:“……谢谢老公。” 杨景行嘿:“怎么谢?” 何沛媛应该是抗议哼哼,抬脸起来是两眼泪汪汪,似乎博取同情。 杨景行观察着踏实了:“看样子还是有点感动呀。” 何沛媛解释:“因为……是第一次……” 杨景行点头:“也好,我也不会,以后也懒得麻烦了。” 何沛媛嘴巴噘地老长似乎要亲人一样。 第一二六九章 共同目标 被杨景行亲了几口后,何沛媛积蓄起了一点力气,帮男朋友接东西,又不放心了:“在哪买的?” “超市。”杨景行看看女朋友,又犯贱:“你买卫生用品的地方。” 何沛媛把袋子往灶台轻轻一扔:“我走了!” 杨景行嘿:“我现在多帮你节约钱。” 何沛媛好像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那你以后手上都要戴套。” “那多没意思。”杨景行觉得:“浪费,不是浪费钱,浪费水。” 何沛媛跺脚甩手控诉:“你煞风景!” 杨景行一心多用:“糟猪肚,前面熟食店的,不知道干不干净,要不要蒸一下?” “最好。”何沛媛点点头:“肯定没家里卫生,不过也一顿应该吃不出问题……我以前好担心的。” 杨景行立刻重视:“担心什么?”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有点舍不得地透露:“以前想以后要碰那个东西,就觉得好脏,怎么办?” 杨景行当然:“你那是心理作用,没科学依据。” 何沛媛有点纳闷:“但是现在觉得你的不太脏……不说了,又是什么?” “面筋,还有腐竹。”杨景行多懂一般:“煮了凉拌。” 何沛媛也懂点:“凉拌要调料。” 都有的,这顿纪念日晚饭还不太寒酸,还有螃蟹呢,虽然只有四个但是都挺大个的母蟹。大闸蟹也吃不了几天了,杨景行订购了两打:“本来想送给你爸妈,怕穿帮了,万一你爸还叫我们会家吃饭,就都送李教授家去了。” “狡猾。”何沛媛更关心的是螃蟹的状态,啊,还活呢,要蒸吗?好残忍哟! 材料都摆出来而且分门别类了,接下来就要统筹计划一下……对,还是先煮饭。锅碗瓢盆找出来,基本都还是新的。油盐酱醋大部分是杨景行新买的,碗盘筷子本来就有的,但得仔细洗,而且信不过洗碗机。真是不当家不知道呀,也不小的灶台很快就摆得都没空地了。 何沛媛自信会煮饭,所以她说了算,新电饭锅得仔细洗了后再烧水,等水开过一阵起到消毒作用之后再煮饭。看杨景行很小气地只买了五斤的袋装米,何沛媛就说九纯的贡米口感是挺不错:“……我爸都有点舍不得吃了。” 杨景行积极:“我问问我爸……” 何沛媛连连摇头:“别,那我爸妈成什么了……” 两个人都戴上手套,但是围裙只有一件,何沛媛确认一下:“你真的会炒吗?要不我来吧。” 杨景行警惕:“别想抢我的先进。” 何沛媛满足无赖,帮他系围裙,然后看得哈哈大笑,蹦着去客厅拿了手机跳回来:“老公别害羞!” 杨景行扭捏了:“讨厌……” 女生一旦开始按快门就难以收手,何沛媛连几根小葱都没放过,更要全面记录无赖洗碗洗锅的样子留作把柄,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出去:“……那个宫商羽看见你都绕着走!” 杨景行喜上眉梢:“照好一点,公关一下。” “你想干什么?!” 虽然只负责拍照并询问食物的来源和价格,再加上偶尔关心一下螃蟹死活,何沛媛还是用了点心的:“下次买一双那种隔热手套,不烫的。”又遗憾:“烤箱都没用过,还行不行呀?,试一下吧。”再研究一下油烟机:“蕊蕊家电预算十六万了,开始计划十万搞定。” “以后叫她别哭穷了。”杨景行终于把接了水的锅放在燃气灶上并打火了。 何沛媛点头:“她是有点,也不是哭穷,她真的觉得她家没钱。烧水干什么?” “还没想好。”杨景行好笑:“消毒。” 何沛媛弯腰看看:“火苗好漂亮……电饭锅差不多了吧。” 半锅开水的电饭锅对音乐家而言真是吓人,不过杨景行还是在女朋友的紧张之中搞定了,然后就该何沛媛出手了。何沛媛知道自己三口该煮多少米以产出四碗饭,这姑娘决定稍微富裕点,在自家的基础上加一半的量,自己也有些饿了,不过菜好多的,还是舀回袋子一点点……还要淘米,然后加水就更是技术活了,何大师要求不仅精确简直严苛,检查又检查测量又测量,如果手边有个量杯滴管她必定能事半功倍。 煮饭的灯成功亮起,恨不得击掌欢庆才发现锅里水已经滚开了,杨景行赶快把要用的碗盘筷子扔进去后盖上盖子,这就总结:“应该提前放进去。” 何沛媛终于点头赞同男朋友了:“你站远点……给螃蟹洗个澡吧,死之前舒服一下。” 杨景行笑:“来点音乐……” 碗盘消毒之后还要捞起来呀,太危险了。何沛媛想到好办法,她把刚享受了一下淋浴的螃蟹从水槽里拿出来,让杨景行把锅里的一股脑倒进水槽篮子里。看杨景行又烧水,姑娘就继续问:“再干什么?” 杨景行已经有思路了:“烫西红柿。” 何沛媛怀疑:“不用吧?西红柿好像不用消毒。” 杨景行得意了:“不懂了吧……” 原来番茄用开水烫过之后还能剥皮的,何沛媛还真不知道,那他杨无赖凭什么呢:“谁告诉你的?” 杨景行感悟:“关键是要用心,世上无难事……” 攀比起来了,该打鸡蛋了,何沛媛一马当先,四个就四个吧。姑娘虽然很不熟练,但是没遇到不可逾越的难关。 杨景行更显身手,操起装修赠品三德刀几下切了番茄,真挺麻利的。 不过两人又很快共识,不该先炒西红柿鸡蛋,还是先准备凉菜吧,酒也温上…… 三个凉菜,糟猪肚、凉拌豆筋腐竹和红肠,其实买回来的差不多就是完成品,可这二位又齐心协力捣鼓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成功装盘了,饭都已经好了。 何沛媛端着凉菜盘子观察了一下,强硬通知厨子:“我要尝一个。” 杨景行递筷子:“用心的作品,我有信心。” 何沛媛简直搞出些美食家做派,一片面筋放进嘴里,温柔咀嚼,看着男朋友瞪眼睛:“好吃!” 杨景行张口:“给我一个……” 好好鼓励了厨子,何沛媛还负责起端菜上桌,讲究摆放:“老公,我们坐哪边?” 真正的考验来了,要开炒了,锅子烧干之后倒油,杨景行再端起鸡蛋准备着。 何沛媛举着手机学习还是质疑:“先放鸡蛋呀?” 杨景行信心十足:“看好了……” 没出什么问题,而且装盘之后撒上点小葱花了还挺像样子的,何沛媛闻着热气都不需要尝了:“肯定好吃!” 杨景行越来越有干劲:“胜利就在眼前……” 炖豆腐简单,何沛媛也看到希望了:“这个好了就蒸螃蟹,蒸的时候我们去洗脸,洗完脸就可以吃了!要蒸多久?” 杨景行没经验:“说水开后十五分钟。” 何沛媛点头:“我妈好像也差不多……我拿酒杯,用哪种?” 螃蟹要上锅了,杨景行知道得蟹肚朝上。何沛媛还有点舍不得自己照顾了这么久的小生灵:“动都不能动,好可怜。” 杨景行安抚:“早死早超生……” 何沛媛今天洗脸有效率了,洗涂抹十分钟都没要,还加小解并对着镜子看手镯上身效果,最后可以跟男朋友亲昵一下。 两人下楼了还要等两分钟,何沛媛再次调整了餐桌上的摆放,椅子也拖到适当距离:“老公,要不要把电饭锅拿到桌上去?” “老公,我把水果端过来了。” “老公,等会把书房门开着来点音乐吧。” 螃蟹出锅,何沛媛已经放下妇人之仁:“肯定好多膏……老公,能不能翻过来?” 杨景行不光要把螃蟹翻身还要漂亮摆盘,让女朋友挑选最佳角度拍照。 不要音乐了,都是工作,杨景行觉得女朋友说话最好听了。快七点了,两个人终于挨着坐下了,两个高脚杯里满上花雕,杨景行肉麻:“谢谢媛媛一个月前答应做我女朋友。” 何沛媛是不是要克制自己的胃口:“谢谢老公所做的一切!” 杨景行嘿:“以后生气的时候就想想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何沛媛哼嗯:“我以后尽量不生老公的气……之前你跟老齐那样我都没生气!” 杨景行哈:“难能可贵……” 何沛媛委屈了:“如果我真的生气了,你是不是不给我做饭了?” “那我正好哄老婆。”杨景行似乎惋惜:“这顿饭大材小用了。” “不行!”何沛媛坐着更能跺脚:“你不做错事我才不会生气。” 杨景行点头:“喝,我给老婆剥螃蟹……” 何沛媛还有话说呢:“祝老公工作顺利……好好喝……老公我喂你。”夹一块鸡蛋。 杨景行扯掉螃蟹上的稻草,说起:“等忙完这一阵,我们出去玩。” “去哪?”何沛媛监督着:“小心点……我爸也会蒸螃蟹帮我们剥螃蟹,不过他从来没做过饭。” 杨景行狗胆:“估计你妈年轻的时候没你这么可爱。” 何沛媛气嘟嘟地哼:“不准瞎说……老公,你以前做过饭没?” 杨景行简直处变不惊:“有一两次……原来跟齐清诺,在那边。过家家一样,哪有这么丰盛。” 何沛媛是不是不着急生气,显得平和:“到底几次?有什么菜?” “就两次。”杨景行基本确定:“炒青菜白菜肉丝……没怎么准备临时弄着玩的。” 何沛媛有点嘟嘴了:“为什么?” 杨景行想了想:“忘记了……吃吧。” 何沛媛接过螃蟹了宣布:“以后只准做给我吃!” 杨景行点头:“只做给我老婆吃。” 何沛媛还是计较:“都没听她说过。” 杨景行理解:“你嫌丢人她也一样。” 何沛媛联想开去:“你还为她做过什么?” 杨景行嘿:“来,都在酒力,不说了。” 何沛媛笑着气愤:“那你说她感动吗?” 杨景行觉得:“还好吧。” 何沛媛夸张理解:“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没生气,就是想知道……老公,告诉我一点点嘛。” 杨景行求饶:“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是有些回忆,但是从我跟她分手就只是回忆了,尤其我跟你开始,可能回忆都懒得回忆了……”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憋屈倾诉:“每次你让我好感动的时候,我就想你是不是也这么对别人好过。” “所以呢?”杨景行问:“就贬值了?” 何沛媛想了一下摇摇头:“就是想知道。” 杨景行正经样子:“你知道最多,比我自己少不了多少。” 何沛媛嘻了:“想知道所有所有所有,最好钻到你心里去!” 杨景行急切:“我现在心里就想着让你快吃。” 何沛媛给面子:“……你说出去玩?” 杨景行认真计划呢,今天说是一个月纪念,但是这一个月有好多天都是分隔两地的。下个月分别的日子还更多,从纽约回来后还至少要在徐安那边忙一个月,所以要提前筹划好,无论如何得在腊月出去散散心,可以去海南。 何沛媛的愿望是:“我想看雪。” 杨景行当然依着女朋友,也很好,听说草原上的雪景也很不错…… 除了螃蟹品质还行,其他的菜自然是比不上饭店里的精致,但是毕竟第一次在家吃饭,有新鲜感。何沛媛胃口挺不错,吃完一碗后还添饭了,酒也没少喝。今天这酒似乎还比较醉人,何沛媛喝了三四两后就脸起红晕:“老公……如果齐清诺知道你做饭给我吃,她会不会生气呀?” 杨景行是醉大发了:“齐清诺才没这么小心眼。” 好吧,碗都差点飞出去了。炸毛之后,何沛媛好委屈:“因为我爱你在乎你,你懂不懂?” 杨景行当然懂的:“所以我不生气呀……不过我觉得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上那次说过的话记得吧?” 何沛媛点点头。 杨景行还是强调一下:“信任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何沛媛点点头:“老公,我们再开瓶红酒吧……我想喝……不要你送……我们打车……纪念日都不让我喝……我妈又不管我喝酒……你在平京天天喝,我都没人管没要人……” 杨景行妥协了,拿酒去。何沛媛要跟着,拖着拽着。 第一二七零章 你觉得呢 何沛媛挺会喝的,温华雕配螃蟹,红酒就拿来帮杨景行收拾剩余不多的凉菜,并开始品尝出所谓的名酒跟超市或者ktv的那些果然不一样,还生出感悟:“物美价廉只是相对的,好货永远不便宜……我本来好喜欢我自己那条项链的。” 杨景行哼:“我都要取而代之,还有什么?” 酒真能放松神经,何沛媛不慌不忙地构思:“喜欢……老公?” “喜欢我呀?”杨景行不要脸:“好,我每天都用更好的自己取代昨天的我。” “不是,我问你……”何沛媛迷蒙的双眼满是担忧:“以前,我对你……有没有过好感?” 看着女朋友都快准备自我检讨了,杨景行不敢说错话:“你要问你自己……” “你说。”何沛媛坐没坐相,下巴戳到男朋友肩膀上了:“你觉得有没有?” 杨景行好像为难了,自己喝口酒。 何沛媛想起来声明:“不是你说的那种好感……就是那种心无杂念的好感,淡淡的,不会出格的那种。”这姑娘语气都淡淡的了。 杨景行聪明嘿嘿:“我没那么不要脸,别想坑我。” “不笑你!”何沛媛还做鼓励的样子:“只管讲,说实话,保证不笑你。” 杨景行挺纠结的样子:“说不好,照说以我的才华,对我有点好感也不离谱……” “不是……”何沛媛摇头:“不考虑,如果因为才华那好多人都对你有好感,不算才华,就是你这个人……我看人不看才华。” 杨景行失落了:“那够呛,估计没什么好感,不讨厌就算好了。” “你也没天天讨厌。”何沛媛习惯性唱反调:“不能以偏概全,你好好说!”脸上摆出特有的憋屈型严厉。 杨景行好痛苦:“我也没什么可爱的时候呀,这辈子就靠才华了……” 何沛媛问:“那你喂我吃东西那次呢?” “那次有好感吗?”杨景行惊喜了。 “你觉得有没有?”何沛媛都有点烦了:“我怎么知道。” 杨景行要深思熟虑:“估计媛媛当时也没想这些吧,又累又饿的,还影响你工作。” 何沛媛给男朋友杯中倒酒,语气幽幽像是埋怨:“那你平时那么低调不爱出风头,为什么那天那么大胆?当时好多人在看,不觉得丢人呀?” “看也是羡慕我吧。”杨景行很自豪:“再说只要能亲近美女我什么事干不出来。” “吹牛。”何沛媛继续质疑:“那我怎么没见过你主动亲近美女?”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是不是因为你眼中只有一个人算得上美女?” “不是!”何沛媛要生气了:“你只跟张钰阳主动过,而且是故意的,明知道不可能。而且张钰阳也一般,比她好看的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接近?” 杨景行终于确定了:“我就说吧,人家一枝花那么漂亮,你还说一般,太目中无人……” “本来就一般。”何沛媛揪住男朋友的皮肉后据理力争:“而且那么高一个谁喜欢?吓不吓人?” 杨景行忍着痛做真诚样子:“媛媛,有件事我必须跟你坦白,如实相告。” 何沛媛眨巴眼睛,然后冷静:“说。” “就是我这个思想境界……”杨景行组织语言:“应该说是审美观不怎么进步,我没有因为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的女朋友就相应地把我的审美标准也唰一下升到最高级别,这点真是挺对不住媛媛,让你大材小用了。所以到现在为止,比媛媛差不少的在我看来依然是美女。老婆,对不起。”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何沛媛酝酿好的委屈失望一下子在脸上盛放开,光跺脚显然不解气,这姑娘干脆转身一些面朝无赖低头抬手做出使大力气的样子,抓住男朋友的胳膊连推带搡:“你走,你走,找你的美女去!” 杨景行抱住:“我的美女就媛媛一个人,其他都是别人的。” 何沛媛好慷慨:“都是你的,都给你!” 杨景行欢喜:“那先把媛媛给我吧。” 何沛媛立刻警惕,护住了胸口用眼神威慑色狼。 杨景行问:“怎么?不能要最漂亮的?” “想得美。”何沛媛哼:“我对你又没好感。” 杨景行嘿:“可以培养嘛。” “说得简单……”何沛媛简直有点遗憾:“第一印象不好培养也白培养,没用。” 杨景行担幽了:“我给你第一印象没有很坏吧?” 何沛媛本来被酒精作用的双眼又明亮欣悦甚至骄傲起来:“其实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我和你肯定不会有交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杨景行坦白:“男人见了美女都想有点交集,不讲感觉,来不及感觉。” 何沛媛真是鄙视又气愤,举杯惩罚:“喝酒!” 杨景行小家子气:“慢点,再不倒了。” 何沛媛美德:“不能浪费……”挺有模样地品了一口,并观察男朋友是不是感情深,似乎比较满意:“老公……你怎么不问我?” 杨景行没那么聪明:“问什么?” 何沛媛有些不理解:“你都没问过我有没有对你有过感觉。”说着微醺的俏脸上却浮现出一些嘲笑的前奏动作,答案似乎很明显。 杨景行嘿:“不好问……不是很自信。” 何沛媛喜闻乐见地嘻嘻,然后又瞬间变脸不满:“你根本不关心,不在乎!” 杨景行简直羞涩地尝试:“那……媛媛曾几何时对我有过点好感没?” 何沛媛兴冲冲的:“你觉得呢?” 杨景行壮起狗胆:“可能有过一点吧。” 何沛媛明显觉得冤屈,质问语气:“什么时候?” 杨景行哪有不自信,分明狂妄得愚蠢:“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 这下又被勾起屈辱往事,何沛媛看着厨子的眼神慢慢忧伤了:“……为什么?” 杨景行的分析是:“你当时都没打110,换别人早报警了。” “那我当时……”何沛媛懊恼解释:“大脑是空白的,被你吓到了,什么都不知道想不起来报警。” 杨景行失落了:“没好感的原因?” 何沛媛从回忆中抬眼看流氓,嘴唇噘噘地倾诉:“当时好恨你,好恨好恨!” 杨景行只能借酒消愁了:“……难怪那么难追。” “一点都没难……”何沛媛很谦虚,继续回忆:“那时候好复杂好复杂的感觉……我真的是第一次知道五味杂陈是什么意思,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形容。”似乎又进入那种状态了。 杨景行还是有点歉意的,握住受害者的手怜爱样子。 何沛媛继续:“好想哭当时,放声大哭那种!可是太难看了。” 杨景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严重点头。 何沛媛加码:“回家还哭了……”说的眼睛里都泪光闪闪了。 杨景行又笑:“怎么不报警?” 何沛媛申明:“当时想过要跟你说清楚了绝交,最低也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以后就只是最普通的朋友……真的,我真的都想好了!” 杨景行相信地点头:“然后呢?” 何沛媛简直悔恨:“然后……后来你又来找我!” 杨景行庆幸:“我自己把自己救了?” 何沛媛很认真确信的表情:“你那样子吻我,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坚决跟你划清界线!” 杨景行也没多后怕:“当然要表示,对我而言也意义重大,从吻到你那一刻起,我的生活我的精神世界就多了一个最重要的人,从此标杆就变成亲愛的媛媛的了,三弦也成我最喜欢的乐器了,何沛媛的爸爸妈妈就成我女朋友的爸爸妈妈了,浦钢二村都让我有归属感了……” “请问请问!”何沛媛着急了:“谁是你女朋友了?” 杨景行嘿嘿:“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要脸!”何沛媛委屈控诉:“吻了就是女朋友?哪都不愁交不到女朋友了……臭流氓,趁我最脆弱的时候那样子轻薄我。我告诉你,以后不会再让你得逞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反抗。” 杨景行嘿:“说真的呀?” 酒精显然在快速发挥作用,何沛媛看男朋友抽纸巾擦嘴的眼神中满是迷醉:“就是说真的!我要誓死防抗,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杨景行其实没怎么使用暴力,还算温柔的。何沛媛的反抗就很得力了,一阵子推拒之后这个姑娘干脆起身抬脚一下跨坐在了流氓的腿上,大概是她占优势了就算对方没得逞…… 今天又有了些新姿势,不过严格来讲都不算越线,所以温存时何沛媛搞起刁难来都是和颜悦色的:“……那如果你还是处男,还能控制得住吗?” 杨景行说:“还是处男的时候也没多猴急,很多事我还是挺自律的。” 何沛媛八卦本色:“你们多久开始这样的?” “不说了。”杨景行又配合不下去:“天天这些话题,换个花样好不好?” 何沛媛用摇下巴给男朋友的胸肌按摩,简直谄媚表情:“那你说她会不会想呀?” 杨景行冷脸:“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她。” 何沛媛探讨:“我有时候都有点点想。” 杨景行就问:“那如果我们分手了你还不会不会想?” 何沛媛生气了…… 吵啊聊腻腻歪歪到九点过了,还得洗碗,洗碗机用不上,手工作业。何沛媛不由分说当老师先演示一次,然后还是下决心好好研究一下洗碗机吧。 十点不到,杨景行就把女朋友送到家了,他还要去成路那边,也不知道得搞到什么时候,明天也还有重任。 何沛媛各种叮嘱之外也开始从自己身上找茬了:“如果我能帮你就好了。” 杨景行肉麻:“只要媛媛开心我就什么动力都有了……” 所以杨景行开车还没出浦钢二村大门口就要看女朋友的短信:老公,我今天好感动也好开心,谢谢老公。可是先进还不能发给你,我要继续跟你竞争! 杨景行可受不了女人的挑衅,打电话还击…… 星期二上午,杨主任在学校团团转,桃李满天下钢琴盛会就是这周六了,又算是规模空前的,可他杨主任都不能在学校坐阵,只好把能提前出力的事情都尽力而为了。而杨主任毕竟还是作曲系未毕业学生,的北美首演也是大事一件,学校能出力的当然要出力,该借力也不能含糊,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下午三点多,杨主任又赶到民族乐团,不过不是找三零六,停车后直奔主楼而去。主团上下个个喜笑颜开热烈欢迎杨主任,都觉得迟到一个多小时对百忙的杨主任而言根本是光荣,完全不需要道歉。有点遗憾的是主团演奏家们这月三十号就要动身去纽约,杨主任却要等到二号再出发,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杨景行的说法是各位老师是为了给自己捧场而辛苦这一趟,所以他对民族音乐在林肯艺术中心的五分钟自由展示时间得负责到底而不能劳烦各位老师,所以他写了一些小片段让各位老师们参考一下,看看能不能拿得出手。 前辈们也知道纽约是个移民城市,各色人种各个民族,是应该照顾当地移民文化尽量周全一点。不用内行,就算是一般乐迷也能听出来,杨景行为二胡所作片段是典型的拉丁风格,为琵琶所作片段有浓郁中东色彩,而扬琴首席喜极自己对印度音乐正好有所涉猎,三弦首席也觉得由自己来表现日本传统音乐是恰如其分的。 当然了,大家最重视的还是献给同胞的礼物,由十六位演奏家合奏的改编,只是改编这首歌曲是不是很合适呢?有人坦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杨景行没想那么多:“我觉得这首歌最合适,纯音乐感情角度,没必要想那么多。” 既然杨主任自己都这么说了,大家就不多余废话了,这就开始正题,纷纷赞叹杨主任这几个小片段就满是才华闪耀,越看越不同凡响。只当串场片段真是太可惜,应该完成为完整作品,必定又是力作。 主团这特别的艺术氛围,似乎说明前辈们已经完全接纳杨主任成为名门正派的一员了。杨主任也上路的,抬举起人来甚至青胜于蓝。 但是也不能光是音乐了,还得有台词呀,乐团早就有安排的,由有过一些经验的年轻二胡演奏员来跟听众沟通,语言方面还过得去。既然杨主任也点头首肯了,这就开始商量准备吧。当然是以音乐为本,首席们是看着谱子就来的,边弹边拉边赞叹杨主任真是才华横溢呀…… 第一二七一章 甭客气 排练厅里,音乐家们在热情友好的艺术氛围商量决定了,为了表现华夏民族的包容博大,将由扬琴开始向纽约听众介绍民乐。扬琴其实是自中亚传入中国,在中国也才四百来年的发展历史。如果四百年对美国佬而言是悠久历史,那么告诉他们现今还有保存完好的唐代琵琶应该能帮助增长见识。 能发挥能联系的东西真的很多,一再推敲论证怎么样让民乐在林肯艺术中的那五分钟里尽可能更精彩。这么多人架势摆得越来越足,充分积极智慧起来证明团结就是力量,连首席们都互相点评建议彼此对音乐的演绎和理解了,当然更多是推崇赞叹……唯一的不好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在杨主任不知第几次看了手机之后,终于有人意识到想起来:“几点了?小何她们是不是下班了?” 一群人是呀是呀都五点过了,真是知不知觉沉醉其中了,正在兴头上呀……这次要随团访美的团宣传办公室主任很没架子:“我去看看,我怎么也把这事给忘了。” 杨景行连忙:“不用,跟她说了,叫她别等我……”可果然还是人微言轻,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地直接去了。 三弦首席是有资格说安排下的:“把小何叫过来嘛,我们多听听年轻人的意见。” “杨主任也是年轻人……” 宣传主任十分来钟后才回来,微笑点头:“下班了,在那边玩电脑。三零六也忙,这几天都在排练,让小何休息下……杨主任明天出差?” 杨景行点头:“明天去趟平京。” 宣传主任思虑起来:“本来想能不能明天再安排点时间,听小何这么一说才知道这个情况,那今天?” 杨景行自觉:“我没关系,只要不耽误王老师他们的时间。” 这都是音乐家了,谁还没点积极性呢,都乐意之至,不过也开始强调效率。 不少时间都花在了排练《我的祖国》合奏上,杨主任定下了“平和扎实”的基调后演奏家们就精益求精,虽然都是老手了,但是要把握好厚重和扎实的微妙区别还是得花点时间。 六点过,一群为音乐献身的人终于从主楼里出来了,一个个都被自己热爱的事业满足得满面红光喜不自禁。杨景行提前祝前辈们一路顺风,下次见面应该是在林肯艺术中心了。 三零六的小楼这会很安静,楼下几间办公室大门紧锁,楼上也没女生们的嘻笑或者音乐传来。杨景行还轻手轻脚的,可是刚上楼到转角处,迎面猛然跳出来一个大美女,哈地一声。要不是这个美女笑得好看而且也没很大声,还真会挺吓人的。 杨景行抽搐得手舞足蹈直翻白眼。 何沛媛生气了:“你一点都不好玩。” 杨景行鄙视:“美女就不要妄想吓人了,还打扮这么好看。” 何沛媛愤懑跺脚:“……只要是美女,女鬼你都不怕是不是?” 杨景行急切:“美女鬼在哪?叫她出来……” 何沛媛却怕怕了,说自己刚刚这一个小时真不太适应,第一次在晚上一个人待在楼里:“……我本来坐在窗户边的,听到你们声音就才躲过来。” 杨景行好笑:“如果还有人呢,看你糗不糗?” “我不会听?”何沛媛又不傻:“有人你们不说话?” 杨景行也是个不服输的人:“那万一是齐清诺呢?” “更不可能,你们还不谈笑风生……”何沛媛说着眼珠子一转:“不,你们当然沉默是金,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眼神就够读懂彼此,心照不宣,心领神会,心知肚明,心有灵犀!” 杨景行悔得恨不得扇自己耳光,连连求饶…… 这两个人也没怎么耽误就下楼,免得让人起疑。幸好呀,下去就发现主团一群人大都还没走,还在停车场边的路灯下喜庆热烈着呢。 自己形象仪态都没问题,何沛媛微笑着跟在男朋友身边走过去,但是嘴上是细声抱怨:“干什么呀。” 前辈们远远地先说话:“小何等这么久着急了吧?” 分明是侮辱自己,何沛媛当然摇头:“没有。” 美女真好,何沛媛在主团前辈这人气也挺高的,都跟她讲话,都没人搭理杨主任了。不过前辈们也说起杨主任今天拿出来的几首曲子可也是精品啊:“……都建议杨主任把作品完成,交给小何,由你们去献给更多听众。” 在前辈这何沛媛没那么伶牙俐齿,只是把笑容变成谦虚的那种。 杨景行接受了:“这是王老师对我们共同的鼓励。” 大家呵呵哈哈,宣传主任也跟何沛媛说话:“小何等了这么久,杨主任今天也辛苦,我都把晚饭订好了,可是历老师她们说杨主任明天要出差肯定还有些事情要准备,那今天只能对不住杨主任了。” 前辈们的呵呵中,何沛媛都不笑了:“您别这么说,他应该的。” 杨景行附和女朋友…… 终于上车了,何沛媛就开始算账了,都是杨景行害的,这下自己可真是出糗了。事态有点严重,杨景行哄了三四分钟才初见成效,还要仔仔细细汇报才行。 不过时间确实紧张,先吃饭再逛街,逛街后回家亲热,亲热了温存,温存不了一会得回家,一点清闲都没有,可到何沛媛家楼下的时候还是十二点过了。主要是亲热上用了不少时间,杨景行这一走可要整整一周时间,何沛媛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理论,用了些小小手段就让无赖就范帮忙验证理论正确性。但是很不公平,何沛媛居然更坚信自己发明的理论对自己不适用。 因为何沛媛保证自己明天早上不会再搞突击检查,所以这话别的时间就一再延长。这姑娘甚至怪起团长来,为什么周末的进校园不是去平京呢?她齐清诺是不是故意的?哼,如果她敢在下月一号二号再安排什么任务,那真相就将大白于天下。 杨景行好笑了:“不是还要和她恢复朋友关系吗?” 何沛媛不太确定了,因为:“一个人好无聊,下班了不知道干什么!” 何沛媛就建议女朋友:“继续构思音乐剧,周末有空就去学车,陪妈妈逛街,约王蕊她们玩,约李迪雅……” “不好玩……”何沛媛的嘴巴能挂油瓶地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负责!” 杨景行抱住女朋友:“我尽量早一天两天回来。” 何沛媛的还击力气更大,很是抱怨:“你不在我晚上睡不着。” 杨景行说些废话:“我按时打电话……” “电话没用。”何沛媛嫌弃:“雪上加霜。” 杨景行还笑呢:“是火上浇油吧。” 何沛媛似乎思索了一下:“不是,那种才是火上浇油,我才没有……” 第二天早上八点,杨景行还是登上了去平京的飞机。何沛媛说话算话没到机场检查,但是起床并不比上一次晚,也是六点刚过就开始电话监督,等男朋友登机要关电话的时候,她也出门上班了。何沛媛想通了,自己才不会无聊呢,只会过得更充实更精彩,才不要输给所谓的制作人。 杨景行落地平京就紧锣密鼓了,还得感谢庞惜远程帮他做时间安排,那么多要见的人光是联系起来就是不小工程。而且四零二虽然号称著名音乐制作人了,但是人家院线高管什么巨星大导没见过,音乐制作人算个屁呀。 还有峨洋准备了那么久的剧本比赛,现在公司里负责这事的几个人也有感触了,很多事情不是光有诚意就够的,还是要遵守一些下长久以来同行们玩出来的游戏规则,在不抛弃大家的基础上再尽可能寻求突破,不然突破也是白突破了。但是朝主流示好后问题也马上出来了,还挺有口碑的知名剧作家上来就推荐自己学生的作品,并且坚信能拿大奖,否则就是这个比赛组织得没水准。 创业虽然艰难,好在杨景行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所以忙了一天之后再打电话时他还是充实精彩高高兴兴的,也能让姑娘勉强答应今天晚上好好睡了。 估摸着女朋友应该睡着了,而且远在千里之外,挺安全了,杨景行就能登录自己的高中校友录了。 尚浦高中零三三班同学录里对杨主任的戏谑调侃已经基本偃旗息鼓,因为从几位热心同学收集的比如纽爱对音乐会的宣传这种信息来看,本次演出还是有分量的,至少不是什么自费镀金行为。同学们对高中那个“本来轻狂浮躁却突然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杨景行已经有了比较多的认识,挖掘出来的夸张名号也是蛮多,让在著名实验室为人类科学重大进步奉献青春的罗大科学家都有点甘拜下风的意思了。 不过同学录已经有一些怨言出现,他们那么热切地在准备张罗着,尚浦的校友们想去音乐会的估计得有十来个了,但是杨景行自己却迟迟没个准信甚至玩起消失,眼看就剩下这么几天时间了,机票酒店行程还不安排就来不及了。 当然了,抱怨也是一种热心高关心的抱怨,不管能不能去的同学还都是希望音乐会成功举办,不能去的也期盼着能看到照片之类,既然第一交响曲的演出看起来是那么成功的,这次肯定不差。连邵磊也基本承认了,杨景行能登录林肯艺术中心也算是零三三的荣光之一,是继陶萌考上哈佛,罗大科学家进入著名实验室,莫媞媞成功举办个人设计展……这些骄人成绩之后又一值得庆祝的事件。 同学们也成熟了还是世故了,曾经没啥交集的同学也说一些诸如“高中就觉得杨景行会以跟我们大部分人不一样的方式获得成功”这样的话,还有女生记得杨景行原来在游泳课上算是救过她。任初雨还去过浦音呢,觉得浦音是很有氛围的学校,大家都很努力,因此很佩服王凡璇当初的决定。 不过少数同学的部分说法就显得过于八婆,比如“跟班长同桌后就变了”,甚至“如果不经历那些挫折可能也不会那么发奋励志”,还有“不管怎么样永远都是好同学,不管发生过什么男人都应该大度一点”,还有明显是鼓励杨景行的“勇敢的面对吧”,诸如此类的情感观点和劝导好些条。 幸好班长自发帖后就没再出现过。 杨景行第四次回复班长的通知了:人在平京一直忙,很对不起大家。我二号早上出发,如果飞机准点美国时间十二月二号下午五点能到纽约。如果有尚浦的兄弟姐妹能捧场,我感激万分,麻烦你们先找好地方,二号晚饭我请,不醉不归。国内送行就不用了,实在没有充裕时间好好招待大家,虽然我也很想再见李筱琛大美女。杨景行祝兄弟姐妹们一切顺利! 还有最热心的人,杨景行得打电话过去,不过高中就不怎么熟悉,毕业后就也几乎没联系过,真是生疏了,杨景行都直呼其名:“喂,曹绫蓝,没打扰吧?” 曹绫蓝呵呵顿挫再呵呵,其实也生疏:“杨景行,你有我电话!?” 杨景行解释:“上次聚会都有……你还在洛杉矶?” “嗯,lake forest。”曹绫蓝似乎讲效率建立同学情谊,挺大声地质问:“你来不来呀?机票酒店订没?大作曲家!” 杨景行说:“订了,二号到,那边的二号,说是下午五点到。” 曹绫蓝长长叹气加埋怨:“早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杨景行啊:“什么时候打了?我没看到呀。” 曹绫蓝都无语了:“前天,打两次!你没看到?” 杨景行信誓旦旦的:“真没看到,可能手机静音了,没注意,不好意思。” 曹绫蓝也不责怪:“你先到同学录说一下,好多人等你的消息……” “刚说了。”杨景行继续道歉:“之前真的不确定,不好意思……” 两个人就这事沟通了一下,曹绫蓝算是同学后援会的总指挥,统计的有八九成把握的校友就有九个,零三级的五个,除了本班三个,四班的很熟悉了。零二级的两个估计见面也脸熟,但是零七级的就真不认识了。校友们都很热心的,都在发动自己认识的人,所以估计尚浦之外还有好几个,能组个十几人的队伍,也拿得出手了。 既然杨景行确定了,曹绫蓝就要赶快把消息放出去,让大家作最后的决定,然后就该订票订酒店了,然后就纽约见吧。曹绫蓝自己也要现在决定:“我想想……我一号去先住一晚吧?你要不要接?我先借辆车,法拉利不能放行李。” “不用,那边有车借,方便。”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谢谢啊。” “甭客气。”曹绫蓝呵:“看来看去还是高中最纯,都也替你高兴……还有什么事没?都甭客气。” 杨景行说:“没了……就是先说声对不住了,三号我也抽不出时间了,四号早上就要走。” 曹绫蓝也不在意:“行,回国再聚也行。见个面聊个天,点到即止也好。” 杨景行嗯:“好,那就这么说……再次感谢。” “说了甭客气。”曹绫蓝想起来:“哦,对了,班长我问了,她那几天走不开,真的没空,不然我估计她会去的,不然也不会帮你通知,是吧?” 杨景行含混嗯哦:“班长够意思了……那行吧,麻烦你了。有事你打电话,这几天还没开始录音。” 曹绫蓝估计没啥事了,让杨景行忙去吧,总比自己闲着好,拜拜吧。 第一二七二章 瞎搞 杨景行可厉害了,带着团队提前两天完成了进棚前的所有准备任务,不光为歌手乐手们争取到更多的休息酝酿时间,也让他自己二十九号晚上就回到了浦海。 何沛媛的侦查技术本就不错,反侦查自然也差不了,杨景行进家门后开灯发现玄关空空的,他还得把自己的拖鞋从柜子里拿出来,女朋友的拖鞋就摆在旁边。 稍微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杨景行拿出电话来打给女朋友。 何沛媛接电话挺小声:“喂,到了?” “刚到。”杨景行更小声:“老婆,我害怕。” 何沛媛顿时嫌弃:“怕什么?” 杨景行惊慌还是惊喜:“我感受到了强烈的美女气息,就在屋子里,我觉得她今天晚上不会放过我。老婆,怎么办呀?” “滚你的!”何沛媛怒了,然后还是尝试安抚下刚到家的男人:“哪有美女,你看到什么了?别瞎猜……你早点洗了早点睡吧。” 杨景行轻手轻脚的:“我感觉到美女就在厨房里,有没有……琴房里?”也没有。 何沛媛挺淡然的:“别瞎猜了,早点睡觉吧。乖乖,明天见。” 看来今天不简单了,杨景行得开始争取时间:“我跟你说,刚刚电梯里饿哦听到一些声音,呜呜呜那种,老婆我好怕呀。” 电话里安静一下后才传来何沛媛干硬的安抚:“别发神经,世界上根本没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都是庸人自扰。” 杨景行继续:“好奇怪,刚刚十六楼的灯自动亮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何沛媛气愤:“别瞎说了……再说我以后都不去你家了!” 杨景行继续感觉:“好像离美女越来越近了……” 然而好几分钟过去了,楼上楼下每个房间都找遍了,杨景行也没发现美女的半点影子,他只能使出最后绝招了:“……我走了,去酒店睡。我关总闸了,家里灯都打不开了,黑漆漆的。” 何沛媛今天挺有耐心的,情绪还越来越好,已经咯咯笑了:“那好吧,你关吧,出门小心哦。别怕,电梯里没什么的,只有一个你看不见的张牙舞爪的……” 果然是女人能狠心,最后在杨景行的苦苦哀求之下,何沛媛居然是乘电梯上十五楼露面的。不过也不能全怪何沛媛,她是想到地库接男朋友的,谁知道杨景行在地上就下出租车从一楼上电梯了。而且何沛媛并没电话里表现得那么勇敢,也受了些惊吓:“……本来好想你,可是你尽说吓人的话,我就没感觉了。” 杨景行真是后悔不迭,不过更得坚强,立刻马上重头再来! 何沛媛又害羞透漏自己其实一颗红心呢:“……然后回来就洗头,洗完头就玩了一会,然后你到了我就去洗澡……全身都洗了。” 杨景行简直痛苦:“为什么不等我到了洗?浪费可耻呀!” 何沛媛替对方惋惜:“本来你到了就有一个香香的老婆……怪谁?这就叫欲速则不达。” 杨景行一点都不吸取教训,上楼前就脱得不剩点什么了,搞起个人卫生来也是跟打仗一般,只在打磨指甲时拿出了点细心耐心。 何沛媛就一直在旁边监视着,慢慢的都监视得有点不苟言笑了,甚至还要批评:“你好流氓。” 毕竟分别了整整一个星期,之前那点庸人自扰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一点点肌肤接触就瞬间让负面影响全都烟消云散,甚至呼吸都变成了火上浇油…… 两人的情绪都挺激动,何沛媛甚至说出了“求我呀,求我呀,臭流氓”这种损害对方人格的话,不过杨景行也很快就还以颜色。 热烈过后,都来不及怎么温存何沛媛就起床穿衣服裤子说要回家了,还不准杨景行起床相送:“实话告诉你,我认识小帅哥了……” 虽然被禁止进入厨房观摩而无法偷学技术或者秘方,但当杨景行在餐桌边等了一刻多钟后看着女朋友用隔热手套端着一大碗小心翼翼地从厨房出来,这流氓似乎忘记了自己前一会在床上的丑态,神情简直高雅了,起身热切迎接:“老婆辛苦了,谢谢媛媛。” 把作品比喻成心爱的孩子还真贴切,何沛媛密切关注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小心把碗摆放周正,对男朋友只是瞟上一两眼:“怎么样?” 杨景行可不敢丝毫怠慢,认真品鉴:“色香味俱全。” 何沛媛不满:“都没尝。” “好闻呀。”杨景行一脸艺术:“蛋、虾、肉丸、火腿肠……太丰盛了,奢侈。”而且平面构图还有讲究卖相的,不是从锅里一股脑捞到碗里就成了。 “还有。”何沛媛可得意了:“你猜不到!” 杨景行斗志昂扬:“吃了就知道,流口水了。” 何沛媛就旁边坐下监视,免得无赖作弊。 杨景行先尝一个肉丸:“完了,我的先进岌岌可危。” “少来……”何沛媛骄傲地谦虚:“就一碗面。” 杨景行觉得这碗面可比自己那顿饭技术含量高得多,内容也这么丰富,香香的葱油之外还有涮牛肉呢。 说起来何沛媛也有资格争一争先进,这碗面可以说是在杨景行确定回浦海的时间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只不过当时也并不是计划煮面而是想着家庭火锅,葱油倒是昨晚上才从家里偷的。如果不是杨景行这么晚才能到,何沛媛至少是有信心在下午再去添点菜回家搞个三菜一汤规格的。 就这碗面的表现来说,何沛媛是掌握了点门道的,面条软硬适中咸淡也没问题,鸡蛋都没煮破相,只不过是干货太多而导致汤比较少。 杨景行也连口汤都给女朋友留:“啊,怎么没了?” 何沛媛一点没生气:“没饱啊?” 相比香喷喷的面,杨景行更惊讶于女朋友的琴技,至少就《绕指柔》这首曲子,何沛媛表现出来的钢琴技术几乎已经赶得上杨景行的三弦水平了,已经算得上入门了。而四手联弹上何沛媛还更熟练,不会再被杨景行拽着踉跄前行了。看神情看手势,这姑娘算是了然于胸了。 杨景行不得不衷心鼓掌刮目相看:“有个钢琴天才男朋友果然立竿见影,近朱者赤没说错。” 何沛媛怒斥无赖:“……你上次去给夏雪过生日基本上每天下午或者中午,至少练了二十个小时,都是我自己的付出,粒粒皆辛苦,给你没关系!” “是我疼痛割爱你才有时间练。”杨景行抓着女朋友的手轻轻按琴键好像即兴创作一般,后悔了:“以后要多占用媛媛的时间才行,不能让你进步这么快。” 何沛媛的确近墨者黑:“才不让你占有我……” 杨景行零点后才送女朋友回家,送完之后还得去录音棚看看成路的情况。何沛媛的时间也紧张,半路上才想起来还没检查男朋友的手机呢。时间太晚了,就睁只眼闭只眼走走过场吧,稍微问一下不认识的号码是谁呀,黄倩池的通话似乎有点多,照片是不是删除过……没抓住什么真正的疑点。 女朋友明显还是不放心纽约那种地方,杨景行就堵气:“以后不搞创作了,抛开名和利,我图个安生。” 行得正坐得端的何沛媛总是能拍着胸脯说话:“跟创作有什么关系?问心无愧就不怕半夜鬼敲门……” 星期三晚上,何沛媛帮男朋友把行李护照什么的都收拾得肯定没什么遗漏了,昨天去求的平安符也一直夹在杨景行的钱包里不至于遗失。何沛媛庆幸主团那二十好几个人算是开了好头,那么臃肿的团队官僚的团队昨天也顺利到达纽约了。听说双方见面还热情友好,民族乐团更没丢人,而这会两个乐团应该已经开始合作排练。 明天早上杨景行也不是独自一人出发,何沛媛又不想丢人去机场送别,所以今天晚上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也不全是废话呢,姑娘是不是说漏嘴了:“……我本来想等你这次回来之后再答应跟你交往的。” 杨景行顿时骄傲:“抵挡不住我的攻势吧?” 何沛媛摇头叮嘱:“别让我后悔,知道吗?” 杨景行还斗志昂扬呢:“好,就让我用这五天时间来证明自己!” 比预定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杨景行当地时间二号晚上七点才过才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纽爱负责接机的是维诺妮卡。虽然前些日子维诺妮卡去浦海的时候杨景行都没表示一下,好在维诺妮卡不是个小气的人,依然热烈欢迎作曲家的到来,准备得也挺周到。 杨景行也不用维诺妮卡多忙活,把自己送到酒店就行了,晚上有安排了。去酒店的路上,杨景行在给女朋友和父母打电话,让亲人爱人都放心了。何沛媛还应该多了层安心,杨景行没说谎,是纽爱接机呢。 到酒店后,杨景行连行李箱都还没来得及打开,主团那群人就蜂拥而至,两天内三次对《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一共六个小时的排练,真是让浦海民族乐团这些演奏家们有太多的体会太多的感想。前辈们也挺厉害的,才两天时间似乎就已经跟纽爱打成一片了,连杨主任什么时候在纽爱的什么地方弹过什么曲子说过什么话都打听清楚了,还有那个叫格瑞斯的乐务是个热心人,还有那谁也挺好的……主要是杨主任有面子。 文付江赶到作曲家房间后就要发挥领导作用了,通过自己两天来的感受为大家总结:“为浦海民族乐团和纽约爱爱乐团这一次的合作打下了非常良好的基础,不仅为中西音乐的交流架设起友谊的桥梁,更为民族音乐发展注入了信心……” 杨景行又给何沛媛打电话,意思是告诉国内已经上班的三零六这边已经碰头了,当然也再次跟女朋友证明了自己没撒谎,到纽约的第一个晚上就这么安排了。 第一二七三章 多少年了 民族乐团把美方这边的规矩都摸得挺清楚了,说是要严格保证演员们在演出之前有至少八小时的休息时间,所以明天早上的彩排肯定会在十二点前结束的,那么下午是有充裕时间让同胞们提前欢庆的。其实昨天晚上由浦音北美校友会组织的华人音乐家聚会才是热闹,可惜杨主任没能参加,好多的同胞都遗憾没能见到作曲家。 民族乐团的前辈们都劝杨主任,到这里了可就都是亲人了,人家远从旧金山温哥华赶过来看的可不是名利之类了,而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呀。好多同胞可都是出了大力气,那种热情真是令人感动,那就是老祖宗留在炎黄子孙血脉中的共同情感呀…… 杨景行不需要煽情劝导,早就安排好的事他不会反悔的,所以各位老师今天也早点休息吧。 一看时间都九点了,想必杨主任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那怕是头等舱肯定也不好过,赶快散了让杨主任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是门面,必须精神起来。 文付江帮杨景行送客,还作为团长强调一下出行纪律并关心一下思想状态,紧要关头必须万无一失。 杨景行也学点先进领导意识,装模作样对大自己十来岁的下属表示关心:“尤老师你也回房吧,饿了就叫点东西吃,尽量多睡会。” 文付江点头附和:“对,你跟着杨主任还有几天好忙,得倒好时差……” 房间里就两个领导了,可以敞开来说了,文付江简直有点着急,掰着指头跟作曲家说这一次来捧场的同胞中有些什么重要人物,可不光是唐青茅天池这种音乐家,还有一些“社会活动家”,好些个有背景的人在华人圈很有影响力的,听口气看气势甚至不局限在华人社会。 杨景行对社会活动没什么兴趣,文付江也理解,就说正经的音乐宣传吧,文付江都神秘起来,他可是一直秘而不宣到这会了才跟作曲家面对面商量,昨天来进行前期取材的可是中央电视台的新闻小组,这一次可是要瞄准七点钟了。人家新闻小组对这一次的演出早就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了解,对杨主任都堪称了如指掌了,据说台里领导也很重视民族文化的传播……所以这件事具体怎么安排,文付江得听听作曲家自己的建议。 杨景行没建议,觉得这事跟自己没关系,毕竟露脸的争脸的都是民族乐团,几位首席不好排先后就团长自己上呀,理所当然的。 文付江连连推辞,他也是要脸要口碑的,这种时候跳到前面去抢风头可要被人戳断脊梁骨,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中之重是如果能对耶罗米尔搞个专访的形式,那么这个新闻的含金量肯定水涨船高,只是要预约到纽爱首席指挥的专访很不容易,哪怕十分钟五分钟。 等着自己这个作曲家来办的事情还真是多,杨景行看起来都头大了:“现在有点晚了,要不明天再看情况,您觉得呢?” 文付江理解的,那就明天吧,不过可以先稍微计划预见一下…… 好不容易把尽忠职守的团长送走后,杨景行快速收拾了一下,都不洗澡了,刮刮胡子洗洗脸就成,可是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也已经当地时间九点半过了。 挺冷的夜晚,气温只有几度,风也不小,异国街头也感觉不出什么繁华热闹。好在杨景行还认识路,很有效率地走进了卡尔顿酒店,直接去前台报自己名字:“……我的朋友在等我。” 前台欢迎着给上面房间打了电话确认,然后就更热情了。不过杨景行不需要带路,上面总统套房他也去过。 电梯服务员是个年轻白种女人,会说你好再见,好像还知道杨景行是来参加聚会的。 站在了套房好大的对开门前,杨景行还得找一下门铃在什么地方。门突然就开了,然后是一片拍巴掌的声音,还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房间里,十几个同龄人真像是在玄关列队欢笑欢迎呢,幸好这玄关就够宽敞。果然是尚浦校友会,零三三班曹绫蓝、张何君、莫媞媞,曾经三年邻居的三四班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男生是零二级的…… 四班的男生先说话:“终于来了。” 杨景行好难回神,恨不得鞠躬:“对不起,不好意思,太对不住了……” 莫媞媞边轻轻拍手边微笑问候:“杨景行,好久不见。”果然是服装设计师,太醒目了。 杨景行惊喜,简直不客气地打量了:“天呐,差点就认不出来了……谢谢,谢谢时尚圈的朋友给面子。” 一阵笑声,关上门的曹绫蓝问杨景行:“有几个不认识?” 杨景行已经观察好了:“这位美女……” 这里十二个人,跟作曲家完全没见过面的就四个,其中两个不是尚浦的,一个是尚浦的女朋友一个是尚浦的室友,杨景行当然都得好好感谢。其实张何君莫媞媞高中时期都跟杨景行没啥交集,但是这会却真像亲人一般。别说曾经的同班同学,连零二级的师兄都瞬间变成挚友了。而且尚浦后援团不止这十二个人,还有几个今天没能赶到或是不方便这会来聚会的。 “太谢谢了……”杨景行简直感动,更歉意:“本来说晚饭我请,实在对不住。” 大家都安抚,飞机晚点太正常了,所以都没指望着杨景行请客,而且大家也吃饱喝足了,倒是杨景行自己吃了没? 互相关心着,杨景行也问老同学:“什么时候到的?” 莫媞媞呵:“比你早两三个小时,行李还在里面。” 别在这站着了,起里面聊吧。 陶萌这一次果然没怎么尽心安排呀,房间里连个标语或者牌子都没有,不过有吃有喝,能坐十几个人的长条桌上看上去真是琳琅满目。同学们说他们是七点半就开始了,所以现在已经进入残局,不过给作曲家留了一盘看上去也很丰盛。 杨景行没一点艺术家气质的,端起盘子拿起叉子就开动了:“……这样,我敬各位校友同学一杯。” 曹绫蓝给面子:“大家一起吧。” “”等等。”莫媞媞呵呵:“还有人。” 大家都做出神秘保密的样子,还有些幸灾乐祸或者惊喜。 混时尚圈的莫媞媞真是比高中开朗多了,挑衅杨景行:“猜得到是谁吗?” 杨景行咧嘴赔笑:“猜不到……给点提醒。” 四班男生积极义气:“女生,美女。” 张何君也笑:“尚浦的。” “你肯定认识。” “怎么可能不认识,说什么废话……” “就在那边房间里!” 大家都很认识这个女生的感觉,但是提供的线索并不多,杨景行实在是猜不出来。尚浦的女朋友提议,把杨景行眼睛蒙起来让他听声音认人。大家纷纷赞同这个进一步活跃气氛的好方法。杨景行也没介意,莫媞媞的丝巾还香香的。 在校友们兴奋的吵闹被制止后,一个女声在杨景行对面响起:“杨景行……记得我吗?”明显是忍着嘲笑说话。 被丝巾蒙眼的杨景行不甘心地摇头:“没听过……你们玩我吧?不过听声音是美女。” 校友们叫嚷着开始提示得更多,学妹,运动会,排球,跳远……可杨景行还是想不起来。 丝巾被一下扯开了,动手的人就是搞神秘的女生,正站在杨景行面前,笑吟吟的:“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你呀!周梵莉……”杨景行拍手顿足懊恼:“你声音变了,人都快认不出来了,多少年了,五六年了!”外表上看,真是稚气从女生变成美丽女人了。 校友们又起哄,还记得嘛,有过什么往事呀? 周梵莉告诉杨景行:“跟他们说我追过你。” 杨景行哈哈:“我怎么不知道有人追过我……你现在在哪?” 周梵莉呵呵:“我现在西雅图,本来没准备过来,又突然有时间了,就来看看……看看回忆和曾经的自己。” 校友们都乐了,杨景行也笑:“不好意思,我有点对不住观众对不住回忆。” 周梵莉宽容:“没事,今天听说你很多事,理解。” 大家呵呵,杨景行也呵呵。 曹绫蓝敲杯子:“一起来吧,为今天大家在这里相聚,祝杨景行明天音乐会成功。” 校友们热烈响应,纷纷祝音乐会第二交响曲演出成功。虽然十几个人中连一个资深的严肃音乐爱好者也没有,大都也就知道莫扎特贝多芬巴赫,但还是卯足了劲准备在明天晚上大干一场。 邵磊说得对,为了更好地支持公众人物就要更好地了解公众人物,或者是要更好地了解严肃音乐,校友们就挺有积极性地开始发问学习了。 杨景行挺真诚地满足大家好奇心:“我还没出生时候他们就很厉害了……没那么夸张,我就这两年在行业内稍有点名字……一个不景气的行业互相之间都不吹就更没人关注你……勉强算……其实媞媞应该理解,不能用名气去判断水准……我是说我空有这么大名气……” 校友们都觉得杨景行太谦虚了,在作曲家迟到的几个小时里大家基本上有定论了,就像罗正为说的,杨景行已经是自己从事项目中的奥运会选手了。说起奥运选手,零七级的师妹手机里还有她跟网球冠军的合影呢,她自己也算业余中比较厉害的了,听说还有初中部师弟是高尔夫天才…… 学生们现在说起母校来比在读那会的评价要高得多了,稍微梳理一下,尚浦高中还真有不少人进了名校,挺多优秀的人。也是因为高中部成立时间还不长,大家相信再过二十年甚至只要十年,尚浦的校友会就会具有相当规模了。如果早几年能出现有足够号召力的人来组建校友会,那么这次来给杨景行捧场的肯定不止十几个人。 大家推举杨景行当校友会组织者,最有名的最方便。杨景行知道校友们是调侃,他就陪笑。 零七级师妹也怂恿作曲家:“我觉得学长是做大事有能力的人,所以能追到陶萌学姐。” 杨景行嘿:“……倒也是我的骄傲。” 本来有点尴尬的几个同班同学就不用掩饰地笑起来,四班男生感叹:“前天通知来到这集合,我还想谁这么大手笔。哎,要不要说声谢谢?陶萌也是我们学生会主席,都没跟主席讲过话……” 零二级的师兄也凑热闹地骄傲,他们刚高三的时候陶萌就是学生会主席,也统领过他们一年呢。 曹绫蓝却不支持大家的热情:“这时候别打扰她,挺忙的。等会走之前收拾一下,别给她找麻烦就行了。” 大家都支持,能在这种套房搞聚会,自然也不能丢人现眼。不过也有人觉得可惜,钱都花了,这么豪华的大房子不住一晚真亏得大。 有人理解的:“谁知道你在这干什么?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曹绫蓝否认:“陶萌没这个意思,大家都早点休息。” 既然作曲家不怎么介意往事重提,校友之间就越来越熟悉融洽,周梵莉还亲近打听:“没带女朋友一起来吗?” 大家似乎都比较关注这个问题,杨景行就正经回答:“她没时间,有点忙。” 一下就试探出来了,校友们还有些不过瘾,就继续打听作曲家的女朋友是干什么的。同行呀,挺好的,回国有机会见个面吧。 几乎十点整,曹绫蓝的手机响,她接之前通知:“小声点,班长。” 大家还真给面子,一下子安静了。 “喂。”曹绫蓝挺怀旧的:“班长……在呀……都在……莫媞媞,杨景行……你们跟班长打个招呼呀!” 大家立刻呜哇叫起来,问候班长好主席好。杨景行没敢出大气,被身边周梵莉微笑。 “听到吧?”曹绫蓝继续讲电话:“正说谢谢你……都安排好了,媞媞下飞机就过来,不过房间也订好了……来不及,时间这么紧,我就列了个名单给酒店……放心吧……行呀,可以呀……还是叫人来吧……好,你等我们一会。” 挂了电话,在大家的期盼眼神中,曹绫蓝通知:“等我给客房打个电话,班长要电视会议……桌子收拾一下!” 真是寄人篱下,连杨大作曲家也不得不动手收拾餐桌。 第一二七四章 赔笑 年轻前卫的服装设计师莫媞媞都不敢直视那些高热量食物,扭着脸用兰花指捏着叉子清理盘子,还需要跟杨景行说话以转移注意力:“平时在哪待得比较多?” 杨景行有点不明所以:“我都在国内,大部分时候在浦海。”说着还很没形象地捡起一个甜点球球整个塞进嘴里。 莫媞媞明显改变自己的方向以适应对方思路的西式面部表情:“不是说在平京吗?” 杨景行还懂得吞咽了再说话:“这个太甜了……这段时间是在平京比较多,本来没打算过来,后来一看这么多同学捧场,连忙订票了。” 莫媞媞点头笑着羡慕起来:“不想来就不来这么好说话?成名成家了果然不一样噢。” 杨景行呵呵解释:“是因为无足轻重。” 莫媞媞不信的表情:“你是哪家经纪公司?能说吗?” 杨景行摇摇头:“我没签经纪公司,个体户。” 莫媞媞略讶异表情,然后尝试换个思路:“对,叫什么,一下想不起来了,想想……中介!?” 杨景行乐了:“也没中介,我业务不多没要人帮忙。你呢,还在米兰?” 莫媞媞点头,翻着白眼说了句应该是搞笑的意大利语,再对老同学热情:“有我电话没?申根国我差不多走遍了,意大利的吃的真的还行,有机会给你当导游。” 杨景行好笑:“那怎么把你瘦成这样了?” 莫媞媞呵呵:“还好吧,不算瘦呀。” 周梵莉沿着桌子走近加入高年级聊天,告诉杨景行:“时尚界的标准跟我们凡人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明白。 对面零二级的师兄心有余悸地对莫媞媞说:“其他都好,就受不了那边的生米饭,听他们说法拉盛有家老张盖浇饭……” 出门在外的炎黄子孙呀,说起盖浇饭和炸酱面都能群情激奋地流口水,这就邀约着明天白天一起去寻找家乡美食,大家出谋划策出钱出力,比看音乐会什么的积极多了。 杨景行痛惜自己不能跟校友们一起玩乐,他只能说葡萄酸:“……还不如尚浦食堂。” 莫媞媞羡慕兴奋地想起来:“你们返校在食堂吃饭,我看照片都好怀恋呀,不是赶上考试我游也游回去了。” 四班同学现在回忆起来返校时两个班级可真是其乐融融,杨景行则安抚莫媞媞:“考试重要,同学机会还很多。” 是呀,今天这么多人又聚在一起了,莫媞媞深情回忆自己在辛辛那提的设计展,真是多亏班长帮大忙:“……一直还没机会当面感谢。” 杨景行好觉悟:“班长,帮助同学应该的,我们不跟她客气。” 校友们哈哈,零七级校友则很了解地向大家说明,吩咐几个时尚界人士去给高中同学的设计展捧个场对陶萌而言就是举手之劳,顾客就是上帝对陶庆辉那种家庭就是真理,那些大牌都有专门的客户关系管理部门把这些有钱人当真正的衣食父母毕恭毕敬供奉起来:“……我妈一年在他们店才花几十万,连我家狗喜欢吃什么都不会记错,每次都带。” 校友们呵呵,杨景行也开始理解了:“我在我们学校食堂小炒窗口也是贵宾,有时候点个窗口上没挂牌子的也给我炒。” 校友们啊哈哈,纷纷赞叹佩服杨大作曲家果然厉害。周梵莉边笑边确认一下:“大学吧?尚浦没吧。那时候经常看到你们几个人一起吃小炒,哎你现在还那么好胃口吗?” 杨景行引以为荣:“也还行。” 周梵莉想起来:“跟你们一起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听说去新西兰了?” 杨景行摇头:“没经常在一起的女生呀。” 周梵莉笑问:“她跟说过没?有次我去你们楼想找你,她很严肃很earnet地规劝我别影响你学习,高考决定人生。” 杨景行的视线和心思在吃的上面,说话就有点心不在焉:“你记错了吧?不是我吧?” 周梵莉简直甜美笑脸质问:“你会记错让你心跳加速的人吗?” 杨景行都干笑了:“别开玩笑。” 校友们都对私人话题充耳不闻的,只有莫媞媞义气出手化解零三级和零四级之间的尴尬:“高中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容易一点小事引起连锁反应。不过高中其实很幸福很简单,只需要学习。” 杨景行点头记得:“你的目标一直很明确,返校的时候叶秋晴还说了,当时把你当偶像激励自己。” 莫媞媞也略显窘态:“好久没见面了,看她照片挺好的。” 杨景行点头:“比原来开朗了,笑得多了。” 莫媞媞点头欣慰的样子,再加些感叹:“好多同学在我的脑海里都还是高中的样子,今天看到曹绫蓝和君再来,哇,差点不敢认,然后就一直想你会是什么样出现在我们眼前。” 杨景行后悔了:“早知道我换一下衣服。” 说到自己的专业了,莫媞媞顿时变成职业目光打量起同学来:“平时穿哪些设计师比较多?” 杨景行摇头乐:“没,跟时尚界距离很遥远,只认识你……” 酒店效率高,这边校友们还没把桌子收拾得怎么样呢,曹绫蓝就过来通知了:“行了弄好了,都过去吧。” 还有校友客气呢,因为也不算认识陶萌就不去凑热闹了。好在零三班的同学都很大方,班长是大家的。 这配备有保镖房和监控室的套房真是力求正宗,连会议室也有自动化保密措施可以做到封闭甚至屏蔽,男生们挺感兴趣。女生们当然更关注大电视上的本地画面,当镜子用。 曹绫蓝继续操持着:“别玩了都坐呀,往前来。” 会议室不算大,座位是真不够,让校友们互相谦让起来。既然大家都认为零三三班的应该去前面,莫媞媞也就懒得过多客气了,邀杨景行:“我们过去点先打个招呼?” 杨景行还扭捏的样子:“女生去前面,我们别吓着班长了。” 零七级师妹也挺积极:“哎我们要不要自我介绍呀?认识一下吧,蓝姐姐你帮我们介绍吧。” 曹绫蓝愿意帮忙的:“站开点看得清。” 周梵莉肯定是见过陶萌的,她没往前面去,站在了莫媞媞让出来的空位继续看杨景行。周梵莉的眼睛依然显得挺大,神采当然跟十六七岁时不一样了。 四班男生发现杨景行似乎也对软硬件有兴趣,就探讨一下:“卫星呀?” 杨景行点头:“应该是。” 四班男生赞叹:“高级,我以为网络视频。” 杨景行的思路真活泛,一下跳到:“卫星会越来越普及,国内电影院也要开始用卫星放片子了,不光胶卷连硬盘都要淘汰。” 人家兴趣也没那么大,说笑不知道这套房里能不能收看付费的电视节目。杨景行就真是童心未泯,又去曹绫蓝旁边观摩电视系统的控制面板:“可以没?” 校友们已经在会议桌两边分部好,做或者站也都比较端正了,但曹绫蓝还是再通知一下:“连线了啊。” 没人反对,大都看着电视上的呼叫连线界面。也就几秒钟,随着连接成功的字短暂一闪,电视屏幕上终于出现让校友们欣慰欢喜“接通了看见了”的画面,只见陶萌随意地坐在巴塞罗那椅上,膝盖上放了一本书。画面很清晰,陶萌几乎全身入镜,她穿着黑粉宽条纹的长裙搭配一件带点色边的白衬衣。何沛媛教得好,杨景行现在也懂那种衬衣叫学院风。电视画面上也能看出来陶萌所在的房间不小,而且应该是在家里,虽然这姑娘穿者打扮不算居家,这会都还带着妆的。 第一时间放下手中遥控器的同时也合上了书放在旁边,陶萌的表情挺热情:“大家好。莫媞媞,看到你了!” 似乎真有点激动,站起来了。 莫媞媞很想念的样子:“班长,一直想去看你一直没机会。”简直有些嗲。 “欢迎呀。”陶萌是不是也俗气了:“你比照片还漂亮。”不过神情语气上还会差点火候,显得平淡不够惊喜。 莫媞媞谦虚:“哪有班长漂亮,状态真好,这边看得好清楚。” 零七级的女生似乎控制不住自己地蹦起来:“黑粉系呀,d家明年的春夏高定,才有点风声学姐就穿到了!” 陶萌又坐了下去,保持笑容:“你好。哎,曹绫蓝……” 曹绫蓝明白的:“我介绍下吧……” 小女生很外向的:“不麻烦蓝姐姐了,我跟学姐自我介绍吧,我姓张,叫张诗涵。我上学期刚从尚浦毕业的,现在在新罕布什尔。哎,我能不能叫你萌姐姐呀?” 并没人多么好笑,陶萌似乎也没反感:“张诗涵,那你零七年才进校……” 也是走上社会了吧,或者是因为身在国外,陶萌好像比当班长的要平易近人一些了,甚至是显得亲切,通过电视跟叫不出来名字或者是第一次看见的人都挺聊得来地笑口常开。校友们则吃人嘴软,对陶萌更显亲热。 哎呀呀,之前一直显得比较内向或者沉稳的校友的室友原来是真人不露相,这会才压轴出场单手插裤兜地在风度翩翩地感谢陶小姐的盛情款待之后再透漏:“……我父亲是石陵天利集团的董事,陶小姐可能听说过天利传动,是华诚的三级供应商。我父亲办公室有他跟陶董事长的合影,前年的供应商交流会上。” 陶萌点头微笑:“石陵天利,有印象。请问你父亲叫什么,我有时候也会接待一些供应商,有幸遇到我得问候。” 年纪明显大的人做事说话也更成熟得多,挺详细地把自己父亲甚至家族介绍了一遍后,校友室友再次:“非常感谢陶小姐,今天真的很开心。” 陶萌估计经常开电视会议,表情很适应传输延时地和悦着,然后再点头:“不客气,都是朋友。大家谢谢曹绫蓝吧,都是她在组织安排,我一直没时间,现在才想起来见个面。” 一个个校友简直就像华诚重工的高管一样了解又理解陶萌的忙,当然也感谢曹绫蓝把大家聚在一起。 也通话十来分钟了,陶萌准备节省时间了:“我没什么遗漏了吧?今天就不耽误大家休息了,周末大家有时间可以继续聚一聚,曹绫蓝再帮忙安排一下吧,祝大家玩得开心。” 曹绫蓝好像也没留意,扫一眼屋里:“都说完了?” 被校友们一看,一直站在控制面板旁本分旁观着的杨景行把身体朝房间中间偏一偏,还挥手一下:“班长好。” 延迟中,陶萌脸上的和悦表情没啥变化,然后说话:“那大家晚安了,拜拜。” 零七级师妹也是个热心人:“莉姐姐你不说话?” 周梵莉笑一下:“谢谢学姐。” 陶萌点头:“不客气,再见了,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说着就拿起了遥控器。 电视画面中断,零二级师兄顿时仰慕起校友室友来:“没看出来呀,公子哥呀。” 零七级师妹更兴奋:“你们看到没?什么表!别说你不认识!”盯准时尚人士。 莫媞媞好像不专业:“我没注意。” 师妹万分期待的样子:“杨学长,萌姐姐送过你礼物没?” 杨景行干呵一下:“出去聊吧,这好挤。” 事实上并没其他人对杨景行和陶萌的久远故事表现兴趣,出去后大家就像是忘记了刚刚的电视会议,继续之前的校友聚会。大家聊得挺开心,在总统套房里合影还不够,再去楼台上找都市夜景为背景。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要十一点了,杨景行去跟主持人曹绫蓝申请:“我要早点回去了,多休息一下。” 曹绫蓝非常理解,配合到这就全体解散。毕竟大家也是来给自己捧场,杨景行还是得关心送别一下,虽然有好几个校友是就住在这个酒店的,但也有人还得去皇后区的朋友家。 周梵莉告诉杨景行:“纽约,夜生活刚开始,要不要带你看看?” 杨景行老古板:“谢谢了,真得休息,明天事情很多。您们注意安全。” 周梵莉笑:“不高兴我明天不来了哦。” 杨景行赔笑:“一定要来,谢谢,真心感谢。”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七五章 秩序 这还国际大都市繁华地段呢,杨景行来回走了两趟都没看到个吃宵夜的地方,不过他应该吃饱了,风风火火回到自己房间后打起电话来也是精神焕发:“还没休息呀?” “又干嘛?”何沛媛明显有点烦了:“你没事做了?” 杨景行坚强着肉麻:“我现在除了想媛媛还能有什么事。” 何沛媛发出简短呕吐声音,然后应该是提醒:“我们去吃鳗鱼饭,刚出来……” 杨景行抗议:“好呀,我连顿热的都没吃上,你们倒会享受。” “菱子她们要去!”何沛媛严厉的语气并不是解释:“你不吃我们就不吃了?” 杨景行还没控诉,电话那头就有刘思蔓帮他说话了:“标杆温柔点嘛。” “不好意思。”何沛媛完全不给副团长面子:“不会。” 王蕊似乎感受到顾问的憋屈,呼喊:“阿怪,我们去帮你庆祝,天涯共此时千里共婵娟。” 还是邵芳洁懂事:“我是聋子,也是瞎子。” 刘思蔓反应也快:“对对对,都是聋子,我们听不见。” 王蕊着急:“我开车呀。” 杨景行问废话:“小洁没开车?” “没。”何沛媛是真不耐烦了:“没事我挂了。” 杨景行很小声:“感觉一时半会睡不着,吃完给我发信号,之前人多说话不方便。” 何沛媛稍沉吟之后敷衍地嗯了一声:“行,拜拜。” 电话挂断前,杨景行前还能听到刘思蔓在猜测顾问会不会失眠,王蕊则同情阿怪独守空闺,何沛媛谎话张口就来:“已经睡了……” 杨景行并不孤单,女朋友之后还有父母呢。杨程义大老板根本不会在乎那点话费,甚至在电话里跟儿子聊起荣誉感责任心之类。杨景行还可以看电视,英语西班牙语或是中文,也能感受一点风土人情。 零点过半又收到女朋友的短信,杨景行直接打电话回去:“吃了没?” 何沛媛嗯:“还没睡呀?” 杨景行又问:“好吃吗?” 何沛媛评价:“一般,就两块鱼,我饭只吃了一小半先走了。” 杨景行不要脸:“茶饭不思了呀?你别太明显了。” 以骂架进入正题,然后能说的也挺多,毕竟分开快四十个小时了。既然杨景行已经全都收拾妥当又实在睡不着,何沛媛就鼓励男朋友从上飞机开始分享吧,边说边酝酿睡意是个好办法,而且之前的两个电话实在太粗略了。 何沛媛比较注重细节,也懂得剖析重点,比如两个小时前杨景行跟民族乐团代表团见面的具体情形怎么样,杨景行自己有没有察觉出什么微妙来?三零六在单位是听说赴美前辈们到纽爱后因为作曲家的关系而备受礼遇,何沛媛当然不相信,觉得肯定是远隔万里了吹牛皮不怕被拆穿。 受女朋友熏陶吧,杨景行也越来越八卦了,就晚上这点事跟何沛媛扯得有滋有味,基本确定主团代表们对自己的态度跟在浦海时又有所不同,显得更亲热一些了。 何沛媛分析前辈们对男朋友的态度变化有可能是因为都远离了祖国母亲的怀抱,并不一定就是艺术地位和成就方面的原因。 杨景行更详细些描述,以何沛媛算是比较了解的首席三弦为例,这位前辈是真音乐家做派,没见过他放下身段跟齐清诺陪笑脸,也不跟三零六嘻嘻哈哈,第二交响曲合作前和杨景行更只是点头之交。可是今天晚上,首席三弦对作曲家的神情言语就多了些杨景行认为是厚重的东西:“……好像还多了一份尊重。” 何沛媛习惯比较法:“那其他人呢?王老师呢?” 杨景行尝试总结:“比如王,以前是那种前辈的关怀,做出很给我面子的样子,现在感觉至少平等了,应该知道我不需要他的面子,至少也是互相需要,也算是尊重吧。” 何沛媛生怕别人听到地小声:“你好不要脸……不过你说得也对,他们对老齐就不会那样呵呵假笑,听老齐说话的时候可认真了。” 杨景行有:“齐清诺算什么本事?我才是真功夫。” 何沛媛打击:“别人有身份就是本事,后悔了?” 杨景行嘿:“不是……我是在想为什么连他们也需要这样的肯定,听众需要镀金的东西我还理解,为什么连我们最优秀有的演奏家也需要通过这种形式增强自信。” “哎呀……”何沛媛安抚的语气:“你别想那么多,不是谁都能像你那么自信。如果你已经四五十岁了,一辈子都没有过几场正儿八经的商演,那突然叫你去跟纽爱那种团合作,你肯定会有点心虚的。这也不怪你,也跟作品没关系。” 杨主任简直语重心长:“这次也算是让我看到了另一面,要做的工作还很多呀。” 何沛媛嗯:“但是急不来,路要一步一步走……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大家以后会更有信心的。” 杨景行更关注女朋友的动态:“到哪了?” “快了……” 这个电话一直聊到何沛媛回了国际名园后都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杨景行显得特别能聊,也得到了女朋友的分享。说起三零六内部昨天的主要论题,何沛媛到现在都还有点情绪激动,有强烈意见要表达,也需要杨景行的看法。 事情的起因是郭菱的姑妈请亲人聚餐,喜事,儿子带女朋友回国了,是个年轻端正的罗马尼亚女孩。亲人们当然给面子,蔡菲旋父母给了不小的红包,郭菱自己也准备了礼物。可是一顿饭吃到后面就变味了,郭菱的姑妈大概是因为亲戚之间由来已久的攀比发表了“一定得娶外国女孩”这样的观点,还把各种理由说得头头是道信誓旦旦,甚至贬低中国姑娘浦海女孩。不光娶不上外国媳妇的家庭一脸难看,连郭菱都被气坏了。气得受不住,郭菱就到单位里一说,邀大家一起把亲亲的姑妈骂了一通才舒服点。 别说郭菱了,杨景行一听那些完全不成立的理由都被气着了,居然连坐月子都成了矫情,这是什么狗屁歪理邪说,难带郭菱姑妈自己不坐月子吗? 何沛媛也是气愤这个:“是呀,她自己也是女人也是妈妈,怎么会讲出这种话!还说外国女人自己一个人带两三个孩子都不需要人帮忙不连累男人,这叫什么吗?” 杨景行都只能叹气了:“唉,要是那个罗马尼亚女孩听得懂估计也会被气坏……” 让男朋友逐条地狠狠批判了郭菱的姑妈之后,何沛媛就不再多追究个例而是探讨现象,为什么这些妈妈们,自己当妻子当儿媳妇那么一路走来之后还要对自己的儿媳妇那样呢?比如毕海洋的母亲,在何沛媛看来也是有比较严重的缺点的。再比如严光永的母亲,三零六一直认同的好婆婆,可邵芳洁似乎也不是很满意,估计还是存在一些问题。难道当一个好婆婆就那么难吗?有什么不可逾越的障碍呀? 杨景行却又认为是人之常情了,自己母亲当初还对齐清诺有意见呢,把齐清诺的优点也当成缺点了去看…… 何沛媛肯定:“对,你诺诺全是优点,一点缺点都没有!” 杨景行嘿:“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立场不同,再加上我妈心眼的确有点小……” 何沛媛惊呼:“完了,看我肯定哪哪都不是。” “目前为止还是完全满意。”杨景行不太乐观:“但是不好说,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跟我说媛媛太漂亮了也不好。” “哼……”何沛媛好像无从反驳,只能寄希望于:“那你怎么说?” 杨景行当然有所准备:“我会充分说明媛媛的美是我的精神财富……” 何沛媛要睡会午觉的想法完全落空了,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纽约那头都还没完没了的,的亏女朋友的话还有点威信:“你听不听话!?” 杨景行屈服:“听话,那老婆再见,你注意安全。” “你才要注意。”何沛媛又想起什么:“那个,看看有电话没?” 杨景行还不明白:“什么电话?” 何沛媛这次通话中的第三次问起:“真的没人找你?” 杨景行也怀疑了:“是不是记错我号码了?还是打不通占线了?” 何沛媛幸灾乐祸:“伤心了?” 杨景行很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我早说了嘛,你非得欲加之罪。” 何沛媛不太服气:“别高兴得太早,还有明天!” 杨景行又计划起来:“你帮我试探一下你妈口风,明天我趁白天去逛一逛。” “不行!”何沛媛义正辞严的:“你先好好做正事……其他的明天之后再说。” 杨景行又想起来:“例假来没?” “没。”何沛媛很委屈:“就惦记人家……” 杨景行的意思是:“注意保暖,这几天别去练车了。” 既然男朋友没有不健康,而且一个多小时的电话里也没太多柔情蜜意,那么挂电话的仪式就稍微隆重点吧,何沛媛还许诺了一些让杨景行恨不得立刻动身回国的小小奖励。 五个多小时后杨景行起床,异国他乡的窗外是刚刚日出的一点点光线,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女朋友打电话。何沛媛很守约,在家陪父母刚吃完晚饭。杨景行也没白算计,几句便宜话就成功地讨好上女朋友爸妈,不用付出真金白银。 何沛媛当然是识破了男朋友的伎俩,所以等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关上门,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杨景行需要忏悔的可不光一件两件,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严重如齐清诺下午要回国礼物了。前女友撒娇要礼物,首先说明齐清诺在关注,其次说明齐清诺看好,而且这明显是示好,这下杨景行可舒坦了吧?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呀。 杨景行还真积极:“给她们带个什么好?” 何沛媛喝问:“你想给她带什么心肝宝贝!?” “你们!”杨景行及时纠正:“给你们带个什么好?” “鬼才要你的……” 还是天下父母心,才是新闻联播彩结束的时间何妈妈就敲房门提醒女儿准备收看一个半小时之后的《在路上》第四集首播了,顺便提醒一下杨景行也该干嘛就去干嘛。这倒好,两个年轻人紧密的话程表上又新增了个必须谈一下的项目。 说起这个大型系列纪录片,前三集播出后凭着还过得去的质量已经积累出了一点反响和口碑,但也远谈不上红,毕竟是纪录片,而且是带着主旋律色彩的纪录片。不过对三零六而言,就目前零点四的收视率也挺吓人的,足够让女生紧张激动了,因为这可不是《锦瑟华年》那样闹着玩的,是容不得一点闪失的。 好在三零六对纪录片目前表现出来的质量是基本满意的,何况制片方还跟女生们打过包票第十集《青春阔步》会更精益求精。通过片花看片子应该是把女生们拍美了的,可能不算非常精良,但也不会贻笑大方。 三零六现在也算是《在路上》的忠实观众了,据说连郭菱都开始喜欢上纪录片了。何沛媛就更别说了,她都有点意外,因为当时摄制组的导演那几个人看上去并不像什么有情怀的艺术家或者谦谦君子,但是做出来的东西还有点超出预期呢。不过相比于伙伴们对第十集的忐忑期待,何沛媛现在考虑的是纪录片的表现和《锦瑟华年》的出入有点大,到时候会不会形成什么非议呀?这种事可说不好,《陪你同行》刚火的时候谁能想到会后面的龌龊? 又一次被母亲提醒该洗换衣服后,何沛媛决定挂电话了。如果按照约定,下一次通话就该是十个小时之后,杨景行的这十个小时也安排得挺充实的,何沛媛就:“祝老公一切顺利,实至名归!” 杨景行尽想着:“有什么奖励?” 女朋友之后还有父母老师,杨景行吃上早餐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尤老师可没主任那么懒,边吃东西边汇报工作,搞得头头是道。 上午十点,杨景行准时在茱莉亚跟耶米玛见面,两校钢琴系之间的交流也算是在良好开展,也取得了一点成果,接下去要力求更多方面更好地合作。为表浦音之诚意,杨景行授权自己部分钢琴独奏作品供茱莉亚在教学中免费使用,而茱莉亚也进一步分享自己的教育资源。 耶米玛之后,杨景行跟通杀教授之间的会面就算是私人性质的了,就没让尤老师再跟着。虽然《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总谱还没正式出版发行,但是通杀教授已经搞关系从耶罗米尔节借阅到,而这种借阅并不违反纽爱和作曲家之间的合同,因为通杀教授只是自己看看而已,都没复印的。 私下见面嘛,通杀教授显得一点不客气,直接问杨景行对生命和宇宙的看法,因为他从作品中抽丝剥茧地发现了作曲家对自生自发秩序的探索和思考,以至于第三乐章的齐奏出现了一无法解释的奇妙感,似乎那不是作曲家的有意安排而是因为宇宙的内在规则而产生美妙自然现象。 杨景行不得不叹服,顶级学者可真能扯呀,他只好承认自己也认为音乐是一种自发秩序,或者是宇宙的或者是人类灵魂的,说法不同而已。但是杨景行否认自己有对自发秩序进行纠正或者规整的意图,更无意探索新秩序,因为感受还来不及呢,而所谓创作,其实只是感受或者重现…… 所谓专家就是能扯,而且不光对人民群众扯,互相之间也扯,扯得彼此都信了。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七六章 华人华侨 杨景行的时间不多,来去匆匆地导致对待茱莉亚的同行不可能像在浦音时那么面面俱到。杨主任甚至显得有些功利,对把持着美国音乐学学会的老头他会耐心恭敬好一阵,而跟爵士乐研究院的资深负责人就只是简单客套。放在浦音,给杨主任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向任何科系的负责人摆出平起平坐不卑不亢的气节姿态。 茱莉亚的人当然不了解杨主任平时是什么德行,所以也没跟他一般见识,甚至还挺给面子。不光教授大师们给面子,茱莉亚的天才神童学生门也不是全都像传说中的那样清高淡然,毕竟年轻人嘛,还是有那么一部分爱凑个热闹看个稀奇,甚至迷信权威相信传说。中西文化差异的确挺大,浦音的师弟师妹们面对杨景行的时候就无论如何也演出不出那种喜悦激动中带有紧张甚至羞涩的丰富表层情绪。 离开茱莉亚后杨景行又清静了,一个人沿着大路往下城方向走,没大一会就打上车,告诉司机去中国城。 明显孟加拉色彩的出租司机很热情,虽然大部分对中国的了解都牛头不对马嘴,至少把奥运会说到了点子上。不过奥运会并不是重点,司机要称颂的是中国人给小费可大方了,他拉过的中国人都是那么富有而慷慨简直仁慈。 从下城区看起来曼哈顿好像也不是那么寸土寸金,杨景行下车后走在中国城里,入眼的场景简直让人怀旧,但是并不会有多深厚的亲切感,可能是因为作曲家的风衣西装穿着跟周围环境不太搭调,或者是气温太低。 孔晨荷没吹牛,街面上的简体字挺多,川菜馆子也不罕见,连门面装修风格也有追随国内潮流的感觉。真是信息社会地球村了,在另一面的浦海都还没流行多久的麻辣香锅在这也打出广告来了,只是不知道那家号称全美最正宗的川香烤鱼藏在什么路段。 当然了,功成名就的音乐家活动家们肯定不会在这么破落的老中国城搞聚会,所以杨景行的参观也只能浅尝辄止,转出来后再边朝西逛边给国内打晚安电话,走过两三个街区后把电话打完了,周围环境也变得挺不一样了。 据说享有盛名的中餐厅是当街的铺面,但也是文化差异吧,一片老旧简陋的深绿色门脸看上去简直寒碜。餐馆门前的牌子上倒是喊得很响亮,“2010北美华人文化联谊会”,只是字体和布局都显得有些别扭。 杨景行推门进屋,带起清脆的叮当铃声,室内是充足的暖气包裹着母语交织成的独有热闹扑面而来。如果不是相貌已经变异的红头发亚裔女服务员笑得像非洲裔那样咧大了嘴露出满口人工牙却连你好都说不标准,这地方简直就有些亲切感了。 接过客人的外套后,服务员还抒发一下感情:“多冷的天呀。” 杨景行没讨论天气的习惯,也不用领路了,自己会朝里走,然后就看到一个还算宽敞的饭厅和满屋子的人。一眼看上去大部分都是有了点年纪的华人,得有五六十号的样子,坐的坐站的站聚的聚散的散。 果然是联谊会,靠近门边的乐弦跟尤老师这几位已经聊得很欢快的样子,不过也没完全沉迷,乐弦很快就发现了杨景行的出现,直接迎过去,也不邀正聊着的人。 杨景行动作更快,而且这又开始赔笑脸了:“意大利这么养人?” 乐弦握手动作涉嫌庄重但表情还是亲热:“是有点懈怠了。快,唐老等你两天了!” 除了乐弦和从浦海来的人,屋里也还有其他人认识杨景行的,只见过一次的洛杉矶交响乐团的华裔小提琴手,浦音八十首年校庆期间认识的两位音乐家,在茱莉亚奋斗的留学生……这些人也发现了杨景行的到来,不过这会杨景行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去讨好最老资格的。 唐青真是老而弥坚,一点不像两个月前才做过搭桥手术的人,老远就大声招呼着:“杨老弟!”迎上前就是热情拥抱。 众目睽睽之下,这一老一少还互相吹捧起来,然后唐青就要给杨景行介绍一下,什么美国华人商会的什么理事。旁边文付江直接着急在脸上,不等杨景行认识完大老板就提醒:“杨顾问,这边李参赞……” 杨景行实在来不及,茅天池还在似笑非笑呢,在他看来他茅老在华人音乐界的地位可不一定就比唐青低…… 说是什么文化联谊会,其实是一场私人聚会,共同组织者是华人商会的两位热心老板加上著名华裔圆号演奏家。参加聚会的大多是华人华侨,少数几个白人面孔也很适应场合的样子,还能做出终于见到作曲家的表情。虽说是私人聚会,驻纽约总领事馆的文化参赞处的参赞和领事也是以私人身份来参加聚会,但是对中国人而言公仆始终是公仆,而且文付江早就打听出来这年轻的李参赞也是有点来头的,家族上和浦海也曾经有过点渊源,最关键的是领事馆这次对民族乐团的访美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重视。 相比领事馆或者同行对作曲家的恭喜鼓励羡慕,杨景行更愿意收集一些新鲜的谈资,他这两三个小时一点都没闲着,收获颇丰,晚上跟女朋友可有得聊了。比如两位老板慷慨解囊共同为这次联谊捐赠了活动费用,华人华侨对这种善举不吝赞美,而老板们也有贵族之气度,或者就是因为没经历新中国改造而保持了前朝的优良传统,真是蛮特别的做派,民族乐团前辈们都纷纷看稀奇。 联谊会上也有在法拉盛卖小商品的小老板,跟杨景行多聊了几句,不因为懂音乐,而是知道杨景行是江浙人,而小老板经常去义乌。小老板也是有志向的,说是准备放弃零售搞进出口贸易了,他坚信义乌商品天下无敌! 文化聚会当然得有作家,杨景行前后收到四本亲笔签名赠书,其中一位作家自父辈起家里就没有一个人踏上过中国大陆一步,他不光在的小说中写了一个发生在特殊年代的凄美故事,也非常忧心地跟杨景行聊起贫富分化的严重过问题,并很看得起地鼓励作为富人阶层的作曲家要为中国更多忍饥挨饿的人做点什么。 民族乐团二胡首席的表弟定居洛杉矶十来年了,因工作需要每年回祖国一两次,作为生意人的感触跟作家的猜想就很不一样,甚至有让子女未来去中国发展的打算,还让杨景行作为年轻人提供点参考意见。 杨景行没走眼,看着面善的老人确是香港演员,已经移民美国十几年当了业余画家。演员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在经典喜剧影片中饰演过让人影响深刻头号反派,说起来何沛媛肯定会惊奇的。曾经的演员真是老了很多,不过艺术似乎真能让人的气质改头换面。 难怪那个白种男人四处热情洋溢地低眉顺眼,原来是普通话比较熟练的房产经纪。而杨景行这身行头好像真起了点作用,差点就被房产经纪给缠住了,还是记者帮忙解围。 三十几岁的女记者是以个人身份来参加联谊会的,也算是在文艺展现奋斗了好些年的人,虽然以前更多是报道描绘一些官方的中西文化交流,但是她也不仅仅只是当成一份工作来做,今天找机会跟杨景行好好聊的目的也不是劝说开创新纪录的作曲家接受采访。杨景行向记者诚恳说明自己在严肃音乐领域的小成绩还远远不够成为先进代表人物,不光严肃音乐,事实上在绘画、文学等诸多领域,已经有好些国人好多年前就名满世界了。 作曲家说的那些人记者可是面对面见过不少呢,但她还是认为这一次的事件更具有新闻价值。杨景行问为什么?记者能说出很多原因,甚至扯到因为作曲家年轻而且有一个更为大众接受的身份——四零二。 人在国外胆子大了,杨景行问:“或者是因为政治色彩没那么浓厚,更真实一些,有没有这个原因?” 做惯了主旋律的记者坦荡点头,然后好像也明白了杨景行的意思,是不是不想跟政治挂钩啊? 杨景行是觉得记者不应该给报道蒙上其他色彩,这样会造成不真实感,会跟观众拉开距离。杨景行还挺肯定地猜想,相比在《新闻联播》里露脸的荣光,民族乐团的前辈们应该更想在那怕没多少人看的节目能多出一点时间用更平淡直接的方式推广一下艺术,因为没人会因为半分钟的新闻而对民乐生出兴趣的,一分钟也够呛呀。 记者好像被作曲家怂恿了,也想推广一下艺术,决定好好策划一下,等民族乐团下一次跟纽爱合作的时候再弄一个艺术色彩的专题报道。 杨景行这就拉上记者跟文团长汇报申请一下,文付江一听之后可给面子了,表态团里一定好好配合。不光团里配合,连在洛杉矶做进出口生意的老板也拍胸脯保证自己有门路有资源,那谁来美国拍片子都是自己帮忙呢…… 联谊会上真是形形色色,充满了微妙也有不少露骨,感觉像是文化的冲突交融。年近半百的所谓大提琴演奏家四处给人介绍他那比较符合东方审美的年轻白人女朋友,还跟杨景行分享自己生个混血宝宝的计划。又有熟悉提琴演奏家的同行跟杨景行透漏那个女人来自格鲁吉亚,还没拿到绿卡的那种,所以有人直白佩服提琴演奏家是艺高人胆大。 说是中餐厅,招待华人却没上筷子,更没大圆桌,菜品也没让已经开始思乡的民族乐团音乐家们有什么惊喜。其实看得出来来自天南海北的各行各业之间的共同语言并不是很多,不过还是都承认“根”的吧,血浓于水让彼此的笑容不会冷场。 其实还不到说再见的时候,但酒醉饭饱的人似乎比较容易动情,民族乐团琵琶首席拥抱着昨晚上才认识的第一代,热泪盈眶地沙哑着声音叮嘱对方一定要回家看看,都是亲人。 接受了同胞们那么多的鼓励和祝贺,音乐家们接下来还三四个小时能休息准备。目前统计到的今晚会去音乐厅捧场的同胞就不下八十位,占听众的百分之十,这可不光是面子,更是压力,台上的同胞完不能让观众席上的亲人脸上无光。 杨景行不用准备什么也没压力,跟来自台湾的世界著名作曲家唐青和都灵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兼首席指挥乐弦一起去见耶罗米尔,也是早就定好的私人会晤,就安排在杨景行住的酒店。 唐青是大前天就到纽约了,他四海之内有朋友,就住在多年老友的家里,主人是不屑于参加今天这种杂牌聚会的真正的著名作家。乐弦这几天住在自己家,因为喻昕婷和孔晨荷在日本要下下周才回纽约。除了替喻昕婷找到自己的价值而高兴,乐弦更羡慕那两位的少女心,在房子里发现好多卡哇伊的大小玩意,并猜想是不是让喻昕婷常住日本更方便些,回国就近得多了。 唐青对喻昕婷的印象不深也不是很关心,他更惦记三零六,尤其是齐清诺。为了表示不服老吧,唐青强烈赞叹《锦瑟华年》真是很过瘾,并觉得作品应该是齐清诺的手笔,那种明媚的反叛和铿锵的温柔,实在不是杨景行的路数。 那么杨景行是什么路数呢?乐弦想听一下唐青对《第二交响曲》的看法。 唐青却严肃了:“男人的内心世界,只可意会。” 杨景行哈哈,乐弦也呵呵:“那我能意会到点滴吗?” 唐青的头脑依然灵活:“《点滴成河》,唐小姐有没有听过?” 乐弦还没机会听专业人士吹奏,但是耶罗米尔算是欣赏过了,排练《第二交响曲》之前为了感受作曲家的民乐思想而听纽爱的长笛选手吹的,据说吹的听的都浑然忘我。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七七章 踌躇满志 就如乐弦由衷佩服的那样,年近花甲的耶罗米尔依然对艺术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和进取心,这或许就是这位指挥能拿到业界最高年薪的最重要原因,所以有些人常说态度往往比能力更重要。这刚一碰面,耶罗米尔就开始时而慷慨激昂倾诉时而谨言慎行论证他从《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中汲取的丰富营养以及由此展开的思考和学习,一白对三黄也滔滔不绝丝毫不落下风。 世界知名指挥对音乐艺术的了解当然不会局限于演出需要,耶罗米尔早在杨二诞生之前肯定就对狭义或者广义上的中国民族音乐有涉猎,只不过这种涉猎更多是出于艺术好奇或者职业自觉,多半没怎么考虑实用性和回报率,但是今天,耶罗米尔以前积累的或者最近突击的对中国民乐的“系统性了解”可真是派上用场了,他还没用多长时间去表现就获得了唐青的明显尊重,乐弦也是比以前更敬重的样子。 那些二胡琵琶的古典名曲,耶罗米尔都如数家珍了,好些曲子连英文译名都还不统一,又是pring又是atmn的,差点让唐青跟不上思路了。 耶罗米尔对乐评人的感情也是复杂的,但是今天他似乎又难以把控自己,兴奋之下不知不觉又说上了。音乐是最特殊的语言,而杨景行无疑是最精通这门语言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耶罗米尔深感通过对《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精读让他能举一反三开始深入欣赏钻研他以前只能流于皮毛的中国传统音乐了,当然只有绝顶大师才能让人通过一件作品就能听懂读懂另外一种语言,更别说让一个老人为自己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再增添一笔由衷的惊喜和更多可能,简直是个奇迹。 不过以耶罗米尔对音乐的狂热钟爱,他这职业生涯中实在充满了各种惊喜,相比之下他现在更期待更看重的是更多更广的可能性。西乐框架下的《杨一》固然显得非同凡响才华横溢令人赞叹不已,但是《杨二》展现出来的却是全新的景象和空间。《杨一》是一件杰出的作品,《杨二》则很有可能是一个新起点,像是《日出印象》那样,成为那么多杰出和伟大的开篇。 杨景行听说过莫奈的,他还知道塞尚呢,甚至能装出更欣赏塞尚德加的样子并说出些道道来。 可是另三位音乐家这会可没兴趣跟杨景行聊美术,唐青和乐弦都对耶罗米尔提出来的“世界艺术音乐”概念很有兴趣。耶罗米尔也显得不是一个空想家,伴随着概念产生的还有实干构想,简要阐述应该怎么样为这个星球上的音乐艺术带来巨大进步。不得不说站在行业之巅的人还真敢想敢说,耶罗米尔那意思分明就是要再来一次文艺复兴或者工业革命,以他这么多年积累出的影响力结合上杨景行很快就要建立起来的新标准,听起来好像还真有点可行性。 杨景行仔细听了耶罗米尔的系统性构想,也跟乐弦一起盛赞指挥家了不起的艺术境界,但是在艺术的自然发展和人力建设方面,杨景行半玩笑半认真地跟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耶罗米尔产生分歧了,他向指挥家说明了“欧美文化中心主义”的意思,虽然耶罗米尔很委屈地表示自己根本没那一层意思。 乐弦在东西方的观念冲突上保持了中立,唐青就明显偏向杨景行这边,这台湾老头见多识广又能引经据典战斗力还真猛。杨文盲自己能聊的就只有音乐方面,他大言不惭自己是用专业知识判定未来更多的音乐成就将孕育在以中国为中心的亚洲,这并非出于狭隘的爱国主义或者民族思想。 说起专业,耶罗米尔好像也不敢质疑杨景行,不过他还是坚持以为西方世界具有更好的艺术基础和生长土壤。 杨景行大力肯定西方的经济基础和良好的艺术环境,然后哭穷在中国到他父亲这一辈才算是都吃饱饭了……既然几百年的贫瘠甚至恶劣都没让中国人的艺术生命力枯萎过,那么等那片土地迎来阳光充足风调雨顺的一天,将会是怎么样的绽放和收获。 耶罗米尔不否认现今世界政治经济文化重心都稍有一点东移的趋势,但影响决策的大部分因素还是在西方,杨景行则认为把握好未来趋势才能取得先机并创造更丰硕的成果,俩人把意见交换得挺君子绅士但也都说服不了对方,指挥家甚至好心又严肃地提醒作曲家不要把过剩的音乐天赋转化成自负了。 唐青又当拉着乐弦当起和事佬,说明著名指挥家和青年作曲家的目的其实一样只是切入点不同,就目前来看杨景行已经为西乐贡献了不少才华,耶罗米尔也为中国民乐发展出了力,彼此何必还拘泥于小节呢? 指挥家和作曲家当然都不是不讲道理的小心眼,他们只是想更多地听一听对方的想法,耶罗米尔都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 下午茶的时间不宽裕,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简单把严肃音乐的未来方向给决定了,讨论争辩之后还得早点告辞晚上见。耶罗米尔是大度的,很肯定地告诉作曲家:“这个夜晚属于你。” 杨大作曲家现而今的境界,简直是发自内心无比真诚地认为乐手、听众甚至后台人员都属于音乐的有机组成部分。 可能是帝国资本主义更热爱夜生活,所以五点不到就天黑了,杨景行回到房间后又能观看夜景,还用手机拍照。不过这会浦海的姑娘肯定还在睡梦中,杨景行也就没发送彩信出去。他这一下午也没收到多少短信或者电话,时差关系,也因为该说的人早就把该讲的话都讲到了。 杨景行休息了一小会后就给文付江打电话,这是何沛媛的提醒,人家文团长毕竟是纽约之行的最高领导,既然他那么给顾问面子,杨景行多少也该回敬一些。听杨顾问说要找自己汇报工作,文付江意外得都不知道怎么客气是好了,不过随后还是平易近人地表示有必要“碰头把情况汇总一下”。 杨顾问是不是也被潜移默化了,所谓的汇报工作其实都是在拍领导马屁,他还挺有技巧地从能力人品人缘眼光各方面去肯定团长,拍得文付江笑眯眯到志得意满信心十足,都情不自禁涌出了也要为民乐发展献身的使命感。 不知道是杨景行装得好还是文付江城府不够深,或者是文付江也开始思乡惆怅了,聊着聊着文团长就开始谈心,他站在五十二岁当口回顾自己的一生,中肯地自我评价年轻时也是具有一定才干更是富有理想斗志的,然而种种原因导致人慢慢就被社会打磨得失去棱角也放逐了梦想。而如今能重新找回要成就一番事业的激情和喜悦,文付江表示要衷心感谢杨顾问和三零六…… 杨景行都尴尬了,开始打听民族乐团接下去有些什么具体计划和方针,自己也好尽量配合。 文付江对目前的国际国内形式和艺术环境都掌握分析得挺到位,结合具体情况明确了自己该在哪些方面多做工作以配合齐团长和三零六的艺术奋斗,很有条理甚至不乏说服力。不过嘴上虽然说未来是年轻人的,文付江依然时不时看表,生怕耽误了六点就亲自送老一辈演奏家去艺术中心的精确计划。 六点还差一刻,杨景行的手机先响起来,他就放弃了跟团长一起去送前辈们出发的想法,告辞之后给尽快女朋友回电话。 电话一接通杨景行就先澄清:“刚在文这边,还好我聪明伶俐没让他看出来。” 何沛媛轻嘻一声,用明显没睡醒的小声音抱怨:“不知道怎么醒了……你骗我没!?” 杨景行很在意自己的清白:“那我回去让他作个证?” “不要!”何沛媛似乎清醒许多:“干嘛?他又找你说什么?” 杨景行汇报:“我和乐弦去那边见面回来得早,早点跟他说一声免得他一直惦记。” 何沛媛还是问:“说什么?” 杨景行就一五一十讲起来,但是跟耶罗米尔聊的那些也没什么新鲜乐趣内容,就尽快把话题转到“文化联谊会”上。一听到所谓音乐家的八卦,才睡了四个小时的何沛媛顿时在天还没亮的冬夜里精神起来了。杨景行也捡着好玩的说,但还是引起女朋友的不满,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去凑热闹呀?太不讲究了吧。 听杨景行抱怨一点根都没留住的所谓中餐后,何沛媛想起来了:“你吃东西没?” 杨景行不着急,才六点,继续跟女朋友扯,连文付江这几天跟浦海电视台的驻纽约记者打下了深厚友情这事都说了,这个记者虽然没央视记者那么能干,但是人家父亲是副台长。 何沛媛又想起来:“我妈晚上还说要你注意,不知道有些人是什么背景最好都客气点……你又不求他们,客气个大头鬼!你胡子刮没?再去刮一下。” 杨景行才不着急呢,刚六点过一刻,他依然握有女朋友会感兴趣的内容,比如主团有人似乎对作曲家住的房间高了一个还是两个档次有看法…… 不管如何努力,杨景行也没能撑到六点半。何沛媛下死命令了,杨景行必须马上去吃饭了尽快准备好出发去艺术中心,姑娘自己要睡个懒觉,冬天睡懒觉最舒服了,被窝里里就是天堂呀。 这会真可以确定音乐结束之前不会再通话了,何沛媛用准备睡觉的语气再次表示:“祝老公实至名归。” 杨景行有信心:“好好睡,等我消息。” 何沛媛似乎又沉吟了:“我觉得有点点不对。” 杨景行立刻重视起来:“怎么了?” 听起来何沛媛并非怀疑什么,而是嘲笑的语气:“你估计跟我撒娇!想证明你是一个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景行坚决否认:“你少血口喷人,我绝对没有,我杨大作曲家会跟女朋友撒娇吗……” 何沛媛也先不追究了,还是民族音乐事业为重。 事实上杨大作曲家现在是有了一点讲究了,还换上了黑色西服,白天穿的交给酒店洗,明早八点要。不知道是对纽约没什么留恋还是对音乐会没信心,一起吃点东西垫吧垫吧的时候,杨主任就跟尤老师说起明天到柯蒂斯的细节了。 音乐会八点开始,杨景行七点半过一点就到艺术中心了。林肯艺术中心今天有好几场演出,除了音乐厅的新作音乐会还有隔壁的舞剧和音乐剧,所以小广场人不少挺热闹。让尤老师笑得开心的是看到了一群华人面孔团结地以音乐厅为浦海民族乐团制作的海报为背景合影,都是亲人的支持呀,所以挥手打招呼,虽然听到的是英语夹杂闽南语。 作曲家当然不会在外面虚荣停留,杨景行带着尤老师进了音乐厅,他还记得怎么转去贵宾休息区,难得的是门卫也还认识杨先生,但还是得看票。 纽爱还算懂事,合同里虽然没写但是也把民族乐团的几位首席邀请到了贵宾休息室搞社交,不过看样子这几位对社交并没兴趣,坐在一起休养生息。乐弦今天在观众席有座位的,盛装出席,化妆打扮风格已经有点西化了。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跟自家人说上几句,维诺妮卡就有失礼貌地来问作曲家有没有时间那边请,什么什么夫人。杨景行还记得,第一交响曲的时候也算了他一点面子的州参议员夫妻。今天参议员没来,但是参议员夫人带着检察长夫人来的,还有子女。 可能全世界都一样吧,耶罗米尔面对政客老婆时的嘴脸也挺没艺术家气节的。杨景行这会反而好得多了,他算见过些当官的,州议员也算不得什么,何况还是太太子女。不过听意思议员太太不是以官员夫人身份来的,而是她个人在家族的艺术基金中担任了什么职位,这个有着八十年历史的基金扶持了世界各地很多杰出的艺术家,尤其是作曲家演奏家,让他们能在美国更好地追求艺术并成功获取名利…… 杨景行没丢人,他根本不差钱! 把官员太太一送走,耶罗米尔也现原形,跟杨景行说他也可讨厌这些想从艺术家身上挖掘政治利用价值的人,相比之下艺术界的那点迂腐功利简直显得纯洁可爱。 今晚也再没啥大人物了,开场前的十来分钟时间里,所谓的贵宾休息区成了作曲家见面会,见面对象是纽爱的演奏家们。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了,除了首席们还涌来一大片。也是文化差异吧,其实大多数人跟杨景行也没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还都做出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大多数演奏家都惊叹于新作的绝妙,而女亚历山大则跟作曲家说起她一个月之前刚邀请钢琴演奏家喻昕婷和她的好朋友孔晨荷去家里吃晚饭,发生好多有趣的谈话也听了好多趣事,弄得亚历山大都想去中国旅行了。 杨景行跟今晚的另外两位作曲家也认识了一下,一个四十几岁一个六十来岁,前辈和老前辈了,但是这个社会是现实的,那两位虽然也算成名已久,但是生平好像都没有作品能达到《杨一》的演出热度,因为那两位年轻时可比杨景行先锋多了,比如这位中年作曲家是搞微分音乐的,庸俗大众当然难以有足够的审美去接纳他的才华。 短暂的热闹后进入各就各位的倒计时了,毕竟也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就互相预祝成功吧。杨景行手机是早就静音了的,但还是再确认一遍,顺便看了下曹绫蓝几分钟前发来的短信:我们到了,进场了。 杨景行回复:我马上。 也是文化差异吧,纽爱在座位的安排上好像没花什么心思,不光没把同行安排在一起在什么居中靠前的好位置,连杨景行和尤老师跟文付江几人的座位都差老远。不过尤老师还是又开心了,中国人就是不一样,杨景行刚一露面,观众席上成小堆分部的华人简直是骚动起来,几乎就要鼓掌起哄了。 杨景行也挺讲情面的,站立了一下,看向观众席中很隆重的一群年轻华人。杨主任笑得挺灿烂,还挥手了一下。那边的年轻人们也热烈回应挥舞节目单,甚至还有人掩护加躲藏地用手机拍照。 尤老师看出来了:“杨主任认识的?” 杨景行点点头,没说什么。尤老师也没白活三十几岁,领导不愿意说的他就不多问了。同样是领导,都没去贵宾休息室的文付江这会好像还在搞组织工作,组织的都是一批能为民乐发展出力的人。 杨景行直接去自己的座位坐下了,然后还被旁边的人搭讪了。应该是东西各半的混血的老头字和有着大部分东亚洲血统的老婆婆看着节目单挺小心地问他是不是杨景行,得到杨景行的肯定后,老婆婆就能说普通话了,还挺流畅地表示自己的爷爷是京剧演员。 尤老师又惊喜地跟老人家就聊上了,不过没能说上两句音乐会就要开始了。音乐厅里八成多点的上座率吧,还挺不错的,对于今晚的三位作曲家而言真是可喜可贺了。纽爱这一次跟浦海民族乐团的合作也算押对了,今晚观众席上的亚洲面孔明显占据了百分之十几二十,而且那种七八十美元的偏贵座位不在少数。 尤老师做出踌躇满志得偿所愿的样子:“终于等到今天。” 杨主任经历得多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七八章 上半场 比起浦海大剧院那种红色金色的明亮欢快,艾弗里费雪厅的色调就显得严肃古板一些。其实两个厅的声学设计相近,不过这临开场了,费雪厅里明显压抑的嗡嗡话语声和浦海大剧院里那种交织成一片的热情更是成鲜明对比。其实就眼前都能看到不少差别,华人甚至是亚洲人都挺愿意互相交流或者说是享受热闹气氛,一堆一堆地洋溢着笑脸。白人就不一样了,三三两两明显一起来的人彼此之间的互动都不多,一张张面孔上也看不出啥对艺术的期待。 西方观众似乎更喜欢研究节目单,今晚虽只有三首曲子但单子上并不寒酸,毕竟是新作首演,主办方也不会扫了自己的面子,对作品和作曲家的介绍都不吝赞美。纽爱对杨景行好像已经有了明确的定位,而且还由上而下地统一了口径,节目单上的评价和前一会耶罗米尔向政客太太们的吹嘘一样,杨先生不仅是最杰出的作曲家还是超凡的钢琴演奏家。真是可笑,如果杨景行有那么出众卓越直接写上名字不就得了。不过对比一下单子上对另外两位作曲家的描述,其实纽爱的用词也是因人而异有过斟酌的,对中老年实力派的的定位就明显偏向朴实稳重。何沛媛还几次三番提醒杨景行把节目单保存好留为纪念,只怕她看过之后又得谴责西方同行不要脸了。 尤老师也看节目单,跟杨景行交换看法:“王老师他们这张照片照得挺好。” 杨景行点头称是,说话间就看见台上乐手们握着木管铜管出场了,接下来音乐厅就要进入做作的礼节时间了,杨景行抓紧转身抬手朝曹绫蓝他们那边再打一次招呼。这些校友也挺会装的,现在回应杨景行的样子都彬彬有礼地艺术起来了,完全不像昨天晚上胡扯瞎聊的那群人。 真是血浓于水,感觉也就是这一小会的口口相传,观众席上四下分散的大部分华人华侨都已经明显锁定了作曲家的所在,这边杨景行一抬手,那些留意着作曲家的亲切面孔顿时变得更热情了,男女老少中的好些还远远近近地也冲来自浦海的作曲家挥手致意起来。两千多座位的大音乐厅里,似乎在语言之外还存在一种相同血脉之间的默契交流,不光唐青、茅天池、文付江这些人在欣悦,连白天穿着仿冒名牌参加联谊会的法拉盛小老板这会也跟身边的黄脸婆一起乐呵呵的。 当然了,大部分观众更在意乐团,一起在目迎乐手出场。刚开始台上台下还挺随意的,慢慢地就有了点仪式感,声部首席现身的时候音乐厅里会响起一些掌声。当纽约爱乐的乐团首席小提琴威尔逊作为乐手压轴出场时,观众的欢迎掌声就很成规模了,注目礼都挺整齐了。威尔逊这个在纽爱干了十多年首席的老头可真熟练,走上前了跟中间的观众致意时是满脸的高雅艺术家气节,仰头向包厢的挂票们致敬时又让自己浑身散发出比见了天才作曲家更时谦逊的气质。 乐团全体就位,木管熟练地组织大家调音,先后准备就绪的乐手们都做出欣悦等候的样子。这时候观众席上的声音已经小得多了,大部分人都在翘首期待着,恨不得望眼欲穿。 耶罗米尔不是个卖关子搞架势的人,他简直是耿直,都没给前面什么酝酿时间就直接提着指挥棒从后台出来了。观众更积极,几乎是在指挥的前脚刚迈上舞台的时候就开始热烈鼓掌,一片争先恐后之中简直透漏出谄媚。 身为知名作曲家,杨景行都没关掉手机,他甚至还从裤兜里掏出来低头看,果然又是何沛媛发来的短信:衷心祝愿杨景行今晚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的念念不忘,哼。 全体人员都在鼓掌致敬的时候,杨景行埋头玩起手机来,还好他动作快,给女朋友的回复很简单:荣誉有媛媛的一半。 耶罗米尔没有给杨景行时间,上舞台前稍微亮相致意,转身面对乐团后也不检阅什么,几乎连一点点酝酿都没有就直接开始了。 今晚的第一首曲子,来自荷兰的中年作曲家戈特的作品。戈特其实也五十来岁了,在杨景行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闯荡乐坛了,名气不小荣誉更多,尤其是年轻时可是很响亮地号称音乐界的蒙德里安,就是那个非具象绘画的始作俑者。只可惜戈特后来并没能凭一己之力真正实现音乐形式上的突破,如今年纪大了的戈特反而开始怀旧保守,于是作品也逐渐地能在主流的音乐会上出现。 虽然在艺术上是向“主流听众”作了一些“妥协退让”,但是听一听曲子的前奏,几把大提琴中提琴先后无缝衔接地去演奏同一个音。乐手们很专业,让一个音很平稳地完美接力了近半分钟,没有一点起伏。听众们也应该听出来作曲家终究还是蒙德里安的粉丝,这一个音的超级延长不就是蒙德里安对“线”的某种理解和追求么。 林肯艺术中心的听众果然也不一般,小两千听众一起听了半分钟的单音都没有一个不耐烦的,倒是杨景行很不给同行面子,又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何沛媛数落他听音乐会不关机呢,命令无赖赶快规规矩矩地别丢脸了。 杨景行就认真当起听众来,毕竟戈特在行业里也算是用才华和勤奋和说话的人,这么多年虽然取得什么了不起的大成就但始终没有沉寂下去也是因为戈特的创作态度一直是端正的,在艺术和学术方面都有可取之处。 即便算是很出色了,但是戈特也像大部分当代同行一样,名气主要还局限在同行之间。何沛媛之前都只大约听过戈特这个名字,其他的是一慨不知,不过在这次新作音乐会的曲目确定之后,何沛媛就通过男朋友对戈特的音乐成就有了全面了解,还听了cd呢。 何沛媛自己对先锋音乐艺术完全没兴趣,所以也没敢对戈特抱多大期望,这姑娘审时度势仔细分析后认为不能指望戈特有什么常超发挥去提升这次新作音乐会的整体艺术高度,相比之下更老一辈也资深得多的奥地利著名作曲家莫里茨是时隔几年后推出个人的第九部声乐管弦乐团作品,不光被乐坛寄予厚望也让何沛媛看到一些拉高平均分的希望。 何沛媛不会奢望一场新作音乐会能成为被全世界乐迷津津乐道的“神演”,这姑娘只是不想看到乐团前辈们的辛苦和热情被别人拖了后腿,如果因为前面的乐曲太烂而让听众失去艺术耐心甚至迁怒于下半场,那么音乐会就会失败,那么同胞就会失望,然后乐评人也会落井下石,然后……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何沛媛是杞人忧天了,纽爱不会拿在业内外已经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新作音乐会做过于大胆的冒险尝试,首席指挥和艺术总监不会在遍布全球的那么多的选择中犯糊涂,而已经站在行业之巅的作曲家们对名誉的珍重更不会输给突然冒出来的旋律暴发户。 事实证明了戈特此次的新作依然不失水准,虽然那些奇怪的音乐语言或者天马行空的乐曲结构依然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但是曲子中能听辨的能思考的部分也不少,而且整体上来看作曲家又在自己的研究领域上取得了新进展,甚至可以说已经进入完善阶段了。 如果现场有熟悉戈特的听众今天应该是倍感惊喜的,而大部分冲着纽爱或者耶罗米尔来的听众也不会不给面子,一直都在耐心听音乐。乐评人向来就很喜爱戈特,若干的乐评人都把对戈特这类作曲家的深入欣赏当成区分自己和一般乐迷的证明,而今天的作品会让那些乐评人欣喜地找到更多的证据。 一刻钟差一点的时间后,今晚第一首曲子结束,看耶罗米尔的收尾动作,他对作品是充满了信心的。 反响挺不错,掌声立刻就响起来了,全面普及,虽然有那么一些人边拍手边左顾右盼,也有一部分人的动作显得不是那么投入,但是也有不少由衷欣赏的神情。总之从过程和结果来看今天的第一曲已经很成功了,作为一首不以取悦听众为目的的作品能得到这样的反响已经是艺术的胜利了。 华人华侨也都挺大方地鼓掌,虽然有不少人处于跟风甚至懵懂状态。不光那些平时不怎么接触艺术的非文化人士还没感受到严肃音乐的乐趣,杨景行的校友们之中似乎也存在明显的茫然,想必第一首曲子跟他们心目中的莫扎特贝多芬实在是大相径庭。 西方听众的演技要好一些,不光鼓掌显得问心无愧有的放矢,一些人甚至若有所思如有所悟,只是都不持久,掌声很快就消减下去了,起落之间就像一阵风吹过。 耶罗米尔的确老道,他就像事先精确计算过一样充分地利用了这十来秒喝彩的时间而又不显出一点仓促,指挥家绅士地变换了几种致意的动作表情之后恰恰在掌声就要完全消失的点很自然地衔接到朝作曲家抬手,精神饱满声音洪亮地介绍:“女士们先生们,戈特先生。” 作曲家款款起身,还要当音乐界的蒙德里安呢,不光穿的是燕尾服,一身作派简直像是回到了封建社会。 观众们还是给面子的,不少人朝作曲家看过去,并让掌声再度热烈几秒钟。台上指挥家也鼓掌并跟作曲家互相致敬一下,然后就下台去了。下一个节目要跟一对著名男女歌唱家合作,又少不了一通繁文缛节。 指挥的威严似乎不光对乐团起效,耶罗米尔在台上刚一消失,不光几十位乐手顿时放松了下来,观众席上更是迫不及待嗡嗡起来,感觉大家都有很多需要抒发的东西。 杨景行又能抽空瞄手机了,没消息没电话,没准何沛媛还真睡上懒觉了。 大概是去后台喝了口水或者是走什么过场,耶罗米尔一小会就回到了台上,观众席上还没聊够的人慌忙鼓掌讨好。 戈特当然是世界知名作曲家,或者用四零二圈子里的说法怎么也算行业一线,戈特也完全有资格在所有作曲大师班上教授他的知识和经验,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主办方就不会贸然给戈特加上大师的称号,否则必然引起非议。今晚的第二位作曲家莫里茨就不一样了,不管什么何场合什么人称呼莫里茨为大师应该都不会有人过多质疑,首先是年近七十的莫里茨在年龄方面已经完全合格了,而且这个老头的艺术成就也是受行业公认的,从业几十年大大小小的作品肯定不止一百部了,虽然目前还没有《丁桑鹏第三交响曲》这种广泛演出流传的杰作,但是莫里茨在乐坛甚至艺术圈里的社交活跃程度和人际关系可都远高于丁桑鹏这位早几十年出生成长在东方一生经历了很多但始终都没放下傲骨和清高的前辈。 这不,耶罗米尔笑嘻嘻的走上前开始用搞气氛的方式介绍作曲家了,还调侃了一下莫里茨的对打击乐的情有独钟,说是准备超越《马六》里的超大木锤呢。台上台下一片笑呵呵,充分显示了指挥家和作曲家之间深厚的友谊。 合作的男低音和女高音也是一线歌唱家,跟纽爱有良好关系也很受听众欢迎。杨景行曾经听格林提过这位女歌唱家的人缘也很不错,不光跟《留声机》杂志的主编关系匪浅,此外还有知名生意人和颇具影响力的政客。 其实纽爱也挺现实的,之前在对这次音乐会合作艺术家的宣传上这两位歌唱家绝对是主角,相比之下浦海民族乐团的十六位演奏家似乎只能算添头。节目单上也有体现,两位歌唱家是醒目的单人照,浦海民族乐团就只有一张合照。不过作为同行也得理解纽爱,浦海民族乐团毕竟还没世界著名,而高雅音乐也需要票房。 被指挥邀请后,一对歌唱家亲密而兴奋地上场了,得到观众很热情的掌声。指挥家作曲家演唱家还有首席又互相致意,不过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良好地配合着熟练地引导着音乐厅再次进入艺术状态。 今晚第二首曲子开篇就是弦乐齐奏,莫里茨发挥了他的特长,旋律优美动人,连观众席上那些之前为戈特衷心喝彩的人也明显很快受到了感染,这次肯定不是那种让听众提心吊胆的作品了。 第二件作品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没什么特别创新,但也绝不能说作品平庸,因为曲子挺好听的,而且上下两乐章总共二十几分钟包含了很多元素,曲子内容显得很丰富,男女法语唱段尤其精彩。乐曲**部分更是美轮美奂,好多听众都被深深打动了,尤其是年龄偏大的那些人显得跟作曲家更有共鸣。 曲子是以男女合唱的形式结束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音乐厅里的掌声又如暴风雨袭来,这暴风雨中包含的热切、喜爱,赞叹是那么明显而浓烈还那么持久,回想对比一下,之前戈特得到的掌声就显得很客套了。甚至连那些乐评人,此时此刻都是由衷叹服的样子。 伴随着掌声响起的还有喝彩,让音乐厅里的气氛更加热烈。当然了,听众的反应依然在艺术家的预料之中,耶罗米尔用各种优雅的方法为听众争取更多的时间去表达他们的热情和喜爱,两位歌唱家满足的感激笑容之下也是收不住的自得自信。 好像是自己享受够了之后,耶罗米尔才再次把听众的注意力朝作曲家那边带。不过莫里茨也没吃亏,听众们再一次拿出高度热情,好多的注目礼呀,掌声更是经久不息。老作曲家不得不两次起身致意,好不容易才把鼓掌喝彩压下去,让音乐会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是不是觉得今晚这就不亏了,观众席上是以一片幸福满足的状态开始中场休息的。莫里茨的朋友果然多,那么多的同行和乐评人是涌去挂票包厢道贺恭喜,都不给作曲家喘息的机会,连唐青也去凑热闹了。 至少新作音乐会的上半场是很成功了,不知道前面两位作曲家会不会担心被下半场拖了后腿。 杨景行这边跟出版社的人聊上了,相比之前的第一交响曲或者钢琴奏鸣曲,出版社对第二交响曲的总谱发行工作要重视得多,显得很尊重作曲家个人的想法,因为出版社在这种“罕见乐器”占了太多篇幅的作品发行方面没有很成熟的经验。 杨景行纠正出版社的说法,可不是什么罕见乐器。 虽然看上去杨景行是比较忙,但是校友们还是义字当先,曹绫蓝莫媞媞和四班男生一起过来说说话,曹绫蓝还挺礼貌而熟练地给正在跟作曲家拉关系的艺术经纪公司人士致歉。杨景行正好摆脱纠缠,跟又一个想代理他作品版权的人说拜拜,不过还是收下了对方的名片。 莫媞媞很热心,拿过名片帮忙看一看,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 杨景行嘿嘿羡慕:“你们白天去哪爽了?” 几人劝杨景行别怀恨于心,法拉盛的东西还是不那么正宗,还是以后回浦海了大家再约才能尽兴,今天晚上是别再做什么计划了,杨景行肯定没空了,莫媞媞有经验的:“真的事后更忙,善后工作特别多特别杂,看样子……下半场就你一个人,算压轴哇。” 杨景行好笑坦白:“垫底。” 莫媞媞以自己的行业来论证:“走在一起的都是一个级别,野鸡模特和国际名模不可能走同一场秀。真的很可以了!”隆重地给高中同学一个肯定赞叹的表情。 杨景行还是笑:“你别瞧不起他们,莫里茨很厉害的。” 曹绫蓝呵一下:“下次早点说我们早点准备,怪你自己。” 杨景行点头,似乎真的歉意了:“……废话我不说了。” 四班男生义气:“等会双手双脚给你鼓掌。” 杨大作曲家幼稚嘿嘿:“你双脚鼓掌看看?” 茱莉亚的留学生过来了,同龄中国人嘛,让杨景行介绍认识一下吧。留学生怕杨景行没看到,给他指一指通杀教授坐在什么地方,这老头就喜欢躲在边角落。 茱莉亚的同胞,莫媞媞简直是不太相信地仰慕起来,激动地要求交换联系方式,都把人家留学生搞得不好意思了。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七九章 中场休息 两个茱莉亚的男生都是杨景行去年跟着钢琴系过来访问的时候见面认识的,他们应该都比杨景行两三岁,都是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穿着小礼服,彼此连发型都相仿,但这两位的性格却明显迥异,来自长春的小提琴天才开朗又热情,而旁边的天津男生却显出一种冷傲,不过这种气质也附和他的身份。 长春男生知道同胞为杨景行开了欢迎会,觉得挺好的,但是也说起他自己前两年被一个据说已经踏入上流社会的三代华人通过多层关系请去所谓的私人聚会上表演,他一晚上兢兢业业当独奏会去拉的,完了后对方却连谢谢都没一句,就给了一百美元大钞外加残羹冷炙管饱,这事造成的心理创伤至今没能痊愈,长春男生自嘲还是自傲:“我也红过。”小学年纪就为外国元首演奏过,曾经是多少琴童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杨景行打击揭穿:“你就在国内红,没多久就过气了。” 曹绫蓝不问来路也不打听缘由就明白长春男生的意思:“我觉得有代沟,尤其上一代,上上一代反而没觉得很明显。” 长春男生点头乐起来了:“对,代沟,准确。不对,我也没准备当下一代!” 双手插裤兜的天津男生稍稍转动身体,嘴上漫不经心轻呵一下,简直高贵气质四射。 莫媞媞显然有职业素养了,很自然就被气质吸引了目光,欣赏着就开始打听了:“你呢?学什么?” 作为曾经创下以亚洲最小年纪考入茱莉亚预科的纪录的钢琴神童,却在音乐会上被人问起是干啥的,天津男生好像有些尴尬了,那回避的样子是不想回答还是说不出口。 杨景行当个尽责的中间人,再介绍一下专业:“梦洲跟我半个同行,弹琴的。” 瞟眼看了一下杨景行再低眼,天津男生又稍呵一下,似乎羞于承认甚至引以为耻,都没点一下头或者嗯一声。 长春男生哈哈了,环顾一下:“发现今天同行有点多,不知道柯蒂斯的同行准备得怎么样?” 杨景行才不跟茱莉亚聊柯蒂斯呢,他陡然兴奋起来:“上午那个叫什么泽尼亚的,你们熟?” 长春男生摇头:“不熟……回头可以变熟。”意味深长地一笑。 杨景行摇头解释:“看样子以为你们熟,赶时间没来得及问你们。” 天津男生又轻轻一呵,挺了解的:“collaborative piano,从意大利来读硕士的。” “意大利?”长春男生奇怪了:“希腊口音呀。哎,出来了!” 台上早就开始为下半场做准备了,谱台需要调整位子需要增加,扬琴也要提前就位才行。这会扬琴终于现身了,几位黑白工作人员明显已经学习过了,用很谨慎严密的样子挺快就把第一台琴就安置好。好像真的是罕见乐器,观众席上好多人翘首看稀奇还发出些许赞叹声。奇怪的是华人华侨的好奇心似乎不输给西方听众,好多双眼睛盯着台上不松,不过像莫媞媞这种惊喜亲热的笑容也不少,还有主动跟国际友人搞介绍的呢。 台上看样子应该没问题,长春男生也放心了,又跟杨景行扯起来:“这次到柯蒂斯有没有民乐方面的内容?” 杨景行摇头:“目前还不行……你连人家口音都听得出来?对人家有意思?” 莫媞媞笑着说明:“希腊人口音好重的,意大利还稍好一点,英语法语都普及了。” 杨景行还点着头如有所悟了:“一说起来还真是,法国人好像没什么口音。” 天津男生确定了杨景行没见识的好奇嘴脸,似乎要做好事展开话题:“你认识罗明轩吧?” 号称演奏技巧跟秦蒙礼不相伯仲的天才少年罗明轩,作为浦音钢琴艺术中心的主任怎么可能不认识呢,杨景行连连点头:“认识,就是没见过。” 在天津男生还酝酿大新闻的神情中,长春男生用不是那么新奇的语气直接说了:“女朋友是法国的,不过不是妞。” 莫媞媞明显欣喜语气:“喔……” 杨景行呵呵一下,好像不准备打听。 长春男生自己尽快揭秘:“十几岁,最多十四,听说八年级。” 尚浦零三四班男校友简直瞠目结舌:“我靠,不能超过三岁呀!家长不告他?” 茱莉亚的两人好像不知道怎么跟旁人解释艺术圈音乐圈的事,天津男生就问杨景行:“到philly后就回国?” 杨景行好像还没确切计划,带着犹豫点头:“嗯,看情况。哟,不能聊了。”离开的乐手们开始回到台上,下半场预备了。 长春男生很从容的,而起表情还变得严肃甚至清高了,眼睛不客气地直视着杨景行想要正告什么,然后又放弃了,差不多回到嘻笑神态随口说起:“自从去年你一夫当关之后,他们都觉得我们中国人挺邪乎。” 杨景行尴尬了:“你说得邪乎。” 长春男生诚意劝人从良的样子:“真的,原来有一些人看我们眼神都不一样了,都感觉得到。” 天津男生讥诮地莞尔:“都是geni,以前谁都不服谁,然后发现其实自己也才是intene pychology of adoring geni!” 杨景行勉强干呵:“一起努力吧,我听学校说中国留学生很优秀也觉得脸上有光……我靠,我们都别说了。” 长春男生也是反胃的样子:“太恶心了……不说了,你一路顺风,听那边说柯蒂斯准备很久了,都摩拳擦掌。” 杨景行笑:“我也不是去踢馆,友好交流。” 长春男生点头理解:“都说有机会一定要去浦音看看,这几年发展得挺好,看到的越来越多。” 杨景行点头:“欢迎,一定欢迎。” 茱莉亚的两位就先走了,也跟尚浦的拜拜。曹绫蓝虽然客气点头挥手但依然是被肉麻得心有余悸的样子,等不及问杨景行究竟:“很熟?” 杨景行解释:“去过他们学校,同胞加同行,自然熟。” 看着演奏天才们的背影,莫媞媞使劲点头:“理解,在外面真的好难遇到一个理解你的人……怎么说你一夫当关什么意思?”伴随着浓烈的八卦兴致当然也准备好了亲密朋友间的调笑。 杨景行解释:“开玩笑,就原来去他们学校搞交流给我捧过场。” 同样从事艺术工作的莫媞媞挺能想象的表情,她观察着作曲家开始显得欣慰甚至要佩服了:“是官方的吗?这么厉害!怎么没听你说过?” “行内互吹交流。”杨景行自己都好笑:“就是外人听不懂更没兴趣的那种。” 曹绫蓝乐了:“说得自己像罗大科学家。” 莫媞媞还是支持:“听不懂也知道呀,茱莉亚呀……那就算不关心时尚也知道cfda很厉害吧。” 杨景行一点不给面子:“什么da是什么?” 曹绫蓝义愤了:“媞媞别理他,我们回去!” 莫媞媞当然没那么小气,还在帮忙观察四周:“感觉好多人在看这边,肯定认识你。压轴真的不一样,t台上计师最后露面,大家哇……” 杨景行嘿:“说得有点紧张了。” “要不要去洗手间躲着?”曹绫蓝嘲笑,但并没放弃组织工作:“回去,叫我们了。”观众席上大面积就位了。 莫媞媞越来越进入状态:“我都有点紧张,兴奋起来了!喔!” 杨景行却再次歉意:“等会看情况,主要是好多人不好得罪,万一不行只能再找机会,真的对不住。” 还是男人大度,四班校友表示完全理解:“……就是来给你加油,其他的以后再说,着什么急。” 似乎这就要拜拜了,校友间再见的动作表情挺频繁,这就依依不舍了。分头走了几步后,曹绫蓝又想起来什么地回头,用很有修养的音量叫杨景行:“哎……你去费城?” 杨景行摇摇头:“没有,还没确定……有点工作安排,可能去柯蒂斯看看。” 曹绫蓝也不是真的关心高中同学,话都没听完就转头走了。 有的是人关注作曲家,杨景行回自己座位这几步路就接到远近好多点头微笑之类,连文付江似乎都学会些绅士做派了。 尤老师在杨主任坐下前帮忙看了一下椅子,然后凑近些说消息:“刚才《fanfare》的记者……” 杨景行直接摇头,尤老师就不废话了。 台上台下配合熟练了,随着离席的观众重新找到自己的座位并安静下来,乐手们也返回舞台各就各位。一刻多钟的中场休息还是很有意义的,乐手们看上去又像上半场开始时一样精神饱满。听众们也大部分是轻松快意的样子,的确是上半场就值回票价了,有显得那么当仁不让的先锋前沿,更有能让人久久回味的主流动听悦耳,而且还是世界首演……至于下半场嘛,至少能看看新鲜玩意,只要不是那种过于出格的非要跟听众对着干的作曲家就好。 不过听众并没松懈,在乐团首席威尔逊刚一露面的时候,台下的掌声又热烈地响起来了。倒也不是威尔逊贪恋得又搞一次个人登台仪式,因为跟随他一起登台的还有浦海民族乐团的十六位演奏家,威尔逊更多是扮演一个彬彬有礼的领路人角色。 亲人的面孔刚在台上显现出来,观众席上的华人华侨立刻就拿出了积极性,拍手的频率和力度立刻升级。其实离舞台远一点的人都还在举目眺望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同胞上台了,但是大家早就已经呈现出来的欢迎表情这一会都变得更加深切了。 十男六女的民乐代表团差不多是分成两列登场的,抱着琵琶或者拿着二胡三弦的似乎也没讲究什么顺序排位,不过看得出跟威尔逊直接交流最多的是琵琶首席和三弦首席,三个人互相客气但也不失热情,似乎刚见上面。 不知道是中国人的团结力量大还是全体听众都对新鲜玩意有兴趣,随着民乐队伍的登台,音乐厅里的欢迎掌声有了一个明显的上升趋势。 在舞台上讨生活的人对掌声的敏感程度也是专业的,台下稍有异常台上得立刻察觉到。浦海民族乐团代表团虽然身处异国他乡但也不失水准,随着掌声的热烈,本来谦逊低调登台的演奏家们很快纷纷把注意力朝听众席转移,还略微地抬头挺胸起来再配合上笑容,这就跟听众开始亲切交流了。 浦海民族乐团这一次派来纽约的六位女演奏家都是偏年轻的,平均年龄就三十出头,而男演奏家们就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实力派了,老女老少的搭配看上去还挺艺术谐和的。大家精神面貌都很好,但服装还是还受到过三零六背后质疑的那一系列,说是什么精心设计定做进口高级布料,但三零六普遍认为有些不伦不类,其实全团人也都知道服装厂老板跟团人事主任的亲戚关系。 流程是早就约定好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由威尔逊领上台,之后并没什么隆重介绍或者台前的亮相问好,大家直接就去各自的座位。可能在纽爱看来由乐团首席带领出场就算是很给面子了,在行业内也算是比较高的礼遇,但是文化差异,浦海民族乐团其实不是特别满意,只是大家艺术就原谅纽爱的这一点不够意思。 除了观众在鼓掌,纽爱的其他乐手们对民乐代表团也是普遍笑脸相迎的,看上去似乎合作得挺愉快。浦海的民乐演奏家们也挺适应场合,边就位边跟西方同行互相客气。 欢迎掌声持续不了多久的,威尔逊尽快站到自己的座位边后又摆出高调骄傲的亮相姿态,成功吸引了一些注意力后就朝已经差不多各就各位的中国民乐演奏家们做了一个很有风度和气质的介绍手势,让已经开始消停的掌声再苟延残喘一下。 民乐演奏家们显然是有事先约定的,到各自的位置后都没坐下,各自抱着琴或者拿着琴竹的站立姿势都挺优雅。大家脸上都有笑容,不过毕竟人在屋檐下,民乐演奏家们的表情还是没纽爱的同行那么放松自如。 此时此刻的观众席上明显是华人华侨更热爱鼓掌,除了欢喜和亲切,有些人的脸上简直还写着兴奋,就连青年作曲家的校友们似乎也放下了平时那种隐隐约约与众不同的气势,动作表情中都没怎么表现个性。倒是也有一些华人明显不好意思过于热情,他们边鼓掌边观察周围好像随时准备刹车,应该是为了避免太突出而被人笑话是自家人自卖自夸。 稍微站了几秒钟朝观众席给了一个比较整齐的笑脸后,台上十六位民乐演奏家又默契整齐地坐下了。几乎就是坐下的那一刻,一个个民乐演奏家的神情都严肃了,迅速专业地进入预备姿态。 欢迎掌声完全停止,音乐厅又进入到等待指挥家的状态。听众席上又是一片翘首期盼,连已经听过亚洲首演的尤老师也把脖子伸长了。 耶罗米尔这一次让大家等了接近两分钟之久才现身,不过世界顶级指挥家嘛,他提着指挥棒往台前走的时候,得到的掌声依然那么热烈,台下好多的表情依然是那么仰慕甚至虔诚。 走上前后,耶罗米尔也算给面子了,面对观众把手朝身后划拉了一下,意思很明显。观众们立刻升级了掌声,而台上的民乐演奏家们也礼貌回以微笑。 指挥家似乎点头表示满意,然后就那么欣慰地看着大家,没转身开始搞艺术。听众也真是好识趣,掌声立刻消减,似乎都知道指挥家要开金口了。 “多么美好的夜晚,因为你们大家。”耶罗米尔今天显得比较亲民,甚至开始拉家常了:“四年前,我们去到一个美丽先进的城市浦海。那是我第一次去中国,多么好的国家多么好的人们。” 虽然台上说的是司空见惯千篇一律的套话,但是观众席上的华人华侨们还是给面子地表现出一些高兴欢喜。 耶罗米尔好像是回忆畅想了一下,再度开口:“我和我的同事去过许多地方,我们跟许多全世界最好的艺术家合作。这些了不起的艺术家,他们有超凡的演奏技巧,令人惊叹的创作灵感,他们展现出来的光芒让人彻底折服。认识这些艺术家是我的荣幸,能跟他们一起工作我是那么高兴,我相信所有人都跟我有同样的感觉。这些了不起的艺术家一次又一次地给我们惊喜,我总是充满了期待他们究竟会做到多么好,我毫不怀疑他们为人类艺术领域献上了夺目的瑰宝,为大家所共有的瑰宝!” 指挥家这么一通慷慨激昂,感觉已经不是套话了,观众几乎又要鼓掌了。被指挥家的强烈情绪感染的同时,好些人也把目光放到了青年作曲家身上,尤其是华人华侨和熟人,看得出来真是在为作曲家得到那么高的评价而高兴。尚浦的校友们也在认真听指挥家唠叨,不过零七级的似乎英语听力不是太好,在着急要身边人翻译。 全场寂静中,全员注视中,台上耶罗米尔突然脸色一沉:“但是……你们感到过害怕吗?我是说,情况就像挨过一整天的繁重工作之后,你回到家,妻子孩子都去旅游了,你甚至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当你走进房子里,突然之间,人们从黑暗中跳出来,他们戴着各种各样奇怪的面具和漂亮的装饰,一起大声喊惊喜!真的会惊喜吗?在那一瞬间?我想我会被吓坏,因为我根本没有一丝预料,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的掌握和想象,我的大脑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对那么出乎意料的情况作出合理的判断。当然,害怕之后我很快就会欣喜得没准哭出来。女士们先生们,《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指挥家似乎也不喜欢自己这么话唠,所以没有一丝停顿地亲自报幕后就直接转身过去面对乐团了。 别说观众还在懵懂怎么音乐会变脱口秀了,连在认真听老大讲话的乐团也要慌忙预备。民乐选手们争气了,他们一直在准备中,完全无需惊慌。 似乎被顶级指挥家作了不太客气的评价,杨景行被好多人打量狐疑了,他只能尴尬地笑一笑,尽量目不斜视表示镇定。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八零章 下半场 一个月前由连立新执棒《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亚洲首演的音乐会是由主持人作介绍搞气氛的,不需要指挥家浪费时间,不过连立新当时也不是上场就开始艺术了,他站到指挥台上后曾威风凛凛检阅了乐团足足半多钟。乐手们对指挥的习惯爱好当然会充分理解尊重,何沛媛就评价连立新的酝酿挺有气势和效果,只是稍微有点冒险,弄不好要被人家说是虚张声势还会拖累作曲家的。 今天耶罗米尔的开场白就显得啰嗦了,而且那些过于通俗平常的话可能会有损他的世界大师气质,有自降身价的重大嫌疑,纽爱的首席指挥应该只用一个微笑就能让听众倍感虚荣的。不过跟观众啰嗦完了后耶罗米尔又表现出了个性和自信,都没跟首席搞下关系就转身过去直接面对乐团并且扬起了指挥棒。 浦海的民乐演奏家们之前就旁敲侧击地用赞叹恭喜的形式跟作曲家通风报信过,那意思就是说耶罗米尔在排练过程中对《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有很高的评价,乐手们也是交口称赞积极练习,不过嘛,感觉纽爱上上下下说出来的大多是套话,乐团虽然对作品表现出了足够的重视但也没有那种强烈的如获至宝的表现,这个情况跟民乐演奏家们自己出国前的大胆乐观预期有点出入。 不光民乐演奏家们还不够了解指挥,纽爱的这些大多是终生合同的乐手们好像也没预料到指挥会有这么一通开场白,好在大家都是专业的,对于指挥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转身举棒,乐手们的反应是忙而不乱,首当其冲的大提琴组落弓搭弦的动作还显得整齐精确。 按照业界标准艾弗里费雪厅的声学效果排不进世界前几,据说各方面参数都要比同城的卡内基音乐厅差一点,不过对大多数听众甚至是对从业者而言那些参数也是吹毛求疵了,费雪厅的实际表现也是非常优秀的,两秒钟的混响时间简直巧妙,指挥家音量不高但是饱含力 量的话语余音刚刚散去,沉稳的大提琴音符就以一种听得见的缓慢速度扩散并饱满开来,伴随着低音提琴的深沉拨弦,平稳的旋律在充分混响之后似乎还显现出一些庄严。 可是,音乐厅里没有一个人有那怕那么一丝丝害怕的神情,别说什么害怕和无法适应,观众席上连象征性的些许惊喜都不提看得到,似乎今天各人种、民族、文化、职业交融起来的两千来号人都默契团结起来要让指挥家为他数秒钟之前过于自信的慷慨陈词付出面子代价。真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呀,台下坐着的好像不是听众而是一群冷眼旁观的人。 想必耶罗米尔在他几十年的艺术生涯里也见得多稳得住了,或者是他面对乐团后就不管观众席上是个什么情况了,反正看上去听众的完全不给面子并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指挥棒的轨迹从容而稳健,让木管组以一种不甚起眼的姿态在大提琴的乐句末显声。 平铺直叙的开篇,如果不联系后文单独拿出来看这前奏不光是没新意简直是没意义,根本就像本科一二年级的练习作业,很不应该出现在纽爱的首演音乐会上。不过就像影视行业会调侃根本没有烂剧本只有差导演,流行音乐圈也会说没有不好的歌曲只有不会唱的歌手,行业高手都善于化腐朽为神奇,通过这短短的开篇耶罗米尔就让纽约爱乐乐团展现出了一些他统领之下的风格,弦乐明显饱满积极,管乐则稍显内敛持重。 耶罗米尔对开篇之后竖琴登场之前的那个小间歇的处理也跟连立新风格迥异,连立新是淡入淡出的,感觉是要追求民乐中清淡高远的感觉,而耶罗米尔的处理就显得直接干脆一些,就这一处就能让纽爱节省出一秒钟时间。 纽爱的竖琴乐手是出生于西班牙的中年女性,她十几年前不到三十岁就获得在纽爱的位置,更难得的是还在美国的民谣界有一些名气,据说竖琴独奏音乐会的门票比喻昕婷的小场子更畅销。浦海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并没打听过这位西班牙籍乐手的宗教信仰情况,但是大家几乎一直认为西方乐手在演奏第一乐章中的这一段奇特音符时所展现出来的宗教色彩确实要比浦海爱乐的琴手的尝试浓郁得多。的确如此,比起浦海首演时竖琴所表现的那种略微柔美,纽约爱乐的演绎就明显不客气了,感觉乐手的拨弦动作都要强硬一些。 是不是得谢谢乐手和指挥的因地制宜,纽约观众对竖琴的反应要比浦海的听众明显普遍得多,观众席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肢体动作和姿势调整,好像是有点兴趣了,或者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这段竖琴音符还是有点个性色彩的,不像开篇那样毫不起眼。 随着黑管的加入,竖琴本来显得杂乱或者高深的音符好像突然有了特别的秩序和目的,会让听众隐隐约约觉察出些什么,甚至可能产生期待和思考。而当第一小提琴组随着指挥家艺术体操般的上身动作开工后,很快强烈鲜明起来的简单旋律就会让听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其实这一切并没什么有意义的具体出发点,全都是作曲家凭空编造,有如一些让人啧啧称奇的悬疑侦探小说,结局虽然让人拍案叫绝却也是为了目的而制造过程,其实完全禁不止文学推敲。 宗教嘛,虽然音乐厅里两千来听众天南海北黄白棕黑男女老少的,但是当小提琴旋律由竖琴和木管承托着走向那种奇特的简单庄重,听众席的反应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有些人的肃穆样子简直是想起立还是什么,简直可笑,但是没人发笑,大部分保持了平静,少数人对乐曲旋律持以稍显欢愉的理解。 正当色彩浓郁的小提琴更渐入佳境有可能把音乐厅变成教堂的时候,台上指挥家突然豪放动作命令谁高调出场,而早就握好琴竹严阵以待的四位扬琴演奏家落手击弦的动作简直整齐划一,他们的手势都显得那么郑重有力,但是奏响的音符却又轻妙柔软,。 浦海的演出后,曾经有专家评价扬琴的出场让人感觉有如在西斯廷教堂看到巨幅水墨山水画。可能是因为连立新在一定程度上追求了让扬琴先声夺人,希望民乐惊艳亮相吧,所以浦海爱乐在演绎这曲子中的首次中西交汇时是有明显的碰撞感的,只是在旋律节奏等多方面因素的调配下这种碰撞并不显突兀,而且国内听众本就不会觉得大惊小怪。 耶罗米尔明显不太看好纽约听众的接受能力,他在扬琴出场这里进行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处理,首先是扬琴的头两个小节很温柔,而小提琴组又多保持了一些绝对主角的气势,似乎是这样能避免吓到听众,多给了大家一些适应时间不会显得太突然。 可是听众有眼睛看,台上的民乐演奏家们明明已经动手了。观众席上也没几个小孩,大伙都不是被吓大了,于是就看到一片片竖起耳朵的渴求样,但是这种渴求根本无关艺术,一个个表情就是图新鲜,甚至连华人华侨们也差不多,那些面孔,难怪说中国人爱凑热闹呢。 耶罗米尔也没办法一直把扬琴藏着,两个小节之后音乐厅里就完全清晰起来了,四台扬琴和十把第一小提琴的旋律就泾渭分明了,但也不算分庭抗礼,两组旋律还显得挺融洽的。接下来小提琴要逐渐淡出,扬琴要当上主角了。 乐曲演奏到这里,纽约爱乐和浦海爱乐的区别已经很明显了,就像这一段,连立新生怕民乐在自己手中不够鲜明突出就试了一招开门见山,而耶罗米尔则理所当然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保守一些尝试循序渐进。连立新的处理是自己把舞台划出来一大块直接交给民乐去立足壮大,耶罗米尔的办法则是让西乐显得多么博爱地把舞台让出一部分来给东方乐器,甚至还大度介绍对方。 终究还是谱子说了算,随着四台扬琴的旋律色彩越来越鲜明,而小提琴逐渐偃旗息鼓,艾弗里费雪厅里似乎只剩下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明亮了。这一段剽窃自《绽放》的齐奏旋律,就有如大珠落玉盘后会变成小珠子,而一簇簇小珠子又像涟漪一样神奇地在彼此之间幻化出一朵朵慢慢绽放的珠花,这花应该是白色的,形似茉莉或者玉兰。 这一会大家都应该听清楚了瞧明白了,显然听众中的大部分都是不认识扬琴至少是缺乏基本了解的,因为有那么多的人做出了略带惊讶又原来如此的表情,大部分人都是新奇的样子,少部分好像已经开始喜欢,还有一些还在适应,好在没有明显不适应的。 华人华侨这会不再凑热闹的样子了,当然也没什么新奇惊喜。感觉中国人不怎么团结,各种表现很不统一,有的还一脸狐疑有的似乎已经感动,有的一脸愁思有的就不知道咧嘴乐个什么。看着是夫妻俩的女人的在左右悄悄打量似乎还很想回头,男的却望着舞台一脸严肃沉重,那边三四十岁的年轻人恨不得躺在椅子里六七十岁的老人反而坐如钟。总之同胞们的精神面貌真是不太整齐,看上去根本不像有过事先的沟通和组织。尚浦的校友们还算有义气,十几个人这会大多是安静甚至稳重的欣赏音乐的样子。 其实第一乐章这一段扬琴也比较欠缺诚意,另外机组民乐也一样,都只有这么几个小节,听新鲜的估计刚咂摸出一点味道,而盼着听情怀和亲情的更还远没过瘾,随着铜管和打击乐的再次加入,色彩十分鲜明而线条又足够简单的扬琴旋律就以一种自觉谦让的姿态退下去了。 外来陌生音色在音乐厅里消失后,本地乐团很快就拿出了两管编制该有的样子,随着各声部纷纷开始行动,似乎要把之前还云遮雾罩的乐曲风格明确起来。不得不承认纽约的听众有两把刷子,乐曲才开始朝世俗音乐的转变过程,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做出了预料之中的样子,更内行些的乐评人甚至满意地点头做出些很给面子的表情。 纽爱的听众当然会熟悉文艺复兴时期的音乐,所以当乐曲越来越密集地表现出的那个时期的特性,台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要惊喜起来了,一张张怪骨嶙峋的白脸或者五大三粗的黑脸上甚至看得出亲切感和欣慰,大概这就是他们所期待的。甚至一些华人观众,似乎也比之前听扬琴齐奏的时候要安心了。这就是曙光呀,如果乐曲能按照目前的势头发展下去,如果作曲家能尽量保持住这种状态而不是仅仅在第一乐章搞点噱头骗人,那么下半场就安全了,至少有资格跟上半场平起平坐了。 可是,音乐厅刚进入文艺复兴的状态没多久,在一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找不出任何理论支撑但也是挑不出一丝毛病的时机,随着耶罗米尔一个类似嫦娥奔月的双臂动作,台上四位几乎冷着脸的琵琶演奏家手起甲落,表情和音乐同时发生。 不同于一般听众印象中的呛啷啷出场,琵琶在这里的表现简直有点害羞,真是半遮面。不过听众都看见了,于是又纷纷竖起耳朵来,连杨景行旁边去捧场了浦海首演的尤老师也是全身心尽力捕捉音符的样子。 并不用听众费力,琵琶组只用了两个小节渲染过度,音乐色彩就大变样几乎一百八十度反转了,刚刚还在怀旧文艺复兴的听众真有点措手不及,好多人又被打回到被扬琴突袭的样子。也的确是乐器陌生,而且随着琵琶用悦耳的旋律从西方管弦中脱颖而出,音色和节奏却有一种不给其他声部留情面的强硬,纽约听众表现得没有浦海乐迷那么从容也可以理解。 还好,琵琶也没强硬多久,在还没让陌生听众恼火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在压倒性优势的时候从一片期期艾艾的西方管弦中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这种消失好像更让人心里没底,很有可能会再猛然冒出来的感觉。耶罗米尔的话似乎真要灵验了,有少数听众似乎真的没吓到了,至少是吃惊的表情。 不过作曲家并无意戏耍听众,而且接下来音乐的走向简直有点逢迎意味,巴洛克的色彩很快就浓郁起来。作曲家这一段两三分钟的巴洛克模仿更讨好更多的普通乐迷,这是大家熟悉和喜欢的味道,纽爱的听众谁会不喜欢巴洛克呢?不过乐评人或者同行之类可能会有点意见,他们的职业头脑会条件反射地去判断分析曲子中都模仿致敬了哪些作曲家,更深入一点的还要思考作曲家是怎么样恰如其分地把这些个人风格连接融洽起来,而专业精通的像教授之类更要分析这里的形似而神不似的优劣和意义。所以对专业人士而言,作品在这里开始就已经有了重大卖弄嫌疑,甚至是恶意为难,没准还是挑衅! 不过也就两三分钟,并且大部分专业人士也没出现明显不适,有一些看上去是显得神经稍微绷紧,最后也都稳住了。尤其当乐曲进行到铜管和打击乐的大合唱部分,似乎显然要进入**了,业内人士好像也暂时放下了同行之间的成见,更多是认真聆听的表情姿势,而更多的听众就要比文艺复兴时期更有状态得多。 感觉管乐打击乐就要达到最高峰了,马上就要来了,听众们都准备好了,都有人调整姿势准备迎接了,作曲家又犯贱了,只见台上指挥家左手强劲有力地命令演奏着乐手同时急刹车,右手更是拔地而起的感觉,早已经架好弓的二胡组猛然登场,拉响了堪称是在流行乐和严肃音乐理解范围之外的旋律,瞬间把之前的余音一扫而光,让音乐厅又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两三秒钟后,在二胡组独特的高亢靓丽之中,音乐厅里却几乎起了骚动,观众席前前后后不太整齐地响起一片不太严重但是肯定失礼的声音,不光是语气音甚至还有单词,这些声音像是抱怨像是抗议像是叹气,更还有好些抬手伸脖子捂嘴巴之类大惊小怪的失仪动作。甚至挂票包厢里的那些人也不是那么从容高贵了,政客太太几乎一脸惊愕。 别说砸锅了,纽爱的也演出根本就绝不应该出现那怕是不够稳定的局面,虽然目前情形还不是很严重,但是对于纽约对于林肯艺术中心对于主场作战的纽爱而言,观众现在这样的异常反应至少也该写进年度日志里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耶罗米尔要晚节不保,可能半个小时后就会因为他自己所推崇的信息社会而成为业界大笑话。 好在台上都是多少年的专业选手,耶罗米尔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热情之中,他完全顶住了压力,到此时此刻了身体和手势依然继续朝着二胡组,动作好像还更潇洒豪放了。而对曲子有过四个多小时排练的乐手们也稳步发挥,最该表扬的是民乐演奏家们,都那么地处变不惊,二胡组继续全情投入,他们心中此时此刻似乎只有音乐,神情中除了热爱简直还散发出坚毅和勇敢。另外几组民乐选手也用温暖的关注给予二胡组鼓励,这些演奏家甚至敢于直视骚动的观众席,那么地沉着冷静,似乎还有一点艺术家抹杀不掉的骄傲。 还好,此时此刻音乐厅里零零散散远远近近的黑头发黄皮肤都没出现异常反应,绝大多数华人都正专注地向舞台上投射着他们的喜欢、忧愁、沉重、陶醉,甚至还有触动、感动、激动。大多数华人好像都没在意或者是没发现白种人的没大惊小怪,不过也有少数敏感的同胞,这些人就向那些不安分的听众投去了一些模棱两可的眼神,看上去可以理解成友好,但也有点像鄙夷,有点复杂。 好在二胡虽然出场形式显得太高调了些,接下来的表现却也算对得起这种高调,有实力高调,虽然浦海的酸臭专家“每一个音符都让人拍案叫绝”的评价吹得太大,但贺宏垂也承认的确有那么一点点趋向。不知道纽约听众是不是也有浦海的审美标准,或者就是美国佬真有点包容力,反正音乐厅里只是小小骚动了一下后就恢复了基本的稳定,大部分人还是继续保持该有的安分。 二胡也渐入佳境了,在铜管的衬托下,旋律越来越讨好耳朵,一次又一次满足听众的期待,至少有人跟作曲家说是超越期待。可惜这种好势头并没坚持到最终收获,在听众再一次提高了自己的期待值并感觉到又一个乐句快结尾的时候,在大家全神贯注等待乐句末的几个音符揭晓答案的时候,甚至没事的乐手们也在密切关注着,台上指挥家突然像是抽搐了,四位二胡演奏家好像也癫狂了,然后音乐厅里本已经开始和谐浓厚起来的音乐气氛就被接下来二胡一串极度扭曲撕裂的音符给冲击得无影无踪,简直是祸从天降。 四位二胡选手为了撕裂最后这几个音符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简直咬牙切齿深仇大恨,身体都差点离开椅子了,可以说他们很对得起作曲家了,圆满地完成了任务,所以停弓之后就大无畏地抬脸面对前方,面对指挥和观众。 观众席上继续稳定,没什么骚动,不过看好多人的样子似乎是不是已经出离愤怒了,简直是惊愕,或者就是觉得不值当跟这种神经病作曲家一般见识。也有人没那么想得开,面面相觑眼神交换意见是不是要同仇敌忾。甚至好些华人脸上的表情都降温了,个别的干脆疑问地看向作曲家似乎想讨个公道,发现作曲家是一脸木然。 台上还在继续,指挥家借着二胡拼命的气势带着乐团高歌猛进,进入古典主义时期。古典主义时期,确实是人类的文化财富,今天也算是一点点证明,如此被反复挑衅戏弄的听众们,居然被几个小节的模仿海顿的东西就安抚下去了,一个个的神情又都迅速放松了,然后又不长记性地竖着耳朵听起来。 作曲家把贝多芬放在最后致敬,好像大部分听众都听出点门道来了,在曲子的激将还是引导之下,音观众席上显现出一些精气神来。不过在强烈的情感述说和辉煌的激情感染之后,曲子开始慢慢平复心情,似乎要回归平淡,而就在音乐马上要达到温柔境界的时候,三弦迈着轻轻的步伐登场了。 这一次并没突如其来,三弦可以说是很温柔地出现,给了听众两三个小节的适应时间,脚步轻轻地走近之后还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来了,态度十分友好,简直透着柔情。 可是积怨已久吧,观众已经忍无可忍,这就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对于那么温柔的三弦,观众席上却回以一片比之前对二胡更强烈的杂音,嗡嗡了好几秒钟,几乎就盖住了音乐声。如果今天有现场录音,前面那阵小骚动还说得过去,刚才这一阵会多半让录音失去商业价值。说是惊呼惊叹实在是牵强,感觉更像是好多人要故意捣乱。而且这些纽约佬还挺团结的,发出的声音都开始有点整齐统一的趋势了。 好在捣乱也就那么一下,纽约听众也是见好就收了。其实这一下已经够有威慑力的了,如果是什么新人肯定被吓得够呛,行业内被一点点倒彩打击得演出完全毁掉的例子也屡见不鲜。纽约这些听众还不错,打一棍子了还给颗糖,接下来对三弦的演奏还做出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不过也有好些人越来越警惕的表情,似乎再也不相信作曲家的人品。 好在三弦之后四组民乐就都完成亮相了,接下来乐曲进入了浪漫主义时期了。优美的大提琴旋律效果十分显著,让观众席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第一乐章的最后两三分钟时间里,音乐厅里又恢复了安静高雅的古典音乐会气氛。 随着大提琴组在指挥棒的轻颤中让动人的旋律逐渐远去,《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北美首演的第一乐章完成了。听众们明显随着音乐放松下来了,这时候就没什么人有负面表情了,也没人有什么大动作,大家继续安安静静地坐着望着舞台,似乎要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把后面的乐章也听了。少数华人同胞看了看作曲家,表情还挺鼓励的,甚至做了一下拍手的动作。 可是,台上指挥家突然又不对了,他做了一个不符合职业传统也不是他自己习惯的动作,扭上升和脖子,回头朝观众席看了一眼。行间传闻耶罗米尔脾气不太好,我行我素甚至有些狂妄自大,好像是真的,这老头回头看观众席的表情可远没前讲话的时候那么可亲,他一点笑容都没有,那眼神简直有点巡视和警示的意思,充满了指挥家的威信。不过威信嘛,点到为止最好,所以耶罗米尔看了一眼后转头过去面对乐团了,抬手翻面前总谱。 音乐厅里鸦雀无声,而总谱纸面面积不小,翻页的声音清脆更清晰。余嘉嘉爸爸可喜欢录音中有这种弦外之音,真实现场的感觉。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八一章 验证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第二乐章以长笛的小段独奏开始,据说纽爱的长笛手在音色上做了反复研究,最后确定使用玫瑰金笛头搭配白金笛身,虽然出来的音色并没明显比浦海爱乐的纯银长笛优胜多少,但演奏家还是通过旋律细节踊跃地表现出了自己的热忱。 清婉的长笛带引着三角铁小提琴和其他木管,让大家一起组成了一副好像挺漂亮但也明显小家子气的画面,然后又都自觉地随着大提琴组洪钟般的齐奏开嗓而变成背景。接下来六个小节的大提琴乐句显得格外宽长而沉稳,浦海首演后曾被评价为“浩瀚的波澜不惊” ,不过今天纽爱的演绎似乎起了许多小浪花。 交响曲当然不能老是波澜不惊,充分的宽广稳重后,铜管带着小提琴组开始展现出一些活跃,进而欢快,进而鲜明,进而绚烂甚至艳丽。 《杨景行第一交响曲》中那些过于卖弄的调调曾经被法国一个挺有影响力的乐评人不客气地实事求是过,大致意思是鲜嫩的牛排上稍微点缀几片轻薄的松露当然不错,可是这位作曲家做的菜却是一盘子又黑又厚的松露块,而对稍有品位的美食家而言干嚼松露都绝不会是味觉享受。这位乐评人甚至担心杨景行会朝那些新世纪音乐家的路径偏移,悲观地预计或者警告杨景行将来能赚很多钱但不会在更艰难而光荣的道路上制造出更多更进一步的行业惊喜了。 从第二交响曲第二乐章的前几十个小节来看,杨景行真是完全没点进步,甚至可以说更堕落了。在这三四分钟时间里,台上除了十六位民乐演奏家始终稳重端坐外其他乐手几乎都先后动手献艺了,人手越来越多后演绎出的乐曲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具体,尤其是小提琴组主角地位后,音乐色彩更迅速而强烈地浓郁起来,各个音乐要素都显得那么浓墨重彩,让各声部齐心协力地表现出对“交曲乐”这一音乐体裁的深入贯彻实施。 《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终于在第二乐章全面地“交响”起来了,乐曲越来越明目张胆甚至露骨地表现作曲家对音乐体裁的喜爱,恨不得调动所有要素去表现交响曲的全部优点。乐曲也毫不掩饰作曲家对音乐史上杰出作曲家的致敬或者模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卖弄着自己的“综合归纳”能力。 对于大部分普通食客而言,即便送上桌的头菜是一盘光松露,他们大概都不敢立刻跳起来指责厨师的水准,没准还会被餐厅的慷慨诚意感动呢,何况这松露雕刻点缀得挺精美。 台上弦乐被管乐承托着一次又一次地变奏上行,让听众一次又一次被惊喜并重新建立起更高期待。一眼看上去,听众席似乎又对舞台建立起信任了,听众们普遍地专注着凝视着,毕竟现在的乐曲是最能让他们感到熟悉亲切的。 音乐“交响着”渐入佳境,不断地为听众确定和重现这门艺术的辉煌和伟大,眼看接下来的作总结并升华的高潮就要呼之欲出,有些听众表现出的不光是对音乐的喜爱关注,甚至还有紧张关心。 一连串的情感上升之后,乐曲却并没迎来本该有的升华,已经浓郁到有点腻的“交响曲”用一种超越常理的形式戛然而止。不同于浦海爱乐的无缝连接,纽爱在这里进行了一点休止后才让扬琴和三弦亮嗓。 几十个乐手通力表现出的 “交响味”几乎还没完全散去,而扬琴和三弦一开始的音符又是那么单薄,几乎都要淹没在“交响”的余音之中,好在台上的民乐演奏家们在气势上并没显得落下风。 可能是前菜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或者实力,或者是指挥家在乐章间的那回眸一眼具有威慑力,对作曲家又一次的“戏弄”,听众席不光没有骚动,甚至连反应都没有,没人发出明显的声音,肢体动作也很少,似乎台上的乐曲进行得理所当然都在预料之中,大家继续专注着。 随着扬琴和三弦开始互动并在彼此的支持中都逐渐丰满起来,似乎有西方听众已经能领会到东方乐器的感情色彩了,在音乐色彩还不是十分明朗的时候就摆出了微微笑意。这少部分人的预判没有错,随着其他声部开始承托或者争鸣,扬琴和三弦的艺术联系越来越紧密,彼此的音乐色彩也越来越明确,是毫无争议的欢快,但也不同于欢庆,没有欢庆那么大手笔,但又多比笼统的欢庆更细致清晰。 在彼此的欢愉和快乐的微妙对比之外,扬琴和三弦更统一地带领这其他声部逐渐达成情感色彩的统一,乐曲这又“交响”起来了,过程显得效率而顺利,至于作曲家是技术取巧了还是搞了什么创造性劳动,也不是首演听众需要承担判断的工作。 总体看上去,对于第二乐章两组民乐的合作形式,林肯艺术中心的听众基本上是接受了,观众席上很安分,许多人的神情还受音乐色彩感染显得安心放松甚至开心,证明了纽约对文化的接受包容能力。 乐曲越来越欢愉,作曲家这一次似乎准备遵照更多人的习惯了,在足够的欢愉之后要准备回归安静平和。扬琴和三弦互相安抚着放松,感觉是把欢笑逐渐变成微笑,音乐走势非常明显,听众们的面部表情也写满了预判自信。 在音乐几乎就要进入祥和之态的时候,突然晴天霹雳一般,琵琶组用一种近乎发泄的方式从天而降,虽然是重复着三弦和扬琴的动机主题,却是完全不同的色彩表现,显得那么果断坚决,就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地瞬间出现在一片祥和的天空中并洒下霹雳色彩,可转瞬即逝的两个小节后又猛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观众席又有普遍反应了,不过不同于第一乐章听见罕见乐器后的那种多少会显得做作的新奇惊叹骚动,听众们这一次的反应要细微短暂得多但也真实得多,这次更像是人下意识的本能反应,不是听高兴了就给面子或者不高兴了就喝倒彩,这次就是被突不其然地小惊了一下之后又本能地尽快控制住自己,大家表情多于动作,声音几乎没有,并且大多能在琵琶消失前稳定下来。 忘情挥舞指挥棒的耶罗米尔肯定不知道听众有反应,甚至乐手们好像也没留意,他们比听众更专注于音乐或者饭碗。 接下来,西方弦乐开始担当重任带着乐曲朝悲伤过度。大家普遍认为音乐更善于表达悲伤,生活中总是嬉皮笑脸的青年作曲家在艺术创作上也没露怯,成功地让音乐厅进入了另一种听觉视觉氛围。 西方管弦极尽能事地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到让人觉得无以复加的程度之后,听众席上是一片沉重,似乎男女老少亚非美拉们都有同样的共鸣。而当由小提琴衬托着的琵琶跟有木管小号呼应的扬琴开始凄婉的对唱后,似乎大部分听众也能感受到那种专家所点评的不一样的哀毁黯然忍泪吞声,尤其是华人同胞,沉重之外好些人更忧心忡忡了。 不过接下来二胡和三弦共同表现的安定从容就很快地安抚了听众,接着还有西乐的那种宁静包容,双管齐下收效显著,听众席越来越安分了,似乎没有人再对台上音色和旋律有新奇感,大家好像已经适应了作曲家的各种路数。 第二乐章第四部分表现的是庄严,乐曲现实用西乐交响表达那种肃穆和辉煌,然而再用二胡和琵琶当主角去隐含的体现庄敬威严,似乎都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听众席上连换坐姿的动作都不多了。 当第二乐章以定音鼓具有威慑力的强奏结束,厚重的余音之中,耶罗米尔没回头了,稍作两秒钟休息就用缓慢稳重的动作翻乐谱。乐手们也充分准备,接下来三四乐章可是没得休息了。 观众们很自觉的样子,保持了绝对的安静,第一乐章之后那种互相观望交流的动作变得非常少了,甚至华人同胞们好像也不爱制造热闹了,人多势众的浦音校友之间都没什么互动。尤老师小心左右观潮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好看的和能跟主任汇报的,就也继续盯着舞台去了。 第三乐章开始前,台上的纽爱首席威尔逊和浦海民族乐团首席琵琶王老师还互相微笑致意了一下似乎是惺惺相惜,可是在音乐开始后两个人谁都没客气,首席小提琴用具有独奏家水准的技艺表现具有炫技色彩的急速旋律,琵琶演奏家也已经对乐曲有了深刻的个人理解,轻重缓急充满了够同行细细品位的用心。 两位首席之间本就火药味十足了,而随着彼此同伴跳出来助阵,两条旋律还都越来越摩拳擦掌慷慨激昂,眼看着就要打群架了要出大事了。还是有不少观众兴奋了,虽然没开口起哄但也眼睛放光了。 可是台上并没真的打起来,都只是在叫嚣,而随着其他声部逐渐加入开始叫得越来越嚣张,场面简直混乱起来。观众就越来越搞不清状况了,不仅仅是专注,甚至是要努力地听看着舞台,尝试把握音乐主题和走向。 随着《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一次全奏出现,作曲家似乎已经对作品失去掌控了,听上去是一片毫无头绪的喧嚣。如果这种喧嚣持续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那么大多数听众肯定会失去他们的耐心。好在乐曲在混乱到极致后又开始了自我整顿,而且这个自我整顿过程还让人不知不觉,显得自然而然又让人看不清门道,似乎是魔术一般,大家都知道肯定有什么机关诀窍,但一时半会也参不透。 更多的观众并不会探究魔术原理,他们需要的只是那种惊奇吧,所以当乐曲进行演变到琵琶和小提琴互相呼应起来后,观众们也有点像看魔术表演一眼,全盯着舞台连眼睛都不眨。 当艾弗里费雪厅迎来《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第二次全奏,同样的素材变幻出了完全不一样的音乐形象,这似乎就是魔术的高潮了,观众席上是一片的聚精会神不敢错过分毫,当然也还有少数同行的震惊或者渴望。 当中西结合的四条旋律在行进中变得越来越融洽甚至紧密,音乐厅里,舞台上,观众席,简直有了一种隐约的纪律感。这时候的中西乐手们几乎全员开动,显得毫无隔阂,脸上都写满了音乐艺术工作的热爱。其实这次来美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中也有个别是被三零六所质疑的,但是这时候也散发出了充分的演奏家气质,看上去也是那么地深情投入。 观众席上,开场前的中西方明显差异似乎也在音乐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被融合统一了,看得到更感觉得到一种奇妙的整齐端正。这时候西方听众脸上看不出新鲜劲好奇心了,华人同胞们也再没那么明显的亲情或者义气,大家的注意力只在舞台上,表情只有专注,甚至好久都没人朝作曲家这边瞟上一眼了。 当四条旋律完全融合,在全团齐奏中曲子达到前所未有的明亮通透,然后在作品空前的中心合璧的形式和技巧的支持下,音乐更是走向辉煌壮丽,一条条旋律像是神话世界的五彩大树参天拔起无限生长数百丈形成浩瀚的宇宙森林,或者干脆有如缤纷星云,作品形成的不仅仅是听觉震撼,还有敬畏。 第三乐章的结束简直雄壮,第四乐章马上开始,怎么又变得小情小调起来,一片端正肃穆的听众简直不适应,要好一会才能放下第三乐章建立起来的豪情壮志,改而欣赏相比之下简直娱乐性质的回旋曲,不过当民乐的额卡农变奏曲也清晰起来后,乐曲的艺术性就大大超越娱乐性了。 从功用上分析,第四乐章可以看成是对全曲的一个总结和拓展,或者用浦音内部的说法,其实就是杨主任再一次验证确定民乐已有的实力和有待挖掘的潜力。第四乐章的高潮虽然听上去是全曲最高潮,但其实是对第三乐章的一种延续,在民乐的卡农变奏曲和西乐的回旋曲碰撞会师之后,本就庞大的音乐素材就开始不断地扩膨胀扩张,让乐曲变得山呼海啸势不可挡。这时候台上的乐手们简直是卯足了劲咬牙切齿在演奏,好些观众似乎也在暗暗为乐手加油。 民乐毕竟人手少,几样抓耳的音色在高潮中也差不多被淹没了,不过随着高潮的回落,西洋乐器逐渐停手,中华民乐又开始渐渐突出,一些着急的华人听众们又有点喜上眉梢了。 纽爱的乐手都停下来了,舞台上只有民乐还在进行,四组民乐一起奏响的是最具有中国传统色彩的旋律,热烈的高潮之后回归到这里,华人听众们听得好像出神了,不过西方听众也没抗议。 扬琴、琵琶、二胡先后淡出,台上耶罗米尔依然兢兢业业,其他乐手们也对肩负着最后重任的三弦演奏家们投以关切。 三弦奏响了第二乐章的大提琴长乐句,看得出来除了专业人士也还有不少听众对这个乐句有记忆,不过还是同行的表情更丰富一些。 三弦也一把一把地停手了,最后只留一把了,在音乐厅所有人的注目中弹奏好全曲最后两个小节的十个音符。第二交响曲的纽约和浦海两次演出其实差别挺大,不过乐曲最后了,耶罗米尔的表现跟连立新在浦海时简直如出一辙,也是那么地深情不舍。 耶罗米尔的动作比连立新还更做作,而演奏家也受了影响,最后两个音符弹得太慢又稍微重了一些,不过这种无关大局的细节估计他们自己也不会太在意。 最后一个音符也落定了,演奏家保持了一会姿势后抬眼看看,可耶罗米尔还没收势,似乎被定身了,又像在倾听什么。不过这会他什么也听不到,音乐厅里安静得跟高考考场一样。 耶罗米尔已经定身三四秒了,可是并没掌声响起来,音乐厅里还是一片寂静。白天说得好听的华人同胞这会也哑火了,根本没人带个头,他们还效仿西方听众继续看着台上装作事不关己,上午跟杨景行诉思乡思亲衷肠的人这会却显得那么漠然。 耶罗米尔退步了,放下了在空中装腔作势却自取其辱的指挥棒,然后似乎是个立正的姿势,再转身过来面朝观众席,倒也没完全服输,脸上依然是倔强和自傲。 不知道谁带头的,被指挥家这么一藐视,就在一两秒钟之间,全体观众的手都拿起来了拍起来了,听起来显得非常整齐,简直训练有素,堪称掌声雷动。 耶罗米尔可能觉得自己赢了,就继续他那种不得了的神情,只稍微扭动脖子达到威严的巡视效果。听众们果然怕了,持续鼓掌不说,有些人连表情都谄媚起来了。杨景行也啪啪拍手呢,虽然没啥表情。 第一二八二章 突然袭击 音乐是人类的共同语言,在地球闻名刚开始萌芽的时候,音乐就在这个星球的各个角落被发掘被创作,甚至可能在人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有动物先感受和运用音乐了。掌声也是全世界@通用的礼仪语言,虽然对拊掌一事东西方都有没有确定可靠的起源,但大家都知道父母跟幼儿最初的动作交流就是拍手,甚至灵长类动物也会用同样的肢体动作去表达快乐。 曾经有所谓的“噪音音乐家”为了让那些迂腐顽固的人能理解接受噪音也能成为音乐的事实,举的最为浅显易懂的例子就是音乐厅里的掌声。掌声的特性完全符合噪音的定义,可即便最封建落伍的同行恐怕也不得不承认这声音是那么美妙动人。 浦音作曲系副教授龚晓玲虽然不是什么先锋派但也很喜欢用对掌声的美好描摹去激励学生,雷鸣般的、浪涛般的、暴风雨般的……让学生们在对那种幸福收获的想象和渴望中坚韧奋斗。是啊,音乐史不光留下了那么多被歌颂传扬的音乐家和作品,也有数不清关于掌声的故事被铭记流传。不光伟大的音乐家有佳话传说,平凡的浦音学生们也都有自己关于掌声的珍藏记忆等待着在将来成为美谈,诸如被掌声化解的内向害羞,由掌声给予的动力斗志,甚至是人生轨迹也因掌声而改变。 不过耶罗米尔对掌声应该没那么饥渴了,他艺术生涯里享受到的听众爱戴可能比好些音乐家在舞台上的时间还多。一九九二年,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耶罗米尔顶着巨大争议接过慕尼黑交响乐团的指挥棒,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用《马勒第六交响曲》让挑剔的德国听众在新任指挥的首演上迅速心服口服,演出结束后一次又一次响起的掌声被评论人理解为分别是表达了惊喜、致歉和尊重。 相比让指挥系学生感叹成功也需要运气的成名作,耶罗米尔的职业最巅峰应该是来纽爱后的首演,当时因为消息泄露而让他成了众矢之的般的全球最贵首席指挥,一时间众说纷纭甚至口诛笔伐,背叛贪财之类的标签被贴了一身。好在耶罗米尔能用实力说话,只用一场演出就让纽约听众如获至宝激动万分,更使得那些本来不怀善意的评论家们也寡廉鲜耻地俯首称臣顶礼膜拜。二零零二那个秋天里林肯艺术中心的“神演之夜”几乎成了新世纪里严肃音乐的强心针,连行业里都空前团结地恭贺庆祝,把被听众的蛮狠热情拖拉到十分钟才完成的谢幕当作神话一般吹嘘至今。 可惜如今行业辉煌不再,耶罗米尔也老了,那些衷心热爱严肃音乐的听众们也老了甚至是先走一步了,那种激动人心的时刻恐怕是再难重现。此时此刻,艾弗里费雪厅里的掌声虽然也挺热烈,但观众席上看不到那种热泪盈眶的钟爱和无法自控的激动,更别说什么狂热了。两千来人的场面其实也不小,可是这上上下下的鼓掌动作没有神色各异的普遍精彩,除了少部分人的喜悦庄重之类,更多的听众看上去只是一种合时宜合场合的礼貌修养习惯,大家的动作虽然热烈但脸上不存在什么情难自已,用现实推翻了音乐家得到的掌声是才最真诚的自恋说法。 好在耶罗米尔这人从来不提当年勇,也看得出他并不嫌弃眼前的状况,面对听众席上热烈的掌声十几秒后,著名指挥家脸上那眼比天高的艺术骄傲中逐渐加入了点诚恳甚至是感谢。在脖子微微扭动后,耶罗米尔甚至用肉眼可见的幅度收了一下下巴,应该是跟听众点头致意了。 毕竟是主场观众,还是有点情义的,台上指挥有所表示后,台上的掌声有略微的上升势头,有观众边拍手边把双臂举高了一些,还有人似乎是用表情肯定舞台上的表现。 耶罗米尔却又继续清高了起来,又不动了,端立着直视前方,似乎开始思考人生的深邃命题。 听众继续鼓掌,这也才半分钟的样子,想必两千人中大部分都是老手,这点常规的持久力还是有的,毕竟连坦诚自己是第一次走进艺术中心的华人小老板都渐入佳境的样子把手拍得更卖力了。杨景行也不能停下表示,今晚的演出能有现在这样子已经算是挺成功,除了他这个创作者之外付出最多才华和心血的就是指挥家了。 耶罗米尔也挺能而且装挺大胆的,他站在指挥台上做出那种深邃而自信的样子,居然敢保持半分钟之久。指挥家的运气也不错,在他装腔作势的又一个半分钟时间里观众席依然持续热烈鼓掌,没人停手或者有什么不耐烦的动作,掌声甚至没出现明显的消减趋势。 站着一动不动才是需要耐力呢,怎么可能耗得过那些坐着,耶罗米尔坚持不住了,腿上动了一下站姿,同时也动了视线眼神,似乎是放下了一些清高,开始正视前方听众,几乎是一种平等对视,加上表情的调整,已经隐约有点亲和力了。 听众好熟练呀,指挥家刚刚给那么点好脸色,掌声立刻朝上窜了一截,好多人的手都举得比脸还高了,简直有图表现的谄媚意味。 随着一个沉缓的深呼吸动作,耶罗米尔的表情堪称和悦了,他看着正前方甚至有了一丝笑意,然后视线开始在正前方的观众席上用一种非常稳重的节奏进行温和的巡视。这是他的地盘,他非常熟练,左前、右前,左中、右中、后方。 观众的视线也全在指挥身上,简直一片聚精会神,所以都能准确及时地做出反应,不光拍手更卖力,还越来越多的人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激动趋势,似乎在酝酿积累对指挥家的更高爱戴。 沉稳地看完了正前方区域并笼统地回顾确认一眼,耶罗米尔的视线再转向前方二楼,同事把表情变得更亲和一些。 已经持续了近两分钟的掌声更热烈了一些,如果是对比刚开始这种上升还要更明显剧烈得多,简直是翻倍了。如果说刚开始时是暴雨般的掌声,这会简直是瓢泼狂风暴雨。不过基本上也就这种程度了,这个场合也不可能敲桌子砸板凳吹哨子。 前方之后,耶罗米尔开始转动身体了,朝向他右边挂票。别看这么一大把年纪,指挥家的动作幅度却拿捏很准,堪称精准面向政客家庭的包厢,还要仰起脸来,甚至堆起笑。 早就拿出了热情的政客太太和子女们也很给面子,都立刻更加地灿烂或者庄重起来,巴掌拍得比平民还欢快,似乎还有些微妙的虚荣或者认同。其他听众好像也没反感指挥家向权贵这要,似乎还喜闻乐见,甚至表示支持。 耶罗米尔再转向前方,稍微停留,他正真的目的是左边挂票。 有人说把一件事情做到最好就是艺术,真有点道理,耶罗米尔向观众致意的技术水平一点不比他的指挥功力低,这一百多秒的时间呀,他居然把那么点动作和表情搞得头头是道,恰到好处得让大家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被深深吸引,没准真的有很高的技术含量。而暴风雨般的掌声似乎也是耶罗米尔进行艺术表演的最佳背景音乐,此时此刻指挥家背后的乐手们就是一片倾心欣赏音乐和表演的样子,都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些人都入戏动容了。 巡视完了观众席,耶罗米尔居然还表演完,进入新阶段,他放松了,好像有点开心了,微笑着打量上下听众的样子似乎有寻求交流的意思。 作曲家旁边,尤老师边把再一次把拍手档位调到最高边朝唐青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看文付江他们那边的情况,动作不慌不忙简直有领导风范。 不管是不是因为耶罗米尔的个人表演,音乐会的下半场已经成功了,而且非常成功,说去过也是《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在林肯艺术中心获得了经久不息长达数分钟的掌声,这没法否认。而且从目前的形势看,并没有出现那种保守稳妥预计的“西方听众需要时间去接受他们完全没接触过的东西”之类的情况,之前领导前辈们给作曲家打的“万一没有很热烈的反应也不是作品本身原因”的预防针是多余了。 华人华侨观众这会好像也完全放心了,没丢人没掉面子,乐曲刚结束时还显得有点心虚或是谦虚的炎黄血脉这会在气势上已经完全不输给白的黑的了,观众席上下前后散布着的大概两三百人的黄皮肤黑头发们,此时此刻他们的坐姿、神情、拍手动作,似乎有了一种默契的不同于其他任何民族人种的精气神,连接在了一起。台湾著名音乐家唐青,浦海民族乐团团长兼党支部书记文付江,估计是三代甚至是四代移民的十几岁香蕉人,或者是尚浦学校的校友们,似乎是没什么差别和隔阂,都成了忠实乐迷。 抛开职业生涯里最光辉的时刻,其实耶罗米尔一年也经历不了几次目前这样持久而热烈的掌声,虽然是用实力水平获得的实至名归,但他也不是真的那种狂妄自大的人,所以耶罗米尔看着观众点了点头,动作幅度不大但是连点了几下,神情之中似乎也有了点感谢,或者就是对听众欣赏力的肯定。 是不是受宠若惊了,观众席前后立刻有一票人站了起来,更卖力地拍手,看样子分明是激动了,其中不少业内人士,比如乐弦很善于表演地摆出努力克制的表情,唐青的动作都不像做过搭桥手术的老人,甚至文付江也放下了领导架子,不过通杀教授虽然站起来了却还是一脸严肃冷漠但是。响应的最积极也是业内人士,那些来自茱莉亚的老师和学生,浦音的校友们,都很快地起立向指挥致以同行的敬意。还有好消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著名尖酸刻薄乐评人也起立鼓掌了。 当然已经有不少听众早就认出了同在观众席中的著名钢琴家茅天池,或者是大提琴演奏家佩罗尼这些人,应该是音乐家的带头作用,听众的起立速度非常快,一片一片地几乎没什么犹豫观望地纷纷站起来了,连华人同胞们也没有再过多谨慎。 起立鼓掌是很高的礼节,但是纽爱这种一年演出上半场的乐团才不会稀罕,肯定月月见周周有。不过今天略有不同,首先是观众起立的势态简直汹涌,就在四五秒钟的时间里两千来人几乎无一例外地离开了椅子,不管是政客的太太还是穿着牛仔裤坐在最便宜的区域的中年白人夫妇,没人矜持。跟一般的全体起立鼓掌更为不同的是,今天的观众简直像是搞突然袭击,即便是资深人士也难以从前两分钟的指挥致谢时间观察出有这种趋势,前一分钟的样子看起来肯定是指挥家应该在热烈的掌声消减前明智退场去等待安可呼唤。 两年前耶罗米尔执棒《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北美首演时也出现过起立鼓掌的盛况,可当时的听众远没今天这么整齐果断,而那才是通常正常状态。 不过耶罗米尔毕竟是老油条了,他可是玩过上万观众的室外音乐会的,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区区两千听众来这么小小一手还不至于惊慌失措或者受宠若惊,事实上他还显得几乎不为所动,面对瞬间的全体起立和更加汹涌的掌声,还有开始冒头的喝彩,著名指挥家依然是一点点微笑,用吝啬的小动作表达着高傲的谢意。 不光指挥,乐手们也没什么大反应,只是看上去更为指挥高兴了,似乎是真的很爱戴他们的指挥,在背后也投以恭贺仰慕之类的目光。这时候差别就体现出来了,短短几个小时的磨合还远没办法让中西方的乐手真正的熟悉融洽,台上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就没爱乐的乐手那么熟练,他们中更多人的保持了肃穆,可能是因为接下来还有任务,还没到放松的时候。 第一二八三章 站起来了 凡事有利必有弊,全体起立后的观众制造出的掌声的确更汹涌得几乎让耳朵发麻,可一眼看过去视觉效果却是倒退了,远没有都各就各位规规矩矩坐着时那么整齐了。站起来后,一片纽约佬互相之间的高矮胖瘦对比似乎比肤色差别还大,穿着传统正式的人虽然不少但也不乏追求时尚潮流的。不光站起来,好些听众还动起来了,似乎是活动久坐后的筋骨,不仅左转右转打量甚至还有互相凑近的交头接耳。 都动起来吧,台上的燕尾服指挥家也放松了挺胸收腹的姿势,开始优雅在双脚踱步,更大幅度地转动身体向三面观众投递第二轮更为亲切的致意。 不光视觉效果凌乱了,音乐厅里的声音也开始不再纯粹,随着交头接耳的人越来越多,那种低沉的嗡嗡声逐渐在掌声波涛中若隐若现。也不能怪听众不够尊重舞台,观众席上的的那些同行好像是平时能说会道惯了,这会纷纷热烈交流起来的样子简直争先恐后,好多人都把鼓掌当成副业甚至敷衍了。而在汹涌持续的掌声和逐渐形成气候的群体议论中,那种从波涛中时不时一跃而起的喝彩声也有了频繁密集起来的趋势,当同时有好几个男女高低音此起彼伏,眼看又一股新势力要冒头。 国际移民大城市文化熔炉呀,自全体起立后,纽约听众普遍的严肃高雅精神面貌开始了明显的分化,跟浦海大剧院里那自始至终的和谐统一大不一样。靠近舞台的白人老妇的站姿虽然略显佝偻但一直没放下庄重肃穆,可她身边的老头却转着脖子到处看稀奇。右边挂票包厢里看上去不是地中海就是印度人种的正装中年男性是极少数把巴掌拍得漫不经心的听众之一,似乎站得都不耐烦,而他身边的年轻拉美相貌女人却眉飞色舞得像是进来娱乐场所要控制不住身体了。后排一个并不好听的男低音每隔几秒就扯嗓子大喊一声bravo简直像捣乱,之前跟杨景行打过招呼的老夫妇则甜蜜的私语模样。 是该让听众放松了一下了,或者就是包厢里政客太太子女们越来越热切的互相交谈让耶罗米尔不得不顺坡下驴,已经享受了超过三分钟掌声的指挥家微笑着又昂首挺胸了一下,在听众们的瞩目中经过充分的酝酿之后,他终于舍得鞠躬了,而且很标准很有诚意算得上深鞠躬,并且保持了一下才起身,为自己多拖出几秒虚荣时间。 之前受多方不利因素影响的掌声又猛地回到了听众还没起立时的盛况,似乎还更热烈,不管是同行还是普通听众都放下了口头上的事,再度全心全意同心同德地拍手。不过那些那些喝彩的声音没受影响,反而受了激励,开始出现的更多声音和单词。 耶罗米尔只有一鞠躬的,不过笑容更明显了,肢体更随和些了。 可观众似乎好像已经强弩之末了,掌声没能在新的一个高峰长久保持,随着很快再次展开的听众内部交流而开始滑落。好些听众不光在指挥家眼皮子下议论纷纷,动作也越来越不规矩了,有些人的站立位置已经偏离自己的座位中间线,三三两两的要搞小团体了。 音乐厅里的声音已经开始显得嘈杂,好像是要搞点热闹。看清形势的华人同胞们开始出手,热别是那些七八个坐一堆的,似乎早就准备得迫不及待了简直一点就燃,根本不需要什么酝酿过度。虽然指挥家的表演还没完全结束,但越来越多华人华侨观众开始想起作曲家的存在,不管是需要回头的还是转身都不成问题,而且比起其他听众偶尔对作曲家的观察或者好奇,同胞们的视线会停留得更久,脸上也更灿烂得多,那种目光和神情好像跟浦海大剧院里的良师益友没什么差别,似乎也有喜悦甚至骄傲。杨景行自己也跟在浦海时一样,把掌声和关注尊重都献给舞台。 耶罗米尔应该已经发现大势所趋了,不过他还有后招,他只需要优雅迈步走下指挥台,即展现了自己气质也给了听众反应时间。不过那些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的听众似乎并没让注意力离开过舞台,顿时就全体注目了,没人错过指挥家风度地朝乐团首席伸手的场景。 终于轮到自己了,威尔逊左手提着琴从容起身,在还没完全伸直腰杆的时候就把右手朝指挥迎去。虽然是老同事了,但指挥和首席两手相握的时候还是一副浓烈的互相尊重敬佩的画面。威尔逊的姿态要显得更敬重对方一些,虽然他脸上的笑容堪比政客,还有意朝向听众。 听众们似乎很欣赏音乐家的强强握手,齐头并进让掌声再度爆发,喝彩的声音再度密集。 指挥和首席的握手挺郑重,时间稍长了些好像让人拍照,跟常规操作相比容易有做作的嫌疑,不过听众们依然热烈着,一片喜闻乐见的表情。 在乐团首席跟观众致意的时候,耶罗米尔又朝中间谱台钻进去,喜悦仰望着指挥的乐手们连忙尽量让路。耶罗米尔的目标很明显,隔着谱台就朝浦海民族组乐团的首席琵琶也是独奏家王亚明伸手了。 虽然合同里没写,排练时也没这个环节,但王亚明也很老道地迎接住了指挥的握手,得体的姿态和堪称儒雅的微笑。 掌声一直热烈的,欢呼喝彩再汹涌一波,纽约听众给了中国民乐演奏家跟威尔逊同样的待遇。而此时此刻的华人听众再也藏着掖着了,绝大多数已经溢于言表了,一个个的动作神情简直像是坐下主席台下第一排。 “好!”一个洪亮高亢中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在观众席右后排响起,中气十足,标准的普通话发音不会错,特有的韵味有如戏剧舞台下票友的对名角的衷心赞赏,几乎惊破了嘈杂这么久已经显得枯燥的掌声喝彩声。 音乐厅里几乎所有华人的视线都朝那个声音寻求过去,有些人的脸上带着惊讶,有些人是惊喜,有些人是欢笑。连茅天池也回头张望了好一会,中国人果然对看热闹情有独钟,还得带得一些其他人种好奇了一番。 舞台上本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指挥家身上的民乐演奏家们都朝观众席上瞟眼呢,但是不敢分心。不过耶罗米尔真不给面子,在跟王亚明的郑重握手之后,他就看向观众席,居然要一带而过地把手朝十六位民乐演奏家这么一划拉。 听众们继续鼓掌喝彩,完全不知疲倦,而且好像更兴奋了,照说绝大对数乐迷都不可能有这种连续鼓掌三四分钟的经验,但是目前基本没有露怯的出现。 在耶罗米尔的动作保持中,舞台上王亚明左手边一溜十五位中国民乐演奏家似乎有过排练一样,都不用互相交流就挺整齐地从椅子上起身了,神情气质都不失专业水准。十六位中国弹奏家站齐了,面向观众席传达着他们的微笑。 “好!”又是那个声音,不过好像没第一声那么好体力了,用声乐老师的话说就是没完全沉下去。紧接着,前排的一个女中音来了个wonderful,感觉比普通话男中音要更具穿透力,不过那些之前没看准的华人们还是继续朝后观望。 “好!”接力般的又一声,这一声虽然短促但嗓子放开了,还不错。杨景行当然听出来了这是四班男生的声音,他还赏脸朝校友们那边望去,但并没产生多少目光接触。年轻的校友们都拍着手望着舞台,却并没有那种习惯性的恶作剧神情,而始作俑者四班男生还一脸正经。这一次年老年少的华人华侨们也大多看准了,原本的那些惊讶变得沉稳了,惊喜也变成了郑重,原本的笑容则更开怀。 台上的是十六位民乐演奏家没多少时间,稍微致意后就该鞠躬感谢了,只是没有指挥的鞠躬动作不再很整齐划一,演奏家们的神情有些依然专业有些人就难免留恋掌声喝彩,职业微笑变得不太稳定。 就在台上的民乐演奏家们鞠躬的这两三秒时间里,浦音校友团又有男女生各叫了一声好,然后带得观众席里其他地方想响起三四声,虽然这几声“好”都瞬间被掌声淹没了,但是每一位华人应该都清晰地听见了,大家都有越来越明显的反应,甚至有跃跃欲试和互相怂恿。 可惜十六位演奏家鞠躬之后就坐下了,得谦虚而稳重,不过那些看向观众席的目光还是多了些工作职业之外的温情。 耶罗米尔从谱台中走出来,走到指挥台的更前面到舞台边,看他那透漏着乐观的神情估计是想自己再来一轮。观众的热情也的确匪夷所思地还没明显消减,虽然有一些人已经坐下甚至停手,但看样子依然兴致勃勃。 耶罗米尔今晚确实春风得意了,一个月前纽爱的音乐季头场新作表演是没起什么水花的,据说听众的反应略显冷淡,今天算是加倍弥补了。还不止加倍,已经持续了四分钟的掌声喝彩在耶罗米尔的职业生涯中也是屈指可数的,在如今不太繁荣的行业气象和越来越难把握的听众习性下更是一种奢望,近几年的信息社会里都没听说过哪个著名指挥家乐团或者顶级演奏家能在天时地利人之下获得这种无上荣光。 耶罗米尔更有资格有底气这样自豪甚至傲慢,面对一部在许多方面其实比先锋派作品更充满开创性超越性的交响曲,耶罗米尔很好地把握了那些他和跟他同样优秀的同行都未曾接触过的音色组合、声部框架、织体构架,可以说指挥家已经大体摸清了作曲家的技术方法和实现原理,即便是对一些细节还在猜测摸索试验求证,但是耶罗米尔的大部分猜测都没有偏离太远。虽然远不完美也没有细节论证,但今晚《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北美首演无疑是正确的,耶罗米尔用自己的经验和才华成功地把框架搭起来了,没有出现明显的学术性谬误。 而技术原理之外,对作品中从涓涓细流到愤风惊浪的奇奥,从局限下的混沌到浩瀚的透亮的匪夷所思的进化,从个体的智慧尊严到群体的庄严辉煌之间的模型创建,关于这些玄妙的情感色彩和精神内涵,耶罗米尔在再创作过程中也展现出了清晰的思路,这些思路是连贯的甚至能自圆其说自我求证的。如果耶罗米尔写出论文来,同行估计也难以挑出毛病。 当然了,也不能说耶罗米尔就能凭借今晚的演出就把当今世界其他几位指挥大师从金字塔尖踢下去只留他自己一个人,更不能说当今事业只有耶罗米尔能在这么短时间能把《杨景行第二交响》理解演绎到这种程度,但他毕竟是行业注目范围之内的第一个。而耶罗米尔能成为首演指挥家靠的也不是运气,他是用自己的实力为纽爱获得跟作曲家之间的合约,首先他得有眼光对当时还籍籍无名的作曲系学生的未来价值做出判断,然后他还得有能力说服乐团总监和董事们。而为了打动另一边的作曲家耶罗米尔也付出了相当大的诚意和努力,甚至还进行了冒险,看看卡拉扬是因为什么而遭受了毕生最大耻辱要跟柏林爱乐分道扬镳安馨的吧。 当地时间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了,林肯艺术中心的艾弗里费雪厅里,掌声已经持续四分钟了,两千听众中还有近三分之二的人保持站立鼓掌表达着自己的喜悦和激动,而那些坐下的也并没放下对舞台的敬重瞻仰,喝彩声依然此起彼伏。 受之无愧的指挥家站在舞台前沿,再度冲全体观众点点头再次表达了对大家的肯定和鼓励,他逐渐收敛了微笑并再次挺胸收腹地释放出艺术气度,眼看又对全体观众严肃起来了。严肃威风了一下后,耶罗米尔视线左移看向听众席中部某一个点,不再是那种覆盖全体的目光。 这些听众真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高手,上面指挥家一有风吹草动才动了下眼珠子,下面的人就指哪打哪般立刻行动起来了,这时候就不光华人华侨了,作曲家前面十几排满当当的听众中有一小半第一时间回头张望表示跟指挥站在同一战线,两边的挂票们也伸长脖子地居高临下。而且听众们不光视线助阵耶罗米尔,掌声也恢复了不少。 耶罗米尔继续看着杨景行,可是也没个笑容,就那么盯着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杨景行也不是好惹的,他早就坐下了,都没拍手了,也没什么表情甚至都不回看耶罗米尔,所谓所不在乎地干坐着。 前面有更多人回头看了,也有更多人锁定了正确目标,不过他们不是专业的,表情没耶罗米尔那么冷峻,有好奇的观察,有礼貌的微笑,有艺术的端庄,也有些激动和喜悦。华人华侨们应该已经全体锁定作曲家了,他们应该是帮杨景行的,神情跟其他人种大不一样,那些灿烂的笑容显得多么亲切,拍手的动作多么激动,还有一道道简直诚挚的目光。 坐在作曲家前面的中年白人再度回头看,这次堆的笑容更多了,而且苦大仇深地开口感叹了:“太美了,真的太美了,我爱中国音乐!” 杨景行根本不为所动视若无睹,完全不回应别人的话,继续干坐着。 被无视的耶罗米尔猛然抬手指向作曲家方向,大声喊:“杨景行先生!” 这一声令下,什么叫威信什么叫号召力,音乐厅里的掌声几乎立刻回到最鼎盛的状态,而更能体现命令作用的则是喝彩声,各种声音发出来的各种词汇顿时响成一片几乎压住了掌声。毫无疑问自己又制造了一个新高峰,耶罗米尔都开始掩饰不住脸上得意的笑容了。 声音的骇人爆发之外还有视觉气场,那些已经坐下的听众迅速起身,作曲家前面的纷纷回头,左右的全朝中间转向。作曲家前排被无视过的白人也有机会了,站起来了居高临下地盯着杨景行孔武有力地拍手,并且不忘侧身一些以免挡住了他的前排战友,而且他还想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太美了……”纽约佬也团结,前后左右顿时一片急切的帮腔。 居然连尤老师也拍着手站起来了,还好意思腆着脸笑。幸好杨景行右边是过道,不然他就被前后左右围死了,头上挂票们也明显不会放过他的架势。而比眼前的视觉围困更让人有压力的则是声音,持续的雷鸣掌声和此起彼伏透漏着叫阵意味的喝彩越来越来势汹汹,远的近的都能借助音乐厅良好的声学效果无孔不入地传到作曲家这儿来,一波连着一波一波高过一波誓不罢休的气势。 四面楚歌了,杨景行好像怕了,他在双腿间手指交叉的双手松开了,然后扶着自己大腿,他缓缓站起来了。 第一二八四章 拱手礼 , 不把参与创作的音乐家艺术家安排在观众席最前排是有道理的,只有深入听众了才能得到最真实最及时的反馈,杨景行这一站起来就发现前面看了近两个小时的形形色色的几百个后脑勺这会都变成正脸侧脸了,他不用回头去看后面的表情就能把四五百个听后感尽收眼底,虽然通常理想状态下这些听后感现在应该是坐着的。 大部分人对杨景行是陌生的,甚至可能在今晚之前都闻所未闻,这个年轻人不像上半场的两位作曲家那样有值得尊重的广泛名气和成就,甚至看起来就不像个音乐家,可是刚刚露的一手又挺能唬人的。当指挥家一声令下,观众们转过头来看向来者不善,大部分面孔还是一探虚实的观望,甚至是严阵以待。相比之下华人同胞们要明显亲近一些,好多人在音乐会开始前就确认了目标,同样的血统面貌肯定也看得很眼熟了,所以除了热烈的鼓掌之外同胞们还纷纷拿出了热情的面孔。其实好多人在致敬指挥期间就预热练习了这种热情,现在正式派上用场了都发挥得挺灿烂,虽然也有一些人用力过猛直接就激动了,尚浦零七级的小校友好像在蹦跶。也有一些同胞还没灿烂起来,不过脸上写着的不是观望而是关切,可能是忧心接下来青年作曲家的表演达不到指挥大师的高度。 耶罗米尔显然不会善罢甘休,他继续高举着指向作曲家方向的手臂,昂首挺胸正气凛然得像个带着必胜把握挥军进攻的将军。而指挥的手势对乐手而言当然有如军令,耶罗米尔身后五六十位演奏家早就行动起来了,也都看向作曲家那边敲琴的敲琴鼓掌的鼓掌没个个斗志昂扬,十六位民乐演奏家也一脸热烈让人怀疑是不是变节了。 被逼冒头的作曲家在穿着气质方面似乎还略显出众,但也不存在压倒性优势,同一排的听众里就有看着比他高的。肯定都确定目标了吧,有的放矢了,团结就是力量,很多人很快把巴掌拍得更凌厉了,那些喜欢叫嚷的也大多调整枪口从观众席的各个角落朝作曲家这个点更密集地开火。音乐厅里持续了这么久的单调浪涛似乎有了滚流拍打的感觉,气势汹汹得更生动了。 被全场针对的作曲家肯定有点压力,杨景行站直之后的表情就没那么闲散了,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而开始显露出认真,他甚至及时地抬起肘臂跟大家一起拍手,动作频率也不敢太怠慢。 作曲家屈服了,至少不再旁若无人,团结一心的听众们立刻默契乘胜追击,潮水声再度攀升一截,好多的观望和严肃也开始向示好和满意转变。 真是人在屋檐下,陪着观众拍手的杨景行又开始陪笑了,还笑得挺友好,进而还把双手朝舞台伸长举高,看样子是用掌声向耶罗米尔服软了。 耶罗米尔的神情更不得了了,一双眼睛望到天上去了,只见他缓缓放下了发动进攻的右臂,可左手却用虎口夹着指挥棒迎了上去,他也开始拍手。 一部分观众们瞄向舞台关注事态发展,结果发现指挥家居然在拍手。耶罗米尔亲自上前线,多么难得,他忠实的追随者们飞速瞄准作曲家继续猛烈进攻。 杨景行也继续对台上鼓掌,不过他的气势真差了点,别说随便挑一个小兵都明显比他更具有战斗意志,连耶罗米尔的表情也比他更为坚定。耶罗米尔的老脸上看得到信念,而杨景行这年纪轻轻的大约是在客气。 观众们继续踊跃着,没有出现多少体力不支的情况,虽然一些人又开始交头接耳但也没耽误鼓掌,那些能嚷嚷的也继续发挥自己长处。前排有些观众好像还准备长期战斗,干脆就转过腿脚面朝作曲家站着拍手。 “好!”又是那个华人华侨们大概已经熟悉了的声音再度带头,而这个声音好像真的建立起一些号召力了,立刻引过来一串叫好声。虽然这些叫好声很快被淹没在浪涛里,但是看同胞们的神情,他们肯定都清楚地听到了。 杨景行又有动作了,他拍着手朝左转动上半身,目光经过左前的一群同胞稍作停留,后再移到挂票上的唐青和他的朋友,微微点头致意。同胞好像也发现了,好几个人挥手或者用力点头回应,那个一直凝重着的穿着略显落伍的中年华人妇女笑起来其实也好灿烂。 杨景行又逆时针转小半圈,看去浦音校友那边,还笑得同学意气了一些。虽然视线会受一些影响,但浦音的校友们还会热情回应的,而且大部分校友似乎受了气氛感染,挥手鼓掌的动作或者微笑欢笑表情都散发艺术气质了。莫媞媞最熟练,神情简直像是颁奖晚会上台下被给了特写的获奖嘉宾的至亲挚友。 同学没给自己发挥空间,杨景行再转动一些,这一次要兼顾的就多了,联谊会上的那些人,浦海民族乐团的行政团队,分散的浦音校友、更分散的茱莉亚同行……不知道为什么后排的同胞明显比前排的要热情得多,简直都把双手舞动了,连文付江都一脸堆笑地跟美籍华人看齐了。 杨景行也是膨胀了,都不回应文团长的挥手,继续转。简直有点像演唱会的样子,作曲家视线所到之处的听众会变得更热烈,尤其是同胞们越来越放得开,热情挥手大声叫好或者举高双手鼓掌,人数不多却抢戏了。 杨景行转满一圈了,又朝向舞台了,他没忘记再度朝舞台鼓掌,并且抬手一指想对耶罗米尔倒打一耙,然后才坐下。别说还真有点效果,好多听众又冲舞台去了。 耶罗米尔再度站立好,笑得挺灿烂。 作曲家的确坐下了,而且都没拍手又恢复到了干坐着的状态。挺没意思的,杨景行这站起来的时间才半分钟不到,比起指挥家丰满充足的表演简直不值一提,正在越来越给面子明显还有大把潜力的华人华侨们简直有些不明所以悻悻失望,分明还有很大空间发挥的呀。 不光同胞们,似乎很多听众都被作曲家搞了个措手不及,导致那些本处在上升过程中的欣悦赞叹满足的神情却要仓促收尾,还站着的人连忙陆续入座,掌声也以一种跟前情不搭配的趋势迅速消减,喝彩声几乎是断崖式下跌。可是总不能都像作曲家一样干坐着呀,于是音乐厅里嗡嗡的说话声迅速抬头,眼看马上就要占据主导地位。 耶罗米尔不愧老油条,看风头不对立刻一甩棍子转身大踏步下台而去,那么地果断决绝简直意气风发。 这下好,群龙无首了,这些听众简直像尚浦在高一高二会开设的阅读课上的学生,只要老师一走,除了陶萌这种装腔作势的会有几个人对那些经济科学政治读物有兴趣啊,开茶话会可有意思得多,美其名曰讨论让班长也没话可说。不光听众,台上的乐团也开始有些嘀嘀咕咕小动作。 都清楚程序,知道茶话会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气氛非常快地热烈起来,两千人呀,比尚浦高中全校集合还多出近一倍,而且这音乐厅的回响效果可比尚浦的礼堂好多了。可能是因为刚刚太过分地给音乐家热情了,现在观众们对自己也异常慷慨,音乐厅里已经不是嗡嗡声了,分明闷雷滚滚。掌声早就消失殆尽,尽管还有少数顽固分子在继续拍手的动作,但估计他们自己也听不到声音。其实真开口了的还不到一半人,大部分观众都保持了利益或者安静地坐着或者看一下别人,但是开口了的那些人是真激烈。杨景行前面这位,跟女伴面红耳赤地抒发感情到恨不得用吼的,风度全无。如果这时候有人突然走进音乐厅,他只会判断今晚的节目肯定犯众怒了。 杨景行又稍微扭头看了一眼尚浦校友们,没人关注他,显然大家在怀恋茶话会。中国人爱热闹的基因真是流淌在血液里,音乐厅里时不时有普通话粤语冲破滚雷而出,一句“在国内都是大明星”台上的民乐演奏们应该听清了,不过都挺镇定。 尤老师好像也忍不住了,朋友般地面朝着前方把脑袋朋朝杨主任这边偏到挺近,用不怕传出去的声音说:“我多么希望杨校长李教授贺副校长都能亲眼目睹这一切!”真是升官的料,声音颤抖得如假包换。 杨景行微调坐姿,顺便摸出手机偷瞄一眼,没收到啥消息电量却告急了。 喧嚣了半分多钟后,音乐厅里那些不爱热闹的好像坐不住了,也有华人开始焦急互相确认“还有没有”了。沉默的大多数逐渐地凝聚起来,掌声开始从四下死灰复燃。有急于求成的人又直接站起来鼓掌,成功地让吵闹明显消减,于是有更多人站起来。 耶罗米尔没准都在登台口等急了,照之前的盛况应该是他刚下台观众就迫不及待地再度掌声有请。 鼓掌的队伍急速壮大,很快就又把说话声压了下去,那些不得不闭嘴的人也逐渐加入鼓掌大军。华人华侨们也纷纷放下口头上的活,拍起手来也不含糊。 耶罗米尔还真能装,听众席几乎全体鼓掌好一会后他都没出现。著名指挥家就是有底气,不像有些艺术家能在一分钟的掌声里制造创造五次返场的纪录。 听众对指挥大师也够娇惯,不光越来越使劲鼓掌,还有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了,还一脸虔诚渴望。 耶罗米尔下台近一分钟后,差不多又有半数听众起立了,过程虽然久了点,但也要考虑到大家在前面消耗体力过多。耶罗米尔也没贪得无厌,再次出现在舞台上,笑吟吟走向中间。 虽然指挥家没拿指挥棒,但是观众们依然爆发出掌声和喝彩,直线上升的感觉,应该是今晚最强的一波涨势,很有气势。那些坐着的也有好些站起来,音乐厅几乎回到几分钟前的盛况。 耶罗米尔又开始表演,四下致意,不过这一次的节奏要稍快一些,感激的神色也多了一点。用了半分多钟,耶罗米尔再次致意完毕,然后故技重施抬手朝杨景行这边一指,没前一次那么不可一世。 听众们却比第一次更整齐更迅速,不用搜寻不用观望也不用试探酝酿,全体锁定目标猛烈开火,甚至是先把马力加到最大再调整方向。尤其是华人同胞们,一个个喜闻乐见喜笑颜开可开心了,似乎就等这一出了。 杨景行边拍手边站起来,不过这一次他没转圈了,向台上致敬一下后就坐下了,前后几秒钟时间。 台上耶罗米尔也扭头而去。 听众们好像发现了指挥家和作曲家的敷衍,不同民族肤色的人好像开始形成共识了,这一次掌声都没完全中断,只不过比说话声稍微弱势了一小会,而说话的声音也并没形成强大的气候更没持续多少时间,感觉上就是听众们稍微修整了一下后再次让掌声热烈整齐起来,很多人都没坐下。 耶罗米尔估计就在登台口站了一会吧,因为他在舞台上的消失时间只有半分多钟,又乐开怀地回到指挥台边,不过没什么花样玩了,几乎是重复前一次表演,不同的是最后没有再指挥大家致敬作曲家,可能是不满杨景行不够虔诚的态度。 华人华侨们对指挥家的变化显得最为敏感,他们显得有些疑惑或是遗憾,一些人观望作曲家这边是什么情况,发现杨景行在随大流拍手。 有些听众对指挥的变化就显得迟钝,也可能是已经形成惯性了,在耶罗米尔走向台边时,前排的一些人又回头再度锁定作曲家了。这些人好像也没意识到自己被惯性支配了,或者就是打定主意将错就错,都一本正经地朝作曲家鼓掌还喝彩呢。 杨景行虽然没大张旗鼓地接纳欢迎,但也没脸红婉拒。 观众席上鼓掌喝彩的人和致敬对象都问心无愧的样子,而耶罗米尔肯定又得在后台矜持一会,于是那些冲着舞台的听众也开始转向作曲家这边,闲着也是闲着,或者就当是个顺水人情。杨景行前面那位虽然懒得站起来了,但也照后转坐着边拍手边叽里呱啦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些陈词滥调的奉承吹捧话。 杨景行也真能坐得住,明明那么多人的目标是自己,他还是一副把掌声献给舞台期盼指挥再露面的样子。 人家指挥都拖着一把站了一晚上的老骨头上上下下跑好几趟了,作曲家还心安理得理所当然的样子,纽约听众显然看不下去了,更多有正义感的人也把矛头对准了杨景行这边。华人华侨现在高度关注场内局势的瞬息万变,稍微地观察犹豫后他们就都把握住了新机遇,开始更明目张胆地为作曲家鼓掌喝彩。 现如今的听众不同于巴洛克古典主义时期那些达官贵人,今天音乐厅里的两千来人没几个雍容华贵的,他们无需供养大多比他们还富裕的音乐家,也不会攀比炫耀那些艺术家是自家座上宾而且有什么作品是为自己而创作。现如今的音乐家也不用在演出后一个挨一个地去亲吻每一位贵族的手背,高雅地吟唱对捧场者的无上敬意。现代社会中听众和作曲家之间大概是真的疏远了,即便是莫里茨这种首屈一指的作曲大师,在献上了那么充满诚意的作品后也没得到一句我爱你,还不如三线歌手。更别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杨景行,不光人没见过,作品更叫人陌生,何况这家伙的样子看上去也没什么亲和力,作为初来乍到的新人都不知道表现些出些荣幸和惶恐。 听众们本就没有多少向作曲家隆重致敬的经验,现在又失去了耶罗米尔的统一指挥,更要面对着一个没什么来头又不懂得迎合的年轻人,真是困难重重,所以音乐厅里这时候就有点涣散了,听众们不再那么团结统一齐头并进,一部分人继续朝杨景行鼓掌,一部分人则专一地等指挥,有些人则自顾自地聊。更多的人在通观全局或者说出于不确定状态,他们好像没个主意,东张西望着机械地拍手似乎在等待发生点什么但也没明确的期待,就算真有什么意愿他们也不会当出头鸟。 作曲家后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白人情侣,通过这两位探讨琵琶和鲁特琴关系的对话可以感觉到他们至少也是新婚夫妻,男人对女人很耐心也很卖弄,在深情编述一个大概跟查理马特同时期的东方文艺故事,关于“tang dynasty”有一知半解,但说着说着又拍起手来。 那些一开始就站着朝作曲家高调开火的观众似乎骑虎难下就干脆就一条路走到黑,尽管又小半分钟过去了作曲家还是不痛不痒,但他们依然毫不妥协地继续拍手,没人灰溜溜放弃。主要也是因为那些一开始就做出选择的人中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演奏家学者或者教授这些都是要面子的。而纽约佬似乎也挺团结,陆续有人加入了不妥协的行列,并逐渐形成趋势。 杨景行似乎并没察觉到掌声又逐渐成可观规模了,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看向或者转向他这边,年轻的作曲家继续关注着舞台,虽然很对同道中人都调转矛头对向他了。一些讲义气的华人华侨开始尝试提醒作曲家看清形势,但是他们夸张的拍手挥手动作或者是大声叫好全肉包子打狗了,还搭进去好多灿烂表情。 这作曲家真是不长记性不知好歹,几分钟前他不是没领教到音乐厅里掌声雷喝彩翻腾是什么阵势,现在除了指挥家没在台上观众席并没少一只手一张嘴,黄毛小儿又敢目中无人了。也不用谁吆喝动员,越来越多的听众团结起来了要给作曲家点颜色看看。甚至连台上乐手们,包括首席威尔逊也开始堂而皇之地支持甚至鼓动观众,多半是因为之前响起的几声的“安可”这回又平息消失了,转移矛盾是个好方法。 经过本场音乐会的高强度磨合训练,听众群体还是形成了一些凝聚力的,只见越来越多的人把注意力放在作曲家这边,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艺术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正视问题,趋势很快变成了大流,大流很快凝聚成绝对主流。尤老师是真没骨气,看见情况不对他又边拍手边离开椅子,甚至跟杨主任拉开了点距离。 并没看到什么契机或者节点,似乎是事先约好了或者是真的有什么默契,本来人各有志的听众突然都动起来了,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达成了共同目标,并且非常顺利地实现了,也只有几秒钟时间,音乐厅里再次全体起立了,舞台上也有好多人趁机活动腿脚。 毕竟没有统一指挥,观众们的这一次的起立鼓掌缺少耶罗米尔一声令下后那种强烈的执行力战斗力表现,但是自发自愿的好处也很快就展现出来了,很多人要比执行指挥家的命令时更积极,甚至表现出了更强的进取心好胜心。而且比起执行命令时趋同的方式方法,现在的听众们似乎更具有主观能动性,观众席上不再是普遍的肃穆和机械的掌声,大家的表情更丰富了,甚至是感情更浓烈了。或许是因为之前大家是为了指挥家一起鼓掌,而这一次是为了彼此一起鼓掌。 不知道耶罗米尔是会有意见还是会觉得欣慰,在他离开了一分钟后,音乐厅里的掌声又达到了他亲自指挥监督下的鼎盛效果,甚至现在的掌声还显得更加厚实丰满,喝彩声也更为稳重真挚。叫好的同胞不再那么刻意大声,甚至有些听众的bravo只默默念叨。 总体来看第二次全体起立鼓掌的听众们似乎要比第一次时平实一些,是冷静下来了还是沉淀下来了。可是平实并不等于好说话了,观众们并没给予作曲家宽容大度的神色,他们普遍地认真严肃着,也没有收手的迹象,让那种厚重而不嘈杂的掌声持续保持。 形势似乎不对,本来以为是闹一下吵一下吓一下给作曲家个教训就行了,但是现在两千来人不怎么闹也不怎么吵,好像要动真格的,简直有种无形的压力。 华人华侨们可能也感受到了那种压力,他们的笑容逐渐收敛甚至严正起来。那些关注着作曲家的目光变得更关切了,像是担忧作曲家该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杨景行好像也不是什么真硬汉,他并没能抗住整个音乐厅里的压力多久,半分钟前还目中无人的作曲家又一次站了起来,而且站得端正。更全面地看了一下场内局面后,杨景行提起手来,不过不是鼓掌,而是冲前面行了一个拱手礼,脸上看似真诚。为了保险吧,杨景行又照后转,再对自己后排的观众们行一个拱手礼。 毕竟是同胞嘛,本来就显得有点过意不去的华人华侨们纷纷回应,有好几个还跟作曲家回礼呢,虽然有人的手势都不对但看表情是跟给面子的。 作曲家前后各一个拱手礼让那些纽约佬瞪了大眼睛看,可能有人在武侠电影里看到过类似的动作知道是表达礼貌,这些人就显得挺满意,满意得笑了。不过更多的人似乎搞不清作曲家的具体意思,于是掌声变得更热烈又有人开始呱呱叫嚣,也是一种本能的自我防御机制吧。 杨景行应该也知道这不是行拱手礼的场合,于是他又拍手,并且很心急地就要把听众们明显还没释放彻底的情绪朝舞台上引导。舞台上可有几十号人,都不是好惹的多年老江湖,纷纷动手让听众千万别上作曲家的当。 干不过舞台上那一群,杨景行又坐下了,看样子应该得到了一点教训,至少脸上保留了一些对事态严重性的认知,不再那么无所谓。 对方可是惯犯,听众们当然要多观察一段时间,并且在观察的过程保持压力。在感觉作曲家的表现还算合格后,一些听众开始逐渐减轻压力,甚至放宽了监督。 尤老师属于停手最快的那一批,也是率先坐下,然后做出大松一口气的样子显得还是站在杨主任这边的:“天才不容置疑!” 杨主任似乎不想搭理墙头草。 尤老师自顾自笑一下,再小声点欢喜:“李教授肯定很高兴,所有的民乐人。” 哎,很有效果呢,监督作曲家的人越来越少了,大部分听众都冲着舞台去了。杨景行也啪啪鼓起掌,显得更听众们一条心。尤老师也赶忙拍手,恢复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成果推广负责人该有的样子。 第一二八五章 我的祖国 出了口恶气后,听众们的情绪得到舒缓,掌声不再盛气凌人表情也舒缓了许多,音乐厅里的氛围从激烈强硬可喜地向亲切热忱转变。不过热情当然是献给指挥家的,可不能让作曲家沾光,观众席上的注意力迅速地朝舞台转移。华人华侨们也得在大趋势之中尽快跟其他人同步,虽然用眼神表情向作曲家传达信息的效率不高导致明显还没完成交接,但继续下去肯定会暴露。 可能是怕听众们真的失去耐心,耶罗米尔没再过于矜持高傲,在前后面作曲家坐下的十几秒钟之后,著名指挥家就从后面出来接力了,神态可比作曲家好多了,真是和善可亲笑容可掬。 感觉是在跟艺术家的斗智斗勇之中再一次取得了胜利,观众席上的欢庆氛围更明显了。 耶罗米尔再次向献给自己罕见礼遇的观众致意,几乎是第一次谢幕那样的讲究庄重,只是这一次的表情要灿烂得多,但是本该掌控一切的大指挥家又会在开怀的笑容中插播一些动容或者凝重,用那种近似娱乐明星的作态显示出他也对仪式进行了不计成本的升级。 音乐厅没人敢不配合指挥家的表演,演技都堪称走心。 耶罗米尔还是义气的,自己升级完毕之后就转身走向首席威尔逊,再次亲切友好地伸出右手要传递分享升级成果。 向来力求显得跟耶罗米尔平起平坐的威尔逊是真没思想准备,指挥家的手都伸到眼前了,首席似乎还不确定对方的意图。威尔逊停下动作前的最后一次拍手显得格外使劲,然后简直是仓促站起来曲臂把手收到自己肚子前才能接住指挥家的分享,首席在气势上明显落了下风。 听众们立刻向指挥家的慷慨致以崇高敬意。 接下来的一幕又有点尴尬,耶罗米尔再次走向中间谱台,琵琶首席王亚明当然用比前一次更灿烂荣幸地视线迎接,可耶罗米尔的目标却是二胡演奏家。握住首席二胡的手之后,额罗米尔先再向前凑近些交待了点什么,首席二胡也得体点头回应了几个口型。 纽约听众的掌声再次因指挥家对女性的尊重而热烈。 耶罗米尔又走到舞台前,上身一提深吸气,做出张嘴有话要说的样子。 观众们很配合,各种噪音急速消减,留下几声不识趣的喝彩在音乐厅里回荡。 耶罗米尔再提一口气,终于喊了出来:“美好的夜晚。” 最躁动的那一批听众们短暂鼓掌喝彩回应。 耶罗米尔继续感叹:“精彩的夜晚,谢谢戈特先生给我们的惊喜,你从来不让欣赏你的人失望。” 戈特向又一次对自己表示欣赏的人献上敬意。 耶罗米尔又深情而灿烂地看向作曲大师:“莫里茨我的老朋友,你一直坚守最美好的事物和时光并赋予他们新意,今晚我们又一次欣赏到你的杰出才能,如此美妙,谢谢你。” 喜欢莫里茨的听众明显更多一些或者是更有热情,连华人华侨们也好普遍热烈,即便有些同胞又在偷瞄杨景行这边但并不影响鼓掌。 耶罗米尔给了老朋友足够的时间,等掌声消减得差不多了后才继续感言:“谢谢所有人来到这里,纽约爱乐可敬的听众,托雷斯太太和她的家人朋友……谢谢乐团每一位成员,谢谢这些来自浦海的了不起的演奏家,今晚属于这里的每一个人!” 听众们似乎没介意指挥家娱乐化的感言,还纷纷做出一副深有感触的庄重样子。不过有好些华人同胞开始显得不解不安,看向杨景行这边的眼神似乎需要一个解释,在最后总结中被指挥家忽略会害得大家多没面子! 耶罗米尔还没完呢,而且更加激昂高亢了:“发生了很多事,这些事情将让我们更多更好地证明并实现音乐的价值和意义!我从事的是一项伟大悠久的艺术,我应该保持谦逊,但是在这个将被铭记的夜晚,我要荣幸地跟所有人分享我的自满,我的自豪,我的荣耀!”指挥家真的膨胀了,胸围骤增把脑袋顶得双眼望天。 可是物以类聚,一通不要脸的自吹自擂对纽约佬而言简直是打鸡血,音乐厅再次掌声雷动。连华人华侨们也吃那一套,不少面孔都兴奋起来了,面子已经不重要了,况且杨景行自也热烈为指挥家捧场显得没根本意识到被遗漏。 换着花样又一次把令同行羡慕的爱戴骗到手,耶罗米尔似乎终于要满足了,他在巡视观众席的过程中慢慢放下了脸上的鼓吹怂恿,当不经意把视线落在下半场作曲家那边后就显得更多少啥豪情壮志了,甚至淡然起来。 很可能又有事情要发生,听众们赶忙集中注意力,音乐厅里快速安静到准备迎接开场曲的程度,大家凝神屏气盯着舞台,也有不少好事的用几乎挑衅的目光看向作曲家。 看着对手酝酿积蓄了一会后,耶罗米尔在全场安静中不用大么大声了,而且用正常音量还显得更稳重更有底气:“在这个特殊的将被记载的夜晚,对我而言更加重要的发生是,我对音乐有了更高的敬畏,我将更虔诚更谦虚地服务这项艺术。” 听起来好像是严肃话题,面对指挥家虔诚的停顿,观众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响应为好,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的掌声没能成功响起来。 停顿之后,耶罗米尔几乎自言自语了:“《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这个世界的又一个幸运。” 指挥家一点激情都没有的样子,好像都不想别人听到他的话,听众们也准确把握指挥意图,继续安静着。 耶罗米尔显然很满意,稍作沉默后就再度高兴高亢了起来:“谢谢,谢谢!接下来将由浦海的演奏家展现他们的专业,我充满了期待。” 难得指挥家今晚呱呱说了这么多,听众们再次拿出热情来。耶罗米尔却像是真的没什么留恋了,他回头就招呼乐团起身向观众致意,看样子是要带团退场了。是不是因为之前没有人叫安可而生气了 ?听众们连忙拿出了更高的热情来,呼唤安可的声音也再次踊跃冒头。 耶罗米尔却一点不讲情面,不等乐团致意完毕他就先朝舞台边上走去了,动作快的乐手们已经跟上了。 乐团不像是演戏呀,返场肯定没希望了,但是听众们也没特别失望,因为台上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向舞台下致意后又坐下了,说明还是有餐后甜点的。 然而掌声并没马上停下,听众们可能是要弥补一下。今晚观众席的表演也是罕见的精彩纷呈,只是大家有点忘乎所以导致了百密一疏,音乐厅里没有应景地出现全体高呼安可的局面,平常情况下这种情况对指挥和乐团简直是耻辱呀。主场观众们的致歉也很有诚意,掌声持续热烈但没人叫返场了。 台上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当然知道哪些掌声不是给自己的,他们就自顾自地作准备,认真翻一下乐谱或者一本正经地互相沟通两句,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掌声持续了好一会,并没见纽爱有人出来表示一下,挺没面子的,于是观众席上越来越多的人又视线锁定了罪魁祸首杨景行。当然得算在他头上,如果不是他不守规矩大家早就按流程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了。 中国有句老话叫事不过三,杨景行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不管别人怎么暗示明示,不管那些针对他的是和颜悦色还是正颜厉色,他都抗住了,何况这一次对方的声势还没前两次整齐。看得出来不少华人同胞还是欣慰甚至高兴的,没有掉面子。 四面八方陆陆续续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后,听众们放弃了对作曲家的针对,还不如好好把掌声献给舞台呢。可舞台上也没人搭理呀,掌声就逐渐消减。民乐演奏家们也准备好了开始看着观众席,让还是懂点礼数的听众们更快地地安静下来。 音乐厅里只有零星的巴掌声后,台上最年轻的琵琶女演奏家笑吟吟站了起来,稍微离开座位一点后响亮发声:“ladies and gentlemen,good evening,we are very happy……” 民族乐团请的那次帮忙接待尤金的专业翻译一起创作的致辞,三十岁不到的琵琶女演奏家也刻苦地把发音练习得还过得去,只是听起来依然有明显的晚会味道。问好之后,女演奏本来有点紧绷的声线逐渐放松越来越流利,有点自吹嫌疑地说这次来到纽约跟大家见面的只是几百种中国民族传统乐器中的其中四种。纽约是个美丽的城市,说着不同语言的友好善良的人们在这里相聚,我们很想向所有人表达诚挚谢意,可我连英语也说不好,不过没关系,还有音乐可以说话。 首先向大家介绍中国杜西莫琴,我们称之为“扬琴”,在中国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发展历史了,它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呢? 听众们还是比较给面子的,保持了安静洗耳恭听的样子,掌声寥寥可能是因为大多人不懂台上的暗示。首席扬琴已经操起琴竹进入状态,多年的行业传承和职业习惯把架势做得很足,又给了听众支好耳朵的时间。 扬琴音符响起,开门见山地确定了风格。纽约听众也还行,感觉普遍都听明白了,还纷纷表示一下。不过印度裔的听众好像没几个,或者是他们不爱闹腾,所以没有很显著的反响出现。那位坐包厢的看起来挺富有的印度人种特征男人放下了一贯的淡然微笑起来,再加上他女伴的略夸张反应,应该是有所触及的。 扬琴独奏虽然才一分钟多点,但作曲家把滋味弄得挺足,也算有始有终,所以当台上演奏完毕,演奏家放下琴竹,然后主持人又站起来,听众就反应过来了,很给面子地把掌声响起来了,包厢里那位也点头似乎认同了。掌声持续十来秒呢,对于一分钟的曲子而言也算是很慷慨了。华人同胞们看上去挺满意,面子还保得住。 扬琴首席笑得挺开心,主持人就更灿烂,灿烂得好像忘词,想了一下才记起来要先恭维一下印度音乐之后再介绍三弦。 三弦和日本三味线的渊源不用文字介绍,眼睛就看得出来,耳朵更听得出来。台上三弦首席才铿锵弹响第一个音,观众席里的日本血统几乎就一目了然了,那些反应比华人还明显,虽然他们并没惊扰别人。 三弦独奏还不到一分钟,但得到掌声还更密集一些,可能是因为东亚面孔比较多,而且华人们又放开手脚了。 接下来的是二胡,演奏家用独特技巧把那种强烈而热情的拉美风格表现得比照谱演奏更浓郁,所以台上还没结束台下就反响热烈了,连那些年纪不小的人似乎也要放开手脚舞上一曲。掌声又创独奏的新高,主持人都开始即兴加台词了,文付江早已经放下领导的严肃。 琵琶独奏和前三首不太一样,阿拉伯风格凸显得不慌不忙,显得稳中求胜。听众席上虽然没见着几个最直接的受众,但是各民族人们似乎都挺喜欢的,纷纷点头称道。 主持人越来越能即兴了,计划之外地盛赞纽约听众的热情之后才开始计划内的台词:“……将由我们一起合奏一首曲子,谢谢。” 观众们已经学会掌声欢迎了。 主持人却没坐下,等掌声过去之后她偶然陪着笑,再开口就是字正腔圆底气十足的普通话了:“这首曲子叫《我的祖国》,献给大家,谢谢亲人们!” 听不懂普通话的大多数人好像不惊讶也没介意,而听到母语的那些人却像是被搞了突然袭击,好多人愣住了,还有的茫然,有的惊讶,就是没见几个惊喜。 台上的同伴们等主持人端庄入座抱起琵琶,大家还眼神交流一下,然后由琵琶首席开始前奏。 琵琶的第一个乐句演奏完,观众席上的那些茫然就都消失了,好多人似乎对旋律有点印象能想起些什么,他们开始翘首等待这下一句旋律帮助他们回忆起更多。 首席琵琶独奏了主题之后,另一把琵琶和两把扬琴两把二胡一起加入,对主题的气魄进行铿锵的确定和强调。 好多华人又怔住了,刚刚想起的那点什么似乎又都空白了。 作曲家在改编《我的祖国》这首曲子时是绝不敢马虎敷衍的,而台上十六位演奏也聚精会神,连还没动手的人似乎也比演奏《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时还更投入更动情。 把主题高度确定之后,乐曲像是倒叙一样开始了前奏,由扬琴和琵琶相互呼应着先是娓娓道来,然后三弦由点缀装饰逐渐到激荡起涟漪甚至是波澜。 毕竟合奏嘛,纽约的观众们是要比听独奏时要更投入一些,对新鲜音色的感受也更多一些,好奇心似乎得到更多的满足。不过《我的祖国》对大多数华人而言肯定是没啥新鲜感也满足不了猎奇心理的,随着乐曲的情绪越来越强烈,之前还各种看稀奇凑热闹瞎起哄的同胞们这会都安静了,他们的脸上再看不到那些兴奋或者窃喜,他们也不再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交头接耳,他们就像变了个人,变得那么深沉或者肃然又或伤感,不管是年轻张扬的尚浦校友还是老成持重的浦音校友又或者法拉盛的生意人。 台上出来没几天甚至还在被时差折磨的演奏家们似乎也想念祖国了,动作表情都是思念。别说台上了,连尤老师也是一脸庄重目不斜视。 观众席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专注于音乐,有些民族的听众就还有闲心注意到身边中国人的惊人变化,这种变化似乎比音乐跟吸引,他们还会留心观察。 乐曲行进得比较快,好像没过多大会不知不觉就已经是十六个演奏家全奏了,火力全开的感觉,二胡厚重沧桑,三弦铿锵激昂,琵琶风卷残云,扬琴行云流水,四声部一起颂唱那些已经被回忆起来的旋律的最高潮。 音乐厅里已经多少人热泪盈眶潸然泪下,而且那么光明正大不躲不藏。 又像是猛然之间,音乐已经停止,掌声响起来。这一次最先站起来的是个中年华人男子,但他却低着头羞于见人的样子,而且举在脸前的拍手频率也太低了,两秒钟没一下。有同胞立刻起身做正确示范,拍手频率竭尽全力地高。许多同胞边鼓掌边焦急着不舍着,这什么破改编有没有两分钟呀?太不尊重原作了吧。 几声“好”之后,没有什么互相观望或者彼此怂恿,华人几乎全体起立了。其他民族好像意识到没自己什么事,他们只是鼓掌,陪着中华民族站起来的是少数。 有同胞边抹着眼泪边回头看看,还好,杨景行这次自觉,已经站起来鼓掌了。 民乐独享时间啊,台上的十六位演奏家稳着了,坐着接受掌声好一会后才互相致意,一起齐声,鞠躬感谢。 支持人离开座位向前一些,已经非常嘹亮了:“thank you,newyork……” 观众们热烈响应。 英语感谢晚安道别台词说完后,主持人又站了一下,再母语呐喊:“谢谢!再见!” 华人们挥手,用力挥手,像在车站机场的样子,有喊再见和谢谢的,居然还有问候祖国好的。 演奏家相邀着走到舞台前沿,站整齐后再次深鞠躬,主持人都泪眼婆娑了,但还是得转身下台,不能显得那么没见识。 第一二八六章 很顺利 舞台上已经人去椅空,可大部分听众似乎依然对返场抱有热切期望,掌声欢呼都未见松懈,甚至隐隐有加码的态势。尤其是华人群体,好些同胞这时候简直高调起来了,身边别的人种坐下了他们还继续站着,也没在意自己的巴掌拍得比别人张扬。 可是观众的坚持并没得到回应,近一分钟后,舞台上的灯光还很不给面子地陡然暗淡了大半。 听众席上一片失落叹息夹杂着抱怨,不过像政客太太或者知名乐评人这种就没耐心陪着普通听众继续闹事了,他们陆续起身又互相致意,让有着显著阶层特征的礼仪和笑容更加引人注目。 杨景行也准备离开的也样子,不过他没接受过什么资助,所以不用像今晚的另外两位作曲家那样向政客或者商人行注目礼,不过对于同胞他也不敢怠慢,有四下的挥手或者问候回以民族味的微笑。 除非耶罗米尔再次登台,不然散场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音乐厅里逐渐闹哄哄不再那么礼节素养。 “杨景行再见。”同胞连名字都喊出来了,还挺亲热,虽然没打过照面。 杨景行准确辨别方向并回以微笑,还点头。 听众们虽然闹了点但秩序还是很好的,想先走一步的和还没动身都一点不着急,尚浦校友们朝杨景行靠近的过程中也没影响到别人,不过四班男生的一声“四零二”叫得不算客气。 正在跟楼上挥手的杨景行连忙把注意力投到校友那边去,还陪笑得更灿烂生怕当了过街老师,不过在这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四零二的恶名。 移动比较困难喊话也不太好,校友们的样子有些焦急,曹绫蓝朝杨景行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杨景行挥手拜拜,口型说谢谢。 曹绫蓝干脆喊:“等你电话!” 杨景行陪笑犹豫,他已经跟同学们说得很清楚甚至是强调过了,今晚或者明天都没时间了。 莫媞媞怕四零二没听清楚,用力挥手:“等你!”其他的校友朋友们也看似一脸真诚欢迎地盯着四零二。 杨景行点头,回以电话手势。 校友们还笑得挺开心,几个人继续朝四零二挥手,不过拱手礼就明显是嘲笑了。零七级的还真是不成熟,跳着脚喊学长学长。 还有后续活动的这些人的当然走侧面出口,杨景行和尤老师很快拐了出来,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快,维诺妮卡是职责所在,而要从楼上下来的通杀教授好像也已经等候多时。毕竟是通杀教授,泛泛之交风轻云淡地伸手:“恭喜。” 杨景行也没啥大热情:“谢谢。” 通杀教授收回手插进裤兜随口一说:“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 杨景行不经意一问:“你指哪方面?” “所有的。”通杀教授好像也不太在意,眼睛一转话题一转:“听上去可能有点怪,不过我知道你在浦海音乐学院担任了某种教师职位,据说像个教授,我是说如果茱莉亚也有这样的位置,你会有兴趣吗?” 杨景行就等着对面说完呢,他好摇头好笑:“听上去很好,不过我短期内并没有……” 通杀不听完就十分通情达理地点头了:“我明白,我只是觉得那会很有趣很有创造力……” 通杀其实是个言简意赅的人,但是今天有点失去水准,在他还没表达清楚自己的具体意思时,耶米玛又带着一群人风度翩翩器宇轩昂地过来了。 杨景行得热情迎接两步,讨好在浦音八十周年校庆时见过面的曼哈顿音乐学院的院长和夫人:“兰德尔先生见到你真高兴,希望你有个美好的夜晚兰德尔太太。” 丈夫还在进一步灿烂表情,院长夫人就控制不住了:“真是个奇迹般的夜晚,我看到了一个奇迹,比两年前在浦海见到那个无与伦比高贵光辉的钢琴家时更让我惊叹,我不敢相信是你又一次打破了我对音乐最崇高的盼望。谢谢你,非常感谢!” 杨景行呵呵:“我的荣幸。” “对真正的钟爱者而言天才显而易见只是机会难得。”耶米玛灿烂地抓住机会:“请容我介绍,布克斯鲍姆教授,罗彻斯特大学伊士曼学院……” 杨景行不怠慢:“跟高兴认识你教授,我读过《穆索尔斯基与俄罗斯传统》和《裂痕的产生》,令我印象深刻。” 对方立刻学术起来:“关于《裂痕的产生》,如我刚才所见,我可能遗漏了一些本该探讨的重要部分。” 杨景行挺热情:“如果教授喜欢,中国音乐是一座宝藏,我们非常欢迎你。” 可不能让搞学术的人开始那些无休止的自说自话,耶米玛得见缝插针继续介绍:“我相信莫雷诺先生早已经发现了宝藏的踪影,他去过中国好些次。” 莫雷诺是知名的音乐剧剧作家,勉强算是个东亚文化粉丝,尽管他数年前用脱胎于《女驸马》的剧让一群西方演员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用美声歌唱所谓东方诗篇的所作所为在百老汇以惨败收场,但杨主任还是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耶米玛接着又介绍了一个大概是音乐学者的中年白种男人,只听一遍就能从全方位地高度评价第二交响曲的艺术价值了。还有一个说自己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女性演奏家经纪人,并不是来签杨景行的,只是为了满足听了传说后的强烈好奇心。还有个一身晚礼服的钢琴品牌高管,别看是个生意人,给人戴起高帽子来并不输给杨景行的同行。 听口气都不是什么小人物,但杨景行这会也只能各自客气几句,尽量不得罪人。 通杀教授就个性了,发现自己说不上话后就直接告辞。文化差异,其他人并不挽留通杀,连耶米玛也不跟同事多说句客气话。 虽然再没人主动提供职位或者资助,但是耶米玛这群人的吹捧功夫可是通杀望尘莫及的,院长太太千般不舍地要从高贵钢琴家的粉丝转岗为梦幻作曲家的乐迷。感觉把作曲家吹晕了之后就趁热打铁各种邀请,恨不得马上就出具书面形式,还真透着一片繁荣发达气象。 杨景行依然很荣幸,但是眼下做不出什么决定,而且还有更多的人等着他去道谢。 也是文化差异,这些热情的人并不跟着杨景行去凑热闹庆功,隆重道别又相信很快会再见。 几个人要加快步伐赶去后台,但尤老师还是跟杨主任感叹:“美国的确吸纳人才。” 杨主任关心同事的样子:“饿不饿?” “不饿。”尤老师精神抖擞,又会意:“我去问问文团长他们怎么安排一下。” 杨主任没那意思:“你不饿就算了,我自己去找点吃的。” 尤老师又觉得:“估计忙完也想吃点。” 时间似乎很紧张,杨景行这就要跟在旁边陪着笑脸干站了那么久的乐政道别:“维诺妮卡,谢谢这两天你所做的一切。” 维诺妮卡隆重:“这是我的荣幸,杨先生,你是我在这八年工作中见过的最了不起最激动人心的音乐家,而且你是一个非常友好礼貌的人,特别是对我们,你记得格瑞斯吗?” “当然。”杨景行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提供很多帮助,我希望能当面说谢谢。” 维诺妮卡惊喜:“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对她而言你就是传奇,你知道她曾经梦想成为钢琴家?” “希望她依然能从中得到快乐。” 杨景行点着头又对这边的尤老师说:“今天尽量早点休息。” 尤老师也就三十出头,对自己体能很有信心。 杨景行摸出电话来给女朋友发了条信息:很顺利,老婆等我电话。 走到后台入口前,维诺妮卡赶前了两步后一个向左转站端正,满脸笑容变成门迎了:“祝你一切顺利,先生。” 这是要上战场吗?杨景行迈步走进门,发现并没什么骇人场景,还没换衣服的乐手们三五成群的中西融洽友好交谈,乐务还有事情要做但也风度翩翩,再加上有政客太太之类的存在,这后台倒像是什么高雅上流聚会。 当上流人士也是要技术和天赋的,陪在母亲身边灿烂而尊重地看着莫里茨在说什么的政客女儿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留意几乎在余光范围之外的门口的,她在作曲家还有一只脚在门外时就做出反应了,高度技巧地喊话:“他在那儿,他来了!” 这好几十号人没有惊讶没有迟钝,也不需要试探观望,似乎都被那声音中的技巧瞬间感染了,一张张脸上纷纷浮现出跟喊话者同样的表情。说什么音乐语言,古往今来有哪个演奏家能有这种功力? 没要人指挥,跟表情很般配的掌声响了起来,不仅般配还互相促进呢。 杨景行向所有人点头微笑致意,但是朝那群最上流人士走去的大步子充分说明他的势利眼。 全是势利眼,看见指挥和作曲家握手,刚从舞台上下来的人都变成观众的模样,那一片的欣赏欣悦神情,连来自浦海的民乐演奏家们好像都有点不适应。 跟耶罗米尔对了两句词后杨景行再向莫里茨致敬,对方演技也不错。政客太太对演戏很有热情,所以有点用力过猛。威尔逊也算个主演,戏也好,主动进画不麻烦主角走位。 杨景行显然喜欢走位,走动之中能听到多少没有底线让人脸红的奉承话呀。四位民乐首席真是分散的恰到好处,几乎让作曲家的路径把整个后台都辐射了,而且民乐前辈们也熟练地配合主角走完了戏。 不过像格瑞斯这种小配角就挺不上道的,站在最边上眼睁睁看着主角朝她走去却拿不出半点反应,在主角主动伸手而且观众也明显掌声加油后,她的表现还是明显的不自然让人出戏,论长相也当不上花瓶呀。 龙套们反而训练有素都跟上了主角的节奏,等主角握完手大家的掌声也恰到好处地停了,全场安静都看着主角。 杨景行显然没上流的天赋和经验,还要转半圈环顾了一整圈后才开口:“谢谢,精彩的音乐会,非凡的耶罗米尔先生,了不起的纽约爱乐,了不起的演奏家,谢谢每个人,晚安。” 观众再度鼓掌。 好,仪式完成,上流人士互邀着移步贵宾休息厅,把杨景行也带上了。 在跟上流人士的夸夸其谈中,杨景行先收到曹绫蓝的短信:我们老地方,不着急。 政客子女对东方神秘国度的离奇想象实在是让人担忧他们会很快家道中落,杨景行衷心建议他们有机会去亲眼看看的时候又收到尤老师的短信:大家都在等。 只用了五分钟,杨景行来到艺术中心的小广场上,快十一点了,虽然周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但是气温估计已经接近零度,还在结伴拍照留念的中年华人妇女们等闪光灯过后嬉笑蜂拥着去把外套穿上。可苦了民乐演奏家们,得原地不动灿烂陪笑等待下一个快门或者下一批人。 附近人已经不多了,大概四五十号华人就已经是优势群体。女记者眼力也好,简直是抢占头条一般朝作曲家冲上来,非常赶时间的表情和语气:“恭喜你,太精彩了,太精彩了!你有想到会自己的作品会在林肯艺术中心获得这样的成功吗?对不起……” 电话里的萧舒夏也着急了:“谁?谁说话?你敢不说!” 杨景行给自己长脸:“这边的朋友,先不说了等会再打……” “不行!”萧舒夏怒吼:“你别挂电话,你让我听你们说什么!照片没有录像没有你还有什么?信不信我收拾你?” 杨景行嘿:“什么都没有就给我留点面子。” “你还要面子?你有什么面子?”萧舒夏说着又好言轻声利诱起来:“不挂电话也没人知道,回来给你买跑车,你先在美国看好,说话算话。” 杨程义还是敢于反抗一下的:“跑车?我跑还是它跑?” 杨景行再次:“挂了,拜拜。” 女记者已经调整好表情:“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杨景行呵呵不介意,但得先朝文付江那群人迎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茅老师你们还在这……” 百度搜索ூ小说௃小说网站,&#8ba9;&#4f60;&#4f53;&#9a8c;&#66f4;&#65b0;ᨬ&#65b0;ᨬ&#5feb;Ḅ&#7ae0;⁚小说,所有小说&#79d2;&#66f4;&#65b0;஺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 第一二八七章 多顺利 文付江现在带领着一支在白天联谊会的基础上组建起来的队伍,减员了不少只补充几个,不过剩下的倒显得更精兵强将一些,没那么大比例的业外人士充场面凑热闹了。 杨景行先巴结最老资格的:“对不起茅老,本应该我去拜访您,只能等您什么时候去浦海我再负荆请罪。” 可能是因为摄像机已经挤到旁边了,茅天池显得很大气:“扶持提携晚辈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不遗余力的,看到杨景行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作曲家得到西方观众的认同我非常高兴非常激动。两年前在浦海的时候我曾经跟我们著名的青年女钢琴家喻昕婷小姐说过,虽然当时她还是浦海音乐学院的一名普通学生,但是我告诉她你一定能成功,我也给她提了一些建议,当时杨景行先生也在,在浦海音乐学院八十周年校庆上,学校盛情邀请了我。我们中国人讲缘分,喻昕婷小姐已经得到纽约爱乐的充分肯定,今天杨景行先生也在这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在很多年前就跟纽约爱乐和耶罗米尔指挥有过愉快的合作和交流,我感到非常高兴,我希望他们能比我做得更好。” 杨景行心虚了:“茅老的话让我好大压力……这里别拍了吧,冷风嗖嗖的背景也不好。” 茅天池和另外几位音乐家倒是大度,没关系没关系,而且之前已经拍过了。不过女记者还是让同事放下了家伙,但是并不回避,要继续聆听的样子。 大提琴家这时候也没跟他的格鲁吉他女朋友亲密了,笑着说:“李记者很敬业呀,见到我们就问音乐会会不会留存影像资料,我们也都觉得今晚是那么激动人心,这是唯一的遗憾,只能靠李记者的笔让更多的人感受到今晚的盛况。” 杨景行简直惶恐:“都是捧场捧得好,可我无以为谢。” 华人富商不来虚的,很想解决问题:“不是还有下一场,下一场跟他们商量一下,让我们录个像。大家可以集思广益,都出点力赞助一下也好嘛,好商量嘛是不是!” 已经围起来的人群顿时热情响应,这些不懂行的同胞引人侧目地闹成了一片,而音乐家艺术家们似乎也支持提议地纷纷点头。 “谢谢,谢谢。”杨景行陪着笑:“不过我还是想向茅老和房老师他们这样的优秀前辈学习,我想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地锻炼自己,不能因为这些抬爱就骄傲了,那我就对不起人了。” 茅天池又拍手:“说得好说得好,我在自己的艺术生涯中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自傲自满,音乐艺术的攀登是没有极限的,一个高峰之后还有还有更高峰!” 人群外围又有人喝彩一声,引得大家纷纷注目,一看还是两个兴冲冲的异色人种,于是好多华人同胞帮作曲家灿烂回应。 杨景行又主动说起来:“真的谢谢所有人,今天都辛苦了,特别是茅老,还有王老师他们这几天,我建议先送茅老回酒店,让您好好休息。” 一圈人纷纷点头称是,但是并没拿出送老人走的动静,连茅天池自己也接上话头:“我正想说,感谢浦海民族乐团的各位演奏家奉上如此精彩的表演。在这样的演出中为中国音乐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我觉得不亚于我们华人演奏家在这里举办一场成功的个人演奏会,甚至更有纪念意义!” 不管有没有在这里举办过个人演奏家,一群音乐家还是纷纷赞同老资格的话。民乐演奏家们当然是荣幸还得谦虚,更要感谢同胞们的捧场。 文付江终于能说上话了,还是有点领导气派的:“我代表浦海民族乐团谢谢各位同胞,衷心感谢各位亲人!因为有这么亲人来看我们,我们在舞台上才更有信心,才把杨主任的作品完成得更好。我们好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不是第一次来纽约,但是这几天给我的感受太不一样了,我觉得太温暖了,亲人们太热情了,再次感谢大家!” 华人们纷纷客气,应该的嘛。富商兼顾着团长、作曲家和演奏家们感触:“我两次回中国寻亲,八六年还是小孩子跟父母一起去,零三年带我自己的小孩去,每次下飞机踏上中国的土地,是那样的感情……今天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这颗心里呀!”边说边拍着胸口摇起头来。 周围纷纷附和讨好有钱人,甚至模样都学着凝重起来。文团长也很正经很真诚地邀请富商去浦海到民族乐团做客,更邀请大家都回祖国去看看:“……我有个提议,大家把今晚的节目单或者票根保留好,只要到了浦海就可以兑换我们民族乐团的音乐会门票,长期有效。” 这就叫权力魄力啊,顿时就让一大圈人开心地仰慕起来。杨景行也乐,他也能换。围拢的人们似乎不会冷了,演出服外只加了件薄外套的女琵琶演奏家主持人跟在舞台上一样灿烂:“有机会还可以去看一看杨主任的母校浦海音乐学院,有很多著名的演奏家作曲家都是从那里走出来,包括我们李老师,还有乐团的很多老师,还有我们非常受欢迎的三零六乐团,杨主任为他们创作了很多非常精彩非常美丽的乐曲。” 文付江点头:“对,三零六乐团,在国内已经鼎鼎大名了,特别优秀才华横溢的一群女孩,是民乐的骄傲!” 有华人音乐家作旁证,听众们就更期待又充满想象的样子,有些人都表决心一定要回去看看了。今天真是绕梁三日啊,不光彼此,连那些白人也意犹未尽。这可不是信口开河,大伙搜集了好多证据的。 别七嘴八舌的还是让资深专家先说,世界著名钢琴演奏家茅天池实事求是的中肯样子:“今天观众的热情非比寻常,尤其对于一首这么大胆的新作品,能有这么热烈的反响可能是很多人都没有预见到的,但是我并不觉得很意外,在听完第二乐章之后我就跟身边的人说这首交响曲肯定能得到观众的认同……” 中年浦音校友充分利用茅天池的停顿时间:“度把握得很好,作品首先给了听众亲切感,有他们熟悉的东西,然后再拿出新鲜的东西,之后再表现出民乐的美和内涵和力量,第三乐章非常有震撼力,彻底征服了听众的耳朵,作品对这个过程循序渐进把握得非常好。” 另一位已经转行做了旧金山市政府公务员的校友还没忘本:“我倒觉得比表面的震撼力更重要的是作品逻辑结构上的自恰,是说服力,不能只凭力量,更重要的是让听众接受让他们信服,才能得到那样的心悦诚服交口称赞。” “称赞,称赞!”完全保留了市场大妈气质的烫卷发中年妇女在外圈嚷嚷:“太称赞了,老外都说一个赛棱体,峨眉增!” 大家哈哈一笑。 中年妇女很受鼓舞:“太有面子了,今天我们中国人在这里扬眉吐气!刚才出来的时候俩老外跟我们说话,态度都不一样!” 大伙呵呵一乐,纷纷踊跃举证,看到的听到的主观的客观的侧面的正面的,很多人都拿经久不息的掌声作为直接证据,还挺严谨地要统一一下计算方式以确定到底是八分钟还是十分钟,其中又有多少是给作曲家的。 业内人士不会拿上半场跟下半场对比,不能对不同的艺术取向作高下判定,但那些凑热闹同胞却精于此道,何况人家指挥的讲话本就有明显的轻重却别。 “我后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呀,我都不好去看那两个老外了。” 中年妇女的哈哈简直响彻艺术中心。 这几个中年妇女就敢统治艺术中心了,越来越放得开:“看我们自己人又高又帅,怎么看怎么有面子!” “合张影吧?”简直轻浮了:“小帅哥。”又娇羞。 杨景行呵呵点头:“好呀。” 业内人士也对这些外行表现出足够的宽容,让开地方让杨景行被几个中年妇女簇拥着拍照。 好在业外人士也懂:“小声点小声点,别给作曲家丢人!” 杨景行呵呵:“没有,是您给面子。” 陆续给组曲家面子的人还不少,不过大家兴奋热闹之余都没忘记尊老爱幼,功成名就的浦音校友也很及时退避一些让一个老人能顺利地朝最内圈移动。 挤进内圈的老年人比茅天池还年轻一些,穿着一件大了两号应该是为青年人设计的夹克衫,但老人的气质并不像个追求潮流的人,面对问团长开口说话也显得比较拘束:“领导你辛苦了。” 文付江真不好意思了:“不辛苦,谢谢您。” 老人点点头,转向作曲家这边靠近两步:“小伙子今年二十几?” 杨景行热情回答:“我二十二了您。”妇女们一片赞叹。 老人认真讲述:“我六十二,二十八岁过有三十多年,一言难尽……越老越想家。” 杨景行点头陪笑:“您放心,家里很好。” 老人看一下两边:“第一次进这个地方,我女儿他们没空叫我来。” 当着这么多人,杨景行会表现:“您一个人?这么晚了您注意安全。” 老人抬手指大概方向:“subway,有……” 热心人很多,不光让杨景行放心也打听老人的家在什么地方,或许可以顺道。 老人生怕话头被抢走:“你们远道而来,我没有什么好招待……” 文团长安抚:“老人家您客气了,您来看音乐会就是最好的招待。” 老人又看看今晚的演奏家们,再想跟作曲家握手的样子:“可惜我女儿女婿没空,他们很忙,都做几份工。” 杨景行接住老人的手:“还有下次,欢迎您的家人。” 老人用力点头:“我一定叫他们来,高兴,心里头骄傲!” 杨景行呵呵点头:“谢谢您。” 老人酝酿了一下,开始低声念歌词但也有点像是唱的:“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飘两岸……”这么难听还那么高效率地把自己感动得泪花花的。 周围凝重了些,连烫卷妇女也认同:“我才过来几年,条件都不差,我也忍不住……” 中年男人也凑热闹告诉作曲家:“我们刚才对camera说,今天每个华人都感到巨大的自豪,下一次我们一定要请更多的朋友一起来!” 密切捕捉素材的李记者证实点头:“大家都很激动,在采访中说的话都很感人。” 杨景行点头感谢,还是先关心老人得早点回家,并且抢美差:“我先送一下茅老。” 文付江不介意:“你先送茅老,这里我来……” 但是亲人们依依惜别又花了些时间,而且那些等了这么久的华语华人媒体可不能空手而归,至少让作曲家留个邮箱什么的做个远程采访也行呀。尤老师还是不错的,勇于挡箭向媒体说明杨主任的个人习惯,bbc也不例外。 央视的李记者也帮杨景行脱困,但也不全是因为义气,她的说法比较委婉:“还有些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好素材是在太多了,我不知道从什么角度切入更好。” 杨景行绞尽脑汁了:“明天早上六点可以吗?” 记者很敬业,随时随地。 撇开了那群外行后就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几个所谓音乐家艺术家了,大家不用过分端着姿态了,校友问杨景行:“陈群冠这次没时间?你们师兄弟关系不错的呀。” 杨景行呵:“不敢这么说,我之前很惶恐,知道越多前辈来捧场我越害怕,矛盾。” 大提琴演奏家鼓励:“今晚过后还叫杨主任是屈才了,我看至少再升一级。” 杨景行无奈:“您别笑话我。” 另一个校友笑问:“杨景行现在有些什么感想?” “现在……”杨景行由衷:“现在我最想感谢这么多华人音乐家前辈打下的那么好基础,不然我也没机会来这里。” 前辈们欣慰而客气,还夸奖杨景行:“你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也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才华,我们也跟高兴,不然不会等到现在。” 杨景行再次道歉:“我不知道,不然怎么敢,太对不起人了。” 校友笑得宽容:“今天耶罗米尔也被吓了一跳吧?” 杨景行点头:“对,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华人和音乐家来捧场,一个太难得,一个是都是内行。” 前辈们呵呵哈哈,还是肯定一下:“准备得还是很充分的,要把这么复杂的作品表现得这么通透也很不简单。” 茅天池点头:“他对音乐的要求格外精益求精,连我也吃惊。” 晚辈称道:“茅老跟纽爱的合作也是经典。” “今天晚上听众是彻底被征服了。”浦音校友赞叹中带着点担忧:“就看明天乐评怎么写了。” 前辈安抚:“耶罗米尔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杨景行人微言轻,不发表这些意见。 另一位前辈则思考:“如果让杨主任来评价当今世界成就最高的指挥家,杨主任会选那几位?” 杨景行深思熟虑:“以我对成就的理解,我觉得有很多成就非常高的指挥家。我原来在里昂听过一场学校的音乐会,一个老师指挥的,但是我觉得他对柏辽兹的钻研已经到了很高的高度。” 前辈们当然明白杨景行的意思,点头称赞也好奇那个老师是怎么个高法,然后说起柏林爱乐现任指挥欧根,听说杨景行跟他也有不少交集:“……他跟耶罗米尔,杨主任知不知道他们关系怎么样?” 杨景行不敢吹牛:“我只见过欧根一次,简单聊了几句,不熟。” 不会吧,人家已经演过《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和《第一钢琴协奏曲》了,评价都很高的呀,怎么会还不熟呢? 浦音校友倒是知道:“弹过杨景行钢琴奏鸣曲的钢琴家也不少了,杨主任见过的恐怕是少数。” 杨景行惭愧:“大部分都没都机会当面感谢。” 大提琴演奏家赞叹:“茅老现在已经到另外一个境界了,不过杨主任跟秦蒙礼有没有过合作?” 杨景行自嘲地笑:“还没机会,秦蒙礼曲库太大了,估计开几年演奏会都不用重复。” 不对呀,你们有过交集的呀…… 杨景行点头承认:“是,那么重要的场合,他把我介绍给那么多人认识,我一直很感谢他。” 前辈们似乎也因那种音乐家之间的惺惺相惜而感触,一个校友想起来:“杨主任明天几点到费城?” 杨景行说:“八点多坐火车从这边出发……” 校友很熟悉:“十点能到,柯蒂斯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 大伙笑,一位前辈热情起来:“杨主任如果什么时候到西雅图一定要通知到我,如果跟我还客气,以后见面可不好说话。旧金山奥克兰,我的很多朋友都住在西岸,可惜这次没机会来。” 杨景行高兴:“谢谢黄老师,其实一般也没机会出差。” 一个校友很不给面子:“不可能没机会,明天早上,看着吧!” 这边前辈呵呵分享感触:“成功的滋味固然很好,可是忙起来也不轻松。” “杨主任其实很早就名满乐坛了。”校友鼓励着,也不需要被人补充:“当然这一次更有影响力更有意义,因为不仅仅对你个人而言了,看得出来民族乐团王老师他们对你也是非常的赞赏。” 杨景行心存感激:“有这多么前辈都无私地帮我是我的幸运,无以为谢只能说尽量不辜负期望。” 前辈们纷纷欣慰,一个说:“如果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听众见证今晚,我也很理解那种高兴和身为中国人的自豪,只不过我们毕竟不算普通听众,所以还有很多东西在酝酿发酵,我觉得不能对杨主任这件作品作过于初浅感性的评价。” 杨主任尴尬呵呵。 另一个补充:“但是杨主任的才华还是令人折服,震撼了我。耶罗米尔说得对呀。” 杨景行求情:“您就别这么说了,太惭愧了。” 前辈们纷纷发表一致意见对作品高度评价,似乎在临别关头酝酿出一点东西了,一个人猛然提议:“要不要找个地方喝一杯慢慢聊,我一个朋友就在格林威治,特别好客。” 有更大方的:“去我家吧,过布鲁克林桥不远。” 大家都不客气,开始商量怎么成行,杨景行就遗憾了:“我去不了,那边还有很多事,明天一早就要出发。” 前辈们理解惋惜,只能期待这下次重逢了,这个邀请杨景行一定要去亚特兰大,那个盼着在下一场音乐会上把作曲家介绍给更多人,还有想尽快回母校看看的。 多么浓烈的感情啊,一个个前辈轮流跟杨景行久久握手话别,场面都有点伤感了。 杨景行也是争分夺秒,坐上回酒店的出租后就开始打电话,先打给李迎珍。星期六上午呢,李迎珍正在陪孙女,没时间跟学生啰嗦那些庸俗,而是责怪杨景行不该让一一学会吃什么肉酱薯条,多不健康呀。 校长,校长难得在浦海,但是也不跟杨景行废话,消息他已经收到若干:“……等你回来再给你庆功。” 贺副校长,贺副校长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她老婆跟萧舒夏提过浦音钢琴系主任路楷平“太仗着杨景行”了这事,对于纽约是什么情况也不是特别在意,随便问几句了也等杨景行回去再说。 到酒店已经十一点过半,杨景行不急上楼,给女朋友打电话:“喂,媛媛,媛媛……” 何沛媛有点不耐烦:“干嘛?” 杨景行讨好:“想你了。我刚回酒店,你再等我一会,我去见见文团他们了再给你汇报。” 何沛媛立刻变了语气嚷嚷质问:“你之前干嘛去了?” 杨景行这时候可耐心了:“我刚把黄靖城那批人送走,送走才回酒店,王老师他们先回来了。” “哼!”何沛媛先重重警告一声,再审问:“一个半小时,你送人送那么久?送到新加坡呀?” 杨景行低声下气:“你听我说,结束了我就给发短信,先要先跟乐团打个招呼,跟耶罗米尔聊一会就十点半了,然后出来又跟那些华人见个面扯几句就十一点了,后来我送黄靖城他们,文付江他们送的联谊会的那些人,现在回来碰头,一分钟我都敢浪费。” “我不管,我等这么久,你就这么敷衍我!”何沛媛叫嚷着,又想起来:“那你回来路上在干什么?” 杨景行说:“打电话,李教授和校长他们……” 何沛媛释怀了的语气:“好,知道了,你去吧,挂吧,反正我不重要。” 杨景行鬼鬼祟祟躲在大堂角落里对着电话哀求:“当然是最终要的留在最后,坐车这么点时间哪里够,等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了回房间了再舒舒服服跟老婆聊。” 何沛媛无所谓地伤感:“反正我最后才知道,别人都先知道。” 杨景行几乎没原则了:“别人不知道,我还没说什么具体情况,肯定是跟老婆的汇报才是最真实的。” “我等了那么久……”何沛媛又回去了:“就等到这么一句话,知道我最不重要。” 杨景行得想点别的辙:“那你都没回我短信,我叫你等我电话,你都不回我。” 何沛媛理直气壮:“我知道就行了,我回了你,你又要看还要回……” “看条短信能用多长点时间?”杨景行准备占据优势了:“你不回我就说明你根本不在乎我,第首先就告诉你你却一点回应都没有,我还还没说呢。” 何沛媛思索了一下才叫屈:“你叫我等我电话,又没要我回短信!” 杨景行总结:“这样,谁都不追究了,你再等我一小会,好不好?” 何沛媛很不情愿地哼哼:“你还不如不打这个电话,害我白高兴一场。我不等了,我出门逛街去!” 杨景行嘿:“逛街等我回去陪你逛,一个人逛多没……” “我找帅哥!”何沛媛催促了:“挂电话,不要你管。” 杨景行哀求:“好老婆,你就原谅我嘛,无心之失……” “那你说。”何沛媛似乎还有余地:“你说很顺利有多顺利?说得好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杨景行思索:“就是很顺利……这么说吧,我很希望媛媛也在这里亲眼目睹,你自己想象是多么空前绝后吧。” “你少不要脸。”何沛媛很反感:“我才不想目睹。不想听你说话了,我挂了,你爱打不打。” 杨景行赶紧:“老婆拜拜,等会聊。” “拜你个头!” 第一二八八章 两家话 文付江跟团员们一样住的没有客厅的标准房,给杨景行开门的是尤老师,他似乎也只能站在门边了,房里的沙发、床、茶几、脚蹬都尽量充分利用了,可还是有好几个人只能站着靠着。 氛围看起来倒还不错,屋里的二十二张面貌都显得挺有神采,没见拥挤的烦躁和开会的困怠,首席二胡还惊喜地离开沙发:“回来了。” 杨景行也满脸堆笑地答应:“哎,耽误了会。” 坐着的人陆续站起来,都挺灿烂的,年轻的琵琶演奏员还分享脚蹬:“杨主任来坐会。” “不用。”杨景行客气着还扭捏起来:“之前人多没好意思说……真的感谢各位老师,感谢文团长,谢谢。”说完的样子就显得真诚了。 一屋子人各种表情和叹词,大多都不太愿接受杨主任的话。文付江也用一种原谅的笑容往作曲家跟前走,劝告的语气:“民族乐团还有谁不把杨主任当成我们自己一家人?今天还说这样的话,杨主任是不是见外了?” 大伙纷纷附和团长,神情都亲切得真像一家人,尤老师似乎也很赞同。 王亚明也冲作曲家发难:“不管杨主任怎么想,反正我们跟杨主任是不讲客气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首席的话也得到热烈响应,扬琴演奏员大声突出自己:“杨主任到乐团来我都觉得他是来上班,经常碰到了我也只随便打个招呼。” 宣传处主任跟大家一起哈哈好笑:“小岳你这么说我怕杨主任会多想,杨主任也没天天上下班。” 杨主任自己还没明白要多想个什么呢,小岳又连连摆手否认:“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文付江呵呵教育起团员来:“你们年轻人应该学习,我年轻的时候骑自行车也坚持接送女朋友。” 团长自曝丑闻,大家顿时兴奋欢乐了,王亚明还使坏:“那下次见到太太我们得问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了?” 简直无组织无纪律了,文付江只好嘿嘿后变得正经一些再对杨景行说:“玩笑归玩笑,对杨主任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也很佩服做实事的人,所以这么多紧密合作过来我从来不跟杨主任官腔辞令,尽力把工作做好,朋友之间,会心!” 大家颇有感触,杨景行就为难了:“本来还有好多感谢话,那我就不说了?” 前辈们纷纷支持赞赏,二胡首席知性的样子:“为什么杨主任跟三零六能碰撞出那么多精彩的火花?我觉得就是因为你们之间有那么亲密的创作关系,我不是指别的,仅仅说这种创作关系,我就觉得非常美好,特别有成效。《花腔》、《无穷极》这样的作品,真的能感觉到是在深厚的友情基础上诞生的。” 说起艺术,大伙都严肃安静了些,首席三弦就只需要轻声感悟:“高山流水觅知音,我个人觉得这是中西方音乐在追求上的显著差异之一。” 行业内谁还不能聊点这些,今晚的主持人也发表:“起源和历史的差异,西方是宗教音乐和宫廷音乐,而我们的诗词歌赋创作流传于文人雅客之间,表达的内容更不一样。” 首席三弦越来越正经:“所以今天听众这么出奇的反应,思考起来恐怕更多人还是流于表面,可能还停留在生理感官刺激层面,当然我并不是说有什么不对,毕竟有文化差异。” 首席二胡看想同事接话讨论:“听众的习惯和目的不一样,经过这么多体会我可不可以大胆猜测杨主任这件作品的创作情景和目的也跟以前很不一样。虽然这么受欢迎,但是第二交响曲让我感觉作曲家特别自我,演奏中有一种难以把握的感觉,事实证明听众也一次又一次被震惊,这种感觉跟杨主任为三零六创作的作品很不一样,那种亲密的交流好像少了一些。” 大家不得不思考起来,场面简直艺术到做作,杨景行回过神:“王老师你们坐,请坐。” 有位子的人互相客气着坐下,宣传主任又突然呵呵起来,笑了好几声让大家有足够心理准备后再开口对也才三十出头的首席二胡说:“李老师我说句真心话,你跟齐团长她们站在一起也是个大学生的样子,不说都看不出差别。” 那是那是,文付江也呵呵告诉杨景行:“李老师也是远近闻名民乐一枝花。” 这些人是不是开始被腐朽堕落的资本主义侵蚀了,二胡演奏员居然:“李老师的意思这么明白了,杨主任是不是得考虑一下?” 杨景行像个二百五傻呵呵。 李老师无奈叹气恼火:“我说你们这些人,今天这样日子,民乐史上第一次,说是里程碑也不过分,还说这些话是不是觉得杨景行好欺负?” 虽然同事是半真半假的样子,但大家还是保险起见收敛了放肆,宣传主任赔笑跟李老师说明:“太高兴才开个小玩笑,杨主任这么大度怎么会往心里去。” 杨景行继续呵呵。 “都很高兴。”文付江踱步准备吟诗的样子:“值得高兴应该高兴!但是不能只顾着高兴,杨主任没来我们就在讨论,除了庆祝我更要思考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做,怎么做最好?” 杨景行质疑:“这几天这么辛苦了,先休息一阵吧。” “也想休息呀。”文付江是没办法:“我们刚上车那个维诺妮卡就给联系老张,打商量能不能晚一天返程,几个采访还有美迪西电视台都联络上了,sinotv还有好几家也跟我好说歹说……是我失职,准备还是不充分。” 这么严重吗?尤老师也开口说话:“秦老师他们也在自愿加班,几个乐评人几家媒体都有消息了,我准备这就去接传真。” 衰败得比音乐产业严重得多的乐评业还这么积极的吗?杨景行好像并不在意,对尤老师说:“这么晚就算了。” 王亚明又找茬:“杨主任,我有点闹不明白了,这顿庆功饭到底是该我们请你还是你请我们?” 大家哈哈,但杨景行还是明白:“应该我请。” 主持人真好心:“我们请杨主任吧,三零六请杨主任吃东西我见过,很有创意的呀。” 杨景行呵呵:“闹着玩。” 首席扬琴问:“杨主任还是老样子?不接受采访。” 另一个前辈说:“刚刚下面还有记者的呀,剪了吧?” 杨景行摇头解释:“我不知道说什么……文团你们还有工作的话我们先走,不早了。” “是不早了。”文付江想起来:“喜讯国内都通知到了吧?” 杨景行点头:“路上打了几个电话。” 宣传主任呵呵:“杨主任,这一趟回去我们可得吹吹牛了,你千万别拆我们的台呀。” 一群人哄笑,一个出主意:“杨主任谦虚他的我们吹我们的,这叫互不干涉。” 文付江边笑边好为难的:“你也没休息好,明天又那么早……那我们就沉淀沉淀回国再庆祝,多戴一天应该也比你先到,我们先准备着,等你。” 杨景行高兴:“听您的。” 文付江下定决心:“这些小事就不跟你商量了,你忙更重要的去。” 杨景行好笑:“你跟我商量我也提不出意见。” 文付江还是不甘心:“是真想把酒言欢呀!唐青跟你说了吧?他走的时候碰到我,说如饮美酒!” 团里年轻的行政兼蹩脚翻译补充:“而且还没到最陶醉的时候,意思是说酒劲慢慢上来。” 杨景行实在忙:“我都还没来得及问候,身体不太好应该休息了,我明天再打电话。” 首席三弦兴奋起来:“听说杨景行是海量?” “不敢。”杨景行吓得连连摇头。 “这事可不能让你谦虚了。”首席二胡也变得不客气:“都得跟你喝这一杯!” 宣传主任深谋远虑:“这事想办成了恐怕得先想办法把三零六支开。” 大家又哈哈,但是并不看好:“跟杨主任说这个怕是不好商量呀。” 文付江苦笑:“这些事情再说,一家人哪能见外。” 杨景行陪着笑:“不耽误老师们说事情了,我们先走了。” 文付江稍一思索就点头:“你们早点休息。”拍上杨景行的肩膀:“也辛苦了。” 看团长都要送一下作曲家的样子,团员们又纷纷站起来,开始说些道别的两家话,一路顺风啊,再创佳绩呀,等待凯旋啊。 尤老师前面开门,文付江回身建议都朝门口挤的团员们:“等着吧,别这么多人。” 走前面的王亚明笑起来:“既然杨主任先客气了我们是不是也表示一下?我说一句……不负凌云万丈才!” 自作孽,结果是一群人纷纷奉承起王亚明来。 杨景行也敢呵呵好笑,立刻就有人转而针对:“杨主任,我也说一句,听我说一句……今天在台上的时候我非常的激动,好多人都听出来了,我声音一直在颤抖,真的是一次毕生难忘的演出,所以谢谢你创作出这么卓越的作品,无关名利,只为了那刻骨铭心的感觉。” 大家几乎鼓掌,说得好说得好! 杨景行可受不了,几乎生气了:“走了,各位老师也早点休息。” 大家哈哈着互相怂恿对方接力,但大部分人是还是好心的,没有再冒出什么让作曲家下不来台的两家话,还是亲近地关心一下学校方面有什么动静之类的家常事务吧。 人都跟出来一半了,文付江再次欣慰劝告:“行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次演出,一次把话说满了以后怎么办?” 大家哈哈,就此再见吧,应该三天后就又能聚首。 文付江很义气,一直送作曲家,还提醒:“尤老师现在还能不能接传真?” 尤老师又按向下按钮:“我去看看,应该可以。” 文付江再跟杨景行感叹:“今天这个场面我也是第一次见。” 杨景行谦虚呢:“我也没想到,有运气成分。” “运气……”文付江有见地:“运气也要实力支撑。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准备得过于保守,力气用错地方了反而有点碍手脚。” 杨景行不明白:“怎么了?” 文付江有点懊恼:“你是对的呀,现在看来这些华人华语媒体其实帮不了多少忙,人情还欠了一屁股。大使馆那边还好说,华侨和急着这边我都不好对付了。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麻烦没?”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有。我之前跟您说的意思是想实际验证一下究竟行不行,回头看我倒觉得您高瞻远瞩,如果没这么多华人见证这场音乐会的意义就大打折扣。” “也有这方面的好处。” 文付江点点头:“我也是稳中求稳想有个尽量好的开篇……我倒有个建议。” 杨景行期待:“您说。” “欧洲的首演……”文付江思索着:“有了这股东风肯定也快了。第一交响曲的欧洲首演是伦敦交响乐团,听说反响也很不错,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是不是慎重一点?柏林爱乐现在什么意思?” 杨景行呵:“还没意思,他们比较保守。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一个bbc的熟人,帮过我不少忙,他现在正促成bbc交响乐团那边,我还在等他消息。” 文付江很民主:“你怎么想?” 杨景行说:“我觉得各有利弊吧,欧洲的听众跟这边不一样,我也拿不准,所以我倾向于bbc,可能传播面广一些会多点反响。” “所以要权衡呀。”文付江十分思虑:“不过毕竟有一些经验了……” 杨景行也是保守派的:“现在都说不好,不一定能成。” 文付江又乐观了:“这个我相信绝对没问题,关键是怎么样做出效应来,不光要一炮打响,已经打响了,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开花。” 杨景行泼冷水:“作品毕竟是西方形式,真能开花可能也开在别人的地上,以后要做的还很多。” 文付江毕竟是个团长:“开花可以开在他们的地方,但是结果了我们得收一份。靠着这份果子我自己种,生根发芽就是我们自己的!” 杨景行不得不钦佩点头。 文付江好像来气了:“如果没一点东西拿回去,我还不说别人同行怎么说,王老师他们回去了在齐团长她们那都抬不起头来!” 杨景行惊诧:“你说哪里话……” 文付江简直怨恨:“还有我,我也没脸见人。我见了李教授贺副校长,我怎么说?” 杨景行好无助:“您说哪里去了!” 文付江很正经:“所以这件事情啊,我肯定对你的作品负责,要尽全力。你呢,也要帮我一些忙。” 杨景行连连点头:“那当然,你这么帮我,我自己还不加把劲能行?” 文付江点头:“齐心协力才能把事情办好,我们也是为国争光啊。” 杨景行好笑。 文付江严肃的:“没走出音乐厅电话就打来了,大使馆的,不是开玩笑。” 杨景行感激:“辛苦您了。” 文付江也有觉悟:“这些事本该我们做,我这一晚上,你没出来的时候,我好说歹说才把那些人送走了,后来少数几个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叫尤老师通知你一下,我看你对茅天池也还比较尊重。” 杨景行严重点头。 文付江又安抚:“你放心,这些事情我知道怎么做。庆功宴什么看你心情,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麻烦。” 杨景行呵呵:“谢谢您。” 文付江朝走廊看一眼:“那行,今天先不说了,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你早点去休息。我也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都以为我吹牛。他们也一样,大半辈子,王亚明你以为他不激动?黄靖城他们,本来是想捧个场当个嘉宾,可能这个滋味……” 杨景行又念叨:“真的是无以为谢,都那么忙。” 文付江也赶时间:“行,有事随时电话。” 第一二八九章 主动还是被动 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打通女朋友的电话后,杨景行先自觉:“老婆久等了,老婆准备吃午饭没?” “少肉麻。”何沛媛不吃这套,没好气问:“你回房了?” 杨景行高兴呀:“终于清静了。” 何沛媛又怀疑了:“几分钟?这么快就说完了?” 杨景行邀功:“想你了,怕你等得不耐烦。” “谁等你?”何沛媛又嗤之以鼻:“我看我的书,别打扰我!” 杨景行没自尊的,还新奇:“什么书?” 何沛媛漫不经心:“电影剧本写作基础,故事形态学。” “啊!”杨景行立刻骄傲了:“媛媛太厉害了。什么时候买的书?” “昨天下午,无聊打发时间。”何沛媛不让无赖转移话题:“问你……你只跟文团说话就回房了?” 杨景行说明:“都说到了,他们正开会,省事了。” 何沛媛问:“什么会?” “总结会,工作会。”杨景行还吹一下:“庆功会。” 何沛媛简直冷笑:“五分钟的庆功会?反思会批斗会吧!” 杨景行哈哈:“他们在继续我先回来了。” 何沛媛又理解了:“也对,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杨景行的看法是:“他们是团队合作关系当然一起庆祝,我独立创作所以要跟最该感谢的人一起庆祝。” “哦,这样啊……”何沛媛深长地恍然大悟,非常支持:“抓紧联系念念不忘呀,现在立刻马上,打铁趁热找她们去!” 杨景行苦叹:“老黄历了怎么还在说……媛媛,说正经的,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第二交响曲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面貌。” 何沛媛嗯:“是啊,如果不是我,就能开庆功会而不是批斗会了吧。” 杨景行开怀苦笑:“就因为媛媛才开庆功会……不过老婆,他们好像对你有点什么看法。” 何沛媛稳健得冷漠:“怎么什么看法?” 杨景行汇报:“刚才在下面说回浦海了摆庆功宴,说都要跟我喝几杯。喝几杯我根本不怕,不过他们怎么说要躲着你喝,还不能让小何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何沛媛依然从容:“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怀疑:“他们说得哈哈笑,该不会是觉得我怕老婆吧?媛媛,如果他们敢这么冤枉污蔑如此美丽温柔的你,那可就别怪我不够意思了,合作马上中止。” 何沛媛咋舌:“哎呀呀好吓人呀,杨景行要中止合作了,民族乐团没活路了,我们抓紧另做打算吧。” 杨景行连忙解释:“是中止跟他们的合作,跟老婆合作是我的幸运,你是甲方我是乙方。” 短暂沉默后,电话里突然传来何沛媛的尖利愤怒:“你们还说我什么坏话了!?” 杨景行吓破胆:“我怎么会说媛媛的坏话?怎么舍得怎么可能?” 何沛媛就温柔了些:“那他们还说什么?” “也没说太多。”杨景行回想:“哦对,季杨对你也有成见,昨天晚上就跟我说什么巴尼斯就隔壁两条街不远,要给小何带礼物,她把媛媛当成什么人了?我当时就恨不得警告她,我媛媛才没那么庸俗,媛媛早对我三令五申了。” 何沛媛好像并不在乎,轻哼一下而已:“还说什么?” “没什么了。”杨景行自我感觉良好:“多少要给我点面子吧。刚才问我给你打电话没,我说还没有,估计他们也怕我告状。” “怕你?”何沛媛真好笑:“怕你不要脸……谁说要躲着我喝酒?” 杨景行舌头长得越洋:“周主任,他今天有点得意忘形了,说些没轻没重的话……” 何沛媛仔细点:“他怎么说的?怎么说起要喝酒的?” 杨景行好一通举报高密,疑神疑鬼颠倒黑白捕风捉影地把他十几分钟前还感恩戴德的前辈领导们出卖得差不多了。 何沛媛真是豁达,听到连她比较尊重的首席扬琴也说了“等下次小何她们出来杨主任肯定要到现场”这样空穴来风的话也不怎么生气,这姑娘只是好笑:“下次?他们有没有下次还不一定呢。” 杨景行还是有点信心的:“他们快了,这边马上安排,早点估计圣诞节之前。” 何沛媛惊讶:“啊,那还不如就在那边不回来,下场还在纽约?” 杨景行嗯:“纽约至少还有一场,合同肯定还得加,这个音乐季演够六场应该没问题。” “你少吹牛!”何沛媛简直气愤:“你是不是沾光了?上半场特别受欢迎是不是?” 杨景行笑:“莫里茨的应该也还能演一两场,反响是挺不错。” 何沛媛外行般质问好奇:“那你演六场?你一个人演啊?” 杨景行得意:“我那么多作品,再说古往今来也还有很多配得上我的……” 何沛媛想到远:“钢协呢?喻昕婷要回纽爱去?” 杨景行说:“怎么演请什么人我无权干涉,不过喻昕婷的可能性不大,还不够格,安馨勉强。” 何沛媛忿忿不平:“第一钢协首演就是她……” 杨景行过河拆桥:“那是首演,现在不一样了。” 何沛媛讲道理:“就算是,有过合作的总顺手一些吧,而且别人不一定有人愿意弹你的,他们只能请喻昕婷!” 杨景行嘿嘿:“那我估计多半请不动。” 何沛媛幸灾乐祸起来:“丢人现眼,连个小演奏家都请不到……是不是好伤心呀?叫耶罗米尔想想办法多劝劝嘛。” 杨景行说:“对这个事我现在不持态度了更不干涉了。” 何沛媛哼:“那纽爱会不会去费城?” 杨景行继续:“也不干涉不持态度,我也不会再出席,除非我女朋友真的参演。” 何沛媛斗志昂扬:“我就要去,就要去费城!” 杨景行问:“为什么?” 何沛媛好义气:“给你机会,过去几趟就多几次机会。” “我的好媛媛呀。”杨景行不怕困难:“经过一晚上的喧嚣我刚清净下来,跟老婆谈谈心聊聊情多么惬意的事情,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何沛媛哼:“你给老齐打电话没?” 杨景行走步险棋:“你觉得呢?” 何沛媛又问:“文团呢?没跟她汇报?” 杨景行劝:“别这么说,文团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有些事是没办法,哪有这么不知所谓。” 何沛媛直白了:“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杨景行自责:“以后还是尽量少出差,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呀。” “少装可怜。”何沛媛通知:“当你带着你那些念念不忘追我的时候,你就该自觉承担起让我安心的责任和义务。” “也对,对!”杨景行又醒悟了:“还有什么,问吧?” 何沛媛给机会:“你自己坦白。” 杨景行想都不想:“没了。” “回来再跟你算账。”何沛媛似乎掌握有什么把柄,不过还是让男朋友喘口气地换个闲杂话题:“那……晚上有几个观众?” 杨景行顺着:“有好几个呢。” “你认真点!”何沛媛斥责又分析:“是不是光想着念念不忘都没注意其他的?” 杨景行连忙说:“有一千八百八十八人,不会错,我数了几遍。” 何沛媛哼:“那你根本没想我。” 杨景行哀嚎:“苍天啊大地……” 难得,电话那头的姑娘嘻嘻了一声,然后还温柔鼓励了一些:“认真说。” 杨景行就认真:“差不多,说买了两千张票多一点。” 何沛媛再问:“中国人多不多?” 杨景行也只能估摸:“不少,差不多有两百来个,不过有些看样子不是纯种了。” 何沛媛很反感:“什么纯好难听!那除了中国人呢?” 杨景行先对今晚音乐厅的局势进行详尽的汇报,连唐青坐哪边而茅天池又坐哪块都得说明白了,不过女朋友也没因为他没能留意到华人听众中是否有美女而责怪。 问出京剧演员孙女的这个小插曲后,何沛媛还推算起来,只怪杨景行没多打听一些信息:“……我妈说那个年代那些名角都有钱,后辈出国的好多。不过他们会不会很失望啊?可能跟他们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杨景行比较自信:“应该没失望,最后跟我再见的时候比较激动。” “先说开始!”何沛媛挺在意叙事结构:“中国人是去得早些还是去得晚?” “相对可能要比其他人早一点吧,听说好多人很早就到艺术中心了,可能平时也不怎么来这些地方……” 说完了华人的细节后还得讲一下西方听众是个什么情况,杨景行可不敢猜测别人的收入阶层情况,就觉得跟一般的音乐会差不多。当然了,新作音乐会上会有一些同行和乐评人的出现,再加上乐团和指挥的那些社会关系,观众席上衣冠楚楚装模作样的人是会多几个。至于自己的前后左右,杨景行也没有什么特备深刻印象,都是普通人。 音乐会终于开始,还好没有主持人也没啥开场白,杨景行不用过多描述回忆,直接说说今晚的第一件作品吧。 虽然何沛媛并不喜欢先锋派作品,但是她知道很多著名的作曲家和了不起的作品在他们的时代也被归纳为先锋派也不被大众所接受喜爱,所以从音乐史的角度去看,戈特的新作在艺术中心得到的热烈掌声可能还是多少说明了纽约是走在行业前列的。当然了,获得成功的先锋派只是极少数,更多更多的都被大浪淘沙了。比如杨景行的同班许学思的那些尝试,虽然获奖了,但基本上也只有评委看过听过。 何沛媛对莫里茨是比较有信心的,当然也为作曲大师今晚的成功而高兴,而且:“跟大师比一比,让你知道自己的差距,有压力才有动力。” 杨景行哼:“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一点动力没有,骄傲使人退步。” “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何沛媛不需要回答:“中场你看美女没?” 杨景行说:“没有,跟出版社和经纪人聊了几句,还有茱莉亚的几个学生……” 何沛媛嘿:“你是不是故作镇定?其他人没找你先把场面话说了?不然就说不出口没机会了……” 事情并没向何沛媛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下半场的听众并没减少,也没有人被民乐音色惊吓得愤怒离席,场面更不是越来越混乱。 “哇……”何沛媛都不得不钦佩纽约听众:“他们太能忍了吧,是我早就走了,什么嘛中不中洋不洋四不像!第二乐章开始他们肯定受不了。” 杨景行得意:“恰恰是第二乐章稳定军心,激励好奇心。” “不会吧……”何沛媛温柔怀疑担忧:“三弦都没吓跑他们呀?” 杨景行叫嚣:“我的旋律里灌注的是爱,是美!” “你的爱……”何沛媛都有点委屈了:“就是吓人,折磨人。” 杨景行不要脸:“你感觉到了?” “没有!”何沛媛机敏翻脸:“你又不爱我……” 真是让人失望,第二乐章都让作曲家化险为夷了,那第三第四乐章恐怕就难以出现什么正义的转机了。 何沛媛都问得蔫声蔫气了:“那下面全奏的层次感清晰吗?” 杨景行评价:“也还行,耶罗米尔跟连立新的侧重点不一样,连立新对民乐的突出稍微有点过重……” 何沛媛烦烦的:“那你喜欢耶罗米尔的?” 杨景行说:“不是,只不过有时候刻意的突出反而会弱化听众的获得感受,被动和主动的区别。” 何沛媛对音乐会都不抱期待了:“那你对我是主动还是被动?” 杨景行叫起来:“有没有良心?” “怎么没良心?你说呀……” 乐曲演奏完毕了,果然是一点惊喜也没有,何沛媛似乎都想睡觉了:“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杨景行当然顺着女朋友:“那不说了,中午吃什么?别窝在屋里了。” 何沛媛又找到最后希望:“有没有喝倒彩?” 第一二九零章 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面对这么矢志不移坚百折不挠的女朋友,杨景行都被水滴石穿了,他都开始相信:“应该有喝倒彩的,只不过我没听到。” 终于见到曙光,何沛媛顿时兴奋得紧张:“为什么?为什么没听到?” “因为叫好的太多了。”杨主任已经逐渐入行:“其实我倒想听一些不同的声音。” 何沛媛切:“那你怎么没听到?” “听不到。”杨景行大言不惭:“就像人眼看不到水中的杂质。” 何沛媛哼:“你肯定选择性失明失聪,只看好的不看坏的。” “有时候我也有点怀疑自己……”杨景行又动摇了:“媛媛,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何沛媛从来不怕鬼敲门,反而期待:“什么?问!” “就是……”杨景行明显心虚:“客观真实的媛媛是不是跟我眼中的媛媛一样那么漂亮、温柔、聪明、勇敢、孝顺、进取、纯洁、可爱、善良,是不是真的一点缺点都没有?” “没有,有!”何沛媛毫不犹犹豫脆声断定:“我一点优点都没有,一点也不漂亮,也不温柔。” 杨景行还有指望:“那纯洁可爱呢?” “也没有,全没有!”何沛媛予以沉重打击:“一点点一丝丝优点都没有。” 杨景行顿时颓丧了:“看来我真是选择性失明症,那之前可能……” 何沛媛再次强烈肯定对方:“你怀疑得对,早就该怀疑我了,我就是又丑又粗陋,我小气我狠心!” “但是你依然是我老婆。”杨景行显得多专情:“不管你有多少缺点……” “可别委屈自己了。”何沛媛好着急的:“抓紧,抓紧,该怎么办怎么办,别再活在怀疑之中了。” 杨景行赶忙说明:“不是怀疑你,我怀疑的是自己,不敢相信我能拥有这么好这么全面发展的女朋友,书里不都那么说么,凡夫俗子看见仙女了都要擦擦自己眼睛,原谅我这个凡人吧。。” “仙女你个头!”何沛媛用嚷叫掩饰哼笑声:“……好,你现在知道了,说吧想怎么办?” 杨景行当机立断:“保持病情……” “别乌鸦嘴!”何沛媛的声音像是真不高兴了:“说什么不好?” 杨景行换个说法:“反正媛媛在我眼中将一直这么美下去,还会更美。” 何沛媛又哼一声,狠气祝愿:“你肯定能好,康复痊愈!” 杨景行叹气:“媛媛,你知道我刚刚耳朵听成的是什么?我听到的是你说我的病肯定能好,虽然我知道你说的应该是好不了……” “少不要脸!”何沛媛出离愤怒了:“我才没你那么不要脸!你冤枉我!”呜呜作哭。 杨景行疑惑了:“你到底说的是什么?” “冤枉我!”何沛媛更伤心了:“我巴不得你快点好。” 杨景行尝试用正经和温柔自救:“好了你也还是我老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偶尔短暂正常过,看到过真实的媛媛,但是我才不怕呢。” 故事怎么惊悚起来了,何沛媛好像有些怕怕了:“什么时候看到过?” 杨景行小心吐露秘密:“有一次,我看见媛媛把我手机都摔坏了。” 何沛媛肯定震惊了,好一会没说出话来,然后就是哇哇大叫:“杨景行你无赖,你说清楚,那次是谁的错在先?行!好!是我的错,我不讲理,我不温柔,想怎样吧?” “不是不温柔也不是不讲理。”杨景行至今还窃喜:“媛媛在我眼中一直都聪明伶俐,但那次终于让我看到了笨笨的一面,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跟老婆用上了情侣电话,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何沛媛气愤承认:“是,我笨,我傻,你找聪明的去!” 杨景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那一次,平时都比我聪明,出的难题都有让我毫无办法。” 愤怒之后是伤心,何沛媛简直悲痛:“你说我笨。” 杨景行解释:“就那一次,人非圣贤,芝麻蒜皮的小事方面难免有疏忽,这也不是不完美,反而是完美的点缀……” “反正我就是笨。”何沛媛想客观认识自己吧:“你说,我什么时候最丑?” 杨景行叹气:“那我真没见过,媛媛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何沛媛很虚心的:“那我什么时候不温柔过?” “没有。”杨景行图省事:“都没有,就是因为看到的都太完美我才怀疑自己嘛。” 可何沛媛已经记仇了:“反正我就是笨。” 杨景行叹气:“那我就是蠢,都被笨笨逼到墙角了。” 短暂安静,何沛媛终于喘过气:“你肉麻死了!” 杨景行感叹:“为了生活,都不容易。” 何沛媛就幸灾乐祸咯咯咯笑得可开心了:“那你为了生活还对谁肉麻过?” 杨景行继续:“媛媛就是我的生活呀。”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对别人肉麻少了吗?”不过何沛媛先不追究,前面还有问题呢:“我问你,如果你真的康复了,发现我真的又丑又凶又恶你怎么办?” 杨景行嘿:“我愿意为我的选择性失明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何沛媛听出来了:“后悔了?” 杨景行语气不太好:“也就是你了,换别人换任何一个人敢说我媛媛又丑又凶,我会当成是对我人格尊严的侮辱。” 何沛媛呵呵挑逗:“你怎么样?” “我有的是办法,我让他为说出这种话后悔一辈子……”杨景行吹着又丧气了:“唉,也弥补不了这种天大的冤枉啊。如果有人跟你说我一点音乐才华也没有,你会怎么想?” 何沛媛欢迎之至:“好哇,说得对呀。” 杨景行叹气:“我们病到一块去了。” 何沛媛咯咯咯:“少不要脸,你有什么才华了?” 杨景行叹气:“算了,不说了,你也理解不了媛媛有多可爱。” “不说就不说。”何沛媛不屑:“谁稀罕。” 杨景行叹息:“可惜啊可惜,我最爱的人不能跟我一起欣赏我最喜欢的东西。” 安静了好几秒,何沛媛再开口变得正经真挚而友好了:“喂,你不觉得肉麻呀?” 杨景行哼:“我无愧于心,肉麻个什么?” 何沛媛也哼:“肯定跟她们说了无数次了才那么熟练。” 杨景行委屈了:“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自己选择性失明。” “哦!哦!”何沛媛恍然大悟:“到我这就怀疑了是吧?别人就不怀疑!只有我值得怀疑?” 杨景行半天说不出话来:“……惨了惨了,等我理理。” 何沛媛才不肯等:“说呀,你说呀!” 杨景行很勉强:“是这样,不是都说人一辈子就那么几次运气,好运是有限的,你看我,遇到一个又遇到一个,再遇到一个,每一个女朋友都那么好,一而再再而三,我就不得不怀疑自己怎么会那么幸运……” “现在想起别人的好了吧?”何沛媛欣慰:“更念念不忘了吧?” 杨景行铤而走险:“就是因为这种念念不忘,对以前念念不忘的时候我明确地知道自己现在拥有更多的幸福,而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人都是因为对现况不满才怀念以前,所以我特别感谢生活,感谢媛媛给与我这种幸运难得。” 何沛媛又被气着了,又嚷起来:“我还得谢谢了?” “不是,不是你。”杨景行舌头都理不顺:“我感谢,我谢谢,我谢谢所有人,更谢谢媛媛。”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还是嫌弃:“少说得冠冕堂皇,一点意思都没有,就会诡辩。” 杨景行加把劲:“更是真心话。” 何沛媛明察秋毫:“真心想她们是吧?” 杨景行说明:“是真心感谢。” 何沛媛哼:“触什么景生什么情了?” “没有。”杨景行委屈:“是你说起来的。” 何沛媛纯粹是义气:“我帮你回忆帮你怀恋,让你在纽约的夜晚上有个感情的港湾。” 杨景行很喜欢:“那你叫我声老公就够了……” “臭老公!”何沛媛凶狠狠的:“破老公!” 杨景行还哈哈乐:“好老婆香老婆。” 何沛媛也无聊:“又失明了吧。哎,有个故事你看过没……什么声音?” “门铃。”杨景行坦荡荡:“应该是尤老师,等我下。” 杨主任拿着电话去开门,外面就是尤老师,拿了几张打印纸显得歉意:“估计那边传真有问题好久没弄好,让他们给我发邮件我打印出来了。” “不着急。”杨主任不在意:“先不说了,你也早点休息。” 尤老师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关上门,杨景行连忙问电话那头:“什么故事?” 何沛媛问:“什么东西打印?” 杨景行边看边说:“学校搜集的几个推文几个短评。”真是难为浦音国际钢琴艺术心中的加班老师们了,三张打印纸上总共不到五百个单词,而且还有不少一看就是出自普通听众,所以也有几段简体字正体字的。 “这么快?你好大的架子呀?自己不会看?”何沛媛先批评再命令:“读给我听。” “没什么内容。”杨景行着急:“你说什么故事?” “你先读!”何沛媛很强硬又看穿:“被骂了吧?不敢读吧?” 杨景行呵呵:“我翻译一下……奇妙的搭配,先喝伏特加再吃甜点,菜最后才上。《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激活了我的味蕾。” 何沛媛好鄙视的:“就这样?谁呀,打的什么比方?” “不知道是谁。”杨景行抢救面子:“听这个,天才显而易见,耶米玛说的。” 何沛媛还是稍微斟酌了再下结论:“关系户,有什么了不起,不算。” 杨景行读下一条:“期待很久的,久到已经让人差不多忘记的轰动,当它突然出现,以我没有想象过的形态出现。” 何沛媛简直怀疑:“就这样?什么跟什么嘛?你翻译的什么?” 杨景行给自己贴金:“艾门德考金的,明天应该有他专栏看。” 何沛媛还是关心的:“他去了?那你没说。托马西尼有没有?” 杨景行找一下:“没看见,他应该没社交账号。” 何沛媛再问:“戴维斯呢?” “也没有……”杨景行还是惊喜:“这有段吹的,耶罗米尔在下半场说音乐会让人害怕,我懂他的意思,我听海菲兹也会被他以最轻松的姿态完成最难的技巧而折磨,我很骄傲地这么说,我想指挥家也是。布朗斯坦说的。” “他?”何沛媛很不放在眼里:“小提琴家懂什么?那么年轻一点都不权威,而且也不算吹。” 杨景行哈哈乐:“媛媛还有个优点,谦虚。” “少来。”比气愤更明显的笑,何沛媛又趾高气昂:“继续!”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又是个关系户,纽爱的长笛演奏……” 其实根本不算是乐评,除了吹牛也没什么实际内容,而且何沛媛也看出来了,秦老师他当然多少会给杨主任留个面子,难听的真话肯定不会收集的。 对于不用翻译的那些内容,何沛媛还是保留了基本的尊重和信任,但是也觉得跟男朋友没啥关系,那些华人肯定是因为《我的祖国》才热泪滚滚才骄傲自豪。 什么什么?有超过六分钟的掌声?观众还一次又一次向作曲家致敬?何沛媛对这位吹牛的同胞演奏家也失望了,不对,肯定是杨景行在借别人的名誉说谎:“……你保存好,拿回来给我看我就信你!” 杨景行好笑:“不用,明天你就看得到报道,今晚上。” “好!”何沛媛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没有怎么办?” 杨景行豁得出去:“没有我就不给你带礼物,有你就不准拒绝。” 男朋友好狠呀,何沛媛似乎犹豫了,然后还是硬气:“行,你说的!那你说有几次跟作曲家致敬。” 杨景行说:“也没几次,两三次。” 何沛媛要求严谨:“两次还是三次,二和三不分吗?” 杨景行只能尽量以旁观者角度向女朋友客观中立地描述一下两个小时前艺术中心的情况:“……一会看前面一会又转过来,有些人转过来有些人没转过来,我回礼回了两次。” 何沛媛认定:“那就是两次,还一次又一次那么夸张。” 杨景行不要脸:“一次又一次就是两次。” “那谁都可以说一次又一次了。”何沛媛简直为行业陋习操心,再想起来:“当时……文团他们在干嘛?” 杨景行说:“跟大家一样。” 何沛媛难以置信:“他也一直鼓掌呀!?” 杨景行也不确定:“不知道他休息没,估计没有,今天挺积极的。” “当然积极。”何沛媛沉吟一下:“你应该先跟唐青打个招呼听听他的看法。” 杨景行多高端:“作品已经完成,看法什么的就不着急了。” 何沛媛又批评:“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没这样呢?我看你急不急!” 杨景行嘿:“老婆说得对,我以后注意。” “然后你就……算了。”何沛媛突然想起来:“几点了?十二点零八分。你饿不饿?还能叫吃的吗?” 杨景行说:“没了吧,也不饿,没美女就没胃口。” 何沛媛又忧愁了:“我怎么跟王蕊说?她刚还打电话问了。” 杨景行建议:“有什么说什么。” “好假!”何沛媛被连累的感觉:“哪有那么长的掌声?” 杨景行就:“那就说勉强还行,谦虚点。” “不行!”何沛媛的声音有跺脚的抖动感:“回头又要说我装,上次就说我跟你学会了,气死我了!不想理她!” 杨景行也头大:“那怎办呀,你就说……” 何沛媛不指望男人:“你早点洗了休息吧……老公辛苦了。”她自己都不习惯这种温柔话了。 杨景行可没忘记:“你说的故事呢?” 何沛媛嘻嘻,还得酝酿一下讲故事的情绪:“问你,你知道女人想要什么吗?” 杨景行承认:“这方面我是蠢材。” 何沛媛开始:“从前有个皇帝,发出皇榜来向全天下征求这个问题的答案,女人想要什么……听过没?” “没。”杨景行迫不及待:“快说,我也想知道。” 说有一个老巫婆能回答天下所有的问题,于是一位勇士经历了千难万险找到这个老巫婆希望得到答案。老巫婆答应给出答案,但是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要这个勇士娶她为妻。 何沛媛绘声绘色的:“勇士高大帅气阳光,可巫婆又老又丑,可是勇士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于是巫婆告诉他。答案就是,女人最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杨景行惊诧:“不就是想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吗?说得这么好听。” “这不是重点!”何沛媛也有点闹不清了:“也是重点!主宰命运并不等于贪心好不好……” 小小争论一番,杨景行心悦诚服接受了女朋友的观点,承认主宰自己的命运就是终极答案。 何沛媛就继续故事:“勇士是非常遵守承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娶巫婆他就会做到,而且不管她多难看也不会有二心。可是在婚礼这天晚上的洞房里,勇士却发现巫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又绝色的姑娘……” 杨景行不服气:“有我眼中的媛媛绝色吗?” “听我说。”何沛媛沉浸在故事里:“其实这个姑娘就是巫婆,只不过这个巫婆受过诅咒,白天丑陋晚上漂亮,不过也可以晚上丑陋白天漂亮,对半分的,她让勇士选择,自己到底是白天好看还是晚上好看。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杨景行认真听了:“让她主宰自己的命运,自己选吧。” “哼。”何沛媛气鼓鼓的:“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理所当然:“不说了吗。” 何沛媛提醒:“如果巫婆选择白天好看,那你晚上在床上就要面对一个……” 杨景行嘿:“我跟媛媛都是白天。” 好哇,你杨景行居然是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大吵一架充分教育之后,何沛媛才结局:“……白天晚上都非常漂亮,这是作为勇士对承诺遵守和对女人尊重的奖励!” 杨景行懂得:“有点教育意义,有所收获。” 何沛媛问:“什么收获?” 杨景行汇报:“我没经历过这么重大考验就得到一个全天候都非常漂亮的老婆,一定要好好珍惜。” 何沛媛兴头上了:“还有一个版本要不要听?” 这次男女对换了,男人想要的也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女勇士面对一个集天下男人缺点于一身的胖懒脏臭巫师,漂亮的女勇士也让巫师自己选他的命运,然后巫师就选择了永远地胖懒脏臭下去。 杨景行积极表现:“意思是说男人不懂知恩图报吗?” “一点意思都没有……”何沛媛叹气焦心:“意思是男人就喜欢那种生活状态,哎呀,你懂不懂?” 杨景行连忙:“懂了懂了懂了。” “一点意思都没有。”何沛媛很是抱怨:“我找半天连一只脏袜子都没找到!” 杨景行起疑心了:“老婆你在哪?” 何沛媛又嘻嘻:“你猜。” 杨景行诧异:“你……没陪你妈?” 何沛媛怨愤:“他们不管我了!” 杨景行着急呢:“那你中午吃什么?” 何沛媛不讲究:“我煮饺子吃……本来可以回家的,谁叫你这么晚!” 杨景行还抱怨呢:“你好好待在家嘛,难得周末能陪陪爸妈,平时都被我占了。” “你还知道。”何沛媛都委屈,“以后我都回家吃晚饭。” 杨景行想办法:“你去楼下吃点,去那边新开的,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好吃我们再去。” “一个人不想去。”何沛媛好像终于动身了,有开门的声音了,“我先洗的被套,床单还没烘干。” “老婆你别这么贤惠。”杨景行说得好听,“可以一起洗。” “不想。”何沛媛有自己的讲究:“老公,我买了新洗衣液和柔顺剂,烘干的床套又香又暖,好舒服。” 杨景行卡壳了一下:“老婆现在别说这个,容易引起联想。” “流氓。”何沛媛轻切批评:“少想歪……你快点休息,睡不好了。” 杨景行叫:“我现在怎么休息?我去机场看看。” “你去吧。”何沛媛咯咯笑:“老公乖,今天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洗了上床,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今天所有的事情,总结一下,一会就睡着了,明天后天在辛苦一下。我在家等你。” 杨景行义正辞严:“对我而言媛媛才是正经事,我现在满脑子只有你了。” 何沛媛轻声利诱:“你答应我现在就去洗澡,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本来想等你回来的。” 杨景行连连答应。 何沛媛悄悄话:“我还洗了一样东西,粉色的,小小的,紧紧的,你猜。” 杨景行半天说不出话:“……老婆我想你。” “我也想老公。”何沛媛还是解释一下:“好漂亮,我不敢在家洗晒……我就知道老公一定会载誉归来的……我要给你一个湿湿的热吻。” 杨景行喘气了:“老婆……” “不说了不说了。”何沛媛柔声娇烦:“例假刚来,不想想这些了。老公你乖乖的,我等你回来。” 杨景行积极表现:“老婆有没有不舒服?” 第一二九一章 捉弄 毕竟才分开三天时间,还没破两个人的纪录,稍一阵拖沓啰嗦腻歪之后就成功挂断了电话,十二点半都还差几分呢。 观察了一会窗外的情况后,杨景行给曹绫蓝打电话,很快接通后听到的是一片类似娱乐场所的嘈杂,从嘈杂之中冒出头的是零二级男生高声鄙视室内靶场的无趣,校友的女朋友关注的还是国产明星的八卦,然后是校友们对迟到者的谴责威胁也有原谅等待,莫媞媞就好心:“你问他吃不吃东西?” 杨景行惊讶:“你们还没散呀?” 曹绫蓝也说话了:“当然,快来,在哪?” 杨景行小声些恼火:“不行,实在走不开,领导和前辈有点多。” 曹绫蓝没说话,电话那头也安静了不少,一个女声在夸张:“帅哥快来呀,等不及了。”还有人义气问要不要接。 杨景行又解释:“突然多出来好多事,要赶紧商量一下,明天来不及。” “嗯。”曹绫蓝似乎理解:“还要多久?我数一下,这边现在十八个。”四班男生美女美女地叫,让四零二抓点紧。 音乐会上只有十三个的呀,杨景行有点意外:“谁?认识吗?” 曹绫蓝说:“赶过来的,我也刚认识,两个大美女。”不认识的女声倒是热情:“帅哥快来,我们鲜花掌声都准备好了。” 杨景行好像并没被电话那边“献吻”的呼声惊喜,他反而迷茫:“现在真的过不去,怎么办……等会你们怎么打算?快一点了。” 曹绫蓝很轻松的:“猜到了,你别着急。我们没问题有班长,房和车都有悉听尊便。”周围人也听出来了,四零二还没忙完?过不来?也有人已经决定今晚就住下了。 “我想一下……”杨景行很为难着慎重:“你们不着急的话就再玩会,我尽快,一个小时之内吧。千万别等我,不早了安全重要,机会多下次再聚。” “够意思。”曹绫蓝就大声通知:“他还要一个小时,你们等不等?” 又是一片谴责甚至讽刺,四零二这是耍大牌啊?不过也没人说不愿意等了,都还挺坚决的,甚至誓不罢休。 曹绫蓝愉快地告诉杨景行:“你去忙吧,他们嗨着呢,你来了再说。” 杨景行抓紧:“我先挂了……” 挂电话后不到四十分钟,杨景行就步行过几百米已经很冷清的街道到了另一边的酒店。凌晨一点过了,绅士装扮的门迎依然热情,大堂很暖和。 中年接近老年的白种男人笑得可灿烂地从前台朝杨景行迎过来,很认识了:“杨先生,晚上好。” 杨景行也客气一下:“好。” 男人这才自我介绍是什么经理,再恭喜杨先生:“……对你和你的朋友而言一定是个十分特别的夜晚,他们都非常开心。” 杨景行笑一笑。 经理似乎太闲了:“有荣幸为你带路吗?” 杨景行谢谢。 不用等直接进电梯,经理瞎侃了两句音乐话题也知道自己是个外行,还是搞自己的本职工作问杨景行有什么需要,肉麻地说什么能为音乐家服务将荣幸之至。 杨景行感谢。 经理好像也会拉关系:“卡尔顿酒店和华诚集团有长期良好的合作,我们很荣幸能得到陶氏家族的信任,陶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令人尊重的男人!” 杨景行呵呵。 今天有经理帮杨景行按门铃,里面也有服务员快速反应开门,不过还没等经理一句简单的介绍说完里面的人就涌出来了,迎面之后,冲在最前面的西化深眼影大红唇女生就像见了鬼,啊呀叫着回身就往人堆后面钻。其他人没怕,四班男生大步向前一把拽起杨景行的手意气风发地摇出了样板戏派头:“四零二同志你辛苦了!” 杨景行嘿:“为人民服务。” 同龄人一片嘲笑,还是要靠同班同学给面子,张何君作势拖四班外人:“我们零三三的人我们先来。” 四班男生很不服气:“四零二,四零二!” 张何君还真假模假样跟杨景行握手并装腔作势:“代表零三三班全体同学……niubility!” 杨景行还没听明白,四班女生就急着宣示版权:“我说的!” 四班男生也立刻展开斗争:“你能代表?陶萌才能代表!” 一群人都呵呵哈哈,似乎都认识陶萌,连新面孔都显得意味深长了。 零七级女生伸着手焦躁摇晃:“学长,学长,我!我代表尚浦学妹。” “别闹了。”杨景行还是想保持住风度,对灿烂得像是想参与的酒店经理说谢谢。 经理礼貌告辞,聚会的年轻人也表现一些客气。莫媞媞有经验:“杨景行你不饿?我每次忙的时候都没感觉,忙完了饿得慌。”说着就熟练地询问起服务员。 杨景行摇头:“不饿,不需要。” 一个戴眼镜的新面孔男生思乡了:“这时候如果来顿烧烤喝点小酒……” “中国城还有没有?”大伙的思路立刻活泛起来:“麦当劳肯德基?” 零七级女生娇声怕怕:“不要,满街流浪汉。” “坐会聊会吧。”杨景行也是空口说白话:“这顿记我账上再找机会。哎,介绍一下呀。” 零二级男生一把搂住新面孔:“我兄弟张乐荣,石家庄人,WPI毕业,Material Scienceand Engineering,现在在普利司通纽约研究所。” 杨景行土包子:“荣哥好,都是兄弟。” 两人在哈哈声中握手,张乐荣也给面子:“都是兄弟。早就听他说,很想来可惜没时间,不好意思啊……这我女朋友。” 杨景行哗众取宠:“嫂子好,嫂子好漂亮。” 还保持学生模样但是年龄肯定比三零六大好几岁的女人并不被大家的哄笑影响,微微笑:“杨景行你好,听过很多你的歌。” 零七级女生见缝插针:“学长学长,这是我朋友!她本来特别想陪我来的,可是她不是尚浦的,早知道就一起去!后悔得睫毛掉三根,最长的三根!” 杨景行点头打招呼:“你好。” 大红唇女生主动握手,忍着坏笑又带着娇羞的样子:“我一个最好的朋友是曲杭人,她去过九纯,说那里特别特别好玩,可惜她这周去波特兰了。我叫顾唯佳,很高兴认识你……下次音乐会我一定去。” 杨景行就灿烂了:“谢谢。” 另一个零二级男生的女朋友期待着:“不是说要献吻吗?” 大红唇女生追悔莫及痛不欲生几乎嚎哭。 还有两个新来的男生,杨景行主动点:“这两位哥怎么称呼?” 总之都是兄弟姐妹,彼此年龄差不了几岁,校友不校友的这时候也不重要了,虽然张何君还警告四班以后再别嚣张了。 这群人亲亲热热闹闹腾腾地移动到客厅,发现总统套房的座位也不是那么富裕,毕竟大都算是走上社会的人了,大家没像高中生那样自己先抢一个,又都显得礼貌谦让起来。 主办方不在,算是承办方的曹绫蓝负责一下:“坐呀,干什么?” 四班男生又捉弄杨景行:“你为国争光你先坐!” 杨景行低头:“那我找条缝。”还是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同学聚会的气氛顿时恢复,不过大家哈哈着也还是体谅的,想得到作曲家肯定辛苦了。 嫂子毕竟多几年人生经验,帮杨景行回答关心:“但是这种时候会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现在应该说辛甜而不是辛苦。” 大家很赞同,杨景行似乎也同意,莫媞媞就灿烂鼓励期待:“Composer有什么感想,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感想?”杨景行嘿:“我现在敢想怎么去跟邵磊叫板了。” 零三级的都哈哈哈,低一届的周梵莉也呵呵,连零七级的好像也了解一些情况:“啊呀,好想看邵学长照片呀!学长,当时喜欢的你的女生多还是邵学长的多?” 杨景行还是有点心虚的:“我一直都想打翻身仗,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希望。” 大家都欢乐,莫媞媞尝试一下中肯:“我觉得没有吧,是因为我们初中三年,所以刚升高中的时候可能有一点……” 二班男生解释:“邵磊有群众基础,四零二你是半路杀出。哎,其实是你威胁他的地位,初中部他都根本没对手,该他恨你!” 二班另一个哈哈:“初中时有你呀。” 杨景行连忙:“我们联手吧,胜算可能大一点。” 一片哄笑,零七级小姑娘却把玩笑当真:“我们那几届都没有公认的校草,长得高的都不帅,唉,感觉自己少了好多回忆。如果当时能认识杨学长我肯定特别崇拜,我认识艺考班的好多学了很多年音乐美术后来都没考上。” 几乎冷场,还好杨景行挺住了:“当时你这些学姐也是这么评价我们。” 男生们顿时同病相怜,同心敌忾地指责女生那时候都迷恋高年级的。女生们简直怒不可遏,这些见了漂亮师姐就眼睛放光的贱人居然敢倒打一耙。不算太漂亮的学习型四班女生也能举证,对对对,零二一班那个特长芭蕾舞的女生,就不信这些人没眼巴巴过。 零二级男生不同意了,零三级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虽然他们自己也只能眼巴巴。没带女朋友的零二级男生还知道芭蕾舞美女现在在平京读研,学的是语言文学专业,男朋友家里是副部级…… 瞎子也看得出来:“肯定暗恋过呀!” 人的脸皮似乎随年龄而增长,暗恋已经不是什么羞耻,更是主动坦白自己还暗恋过零一级的呢。不过零一级对零三级来说还是远了点,没太深刻的印象了。 零二级男生类比:“跟你们零三级陶萌差不多,也非常优秀,而且很有亲和力,那时候比我们成熟太多了。” 一些人看看杨景行,杨景行鄙视同类:“你这是落她们口实。” 大家又一阵哈哈,曹绫蓝也说话:“这么多故事,发校友录。” 莫媞媞想起什么来:“看看有回复没?” 曹绫蓝拿手机划拉。 零七级的又兴奋:“那个邵磊在不在?你们帮学长作证,今天晚上!” 莫媞媞提醒一下单纯的小姑娘:“他们俩其实很好的朋友,开玩笑而已。” 杨景行不给面子:“朋友是朋友,亲兄弟还明算账。” 嫂子也呵呵说话了:“能有这么优秀的对手和朋友,邵磊一定会觉得很荣幸。” 杨景行荣幸还佩服:“感觉一句话把我和他的档次都提了几级。” 嫂子认真的样子:“肺腑之言,光听他们说我都觉得今天能见到你已经是荣幸。其实白天很累准备休息了,接他电话我们立刻从长岛开四十分钟车过来,所以也觉得蛮遗憾的。” 杨景行蛮不自在了:“我那边实在走不开……” 不是校友的这些人就客气得多,他们还不好意思让作曲家这么晚不能休息呢,而且也都是在国内长大的,知道那些情况。 曹绫蓝把手机递给杨景行看,已经划拉好了,网页上是校友录的新帖子,曹绫蓝的ID发布的,但不是她一贯的冷淡行文:今天晚上,曹绫蓝、莫媞媞、张何君代表零三三班全体同学和老师在林肯艺术中心为杨景行而骄傲。能亲眼见证这一切,无与伦比,妙不可言。 帖子才发布一个多小时已经有八个回复了,还是挺热闹的,大多是在国内的同学表达了恭喜祝贺或者好奇。因为主贴没有具体内容,同学们也给不出多少实际反馈,还有人不确定音乐会是不是结束了,或者打听有纽约没有宵夜吃。 杨景行也扒拉一下屏幕,凑近了的莫媞媞分析:“周末了出去玩了,罗大科学家说要等一手消息的……” 杨景行没太仔细看就把手机还给曹绫蓝:“你怎么这么肉麻。” 手机被莫媞媞接过去了,曹绫蓝就指张何君:“他。” 张何君承认:“我本来想说为中国人骄傲,为中国文化骄傲。” “我考。”杨景行叫起来:“我还见不见人?我受不起。” 喜欢暗恋的零二级男生劝:“别谦虚,至少今天晚上……我操,我真的有点骄傲!” “真的!”:零七级女生站起来理论:“平京奥运会,开幕式,我爸的朋友有包厢,一个包厢三百万,请了我们一家!刚开始都觉得外面肯定好热好挤,后来他们都后悔了都觉得不如去外面,我都觉得特别骄傲是中国人,真的今天也是那种感觉……” 看小姑娘有点吃力,并没看音乐会的石家庄人帮忙:“氛围,我们好多留学生一起看直播,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不用说彼此都感觉得到。” 九零后姑娘连连点头:“对,就是那种,我爸那天都说我成长了懂事了!” 莫媞媞打商量:“张何君你文笔好你再写一篇详细的吧,我觉得很有必要。” 杨景行几乎恐吓:“别!还写作文?” 张何君也有点为难:“试试吧,估计写不好。” 嫂子说空话:“可惜我没看,不然可以试一试。” 零二级男生立刻竖大拇指:“中英法三语,西班牙语也没问题。” 九零后女生雀跃:“我也要我也要,我发给我们班,零七级六个班!” 第一二九二章 受过伤 大家纷纷为下一步工作出谋划策,甚至要出人出力,可不是开玩笑,嫂子的好朋友在中国同学会任理事长,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组织了,是由美国财政部批准正式登记在册的。 “不好意思太麻烦别人。”杨景行陪着笑:“杀鸡不用牛刀。” 零二级的女朋友也认真起来:“哎杨景行,你跟他们,浦海民族乐团,你们是什么关系?” 杨景行解释:“合作关系。” “跟领导关系怎么样?”大家好像都比较关心这个。 “还行吧。”杨景行不太有底气。 石家庄人自信眼力好:“我发现你这方面肯定没问题,我自己吃这个亏,在国内跟导师搞不拢……” 零二级师兄遗憾说明:“他本来该保研,不过也因祸得福。” 杨景行点头还想八卦一下,这边零七级九零后又拉回话题:“学长,学长,我们出来的时候看到记者了!” 张何君猜测:“应该知道吧,CCTV的!” 杨景行点头:“对,有一个。” 看了音乐会的人七嘴八舌说起来,可不止记者一个人,还有负责摄影和打光的,一共四个人吧,看起很正式的。校友们本来兴致勃勃准备接受一下采访却发现记者组实在太忙了而排着队想面对摄像机的人又太多,导致大家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邀请,再加上不想被认出来是同学之间而被安上“拖”的嫌疑,而且还要回酒店等新朋友的到来,一群人才不得已忍痛舍弃了向全国人民表达内心激动之情的好机会。 “肯定采访你了吧?”四班男生理所当然地问。 杨景行摇头:“没有,我是幕后,几个演奏家应该有。” 大家质疑这合理吧,幕后功臣就该被遗忘? 杨景行解释:“受众问题,新闻面对的是听众,听众关心的是演员。我面对的是创作团队,再加上我也不习惯采访这一套。” 大家又理解了,哼,所谓记者,看看他们在《陪你同行》这事上扮演的角色吧,如果自己是四零二肯定也恨透了记者。不说远了,就先前的那些采访,大伙跟着看了那么久,发现那个记者根本就找不准重点,还是重复一些假大空的问题引导者采访对象去拍马屁,而且有些采访有很明显的彩排表演痕迹,而那些想说真情实感的人却没得到足够重视。 莫媞媞懂得:“先有了作品才有后面的所有,不关注创作根本是本末倒置。” 杨景行觉得:“也不能这么说,不能脱离受众去谈作品价值,很多作品是受众成就的……” 莫媞媞有所悟的样子,其他人的理解则是过了今晚作曲家可就有价值了,肯定发了。校友之间不用注意那么多,好奇一下作曲家的收入情况没问题吧? 杨景行羞于启齿:“饥一顿饱一顿的不一定,不干活肯定没收入,活没干好也不行,难。” 九零后校友往好处想:“今天晚上呢?这么好有没有奖金?” 杨景行惨笑:“有口头表扬。” 别以为大家不懂,现在这社会有名的不愁没钱。莫媞媞触类旁通,本来默默无闻的模特只要在稍好点的T台上走上一趟……何况杨景行之前就有建树了。 校友们也觉得以后尚浦的著名校友名录中必须加上杨景行的名字了,班主任和带过课的老师们肯定会拿零三级杨景行同学作为榜样事迹了。 曹绫蓝呵呵揭穿:“其实是违纪先锋挨训标兵。” 一群人不给面子地哈哈,九零后女生又惊奇:“所以老师让你跟陶学姐同桌,让陶学姐监督你!” 可能都有过少年经历,一屋子人的讪笑都有点往事不堪回首了,连大红唇女生似乎也眼神责怪好朋友带错了话题。 杨景行依然没脸没皮地呵呵:“我一直还没谢过张老师,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美女班长同桌。” 大伙啊哈哈地笑,喜欢暗恋的零二级捶腿懊恼叫唤:“我小学老师安排座位跟女生坐,我死活不肯让家里去跟老师说,换了!我靠,初中再看人家女孩,我靠,我死的心都有!” 杨景行嘿嘿:“你挺早熟啊,初中就知道后悔了。” 暗恋高手不得了:“其实五六年纪就懂了,是人家女孩初中才长开,可惜都不同班了。” 屋里一片欢乐气氛,零四级男生更兴致起来:“其实陶萌好像高中才开始变,初中都没注意。” 莫媞媞义正辞严:“班长初中就很美好不好!我知道我们班都有男生喜欢她,高中跟她分一个班好大压力。” 零二级的嘿嘿理解:“还有蒋箐呀。” “蒋箐!”四班男生连连点头:“越来越漂亮,返校那时候把我们都惊呆了!” 四班女生好笑建议:“你早该去三班。” 大伙又乐,四班男生更得劲了:“我也想呀,可是学习重要啊,留在四班就为了心无旁骛奋发图强!所以我们比你们班考得好,就是分班的功劳。” 杨景行好笑:“四班是女生考得比较好吧?” 四班男生有一说一:“怎么会?不可能!四班就靠我们撑着。哎论平均实力,篮球足球三班赢过我们几次?” 杨景行哼:“你以为你们厉害?是你们拉拉队有实力。” 四班女生很谦虚:“我们男生当然厉害,关键是团结,不像三班搞内斗。” 杨景行看看只顾着好笑的几位同班,不得不点头认输:“关键是我们的女生没你们这么团结男生。” 大家哈哈着都看出来杨景行所言不假,都让四班女生有些羞恼了。大红唇女生哎哎着让大家听她发表见解:“但是他跟我想象的真的好不一样,昨天诗函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肯定是那种头发有点长,看起来很温柔很……就是那种!” 零二级的女朋友很向往:“书卷气。” “对对对!”大红唇失望地娇羞着:“完全相反……而且个性也不一样!” 被看透的杨景行只能尴尬:“尚浦校友还是有很多温柔书卷的,不要因为我起成见。” 新来的博士男诚挚表态:“都是年轻人,不管学生么干什么,生活中搞得特立独行假清高我觉得真没意思。我们一个组台湾的鸟人,就想表现有修养有素质,我们聊点人之常情的话题他都做出不屑的样子,去他妈的,其实硬盘除了片儿还是片儿!” 男人们啊哈哈,部分女生也呵一下。石陵天利的公子哥笑得格外爽朗:“有意思。” 杨景行坦白一下:“其实我也经常装清高,只是今天这里装不过去了。” 大家也很理解,毕竟是艺术家嘛,总不能见人就真性情,这就又说起音乐会,校友们普遍认为杨景行面对全体起立鼓掌时未免淡定得过分了,甚至可能让人觉得目中无人。九零后女生都后怕:“如果不是早就认识了学长,我会觉得你太高高在上了,今天晚上我很可能就不会来了。” 嫂子似乎亲眼见证了:“我倒觉得应该是一种谦虚,也包含自信,宠辱不惊。” 杨景行受宠若惊地笑:“太多中国人了不敢丢人现眼,少做出错,没弄巧成拙吧?” 没有没有,大家还觉得有面子呢,就该这样。四班男生透露:“之前我们跟陶萌都说你今天太强悍了,四零二是零三三的也是零三级的,更是尚浦的!” 零二级的女朋友好笑:“我们走了,留他们尚浦的。” 男朋友连忙挽留:“你们的话更可信,不然真像吹牛。” 暗恋高手显得很义气:“这么多人轮流,该说的都说得差不离了,就算是班长、同桌!” 九零后得意:“我跟萌姐姐讲了好多话!” 零四级女生补充:“关键是我们自己也喜欢,高潮听得特别激动,觉得心脏都受不了。” 杨景行点着头陪笑。 曹绫蓝解释一下:“他们说等你到了再给班长电话,我不知道等你到什么时候。” 感觉聊起私事了,大家变得安静守密了些,甚至要斟酌之后,零二级的女朋友才轻柔而正经地建议:“自己打个电话吧,不过可能休息了。” 大家都等着自己表态的样子,杨景行就嘿着点头。 “应该的。”暗恋高手做出高一届的姿态:“这一晚上也几万刀,虽然对她们不算什么,毕竟先有心意,如果是我肯定打这个电话说声谢谢。” 杨景行点头同意:“是应该的。” 大红唇也参与:“我觉得女生能做到这一点至少说明她还想跟你做朋友,而且本来就是同学之间跟一般的不一样,其他还可能说老死不相往来……你人都来了就没必要弄得那么尴尬,而且你也有女朋友了!是吧?” 杨景行尴尬点头:“我都厚着脸皮来了……” 暗恋高手表扬:“这就对了,看你也是个豁达的人,Letitgo。” “对呀,这不叫厚脸皮。”大红唇突然变知性了:“其实谁没受过伤?我告诉你,拿得起放得下才对得起自己!” “谢谢……”杨景行好像扛不住了:“不说这个了……” 莫媞媞义气地及时开展新话题:“后来怎么样?跟指挥聊了下没?” 杨景行点头。 大家纷纷提问猜测联想起来,不再谈及让作曲家尴尬的事情。 杨景行在套房里待了有四十分钟,这么多人都精神抖擞思路活跃。幸好校友朋友的手机闹钟在凌晨两点大声响起,才知道本该通宵守实验数据的人都来帮忙开庆功会了。杨景行更加过意不去了,非得亲自送大家离开不可。 虽然口头上约着各种聚,但是也都知道机会难得,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人都互相依依惜别,杨景行更要郑重握手道谢再见。 先是校友们一起送走非校友,然后零三级送走另外几届。虽然杨景行没给面子分享女朋友的照片,但九零后校友也不生气,还是约着回国了找学长玩,最好是学长下次来纽约时多安排点时间。 人越来越少,杨景行似乎更郑重:“零四级代表,谢谢,真的谢谢。” 周梵莉呵呵打量作曲家:“突然觉得我眼光挺好的。” 杨景行陪笑:“回去早点休息,辛苦了。” “那拜拜了。”周梵莉又想起个事:“我感受到过陶萌的敌意,你们高三。” 杨景行好像没听见:“上车吧。” 周梵莉还跟曹绫蓝谢谢拜拜呢。 好,就剩三班的了,而且都住酒店里的,杨景行轻松了:“跟你们就不客气了,回去休息吧。” 莫媞媞有点遗憾:“人太多了,再找机会吧。” 张何君还是不放心:“叫辆车吧?” 杨景行装起来:“我喜欢走一走。” 莫媞媞又抱怨:“有些事该说不该说他们拎不清一样,以后还是要我们自己班的才行。” 杨景行没觉得:“没事,也没说出什么丑事来……对了,之前没机会问你,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里格迈尔斯的艺术基金会?” 莫媞媞稍想了一下:“有这个,怎么了?” 杨景行掏手机:“我了解得很少,这个基金的负责人叫莱瑞拉托雷斯,她丈夫是纽约州参议员叫特里托雷斯,一家跟耶罗米尔关系都很好,有个女儿叫卡米尔在一个叫什么轻蔑还是鄙视的杂志上班,说是时尚杂志……” “FLAUNT吧!”莫媞媞简直惊愕:“你不知道?” 曹绫蓝好笑了:“招摇吧。理解,男生有几个知道的。” 张何君很配合:“什么东西?” 杨景行跟重新审视自己的莫媞媞陪笑:“我差点露馅,不过还是混过来了,反正感觉她有点不得了,我就跟她提起了你,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试试跟她约个时间见个面。你自己看着办,我是完全不清楚到底什么底细,也不了解时尚。” 莫媞媞已经对门外汉失去信任:“真的假的?” 杨景行也不确定:“身份是真的,今天坐在包厢的……” 同学们都对今晚的音乐厅记忆犹新,一说都有印象了,不过莫媞媞并不是问身份真假,而是:“真的能见面?” 杨景行还是不确定:“她是这么说,给了个邮箱叫你联系她,我跟她说你的名字了。” 莫媞媞有点着急了:“她人怎么样?你怎么说的?” 杨景行说不好:“感觉比较热情,但是也有点老成。当时聊起来我就说我的朋友是设计师,说了一下你的情况。” 莫媞媞烦躁了:“你们聊多久?” 杨景行没计算:“几分钟,十分钟。她日本越南泰国都过去,正计划什么去中国。” 莫媞媞还是先确认一下:“我看看什么邮箱?” 几个同学一起分析一下,应该是没错的。曹绫蓝建议:“试试呗,又不花钱。” 莫媞媞叫苦:“我什么都没准备,什么都没带过来……” 杨景行可聪明了:“我说了,我说你最近有点忙,可能要过一段时间。” 张何君建议:“可以先打个招呼,看看有没有回信。” 杨景行却觉得:“不一定要准备什么,又不是面试。随便聊聊,聊中国你总能唬住她的。” 莫媞媞焦虑着想起来了:“谢谢你,杨景行。” 杨景行好笑:“说了我们之间不客气。” 莫媞媞又求助同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跟这些人的交往中,你觉得他们最欣赏你的什么?因为我常常不是很自信。” 杨景行安抚:“自信也是慢慢建立的,别着急。” 莫媞媞很想知道:“那你是怎么建立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实力。” 张何君哈一声笑,不过马上就止住跟两个女生一样正经起来。 杨景行解释一下:“因为音乐和时尚不一样,音乐看得见水平高低,同行看得见你付出了多少拥有多少。” 莫媞媞严肃思考,然后更遗憾了:“真的很想好好跟你聊一下。” 杨景行再装:“其实成功的经验都是差不多的,就是付出。很多行业也一样,就是多看多练习多思考。” 莫媞媞不得不点头承认,深吸一口气:“你明天有时间方便接电话吗?” 杨景行稍犹豫:“我有空就打给你。” “谢谢。”莫媞媞还笑得客气呢。 杨景行说:“你比我难,中国有很多很了不起的音乐家了,时尚这方面好像还是空白。” 莫媞媞呵呵:“没有啦,也有一些不错的设计师,不过……总之向你学习吧!” 杨景行庆幸:“幸好没外人在,恶心死了。” 几个人呵呵,曹绫蓝建议:“媞媞晚上也先想一下吧,杨景行你先回去休息。” 莫媞媞点头同意:“对,不耽误你了,我回去先查查资料。不管怎么样真的谢谢你……原来都没怎么联系过同学,好惭愧呀。” “说这些。”杨景行嫌弃,“你们进去吧,我就几步路。” 曹绫蓝还有事:“你给不给班长打电话?” 杨景行思考几秒钟,嘿:“你管我打不打。” 曹绫蓝可不是开玩笑,烦着呢:“我怎么说?” 杨景行又想一下,嘿嘿:“当然要说谢谢,我明天早上打。” 曹绫蓝干脆:“那我中午打。你有这边电话没?” 杨景行点头好笑:“通讯录上都有。” 莫媞媞思索点头似乎觉得安排合理,张何君点头则像是应景。 第一二九三章 喂,你好 当地时间十二月四号清晨六点过几分,天上还是漆黑的,城市好像也没苏醒的迹象,但杨景行下到酒店大堂后就得跟记者道歉自己迟到了。 记者实事求是自己只先到了一小会,但也的确通宵没睡去查阅了很多资料,请教了对音乐艺术方面的了解比自己多的国内外朋友及同行,所以这会还显得更有激情了:“……我认为完全称得上是一次胜利,是一个标志性@事件,背后有非常深远的意义值得去挖掘报道!” 杨景行呵呵:“太夸张了,新闻要实事求是呀。” 记着坚信自己看见的听到的就是事实,根据她的了解昨晚的音乐会已经创下了很多个第一,而且接下来肯定还会有新的纪录继续产生。记者的同事都不肯相信她对音乐会的真实描述,可见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新人往往豪情万丈,面对初次涉足严肃音乐领域而像打了鸡血般要为民族音乐发展贡献微薄力量的记者,杨景行耐心说明苦心引导希望对方能更全面地看待事情,作曲家甚至不得不直白:“我们并不需要用西方社会的认同来肯定自己,民乐的价值根本在中国,不在欧美。” 记者犀利采访一般:“为什么还要来纽约演出呢?” 杨景行解释:“这是一次商业演出。” 记者正义凛然的表情:“难道商业的成功不更意味着民乐的成功吗?” 杨景行反问:“如果昨天不成功呢?民乐的价值和乐团的艺术成就是不是就得不到肯定?” 记者迫切:“所以我们选择一个最好的角度去肯定民乐的价值有什么不可以?” 杨景行不客气:“可我觉得是最差的角度,你把中国听众当什么了?浦海首演的时候听众也很喜欢反响也很强烈,他们的肯定不值得你们重视?” 记者简直急了:“杨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杨景行不太耐烦:“艺术家音乐家口口声声说的谢谢听众谢谢观众不是假话,可中国民乐最该感谢的是纽约听众吗?你觉得昨天那些老外听出多少东西了吗?他们的激动热烈有华人一半深切吗?所以我觉得你更没必要激动。” 记者愣了一会后还是表现出了良好的修养:“对不起,杨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么想。” 杨景行又清醒了些:“只是我的个人看法,你是记者当然会有自己的角度,我只建议你不要在这上面多做文章,在我看来这是对民乐音乐家和中国听众的不尊重。” 这大帽子简直吓人,记者好一会才点头:“我再好好想一想……” 杨景行还没完呢:“关于我个人,我更不希望自己以这种形式实现所谓的为国争光,仅仅是一次商业演出或者说是艺术外交,我没什么荣誉感可言。” 记者都不提出质疑了,严肃凝重地点头。 杨景行也想了一下:“你说想尽一份力我当然非常感谢,不过你觉得怎么样做对民乐行业更有帮助?重点是文团长王老师他们这些兢兢业业的人还是其实什么都不懂的西方听众?” 记者好像有点糊涂了:“杨先生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思维惯性……” 杨景行又好笑起来:“我们讨论而已,别这么严重。” 记者又没头绪得挺痛苦:“那你能给我一点提示吗?或者说你自己怎么看待昨晚的成功,先暂且称之为成功吧,毕竟有那么多华人听众……” 杨景行显得多客观:“是成功,但十分微小而且偶然。纽约有八百万人,昨天才有一千多人刚认识扬琴二胡。” 记者赶忙:“对你而言,让世界上更多的人认识扬琴和二胡应该不只是商业意义吧?” 杨景行嘿:“还有文化认同和文化优越感,跟商业一样俗气。” 记者连连点头,也笑了一下:“所以也是你的一种爱国情怀?” 杨景行犹豫:“谈不上爱国……我个人是想把这种感觉分享给我的亲朋好友,就跟请朋友吃饭一样,酒足饭饱大家都开心。” 记者笑得更开心了:“只不过你请大家吃的是精神食粮。” 杨景行连连摇头:“远没到这个高度,跟努力挣钱让家人过得更好一样的出发点,可以说庸俗。” 记者咯咯,然后又不笑了,简直凝视作曲家。 杨景行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不过王老师他们是很有情怀的,而且对观众而言王老师他们的成功要比我的成功更有说服力得多……”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记者并没因为自己昨晚通宵工作整理的出来的思路被作曲家大面积否定而恼火,因为也有了大约的新方向。记者还坦诚自己在这边更多是负责社会民生类新闻,比如华人华侨怎么过中国传统节日或者动物保护组织又在搞游行之类,所以在科教文卫方面确实欠缺经验。 杨景行又鼓励:“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呀,很多重点都抓住了。” 记者为难:“虽然杨先生你是那么说,但是昨天晚上真的太轰动了,大使馆都给站里打电话了,所以站立可能会派更有经验的同事来跟进。虽然我真的特别特别想跟下去,你看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的搭档也是通宵整理素材……” “就你,不换了。”杨景行也义气:“我跟文团长那边说一下。其实我觉得换个角度去报道可能效果更好,就用那种生活化的视角显得很普通很平凡,不要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观众可能更能接受更爱看。” “那太谢谢杨先生了。”记者好高兴:“我一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七点差一刻,郑重握手互相感谢再见,杨景行又朋友起来:“我有好朋友也是学新闻的,明年就毕业了,以后可能还要请教你。” 记者很热情,恨不得立刻就能帮忙。 杨景行回楼上,发现尤老师拿了一沓报纸等在自己房门口的,脸色略严肃,似乎不是很好的消息。 杨主任故作轻松:“我行李装好了,你帮我拿到你房里叫他们来取,等我打几个电话再去吃东西。” 尤老师点头递上:“报纸刚拿来。” 杨景行接过一看,比通常篇幅稍大一点的一篇乐评,标题就叫《Yangjingxing,Symphony No.2 》,知名乐评人的开篇写道:古斯塔夫马勒曾经说,我的时代终会到来的,令人钦佩的悲怆自信安抚了我们对他生时不得志的惋惜。杨景行,他根本不需要那种自信…… 杨景行好像没兴趣多读,把折叠讲究的报纸翻过来,果然是更老资格的大牌乐评人艾门德考金的长篇专栏,标题赫然《Another made in China》,而且开篇就不客气:如果一件东西上标有中国制造,我不会对它寄予高期望,但通常也不至于抱怨自己的选择,直到昨晚我无可选择地经历了一场漫长闹剧…… 艾门德考金对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和第一钢琴协奏曲的评价还算正面的,虽然这个人向来不讲情面,但是作为一个乐评人也从来没用这么低劣的笔触上升到这种高度去批评打击过哪个音乐家或者作品。 还想为国争光呢,分明要为国抹黑了,杨主任开门的动作都慢下来了,继续看着报纸。 尤老师尝试放松一下神情:“我觉得还能接受,毕竟这种偏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杨景行还是先进房再看,关于闹剧,乐评人首先要说的就是他前所未见匪夷所思的掌声,正是疯狂到诡异的掌声把几乎也要被迷惑的乐评人拉回现实并让他清醒和警惕。 尤老师提了杨主任的行李箱,然后还仔细看了看周围再站到主任旁边来。 杨景行镇定呢:“你先去,我一会找你。” 尤老师点着头:“我感觉可能是一种嫉妒。” 杨景行摇头:“别说这种话。” 尤老师郑重点头出门去。 得有两千单词的专栏文章,全文基本没有说作品如何表演如何,有几十年经验的著名乐评人似乎变成了愤怒青年,通篇都在嘲笑观众的不理智易煽动,指责乐团的谄媚和取巧,憎恶指挥家的纵容甚至共犯。当然了,考金最重点谴责的还是作曲家,他的结论是杨景行是“用他的聪明和技能掌控玩弄着听众”, “音乐只是工具而不是艺术”,用“难以识别的新方法掩饰并实现他膨胀的野心”,最不能容忍的是“却对这些恶意追求的后果无动于衷”。 不光下结论,乐评人也有分析论证,音乐史上没有作曲家能用“十分不同于当前流行形式”的作品获得听众的崇拜,可是《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却以资深人士都你难以理清摸透的路数让一群外行得多的人毫无保留心甘情愿地奉献出喜欢甚至释放出狂热,凭借的只可能是作品最表层的那些煽动性语言,而煽动性语言向来是简单直接粗劣经不起智慧推敲的。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哪个艺术家舍得为自己的心血结晶裹上一层谄媚并隐藏一层欺骗呢?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一件艺术品,作曲家的目的也不是用创作实现艺术意义。 关于中国制造这个话题,乐评人并没抨击太多,而是变成政治家还是经济学家,呼吁警告可不能让音乐厅步了超级市场的后尘,如果让这些对方也满是中国制造,那么失去的将不仅仅是就业率。乐评人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危言耸听,但“他们已经开始这么干了不是吗?” 也还好,乐评人虽然恶意但是没有很恶毒,没让杨景行给祖国抹黑太多,应该不至于万人唾骂。不过浦音作曲系估计得气坏,系里之前还把这个考金当成友人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窗外天空已经蒙蒙发白,杨景行抓紧时间给女朋友打电话。何沛媛可能是上午在国际名园洗床单搞卫生累了,到晚上了接电话就显得慢吞吞懒洋洋:“你起床了?” “都准备出发了。”杨景行尝试先发制人:“你也不打电话叫我起床!?” “忘了。”何沛媛好闲散的:“我在蕊蕊新家帮她打扫卫生,好漂亮好漂亮……” 王蕊怒火中烧的声音立刻冒了出来:“好哇?好哇!我不废话了你自觉点……” 何沛媛的声音也随之高亢:“又没说你在旁边,自己说话了想怪我?” 杨景行的时间可不够女生间吵一架,他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吃饭了没?老毕呢?” “还没吃。”何沛媛有点可怜呢:“累了三四个小时了……” 王蕊又叫起来:“你别冤枉好人啊,自己不肯去!” 杨景行问:“新家打扫什么卫生?” 何沛媛解释:“好多地方有灰尘地上也不是很干净,我们用毛巾慢慢擦,不然家具进来就不好弄了,水好冷。” “辛苦辛苦了。”杨景行简直感激:“回去后要看看你们的劳动成果。” “阿怪!”王蕊又叫:“媛媛说你丢人丢到西半球去了。” 杨景行笑:“你们注意安全,那边黑灯瞎火的。” “比原来好多了。”何沛媛又赞叹:“老毕快到了,幸福呀。” 王蕊又在抗议:“我自己打,阿怪你接我的!” 杨景行小声点:“早点回家,我到那边了再跟你说。” “嗯。”何沛媛屈服还是义气:“蕊蕊有事问你。” “怪怪。”王蕊真如三零六一直认定的越来越恶心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老实交代。” 杨景行不懂:“交代什么?” “快点!”王蕊有点审问技术:“那边几个人发微博了,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杨景行真无聊:“知道了还问……” 王蕊急切:“媛媛她要听你说,要你再说一次,她上午没听够。” 何沛媛也叫唤了:“我一次半次都不想听。” 王蕊叹气:“果然是拥有的都不知道珍惜……” 何沛媛也催:“有话快说他还赶车。” “是不是好姐妹?”王蕊威胁语气:“我告诉你,你们再这样媛媛就要失民心了,好消息都不跟我们分享了,快点弥补,我做好事帮你传传话。” 杨景行气愤:“明明是你们喜新厌旧把我弃之如敝履……” “没有,不是!”王蕊很给面子:“你是莫罗是吉米周是普拉达,是最新限量款。” 何沛媛受不了:“你们恶不恶心?” 杨景行连忙正经:“昨天是还行,他们也高兴,不过对我而言还不如看你们排练有意思,不赏心也不悦目。” 王蕊干呕起来:“……这种话我说不出口,你让媛媛转达吧。不耽误你了,你跟媛媛说。” 何沛媛太不给面子了:“你挂呀,没什么说的了。” “那我挂了!”王蕊嘿嘿着又:“我要不要回避?” 何沛媛讲电话了:“不说了,你别误点了。” 杨景行嗯:“早点回家,老婆拜拜。” 何沛媛拜一声就挂了。 文付江真是周到,还带着几个人来给杨主任送行,顺便知会一下乐团的决定是留六个人下来继续后续工作,其他人按原计划下午登记回国。乐团也看报也上网,真是可喜可贺的一片叫好。“唯一让人担忧的是作曲家会不会长期陷入无法超越自己的痛苦,因为超越他自己就是超越时代”,这种的不要脸的话主团前辈们根本无法复述出口,只能含混表达一样。 当然也有个别的质疑声音,但是那些反对意见都完全不在点子上,前辈们让杨景行千万别往心里去,老还说不遭人嫉是庸才,能让知名乐评人撕破脸失了态也是本事。 杨景行并没在意那些事,抓紧赶车。 车站挺近的,站内外人也不多,尤老师赞叹真是跟电影里一样呢,可惜没时间观光了。上车发现硬件也不错,不过尤老师还是觉得不值票价,在国内够最南坐到最北了。估计美国人也嫌贵,一等座空出来很多简直像包车,而且有免费咖啡和无线网。尤老师很快地边享受边工作起来。 杨主任倒先认输了:“休息一下吧。” 尤老师遗憾:“有卧铺还可以睡一下,这里也不方便。” 杨景行坐着就行。 车子开动半个小时后,杨景行起身离开座位,好像是去行李架那边检查了一下,然后就近坐在旁边的空位上拿出手机来玩。 闲玩了一会后,杨景行还是低头在拨号界面输入了陶萌在班级通讯录上的美国联系电话,按下拨打键后放在耳边,唉,才几秒中好像就打通了。陶萌也没弄个彩铃,响的就是铃铃的拨号音。 六次拨号音之后,电话接通了,随之传来陶萌精神的声音:“喂,你好。” 好久不联系的老同学,杨景行陪着笑:“陶萌……我杨景行。”他现在很少需要自我介绍了。 “是我。”陶萌确认。 杨景行组织一下:“……昨天太晚没给你打电话,跟你说声谢谢。” “不用客气。”陶萌成长出新语气了,干脆甚至果断,还有疏离的礼貌。 杨景行拉扯下嘴唇:“……谢谢。” “不客气。”陶萌的声音中好像多了点熟人的亲切:“没别的事我挂了。” 杨景行得想一下:“……好,拜拜。” “再见。”陶萌这两个字说得端正,似乎透着商务味的通话愉快,然后电话就断线了。 第一二九四章 闲话 尤老师是第二次来费城,虽然时隔六七年也还记得柯蒂斯距离火车站挺近,观光步行也就半个小时左右,不过还是先打个车到酒店安顿下来吧。 这次访问柯蒂斯并不是受邀请,对方就没有接待车马食宿。不过杨主任高风亮节,上任以来没因为那些找学校报销过,而且把尤老师的差旅费用也包了。可是尤老师这次做得有点过,给主任订的是六百美元的套房,自己却弄了个最便宜的小标准间。杨主任当然提了意见,以后再不要这样。 酒店比曼哈顿的便宜了一半但是硬件并没明显落后,而且位置就在柯蒂斯对面,中间只隔了个小公园,但杨景行站那么高也没看见啥。 还是打电话重要,接通之后,传来何沛媛轻飘飘地一声:“喂。” “在家吧?”杨景行也神秘秘:“上床没?” “没有!”何沛媛打击的语气:“看书,看……《活着》,沉重死我了!你到了?” 杨景行嗯:“刚到,刚进房间。” “怎么样?”何沛媛并不沉重,根本轻佻:“有没有在空气中感到亲密的气息?” “天平洋这么大,台风也刮不过来啊。”杨景行的状态还行:“闻到了闻到了!是媛媛的气息,媛媛十六岁一声少女轻叹的蝴蝶效应。” “无聊。”何沛媛十分鄙夷,还嫌弃:“你去睡觉吧,不想跟你说话了。困不困?” 杨景行想:“晚饭哪吃的?” 何沛媛发现了,毕海洋存在大男子主义,就算是对王蕊好也是透着大男子主义。王蕊想买几幅画,选好了美术学院学生的作品,虽然一万多的价格有点贵但是那种吴冠中的风格何沛媛也觉得很不错很适合他们的新居。毕海洋是同意了,但让何沛媛感觉他是用一种恩准的态度同意的,何沛媛很不爽。 杨景行猜测:“应该是咬牙同意吧,蕊蕊是太能花了……” “好好好!”何沛媛立刻嚷起来:“不花你们的钱,你们跟钱结婚吧,跟钱过日子吧。” 为这种立场不同的事就吵了半天,杨景行是步步败退:“……他们准夫妻关系了,蕊蕊自己喜欢就好。” 何沛媛大怒:“谁会喜欢这种感觉?” 杨景行举例:“我吃顿烧烤也要恩准,我没觉得怎么了,我很开心。” 何沛媛哼了好长一声才找到新话题:“你肯定瞒着我吃了好多美国垃圾食品!” 说起美国佬,虽然中午已经听过详细汇报过,但是帮王蕊做了一下午卫生后何沛媛几乎累得忘光了,又让男朋友仔细把音乐会的情况重新描述了一遍,她还是当新闻来听的,提出了很多疑点。 杨景行有新材料呢,把那篇吹嘘他的时代已经到来的乐评连原文带翻译地读了一通。何沛媛是边听边骂,太不要脸了!哎呀,会不是捧杀呀? 说起捧杀,何沛媛知道一件她很不愿意提起得杨景行逐句逐句打听的丑事,就是她跟王蕊两口子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团办公室群发给同事们的短信通知:三日晚与纽约爱乐合作《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获圆满成功,盛况空前。此次成功是全团共同努力的成果,离不开每一位同事的贡献,感谢全体同事通力合作。特别感谢杨景行主任,他的无私奉献是为榜样楷模。 何沛媛简直仇恨:“害我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通知还说文付江要延期回国,团里工作麻烦曾副团长和齐团长代为主持。也不能怪杨景行蠢,就算两百五的智商也难以猜出何沛媛的重点居然是“跟她一起出现在通知里相提并论是不是小鹿乱撞啊?” 何沛媛分明讨厌全世界,包括自己的父亲。何伟东也是胆子大,居然敢问女儿准备怎么给杨景行庆功……凭什么呀?庆个大头鬼! 对了对了,何沛媛还发现王蕊现在似乎不怎么在毕海洋面前提起丑八阿怪了,甚至都不怎么说音乐的事,关于主团那几位发的微博博客内容也只跟何沛媛讨论……某人是不是有点酸酸的呀? 这个电话打了半个小时,最后是因为彼此瞧不起觉得对方需要休息而休战,约好八个小时后继续。 午饭还有点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杨景行又给莫媞媞打电话:“媞媞,你现在方便吗?” 比起半年不见的班长,昨天才亲密聚会过的莫媞媞的语气里简直透着温柔:“杨景行,哎,你说。你有空了吗?” 杨景行嗯:“昨天真的不好意思,我回去还弄到半夜,其实很想跟你多聊一会,在外面的这么多同学要么读书要么享受生活,你走的地方做的事情都要多一些,对外面的文化潮流更了解,所以很多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 “没有啦。”莫媞媞谦虚:“我这几年大部分时间也在学校里,不过接触的东西和面可能稍微广一点。” 杨景行中肯:“我就是这个意思,时尚应该讲究把握趋势,音乐其实也一样……” 莫媞媞问:“你在哪?” 杨景行不撒谎:“我在酒店……” 莫媞媞给面子:“那我过去找你吧,正好我也没出去我们见面聊吧。” 杨景行吹:“我这边不太方便,人来人往的,等会就要出门。” “这样,那好吧。”莫媞媞似乎想象得到:“一举成名一鸣惊人肯定是这样,不过你也不算一夜成名……” 一晚上过去,莫媞媞对耶罗米尔和纽约爱乐的了解更多了,关于新作音乐会的影响力和含金量也有了新认识,而对“著名作曲家杨景行”的底细几乎已经摸得一清二楚,连杨主任在欧洲讲学的法文小报道都通过机器翻译仔细阅读了,懊恼的是还没能找到安馨获得利兹钢琴大赛冠军的纪录片观看。 杨景行不敢骗内行:“但凡要强调著名的往往都值得怀疑……” “并没强调。”莫媞媞连忙安抚:“只有少数,大部分都只写你的名字。应该是考虑到我们不懂的,经常也会说山本耀司三宅一生著名呀。” 杨景行嘿:“谁呀?日本人?” 莫媞媞还表扬呢:“对呀,很有名的设计师……” 尚浦高中零三三班两位在艺术行业干实事的同学之间的共同话题挺多的,虽说各行如隔山,但莫媞媞昨天亲眼所见了,杨景行也知道几个品牌名称,彼此不至于对牛弹琴。莫媞媞还是想听成功学,相信成功不是偶然。 艺术行业嘛,首先需要天赋,两个人都充分肯定这个前提的重要性,小小分歧是杨景行认为更多所谓的普通人并不是没天赋,而是他们没机会去施展甚至没有被发现。莫媞媞自己看到的现实证明同一个学校里有大部分学生的作品就是平庸,无论怎么去努力也触不到天才们稍稍灵光一现创作出的那些色彩线条之美。莫媞媞甚至悲观地觉得自己也只能算及格,如果不是因为年轻还剩下一线希望可以勉强试试运气,她早就另做打算了。 杨景行不否认自己的音乐天赋,但是固执己见:“我觉得这是方向问题,乔丹是篮球之神可是他玩棒球就不行,所以才说男怕入错行。罗大科学家连篮球都拿不稳但他弹珠玩得那么好,你记得吧。” 莫媞媞好笑:“可是校运动会也没玩弹珠的呀。” 杨景行说:“这就要看你的目标是运动会还是发展自己的兴趣,很多体育项目最开始也是由少数人推广去慢慢普及,如果罗正为不钻研科学而是专攻弹珠,没准弹珠运动已经进入亚运会了。” “不太可能吧。”莫媞媞呵:“感觉你现在分析看待问题的角度站得好高呀!” 杨景行不傻:“别讽刺我,不过我的经验是胆子应该大一点,自信也很重要。” 莫媞媞羡慕:“自信是需要实力的,你当然可以自信。” 杨景行解释:“我说的不单是个人自信,昨天晚上其实很多很多因素,假如没有零八年奥运会是不是有那么多观众?如果乐团不是来自所有人都知道的浦海呢?如果没有那么多中国人有时间有钱来捧场呢?昨天晚上的成功我的个人实力只有小部分,别说换到二十年前,就是十年前情况会完全不一样。时机很重要,相比我自己我对这个时机更有信心。” 莫媞媞明显怀疑:“你说的可能也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就说回到十年前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吧?以前也有很多成功的人呀。” “是。”杨景行赞叹:“昨天也来了一些前辈,都是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做得非常好的人,都特别有天赋而且付出的努力不一定比我少,可是我刚开始就已经超过好多人的上限。” 显然被高中同学的不要脸震惊了,莫媞媞轻啊了一声。 杨景行已经失去自控力:“而且我的主要事业规划都在国内,再过二十年三十年等我到他们的年纪,国内已经遍地是音乐厅,到时候大中小城市都有自己的乐团,中国很可能成为最大最繁荣的音乐文化市场。如果我不出什么问题,站在那样的市场基础上我的个人定位也会完全不一样,可能也是大师级别。” “天呐……”莫媞媞轻叹:“你好自信呀。” 杨景行嘿:“是对祖国有信心,如果那些前辈跟我们一个时代,他们的选择也很可能跟我一样,他们的成就和地位也会高得多,甚至是贡献。” 莫媞媞继续赞叹:“你好自信好乐观。” 杨景行也知道:“听起来是大言不惭,不过也是我的真实想法。今年中国的GDP已经超过日本成世界第二了,二十年前有几个人敢想象?我在唱片公司能很明显地感觉到现在年轻人对有文化归属感的音乐的需求,可以说很强烈,只不过我们以前基本都是跟风模仿所以以后的路也还长。或者说我眼里的时尚,现在去南京路淮海路会发现景色跟我们高中时大不一样了,变化太快了,已经紧跟世界潮流,没准再过十年大家会开始嫌弃LVPRAD。” 莫媞媞咯咯咯的笑声中透着惊讶。 杨景行还自说自话:“我是觉得国家发展是我们这代人最大的机遇和底气,更是我们的实力,应该更好的运用这些实力和机遇。” “可能吧。”莫媞媞尽量保守的语气:“但是我觉得,时尚方面应该还是欧美的机会多一些,国内真可以说还没有……” “处女地不更好吗。”杨景行哈哈着想起来:“你跟那个卡米尔联系没?” “暂时还没有。”莫媞媞又郑重起来:“想先问一下你的意见,因为我觉得她对你的印象挺好的。” 杨景行好笑:“她跟你说了?” “语气呀。”莫媞媞觉得:“不然不会用click吧?” 杨景行还停留在字典上:“什么意思?” 原来那个卡米尔昨晚十一点过在自己有着三十多万关注的社交网络上发了一张音乐会节目单照片并说是经历一生中最让人难忘的音乐会,还跟来自浦海的作曲家杨景行聊得很投机。虽然对方是把杨景行的拼音打错了,但莫媞媞也不肯再虚伪下去,坚决拆穿杨景行:“你不可能不知道,别装了。” 杨景行就不争了:“你有没有?可以跟她联系,比较方便。” “我还没申请这个。”莫媞媞又选择相信:“可能是觉得你一定会关注她吧,这种女生都觉得自己魅力无限的。她没问你要加你好友呀?” 杨景行嘿嘿:“可能是知道国内情况怕刺激到我。” 莫媞媞正经:“其实我本来想跟你聊一聊,关于自我经营的话题的,我觉得西方名流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你的名字其实就是个人品牌……” 现成的例子,莫媞媞对这个卡米尔托雷斯真是知根知底了,要先从鼎鼎大名的里格迈尔斯艺术基金说起,是由烟草大亨里格迈尔斯在上世纪初创立,到六十年代改名过一次后来又改回来了。迈尔斯烟草公司至今也是全美行业前五,但也只是迈尔斯家族产业中的一部分。而且美国人能生呀,卡米尔的母亲莱瑞拉有叔叔伯伯,她自己更有一兄一弟一妹,卡米尔也有两个哥哥……虽然找不到太多相关资料,莫媞媞相信迈尔斯家族肯定很庞大也有能量。 至于卡米尔的父亲参议员特里托雷斯,来自水牛城的普通中产家庭而已,莫媞媞估计他是靠老婆起家,所以重点还是莱瑞拉托雷斯这边。用莫媞媞的话说这个莱瑞拉就是典型的名媛,六岁就跟总统合影了,现今身影更是频繁出现在各种政治商业活动中,耶罗米尔在她的交际圈里不算大人物,不过两人关系好像真的很不错。 卡米尔托雷斯明显随母亲,八四年出生的她比两个哥哥活跃得多,在社交网络上就看得出来。正如杨景行猜测的,卡米尔似乎每天都在跟名人来往,而且范围很广,从影星名模到那种身残志坚的精神偶像到成功商人。 莫媞媞一开始也觉得这个卡米尔就是个典型的美国年轻人,但是仔细观察分析就会感觉并没那么简单,这个人的社交网络里从来不涉及政治倾向或者江湖恩怨,从来不表达讨厌谁或者批评谁,很少提及自己在时尚杂志的工作情况,平时穿衣打扮甚至显得保守……莫媞媞的总结是卡米尔可能并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直率,没准是个“有心计”的。 杨景行被吓一跳:“我就知道资本主义的这些资本家没好人,算了,你当我没说过……” “不是。”莫媞媞急忙:“我是说,跟这种人说话可能需要点技巧,你是介绍人,你觉得我怎么说合适?” 杨景行觉得:“没什么讲究吧,你自己觉得怎么说怎么好,我觉得没必要太注意这些。” 莫媞媞拿不准呀,是简单点还是隆重点?是显得亲热还是放尊重些为好?毕竟杨景行先有过接触,总会有点感觉的吧。 这次通话比跟女朋友的时间还长,最后莫媞媞都能想到杨景行的电话费问题了,不过也不在在乎再多讲几句,莫媞媞还挺隆重:“杨景行,真心真心谢谢你!” 杨景行都烦了:“是不是老同学啊?举手之劳又不是什么了不得。” “当然是同学。”莫媞媞诚挚语气:“可是这种事一般人真的很少……他们说你不近人情不合群,我觉得是他们不懂你,其实我也认为平时那些所谓的感情联络没有意义,毕业之后我跟你一次面没见一次电话都没打过,但是我觉得……” 杨景行好笑:“废话少说,都努力吧。” 莫媞媞笑:“当然……包括上一次班长帮我那么多,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是……”好像还没组织好语言。 杨景行就哈哈:“好久的事情了,不说了。” 莫媞媞的意思是:“我特别后悔返校的时候没回去。” 杨景行安抚:“还有的是机会。” 莫媞媞嗯:“下次一定无论如何……其实这一次都重新认识你了,以后肯定再不会有人说那些话了。” 杨景行呵呵:“说一说也没关系。” “那个……”莫媞媞要想起一下名字:“周什么,前天晚上明显对你有想法,还那么露骨,昨天就不敢说什么了。” 杨景行呵:“估计是不喜欢沽名钓誉的人。” 莫媞媞呵呵:“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闲话。” 杨景行哈:“有时间我能跟你聊到下午去,现在真的不行了,又叫我了。” 莫媞媞还是要郑重道别。 第一二九五章 讲解员 柯蒂斯和浦音差不多的年纪,两校的最初创建时间都要比茱莉亚晚二十来年,可柯蒂斯的硬件比茱莉亚还寒酸陈旧得多,临街一栋矮矮小小的三层老建筑,占地面积不见得能比民族乐团主楼大多少。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建筑二楼外鲜艳紫色旗帜上的C字标的确享誉世界乐坛,独奏家的摇篮。 不同于茱莉亚标榜“学校的责任重点不在于训练演奏家”,柯蒂斯向来骄傲于自己在这方面的丰功伟绩。在攀比校友时柯蒂斯根本不用心虚地强调“著名”演奏家谁谁谁,它罗列出来的都是伯恩斯坦这种被载入世界音乐史的人物,能写出好长一溜。像纽约爱乐现任乐团首席威尔逊这种没搞出什么大名堂的,恐怕早就被母校遗忘了。 美国拿得出手的乐团不少,费城交响乐团、芝加哥交响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旧金山交响乐团、克利夫兰管弦乐团、纽约爱乐乐团、匹兹堡交响乐团……如果把这些乐团的声部首席挑出来站一起,会发现几乎就是柯蒂斯校友会。 这么些年来,柯蒂斯和茱莉亚在各种排名评选中把世界音乐院校的头两把交椅轮着坐一直难分高下,但是如果仅仅对比学生在专业上的天资高度和技术水平,估计茱莉亚那群“全世界精挑”也会有点怵柯蒂斯这些“天才中细选”。 柯蒂斯一直鼓吹“极具天赋的学生就应该跟随最好的老师”,学校也的确有一群混了多年成就斐然的老油条,这些人手中掌握着丰厚的教学资源和社会关系。李迎珍当初为了给杨景行争取一个机会还得豁出老脸通过乐弦找耶罗米尔,而柯蒂斯的资深教师常常会被求着出让天才。 不光教育资源丰厚,柯蒂斯还很有钱,别看它教学楼只有这么一点,但学生全员有全额教学金,然后再把学费标得高高的一年要五六万美元,会让人觉得学校真有诚意。近十几二十年来柯蒂斯也吸引了不少中国产天才,好些也培养出息了,还出了几个著名青年演奏家歌唱家。 显然,杨主任在柯蒂斯眼里根本不算个啥,学校派到酒店来跟尤老师接洽工作的竟然是一个“administratioeceptionist”,接待员,还是男接待员。堂堂浦海音乐学院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主任上门友好访问,对方竟然弄个区区接待员来应付事。 只能往好处想,这个接待员还算老成持重,没有因为周末加班而甩脸色,还愿意随着杨主任的爱好从酒店步行去学校。 下午两点的天色和气温都还过得去,杨景行穿的是何沛媛最喜欢的这套深灰西服,被老家明州因为幼时家贫只读过几年小学的裁缝称之为什么“younger power suit”。其实裁缝手艺还行,作品看起来不比尤老师身上的昂贵名牌差。而且尤老师从酒店出来后一走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就缩脖子,而柯蒂斯的大门正好背光。 年近四十的接待员也不容易,走那么几步路就把鼻子都冻红了,还得保持热情洋溢:“我们到了。先生,非常高兴能为你介绍这些,如果你有计划看看周围我或许还可以为你和尤先生作一些建议。” 杨景行感谢,做出表扬肯定的微笑,在国内陪笑惯了的人这两天还真是过了不少瘾。 柯蒂斯的入口简直丢人现眼,根本不能称之为校门,而走进去后就发现建筑真是表里如一,里面很般配地也是满眼老旧,遍布岁月痕迹的蜡黄全木装饰和已显破旧的地板,古董般的壁灯台灯柜子桌子板凳,感觉这就是美国的历史建筑了。 房子那么小厅堂也不会大,柯蒂斯的前厅只比杨景行新家的客厅稍大一点,还好周末也没什么人,就入口正前的前台边站着三男一女,都有把年纪了肯定不是学生。 都是熟练工了,杨景行稍一驻足就老朋友般地笑起来,对面三男一女更灿烂,然后双方同时迈步相向而行。总共只有四步的距离,所以对面打头的四十岁左右白种男人在迈出第二步时就抬起手来:“杨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杨景行握手礼貌回应,保持微笑看了接待员一眼。 接待员连忙介绍,翻译过来这位应该是行政副校长。副校长本身不是音乐家,好像也不介意杨景行不认识他,还热烈祝贺杨先生昨晚在林肯艺术中心取得的 hugely successful ,然后再亲自介绍旁边的年长男人,校董事会副主席。 为表分工明确吧,董事会副主席边握手边说明自己今天只是作为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来表达对音乐家所做出杰出贡献的敬意。 另一个相对年轻一点的男人是校长办公室助理,向杨先生说明校长今天正在辛辛那提举办自己的演奏会,要明天才能跟客人见面了。 中年白种女人是什么学术主任,高兴地表示学生们都在热切期待杨先生的到来,可是这里一个学生都看不到。还不说没有欢迎标语和鲜花之类,连前台后面的椅子都是空着的,太不重视太不给客人面子了。 杨景行也没怎么热情寒暄,先注意的是前台后方墙上的相框。 董事会副主席骄傲介绍:“这就是我们敬爱的柯蒂斯夫人,是她无私地捐赠创建了这所学校。” 杨景行端正地瞻仰还是致敬了几秒钟,把旁边的人都感染了。 接下来就是带客人参观了,倒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都够不大气甚至拥挤。学校最大的演奏厅就是个活动室的规模,墙边堆码着幼儿园般的小椅子。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著名最有成就的钢琴教授格拉夫曼的办公室跟即将启用的杨景行专家教室完全没得比,不过据说学校会给钢琴系每个人学生配备一台施坦威三角琴。 终于见到学生了,亚裔男生的小提琴拉得非常好,钢琴伴奏的白种女生也表现出了极为扎实的基本功。 杨景行驻足欣赏了一会,可是学生却一点面子都不回赠,别说要签名求合影了,似乎抬脸看两眼都嫌烦显得完全不认识,哪里有校方说的热切期盼。 倒是走廊值得一看,像个校史小博物馆,很多的照片和纪念物件。音乐之外的杨景行会饶有兴致地听校方讲解,音乐之内的他还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毕业生纪念墙,说是建校以来的每一届毕业生合影全在这,从照片的色彩质量变化能看得出科技的进步。柯蒂斯只有不到两百名本科生,历年的毕业生人数都是三四十个没有很大起伏,人像在十几寸的照片上看得挺清楚,何况下面还有名录。 杨景行眼力也很好,对著名音乐家的辨认比在这工作了几十年的人还认得快,而且他还能评头论足一番,不过说的基本都是优点长处。 校方人员似乎很喜欢听杨景行点评那些演奏家歌唱家,虽然杨景行说得并不是很深入,但是这些董事和助理也听得如有所悟,还会提问呢。 那一对练琴的男女学生提着琴像是要离开的,结果也不报告申请一下就跟在旁边听起来了,没大没小没礼貌,校方竟然也不阻止。 会发现一个趋势,现在的音乐家也成名要趁早了,所以看照片辨识也越来越容易。比如一九九九年毕业的希拉里科尔,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世纪难得一见的”小提琴天才,即便毕业照跟时尚杂志的大片有不小差别,但是杨景行还是赞叹“她很漂亮”。 校方似乎并不觉得客人轻佻,他们还深有同感地骄傲起来。 虽然没听过现场更没见过真人,但杨景行也胆敢谈论当今世界最红的古典音乐明星“神乎其技的演奏”,那怕人家十几岁时已经享誉世界,在乐迷中的名气是一百个杨景行也比不过的。 当然了,作为专业人士在专业地方谈论行业顶级高手,杨景行也不能老生常谈去夸演奏家的音色有多么丰富多彩,旋律是多么刚柔并济,情感是多么清新脱俗,演奏充满了年轻的热情但也不失成熟内省…… 希拉里科尔也是DG的演奏家,出版了不下十张专辑基本每一张都大卖,让利兹大赛冠军安馨都望尘莫及的。杨景行点评了其中三张专辑,这三张专辑从整体到细节都最能体现演奏家的特点,也反应出演奏家这些年的变化进步。 公认希拉里科尔拉出来的巴赫是当今世界无敌手的,杨景行也从各种细节去论证的确是无可挑剔,更难能可贵的是演奏家还在无可挑剔的基础上不懈地追求更高境界,并且一直有收获,只是:“……我感觉她在寻求个人最优解的方向上有细微的偏差,就像一个舞蹈家在最优美的舞姿和最绚丽的舞步之间的侧重选择上产生了疑惑。当然,即便事实如此,也仅仅是完美之下的对她个人而言的小小遗憾。” 几个老的几个小的都盯着这不速之客,掩饰不住的讶异。学术主任尽量维持住礼貌到严肃:“是什么让你这么说?我很好奇。” 杨主任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以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中的分解和弦为例对自己的观点进行了说明:“……就如作品几乎综合总结了所有巴洛克音乐的技法和特征,希拉里科尔也尝试把最好的技法完美地整合为一体,对我们所有人而言她当然做得非常好,但是她自己,反复甚至矛盾的指法变化说明她还在探索,我猜可能是因为她还不确定怎么样成为最好的希拉里科尔。” 一群行政,再怎么了解音乐也不可能了解到演奏家不同专辑中的细微指法变化呀。还好旁边就有专业的,几个老家伙看看提着琴盒的亚裔男生。亚裔男生呆呆望着墙上的毕业照,嘴巴都没合拢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杨景行惊喜换下一个人物了:“库博史密斯,我在柏林见过他……” 刚来半个小时,杨景行反客为主当起讲解员,到最后十几二十个人跟在旁边听他另辟蹊径介绍点评音乐家。这么狭窄的走廊,为了不造成拥挤,杨景行只介绍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就下总结了,柯蒂斯真是了不起呀。 听众还鼓掌呢,欢送客人去继续参观。 参观结束就开始座谈,先是熟悉彼此沟通感情的闲聊。好在尤老师现在不会装模作样拿个本子做记录了,杨主任就不用尴尬分心,跟人谈笑风生。 闲聊之后其他人先告辞,接待员和校长助理再跟客人确定一下明天的活动项目和细节,更重要的是两校的合作,校长那么忙可没时间坐下来逐条商谈。 杨主任被送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过,明天才是正式活动,今天也不用郑重道别了,说两句客气话就得了。 异国街头,冷风把一个小时前还用专业唬外行的杨主任被打回原形了,他嘿嘿跟尤老师商量:“去逛逛?买点东西。” “我……”尤老师犹豫了一下:“我回去再准备一下,把明天再捋一捋,老秦他们肯定也有新消息。” 杨景行打击:“还看个屁,早就休息了。” 尤老师坚决摇头:“今天不能休息,这边帮忙的第一时间要联系得上,工作量是不小。” 杨景行好笑:“是抱怨还是抬举我?” 尤老师也咧嘴乐了:“……都不是!你去逛吧,再没时间了。纽约那边上飞机了吧?刚刚也没机会打电话问一下。” 杨景行嫌弃:“哪那么多讲究,谁还见外了。” “那肯定不会。”尤老师的意思是:“作为我我应该给那边老周说一声。” 杨景行懒得啰嗦那些:“一起去看看,不给女朋友带东西说不过去。” 尤老师还不好意思了:“……她理解,时间这么紧。” 杨景行就问:“喜欢什么颜色?我帮你带个包。” 尤老师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不用。 杨景行都烦了:“别啰嗦。” 尤老师立刻:“红色,蓝色也行……其实都可以。” 杨景行就:“我随便看了,反正你的品位估计也比我高不了多少。” 上出租车后杨景行又变成暴发户,直接让司机去最能购物的地方。司机先建议一个好地方,然后说明那可有点远哦,听意思是不在主城市区里。 杨景行才不在乎这点车钱,走吧……去之前先去一趟什么区什么街。 司机还是要提醒,那可是在南面相反方向呀,也不近,这么一去一回再到北面去购物,四十英里不止。 杨景行有钱,走。 第一二九六章 冷静点 出租司机很快就看出来乘客是观光客,而且应该是个大生意,于是就热情地当起导游来,跟乘客介绍费城除了商场还有很多去处,比如他曾经从机场拉几个日本年轻人,还提着行李就急着去看战列舰,今天也正是周末…… 杨景行还真像是第一次进大城市,连无聊街景他也是用旅游的神情去欣赏,看见路边一个教堂的样子有点奇怪也要问一问。 城市似乎并不大,还没过几个街区路边的生意就越来越冷清,建筑更显颓势,司机都没啥好指点的了只能往远处扯,好在交通状况还不错车速不慢。感觉道路是方方正正的,除了直行就是直角弯。 出租车开过大片的居民区,房子独门独栋但样式大同小异,建筑规模和材料看上去简易甚至廉价,陶萌家应该不会住这种地方。 跟国内的情况有点像,远离市中心越来越偏僻后,地面上开始出现家居卖场集贸市场之类。更类似的是一大片卖车连在一起,看样子日本车在美国也很有市场。 出租司机口若悬河地跟客人吹老鹰队,而杨景行只知道七六人,两个人兴致勃勃对牛弹琴各说各的。 也就十几分钟车程,就快到乘客要求的第一站了。地段肯定很偏了,路面上不太远就看得见巨大的像是储油罐和化工业之类的设施,不过也有大片大片可以开发的绿地空地,浦海的外环之内估计已经找不到这种宝贝。 司机再度热心:“先生,如果你能告诉我几个关键词,我想我能为你节约时间……” 杨景行尝试下:“听说过华诚吗?” “当然!”司机简直恨铁不成钢:“哇秤!我当然知道,H-U-A-C……” 杨景行连连点头:“耶耶耶死……” 司机叹息懊恼鄙视:“你早该告诉我,先生,你应该相信我……”絮叨着就加大了油门。 哈哈哈哈哈,笑死个人了,原来陶庆辉在美国就这么点出息,难怪在国内都没啥消息放出来,因为没脸呀! 在几乎能形容为冷清的地段上,一栋数起来只有四层的建筑,普普通通的长方形啥造型设计都没有,占地面积撑死能有两千个平方。建筑正面的玻璃幕墙上方简单地挂着红色的HUACHENG名字,字体小得一点气势都没有。前面的停车场倒是显得阔绰比建筑的面积还大,但是车位空了有一半以上,显然是人丁不兴旺,也的确没见到几个人。 司机已经按照乘客的要求围着建筑转了一圈了,听乘客说还要再转一圈,他就很了解观光客地把停在了入口边的草坪前,简直殷勤:“先生我可以帮你拍照。” 杨景行才不要呢,草坪里的华诚形象墙更寒酸,估计只有一米高两米宽,纯粹就是一堵矮墙随意点缀了几个直线凹凸。 别说下车拍照,杨景行连车窗都没放下来,还提醒司机别太慢了,转完了第二圈后就直接去下一站。 司机真黑心,穿过城市又穿过旷野后才把杨景行送到他建议的购物中心,感觉就像是来到了费城周边的一个小城市。车费达到了惊人的六十多美元,杨景行现钞一百不用找,司机乐得说出些上流话来。 杨景行也没受骗,的确是很大的购物中心,商品种类品牌很丰富,血拼效率很高,他只转了两个小时就花掉两万多美元,也是大包小包提着好几个了,不过比起遇到的一拨同胞就小巫见大巫,人家用大号行李箱装东西的。 “我把她背都决肿起。”一个声音不低的女声说着杨景行耳熟的方言像是骂人:“曲黑曲黑的宝批龙!” 另一个女人接话:“真的是鬼火冒,老子喊她扭都不晓得扭一哈……” 还有第三个,声音年轻温柔一些:“哎哟算老,好大的事划得着咩?以为还是国内的妹儿哦?” 杨景行连忙跳到走廊中间去朝楼上望,看到了三位中青年女同胞的上半身,穿着打扮都时尚高级,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略有怒气。 不过等杨景行转上楼跟踪上后,三个女人的心情又变美了,她们的叽呱跟喻昕婷和付飞蓉聊天时的口音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语气和姿态也是那种感觉,连说英语单词也是方言发音。 跟了一会后,杨景行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尽量不吓着同胞:“不好意思……” 三个女人还是稍微惊了一下,不过看清楚搭讪的人后就把神色都变得温和了些愿意交谈的样子。 杨景行尽量礼貌:“请问你们是哪里人?” 继续观察了一下,一个中年妇女好笑了,说普通话:“中国人!哪里人?” 另外两个也笑,看起来快五十的毫不掩饰的偏头看杨景行手里提着的是些什么东西:“帅哥是哪里人?” 杨景行陪着笑:“我曲杭的。” 二十几岁的时尚漂亮女孩笑得甜:“我们重庆的。” “哦, 哦。”杨景行如我所料的样子:“你们好。我有个重庆朋友,所以刚才听你们说话觉得像,不好意思。” “都是中国人!”四十岁的看出来了:“你也旅游?” 杨景行点头:“对……” 五十岁的还没看清楚:“买的些什么?” “随便买点。”杨景行这人奇怪:“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简直莫名其妙嘛,就年轻女人点下头,再见都是象征性动动嘴唇。 杨景行打车回到酒店已经天黑七点多,他先悄悄回房间把东西都收好了,再提着那个只卖五百美元的包去找尤老师,还做出坚决不要同事算账的大方样子,说就当请吃饭了。 也不知道具体价钱呀,尤老师也只能感谢,而且实际行动感谢,更积极热烈地沟通工作,他现在很乐观,坚信一系列的好消息能淹没掉那篇不友好的《Another made in China》,让考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一个白天过去,已经出现有三四个分量的人谴责考金的狭隘偏见了,尤其是考金的那个老对头爵士名家,真是尽情发挥了一把。 杨景行这人古怪,并不想知道考金是怎么被批判的,也没兴趣再看那些没有理论联系的所谓正面乐评,还告诉尤老师“有不同的声音是好事”,应该多留意这方面,说的更明白一点,“敌意就是对手的真实想法应该重视”,善意的听听就好。 尤老师还真没什么情报,的确是还没什么人显示出敌意。包括王亚明那边,几个人今天做了五个专访,同样是《纽约时报》,据说记者可是相当恭敬。另外的报纸网站和杂志也都一样,华语报纸还为演奏家们准备了礼物和鲜花甚至要组织活动呢。 看样子文付江他们两三天内回不去浦海,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已经排得水泄不通了,采访和活动还好说,还有三个电视节目要录制。民乐演奏家们在国内时虽然多多少少有上电视录节目的经验,但是这边的情况肯定很不一样,尤其是语言。虽然有两台节目是纽爱接下来的可以跟纽爱的演奏家们一起上,但是更得讲究为国争光呀。 还有,杨主任可别以为国内都在睡大觉,民族乐团的各种联系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尤老师也是开了眼界,听民族乐团那边说记者们为了抢新闻抢时机连隔了三四层的关系都打通了,还有记者使出了死皮赖脸的招数。当然了,找到民族乐团的人也不都是为了做新闻,曼哈顿音乐学院就想搞学术交流,还有好几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经纪人……尤老师觉得乐团的人心疼文付江一天到晚只啃了两个三明治应该是真情实感。 杨景行果然成幕后了,他一天到晚就收到几条不怎么想干的短信,没人求采访要请客呀,不过他还是表示明白了尤老师的提醒,晚些时候再给文团长打个感谢慰问电话吧,现在先休息下再去吃饭吧,自己也逛累了。 尤老师还没叨叨完呢:“文团长又说了一下,能不能跟纽爱商量一下下次演出录个像录个音整理成资料。” 杨景行笑:“这是纽爱的事,他们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出版给钱就行。文团长那边我们能帮忙的肯定帮,帮不上的也别过问。” 尤老师点头。 杨景行又说:“为学校做事,那些只有短期效应的东西上面就少花点精力,明天能把交换演出的事谈好比什么都强。” 有老师点头:“我明白。” 杨景行笑:“冷静点。” 尤老师点头。 杨景行回到自己房里后给手机充上电再拨号,一点也不冷静,简直恶心:“老婆起床没?” 那头没声音。 杨景行轻声呼唤:“媛媛……媛媛。” 传来短暂轻巧的吸鼻子声。 杨景行听出来了:“干嘛?说话呀。” 延迟严重,而且何沛媛心情很不好:“不想说话……” 杨景行立刻知道事态严重,语气格外小心:“怎么了?”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原来何沛媛昨天晚上做梦了!知道女朋友是做了不好的梦之后杨景行就开始各种假设猜测试探,艰苦跋涉。 不胜其烦之后,何沛媛终于艰难吐露:“你和陶萌……” “怎么了?”杨景行的语气还敢带笑。 何沛媛继续不情不愿:“你们去学校……” “以前啊?”杨景行嘿:“媛媛不高兴了?” “不是以前!”何沛媛低声强烈声明:“就是现在,以后……反正不是以前。” 杨景行奇怪了:“那是怎么回事?” 在无赖的软磨硬泡之下,何沛媛还是断断续续地把她奇怪模糊混乱而且忘记了大半的梦境分享了一下,之所以不是以前,是因为在学校里演出的是至少第二交响曲更可能是第三交响曲,但是三零六却又还在校学习并且参演,大家都高高兴兴的,然后杨景行就带着陶萌出现了,而且陶萌也参演,虽然不知道是担任什么角色但是感觉一定是主角,大家依然高高兴兴的,齐清诺还跟陶萌说说笑笑呢。 杨景行奇怪:“她们说话,那我女朋友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何沛媛伤感倾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糊涂了。梦里面我不确定自己跟你是什么关系,好像有关系又没关系,迷迷糊糊的。” 杨景行壮起胆子:“应该是没关系,不然我哪来的胆子?” “可是我好伤心!”何沛媛脆弱了:“梦里面,越来越伤心,好难过!你知不知道我醒的时候都……喘不过气,感觉胸口好重好重,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杨景行温柔劝慰:“梦是假的,相反的……” “梦里又不知道是梦,你们所有人……”何沛媛暂停了越来越酸楚的语气,然后像是哼了一下又尝试强硬起来:“如果是真的还好了,我早点解脱,证明你根本不值得我在乎,我高兴还来不及!” 杨景行哼:“我才不会让你高兴呢。” 短暂安静,何沛媛再开口又低落了:“其实最让我难受的不是伤心……” 杨景行问:“那是什么?” 酝酿了一下,何沛媛语气变化:“梦里突然觉得她们好可怕,不知道为什么陶萌和齐清诺都变得特别可怕,但是你一点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根本就没人在乎我,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更不是你女朋友!” “你当然是我女朋友……”杨景行贱无敌:“她们都有什么可怕的?都被我伤害过,我是你手下败将,你说谁厉害?” “我又不能伤害你。”何沛媛酸楚中透着温柔,不想平时那种发难质问:“也不能让你念念不忘。” “媛媛让我魂牵梦绕。”杨景行十分肉麻:“你猜我这两天想谁最多?” 何沛媛打击还是悲观:“谁知道……那你想谁第二多?” 杨景行咦嘿嘿:“……想到了,但不是想念,性质不同。对了我还想到喻昕婷了,你梦到没?” 何沛媛居然没炸毛:“没有,好像没看见她。” 杨景行问:“安馨呢?我也想到了。” 何沛媛又不蠢:“你少来,安馨才是真的性质不一样!” 杨景行还是关心为妙:“你几点做梦?行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早点骂我几句心里早舒服呀。” 何沛媛有委屈了:“两三点,醒了好久,好怕继续做那个梦。” 杨景行遗憾:“给我打电话呀……” “三点!”何沛媛抱怨:“你在柯蒂斯。” “不管在哪,谁的电话都可以不接,媛媛的必须接。”杨景行何其无耻:“唉,如果当时我在媛媛身边,媛媛醒了会不会特别可怜特别温柔地依偎着我?” “你想得美!”何沛媛恢复了点气势:“我打不死你,都是你害的!” “哎!”杨景行惊讶后怕:“我当时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的,是不是因为媛媛在骂我?” 何沛媛还真信呢:“怎么心神不宁了?” 杨景行回忆:“下午刚到学校那边没一会……” 挺顺利过渡到了行程汇报之上,杨景行连学校对面和旁边是什么都说仔细了。何沛媛善于抓重点,首先就是对柯蒂斯下午迎接客人的看法,哼,这种学校肯定走下坡路,茱莉亚都知道出动那么多精英去捧场音乐会。 杨景行还帮柯蒂斯说话,官方而言已经够意思了,何况明天才是正式活动。再说茱莉亚那边捧场的都是个人行为,学校方面并没有什么表示。 四点就结束了见面?何沛媛似乎还不知道时差:“现在几点了?” 杨景行想以牙还牙,支支吾吾不肯说自己这几个小时去哪了,可何沛媛一声吼之后他就乖乖坦白自己去逛街买东西了:“……先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听我说,没给你买。” 何沛媛轻飘飘哼一声:“……算你识相。那你给谁买了?” 杨景行一通坦白,有父母的,一一的,三零六集体的,分别是什么东西。何沛媛一通表扬,不错嘛。 知道杨景行还没吃完饭后,才十几分钟的的通话就结束了,何沛媛要再睡一觉,警告无赖,再敢去自己梦里打扰,不客气! 第一二九七章 考察 当地时间星期天早上七点过,杨景行就在电话里跟女朋友道晚安了。何沛媛晚饭都还没吃完,而且陪妈妈和大姨表妹逛了一天街累坏了不想跟杨景行啰嗦。李迪雅倒是姐夫姐夫叫得亲热,被小姨批评却得到亲妈的声援。 柯蒂斯的接待员今天聪明了,穿了件大衣到酒店接人,不然早上八点的寒风更够他受的。接待员歉意说明柯蒂斯这边情况有变,希望杨先生能多安排一场会面,是希拉里科尔的导师著名小提琴教授库什尼尔提出来的。 库什尼尔如今已经是七十高龄了吧,曾经还当过柯蒂斯的院长好几年,虽然名师培养出高徒若干,但希拉里科尔应该是迄今最火的。库什尼尔很可能是听说了杨景行对她爱徒的评头论足要理论理论,不过杨主任不带怕的,见就见吧。 双方都准时,八点半在前台握手见面,可是柯蒂斯比昨天更过分,只有院长一个人出来,也没带个助理或者秘书,就连接待员也转头就不见了,这让尤老师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柯蒂斯的院长卢梭刚上任两三年,应该五十岁不到,他曾经在费城交响乐团干了近十来年的大提琴首席,后来自立门户当了几年独奏家也混得不错,虽然比不得秦蒙礼和希拉里科尔这种大明星,但也能勉强并列陈群冠这种级别。如今更不得了,柯蒂斯院长这名头说出来就唬人,演奏会的水准肯定不容置疑票房更没得说。而且卢梭作为院长也没让董事会失望,可以说很善于外交,尤其在名气实力扩张方面取得了不小成绩,虽然学校没扩招,但对拉赞助肯定很有帮助。 杨景行跟卢梭亲切友好地交谈了一个钟头,比预定的时间超出一刻多钟,然而两个人并没探讨高雅艺术,聊的基本全是教育和是生意。杨景行清楚地知道自零七零八年以来西方尤其是美国各大乐团过的都是紧巴巴的日子,柯蒂斯这两年在世界各国举办大师班之类的活动虽然看起来业务挺忙,但人气和收入恐怕都不是很乐观,而中国的音乐教育市场这几年则在迅速增长,并且这种增长还只是行业的阶段。 卢梭毕竟是个院长,虽然没去过中国但是也能直言不讳中国目前最需要做的不是培养从业者,这个国家已成长出很多了不起的音乐家。中国最欠缺的是听众,中国的从业者应该着重去培养听众。在卢梭看来培养听众可比培养音乐家的难度大多了,至少要五十年的大力投入才能初步见成效。 杨景行也不客气地指出卢梭先生显然太不了解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为愿意为之付出的其他民族难以想象的辛勤和毅力,而这个美好生活绝不仅仅停留在金钱物质方面,尤其是对二十一世纪出生的人而言。 卢梭虽然没特别关注过但是也有感受的,甚至就局限在柯蒂斯而言中国学生也明显地更渴望成功成名,他们都有十分强烈的竞争意识,可恰恰就是这种过分而又局限的竞争意识让这些学生在柯蒂斯倡导强调的全面发展上遭受了局限,比如对人文课程的忽视。 杨主任承认了己方目前面临的一些初始阶段的局限,但也跟卢院长分析展望了严肃音乐文化未来在中国的发展会必然不同于欧美这种传统模式,因为那是一片极其肥沃广阔的文化土壤,虽然是经历了一段时期的荒废,但是等到了风调雨顺的年代,稍加耕耘灌溉之后那前面几千年扎下的深厚的而且从未断折根基必然会让大地焕发新生,西方音乐在这片土地上也将不仅仅是被模仿移植或者消费。 卢梭也越来越直白:“我想知道在杨先生的美好期待中有什么是我们需要去做的?以及应该这样做的充分理由?” 杨景行几乎翘起二郎腿:“正如卢梭先生所说,对音乐我们都有责任,我想你对这个责任的内容认识要比我宽广的得多。当然跟职责密不可分的还有成就和荣誉,取决于我们履行了多大的职责。很多的人,当然也包括我会认为卢梭先生更加值得尊重,因为你的开明和贡献,我对你尊重将是长久的而不仅仅是今天。” 卢梭点头:“是的,责任……” 杨景行跟柯蒂斯钢琴系的会面晚了几分钟,好在有卢梭送他到格拉夫曼这边并帮忙解释了一下,虽然卢梭并没资格要格拉夫曼给面子。 钢琴系也没给杨主任什么面子,除了格拉夫曼就还有一个台湾出生的老师。台湾人将近四十岁,曾经也是格拉夫曼的天才学生,如果不是命运开玩笑生了一场大病导致肌肉出问题他现在可能也是陈群冠这样的人物,好在留校任教也很受好评,而且十分坚强地又能开一些小型演奏会并且获赞别具一格。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杨景行跟格拉夫曼已经有过一些渊源,格拉夫曼才的学生对杨景行的钢琴奏鸣曲进行过商业演出,他的以色列钢琴家好友还去过浦音并跟杨景行结下了些友谊。不过格拉夫曼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头并不跟年轻人扯渊源,急不可耐地进入老熟人状态后就翻出《友谊变奏曲》的谱子开始没有顾忌地说长道短,指着那些密集得几乎印刷困难的音符认为这里奇怪那里反常,这里让人疑惑那里又不明所以,就快用上贬义词了。 姜是老的辣,格拉夫曼根本不给杨主任展开亲切友好交谈的机会,直接就指钢琴:“坐,请坐!”比李迎珍的语气是客气一些,但是现如今古典乐团也没几个人能这么指使杨主任了。 杨景行慢吞吞的:“这架琴一定有辉煌的历史。” “三十年了。”格拉夫曼说着自己先在对面的钢琴前坐下了:“需要另一份谱子吗?” 杨景行摇头:“我很熟悉。” 台湾人呵呵笑,尤老师也跟着乐一下。 格拉夫曼子在气势上完全压制杨景行:“十二到十六小节。” 十几秒的片段,杨景行抬手就来,琴的音色是真不错。 台湾人的笑容完全消失甚至显出一些凝重,可格拉夫曼很平常的样子,这白发小老头就像教学生一样,稍微品了一下就:“不,不,不完全是这样……” 杨景行笑:“我想听细节,教授。” 当老师的好处,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或者就简单地示范一个琶音后就叫学生精确地弹出四声部,格拉夫曼就是这样干的,简洁熟练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好像根本不知道对面坐的正是作曲家本人。 杨景行还得拍马屁:“很有趣,我想我可以把这个作为保留节目。”说着就又弹上了。 听完之后,格拉夫曼还是稀松平常的样子,问旁观的:“你们怎么认为?喜欢哪一个?” 尤老师当然不会发表意见,台湾人也是很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 格拉夫曼不耽误:“二十二小节……” 杨主任吃了个下马威,格拉夫曼不仅不惊叹天才的技艺还毫不掩饰地显摆他对《友谊变奏曲》这首超技作品有着比创作者本人更为细致独到地探究,这老头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对那些没有过往的经验和理论借鉴的东西也自信满满地指手画脚。 杨景行人在屋檐下而且面对的是一代宗师,他也不能说对方错了,只好任人指使,格拉夫曼说要怎么弹他就怎么弹不敢打一点折扣。 不得不承认格拉夫曼对曲子的技法要求是前后连贯自成一体的,并非信口开河故意刁难。面对一首让大部分技巧性钢琴家都只会考虑有不有可能顺利完成的曲子,格拉夫曼还能提出那么多那么细又别出心裁的要求,这就是绝顶高手吧,那怕是纸上谈兵。 好在杨景行没有被自己的创作难住,面对各种要求都没给对面的老头说“不行不好再来一次”的机会,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挺轻松。 格拉夫曼这种大师当然不会逐句逐句搞手把手教学,六分钟的曲子他才抽了七八十个小节出来进行提点。不过老头的这十几处地方的确挑得很精准,如果把作品中的这些拦路虎稍微修改那怕只降低一成的难度,演奏家们对这首炫技作曲的尝试欲望也会大大提高的。 杨景行好像进入学生角色了,过完最后一个难点后就自觉:“教授,我要弹一遍吗?” 格拉夫曼依然和蔼:“好的,请。” 预定的半个小时会面时间又消磨了六七分钟就没剩多少了,室内暖气很足,杨景行两只手舞得额头都起汗了。弹完后,他就看向教授等待指点。 严肃着听完了全曲的格拉夫曼准备严厉教导的样子盯着学生看,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我不用看你的护照了,你就是杨景行,我非常确定!” 杨景行呵呵,台湾人和尤老师也呵呵呵。 格拉夫曼近乎叹气:“我不得不同意他们的话了……不能听到你的演奏会是个令人激动和期待的遗憾。” 杨景行有点惊喜:“我第一听到这个说法。” 格拉夫曼还解释:“当你放弃一些事情时一定是有更好的选择,我想知道有什么比你自己的演奏会更能赋予音乐更多价值,作曲?” 杨景行摇头:“关于音乐的价值实现,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荣幸见到您……” 柯蒂斯这是车轮战啊,格拉夫曼这里又严重超时近一倍,让杨景行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格拉夫曼还又亲自监视着把人送到作曲系。 就历史教学成果而言,柯蒂斯的作曲系相比演出系真是逊色太多。格拉夫曼有一打比演奏家杨景行出名得多的学生活跃在国际琴坛上,而要跟作曲家杨景行比,尤其是前晚过后,柯蒂斯作曲系现在还真没有拿得出手的,所以作曲系的教授代表面对杨主任也远没有格拉夫曼那么气势汹汹,至少也是平起平坐。事情谈得很顺利,也没怎么超时了。 按照计划杨景行和尤老师是十一点就能离开柯蒂斯休息准备下午活动的,可是跟小提琴教授库什尼尔见上面时已经是十一点过半。 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大,但库什尼尔的业内地位其实要比格拉夫曼低一些,可他气势比格拉夫曼还足。格拉夫曼至少会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库什尼尔则向贺副校长的派头看齐,而且卷发加络腮胡的样子比贺宏垂还吓人。 不过艺术学术这种东西也不能光靠气势,杨景行也并没为自己昨天所说的话道歉,他还做出对事不对人的样子跟库什尼尔仔细理论探讨,后来也动手了。 可能之前业界也没传闻杨景行对小提琴有什么深入了解,再加上也没约定谈多长时间,库什尼尔就没完没了的,但是始终也没能难住杨景行。可笑的是库什尼尔还搬出丁桑鹏来,可能是觉得这个作曲家的小提琴组曲更冷门了吧。 事实证明柯蒂斯的著名教授在专业上也不都是那么世界无敌,如果在切磋中没有故意隐藏实力的话,库什尼尔的学术覆盖面和精通程度并不会比浦音的徐霖希强多少,倒是两个人都交游广阔。 来回了近一个小时,库什尼尔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他是不是想拿学生压人,居然问杨景行能不能把两个人的有关谈话告诉希拉里。 杨景行说没问题,反正又不认识,何况也没说什么出格的坏话, 中午十二点半,大概是觉得耽误了客人的时间,柯蒂斯在送杨景行离开时终于表现出了一点诚意,几位教授加行政送到校门外,如果能说一句安排午饭就更周到了。 其实杨景行和尤老师也没准备在中午大吃大喝,昨天就瞄好了一家快餐店,就去买点几个三明治卷饼之类的填肚子。店子生意好得要排队,感觉美国佬在大冬天的午饭都这么冷冰冰对付了,尤老师都不禁畅想来开一家拉面馆或者盖浇饭之类肯定发大财。 还是聊一下工作,看来是预定目标是能达成的,回去就要写报告了。杨主任跟尤老师沟通了一下,这报告要写得保守一些节省一些,他们俩仅仅是来打前站的,真正的工作还是要校长和交流处来做。 毕竟共事这么久了,尤老师越来越明白主任的意图,就是权当杨主任这次来只进行了简单的考察,其他诸如学术交流之类在报告中能不提的就不提。 吹着冷风啃完了冷面包片子,没有热茶倒只能咖啡将就,还是回酒店稍休息一下吧。尤老师又畅想如果这边酒店看见是中国客人就给房间配上烧水壶,那就差不多了:“……就像提起钢琴首先想到你。” 杨主任简直批评:“本来就吃得不舒服你能不能别恶心?” 第一二九八章 讲座 杨景行回到酒店后洗了把脸,然后给莫媞媞回个电话:“媞媞,上午没空没接你电话……” “没事,我知道。”莫媞媞长话短说:“我就告诉你卡米尔回信了。” “哦,怎么说?”杨景行不太乐观:“是她本人吗?” “应该是吧!”莫媞媞好像觉得杨景行问得奇怪:“修辞跟网上的差不多,还说明天下午在MO见面。” 杨景行这土包子:“MO是哪里……” 莫媞媞自己都分析出来了,既然对方约着在酒店喝茶那应该是可以长谈的,那么自己也该有所准备,所以正在买电脑,要把自己的作业作品之类的下载下来没准能用得上。 杨景行觉得:“也不用着急,年轻人先聊嘛,聊好了再谈合作。” “我也这么想,我尽量,不知道能不能聊一块去。”莫媞媞急匆匆的语气:“关键是……” 杨景行建议:“随便聊,不用刻意,你说。” 莫媞媞简直苦恼:“关键是曹绫蓝之前打电话说一起去费城看班长……你说我是不是先去费城明天早上再回来?应该来得及的。” 杨景行呵:“这个,你自己决定呀。” 莫媞媞说一下情况:“张何君也去,还有四班的那个唐,班长只邀请零三级……” 杨景行哼:“有什么了不起,谁稀罕。” 莫媞媞很正经的安慰语气:“你别这么说,杨景行,班长不是不想请你去,大家这一次也是因为你才聚在一起,只不过都知道你太忙没时间。” 杨景行哈哈:“我开玩笑……那你决定没?” 莫媞媞很犹豫:“还没有,我应该去看看其实也很想去,可是又想多准备一点……” “也不早了。”杨景行问:“那他们准备坐火车过来过去?” “飞机吧……”莫媞媞还不确定的语气:“曹绫蓝说直升机三点到曼哈顿接人,先去个什么威切斯特小机场再换飞机,感觉挺麻烦的。” “还不如火车方便,不过聚一聚也好,肯定好吃好喝。”杨景行嫉妒得换话题:“你打算准备些什么东西?我觉得不用多,能有一件打动对方的作品就够了,可以契合一下卡米尔平时的穿衣风格。” “这个我心里有数。”莫媞媞简直语重心长:“杨景行,你真的别想太多,我感觉班长其实只想让我和曹绫蓝去我们女生聚一下,可是这件事我如果不问你也不好……万一错过这个机会就是对不住你。” “说得那么夸张!”杨景行叫起来:“我就是顺带着举手之劳,卡米尔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杨景行。”莫媞媞似乎很严肃:“你有没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的?找机会说得出口的……” 杨景行啊哈哈:“有,祝同学们玩得开心!” 莫媞媞又小声义气:“我可以帮你试探一下,看看陶萌是什么态度。我觉得他们说的根本没道理,至少在我看来你杨景行很理智也很自尊自爱,以你现在的成绩也不需要活在过去……” 杨景行求情:“行了行了,好不容易聚一次你千万别破坏气氛,玩你们的,你才别想多了呢。” 莫媞媞呵呵着决定:“那我还是去一趟吧……还得准备礼物。” 杨景行嗯:“那你去忙吧,我也还有事。我明天中午的飞机,不再跟你们说再见了。” 莫媞媞想一下:“那先这样吧,什么时候去欧洲再过来美国都记得通知一下我……祝你再创辉煌,成为零三三班更大的骄傲!” 杨景行嗯:“也祝你一切顺利,拜拜。” 并没有太多休息时间,回房半个多小时后杨景行就又出发了,已经不需要接待员了,还跟尤老师换了条冤枉路走去柯蒂斯。 下午负责搞接待的是学术主任,所以有些事还是得女人来,杨主任喝上热腾腾的普洱茶了。茶具虽然简陋但茶还过得去,杨主任挺高兴的。 不过天底下的女人好像都一样啰嗦,这个学术主任简直是跟客人闲聊打发时间,由普洱茶扯到饺子包子,还知道春节呢,害得杨主任要解释农历是怎么回事。没错,春节当然有几千年历史了。 还多亏了院长行政助理的提醒,学术主任才想起来还有正式要干,要怪就怪杨先生真是个太友好的说话好手让她几乎忘记了接下来的激动人心,真是不应该呀。 并没啥激动人心的,柯蒂斯图书馆收录杨景行已出版乐谱而已,院长几人陪同去搞个小小的仪式,几步路就到。图书馆周末也休息的,今天特别临时开放。 杨景行见识过浙大的图书馆,还有北大民大的,相比较起来浦音所谓的图书馆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现在好了,有柯蒂斯来垫底了,就这模样也好意思叫图书馆,真是勇气可嘉。 可能也是怕被看扁了,卢梭亲自给客人介绍一下图书馆是如何小而精,之后还拿出了一系列镇馆之宝,三个世纪以前的乐谱都不算什么,莫扎特、舒伯特、李斯特的亲笔手稿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珍贵古董待遇。 参观之后就搞仪式了,就是杨景行把一块自己的小名牌放进书架上的名录卡槽里去。当然了放之前卢梭要来一段恭维,安好之后杨景行本人也讲几句场面话,可是连同管理员在内一共就八名观众,鼓掌都鼓不起来。 杨景行的出版作品倒是有几本了,奏鸣曲协奏曲交响曲,封面朝外一一摆开也有两栏了,看起来也算是作曲家了。尤老师是没想到柯蒂斯也这么会来事,不然就带一本《丁桑鹏作曲技术理论分析》来再搞个赠书仪式。 在图书馆的电脑作曲家一栏输入YANG,检索出来的只有杨景行的几部作品,连浦音校长的都没有。作品信息比较详细,创作年份都算准确,创作地点都是浦海。 管理员出于何种目的又输入Mozart进行检索,看检索结果就能知道她显然是要打击中国人,看看人家真正天才的硕果累累。而且图书馆里收录有莫扎特十一岁时的作品,杨景行这都二十二了。 学术主任又遗憾了,可惜图书馆没能珍藏杨先生的录音,不然在欣赏室里边听录音边阅读奏鸣曲乐谱一定会让学生从欣赏崇敬中得到更多收获。 那么就准备下一项活动吧,一行人从图书馆走回教学楼,发现小房子里外都变得热闹一些了,前厅前台有人上班了,旁边还有学生在闲坐聊天。 还有小半个钟头,学术主任继续给杨景行泡茶,殷切地问还需要些什么,比如独处或者是想听一些什么音乐,甚至是幸运物品或者数字,学术主任都非常理解,毕竟对绝大多数音乐家而言在柯蒂斯搞讲座都要比开独奏会更需要“进入最好的状态”,恐怕莫扎特也不例外。 杨景行感谢,他的癖好是想听学术主任说一说她在柯蒂斯工作十几年的心得感受…… 临近三点半,学术主任把杨景行往学校那个所谓的音乐厅送的时候还在谈自己的职业生涯,生怕没能满足得了客人。他们走得不快,一些学生风风火火地就超前了会回头看一下今天的讲座嘉宾,也有些学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走进音乐厅发现里面才四五十个人,这还讲座呢,讲个屁呀。依然没有横幅,连鲜花都没有,更可气的是连掌声也没听见。那些已经搬了小椅子坐下的学生大多只是抬眼打量着进来的人,不是欢迎而是观察,不是致敬而是端详。还有些学生都不急搬椅子占位子,似乎是要看看情况再说。 杨景行也没给学生什么好脸色,感谢了学术主任后就走去库什尼尔那边握手问候。科斯蒂也是没大没小的,老教授都没个前排尊贵位置,而且学生们也不留意讲座人跟教授的聊天,连近在左右的都不舍得表示出一点尊重崇拜。 库什尼尔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逻辑:“我想你有权知道,希拉里对你的一些看法有兴趣,或许你们该见上一面。” 杨景行呵呵,希望有机会吧。 时间差不多了,杨景行走上了所谓的舞台,没人捧场只能自己帮自己进入角色了,就像浦音的马哲老师提前几分钟走进了大课教室。其实教室里的中国学生不少的,十来个是有的,但是也没人来跟家乡人搭句话。 柯蒂斯的纪律还是有的,见到讲座人开始准备了基本上就没人讲话了,教室里变得很安静,那些闲逛的人也拿了椅子去坐下。柯蒂斯显然善于摆椅子,成行成列的。那些比讲座人还晚到的学生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敢再大模大样慢条斯理。 是沟通不畅还是文化差异,卢梭和格拉夫曼也先后来了,而且不是来看看,都自己搬椅子坐下了。杨景行也懒得去客套了,看看时间还有两分钟,他继续坐着无聊等待。 最后这一批前后脚进教室的十几个人中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他们会跟格拉夫曼这些打招呼却没人来向杨景行自我介绍一下,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尤老师在那后面看得真切都有些着急了。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杨景行从凳子上站起来面对听众,没啥热情地说了一声:“谢谢。” 确实热情不起来,教室里连老的带小的不到八十号人,还有一半小椅子没派上用场。要知道柯蒂斯不算预科之类光是本科生就有一百五六十号人,今天才来了三分之一吧,实在太不给面子了,不光是不给杨景行面子,也是不给前天晚上的纽约听众面子。 可是落差再大杨景行也不能甩袖子走人,还是得走过场:“我是杨景行,来自浦海音乐学院,很高兴来到柯蒂斯。” 还是没有掌声,中国学生也不带个头。这一屋子人就那么看着舞台上的人,一个个分明就不是听名家讲座的神情,根本见不到什么欣悦激动崇拜,一张张严肃面孔倒像是来搞听证的,还都很敬业,不光肃穆还高度警备。 还有迟到的呢,杨景行也不看一眼,继续完成任务:“今天聊一聊你们最熟悉的两个词,天才和才华,这个两个词语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上表现出不同的联系。” 那些面孔还是没什么变化。 杨景行很是冒险:“你们所知的音乐史上的第一位天才是谁?” 所谓文化背景,在讲座人的等待了两秒后,第一个开口的是一个白人女生:“上帝。” 全场几乎没人笑,杨景行也不敢动声色:“那么你认为首席创造出第二个天才是谁呢?” 女生几乎没有思考:“埃斯库罗斯。”柯蒂斯的学生果然非同凡响。 学好音乐史还是有用处的,虽然杨景行从来没读过《普罗米修斯》或者《俄瑞斯忒斯》,但是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开始扯:“古希腊,人类文明的源头之一……” 巧合的是,《诗经》也诞生在相近的年代。柯蒂斯还是不错的,除了中国学生也还有一些人听说过《诗经》。把所知道的源头稍微探讨一下就基本上有共识了,数千年来音乐的功能都没变过,而天才和才华当然是建立在功能的基础上而言。 不过杨景行真正能开始发挥还是有人提出“佩罗坦”的名字后,他先是像个研究学者一样介绍一下佩罗坦的功绩,然后提出自己的观点,从佩罗坦的所有流传下来能确认的作品中选出三个最能体现作曲家才能的方面,每个方面又分几个小点。说得不够了杨景行还要动手在钢琴上演示一下其中的精妙,而这些具有开创性精妙之处又是如何在接下来的上千年中影响音乐发展的。 虽然讲座人还没有讲出什么特别独到的东西,但至少思路清晰条理清楚有依有据,小椅子上的人都听得很认真,没人表现出坐得不舒服,毕竟也才刚开始。 第一二九九章 没变过 柯蒂斯的所谓音乐厅里,讲座人不紧不慢地平淡讲述,听众们抬脸张望或者低头寻思,场面严肃古板而透着冷清。 相比于佩罗坦的作品中表现出来的世俗音乐对教会音乐蛛丝马迹的渗透,杨景行更愿意说一说两百年后的班舒瓦,这位法国作曲家流传下来的世俗歌曲就有不少。杨主任相信班舒瓦即便是活在现代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成功的歌曲创作人,因为:“他已经抓住了永恒的主题,爱情。” 爱情也是普遍的主题,有些听众都笑了。 杨景行在钢琴前坐下:“我们听一下六百年前的流行歌曲是什么样。” 没人反对,听众大多做出准备好了的样子。 讲座人弹响六百年前作曲家创作的旋律,时代限制,那种宫廷和宗教色彩兼备的缓慢音符的确显得干瘪单调,好在杨景行善于挖掘,弹了几个小节后就暂停提醒大家:“注意这里的切分音。” 一些听众点头表示听出来了,但是头没点完台上就继续演示了。 讲座人很节约时间,再弹几个小节后又提醒:“留意他对主音的强调……” 一首六个世纪前的老古董旋律,讲座人边钢琴演示边从中挑出来好些现今依然盛行甚至主流的做法,比如节奏的变化,对回旋曲式的构造,甚至是半音的运用。 杨景行没弹完整首旋律,在大部分听众似乎都理解到意思后他就停下,问:“班舒瓦具备创作二十世纪流行歌曲的才能吗?” 好些听众点点头,这是当然了,莫扎特舒伯特肯定也有这种能力。 杨景行的意思是:“他不用学习任何新的技巧方法,他只需要做得更多更大胆一些,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一些学生显示出兴趣,部分神情甚至期待。 杨景行显然很信任柯蒂斯学生的音乐素养,他不作任何说明提示地就直接在钢琴上演奏出用班舒瓦自己的手法改编出的班舒瓦作品。 头几个音符跟讲座人之前演示的一模一样,不同从第三小节的节奏变化开始,但这时候还在原曲的风格控制范围内,不让人觉得有明显差异,不过紧接着的对不和谐音程的连续运用和处理就显示出一些味道来了,然后各种手法相继登场,排列组合重复。 短短一分钟,讲座人弹奏的东西就彻底变成了现代流行歌曲的感觉,而且这个演变过程并没有牵强刻意完全能自圆其说,感觉就是一首旋律的正常演进。 可柯蒂斯的听众们依然无动于衷,没什么人被讲座人这点哗众取宠的小伎俩惊愕,世界各地的天才们还能继续认真听着没露出不屑冷笑就算给面子了。 用近两分钟时间把一首甚至显得比较前卫的流行歌曲大体构建起来后,杨景行也停手不继续献丑了,站起来说:“这就是班舒瓦的一些才能,离我们非常近,所以到今天依然有那么多人使用他留下的素材。” 一些学生点头。 杨景行猜测:“也可能是爱情一直没变过。” 少数学生用表情呵呵。 杨景行扯远了:“有人担心音乐被挖掘殆尽,想想爱情,音乐取得的进步拓展大多了。” 更多的人呵呵甚至轻哈一下,包括几个老家伙。一个之前都没跟讲座人打招呼的四五十岁白种男人好像是笑里藏刀,突然开口:“我有疑惑,那是有量卡农吗?” 哎呀高手呀,居然听出来了,还这么直截了当地要抓讲座人的现行,美国佬怎么这种德行。柯蒂斯的学生也都二愣子一般,还都直勾勾看着台上完全不懂得回避忽略这个尴尬时刻。 杨景行只得解释:“是的,我认为班舒瓦在对褔布尔东的沿革中表现出了丰富的卡农经验。褔布尔东的相关文献不多,这个题材概念没得后世的重视,我们甚至可能有错误的认识,如果有人对班舒瓦和他同时期的许多三声部歌曲多作探究和实验,或许会跟我一样认为卡农是最佳表现手段。我们知道奥克冈是班舒瓦的学生,他改编过老师的定旋律弥撒曲,奥克冈对定旋律的装饰我认为是他才能的最好体现,虽然这很容易被忽视。不过奥克冈的卡农技术并不新鲜,在他之前一个世纪马肖就有成功的运用,但是马肖并没把他的这个才能释放开,我们可以回顾一下……” 讲座人又坐下去弹了起来,柯蒂斯的这些高材生不用点拨就很快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同时也有不少人跃跃欲试了。 杨景行生怕再被刁难,稍作演示后停手了马上说:“关于这些不必多聊,让我们继续今天的话题。在汉语中,天生礼物我们通常称为天赋。天就是天空,意思接近于自然但是带有神的色彩。赋却不是礼物,而是授予、恩赐,并且这种赋予往往跟责任联系在一起……” 杨鸡毛还打肿脸当了一回文化人,幸好那几个中国学生讲义气没有当众揭穿。也可能是不屑,进了柯蒂斯的也算行业新星了,怎么都该有点气度。 关于责任,杨景行简述了一下西方音乐的几条师承脉络或者友情关系,比如贝多芬到车尔尼,车尔尼到李斯特,当然就提到舒曼,讲座人认为舒曼对音乐史的最大贡献并不在于他的音乐创作而是一众音乐家的推广,然后说到克拉克舒曼和芬妮门德尔松这两位杰出女性,讲座人来劲了要多啰嗦几句。 杨景行以两位女性作曲家早年的创作为例,用节选弹奏的形式展示她们表现出的非凡天赋。其实学术界早就充分承认克拉克和芬妮是女性中的佼佼者,但是杨景行今天的说法有点不一样,他认为这两位女音乐家拥有成为伟大作曲家的天赋,只可惜她们没有她们的丈夫或者弟弟那样的好机会去发展施展她们的才能。 听众们并不怎么惊讶,这年代哪里还见不到几个拍女权主义马屁的混混,这些人什么话说不出来。 讲座人变本加厉,开始有鼻子有眼地对比夫妻和姐弟之间的创作细节,虽然嘴上没明说但是意思越来越明显,就是女人比男人还厉害。 听众中的某些男人表情微妙,显然是对讲座人的断章取义以偏概全挺不满。女性听众的反应更明显,普遍的严肃显露出了广泛的欣悦。 讲座人的论据很多,只能是点到为止相信学生们能自己参悟,比如边弹着芬妮的歌曲旋律边赞叹:“多么美丽,有熟悉的感觉吗?如果有兴趣可以对比一下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 相比论点,讲座人的论据更算新鲜,听众中都开始有人做笔记了。 杨景行争分夺秒:“门德尔松《复活节奏鸣曲》,有人知道吗?”这首作品的手稿是三四十年前才发现的,作品虽然很好但是几乎没有演出和录音,毕竟音乐家也要考虑市场。 柯蒂斯的学生厉害,好些人点头。 杨景行问:“怎么样?” 几个学生先后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形容词,优美典雅轻盈……中国学生也开口了。 更多的人好像不知道,杨景行又坐下去直接弹起来了。 听众继续认真听着,虽然讲座人目前弹的那些东西都是些没啥技术含量的小片段,但是基本功还是体现出来了的。 杨景行这次多弹了一点,大概节选了六段一共四五十个小节,然后就问:“能感觉到吗?” 有两三个学生犹犹豫豫点头。 杨景行直接给结论:“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性,这首作品是芬妮创作的。” 屋子里嗡地一声,好多人顿时坐立不安左顾右盼了,在讲座开始后的十几分钟里一直保持沉默的大部分人这时候都开尊口了,至少也要圈起嘴唇讶异一下。 冷清了这么久突然就开锅了,杨景行有点无奈呢,尝试稳住场面:“当然,事实如何并不那么重要……” “Sir!”没点教养的白人男学生直接就冲讲座人嚷嚷起来了,样子不光不尊崇谦卑还理直气壮的:“我觉得你不应该仅仅凭几处类似的技术方法就做出这样的推断,他们在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家庭,他们非常异常地亲密……” 靠,见到有人发难,听众很快安静下来了,一个个喜闻乐见得显出兴奋激动。 别人的地盘,杨景行都不敢大声回话:“关于通用普遍的技术方法和鲜明灵活的个人特点,它们倒是有点像天才和才华之间的关系,即便你生而有天赋,但是也要非常努力才能展示出才华……” 看讲座人又坐下去了,那个责问的男生也没逼人太甚,恢复了听众的神态。 杨景行手起手落在琴键上砸出几个敲门声,然后只是看看听众并不用说明,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东西。接着讲座人又改编弹奏一段命运交响曲第三乐章中复杂的多声部关系,这个可能就有点考验听众听力了,但是大多数人应该都能听出来个轮廓。 即便是只听个大概,大部分听众的面部神情还是起了变化,因为讲座人的这一段演示终于有点意思了,这样的音乐素养和弹奏技术才有资格坐在那上面嘛。 杨景行问:“那一部分更难?对我作为一个作曲家而言,第二部分是简单的,而前者很难。” 不少人纷纷点头,那些丰富的惊喜表情和恍然的动作似乎有种终于被理解的高处不胜寒和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杨景行继续说:“贝多芬没有开创新的技术、理论和体裁,他的名字也很少和天才联系在一起,但他成为了最伟大的音乐家。” 是不是被贿赂了,一个带着朝鲜语口音的亚裔女生考口:“他怎么做到的?”这么八卦的话题根本是帮忙闲扯嘛。 “除了努力学习工作我不知道他还有其他什么诀窍。”杨景行又站了起来,他也熟练了,随着说话的节奏踱步:“不过我们可以尝试探究一下,贝多芬是什么时候表现出了能够成为非凡的少数人的才能?或者说他的哪一首作品让我们看到一个不太得志的作曲家有成为伟大的可能性?” 这种东西是没有定论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学生们七嘴八舌大声表达自己的观点,多数人倾向于第三交响曲是贝多芬的成熟标志。 终于听到想要的答案,杨景行还指了一下那个明明是黑肤色但脸蛋线条连同五官却像江南女孩般隽秀小巧的学生,略赞赏的样子:“月光奏鸣曲,我也这么认为。” 女生笑起来就失去隽秀的感觉了,好在听众们很快安静下来,然后一个男生又帮忙补充了一下:“在1801,第二交响曲之前。” 杨景行又朝钢琴走:“我们仅以钢琴奏鸣曲为例,回顾一下贝多芬的创作生涯。” 柯蒂斯还是有值得称道的地方,屋里可安静了,就讲座人踩木地板的脚步声。 跟高手交流,杨景行坐下就直接开始,从贝多芬第一钢琴奏鸣曲开始,从每一奏鸣曲中节选一两段最能代表作曲家强烈个人风格的片段或者是曲子最精彩之处。为了节约时间,杨景行在段落之间的暂停很短暂,更不会搞解说。 听第一第二第三奏鸣曲的片段时,绝大部分观众的表情是认真而冷静的。到第四第五奏鸣曲,一些观众就开始调整姿态以便更好地保持安静氛围。等讲座人演示到第八号悲怆奏鸣曲,观众们开始有点坐不住的感觉了,四下里各种小动作。 看起来多,十几首奏鸣曲的二十几个选段,其实杨景行一共就弹了不到五分钟,停手就看向听众:“听起来好像不是很特别。” 有好些听众拍手了,似乎是欣赏台上鸟人敢于质疑最伟大作曲家的勇气。见到有人拍手,那些没表示的就准备跟下风,可是手刚抬起来前面几个零星的巴掌声已经停止了。一次稍纵即逝半途而废的鼓掌,真是尴尬,显得多么无默契不团结。 杨景行脸皮厚,当没发生什么事:“我们再看看在十四号奏鸣曲发生了什么。” 哪里摔倒哪里爬,柯蒂斯这次没给讲座人先下手为强的机会,在他话音刚落还没抬手的时候,掌声瞬间响起,全体柯蒂斯人整齐划一,那些老家伙都参与进来了。而且不光起得气势十足,这掌声也落得训练有素,好像约定了好了每个人就拍手那么四五下,然后就全场安静了。 虽然只是短短三四秒钟的掌声,但也满是满猝不及防的威慑力,不过杨景行还是像没听见一样,看都不多看一眼地落指弹琴。 第一三零零章 爱恨交织 既然是重点论据,讲座人就得把《月光奏鸣曲》展示得全面一些,他在第一乐章中节选了三个片段,都近半分钟的长度,当然是用对自己的观点有利的形式进行演绎。 听众们没打算轻易放过,都聚精会神严盯死守。 第二乐章,杨景行只弹了两个代表性小片段,加起来半分多钟。 有些听众似乎已经掌握些东西了,互相之间紧密地眉飞色舞彼此知会。 《月光奏鸣曲》这首人类史上最著名最受欢迎被演出最多的器乐作品的第三乐章,这是一个被许多钢琴大师风格迥异地演绎却不会引起争论攀比的神奇乐章,不光学术界对该乐章保持了大海般的包容,连某位特定弹奏家的忠实乐迷也会乐于接受欣赏不同演奏家的那怕是背道而驰的阐释,总是各有各的妙处。 各种词语被音乐家评论家文学家甚至是附庸风雅的政客商人们拿来形容标注月光奏鸣曲的第三乐章,热烈、坚强、愤怒、沸腾、激昂、深沉、痛苦、奔放、征服、入骨……与这些词语对应的不同情感色彩的演绎方式和流派也是不枚胜举。 即便前面有无数座大山挡着,但今天的讲座人为了自圆其说还是另辟蹊径了,尤其对专业耳朵而言,台上弹奏出的乐章前几个小节就已经算是胆大妄为。 柯蒂斯的耳朵当然都是专业的,当讲座人演示完乐章开头的十几个小节后稍作暂停马上开始第二段的主部主题展示,听众中的不少人已经不隐藏他们的讶异,这什么东西啊?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呢,当讲座人演示到第二主题后,乐曲的节奏和音量已经飘忽不定无章可循了,有些地方已经违背现今通行的乐谱要求了。 感觉见多识广的柯蒂斯人也开始失态了,一些学生是瞠目结舌的表情,还有一些则满身躁动恨不得马上站起来对讲座人进行揭发控诉的样子。而比起音乐风格造成的少数吃惊怀疑,听众中的更多负面表情明显是由讲座人的吝啬引起的,当杨景行把好好一段精彩优美戛然而止,听众中的皱眉表情就此起彼伏,得一下段开始几个小节后才能恢复冷静专注。 也不能太吝啬了,杨景行对第三乐章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演示,这个乐章通常也就六七分钟,可以说讲座人已经把自己的理解展现得挺全面了,而且有头有尾的,虽然这个结尾也是离经叛道。 台上最后一个音符落定的时候,听众中那些维持了风度的人用及时的抬手动作表示他们根本没被震惊到,依然能按部就班准备鼓掌。 但是杨景行开口的动作更快:“听起来怎么样?” 一片沉默没人回答,那些显得比较的激动的人也没站出来,还在四周观望似乎是不想当出头鸟或者就是要多联合团结一些人手,但他们的动静其实还不如那些一言不发死盯着台上的人有气势。 杨景行也真敢问:“有人觉得这样的月光奏鸣曲还算不坏吗?” 在讲座人的视线搜寻中,那个面庞隽秀而肤色不算很黑的女生表现出了担当,挺直了上身自我牺牲:“我喜欢。”声音并不响亮,在人不少却安静的大屋子里真是显得那么孤单无助。 杨景行呵一下,基本皮笑肉不笑。 “我也是。”前排一个白人男生认真点头:“还不错,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听完整的会更好。”这家伙是不是暗恋人家女生,说着就回头望,还真得到了半黑女孩的侧目呢。 就俩人,杨景行只能点点头:“好吧,可能这太超过了……” 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人呀?就这点东西还想在柯蒂斯耀武扬威?听众中立刻冒出好几个声音踊跃表示不止喜欢甚至还觉得很好很特别,然后是更多的人点头称是,屋里简直热闹起来,柯蒂斯人非常效率地统一了意见,甚至马上尝试发表之所以好的原因。被同学老师们这一阵强力声援,半黑女生都有感动模样了。 杨景行也得大声点了:“试想一下,贝多芬之前的哪一首奏鸣曲这样的潜力?” 听众迅速安静,但并非示弱,马上有人回答:“悲怆!” 杨景行问:“怎么做?” 那个男生一脸茫然。 杨景行还是给面子:“不放试一下……”这次他都懒得坐下来了,把悲怆奏鸣曲中的精华部分随便弄了弄,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后还想别人帮忙:“谁有更好的主意吗?” 没人给面子。 杨景行就又开始自说自话了:“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刚才这样的月光奏鸣曲……” 听众一片哑愕然,短时间内都没有出现被愚弄的愤怒。 杨景行横向踱步:“但是这不妨碍我们证明作品的包容性,我想了一个简单的词语来不精确地总结构成这种包容的性的原因……” 听众们高度戒备。 杨景行丢人现眼,看向左边那三个坐一起的中国学生说起母语来:“爱恨交织怎么说?” 三个中国学生互相看看,估计才十六七岁的女生响亮干脆地帮忙:“love-hate relationship。” 柯蒂斯这些人,为了显得自己天才都不知道吸取教训,中国女生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就是一片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炸开来,这些年轻人越来越兴奋了。 杨景行又来:“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关系,有love hate interweave的说法吗?” 大家面面相觑,一些人摇头,好像是没有的,但是有些人念叨两遍后似乎也觉得这个说法不是很成问题。 真是匮乏,杨景行就不怕了:“在汉语中我们说love hate interweave,我认为更形象一些,尤其对这首奏鸣曲而言。汉语中我们称interweave为交织,称音乐texture为织体,同一个织,意思是weave,这是闲话……这就是我为什么认为月光奏鸣曲是伟大的作品,它所包含的爱和恨的关系。” 听众们好像对闲话也挺有兴趣的。 杨景行又调笑一下:“领悟音乐就能超脱世俗的烦恼……美好的愿望。” 学生们乐了。 杨景行又严肃:“很可能就是这个愿望让贝多芬不断地超越自己,谢谢他能这么想。” 学生们也为伟大作曲肃穆。 杨景行换反方向踱步,整理一下思路:“天才和才华,技术理论跟个人特点……” 一个卷毛白人男生很不礼貌地直接喊话:“如果你不喜欢刚才这样的月光奏鸣曲,那你会怎么弹?”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不仅没个老师站起来批评一下,这一屋子人似乎还挺支持那个男生的问题,都很想听答案的样子,一些神情简直渴求。 杨景行呵呵婉拒:“让我们继续聊天才和才华吧……” 几乎是一阵哄笑,院长和格拉夫曼也哈哈。 杨景行多坚强,面不改色:“既然说到贝多芬就不妨聊一下莫扎特,人类文明史上最不容置疑的天才之一,我们可以十分遗憾地设想,如果莫扎特没有英年早逝,如果他能健康地活到六十岁甚至八十岁,会怎么样?” 发财了,突然发横财了,听众们大概就是这种表情。 杨景行说的并不新鲜:“莫扎特创造了音乐史的巅峰,但距离他个人的顶峰还有很远距离……” 听众们也认真听着。 杨景行还用起齐清诺分享给他的知识了:“中国有个翻译家说过,如果贝多芬给了我们战斗的勇气,那么莫扎特分享给我的则是无穷的信心……” 事实证明柯蒂斯的学生也爱听那些闲扯,一个个简直津津有味,讲座开始前的那种肃穆的学术氛围估计多半是装出来的。不过也有个别学生找机会建议讲座人:“能说一下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或者协奏曲吗?谢谢。” 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呀,学生们纷纷点头用虔诚的态度表示自己也非常爱学习。 杨景行有点为难:“莫扎特太特别,我认为关于贝多芬我们可以通过他的音乐认识他,而对莫扎特则应该通过他去认识他的音乐。你们有人尝试过成为莫扎特的朋友吗?” 果然是天才聚集地,还真有四五个人多多少少点头表态,举手的看起来像个贵族的卷发白人男生甚至有点骄傲:“我觉得我挺了解他的,莫扎特是个乐观幽默传达快乐的人,我很欣赏这个精神上的朋友。” 杨景行:“你能选出几首最喜欢的作品吗?” “二十号之后的钢琴协奏曲,一些奏鸣曲,第四第五号小提琴协奏曲……”男生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弹钢琴,我的名字叫多米尼克霍恩,我来自匈牙利。” 面子是互相给的,杨景行还惊喜了一下:“是你赢得肖邦大赛的最佳协奏曲奖?” 男生顿时变谦虚气质:“是的。”也就两个月前的事,而且在肖邦的两百年诞辰里获得大赛第二名加最佳协奏曲奖也还是挺有分量的。 杨景行点头:“我听了你的一部分比赛录音,很好,平稳而且协调。” 男生又气度起来:“谢谢你,先生。” 杨景行也不敢多评价亚军,还是瞎扯比较保险:“相比贝多芬,把肖邦跟莫扎特对比可能会更有意思,他们的钢琴作品看起来是那么的不一样,我认为这种不一样主要是因为作曲和演奏技术的发展,但是在技术之外,我猜肖邦也是把莫扎特视为好朋友的。” 看见讲座人又朝钢琴走,一些听众们也调整坐姿,看上去欣赏音乐要比听瞎扯严肃些。 杨景行还没坐稳就来上一段,然后照顾更多人:“这是莫扎特第六钢琴协奏曲。” 听众们点头,台上没说错。 杨景行又弹一段旋律,再告诉大家:“来自肖邦的波兰歌曲戒指。” 那些爱点头的听众继续点头,喜欢思考的更加开动脑经。 杨景行不给什么时间:“这可能是个巧合,但是这样的巧合还有很多,我把这些看作是肖邦从天才处汲取到的能为自己所用的财富,这是光明正大的做法,敏感聪明地发现对自己有益的事情,我们可以多看一些例子……” 讲座人又弹奏起来,稍加解说,但还是看得出有不少些学生是跟不上节奏的,毕竟大多学生只是某件乐器方面的天才,不是音乐学家。更可气的是杨景行只求快速地展示证据,根本没考虑什么音乐的完整性,他甚至把一个乐句只弹一半,说得好听点是点到为止,其实根本是小气,完全不照顾听众的感受。 柯蒂斯这些追求完而且平日都跟同类为伍的天才的忍耐限度不高,听了几组证据后,那些在讲座人毫无征兆地结束某段音乐后出现的不满表情已经越来越明显,有些人甚至已经烦躁得出现肢体动作了。在这种场合居然不把肖邦夜曲中的经典乐句弹完整,太不尊重作曲家了吧。 杨景行又站起来了:“同一个行业里,每个人难免要追随天才和伟大前辈的脚步,肖邦了不起,他在追随中表现出来的杰出也值得我们追随。” 柯蒂斯人是虚伪还是礼貌,居然又鼓起掌来,之前那些皱眉、不安、气恼、惋惜……都消失掩饰得无影无踪了,全体听众又学术艺术起来了,甚至还能做出普遍的欣悦激动样子。 掌声依然短暂,可杨景行更等不及地劝止:“好了……谁能再帮我提供一个话题吗?谢谢。” 台下顿时冒出五六个声音来,不过他们很快就不争了,还是没给院长丢人地采取了举手的形式,虽然举手动作都随意了些。 杨景行点那个举得高的满脸雀斑的红发女生。 棕红发女生似乎只是凑热闹的,真被选中后又说不出什么来,愣了一下才用很快的语速只求完事:“你认为演奏家中谁是肖邦最好的追随者?” 八卦问题,杨景行就说套话:“我无权评价最好,也不认为我喜欢的就是最好,我欣赏的演奏家有很多……” 女生的语速更快了:“你能说一下关于他们的突出才能吗?” 柯蒂斯的女生似乎很有号召力,听众又是一片支持期待,可是他们看到的却是讲座人站起来离开座位。棕红发女生的表情都惊愕了,这讲座人什么态度呀,光说谁不会,不演示怎么让人加深记忆和理解? 杨景行的语气还显得有点感叹:“当然,首先是阿图尔鲁宾斯坦……” 讲座人又是一通闲扯,非凡的演奏家虽然很多但是早就被研究学习个遍了,杨景行也讲不出什么大新鲜来,给每个演奏家两句老生常谈的赞美,稍微提一下最值得称道的个人技术或者情感特点。 听众们就挺平静的,不用忍受讲座人那断章取义以偏概全的演示也挺好。 从鲁宾斯坦聊到阿什肯纳齐到霍洛维兹,当然还有额摩尔曼阿格里奇傅聪安达,也有阿里瓦迪弗朗索瓦邓泰新,近点的还有秦蒙礼等几位,杨景行说着说着又走到钢琴前去了:“我想多谈几句的是波利尼先生……” 听众们纷纷点头鼓励,对嘛,怎么能少得了这位呢,然后都伸长了脖子看台上准备干什么。 杨景行坐下,先弹。 钢琴才响起三四个音符,台下就争先恐后地点头表示自己听出东西来了,练习曲第十号第三首。 四分钟左右弹性比较大的曲子,杨景行弹了后半段,完整的后半段,没有猝不及防的跳跃而且是正常的结尾,然后讲座人看向听众:“大概是这样吗?向波利尼先生道歉。”毕竟大师至今还活跃在琴坛上。 这次没人烦躁了,但也没人接话了,学生们大多鸦雀无声纹丝不动,还像之前那样惊愕的是少数。 学生们不给面子,老师们得捧场啊,好几秒钟的冷场之后,钢琴系的台湾人亡羊补牢:“是……很接近。” 老师带头了肯定错不了,学生们也开始点头了,并且很快踊跃起来,并且很快开始赞叹惊讶,不怕波利尼知不道。 杨景行问:“有人听过这个版本的录音吗?” 切,真是狗眼看人低,一片声音勇猛回答,1972年在DG录的肖邦二十四首练习曲谁没听过无数遍?台上那人以为他面对的是幼儿兴趣班吗? “不是。”杨景行又耍人玩:“这是1960年的录音,在他获得肖邦大赛的冠军之后……”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鸟人几次三番了,台下的学生们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对台上怒目圆瞪,一些学生会向老师那边看,求助或者是等命令。 格拉夫曼一直是冷静的,但是不得不开口了:“我知道,有这么回事,比赛之后的录音,并没发行。” 杨景行知道内幕:“我想快了,唱片公司有这个打算,现在我们听听1972年的。” 台上还是弹的同样的后半段,没啥差别,可是听众们简直凝神屏气,从舍不得眨眼的表情就看得出来这些天才是多么在乎荣誉,知耻而后勇也是好样的。 杨景行还有更过分的,第二遍的后半段又只弹了一半就停手了:“1960到1972,在获得冠军后波利尼先生离开荣誉舞台开始新的学习,我认为这就是他最大才能的体现……”说着再弹两个小节:“这是1960……”然后对比同样的音符:“这是1972,令人赞叹。” 现在已经是老的小的全体听众死盯着台上了,八九十双形形色色的眼睛都是凌厉目光,八九十张东南西北的面孔都不苟言笑,显然没打算让讲座人沾波利尼的光。屋子里没一定声音但是全体一致的力量显得那么肃穆厚重简直骇人,如果这时候有人进门估计得被这氛围震懵圈。 幸好杨景行上午提前讨好了些人,这时候就排上用场了,格拉夫曼带头拍手。不得不佩服格拉夫曼真是德高望重,他一动手,连院长同僚都立刻积极响应,学生们就更是奋勇异常。 波利尼显然也很有名望,人没在场却得到了天才们那么热烈的掌声,甚至比较持久,肯定是创下今天的新高了。 第一三零一章 高难度 人家致敬演奏家的掌声杨景行也不好打断,他只能干等十来秒钟,神色中似乎透出些无聊无奈。在多半数人停止拍手后,讲座人抓紧:“肖邦让钢琴有了大发展,新的和声、不和谐音程、半音这些形成了新的表现力,而相比他亲自完成的这些我认为肖邦更大的贡献是对后来音乐家的引领和启发。莫扎特、贝多芬、肖邦,那是伟大的年代,音乐艺术日新月异。” 观众们肃穆地听着那些陈词滥调。 杨景行突然有了点笑容:“我尊敬的李教授的可爱孙女曾被告知不想当运动之星的智慧宝宝不是漂亮公主,她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她意识到这句话有魔力,然后她学会了,她开始说不帮女儿吃饭的爸爸不是好儿子,她奶奶也无法反驳……” 文化差异,听众们依然板着脸,连中国学生也没啥笑容。 杨景行继续:“有一天我们弹琴的时候,她突然告诉我,不想成为肖邦的贝多芬不是好莫扎特。” 台下好多人陡然就咧嘴乐,露出一排排牙医杰作,情形简直诡异。 杨景行却又不笑了:“我也没反驳她,大约觉得这话说得通,我甚至设想天才莫扎特会怎么样用肖邦的技法去创作贝多芬般的深邃。” 那些人又不笑了,好像台上提出来的真是个严肃学术命题。 难怪讲座人没站起来呢,他又准备开始了:“即便我只是尝试模仿他们才华中最浅显的部分也很难,更难的是要把这些模仿组合起来,请别笑。”说着就落指了。 一经提醒,本来已经正经起来的听众中又出现一些笑容,这些笑容不丰满也不干瘪不真诚也不虚伪,倒像是为了等会更好地嘲笑讲座人而先练习活动一下面部肌肉。 杨景行弹了一段近两分钟的曲子,不算特别复杂的双声部,乍听过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用了一些肖邦练习曲的指法特点,旋律显得得深沉刚强,但是节奏和音色方面又是朝着细腻典雅方向去的。 也不是所有听众都那么目不转睛,学术人窃窃私语,搞记录的运笔如飞。 在手指还没离开键盘钢琴余音未了的时候,杨景行先自嘲起来:“我的朋友说这听起来是肖邦腻味了莫扎特模仿他讨厌的贝多芬。” 自嘲的不算,听众们还是要笑,笑完还要鼓掌。 杨景行的声音大了点:“我没沮丧太久,我很快发现了浦海音乐学院作曲系一名三年级学生所做的同样尝试,我觉得他至少比我做得好多了,让我们听一下他的才华。” 柯蒂斯的老师学生们也表现挺有兴趣的。 杨景行要演示的这首钢琴曲是凝聚了学生自己和老师们很多心血的,也算得上在博采众长的基础上融入了个人风格又不落后时代,可当学校信心满满把作品送去波兰参加老牌国际作曲大赛却连个安慰奖也没得到,而作曲系学生也不可能都像杨主任那样不屑比赛,连龚晓玲都替学生惋惜痛心呢。作品有八分钟左右,杨景行弹了完整版,还弹得挺认真。 在台上对作品表现出了尊重而且弹奏也很有诚意之后,听众们也给出了反应,那些严阵以待的神情开始普遍地朝聆听欣赏转变。 弹完之后,杨景行站起来面对热烈掌声,这次显得虚心耐烦了一些,然后点着头说:“我替这个叫张明捷的学生说谢谢,如果顺利,下一年他回来柯蒂斯访问学习,也欢迎你们去浦海音乐学院。” 一个年轻老师还是研究生大声说:“杰出的作品,完美的演奏!” “谢谢。”杨景行看一眼,引导:“让我们看看是什么使得这首作品成为杰出,为什么我的尝试那么牵强而这一首能恰当并精彩……” “弹琴的人。”柯蒂斯也有哗众取宠之辈。 杨景行陪着大家笑一下,换个说法:“那么这首作品的什么特质让我重视?” 逗乐的听众也赶快严肃起来。 讲座人又节选乐曲中的一个片段为例分析了作曲家所做的工作,稍微判定一下,这个片段中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内容并不新鲜,作曲者只不过是在装饰和衔接上表现出了自己的创意和灵感,但是取得很好的效果,杨景行的观点是:“……我们崇拜学习天才的才华,但也不要忽视自己的才能,那怕这些才能看起来微不足道。” 学生们就是喜欢鸡汤,简直向往。 “肖邦……”杨景行继续:“感叹他的非凡之时我们不得不提到李斯特。” 学生听众们简直激动雀跃,感觉讲座人终于对到他们的胃口了,连老师教授们也挺欣慰的样子。 杨景行却站了起来:“在我的认识中,李斯特是最善于欣赏他人才华的音乐家,而且我们知道他不只停留在口头欣赏,他对才华的欣赏要比我们大多数人更高级……” 听讲座人老生常谈地感叹了一通李斯特的胸襟,学生们虽然挺认同的样子但是并不很满意,还提醒台上:“难道李斯特对钢琴的贡献不大吗?” 杨景行点头:“他当然做出了非常卓越的贡献,我认为他的贡献也是建立在对他人的欣赏之上,这种才华源于精神境界道德品质,对此我怀着敬畏之心。” 一个浓妆女生提议:“或许我们能从他的改编作品中发现感受到这种品质?”听说话腔调估计是学声乐的。 杨景行硬着头皮赞许:“好建议,或许能有所发现……” 看见讲座人被自己逼得回到钢琴边,浓妆女生骄傲得昂首挺胸。 杨景行坐下后先说一下:“李斯特从来不吝于让自己的才华被“改编”一词遮盖,他让自己的才华服务于其他作曲家,也服务于观众。我们以《水上吟》为例…… 讲座人奏响歌曲的旋律,听众们很熟悉,还有人跟着默唱起来。 杨景行只弹了一小段原曲旋律,然后奏响李斯特改编的钢琴曲,逐段跟分析一下这位改编大家是怎么样重构曲式结构,怎么样对乐段进行连接,怎么巧妙加入震音和八度这些听众们喜闻乐见的炫技元素,边说当然也得边演示一下。 台下的学生们喜上眉梢,终于把讲座人赶进胡同里了。这讲座开始半个多钟头了,台上虽然在钢琴上演示了不少东西,但一直中规中矩的,虽然对波利尼演奏肖邦练习曲模仿得几乎一模一样让人惊愕,但也就那么几个小节而已。包括讲座人对不知名钢琴曲的所谓完美演奏,那都是他自己掌控中的内容,既然敢来这搞交流肯定是有充分准备的,谁还没两手压箱底的绝活?但是作为同龄人作为天才中的精选,柯蒂斯人可不能被讲座人这么轻易给唬住了。 现在好了,台上自己开始搞高难度了,大家就可以不客气了。虽然讲座人对几个炫技手法的初级演示暂时没啥纰漏,但这才骗不过柯蒂斯的学生呢,他们钢琴系的都能轻松做到,对专业者而言根本不算真正的考验。 当杨景行想从《水上吟》过度到舒伯特去聊一聊时,柯蒂斯的学生变得越来越不礼貌:“为什么不聊一聊帕格尼尼?” 是呀,说起李斯特怎么能不涉及帕格尼尼呢?李斯特让钢琴变成一件新乐器,帕格尼尼更让小提琴改头换面,可以说李斯特是受了帕格尼尼的激励和启发,而李斯特对帕格尼尼的改编正是对两个人才华的集中体现。听众们热切地望着讲座人,如果不是有些人脸显出讪笑还真像是求知若渴。 杨景行不能装没听见:“是,帕格尼尼,不可思议的小提琴天才,他影响的不仅仅是李斯特,让我们看看他激励过的作曲家……” 看见讲座人居然有勇气坐下,一些听众都佩服得拍手了。 杨景行自己报幕:“首先是李斯特的帕格尼尼练习曲,第一首,相信你们记得小提琴,我们比较一下……” 李斯特改编的帕格尼尼大练习曲中的第一首算是最不花心思的改编,基本照办原曲的形式再稍加点缀装饰,当然了,演奏难度并没因此而降低。 杨景行弹了一小段后就对观众说:“如果李斯特把这种方式用在对《钟声》的改编上,会发生什么?” 听众们也做出思考的样子呢,但没人说话。 杨景行直接给答案,又弹起来。唉,照搬原曲的钟声跟李斯特修改了数遍的得意之作《钟》真是完全没得比,虽然又演奏难度但是听起来却枯燥乏味。 听众们还是很认真,睁大了眼睛听。 相信柯蒂斯的学生不用细说的,杨景行演示了一段后就直接进入下一环节:“我们看看舒曼是怎么做的……” 致敬过帕格尼尼的人可多了,舒曼之后还有勃拉姆斯,杨景行都演示对比一下他们的方法,然后对拉赫玛尼诺夫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就多聊几句,这也是作曲家的经典代表作品,可精彩了。 当讲座人演示了如果按照拉赫玛尼诺夫的思路对帕格尼尼的第十三首随想曲进行重点改编会大约是个什么样子之后,他看了一下听众。 在五六分钟的时间里只能眼巴巴看着台上那位自说自话的听众赶紧抓住机会做他们能做的,使劲鼓掌和发表意见提出问题。掌声很团结,不过说的话就不整齐了,简直乱成一片。 形势不好,讲座可能砸锅,杨景行连忙制止,抬起手来示意安静。 听众们还真安静了,看台上准备怎么办。 杨景行还没说完呢:“比起这些,还有一个可能不太受重视但是我认为他在某些方面做的更好的作曲家,鲁托撕拉夫斯基改编的双钢琴作品。” 有一些人知道作品的,点头呢。更多的人是惊喜,双钢琴,看你怎么演示。 杨景行并不准备演示:“有兴趣可以读练,会有惊喜。好的,我们先休息一下。”一节课的时间也到了,他说着就起身下台去。 听众们不为所动,根本对讲座人的话充耳不闻,没人离开座位。 已经走下台的杨景行的发现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只好再看着听众们温柔地尝试一下:“休息一刻钟后我们继续,谢谢。” 学生们互相看看,有人先站了起来,虽然是站起来就不动了,但也带着更多的人动了起来。 杨景行直接去巴结老资格,对格拉夫曼陪笑:“希望没浪费你的时间。” 格拉夫曼好像听了的:“你真认为复活节奏鸣曲是芬妮的手笔?” 周围这么多人听着呢,杨景行不能出尔反尔:“是的,我的推断。” 格拉夫曼很严肃:“虽然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我认为应该更严谨一些。” 杨景行嘿:“是的,我加了一些猜测。” 库什尼尔感兴趣的是:“我认为对帕格尼尼的新想法值得进行下去,肯定不会让人失望。” 格拉夫曼则建议客人:“你应该自己搭建新的阶梯,既然他们说你走完了钢琴艺术的最后一级台阶。” 杨景行好意思:“我可能走到最上面了,但是错过了很多中途风景,我想回去看看。” 一片干哈哈中,学术主任灿烂地凑上来了,兴高采烈建议:“为什么我们不去喝杯茶?多么精彩的讲座,我应该给每一位老师发邀请函的。” 喝茶去吧,一群人领导专家邀约着还要走个先后,柯蒂斯似乎受到了中国文化的熏陶。学术主任也不错,还记得招呼尤老师。 所谓喝茶时间,杨景行又主动聊了一下两校合作的事,甚至提出一些初步方案。科斯蒂显得很好说话,尤老师喜不自禁。 喝完茶之后校方再陪着讲座人去搞下半场,一行人有说有笑一起进音乐厅,很浦音的感觉。学生比上半场增加了一些,但是也受到熏陶了,看见领导专家一进门就立刻安静下来并且飞速各就各位,都端正严肃。 第一三零二章 换方法 互相请之后,领导教授们去各自座位上,讲座人登台。杨景行也被现场气氛感染得放下了脸上的社交表情,站稳后简直显得严正,他看着台下的百来号人,有几秒钟才想起来要说什么:“关于才智、才华、天资、天赋,汉语中也多个侧重点不同的词语,才智,侧重智慧,才情,侧重情感,才思,侧重思维,才华,侧重个人风格,才略,侧重方法。我更喜欢的是一个听起来不是那么才能稍显平庸的词语,才干,干。” 一片严肃和懵懂中,有个中国学生露转瞬即逝地笑了一大口,看样子还能跟国内接轨。 杨景行没笑:“干,意思是做,空谈不是才能,一个人的才华是由他怎么做组成的,做得多并做得好。那么多伟大的音乐家,他们的每一首杰出作品都包含太多种怎么做值得我们学习。我们可以尝试探寻一下他们笼统的才华是由哪些怎么做组成的,谁是你们最感兴趣的?” 讲座人还搞普选,但是没人买账,学生们继续看着台上却不出声,感觉是非暴力不合作。 杨景行陪笑:“没有吗?” 秀气黑女生再度捧场:“贝多芬!” 显然也有人不那么欣赏贝多芬,一个南亚长相的男生立刻高声叫出巴赫的全名,然后海顿莫扎特肖邦柴可夫斯基等大家的名字当然也陆续冒出来,德彪西普罗科菲耶夫肖斯塔科维奇这些也有些人气,连居伊哈德曼甚至近到莫里茨也有人欣赏。不过对比还是很明显的,柯蒂斯的氛围要比茱莉亚更怀旧一些,好像没人提到施托克豪森利盖蒂这些,连科普兰都被遗忘了。 最终还是几巨头的天下,粉丝们也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好的。”讲座人一个手势就让听众安静:“多少人想复习海顿的才华?” 不到十个听众举手或者发声表态。 杨景行视线统计:“莫扎特呢?” 学生老师加起来得有三十来个,然后巴赫却略输莫扎特一筹。支持贝多芬的人明显增多,几乎过半了,虽然有些人是重复举手。柴可夫斯基,似乎不输给莫扎特。 “好的。”杨景行只能遵照民意:“贝多芬。” 柯蒂斯的学生真是好虔诚,好些贝多芬的支持者都喜出外望了,还有人击掌庆祝或者紧握双拳几欲呐喊,都是些西方资本主义的放浪搞头。 杨景行继续:“我们该说哪一首作品?” 贝多芬的支持者顿时内讧了,各大交响曲协奏曲奏鸣曲青菜萝卜各有所好,其他作曲家的粉丝还敏锐地抓住机会纷纷站队促进分裂。关键时刻,有一排学生及时团结起来了,他们像是经常看球赛一般冲充满力量的节奏感一起喊起来:“Appassionata!Appassionata!”而且很快带领起身边人。 《热情奏鸣曲》,被研究被推崇的程度比《月光奏鸣曲》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是贝多芬的中晚期作品要比前期作品更成熟更深奥,就算只论硬性演奏难度“热情”也要大大高于“月光”,所以《热情奏鸣曲》被公认为钢琴艺术史上的高峰。 “热情”的呼声迅速稳定甚至统一了局面,让敌人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柯蒂斯人脸上洋溢着得意骄傲甚至是胜利的喜悦和荣光。 讲座人简直有点无助:“热情奏鸣曲,我能多说些什么呢?” 听众们顿时板起脸来,不可能有人帮忙的。 杨景行走到琴边,可这次他都没坐下,很不尊重地站着把作品第一乐章的主部主题先弹了两个小节,然后大放厥词:“听起来很平常,甚至乏味,每个人都可以弹出这样的动机和主题,我们看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这个和声……这个级进……这个装饰音……都是对动机的延续,但是显得如此小心,不够彻底也不够明确。” 听众们纷纷点头,这个他们都知道,至少也听得懂。 “在贝多芬之前谁这么干过?”讲座人像是不再需要意见和互动甚至不再信任听众了,自己抓紧回答:“我想起巴赫和海顿……” 讲座人又顺势弹起巴赫和海顿,听众们都没机会发表不同意见。 又弹了几个小节后,杨景行变得更加自说自话:“类似的手段,非常不同的音乐效果,为什么,因为贝多芬的主题。再听这个半终止……半终止之后的扩展……扩张后的变格终止,普通吧,但是乐曲这里的音乐色彩已经不再普通,贝多芬是怎么做到的?” 学生们依然不帮忙,继续看着。 杨景行做试验:“如果更改主题的一个音,像这样,似乎改变并不大,但是呈示部会发生什么呢……” 才听了讲座人的改编两个小节,已经有学生开始笑了,分明滑稽嘛。 杨景行要说的是:“那么的怎么做之间是有联系的,这让我们可以思考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技术有为什么,灵感同样有为什么……” 接下来讲座人也不演示了,开始一通瞎扯,有时候装装样子问听众的看法和意见也只是他自己为了承上启下,杨景行并没真给听众发表看法的机会。 好像也没出现听众想要说点什么,柯蒂斯毕竟是个偏重培养独奏的学校,学生大多对音乐学音乐史和作曲技术理论并没那么深入的了解,所以讲座人那举一反三的发散还是挺能唬人的。 杨景行还越讲越快,就一个倒影手法他能在两三分钟的时间里列举出六位作曲家的十几件作品,还分别点明同样手段作用的不同对象以及达成目的。 听众们尤其是学生都越来越艰难了,他们大多只能望着台上发呆,点头都懒得点了。作笔记的几位也没刚开始那样讲究了,开始胡写乱画。 约莫用了二十来分钟时间,杨景行终于把《热情奏鸣曲》的创作梳理了一遍,他说得更多的其实是源于作品的发散思考,就还不至于毫无新意。 杨景行关于热情奏鸣曲的总结是:“……贝多芬所做的没有一项是他独有的技能,但是他成功让作品成为独一无二,因为他更好的知道怎么做,这其中几乎不包含运气。有时候碰运气是最乐意的选择,但是好运气比才华和实干难太多了。” 鸡汤又起作用,听众明显被激励了,纷纷热烈鼓掌并变严肃为振奋。 杨景行不能无视那个不鼓掌而把手举得老高显得很焦虑的金发女生:“请说。” 女生还站起来了,把姿势调整端正得有点做作,摆出一副在浦音肯定会被戳断脊梁骨的夸张欢悦表情,说话也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有如:“非常感谢你,杨先生,我叫卡洛琳,卡洛琳斯特林,我拉大提琴。非常欢迎你来到柯蒂斯也十分荣幸能见到你本人,衷心希望你在这里度过愉快时光。” “谢谢。”杨景行静观其变。 金发女生再调整状态,看上去更激动了却又难以启齿:“杨先生,我想……如果你能对这首钢琴奏鸣曲做一些演奏方面的讲解,肯定会让今天更令人难忘更激动人心,让这个星期天更完美!”说完了还继续不好意思着,显得多腼腆多怕生。 是不是美国人就喜欢忸怩作态的,金发女生话音刚落,柯蒂斯人顿时群起而支持之,点头的称是的还有恨不得鼓掌的,看上去还那么发自肺腑。 杨景行好像不是很积极:“时间不多……好,你有最喜欢的演奏家吗?” “你!”金发女生一本正经得好像警示犯了错的讲座人:“杨先生,当然是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今天怀着激动的心情等你出现。” 真尴尬,更尴尬的是杨景行自嘲地笑了一下,可其他人都不笑,全都盯着讲座人的丑态。 杨景行赶快端正点:“我没想到……除了我呢?” 金发女生似乎没有第二选择,想啊想。还好,格拉夫曼及时发声了,在椅子上转动身体看向更多学生,用尽量洪亮的声音:“有多少人听过这个人的录音?没关系,我相信他不会为此要你们付费的。” 关键时刻还是得专家大师来,一下就盘活了场面,听众们都乐起来了,然后纷纷踊跃参与集体活动,这个说听过那个也举手。 往好处想,大概也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人听过那个几年前的粗糙录音,还不算玩完,杨景行还有点余地:“谢谢没听过的人,你们真好,但也请你们不要看轻其他人,我想他们只是想成为一个善于欣赏的人,他们勇于挑战。” 好像并没人接受讲座人的示好,没几个笑容,那个什么卡洛琳又站起来简直严正:“是的,的确是一个挑战,刚开始听你的录音会觉得很难把握你的技巧,让我觉得很熟悉又很陌生,我一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演奏,我尝试了很久才知道该怎么样向我的朋友推荐你的录音。让我骄傲的是我相信自己已经做到了,我现在能怀着激动的心情平静地聆听它们,不光热情奏鸣曲,还有莫扎特a小调、暴风雨、舒伯特,你的升c小调……我的教授告诉我当我能听出一个演奏家的不足的时候就能更好地理解其中的优点,但是我认为完美或者缺憾对你的演奏来说并不重要,我无法用那样的心境去听你的演奏,我让事情变得简单,我只是听音乐。” 杨景行也算坚强了,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动声色地听完那么一长串杀人不见血的话,并且若无其事地接话:“你的教授说的很有道理,对自己来说也一样,我认为当时我在弹热情奏鸣曲时对第一乐章副部主题的乐句连接处理得松散了一些,对第二乐章十到十六小节的发音点渐强跟节奏变化之间的关系没有做到严密,等等等等……” 金发女生也不傻呀,呵呵笑了:“那么,你的优点是什么呢?”还有好多听众也乐了。 好不容易挽回点局面,杨景行只求赶快翻篇:“好了,正经说,局限于贝多芬或者是《热情奏鸣曲》,谁是你们最欣赏的而又发现了不足之处的演奏家?” 听众们一阵憨笑,然后还是金发女生说话:“在那之前我最欣赏的是里赫特。” 杨景行只点点头都不看过去了,期盼着其他人:“还有呢?” 各大演奏家的名字逐渐罗列出来,并让这些名字的支持者也纷纷冒头,慢慢的又出现要一争高下的趋势了。 杨景行可不敢再搞分裂了,他换方法尝试讨好所有人:“好的,我们就聊一聊施纳贝尔、巴克豪斯、科普夫、塞尔金、鲁宾斯坦、布伦德尔、霍洛维茨、吉利尔斯、里赫特、波利尼。” 也行不通,看着讲座人数完了名字,听众们简直面无表情了,一个表示欢喜支持的都没有,连那个卡洛琳也是看错了讲座人的表情。 杨景行只求:“时间不多了,简单说一下。首先,第一乐章呈示部主题……” 看讲座人又朝钢琴去了,好多听众们终于如愿以偿的样子。 杨景行坐下后先讲最著名点的:“《命运交响曲》动机的出现,我认为巴克豪斯的演奏最具特点,像这样……” 讲座人的演示让听众们连连点头,还做出那些大惊小怪的表情。 杨景行又自说自话了:“塞尔金的音色处理最具风格,相信有很多人喜欢这样的神秘变化……” 听了四五个小节演示就瞪大眼睛捂住嘴巴这种事情,浦音的学生是真干不出来。 杨景行还是稍微看一眼听众:“里赫特的音色同样迷人,但我觉得值得称道的是他对两段材料之间对比的加强突出,大概像这样……” 已经有学生在扯自己的头发了。 讲座人不会欣赏的,他边举例边模仿的全是大师们的突出特色,完全不涉及不足之处,比如贝克豪斯对再现部的独特处理,肯普夫的明暗变化和首位衔接,霍洛维茨的层次清晰,施纳贝尔的左右手对比,布伦德尔的维也纳风格……有时候还不得不对比一下演奏家在弹其他曲目时的演艺方法。 听众们逐渐就麻木了,到后来都没什么表情和动作了,也没人搞记录了,反正也要熬到头了,看着就得了。 又有人进音乐厅了,这个迟到迟得过分了。柯蒂斯这纪律也成问题,居然也放进门,同学也见怪不怪还是事不关己。 当这个在讲座还有几分钟就要结束时进场的人一手提着琴盒一手去墙边提了小椅子绕到后场坐下时,大概是因为穿着还是身姿步伐,逐渐地吸引到了越来越的人的注意,而且很多人看了第一眼就就要赶快看第二眼甚至第三眼,然后有些人再看台上时神情都变了,有的欣喜也有的像是惋惜。 最赶时间的其实是讲座人,这第三乐章才刚开始呢,他更没空去招呼迟到的人。听众们也没被迟到者新鲜多久,没一会就又被台上麻木了。 对第三乐章的再现部和尾声,杨景行都一句话带过了,懒得细说什么了,最后还是想起来搞个小互动:“我再弹一段第一乐章。” 听众们继续麻木着。 这次讲座人弹得比较多了,接近三分钟的热情疯狂片段,听众们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给出一些反应了。 终止后,杨景行看着听众们。 听众们点头称道的样子,然后踊跃者就开始推理猜测了,基辛的风格?有点像阿劳。范克莱本?猜阿格里奇都不算过分,有异想天开的居然说贝多芬自己大概就会这样弹。 杨景行公布答案:“浦海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岂有此理,这时候了还要耍人,听众们一片轰然。 杨景行站起来了,大声说结束语:“我相信各位有着同样让人震惊的才能,祝愿大家的才能都能得到施展,谢谢你们。谢谢卢梭先生,谢谢格拉夫曼教授,库什尼尔教授,我认为你们的才能远超音乐家,谢谢你们的贡献!” 领导专家们边跟台上致意边开始带领鼓掌。 杨景行还没说完呢,望着最后面:“很高兴见到你,科尔小姐。” 柯蒂斯这些学生也是真能演,他们就像刚知道希拉里科尔坐在那后面一样,纷纷惊喜惊讶地转头去看。 刚坐了不到十分钟的希拉里科尔没扫讲座人的面子,挺有大明星风度地笑着点头,还举起手指来张合了几下,像是熟人。希拉里科尔的化妆穿着都像是要开演奏会,但真人跟唱片封面比起来还是有些差别的。 杨景行也没过多蹭大明星的热度,再次跟听众说:“谢谢。”然后就下台了。 掌声这才正式响起来呢,柯蒂斯这些听众还是不错的,都把注意力从大明星那转移回讲座人身上了,这熬出头的巴掌拍得格外欢,并且开始起立。 听众都原地起立鼓掌呢,申请气质简直有点像前天晚上的纽约听众,连希拉里科尔也做得有模有样的。 下了舞台的讲座人就尴尬了,他总不能再回台上呀,也不能当自己也是个大明星去赏赐观众握手。杨景行只好在舞台前沿下又站住了,点头致意不够,再大声谢几次。 第一三零三章 伴奏员 好在柯蒂斯的听众不像林肯艺术中的那班得理不饶人,在杨景行点头认输又去找格拉夫曼这些握手求和后,其他人就逐渐住手先密切注意事态会怎么发展了。 柯蒂斯这边参与和谈的人却是一片喜气迎上去抢着跟讲座人握手,不光看不出一点主场主动的优势,简直还有卖笑的嫌疑。也是没办法,领导教授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虽然纸上谈兵天下无敌但是真动起手来肯定拳怕少壮。而这些十几二十的学生呢,纵然个个天才但都功力不足经验尚浅,说浅却又都知道一些江湖险恶,已经过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节点,也没人站出来。 一时之间,百来号人只能看着所谓的讲座人在那皮笑肉不笑地跟领导专家装模作样,对那副四平八稳不紧不慢的丑陋嘴脸根本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哎不对呀,柯蒂斯有能打的呀,希拉里科尔在此啊!论技术储备论荣誉资历论名气口碑,希拉里科尔各方面都是当今乐坛一等一的高手,她的年纪也正是精力和经验的最佳结合时期,而且她刚来一小会也没看到什么过分恐怖血腥的场景,应该还不至于产生恐战心理并且保存有满状态的战斗力。 越来越多的学生伸张脖子把目光转向希拉里科尔,因为他们这位师姐已经离开座位正走向讲座人那边。看样子就是高手,希拉里科尔步伐从容表情稳定,左手提着的琴盒丝毫不晃动。虽然身边没有大明星该有的欢迎和簇拥排场,但是这位新时代小提琴界的领军人物靠自身气势就赢得了学生们欣赏崇拜的目光。 那边讲座人还没意识到呢,他还在跟领导们微微点头轻呵呵。 好些学生的目光在讲座人和实力派大明星之间快速穿梭,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看热闹的已经先兴奋起来了,看得出他们是支持甚至喜欢希拉里的,眼神中还包含着加油鼓劲。 哈哈哈,杨景行先怕了,在高手距离他还有两三步的时候,这鸟人脸上突然灿烂了并举步迎接,明显是寄希望对方伸手不打笑脸人。 希拉里依然是高手的举重若轻胸有成竹风范,对方伸手她也伸手,对方笑她也笑,对方不说法她也不说法,对方点头她也点点头,而且都后来居上做得比对方优雅。 库什尼尔还笑得好风度的样子:“我说什么了?你们应该见一面。” 杨景行没敢紧握摇晃就松开了大明星的手指尖,继续陪笑:“很高兴。” 希拉里的眼睛很蓝,但是完全没什么柔情似水,带着笑说话也透出气势:“我迟到了,我们从纽约开车过来,好在我能感觉到这里发生过什么,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感到亲切。” 对方好像不是跟自己说的,杨景行就呵呵点下头不接话了。 院长这会不迟钝了,立刻做自己该做的,当然是多么惊喜大明星的到来,热烈欢迎。有点像浦音校长见了陈羽,陈羽是从浦音走出去,虽然校长并没当过陈羽的校长,但陈羽在国际琴坛的名气可算是浦音的骄傲,校长不得不感谢演奏家用她的努力为母校带来的荣誉。 不光卢梭,其他领导专家也很欢迎大明星,让希拉里也要握手好几次。也跟浦音的情况差不多,老师们纷纷赞叹杰出校友取得的成绩和荣誉,只不过柯蒂斯更能吹一些。 学术主任好像对杨景行印象不错,这时候还抬他一把:“让我好激动,多么有意义的会面,钢琴和小提琴,最好的跟最好的,男孩和女孩……” 杨景行腆着脸微笑,因为三十出头的大明星都不脸红。 格拉夫曼比较会聊天:“希拉里去过浦海吗?” 希拉里礼貌表情:“还没有,希望。” 杨景行就表示一下:“欢迎你。” 希拉里也客气:“谢谢。” 学术主任又来:“喝杯咖啡怎么样?” 几个人点头说好,希拉里却不给面子:“我没有时间,最迟半小时候后我必须出发去机场。”正经多于歉意。 库什尼尔显然很关心得意门生,了解证实:“是的,她必须赶去亚特兰大准备明晚的音乐会,真遗憾。” 大明星嘛,大家也理解,就关心一下乐团指挥的合作情况,又有什么新曲目没?美国佬也挺能扯的,能两步就跳到讲座人之前聊过的内容,再感叹杨先生对帕格尼尼的细节展现真是堪比小提琴了。 杨景行知道自己现在是配角了,不表现了,别人说得实在高兴了他再配合一下。希拉里显然知道自己是主角,虽然话不太多但只用严肃甚至凌厉的视线似乎也能掌握主动权。 也跟浦音一样,名家名师们聊起来之后就没学生什么事了,学生应该听的是与学习专业有关的内容,这种跟大明星的闲扯是他们暂时还无法掌握领会的高难度技能。时间也不早了,看清楚形式后学生们就一个两个地开始退场,还记得把小椅子放回墙根去。 对呀,希拉里跟纽爱合作过好几次了,这可让领导教授们有得聊了,那怕当事人并没分享什么话题。杨景行也没听耶罗米尔或者威尔逊跟他夸赞过希拉里怎么样,毕竟算是隔行了。 一堆人用亲近热烈高雅的氛围聊了四五分钟并没扯出个子丑寅卯,讲座人和大明星也没能太多互动。如果有人能想起利兹冠军安馨就好了,毕竟跟希拉里同一家唱片公司,杨景行就好拉关系了。 教室里的学生已经走了近一半,没走的那些有的聊天有的看书看笔记有的只是闲坐也有的在观察名家名师,不过基本保持了安静。 学术主任还跟希拉里展示感叹呢:“他们就像不舍离去的听众,这太不寻常了!” 希拉里熟练的谦虚笑容后看了一眼杨景行,再把嘴角稍微扯开一些:“我一定错过了很多。” 杨景行呵:“一些往日校园时光。” 老家伙们亲切和蔼呵呵,希拉里还真怀恋的样子环顾了一圈,目光似乎都不那么紧迫了。 “最好别再错过飞机。”库什尼尔对希拉里很关心慈爱的样子:“时间也有翅膀,应该尽早出发吗?” 希拉里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直视杨景行不客气地坦诚:“我因为杨先生的一些话来这里,但我不确定你是对或错,无意冒犯,我知道我相信你是超一流的钢琴家作曲家有如我刚才所见,但是我不能相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希拉里科尔的演奏和想法。” 突不其然地就开火了,但是并没人劝架,旁边诸位只是认真观察着杨景行,杨景行也没惊慌,他友好解释:“我的个人看法,科尔小姐作为超一流的演奏家不必介怀。” 一群人又看向大明星,希拉里似乎并不注重形象,她锁眉抱怨甚至谴责:“但是你得到我的好奇心,甚至让我困惑,我猜你可能有说得通的有帮助的观点,所以我接受教授的建议带着我的小提琴像二十年前那样来到柯蒂斯,我相信杨先生能理解这种渴求。” 真是教学有方啊,柯蒂斯这些专家们都欣慰得要骄傲了,再看着另一边。 杨景行为难了一下才下决心:“那我们别浪费时间了,试一试能不能有所发现。” 大明星的时间真宝贵,希拉里都没空搭理老师们的赞叹鼓励,说干就要干呀:“在这里?你需要换个地方吗?” 杨景行无所谓:“听你的。” 希拉里朝舞台方向做请的手势:“这儿是最好的选择,我的所有几乎都来自演出,在做中学到更多。” 杰出校友连校训都记得,柯蒂斯这群人都要感动了。 名家名师们刚有动静,音乐厅里闲散着的学生们立刻伸长脖子警觉起来了,朝门口移动准备离开的几位也停下脚步惊喜观望。看见领导教授们又坐下了,学生们纷纷积极效仿,有好戏看的表情。 杨景行跟在希拉里的屁股后面上天,这个女人步伐飞快,而且上台后二话不说先放下琴盒取家伙,十分钟前还耀武扬威的讲座人只能默然去钢琴前坐下。 左右手都提上了,希拉里站位到把钢琴当成伴奏角色,直截了当而且大声:“我们从哪里开始?” 杨景行完全没主意:“……从你有疑惑的部分开始吧。” 那十几二十个没有离开座位的学生真是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骄傲得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宣扬是好,而准备离开已经把椅子摆去墙边的学生则用最快的速度最轻的声音就近去抢椅子抢有利位置,有些学生则偷懒不打算要椅子就站着……教授专家们则从容淡然得多,已经摆好了学究面孔。 希拉里并不等听众准备好,几乎没酝酿什么搭上弓就开始了,拉的却是一首大部分人没听过的曲子。虽然是陌生乐曲,但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其实还不需要一个小节,有一个音就够了。也不光杨景行,估计在场所有人都能从希拉里的音色中感受到她的功力,有些学生简直瞬间呆滞。有人认为小提琴比钢琴难多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多厉害的钢琴家也不可能用一个音惊艳听众。 杨景行可不敢被琴声陶醉了,虽然他也没听过这首曲子,但是在小提琴的第一个乐句还没拉完时他就落指开始伴奏。 对钢琴家而言给小提琴即兴伴奏本不是什么高难度,可是现在这些不愁吃喝的作曲家真是肆意妄为,希拉里拉的这首根本就是一首古怪刁钻曲,旋律七扭八绕完全没线条,节奏也混乱不堪根本无章可循,和声进行这种老教条更是被完全抛弃。 杨景行现在也勉强算名声在外了,他的伴奏也不能太稀松平常了,怎么也得搞几个亮点出来,不然让人家说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种话来,四零二可以不要脸,浦音和钢琴艺术中心和教授们可丢不起这人。 杨主任也不容易,在合理正确伴奏的基础之上还要尽量对稀奇古怪的小提琴旋律进行恰如其分的装饰,呼应着完全不成型的擦弦节奏时还要查遗补漏,在小提琴癫狂时钢琴得配合着装疯还要稳住阵脚,当小提琴气若游丝时钢琴又得炫技以对应前一段的反差。 希拉里拉琴时很认真,只是在亲不自禁地肢体语言间瞧了钢琴家两眼,可杨景行根本没空搞互动,他盯着键盘呢。 台下好多听众却惊愕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台上两位早已经勾结起来了,正在演奏的乐曲就是铁证如山,如果没有勾结不可能有如此紧密的配合,分明就是一首二重奏。而且希拉里很可能已经叛变,她几乎牺牲了自己的音乐形象去衬托钢琴的表现力。 已经离场的学生们好像并没走远,在乐曲演奏过程中陆续回到了音乐厅,不管是站是坐都能训练有素地马上进入听众状态,连那些气喘吁吁的也能很好地演出崇拜杰出校友的表情。 四分钟多一点,小提琴几乎是跟着钢琴的线索把乐曲结束的。希拉里还没放下琴弓就瞪视质问伴奏员:“你认识罗伯特?” 杨景行摇摇头发问:“你对这首曲子有什么期待吗?科尔小姐。” 希拉里稍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我只是热身。” 杨景行明显松口气,还奉承:“不错的热身的作品,接下来呢?” 希拉里再次搭起琴弓,稍微酝酿了一下后拉响的是贝多芬第八小提琴奏鸣曲。这下杨景行轻松了,照谱伴奏就行,叫余嘉嘉来都能胜任的。 热身的时候希拉里是认真的,第二曲就看得出她开始投入了,演奏变化明显。柯蒂斯这些听众显然也更喜欢经典,神情变得更为欣赏。 真正的演奏家,希拉里拉就拉全曲,拉完之后还在听众的掌声中很礼貌地朝伴奏员致意。音乐厅里的艺术氛围被大明星营造得很好,尽管这八九号听众坐的坐站的站东一堆西一群的,但是并不显混乱,甚至有参差美的感觉。 致意归致意,希拉里还是要盯着伴奏员,看起来并没勾结的痕迹。柯蒂斯的听众们也是相信接触校友的,停手了帮大明星盯着伴奏员。 杨景行只能道歉:“对不起,我没感觉到你的渴求,你的演奏完整无缺而且毫不犹豫。” 希拉里好像也耳根子软,居然就就放过伴奏了,转身面对听众,再次架起琴弓。 第一三零四章 实力偶像 柯蒂斯这些天才们好像才意识到这个星期天并没浪费,他们赶上希拉里科尔的现场了,而且是贵宾待遇的免费现场,那一双双望着舞台的眼睛惊喜得难以置信的感觉,眨都不眨地不想错过眼前这个真正意义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小提琴天才”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希拉里摆好架势后却暂停了一下,酝酿情绪还是想什么事情好几秒钟后才开始运弓。虽然没有节目单,但演奏家一开始大多数听众就挑眉毛喔嘴唇地惊喜赞叹了,巴赫无伴奏小提琴奏鸣曲第三首第一乐章,希拉里的强项,有耳福呀。伴奏员也开心,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坐着不打扰到独奏家就行了。 慢板乐章,从谱面上看并没什么专业技巧考验,希拉里的样子也拉得轻松但比前一首曲子更显沉浸。 台下的听众们已经一片沉溺,一道道眼神真挚、热烈、羡慕、迷恋甚至敬仰,连库什尼尔都陶醉呢。不愧是母校,师生们全都变成希拉里的乐迷了,或站或坐的近百号人简直显出默契友爱的美好艺术氛围。真是亲疏有别,之前的讲座上要么有人惊愕要么有人怀疑、或者是坐立难安或者是手足无措,甚至是不承认不接受,就没给过讲座人现在这样的安宁整齐。 不过也不能指责师生们是在做戏,那些比乐迷更乐迷的表情也不算虚假,虽然这些人的天赋和技艺跟演奏家之间其实没有多大差距,可能就两三步台阶的距离了,但也正是这些人对那两三台阶有着更清楚的认识,他们深刻理解这两步有多么艰难、多么值得、多么美妙、多么荣耀、多么辉煌。 希拉里的表现名副其实首屈一指,演奏技艺是完美的,引得伴奏员都多看了两眼。可以想见以希拉里的水准已经难从教授或者同行那里到多少有意义的专业建议,三人行必有我师这种话基本不适用了。可能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意思,只能靠自己了。 其实希拉里已经站得够高根本不用往上爬了,即便是今天在场的这些天才们肯定有不少会想象着自己能有她一半的成绩和名气就满足了,而普通听众们早就普遍认为她无可挑剔了。可是人往往就不知足,常说越有钱的人越喜欢钱,可能越拉得好的演奏家也更贪心。 四五分钟的乐章,跟几年前的专辑比希拉里算是超水准发挥了,乐章结束之后她放下琴和弓看向伴奏员。 对哦,这不是演奏会,听众们从陶醉中回过神来想来个乐章间鼓掌却又迟了,不过他们还是能为校友做点事的,就是跟希拉里一起看伴奏员,那么多的严阵以待眼神,伴奏员胆敢有什么不敬。 伴奏员很客气的样子对演奏家点点头:“继续。” 这还差不多,观众们把注意力回到演奏家身上,神情都温柔了许多进入欣赏状态。希拉里也不说二话,让优美的旋律马上流淌出来。 第二乐章可就超过十分钟了,演奏家的飞机估计够呛了,但是没人提醒她,听众们一片浑然忘我。希拉里是敬业的,第二乐章之后准备马上开始第三乐章。 “好了好了。”杨景行真是够胆,这会又叫停。 希拉里再看伴奏员,眼神略不解。听众就不是不解了,一双双视线简直锐利起来。 音乐厅的情形还是让杨景行斟酌了一下,他没敢大言不惭了,甚至都不敢看演奏家以及跟她一伙的听众,考虑了一下后抬手开始弹琴。 音乐厅里没有等闲之辈,几乎所有人都立刻听出来伴奏员弹的是刚才这首曲子,台下一片瞠目结舌。 不是从来没人尝试过把巴赫的无伴奏弦乐改编成钢琴曲,只是有勇气进行这种挑战的人凤毛麟角,而做得成功得到广泛认同的更是没有。 巴赫的这些无伴奏小提琴作品跟帕格尼尼的作品有着本质的不同,两者追求的音乐形象和内涵更是天壤之别。帕格尼尼的确让小提琴演奏技术突飞猛进一大步,但是也就停留在那一步,而且那些无休止炫技反而挺适合改变。巴赫却不一样,他的这些作品之所以被称之为小提琴家们的圣经并不是因为演奏技术难度,而是这些作品一直在滋养着音乐艺术,据说不同时代的音乐家们总能从其中得到新的启示。门德尔松和舒曼这样了不起的作曲家曾经尝试给巴赫的这些作品配上钢琴伴奏,但结果几乎成了他们的笑话和把柄。 杨景行,黄口小儿,胆子倒是天大。一片惊讶之外听众群中也有窃喜,终于可以看笑话了。 刚开始听起来杨景行的改变似乎是很忠实于原作,音符对音符节奏对节奏,也没配上低音和声什么的。可小提琴是擦弦乐器而钢琴是击弦乐器,一个线条一个颗粒,如果照搬原谱会让乐曲完全失去小提琴的表现力而又发挥不出钢琴的特点,这种改编谁都会但谁也不会成功。 听众们反而听看得更仔细了,满眼的期待。看来何沛媛看的编剧专业书籍里说喜剧的一大特色是卖惨并没说错,人们就是喜闻乐见。 杨景行好像也意识到有问题,可就算他一只手十根指头也不可能在钢琴上弹出小提琴的颤音泛音,还是得改编。可是伴奏员这次进行的并不是乐曲改变,而是演奏改编。 当台上那位一个小时前还在对各大钢琴大师评头论足的讲座人第一次用三连音去尝试表现原曲中小提琴的音符时值线条时,有个别听众几乎是哑然失笑的,太儿戏了吧。 当讲座人紧接着又使出一个四连音,没人笑了,更多的人开始扬眉皱眉,本来面向更加照顾听众的希拉里也更加多地转向钢琴。 接下来甚至是五连音六连音,伴奏员表现出了精密的音色节奏控制和踏板运用,但是依然挽救不了音乐形象,实在古怪有如先疯派。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嘲笑音乐形象了,教授们满脸的新奇讶异似乎更胜于之前听讲座的时候,学生们当然是跟着教授走。 很多小提琴老师经常会用钢琴给学生上课,可以用伴奏的形式带领学生,可以用钢琴的颗粒感训练学生拉出清晰的音,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钢琴方便而且好控制。因为老师对学生的要求经常会超出老师自己的水平,或者说老师实际操作跟不上他的理论知识,这种时候老师就只能靠嘴巴传授而难以示范,钢琴就能起到比教学乐器更好的辅助作用。 杨景行从来没给小提琴学生上过课,经验为零,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只能动手用精密的指法和踏板在钢琴上去演示自己的理论知识,不过毕竟是两件不同乐器,音乐也没语言那么直接,这时候就需要学生有很强的听力和领悟力。 在已经扭曲了形象甚至让人觉得陌生古怪的钢琴弹奏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感受到那急速的连音中表现出的细微律动。而且讲座人接下来还有很多花样,震音、颤音、跳音、顿音、回音,这些在平日里只被看作是钢琴演奏中的小调料的技巧今天几乎被讲座人当成主食了,而且不光量大密集,讲座人还把这些技巧朝极致推进,震音快得几乎失去颗粒感却又包含了音量变化,然后又有挑战钢琴机械性能的断音颤音急速交替…… 听上去,小提琴演奏家的圣经已经被伴奏员改编成了一首穷凶极恶却又没啥实际意义的练习曲,不光曲子没有美感失去了音乐形象,那种超越极限的技巧似乎也脱离了音乐本身。 事实上伴奏员此时要展现的正是音乐形象而不是演奏技巧,只是音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能从钢琴的疯狂音符中听出音乐形象了,或者就算听出来些东西也难以跟小提琴奏鸣曲联系起来,因为直观上真是天差地别。 好多学生懵懂甚至气愤了,他们只能在密切监视讲座人时候向老师教授求助,或者是寄希望于台上的希拉里,那些眼神强烈地渴盼着柯蒂斯有人能出手制止讲座人继续撒野。然后领导专家们看新鲜看得好投入,希拉里也把注意力定在钢琴上了。 万幸的是讲座人还没彻底癫狂,他还知道在弹完第一乐章后转脸问希拉里:“这样可以吗?” 听众们的视线顿时全从讲座人那转移到大明星校友身上,眼神全都变成了殷切的期盼和鼓劲,好多人甚至显得急切而担忧。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希拉里的神情还是冷静的,她观察着伴奏员显示出谨言慎行的品质:“……这太突然了,让人震惊,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杨景行陪笑:“你现在怎么想?” 众目睽睽中,希拉里犹豫了好一会后依然显得不确定:“我想……这大概就是我想要的。” 听众一片哑然,简直沉寂得悲伤。老师们好一些,学生始终是学生,他们向希拉里投去支持的神情。 大明星这么给面子,杨景行简直要灿烂了:“好的,我们试试第二乐章。有人能给科尔小姐一把椅子吗?谢谢。” 坐最前排两个男生同时弹射起立,差点为这个接近大明星的机会争抢起来。 希拉里单手拿琴弓接过椅子后谢谢,提到跟钢琴合奏的位置轻轻坐下,看起来一肚子狐疑。 杨景行也是装模作样,确定大明星坐好了才要再开始。 “等等,等等!”希拉里的精气神陡然提高,看样子要做什么重大决定。 很有可能是反转,听众们又期盼欣喜兴奋起来。 希拉里款款站了起来,用柔缓的动作把琴架在了锁骨上,下巴贴住腮托,蓝眼睛神情地凝视着指板,右手琴弓在空中划出弧线搭到琴上。 当今最杰出的青年小提琴演奏家已经散发出气质,也可以说是气场或者光环。这个光环由演奏家的外形、名字、技艺、成就、声誉、资历等等因素共同组成,看得那个重新拿了椅子回到自己位置的男生舍不得坐下了。 成功让全场观众凝神屏气地注视了后,希拉里开始运弓了。 演奏家对同一个乐章相隔不到二十分钟的两次演奏,相信现场的大部分专业耳朵都能听出其中细微但是明晰的不同之处。其实并没什么演奏技巧上的改进,也不是修正了什么点滴细节,而是音乐形象的改变,整体而又很微妙的改变。 演奏家做出的这种改变太过极致,如果仅这首曲子而言其实对大部分听众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甚至现场的绝大部分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对演奏家的这种细微改变做出学术上的评判,而感性的话谁都能说,更能说得千奇百怪。 不管怎么样,曲子听了不到一半,听众们投向演奏家的就都是崇拜了,他们都知道要陡然对自己最擅长的东西做出合理变化有多不可能,何况希拉里的变化听起来并不显得仓促不成熟,似乎她就是储备有两个完美版本。 希拉里拉得很认真,一直深情注视这指板,到乐章完了,她还是凝视这指板,弓也没放下去。 领导教授们率先鼓掌,他们的神情在说话,这就是柯蒂斯的骄傲呀。学生们年轻力壮的鼓掌很激烈,神情在说这就是偶像呀,这就是天赋这就是实力啊。 杨景行都不得不服,也鼓掌。 掌声都快半分钟了吧,希拉里终于放下家伙看向伴奏员,笑一下。 杨景行呵一下。 掌声基本消停,希拉里继续看着伴奏员,不太放心地问:“这是你做的吗?” 杨景行欣慰点头:“很接近。” 希拉里笑笑,看看钢琴键盘,再看看伴奏员。 杨景行问:“继续?” 希拉里用力点头:“请,谢谢你。” 杨景行也请,请坐:“我不弹整个乐章,尝试一些细节,知道你能理解贯通。” 希拉里理解地点头,调整一下坐姿。 第一三零五章 好汉不吃眼前亏 偶像的力量果然不一般,希拉里才卖了那么一点面子,可当讲座人再次开始离经叛道的演奏后,听众们的态度就要比听第一乐章时端正多了,那些看似礼貌的怀疑和不适早已无影无踪,各种讶异也大多转变成了好奇探究。 杨景行这次出手比较大方了,第一段模仿就是乐章的前二十个小节,认认真真的样子弄完之后还看向希拉里讨好:“我相信你能比我做得更好。” 这用得着你说吗,希拉里立刻就把睡在腿上的琴和弓提起来了。 杨景行连忙告饶:“等等,让我先干完。” 本来严肃的希拉里就宽和地笑一下,点点头收了架势,并不说话显得很气度。 讲座人继续,模仿的第二段是从乐章第四十多小节开始,偷工减料得不是那么触目惊心了。 原曲中第二乐章的技术难点当然是比第一乐章密集,但是换成钢琴后键盘的特点却又使得对小提琴的模仿比第一乐章还简单一些,而对音乐形象的模拟上第二乐章更要比第一乐章容易得多,只是第二乐章对钢琴的硬性技术要求并没降低。 其实如果放下成见去听,台上弹奏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毕竟技术上是无可挑剔的,虽然音乐性方面是显得有些非主流,但至少比激进的先疯派要有据可依得多。而且伴奏员似乎也越来越熟练了,在演奏模拟和音乐重现两方面的取舍更趋平衡。 台上的希拉里已经把视线定格在钢琴那边,下面的领导专家也进入了洞察思索状态。讲座人之前引经据典展现海量储备是挺让人惊叹的,尤其是对诸位钢琴大师的了解和模仿更显得不可思议,但回头一想也就是数量上吓人,并没有多少革故鼎新的东西。专家们当然会惊叹于讲座人的储备和动手能力,但那些东西也并超越他们的认知多少,都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可这会台上发生的事情显然超纲了,讲座人对第一乐章的模拟改编是超纲的,然后希拉里居然说听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钢琴演奏就是她想要的,这其中是什么理论根据呀?更匪夷所思的是小提琴家还真的贸然去改变了自己最精通最引以为傲的演奏细节,听起来还做到一定程度,似乎钢琴模拟跟原曲之间真有什么逻辑关系感情共鸣一样。 面对这太突然太离奇的事情,信誉乐坛的名师们当然要谨慎对待,他们不再像先前听到讲座人模仿里赫特时那样瞬间就做出惊喜赞叹钟爱的神情,不光不赞叹,专家们甚至显得思虑,似乎还拿不准对错好坏得看看情况再说。专家都慎重,学生们自然大气不敢喘。 可年轻人往往沉不住气,亏得卢梭还说中国学生的竞争意识过分强烈了,在一片的聚精会神中最先表现出如有所悟样子的根本不是中国学生。而且这个首先领悟的学生还惊喜得恨不得人尽皆知,然后马上就有好些个不甘落后的灵光乍现冒了出来。年轻天才们的敏锐把还苦思着的老教授们都比下去了,并没见中国学生凑这个热闹。而且有竞争意识不见得是坏事,看看那些还没能领悟的学生,都听看得更加使劲了,连台上的指法都不想错过。 伴奏员的第二段演奏更显慷慨,一连弹了四十多个小节还没完。天才不是吹的,台下的感悟和惊喜越来越多简直按捺不住,看样子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发表成熟见解了。 杨景行肯定发现了情况不妙,所以他及时停手选软柿子捏,问还疑虑着的希拉里:“我不确定我做得够清晰吗?” 希拉里的疑虑表情只是烟雾弹,跟伴奏员对视后她立刻自信地笑了:“我想我听清楚了……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你,但音乐是我们彼此最精通的语言。” 好像被表扬了,杨景行显得有点开心受鼓舞呢,立刻动手下一段。 讲座人的中断好像让听众们的灵感也停止了,他们也得重新开始感悟,不过都积极接受挑战没见不耐烦。 加上更长的第三段,讲座人对乐曲第二乐章的模拟接近一半内容。科斯蒂的听众表现出了强大的艺术接受领悟能力,学生们不仅如有所得甚至开始接受开始欣赏了。权威的库什尼尔也逐渐对新鲜事物显现出正面看法,到乐章尾声时甚至开始点头首肯了。 盯着伴奏员一停手观众们立刻使劲鼓掌,不过天才们的热烈掌声是献给希拉里的,伴随着那么多热忱鼓舞的眼神投向小提琴家,连中国学生也关注大明星多一些,大家那么激动地渴盼希拉里出手收拾人。 希拉里感受到了老师和师弟师妹的鼎力支持,她都有点凝重了,缓缓起身架琴搭弓,观察伴奏员。 杨景行尽量不露怯:“我很期待。” 听众显然视为挑衅,变得更加支持希拉里了。 小提琴实在太好听了,尤其是有那么不好听的钢琴在前面对比。虽然几十上百年前的先锋音乐家们就已经不把“好听”作为追求甚至是抵触好听,但是时至今日几遍是柯蒂斯人也依然无法抵御好听的诱惑,小提琴演奏家几弓下去,听众们几乎就沦陷了。在希拉里的演奏过程中,伴奏员也多看了小提琴家几眼,不得不欣赏。 比起前一次演奏,希拉里对乐章的第二次诠释的时长可能要多个十几秒钟,音乐形象自然发生了些许改变。整体改变的好坏尚且不论,可以确定的是第二次演奏没有前一次那么行云流水无懈可击了,这一次出现了学生也能听得出来的犹豫或者含糊,虽然只有很细微的几个点,但是在这个场合一个小疏忽就意味着失败丢脸。 听众们却对校友的失误毫不在意,柯蒂斯的音乐厅似乎变成了偶像见面会场,台下的全程陶醉崇拜,台上的还没演奏完台下的已经举手准备,仰慕之情的抒发刻不容缓了。也对,还有谁能在做出那么多细节调整的情况却不出现一点不适应呢?换别的演奏家至少也要先苦练十天半个月才勉强敢见人吧。希拉里的表现不仅无损她“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头,反而是个有力证明。 演奏家琴弓停下的那一刻,音乐厅里站着的坐着的人齐刷刷地鼓掌,并且有人带头大声喝彩。听众们献给杰出校友的诚挚已经超过了之前对讲座人的客气,还有那些领导教授们,之前对讲座人大多只是肯定赞叹,这会对希拉里就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骄傲了。 库什尼尔克制不住的欣慰感动简直让他的老脸焕发新活力了,台上的就是他的得意门生啊,也只有他的这个学生能在只听了一次钢琴的情况就那么迅速甚至有效率地感悟到其中对自己有益有用却又极其细微的东西,更可贵的是希拉里还能马上把这些灵感较好地实施出来。如果希拉里不是百年难得一遇,如果不是她在艺术追求上极致地精益求精,如果不是她对自己被公认为完美的演奏依然有着长久细致深刻的思考,那她可能连伴奏员在弹奏中表现了些什么也听不出来。 师长和学生们为自己热烈喝彩几乎到失态,希拉里自己好像也很满意,放下琴弓后面向听众的无笑容表情和挺拔身姿都透着自豪自傲,有别于她一贯的典雅端庄台风。 音乐厅里的柯蒂斯人空前地团结起来了,气氛激烈炙热而持久,气势简直骇人。钢琴前的外来伴奏员没瑟瑟发抖已经算是条汉子,就别责怪他也啪啪啪把巴掌拍得欢了,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可是柯蒂斯会放过到全球顶级学府来装神弄鬼的人吗?当然不会,只见希拉里把琴交给右手,左手毅然决然地指向伴奏员,似笑非笑的视线也射过去。听众的响应十分迅速,掌声更热烈叫声更密集,恨不地立刻冲锋陷阵的感觉。 杨景行吓得连忙把手抬高一些并朝希拉里伸长一些,拍手频率也升级,让自己的讨好意图更明显。 希拉里并没心软,继续指明目标,而听众们也继续响应,已经有人高举拳头挥舞起来了。 杨某人向来能屈能伸的,只见他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希拉里面前,伸出手来急中生智般握住了希拉里的指向标,陪上一脸笑。 可能觉得对方态度还算不错,希拉里就没抽回手,脸上也给出笑容看着伴奏员想怎么样。听众们也看出来希拉里是要再给伴奏员一个机会,于是他们也先停下喊打喊杀迅速安静下来。 杨景行可不敢怠慢,松开指向标了向听众摆出诚恳模样:“谢谢科尔小姐,谢谢她在这里为我们展现卓越的才华。” 希拉里只有一点点笑容并不说话,而听众们连笑容都没多少,继续盯着伴奏员似乎在警告没那么便宜的事。 杨景行就继续:“很高兴能以这种形式欣赏到科尔小姐完美的技艺和敏锐的音乐洞察力,同时也让你我感受到你们的才能和这些才能蕴含的了不起的可能性。希望今天的愉快能成为柯蒂斯和浦海音乐学院的一块友谊基石,谢谢。美好的一天,谢谢大家,谢谢柯蒂斯。” 嗯,这还差不多,听众们的表情普遍变得好看了一些,因为希拉里已经略显灿烂了,领导教授们也欣悦点头了。 杨景行还不放心,再对希拉里点头:“谢谢科尔小姐。” 希拉里终于也点点头,并且笑着松口了:“很高兴认识你。” 杨景行不敢再犯错,让希拉里先走前面下台:“请。” 希拉里再点点头,微笑着接受了讨好,也回请一下。 可是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喜欢痛打落水狗,台上明明已经达成和解,就在双方代表都要一起退下战场的时候,听众中突然冒出响亮的一声:“安可!” 和平来临前的一声喊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大家看看那个生事的人,再互相看看,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头。 杨景行也真失败,就在决定性的关键时刻,那个跟他有共识的半黑女生也反目了,全场第二个喊了出来:“安可。” 一生二了二生三,安可之声顿时起此彼伏不绝于耳,然后很快就由那一排善于造势的学生让大家统一起来把口号喊出了磅礴气势。更可气的是校领导和教授们,那些宽宏大量或者幸灾乐祸表情分明是纵容甚至怂恿学生,有少数人脸上倒是显得不好意思,但是也没做出任何实际行动去阻止事态发展。 最可恶的是希拉里,她的视线简直在向听众致敬,似乎是说师弟师妹们也没让自己失望,然后看向杨景行的眼神简直兴奋了,满脸的得意甚至激动让她都难以装出那么一丝不好意思,分明在说这可怪不得我。 杨景行坚强干笑。 希拉里终于把表情控制了一下,但还是明显的假惺惺:“可以吗?” 杨景行还得说:“很高兴……” 希拉里一脸胜利,然后把请字说得可比准备下台时有韵味得多了。 双方代表回到了舞台中间,看各自表情就知道谁输谁赢,听众们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还伴随着欢呼。 这是绝对的主动权啊,希拉里发话了:“继续第三乐章?” 杨景行敢说什么呢:“你决定。” 希拉里稍想了一下后开始戏耍耍伴奏员:“我想拉组曲,可以吗?” 杨景行真诚点头。 听众们早就安静下来了,还有好多本来站着的人趁刚才那会搬了椅子坐下来,痛打落水狗得好好欣赏,柯蒂斯人都掩饰不住兴奋。 希拉里还继续调戏伴奏员:“你认为哪一首适合现在?” 杨景行只能求个痛快了:“BWV1006挺好。” 巴赫的三套小提琴无伴奏组曲随便哪一首不是自己的杀手锏呢,希拉里简直得意一笑,这次架琴的姿势都更洒脱了。 第一三零六章 文化差异 巴赫E大调小提琴无伴奏组曲包含七首曲子,都短小精悍,前两首有三四分钟,后几首就是一分多钟两分钟了,不同的演奏家之间没有多大差别。 首先是前奏曲,快板,曲子充分展现了巴赫的才华,要求的技巧复杂精湛,几乎被公认为音乐史上小提琴作品中的最高峰。 希拉里的演奏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听众们依然是如痴如醉的,连伴奏员似乎都听得忘记自己的危险处境了。 安可的掌声往往最热烈,今天就是,曲子一结束,百来号听众就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似乎在展现他们也有很好的粉丝天赋。 希拉里当然是已经不怎么稀罕掌声的演奏家了,放下琴弓后看着伴奏员,表情像是挑衅像是鼓励。 这可咋办呀,杨景行看着键盘犯难。哎哟哟,总算有人还有点同情心,学术主任左手端着一杯茶右手拿着一个凳子轻手轻脚上台了,放在了伴奏员旁边。 杨景行谢谢了这让人亲切的浦音作风但并不喝茶,因为情形实在太令人怀疑了,台下不但没人鄙夷声讨学术主任胳膊肘拆外拐的做法,还有好多人投以赞许神情,这恐怕有诈,不得不防。杨景行还是赶快开始弹琴,不然说不定要催他喝茶了。 伴奏员这一次的弹奏明显不一样了,一开始就充分运用了钢琴的表现力,不再有那种非主流搞法。 观众们的神情转变说明他们很快听出来了,讲座人这次没再模拟演奏了。再听一会后就开始有人确定,讲座人这一次是真正地玩改编了。继续听下去,应该还有一些人能听出来讲座人的演奏技巧是局限在巴洛克时期,更专精的还应该判断出来讲座人的改编方法是局限在巴赫身上的,虽然巴赫似乎没有局限。 三分多钟的曲子,杨景行才弹了两分钟不到呢,下面格拉夫曼站起来了。听众们虽然很专注音乐但还是被顶级专家的动作分散了注意力,看格拉夫曼眉头紧锁不苟言笑视线瞄准的样子似乎是随时准备开火。格拉夫曼有号召力啊,台湾老师也跟着站起来了,接着是更多的老师学生们纷纷响应。 杨景行这一次的改编意图跟前两次截然相反,他尝试的是还原音乐形象,但是跟小提琴的演奏就基本没啥联系了,至少没那么直接了。本来就很微妙东西,多隔了一层甚至是变了一个形式后当然就更难理解了。不过希拉里并没生气,她还是听得很投入,身体还朝钢琴这边前倾呢, 最后的音符落定,讲座人朝观众笑一下。观众虽然有三分之二是站着的,但其实也没多少人提前起立,因为本来就有近一半没座位。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独立思考,如果在浦音,李迎珍如果起立了连校长也不敢怠慢,当然并没什么人能让李迎珍中途起立。 希拉里好像才发现下面好多人起立了,她也站起来,紧接着音乐厅里就是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因为希拉里边起立边鼓掌,好像忘记了琴还睡在腿上。希拉里的这把名琴可比什么施坦威大三角钢琴贵多了,眼看着从演奏家腿上滑落。 听众们惊呼之后紧跟着是一阵更响亮的惊叹,演奏家的小提琴被伴奏员一把握住琴颈接住了,离地只有几公分。伴奏员屁股离开了凳子脚却还在原地,上半身和胳膊几乎贴在地板上了,他这姿势简直有偷看人家小提琴家裙底的嫌疑,幸好希拉里穿的是长裙。 掌声都停了,听众们举目张望,有人开始庆幸感叹而好多人还在紧张后怕拍胸口。 杨景行站起来,似乎想恩怨两清地双手捧着把琴递给演奏家。只抓住了琴弓的希拉里用好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琴,小心谨慎接过后才再看伴奏员,那眼神还心有余悸,好像怀疑伴奏员到底接住了没。 杨景行呵:“这大概是我今天做的最有价值的事了。” 希拉里才回过神,叹气般说:“谢谢你……” 掌声再度响起并迅速热烈了,看听众的样子似乎是为了庆祝小提琴安然无恙。当然了,有一说一伴奏员也算有功,连那些大喊安可的人也开始和颜悦色了。 杨景行凑近点跟小提琴家说话:“是你的演奏给了我灵感,当然我按照个人口味作了一些调整。” 希拉里点头还没点完听众就安静了,可不能让那家伙趁乱耍滑头。既然安静了,希拉里里就思虑着跟伴奏员说:“我感觉到了……一些事情,我尽力试试。” 杨景行却摇头:“不,现在不需要,就当成是一种放松,可能之后我们能感受到一些什么,那更好,现在我们继续接下来的。” 希拉里犹豫了一下点头:“那样可能更好。” 杨景行笑:“好的。” 听众们又鼓掌了,因为接下来该希拉里献技了。 接下来还有六首曲子,希拉里拉一首杨景行弹一首。杨景行没再能玩出新花样,都是像第一首那样的改编,听众们也不再多么惊奇,两首过后都不起立鼓掌了。希拉里的状态倒是越来越好,到后面感觉她整个人都要飞扬起来了,表现也确实比专辑中还要精彩。 听众们当然开心,那么密集的鼓掌也能每次都全力而为。格拉夫曼似乎还是向着钢琴多一些,听完钢琴后拍起手来会显得更不惜年迈的体力,表情也更学术更严肃。库什尼尔看样子也并不小肚鸡肠,没有因为格拉夫曼的差别对待就不为钢琴鼓掌,他基本做到了一视同仁。 最后一首吉格舞曲,希拉里真的是边拉边舞起来,简直浑然忘我。听众们都不知道是该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耳朵上还是眼睛上了,小提琴家的琴弦似乎已经燃烧起来了,音色里焕发出格外的魅力,但是希拉里的舞姿则更难得一见,库什尼尔都看瞪眼了。 一曲拉完,希拉里闭眼享受热烈掌声,身姿还保持了点舞蹈线条,真是自我感觉非常好。听众们可喜欢演奏家的这种自我陶醉了,这才叫艺术家嘛,不像那个伴奏员,哪有点热爱音乐的样子嘛。 几乎掌声将停了,希拉里才从自我感觉中苏醒过来,然后看看伴奏员,好像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这都几点了,何沛媛都快起床了,杨景行赶快开始弹。 最后一曲了,希拉里也够客气的,都没坐了,就提着琴站在钢琴旁边看着听着。 好了,完事收工,杨景行落指最后的音符的同时站了起来,再朝小提琴家伸手。 掌声没响起来安可先喊起来了,而且有了经验的听众瞬间就拿出了齐心协力的气势。 希拉里就不跟伴奏员握手了,先看看他什么态度。 杨景行干笑着,壮起胆子大声跟听众讨价还价:“最后一首。” 听众们先为阶段性胜利欢呼。 杨景行几乎催问小提琴家:“你想拉什么?” 希拉里得想一想。 看小提琴家好像没什么主意,听众们开始提建议,提的当然都是演奏家的拿手好戏,莫扎特的奏鸣曲,或者还是巴赫,帕格尼尼,舒曼,也有人想听不那么久远的…… 希拉里微笑感谢听众提议,好像也在斟酌选择,不过可能有点选择困难症,再看看伴奏员。 杨景行也提议:“科莱利怎么样?我认为你几乎重新塑造了他的作品。” 希拉里想了想,还是摇头,然后她自己好像也有点着急了:“请原谅……我想我可能太兴奋了。” “没关系。”杨景行很能扯:“我也一样。” 听众们开始安静下来免得影响台上两位商量事情,可这一安静却让希拉里更焦虑了,她几乎把琴抱在怀里了深呼吸,然后显得为难地看伴奏员:“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拉柴可夫斯基。” 柴可夫斯基有小提琴独奏作品吗?杨景行不知道呀。 希拉里又眼睛直勾勾地几乎强硬起来:“我想拉D大调协奏曲,就现在!”亏她也敢开口,协奏曲,这是吃定伴奏员了,刁难得还能再过分点吗? 不过钢琴陪练协奏曲也不是什么难事,杨景行还是点点头:“好的,第几乐章?” 希拉里现在不犹豫了:“三!” 还好还好,杨景行简直庆幸:“好,请。” 希拉里松开怀抱里的琴,看着伴奏员严肃地向全体人员说明:“我想你像我们刚刚第一首的合作那样去伴奏,不是伴奏,合奏!我想再感受那种不一样的无拘无束的热情!”她大概也意识到能这样陪着她玩的钢琴家找不出两个了,而且眼前这个还是免费的。 全场紧逼之中,杨景行还是得点头:“好的,我试试。” 希拉里还是说句好听的:“太感谢你了!”那表情有点像何沛媛吃了辣椒之后的嗔怪神色。 听众们再度打起精神鼓掌,但也又好多人显然是站累了,还是赶快弄把椅子坐下听吧。 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第三乐章是以管弦齐奏开始的,希拉里已经准备好了,看着两只手的杨景行坐在钢琴前面在想什么。观众也没催,全体安静观望。 拖也拖不出救星,杨景行还是举起双手砸了下去。勉强还行,把好多人震得眼睛直眨巴。希拉里没震,架起琴弓蓄势待发了,观众简直看得见这位小提琴家积蓄起了多大能量准备迸发。 乐团前奏后就该小提琴独奏登场了,希拉里第一弓下去就非同凡响。有些乐评人乐迷曾经认为希拉里拉巴赫或者莫扎特的时候显得太过强硬而少了几分温柔,要是让他们听到演奏家今天的这演奏,估计得给希拉里起个诸如“钢铁公主”之类的难听外号。其实希拉里的演奏不能用片面地用强硬去形容,但是说刚中带柔刚柔并济好像也不合适,更准确些的形容应该是她的演奏有时候像个温柔优雅的铠甲武士吧。 可是今天,反正是个玩,希拉里就不那么温柔优雅了,感觉更像是铠甲武士给自己自己的盔甲画上了少女般浪漫的图案后再点缀上玫瑰鲜花就去冲锋陷阵了,但是并不见鲜血厮杀,或许是浪漫的幻想战斗吧。 伴奏员很不容易,一会扮演弦乐一会扮演管乐一会还要全职,又不能敷衍了事,得拿出热情来,还得是无拘无束。这首曲子可是演奏家的拿手菜,伴奏员有时候几乎是被小提琴拖着跑的。 原乐章是活泼的快板,通常要求就已经是激烈了,回到母校的希拉里在该激烈的时候简直是接近激狂了,岂止忘我,简直忘掉了世界,只存在音乐了吧。特别是原曲中乐团跟小提琴交替递进攀升的极为精彩的篇章,希拉里火力全开得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要狠心把心爱的小提琴给锯断。而杨景行为了配合上小提琴火山喷发般的热情也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忙得不可开交,几乎就要有了热爱音乐的气质形象了。 听众们才不管演奏家死活呢,他们听得高兴看得开心,好多人随着音乐激动起来了,不光表情越来越兴奋,连身高也普遍增加。 乐曲是在高潮中结束的,当进入最后这段高潮,小提琴家已经移动到紧挨着钢琴的位置进行居高临下压迫性地炫技演奏了。可怜的伴奏员被吓得头都不敢抬使劲在键盘上忙活,也快捱到头了可别出什么闪失前功尽弃。 乐曲终于进入尾声,这是在场所有人都烂熟于心不会弄错的,所以当小提琴停手而钢琴家砸响了最后一排和弦后,听众们简直集体瞬间起立开始拼命鼓掌。 尴尬,掌声刚响起来就得马上压住,因为希拉里还没结束,她又开始了,大概是华彩。已经起立的听众也就干脆站着听了,还能把演奏家的忘我风采看得更清楚一些。 希拉里这个华彩比之前的乐章更激情四射,简直有点媚俗电子乐的感觉了。但是伴奏员还是得赶紧跟上,这个演奏虽然耗体力但是不需要太动脑子。 希拉里也是诚意,华彩片段超过三分钟,伴奏员都已经满头冒汗了,不过小提琴家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丝丝的发缕粘在了面颊额头上。 伴奏员毕竟也是个作曲家,对小提琴家华彩的走向掌握得八九不离十,到最后的结尾处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是粉红铠甲武士终于冲进了美丽的花圃中,躺下休息了。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希拉里左手琴右手弓,双臂张开准备好迎接拥抱掌声了。 柯蒂斯人简直比前天晚上艾弗里费雪厅里的听众更虔敬更狂热,只是数量没那么多。 杨景行可算见识了偶像的威力了,站起来为小提琴家鼓掌。 希拉里终于放下双臂放下了下巴,然后笑了,似乎恢复了舞台意识,单手提好琴和弓,另一只手为听众介绍伴奏员。 杨景行可不敢贪功,连忙号召大家把掌声都献给小提琴家。 真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柯蒂斯,台下坐着的好像也不是全球各地的音乐天才,除了没尖声叫唤我爱你,这些人几乎跟超级偶像的粉丝没啥两样了,学生们是那么仰慕地望着希拉里,那么虔诚地鼓掌,他们眼中满是骄傲满是自豪。 希拉里看着伴奏员,盯着看,她累得也有点喘,再加上发丝都汗湿了,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凶凶的。 杨景行连忙伸手想示好。 希拉里不接,继续看着伴奏员。 杨景行有点尴尬,笑一下收回手。 希拉里只需要左脚上前一大步,上半身就都到伴奏员跟前了,头顶也就杨景行下巴高。文化差异,小提琴演奏家直接把自己的身体贴到伴奏员胸口上了,空着的那只手还熟练地做出了拥抱的动作。 第一三零七章 拍马屁 应该是发现了彼此身高的不搭配,希拉里踮脚了,还让身体更挺拔前倾一些,这样才能把脑袋搁在对方左肩上以完成比较规范的礼仪动作,总不能让她堂堂著名小提琴家把脸埋在伴奏员的肩颈中吧。 杨景行顺应地降低了站姿并微弯腰以免讲究的小提琴家跟自己发生过多身体接触,除此之外他不敢有多余动作。 希拉里的右手掌贴放在了伴奏员后背比较靠上的位置,还拍了两下,在伴奏员的左耳后说话:“谢谢你。” 杨景行也尽量风度礼貌,还陪笑:“不客气。” 观众的视线虽然兴趣强烈但也没停止拍手去听台上在说什么,音乐厅里的掌声反而还热烈了一些,是献给礼仪的吧。 希拉里保持礼仪,又说话:“谢谢你,刚才太棒了。”不光声音累了,还在喘息的身体有点挺不住,说话间下巴已经在伴奏员肩上轻轻点击。也是选择错误,左手提琴的演奏家如果一开始把脑袋朝伴奏员的右肩穿插去拥抱,姿势应该会轻松不少,还能把自己的脸放观众视线的焦点上。 “不客气。”杨景行可不敢挡住演奏家太久,说着就身体后撤再向右转,面向观众陪上笑后又开始拍手。 拉开距离后希拉里正好能观察一下伴奏员,看他是否真诚。杨景行的姿态也算标准,笑得并不吝啬,拍手也不敷衍,还会再用欣赏的目光看小提琴家。 经过较为仔细的查看之后,希拉给了伴奏员算是基本合格的笑容评分,然后她也转向听众方向。都不用仔细看的,听众的热忱一直不绝于耳,希拉里直接就给出了十分满意的表情。 不光学生们还沉浸回味在对演奏家的心悦诚服中,领导专家们也继续赞叹鼓掌。 听众的支持就是力量,希拉里顿时又精神起来了,然后就能更好地典雅了,她给伴奏员一个朝前的请的手势。 杨景行会意,跟着小提琴家向前一步。不过这掌声分明是给大明星的,所以小提琴家鞠躬谢礼的时候,伴奏员就只是点头意思一下。 希拉里侧头发现了旁边有自知之明没抢戏,她就显得对伴奏员比较满意了,接着就挺慷慨地再次做出请的手势,邀伴奏员一起下台。 杨景行真会讨好名家,走两步后提醒:“你的琴盒。”然后干脆回去帮忙提上更显功劳。 希拉里的表情明显更满意了,就在这个舞台上,她要给伴奏员加点戏让他多露个脸。于是等着伴奏员走到自己跟前,小提琴家并没接过琴盒而是把手中的琴捧起来,抬脸看着伴奏员的眼睛示意。 杨景行也算有点眼力劲,他一手端起琴盒,朝小提琴家打开没扣锁的上盖。大明星果然不一样,琴盒雪白的内衬上有希拉里科尔的名字刺绣,湿度计温度计的表盘都像艺术品,还有三把弓。 希拉里轻缓得表现出仪式感,先把刚用过的琴弓夹好,再把小提琴小心躺放进去,琴颈还得手系丝带固定。这盒子端得真稳呀,希拉里边仪式边看伴奏员几眼,不光满意似乎还开始留意了。 台上又搞了个新鲜的哑剧表演,观众们又欣赏起来,几乎跟听音乐一样肃穆,可能是惯性。 等小提琴家完成动作终于盖上盒子扣了锁扣,杨景行可不敢继续捧着这宝贝疙瘩,赶紧物归原主。 接过琴盒,希拉里一声谢谢简直说看得显出友好亲近了。 虽然大明星给了点阳光,但杨景行也没敢多灿烂,还是保持住本分请。 希拉里的待遇可就跟讲座人不一样了,校领导教授们几乎是围上来恭迎演奏家下台,一片挖空心思的称赞也不乏肉麻奉承,完美的演绎,非同凡响的合奏,开创性的钢琴小提琴二重奏……旁边伴奏员都沾光不少。 学术主任双手紧握在胸口连连摇像是学会了抱拳礼,超常发挥着典型的夸张表情语气:“像魔法一样,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奇迹!谢谢,谢谢你,希拉里,谢谢你的到来!” 卢梭补充:“不然我们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希拉里优雅答谢着,然后看看自觉本分不抢风头的伴奏员,笑容已经很满意了,并做出给机会让伴奏员也说一句话的样子。 其他人都会意看着自己了杨景行才意识到,他连连点头:“很高兴跟科尔小姐合作,她的才华激励了每一个人包括我。” 不光希拉里了,柯蒂斯人简直群体满意,学术主任再对小提琴家惊呼:“我的天,你今天太闪耀了,我不敢相信你能做到那么好,我甚至感觉到了杨先生的兴奋。” 众多待确认的眼神看着自己,杨景行微笑点头:“谁能不兴奋呢。”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格拉夫曼却质问人群:“谁能相信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我几乎无法想象这对你们意味着什么,那感觉起来像什么?” “我不知道……”希拉里也犯难,她看着伴奏员回想:“很神奇,没有害怕没有犹豫,我觉得我能信任他,无论我做什么。” 卢梭摇着上半身挤眉瞪眼歪嘴:“谁会不信任呢?” 周围响起一片音乐家艺术家的风雅笑声,连仰慕围观的学生们也很受感染地跟着群体欢乐起来。 “不只是最好的加最好的!”学术主任的样子很想下个什么新颖评语,可看看杨主任又犹豫解释:“我不想说一些陈词滥调,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钢琴这样的二重奏,完美的匹配。我的意思是杨景行和希拉里,如果谁对你们还有超越你们自身的期望,那也太不讲理了!” 库什尼尔很欢喜恭喜的样子:“从现在起你们罕见的才华不再孤独!” 学术主任连连点头纠正:“事实是从一个小时之前!感谢上帝,这才是真正的奇迹,真为你们高兴,这一点的意义将更大于我们在这个下午经历的奇幻!”感叹之后就很需要亲口肯定地看着两位主角。 希拉里好像有点不喜欢被相提并论,优雅的笑容变淡了,看了看一直挺自觉的伴奏员,眼神中似乎包含提醒。 杨景行依然识相,认真表态:“我从科尔小姐这里学到很多,她让给我对小提琴有了新的认识,我今天看见的听见的远超我以前所知道的希拉里科尔。” 目不转睛又津津有味且眉飞色舞地听完了伴奏员的自知之明,柯蒂斯人更加心满意足了,他们洋洋得意甚至酣畅淋漓。库什尼尔惬意了一圈后面对希拉里再变严肃:“亲爱的,我太为你骄傲了,你的潜力如此巨大!” 希拉里像是奖励了伴奏员一个表扬眼神,然后谦虚的表情骄傲的语气:“我也觉得很奇妙……” 卢梭简直拍马屁:“毫无疑问今天这里每一个人都是同样的感觉,你自己制造的!” 学术主任恨不得搂抱希拉里:“谁还能听到这样的柴可夫斯基?全部的第三乐章,还有巴赫,你让我们看到更多的杨景行,还有谁能做到!?” 又需要自觉了,杨景行陪笑:“再次谢谢科尔小姐。” 柯蒂斯人乐得直啊哈哈,希拉里都愿意笑脸回应伴奏员了:“不客气。”还微微欠身。 大明星真是平易近人得可爱啊,大家更哈哈,然后格拉夫曼终究还是向着钢琴一边:“你们应该交谈,我确定会有更多神奇。” 学术主任似乎想起自己职责:“换个地方是好主意,虽然舍不得离开这里,这里刚发生过什么!” 库什尼尔大方:“可以去我办公室,上午我和杨在那里聊了很多。” 杨景行犹豫了:“我很乐意,但是时间可能不合适。” 希拉里也连连点头简直严峻起来:“是,是,时间……” 学术主任的演技相当浮夸:“我的天,这太让人惊讶了,十九点差一刻,太对不起了……”其他人也纷纷表现时间观念,看表的样子都歉意了。 杨景行笑:“没关系,美好时光。” 算你识趣,柯蒂斯人就又高兴了,学术主任讶异地想起来:“等会的音乐会杨先生不看了吗?” 杨景行说:“当然要看,所以我们必须去准备了。” 好像都才想起来这一茬,卢梭呵呵:“我希望学生们今晚不会太紧张。” 库什尼尔也好奇心:“我们可以证实一下。” 格拉夫曼支持:“我会来。” 学术主任又兴奋:“大日子!” 卢梭再看看表:“我们七点五十在这里碰头怎么样?” 大家都同意,库什尼尔很关心希拉里:“你怎么打算?” 希拉里看看大门方向,急得就要迈步了:“我必须走了。” 师长们真是依依不舍,再见和祝愿的话说得跟生离死别一般煽情,甚至柯蒂斯永远不会忘记今天。 杨景行也凑热闹:“下次见。” 希拉里点头:“下次见。” 尤老师大概也知道自己总是站在旁边陪笑不是回事,可能担不起成果推广的重任,他这次终于勇于出击了:“如果科尔小姐去浦海,我们会非常欢迎。”说得还挺利索,进步不小。 希拉里和气地看看说话的人:“我很乐意……” 学术主任这才发现自己的大疏忽,连忙弥补:“这是尤先生,跟杨先生一起工作在浦海音乐学院钢琴艺术中心。” 主任都介绍了,希拉里赏脸伸手:“很高兴认识你。” 尤老师还不卑不亢仪表堂堂:“很高兴见到科尔小姐。” 那就走吧,可是学生们终于装不下去了,终究是年轻人,天才们也追星,只不过是用艺术的问候和话题来拦住大明星的去路。 希拉里很熟练地应对粉丝,而这些说好一起走的专家教授就只能在旁边当陪衬,不过都当得挺开心。 早已经天黑了,知道没戏看了有不少学生就先离开了,不过剩下的就都是积极分子,几乎把小提琴家围住。科尔小姐我太喜欢你的演奏了!科尔小姐你今天如此非凡!科尔小姐你对自己对巴赫的新演绎有什么感想吗? 新鲜的问题,希拉里要稍斟酌再回答:“我会做进一步的工作,我相信会是积极的。” 也有好心人光顾一下伴奏员:“杨先生,今天的合奏是你为希拉里专门设计的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换了换成另外一位小提琴家你是不是会做得不一样?” 顿时的全场安静就说明考验又来了,被一道道目光包围住的伴奏员又陪笑:“我做到了最好。” 柯蒂斯人非常满意简直一片欢笑,希拉里更是超级满意,脸上都持续灿烂了。 “杨先生。”提问学生继续:“我是否能理解成是希拉里使你在刚才尽了全力?” 又是一阵轻笑,杨景行倒是坚强:“我超常发挥了。” 一片欢乐中又有学生接力:“巴赫组曲呢?杨先生的演奏是建立在希拉里演奏的基础上还是仅仅只是你对巴赫的个人诠释?” 杨景行说:“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两位音乐家的共同期待。” 学生们又惊呼或者好笑,希拉里就有点好意思了,眼神似乎提醒伴奏员捧过头了。 还有对门德尔松耿耿于怀的学生抢着问:“关于复活节奏鸣曲是你的趣味猜想还是学术论题?” 杨景行也不能翻脸:“把它当成观点分享。” 学生好像有点不满意:“你觉得那些演奏家会怎么看你对他们的模仿和评价,他们会觉得高兴吗?” 杨景行继续陪笑:“我不确定,或许你能试着成为被我模仿的演奏家,然后你告诉我。” 简直是哄堂大笑,越亏得那个白人学生能低眉顺眼地忍住没冲上去揍讲座人。 卢院长也好笑,然后倡议:“好了,是时间去准备今晚的事情了……” 杨景行就问挤到自己身旁的三个中国学生:“晚上有演出没?” 几个学生一愣,摇摇头,一个男生想起来:“下周三我有四重奏,我大提琴。” 杨景行的意思是:“知道什么来得及的好馆子吗?我请客。” 学生更愣了,女生非常怀疑:“真的吗?” 另一个男生还说英语警告:“nay!” 杨景行说:“真的,不给面子?” 几个学生互相看看,女生再试探:“杨先生想吃什么?” 杨景行还是希望:“最好是中国人喜欢吃的。” 只要是中国人,对吃这事都是很关注的,即便是天才,三个中国学生对费城的中餐馆有统一认识,就那一家两家还行,那水煮肉片鱼香茄子堪称正宗,可惜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杨景行气得直吞口水:“来不及还说,勾得我馋虫都出来了。” 几个学生顿时兴奋了,女生变本加厉:“特别是泡菜冬瓜条,超好吃,特开胃。” 男生连连点头:“特别是烤鸭,甜面酱黄瓜条。可惜太贵,最多一个月吃一次。” 另一个男生还没忘我,英语提醒:“格拉夫曼教授好像有话跟你说。” 杨景行迫不及待了:“你们先商量一下,上菜快吃得爽的……” 学生们使劲点头。 第一三零八章 得到 格拉夫曼好像才意识到讲座人今天怎么对自己的创作成果或者中国民乐只字未提,当然,让学生们对前人的音乐成就更加向往更加敬畏的同时又能更加热烈地去追求当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学习终究是为了创新超越而不仅仅是模仿致敬,格拉夫曼认为某些时候当前的一些些新突破会比历史长河中的宏伟璀璨积累更激励人心。 杨景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突破,目前还只是在小幅度探索而已,至于中国民乐,那是另一种语言了,柯蒂斯的大部分学生对这门语言都是毫无基础的,就像汉语一样,鲜少有不以汉语为母语的人能体会理解这门语言的艺术之美。当然了,杨景行还是希望让更多的人慢慢开始接触了解中国民乐并领略其中的美。 格拉夫曼教过好几个中国学生,虽然他并没学会啥汉语但是也大概知道这门古老语言的悠久历史,也愿意想象汉语文化在几千年的延续中肯定不少积累。 讲不上两句话一群音乐家就走出校门了,重要人物又跟希拉里道别,杨景行再次混个脸熟:“再见,科尔小姐。” 这街面上呢,希拉里对伴奏员也持续官方宣传里的微笑:“再见。” 见小提琴家回应了,刚刚在音乐厅外接应希拉里的四十来岁白种男人顿时朝伴奏员伸手了:“你好,杨先生,我是希拉里的经纪人,布兰登奥哈永。” 要结合下文才能大约听出来对方是说的中文“你好”,杨景行就现场教一下正确发音:“你好,奥哈永先生。” 这个布兰登好像并不自卑自己的发音,还上一级台阶跟伴奏员站平了说话:“我必须就星期五晚上发生在艾弗里费雪厅的一切向你表达崇高敬意,那是个荣誉舞台。” 杨景行呵:“谢谢。” 经纪人还真不一样,布兰登的假大空张口就来:“很希望我们也能在哪儿,不巧的是当时希拉里在夏洛特的音乐会。” 杨景行也熟悉这一套:“我倒是想在夏洛特。” 周围人都熟练,附和地呵呵哈哈。希拉里则加重了微笑中的端庄,都不看谈笑的人。 布兰登更加友好灿烂了些:“我期待这一天尽快到来,那将有不平凡的意义。” 杨景行点头:“我也期待。” “我们和你想多逗留一些时间……”经纪人有些忧心,着看小提琴家虽然是长袖但是明显不具备御寒功能的穿着,还好车子来了,好大好气派的SUV。 明明是个小提琴演奏家,但是希拉里的配置还真是偶像明星的标准,车子停在旁边后立刻下来一男一女,分工明确地接琴、站岗,没下车的司机好像也是警戒状态。 柯蒂斯人当然都是见过世面的,没显出一点惊讶赞叹。杨景行也装得不稀罕,回头问中国学生:“商量好没?” 学生还是兼顾着目送大明星上车,告诉浦音同胞吃中餐是真的不太可能了,如果想吃得爽,不知道牛排汉堡能不能作为考虑,只是热量太高,吃一顿胖三斤。 杨景行说就当聚餐了,偶尔放纵一下没问题:“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步行得十分钟,女生说让自己的母亲开车来,杨景行可不敢麻烦家长,还是步行吧,走快点好了。讲座人让学生前面带路,自己要打个电话。尤老师跟学生们走在一起,并且开始温情关怀。 何沛媛今天接电话挺快,声音也清爽得透着开心:“哈喽啊,晚上好。” 杨景行顿时灿烂了:“起了,这么早。” 何沛媛似乎是先听了一下再审问:“在哪?” 杨景行汇报:“拖堂了,刚出来,请几个留学生去吃饭。” 何沛媛哦:“那你们先吃东西吧。” 杨景行说:“聊会,还没到地方,走过去的,他们在面前。” “怎么拖到现在?”何沛媛很是疑问,然后思维敏捷:“是不是最后就只剩留学生了,你要感恩戴德?” 杨景行哈:“我谢谢他们帮我解围,不然走不掉了。” 何沛媛极其惊心:“啊!!!美国人要揍你呀?你干什么了?” 杨景行乐着问:“有什么好事我老婆这么开心?” 何沛媛畅想渴望:“某人挨揍呀!” 杨景行道歉:“让你失望了,这几年我只挨过一个人的揍。” 何沛媛顿时炸毛:“前几年还有谁!?” 杨景行想得美:“媛媛帮我报仇呀?” 何沛媛哼:“我发奖状,见义勇为好市民,流氓克星!” 杨景行觉着:“见义勇为还是不如媛媛这种舍己为人自我牺牲的,你表彰自己吧。” “少臭美!”何沛媛气愤又委屈:“我是受害者,我还盼着人来拯救。” 杨景行都同情受害者:“那可要抓点紧,不然再过四十个小时媛媛又要受迫害了。” 何沛媛明显怕了,顿了一下才用软下去的声音心虚接话:“你,想怎么样?” 这大街上呀,杨大作曲家真是好品德好修养:“我要把媛媛弄得咿咿呀呀叫……” 何沛媛肯定生气了,不出声了。 杨景行得意:“怕了吧?” “臭流氓!”何沛媛声音虽细但也满腔仇恨。 杨景行很受鼓舞:“骂得好,就流氓给你看,不是看,给你感受。” “臭……死……”何沛媛似乎气昏头了,却又突然得意:“四十个小时后我例假还没完,喲,喲,喲,气死你!” 杨景行啊:“是哟……那就先让媛媛把我弄得哇哇叫吧。” 何沛媛咦嘻嘻地欢喜了,但还是怕有什么陷阱:“你想得美……哎呀,先不说这些了,让人听见就完了。你表情正经点,别让人看到那种样子!” 杨景行安抚:“放心,我捂着脸说的,流氓表情只给媛媛看。” “欲盖弥彰!”何沛媛警告,更严重的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过了!” 杨景行连忙岔开话题:“早餐吃什么?” 何沛媛说:“外面吃,昨天逛一天我妈没准备东西。你们几个人?有美女没?” 因为昨晚没有睡前电话,杨景行有一天的事情要汇报。何沛媛是早知道男朋友的大致安排的,但是细节决定成败嘛,女朋友还是比较关心校方有些什么具体安排?合作谈得怎么样?不光问,何沛媛还喜欢联想,比如坚信柯蒂斯一定有高手能弹好《友谊变奏曲》,又强烈建议男朋友一年之后再偷偷摸摸回柯蒂斯看看图书管里自己的乐谱上面积了几寸灰。 都走到地方了汇报的进程好像还不到一半,杨景行对等着自己的几个人说:“你们先进去,帮我点一下。” 尤老师立刻就点头答应了,都不问主任要吃点什么。 何沛媛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你自己去点嘛,等你回酒店了在说吧。” 杨景行嘿:“回酒店就不说这些了……” “想得美!”何沛媛警告:“我上班……接你电话她们肯定会说……不过你最好打一个,跟你诺诺蕊蕊菲菲甜甜翩翩曼曼……” 杨景行哎哎求饶:“听我说呀,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何沛媛想不到:“有什么重头戏?” 讲座呀,杨景行很得意,讲座过程中不但没人退场而且观众认识还是增加的,听众们那叫一个专心致志,都陶醉在知识的海洋里了…… 何沛媛切:“小水坑!” 思想龌龊的人总是下三路,杨景行哼:“我才不是小水坑,有个人就是小泉眼。” 何沛媛用足够的时间酝酿出威厉语气:“杨景行,我挂电话了,我出门了!” 杨景行连忙解释道歉,自己这几天装正经装得过头了,更主要的是那粉红色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然的话讲座会进行得更顺利。 何沛媛明白了:“是,我的错,我中午就去拿了扔掉,说到做到!” “不行!”杨景行惊呼:“我的错,是我不纯洁,不过我可以改,所你千万别扔,不然会成我一辈子的遗憾,我一辈子都要念念不忘了,那就没机会纯洁了。” 何沛媛哼了一声:“你别侮辱念念不忘这个词……哎我问你……” 杨景行等了一下:“说呀。” 何沛媛更哼:“不说了!” “说呀。”杨景行威胁:“不然我又不纯洁了。” “你从来没纯洁过。”何沛媛打击后再换个平和些的语气问:“你跟齐清诺,有没有什么你们原来想做还没来得及的?” 杨景行惊骇:“你想哪儿去了,还说我不纯洁……” 何沛媛强烈声明:“是你自己不纯洁,我问的是纯洁问题,对我来说这个问题跟其他事情一样!” 杨景行说:“我觉得不一样,对分手的人而言这个事情最不重要了,何况我有女朋友了……” 何沛媛更小声地换个问法:“你觉得你得到她的全部没?” 杨景行想了一下后居然胆敢谴责女朋友:“怎么能这么说呢?什么叫得到?我更不认为是我得到媛媛,是媛媛接受了我。” 何沛媛就问:“那你觉得我接受你多少了?” 杨景行嘿:“哪方面?” 何沛媛很委屈:“我才接受那么一点点……都有点想你了。” 杨景行并不敢高兴:“那是因为我们是男女朋友……那如果我对不起你伤害过你,你还会不会想?” 何沛媛不回答,话题一转:“昨天晚上团群里发东西了。” 杨景行都怕:“什么东西?” 何沛媛并不当回事的语气:“就他们弄的那些剪报,扫描的,截图,音乐会的那些。” 杨景行哦:“怎么样?我没给你丢人吧。” 何沛媛轻哼:“跟我又没关系……齐清诺还把东西转到我们群里了,够关心你吧?” 杨景行要辩一辩了:“哎,我的音乐会跟你没关系,齐清诺转个文件就成关心了,说得过去吗?” 何沛媛说:“团群里我们也看得到,还不是特别为你转的?” “这是欲加之罪。”杨景行先问青春:“她怎么说的?” 何沛媛气愤了:“你管她说什么,你先解释清楚!” 杨景行叫苦:“我什么都没做我解释什么?” 何沛媛提醒:“解释她为什么还那么关心你?还用饭票掩饰。” 杨景行问:“什么饭票?” 何沛媛气呼呼:“还能什么饭票?还叫我当检票员!” “过分。”杨景行也气:“过分!你告诉她是想得美。” 何沛媛遗憾:“我九点多才回家才看到,不然肯定说了,凭什么!” 杨景行还没消气:“要请客媛媛就是女主人嘛,检票员!” “鬼的女主人。”何沛媛更抗拒:“我才不想……大群里平时根本没人说话,那些通知文件根本没人看,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冒泡,聊了几十页!” 杨景行嘿:“你没说两句?” “怎么可能!”何沛媛叫起来:“我才没那么不要脸,而且我回家他们都聊完了。” 杨景行哈哈:“那下次吧。” 何沛媛好烦躁地嚷:“跟你说正经的……你诺诺,翩翩和瞎子,还有郭菱她们几个都说话了,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 “故意不说话装没看见?”杨景行气愤:“媛媛才没那么小气呢,不就吃顿饭吗?还能把人吃穷了?” “不是!”何沛媛恨铁不成钢:“你懂不懂?” 杨景行愚笨:“什么?你说嘛。” “会不会……”何沛媛好像也不太确定:“可能会认为我是假清高。” 杨景行不理解:“这跟清高有什么关系?媛媛是我女朋友是我最亲近的人,而且你的性格他们也都知道点,这种时候你不说话再正常不过了。功劳是他们的,我一个作曲,要说也该说谢谢。” “我才不帮你说!”何沛媛吓一跳:“脊梁骨都要被戳断!” 杨景行嘿:“知道你脸皮薄,回头我自己说。” 何沛媛还有疑问:“那他们说那些话是给谁看的?” “什么话?”杨景行对墙站着了,得集中精神。 何沛媛埋怨又鄙夷:“就那些话,看着都肉麻,杨主任长杨主任短。” 杨景行又乐得抬头了:“那应该是给你看的,才能传到我耳朵里呀。” 何沛媛反胃的呼吸:“你少不要脸!谁还真的在乎你呀?我才懒得传!” 杨景行嘿:“真真假假无所谓,只要媛媛在乎我就好。” 何沛媛随口一说:“你要不要把这个传给你妈?说不定再奖励你……一个超级大美女!” 杨景行嘿嘿乐:“你帮我传吧,我也等不及看看花旦大美女了。” 何沛媛很不情愿地哼:“……那我说是你要我传的啊,你自己打电话。” 杨景行求情:“你帮我说一下嘛,我妈啰里啰嗦不是几分钟的事,我等会……” “行行行知道了!”何沛媛毕竟心软:“那我晚上回来再弄,免得你妈又打电话,你回来再当面跟她说……就你事多!” 杨景行嗯嗯感激:“谢谢老婆。” 何沛媛想了一下:“你去吃东西吧,我也出门了。” 杨景行积极:“我还没汇报完呢,还有精彩的在后面呢……” 何沛媛切:“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省着点,就那么点芝麻绿豆皮小事,一次说完了都没得吹了。” 杨景行想的是:“不是,这些鸡毛蒜皮赶快处理完,回去了好办正事。” 何沛媛哼:“再说?再说我真的扔了。” 杨景行还是怕:“别别别,不说了……” 何沛媛就温柔了些:“快去吃东西,乖。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就只剩三十个小时了。” 杨景行嗯:“那好,我先吃饭中午再给你打。” 何沛媛就比较表扬了:“老公乖乖,等你回来我们就去吃烧烤!” 杨景行肉麻:“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等你回来……好好爱我。挂了!不准再打!”姑娘话音刚落电话就断线。 杨景行不甘心,发条短信:想死你了。 何沛媛回信也快,泼冷水:别期望太高哦,还不会给你全部。 杨景行:那么大个宝藏随便给一小块我就够吃好几个月了。 何沛媛:少恶心,不给你吃。不说了,出门了,你快去。 杨景行:老婆注意安全。 何沛媛:老公你也是,我每天都有点担心。 …… 第一三零九章 传说 明显很平价的馆子,杨景行进门就看见了从挺里面的位置站着朝他挥手的男留学生,这么长时间了好像还没上菜。 是怕杨景行人生地不熟摸不清方向吧,男留学生就一直站着当路标,然后另外两个学生也很挺义气地站起来了显得更醒目。尤老师也离开椅子半立起来,直到杨主任走到几人跟前了才放心下来。 “坐。”杨景行在学生之间的空位坐下显得自己没问题:“点了吧?” 女学生点头:“给杨先生点了……”好像是什么玉米饼还有牛排和面。 杨景行散发出乡土气息:“千万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难得一聚。我们中国人同龄人叫名字就好,这位才是老师。” 尤老师自嘲呵呵,三个学生却认真点头,女生坐得端正:“杨先生,哎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杨景行好笑:“用得着吗?蔡佳璐同学……” 不光眼前的三位,杨主任对柯蒂斯的所有中国学生都有一些了解,甚至包括预科的那些小天才,因为科斯蒂对预科生更是非常严格地精挑细选,不像茱莉亚那样广撒网。 被杨主任称赞了一番各自在小小年纪就做出的成绩和获得的荣誉,三个留学生并没怎么高兴得意,反而好像还有点被调查的不安不适,笑得都不太自然。 杨景行就问别人:“郑闻一现在不怎么在学校了吧?” 学生们证实,人家早两年就忙着演出了,顺利得有点像当初的希拉里,而且听说已经举家移民。 上菜了,杨景行这一大盘玉米饼夹芝士火腿什么的还有水果蔬菜,他都惊喜了:“谁点的?知道我这么能吃。” 尤老师谦虚呵呵,蔡佳璐则说是商量着点的。 边吃边聊,虽然三个中国学生最短的都来美三年了,但是对饭桌文化好像并不完全陌生,可能是骨子里就带着那种天赋,逐渐就不再生疏甚至能聊开了,尤其是讲座人很没见识地惊叹自己这份牛排至少有一斤重之后。 从吃的开始聊,杨景行也是关心留学生的学习生活,曾经的状态和今后的打算。女生感激父母为自己的倾力付出,大提琴男生回想刚过来时从天才跌落到垫底的不适应和自卑,钢琴男生透露自己曾经把浦音当成第二选择呢。 跟个别华裔不同,柯蒂斯的大部分中国学生都是在国内启蒙并被挖掘天赋了的,他们都怀恋和感激曾经的老师同学,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中西的差距,学生普遍认为国内“教得太死”,同一个老师甚至教授会教出来同一种风格,因材施教说来容易做到难。 女生万幸地告诉杨景行:“其实早好几年就听国内朋友说过你,你去茱莉亚也都知道,可知道你要来费城还是有点担心,很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杨景行嘿:“不算丢人吧?” 几个学生憨笑显得不好说,尤老师固定的咧嘴幅度似乎也尴尬。 杨景行自觉换话题:“文化财富也是积累起来的,其实我们的老师已经很不容易很难得了,他们那时候几乎是零基础……” 已经出来六年的大提琴男生依然爱国:“中国文化源远流长……” 杨景行呵:“可当时玩的不是中国文化。” 也是哦,年轻人简直为前辈为沉重,女生突然灵光一现:“财富,你今天已经超过他们了……超越!” 两个男生简直感激女生的自我牺牲,他们只需要用力多点头几下就能给浦音同胞一个大面子,这应该不算出卖灵魂吧? 杨景行摇头:“我充其量只算是在西乐这颗大树上多挂了一颗果子……” 女生很不服气:“可是果子最大最闪耀!每年这么多讲学交流大师班,比起来……根本不能比,今天带来的才是真正的震撼真正的激励!” 钢琴男生用叉子蹂躏盘子里的小番茄,言语间好像有不满:“感觉自己从一七八二穿梭到一八二六。” 大提琴男生笑:“是一八三七吧。” 女生好学求问:“莫扎特李斯特?” 大提琴男生严重点头:“幻想曲到大练习曲。” 杨景行大快朵颐着好笑:“你想想如果是李斯特在前莫扎特在后,其实也可以看成一种进步。” 学声乐的女生不接讲座人话,她都有点自卑自责了:“我的感觉可能没你们这么强烈,不够钢琴系最明显,我估计……”情况不妙的表情。 钢琴男生在规整盘中食物的间歇看讲座人一眼:“你以后也不会开演奏会出唱片吗?” “不会。”杨景行摇头:“个人爱好不同,我兴趣不在那上面。” 尤老师把手搁在桌沿上用开会的姿势温情讲话:“刚才就告诉你们要把今天杨主任说的那些话的当成动力,我觉得杨主任的意思其实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这句话说出来只有你们能听懂。杨主任一直都很关心你们留学生,一起吃顿饭也是为了多了解你们。杨主任在讲座上弹了张明捷的作品,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宝贵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是不是因为张明捷的作品比杨主任自己的更好?” 老师一席话让学生们的表情和坐姿都僵硬了,杨景行连忙解释:“随便聊聊,我是感觉柯蒂斯的氛围确实很不错,所以听一听你们的感受。” 大提琴男生笑一下:“今天是不一样,平时经常也一般吧……” 女生也呵:“也有想偷懒的时候。” 杨景行装腔作势:“不能偷懒!你已经努力了九十分,偷懒一分会掉十分。” 女生连连点头:“可我才六十分。” 杨景行呵:“那更应该努力,潜力很大。” 钢琴男生简直幽怨:“我本来以为自己八十分可以得优了,才发现满分是两百。” 几人都呵呵哈,杨景行也乐一下:“那你潜力更大,加油。” 尤老师继续鼓励:“天花板就是这样被不断拉高的,有多少作品刚诞生的时候被认为是无法演奏,多少作品首演是一败涂地,现在怎么样?要相信自己相信潜力!” 学生们都点头很是接受,大提琴男生正经举例:“我觉得希拉里的潜力真正被激发出来了,太厉害了。我对希拉里比较了解,每张CD都听了很多遍,真的没想到。刚开始我都替她捏把汗,她到的时候都快讲完了,如果对杨主任的了解还停留在……”后怕表情说不下去了。 女生连连点头接上:“我也不知道,以为要炫技斗琴干什么,哇我好怕出什么尴尬。后来我也好意外,感觉不落下风,气场一点不弱。” “的确,比平时还强!所以你不得不服。”钢琴男生感叹着又呵呵:“不过我怀疑以后会不会觉得没意思了,小提琴本来就那么挑钢琴。” 杨景行说自己的看法:“也不是潜力被激发,她一直就游刃有余,今天是多拿出了点实力。” 女生似乎不知肉味了:“今天是我看过最精彩的现场没有之一,从头皮一直麻到脚心!” “太惊喜了。”大提琴男生就津津有味:“锦上添花,赏心悦目,特别欣赏她那种投入。” “粉丝啊?”杨景行笑了:“怎么不抓住机会要个拥抱握手?签名也好。” 大提琴简直害羞了,连连摆手:“欣赏而已……我有你一半才华就敢拥抱。” 女生嘻嘻得把脖子都拉长了:“对,是她主动的哟!” 大提琴男生可不准偶像有污点:“完美合奏的感觉你体会过才知道,真的会情不自禁,音乐值得我们挥洒汗水。” 女生对讲座人长长叹气:“唉,又多了一个关于你的传说,这次终于亲眼所见了。” 杨景行呵:“你们的关注点好像不对呀。” 三个学生呵呵嘿嘿,钢琴男生解释一下:“因为讲座对我们而言可能还有点遥远,小时候也说要当科学家,目标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啊。” 尤老师又发言:“不能这么说更不能够这么想,安馨你们都知道吧……” 饭吃得比较急,而且五个人的账单不到两百美元,真是配不上传说中的人物,杨景行就许愿再有机会一定要找个好地方。 时间已经不够,回去一路上走得风风火火,但也聊得更热烈了。女生几乎要跟讲座人道歉,她想象中的杨景行是特别高傲又非常低调类似隐居高手,但真实情况是那么亲切那么自然,一点距离感都没有:“你在浦音也是这样吗?” 杨景行吹:“当然,同学之间本来就这样,可惜现在在学校时间不多了。” “想转学了!”女生明显玩笑,又遗憾:“该叫曹瀚允一起的,看他样子好想来。” 杨景行简直责怪:“怎么不叫来一起呢?”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可以弥补,女生提议:“明天我们去送你好不好?” 杨景行很有觉悟:“不用,你们好好上课……” 说好的七点五十集合,杨景行几人赶回学校已经八点过五分。不过还好,领导教授们还等着讲座人的,并且把音乐会推迟了一刻钟再开始,也不是为了讲座人而推迟,实在是有些秩序安全问题要处理。 又不急了,还有时间互吹一下。柯蒂斯人厉害呀,吃顿晚饭就从下午的讲座中总结出了不少东西。 杨景行主动去跟换了衣服和妆容发型的希拉里搭话:“发生什么了?科尔小姐。” 希拉里离开沙发站起来,遗憾地笑笑:“我们错过了飞机。” 杨景行遗憾:“我抱歉听到……” “不,不。”希拉里连连摇头简直抗拒:“没关系,不是你原因……事实是我想休息一下,我是说我已经十年没在这里听过音乐会了,我一直很怀恋这里,这对我会很有帮助。” 杨景行笑:“我是为亚特兰大的乐迷感到遗憾。” 希拉里正经说明:“我会在明天下午三点前赶到那里,是的,错过了彩排,但我想问题不大。” “我相信。”杨景行点头:“祝你有个愉快夜晚。” 毕竟也算合作过了,希拉里正式得严肃:“你也是,晚上好。” 专家学者们扯了一会后就被提醒可以入场了,一群人互相客气着请,跟浦音没什么两样。走进音乐厅一看,真是人满为患,不光小椅子摆得密密麻麻的,墙面还站了一整圈,挤几乎没地方落脚了。至少也有两百四五号人,除了那些只需要填写申请表格就可以到柯蒂斯免费欣赏学生表演的市民,半数以上还是学生,比下午听讲座的人还多出来不少。 柯蒂斯的这种小型音乐会几乎隔天一次,学生们应该不会对彼此的演奏那么有兴趣,而希拉里进门后引发的一小阵惊呼和普遍的注目也说明了今晚这里如此火爆的原因。不光学生们眼力好,那些外来观众也很快确定了大明星的身份,音乐厅里一片喜悦的表情甚至还有拍手的。 可希拉里并没回应听众,她没看见也没听见一般直接朝前排空着的座位走去。 杨景行这顿饭没白请,三个只能站在那边墙根的留学生朝他挥手笑呢,可比下午讲座开始前热情多了。而且不光这三个吃人嘴软的,还有好几个中国学生也有表示。 杨景行可没资本像希拉里那样目中无人,他抬手向留学生们灿烂示意。 毕竟是同胞啊,有三个下午并没来的中国学生都热情回应讲座人呢。可能是感谢杨景行之前对希拉里的尽职陪衬,看见讲座人有抬手陪笑的讨好举动,回应的也不光是中国学生,那部分学生都表示了一下。 柯蒂斯还是经验不足,虽然在前面为领导专家们预留了一排位置,却没有安排入座次序。好在各位人物并不生疏,没发生什么混乱就纷纷礼节入座了。杨景行左边是格拉夫曼作陪,右边还是尤老师跟着。 时间差不多了,装样子先看看节目单。就是个拼盘音乐会,吹拉弹唱都有。 第一三一零章 八婆 柯蒂斯是名副其实的,上台表演的每个学生都展示出了天赋加努力的出色成果,有几个早已经在行业内崭露头角的天才更是表现得精彩绝伦,节目质量是完全能在林肯艺术中心站稳脚跟的。 观众也很不错,校外校内的都专业,包括前排的专家名家也为学生们热烈鼓掌。舞台上的人当然也很在意台下的反应,演员们上台或者谢幕时的注意力明显偏向重量级听众,尤其是希拉里这种一个邀约甚至一个电话就能改变学生命运的人。 中场休息其实就是台下的表演时间,杨景行向校方盛赞学生们的优秀,希拉里客气地接待了贸然的忠实乐迷。去了趟洗手间后,杨景行又跟几乎全体中国留学生们接上头,同胞间亲切又热情。没能捧场讲座的学生虽然事出有因但也追悔莫及,盼望尽早能有新机会让他们也体会眼见为实的神奇震慑。 下半场开始前,格拉夫曼怎么跟希拉里互换了位置,可能是觉得杨景行的点评没啥新意甚至欠缺诚意吧。 杨景行也没介意,跟希拉里也是聊:“很多狂热粉丝。” “是,是这样。”希拉里很显得意,又像是苦笑:“始终在舞台上。” 杨景行羡慕点头:“你一定听过,该怎么去卡内基音乐厅?” 希拉里愣了一下呵呵:“练习练习再练习。” 杨景行瞎扯:“汉语有个词叫境界,大概意思是达到的程度,这些学生的境界是为了去某个地方练习练习再练习,你的境界已经是任何地方都是舞台。” 希拉里呵呵点头装作有兴趣,还加强一下记忆:“境……界,境界。” 杨景行又说:“这有一个中国学生是你的忠实乐迷,如果她问我该怎么与你接近,我可以给他一个建议。” 希拉本来是想目不斜视装没听见的,可是很快装不下去,视线在伴奏员脸上断断续续好几次似乎在极力思考说点什么能化解尴尬。 杨景行真是脸皮厚:“你猜我会怎么建议他?” 希拉里又想装没听见,但还是装不下去,只得敷衍一下:“不知道,这有点怪……” 杨景行公布答案:“练习练习再练习。” 希拉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天才,又愣了一下后才恍然大悟:“啊……”然后还为自己的智商羞愧得捂脸埋头。 杨景行也就不犯贱了。 希拉里还是注意一下明星仪态,很快直起身来恢复端庄,正告伴奏员:“我想我不是那么难接近。” 杨景行呵呵:“这当然会鼓励很多人,但是我觉得具有欺骗性。” 希拉里又很好笑,然后又正经问一下:“我的忠实乐迷也是小提琴吗?” 杨景行挺遗憾:“大提琴。” 希拉里点头严重:“可能是有点难。” 下半场第一个节目的演员上台了,观众们拍手欢迎,杨景行也不在多嘴多舌了。 柯蒂斯的细节还是做得不太够,没安排主持人热烈欢迎诚挚敬意就算了,整场音乐会下来也不见学生献上讲座人的作曲作品做个顺水人情面子。杨景行还得配合着希拉里对每个节目点头称赞,让大明星很受演员们的感激。 散场时已经接近十点,这次就是真的道别了。讲座人毕竟明天就要回国,收到的礼貌似乎比大明星的还多,连累尤老师也跟着周旋了好一阵。 真是盛情难却,六个中国留学生合力把浦音同胞送回酒店,大堂里还聊了好一阵。也不是没话找话,留学生们已经看一些新作音乐会的报道了,他们作为神童天才其实早就对那些激动人心的刺眼免疫甚至腻味了的,但是这一次仅凭想象也情难自禁了,早就听说过“杨景行”这个名字的人也非常理解讲座人为什么不当演奏家了。 杨主任号召大家一起努力,每个人都可以为祖国的音乐事业发展添砖加瓦。 十点过半才回房,杨景行跟着就接到前台电话,说是十几分钟之前有个叫布兰登的男士致电前台问了杨景行先生是不是在这边下榻,前台还辨认出来电话应该是来自希尔顿酒店,对方留言是希望杨先生能在方便的时候回电话。 杨景行让前台报了电话号码,但他并没打过去,洗洗刷刷之后就开始朝国内拨号,首先打给赵程迪。 赵部长三个小时前给老板发的超长信息,这次真是紧急情况,可不是什么攻击服务器抹黑网站或者挖核心用户了,对手居然把如歌网最宝贵的东西明抢了过去。那是如歌网一百多万网友的共同努力的成果,三四十万条原创评论,就是只要是赞赏数超过十的,那怕只有两个字的,对方爬虫全都没放过,然后这些评论还克隆一般出现在对方模仿年华播放器推出的新功能里。 可年华播放器还在进行区区几万用户的内测,峨洋上下还众志成城摩拳擦掌要在元旦大干一场面向所有音乐爱好者正式隆重推出“年华音乐播放器”,也是早确定好要把如歌网的评论嵌入进播放器里的,现在不仅东西被抢了,还被人捷足先登。 电话一接通,杨景行是很温柔的:“程迪……” “杨总……”赵程迪却哭诉起来:“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好像是真哭了。 “小事,小事。”杨景行说得轻巧:“先别慌。” 赵程迪还哭得更来劲了:“杨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种时候……” 杨景行好笑:“对不起什么?你是内奸?” “不是……”赵程迪抽泣着也得解释:“我们……我们防范意识不够……” 杨景行劝慰:“行了,防也防不住。没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先别哭了,听我说。” 赵程迪立刻清亮起来:“好,你说。” 杨景行说:“首先我们明确一点,这些东西的版权和价值属于用户,不属于如歌更不属于峨洋,我们接下来的一切动作都要以尊重和维护用户的利益为出发点,立场不仅要明确还要鲜明,还要尽可能响亮一些,这是第一点。” 赵程迪也会拍马屁:“我记一下,用户,鲜明,响亮……然后呢?” 杨景行再说:“第二点,我们没有对手更没有敌人,以前就说过,这一次更要强调,不要像上次那样叫骂争斗了,没意义……” 赵程迪又哭腔:“我们都气疯了,所有人的心血,都是毕业第一份工作,都这么爱这份工作……” 杨景行理解的:“所以我们要把心血体面地夺过来,还要发挥出更大价值。其实他们把这些东西拿过去也没意义,短时间改变不了用户习惯……” 赵程迪又有些许高兴得意了:“就是因为他们剽窃的功能跟本没人用才爬为我们的数据,太不要脸了,还千万用户!” 杨景行高兴呢:“是千万用户啊,多大块垫脚石呀,我们发财了。” 赵程迪好像咧嘴笑了:“那你说!” 杨景行说:“以小博大就要扬长避短避其锋芒,法律程序就不考虑了……” 赵程迪又叹气:“也就想想,都知道不现实,有时候真的觉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杨景行嘿:“那我们也卑鄙一下,这次好好炒作一把……” 把峨洋的作战指挥部成立并作了一些部署后,杨景行再打电话给何沛媛。有一会才接通,传来姑娘不冷不热的声音:“喂。” 杨景行问:“在干嘛?” 何沛媛说:“没事,聊天。” 杨景行迫不及待:“开免提,让我感受一下美少女们的热情。” 何沛媛并不开骂,依然平淡:“季杨老师她们过来聊会天。” 接着就是新作音乐会中方发言人季杨天琳的惊喜:“正说呢!” 还有另一位中年女二胡演奏员的确定:“就说还没忙完嘛,肯定走到哪都脱不开身。” 何沛媛不说话。 杨景行小声点问:“中午有空没?” 何沛媛没计划:“不知道,再说吧。” 杨景行识趣些:“我回酒店了,随时恭候。” 何沛媛依旧平常:“好,挂吧。” 中年女二胡似乎鼓励:“这几天是辛苦呀。” 杨景行又想起:“帮我说句话。” 何沛媛拜拜。 再次通话时已经近一点,何沛媛先问:“睡没?” 杨景行趾高气扬:“当然没有,吃完了?” “吃了。”何沛媛好像很勉强很后悔:“没胃口。” 杨景行自我感觉良好:“想我了?” 当然不是了,一通模棱两可的牢骚埋怨后,发现无赖好像也灵感枯竭了,何沛媛还是大发慈悲引导一下吧:“你猜季杨她们过来三零六干什么?” “聊天嘛。”杨景行会发散思维的:“带礼物没?” 何沛媛哼:“带了,反正也不是给我的。” 杨景行识大体:“给你们的,不可能每个人……什么礼物?” 何沛媛声明:“也不是给我们的!” 杨景行奇怪:“那给谁的?” 何沛媛给无赖发挥的机会:“你知道!” 杨景行惊喜:“难道给我的?要你们帮我保管?” “想得美!”何沛媛讥笑一声,然后又想明白了:“是,对,也算给你的,给她就是给你。” 杨景行真豁得出去:“吴主任?吴主任对我没那么好呀。” “你少装傻!”何沛媛好像看出来了:“有人对你最好!唯一!” 杨景行糊涂了:“那就是媛媛呀,唯一的媛媛。” 何沛媛等不及了,娇哼烦躁:“你快说,快说!” 杨景行也着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边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何沛媛哈:“怎么可能,都好听,太好听了。” 杨景行得严肃对待了:“是谁?胡静?” 何沛媛强调:“说了都是好话,没一句不是好听的,都在夸你赞美你……” 杨景行又笑:“我们有这么大仇吗?这就把你得罪了。” “但是都不是给我听的……”何沛媛声音突然近似温柔了:“你去问你诺诺吧。” 杨景行差点说不出话来:“……这哪跟哪?她们说的悄悄话呀?” 何沛媛用力嗯:“差不多!” 杨景行沉默了一下问:“是谁这么不长脑子?” 何沛媛委屈地轻声:“都差不多。” 杨景行都不敢相信:“两个人都这么蠢?媛媛,我认真问你,你好好说……” 何沛媛纠正:“三个人,还有王丛玥。” 杨景行把话说话:“媛媛,她们是不是真的有故意的举动?” 何沛媛伤心:“有又怎么样?” 杨主任不得了:“谁对我女朋友不好,我至少能把她从名单上涮了吧?遇到了我也可以给她脸色看吧。” 何沛媛切:“你说涮就涮呀?” 杨景行叫嚣:“我不再跟民族乐团合作行不行?我明说就是因为那个谁……” 何沛媛提醒:“你不要你诺诺了?你给谁脸色啊?我怎么没见过?” 杨景行不管那么多:“谁让我女朋友不高兴我就让她人人喊打,让她待不下去……” 何沛媛不干了:“你少瞧不起人,你还想挑拨离间呀?没那容易!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想收买人搞破坏!” 杨景行不开玩笑的:“媛媛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何沛媛沉默了有一会:“……就是她们三个人,十点还不到过来的。”语气好像也不是多么不开心了。 杨景行依然急切:“然后呢?” 何沛媛也有汇报的一天:“带了几盒巧克力,我们一个人一瓶葡萄籽精华,说时间紧来不及……” 杨景行一点不感动:“说重点。” 何沛媛好像又不太愿意说:“然后就聊天……” 杨景行像个怨妇:“聊什么怎么聊?” 何沛媛没啥兴致:“就那么聊,说演出……老公你生气了?” 杨景行嗯:“有点。” 何沛媛不明白了:“为什么?” 杨景行岂止有点:“不知好歹我当然气了,白活那么大把年纪了。” “你别这么说。”何沛媛又劝上了:“我就是觉得……” 杨景行好着急:“怎么了,媛媛快说!” 何沛媛还是委屈的:“我发现,说到你的名字的时候……她们总是看齐清诺,对着她讲。” 杨景行又差点语塞:“……不看你?” 何沛媛埋怨语气:“也看了。” 杨景行化身八婆:“那……看你多还是看齐清诺多?” 何沛媛更拿不准:“不知道,可能我多一点吧。” 杨景行越来越没气了:“其他人呢?” 何沛媛觉得:“跟平时聊天差不多……但是看齐清诺肯定最多。” 杨景行开始往好处想:“她是团长,眼看还副团长……” “不是不是!”何沛媛很确定的是:“说你的时候看她最多……反正有意无意就看她,特别王丛玥,季杨天琳说你跟在国内不一样,她就不停观察齐清诺。” 杨景行问:“你觉得她是故意做出来给谁看还是无意的?” 何沛媛还是有境界的:“无意还是有意并不重要……无意的更说明问题。” 杨景行又蠢笨了:“为什么这么说?” 沉默了一下后,何沛媛郑重通知的语气:“说明在她们心目中,还是你诺诺对你重要!” 杨景行也沉默,然后长长舒口气:“至少没我想的那么严重,我就说嘛,怎么会那么过分那么蠢,我这么多事白做了……” 何沛媛质问:“你做什么了?” 杨景行邀功一般:“我对他们多客气多尊重,好处和面子都给得够多了,威风也耍过……” 何沛媛条件反射般地扑哧讥笑:“你有什么威风的?” 杨景行不要脸:“多了去了。关键是什么,最重要是我媛媛为人出事一点问题都没有,除了接受我的追求人生没有一点误点,如果还有人敢明目张胆……我肯定不会跟她客气。” 何沛媛的重点变成:“人家不明目张胆,背地里行不行?” 杨景行无所谓:“背地里,我跟媛媛还背地里说人长短呢。” 何沛媛不高兴了:“谁跟你说人长短了!?” 杨景行还是先说正事:“那她们除了多看齐清诺两眼再没怎么样了吧?” 何沛媛想了想:“……反正只要提到你,基本上都会看她,有三分之一直接就是对着她说的!” 杨景行不信:“没那么多吧?剩下三分之二对你?” “没有。”何沛媛还觉得:“有时候对着我说的又直接去看她!” 杨景行又安抚:“总要看人说话的,都只对你说好像也不太好。” 何沛媛严正声明:“我才不要,就正常聊天不行吗?干嘛那么关注齐清诺?跟她有什么关系?” “领导嘛,而且斗都知道怎么回事……”杨景行倒是理解:“毕竟都是俗人,王丛玥她们可能也为难。” “我都能正常面对,我都没怎么样!”何沛媛又委屈,“她们为难什么?” 杨景行深呼吸:“谢谢媛媛,谢谢媛媛为我做这么多。” 何沛媛似乎接受感谢:“我早就想到了,就知道今天上班要有这回事,整个周末都在想要怎么应对她们。” 杨景行好像说不出话来。 何沛媛忿忿补充:“反正我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 杨景行嘿:“只有点不舒服呀?” 何沛媛改口:“非常不舒服!” 杨景行又问:“她们什么时候走的?聊了多久?” 何沛媛说:“好久,十一点多才走。” 杨景行似乎转移话题:“你中午在哪吃的?” 何沛媛又抱怨:“一起出来吃的,翩翩没来……我们估计她有情况。” 杨景行问:“你在哪?她们呢?” “现在才问!”何沛媛用力哼。 杨景行懊恼:“没来得及,我被你吓着了。” 何沛媛气呼呼的:“在你这,把东西拿走……我吃完打车过来的,她们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嘿:“辛苦媛媛了。” 安静了一下,何沛媛调整了一个比较温柔的语气:“老公,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在单位看人眼色呀?” 杨景行嘿:“是有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沛媛说得好听:“你不要担心,我能处理好。我就是跟你抱怨一下,不是真的要你怎么样。” 杨景行笑嗯:“我知道,我老婆最好了。” 何沛媛又说:“我也没怪她们……我就是觉得王丛玥那样,老齐可能会尴尬。” 杨景行嗯:“可能会吧。” “老公我跟你说件事……” 何沛媛似乎犹豫。 杨景行打起精神:“老婆你说。” 何沛媛声音更轻:“齐清诺也看到我了……” 杨景行轻叹:“啊……” 何沛媛猜测:“她是不是想看我尴不尴尬,惭愧……无地自容?” 杨景行再度振作:“凭什么要媛媛无地自容呀?” “她不是平时那种眼神……” 何沛媛挺有把握地斟酌:“就是……那种促狭的眼神。” “什么是促狭?”杨景行又认为:“一个眼神而已,哪有那么微妙。” 何沛媛难得不怎么追究:“反正我没逃避……但是我觉得她有,有一瞬间的逃避,然后才跟我对视。” 杨景行抓重点:“媛媛好样的!” 何沛媛似乎也有点得意:“我当时就是横下心了,我不能老是活在阴影里!” 杨景行简直谢天谢地:“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呀……刚才还吓得半死,现在又来这么大个好消息。老婆我爱你!” 何沛媛实事求是的语气:“而且比她先笑。” 杨景行已经没话说了:“牛逼!” 何沛媛很是责怪:“别说脏话……我真的没想到我能做到,好突然,以前试过无数次都不行。感觉头都晕晕的,当时!” 杨景行无限感叹:“我更没想到,我准备花很长时间去努力实现的事就被媛媛帮我实现了……” “但是后来有点点后悔。”何沛媛打击一下,再问:“你觉得老齐会怎么想?” “不知道。”杨景行懒得猜:“不会怎么想吧。” 何沛媛说:“希望她不要误会,我觉得我那能坦然一些,对她也不是坏事。” 杨景行嗯:“那当然。” 何沛媛感叹了:“现在觉得轻松好多呀,躺在沙发上都安宁了好多。” 杨景行哈哈:“早该这样了……不过不该吓我!” 何沛媛幽怨:“那我当时真的不舒服嘛,而且齐清诺也不回避……还有滋有味的。” 杨景行觉着:“要她回避还是为难了,也不应该。” “你说什么?!”何沛媛质问得字字铿锵。 第一三一一章 偶尔念念 今天何沛媛不怎么担心男朋友的休息问题了,杨景行明天并没什么大事情要办,而且下午上飞机正好可以补觉打发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更重要的是待解决的问题真不少,齐清诺得到赴美演奏员的非正常重视只是开胃菜,第二项则是杨景行在音乐会上的非正常表现,虽然主团演奏员的说法是杨主任“一身傲骨”,但何沛媛明察秋毫,分析出肯定是臭无赖因为没有见到念念不忘而忧伤低沉万念俱灰。 杨景行哪有什么傲骨,受到一点冤枉就哭天抢地大呼小叫,他屈诉自己在音乐会上之所以看起来不是多么高兴只是因为人在屋檐下,自己到纽爱到柯蒂斯本也不是为了宣传自己享受欢迎,实在是责任所在没办法呀。 何沛媛警告无赖少唱高调,那兴高采烈跟妇女们合影又怎么解释? 杨景行先问清楚:“又是谁告我的黑状?” “你别管是谁!”何沛媛很有原则:“就说是不是事实?” “是……”杨景行声音里都透着恐惧,恐惧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是又怎么样?我做错什么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何沛媛咦嘿嘿地笑:“……什么叫做贼心虚,活生生的例子!” 杨景行怨愤:“本来不是贼,被你说得多了我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何沛媛又不笑了,沉默了一会后也有点幽怨:“我本来也不是贼……老公,我是不是有点庸人自扰啊?其实可能根本没人关心。” 杨景行打击:“你不是,盯着媛媛的眼睛多了,估计你穿件衣服都有人说长道短的。” “才没有。”何沛媛不是很有底气,然后气呼呼:“说你……反正如果我是主团的,我才不关心你跟三零六怎么样呢,跟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了不起。” 杨景行不要脸:“那是媛媛,媛媛不八卦不代表别人不八婆,就像媛媛那么好看但不是所有人都好看。” “说认真的!”何沛媛挺正经:“我觉得像季杨天琳他们以前对我们就算对你都只算客气,其实不一定真有多当回事,除了齐清诺。” 杨景行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何沛媛理所当然:“她们看我们就像我们看小学生初中生,谁还真的把你当个大人物呀……跟现在对比特别明显!” 杨景行问:“现在怎么了?” “反正我觉得……”何沛媛挺不高兴的:“现在她们看到我,笑容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杨景行认为:“同事也是满满熟悉,越熟就越亲切嘛,也不能说不熟悉的时候就没当回事。” 何沛媛想不通:“那怎么突然就熟悉了?” 杨景行解释:“合作过同台了嘛,说明媛媛得到前辈的认同了。” 何沛媛否认:“根本不是,就是从今天早上到单位。马天驹,跟他从来没直接讲过话,拦着我讲半天,我笑都笑不出来了……” 杨景行不干了:“没看出来老马胆子不小啊……” “尽说你了!”何沛媛简直义愤填膺:“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大群里都讲了那么多遍谁不知道!假惺惺的。” 杨景行也气得不轻:“还没话找话呀?等我回去找他说道说道。” 何沛媛似乎安抚:“反正我也没跟他说什么……让诺诺替你开心去。” 杨景行苦叹:“哎哟,我的媛媛老婆呀……” “昨天。”何沛媛又想起来可气的:“郑雅玟在大群里说不知道你在费城怎么样,马丽飞就叫她问我!” 杨景行觉得:“你们楼上楼下的都那么熟了,这话没什么吧。” “她不怕齐清诺?”何沛媛更气的是:“我觉得是公开讽刺我!” “马丽飞这人我觉得还不错呀……”杨景行也是不怕死:“把齐清诺说成什么了。” “她是什么?”何沛媛恶狠狠给机会:“你说呀!” “我觉得……”杨景行壮起狗胆:“齐清诺这人也不错。” 何沛媛不说话了。 “老婆……”杨景行还是怕的:“你看你刚刚赢了齐清诺,媛媛的对手肯定是很厉害的……” “你少不要脸!”何沛媛呕吐了:“我才没有把她当对手,啊,恶心死了!谁还争你了?” 杨景行嘿嘿:“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沛媛强烈说明:“是她不要你了,我本来也不想要,是你非死皮赖脸赖着我!我做好事!” 杨景行就说:“那你还是输给齐清诺了,媛媛都输了,齐清诺太厉害了。” “我也没输给她!”何沛媛申明:“我输给我自己……赢也是赢了我自己。” 杨景行惊叹:“天呐,你太厉害了,连媛媛都能赢。” 何沛媛又不说话。 “老婆……”杨景行简直举步维艰:“为了媛媛战胜自己,我们应该热烈庆祝。” 何沛媛并不买账,还委屈了:“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多大压力,你还吊儿郎当!” 杨景行连忙严肃了:“不是,老婆,我真的特别高兴,特别谢谢你……就像你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那么高兴,除了高兴还有更多感动,我提议把今天当我们的另一个纪念日。” 何沛媛哼:“……一个人过的纪念日。” “天涯共婵娟。”杨景行还是改主意:“那就七号,八号吧,八号吉利。” 何沛媛挺怀疑:“你真的高兴吗?” “当然。” “有多高兴?” 杨景行又得换说法:“感觉就像……从媛媛的男朋友试用期终于转正了,而且我特别特别需要也特别特别爱这份工作,如果在音乐家和媛媛男朋友之间只能二选一我肯定选媛媛。” “说得好听。”何沛媛就问:“那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去找念念不忘?” 杨景行又叫起撞天屈:“……我是把媛媛当我的动力,想着能让媛媛有一个更好的男朋友。” 何沛媛的标准是:“你把念念不忘都忘掉就是最好的男朋友。”语气似乎挺鼓励的。 杨景行用力答应:“行,我决定从念念不忘升级成为……偶尔念念,好不好?” 何沛媛似乎嘲笑嘻了一声:“什么是偶尔念念?” 杨景行说:“就是什么时候媛媛想起来这事了我们就拿出来念念。” “那……”何沛媛好像在开动脑经:“如果,陶萌现在约你见面,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当面跟你说,如果错过这次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你去不去见她?说实话!” 杨景行还是斟酌了一下的,好几秒钟才回女朋友话:“我会让她在电话里说。” 何沛媛挑衅:“她不说!就要见面!” 杨景行嘿:“还是不见为好。” 何沛媛可不允许无赖偷奸耍滑:“你去不去?想不想去?” 杨景行果断亮相回答了:“说实话想是有点想了,但是不会去。” “那如果她……”何沛媛暂停了后气呼呼:“不说了,你肯定会恨我!” 杨景行哈哈笑:“鬼才要见你男朋友,少不要脸了。” 何沛媛还没假设完呢:“齐清诺呢?有人追她,她准备接受了,想跟你再好好谈一次,或者她要出国了,再不回来了。你想好再答!” “不见不见……”杨景行简直想得美:“但是媛媛要安慰我。” 何沛媛立刻嚷叫:“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安慰你!?” 杨景行讨死:“因为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心里多半还是会有点酸楚。” “好哇……”何沛媛低沉着充分酝酿,然后一声厉呵:“杨景行!” 杨景行哈哈哈:“别说了,我都脸红了,真是太不要脸。” 何沛媛居然真的就不追究了,换了话题:“你给三零六带礼物没?” 杨景行嗯:“当然带了。” 何沛媛这就开始嫌弃:“什么?” 杨景行还卖关子:“礼物嘛,收到就知道了。” 何沛媛严厉:“我现在就要知道!” 杨景行不敢抗命:“一个小音箱,手机放上面当音源,音质还行呢。” 何沛媛就表扬了:“有心嘛,很用心嘛,知道你诺诺喜欢……” “行了啊。”狗急还跳墙呢,杨景行几乎吼起来了:“她都不是用的这个……” 何沛媛更要夸奖了:“观察得很仔细嘛。” 杨景行嘿:“没办法呀,我女朋友太难缠了,我得有备无患,不然代价惨重。” 何沛媛哼:“不准你留意她!无心之失我可以原谅。” 杨景行答应得喜出望外:“好好好好好!” “你别想得美!”何沛媛更严厉了:“我会分辨,别想骗我。” 杨景行呵呵嘿嘿笑。 “笑什么笑!”何沛媛自己吼中夹笑。 杨景行感叹:“转正了日子好像也不好过呀。” “你辞职呀。”何沛媛诚心建议:“不拦你。” 杨景行哼:“我才不认输,我要努力奋斗,凭实力奋斗出自己的地位来!” 何沛媛冷呵呵:“就看你有多大能耐。” 杨景行也呵:“星期三你就知道了,有本事的别求饶,对着干。” “臭流氓……”何沛媛的声音顿时就娇弱甚至害怕了。 杨景行哈哈:“你不是能耐吗?” 何沛媛这姑娘变了,不纯洁了:“哼,你能耐,你能耐别啊啊啊啊呀!” 杨景行也全无风度:“你别呀呀呀呀啊!” 何沛媛确实能耐的:“行,好,我不呀!你也别想啊!” 杨景行恬不知耻:“哎呀,说着玩的,好老婆……” “不想说这个了!”何沛媛很生气的感觉,“嗯……你还有事没跟我说完,快点说。” 杨景行不记得了:“什么事?” 何沛媛提示:“你下午讲座,还有什么精彩的?吹牛皮。” “哦。”杨景行兴兴致索然了:“本来算是个谈资,现在跟媛媛的好消息一比,没意思了。” 何沛媛催:“说嘛。” 杨景行说:“见到希拉里科尔了,真是见面不如看照片。” 何沛媛还是有点新鲜的:“在学校?她也讲座?” 杨景行说:“应该不是,生意都被我抢光了,好像是来看老师的。” 何沛媛真是好笑:“抢得着吗你?别人要是开讲座你这一个生意也没有。那你搭上讪没?理你没?” 杨景行也切:“我还没下课她自己来的,虽然是快下课了才来,但也算是给我杨主任面子了吧。” “吹牛。”何沛媛才不信:“你以为你谁?” 杨景行嘿:“她老师在帮我捧场,她来找老师的。真是太没礼貌了,进教室连报告都不喊。” “没赶你下台都算客气……”何沛媛很期待:“那她一到是不是就没人看你了?” 杨景行吹:“没,都沉浸在我的讲座中了,都没人注意到。” 何沛媛简直哈哈大笑:“鬼才信……那她听没?还是见到老师就走了?” 杨景行得意:“听了,听了几分钟才下课,算她收获大了。” 何沛媛真心诚恳劝告:“你别这么不要脸好不好……你们说话没?” 杨景行说:“话没讲几句,不过合作了一把,她老师提议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何沛媛并不太了解:“她老师谁?” 杨景行介绍:“库什尼尔,快七十了……” 何沛媛似乎也知道:“他凭什么?他怎么去?他要你给希拉里伴奏?” 杨景行说:“我才不伴奏呢,二重奏,来了段柴可夫斯基D大调第三乐章。” 何沛媛明显不高兴了:“谁说的?故意的呀?什么意思?” 杨景行连忙说:“也不是,怪我自己前面吹牛吹太满了,他们好像都信了,我让他们自己选一首嘛……” 何沛媛哼哼哈哈:“牛皮吹破了吧?” 杨景行哈哈:“怎么可能,都更加心服口服。” “才怪……”何沛媛忘记重点了:“希拉里凭什么跟你拉D大调啊?凭什么跟你合作?不是,凭什么要人家著名演奏家跟你阿猫阿狗合作呀?” 杨景行嘿嘿乐:“她本来好像也有点不愿意,但是老师说的话……” 何沛媛等不及大快人心:“是不是拉完了摔琴就走?” “怎么可能。”杨景行继续:“当然是变得很仰慕我。” 何沛媛懒得呕吐了:“认真的!到底怎么样?” “是仰慕我呀。”杨景行说得跟真的一样:“我告诉你,也就媛媛瞧不起我。” 何沛媛哼:“那你说她怎么仰慕你?” 杨景行越来越过分:“看得出来,态度的转变。” 何沛媛当然不信:“怎么转变?” 杨景行也说不具体:“虚心请教我一些细节问题,我也不吝赐教。” 何沛媛切:“给你个面子还当真了……如果真的仰慕你想请教,就不是一些细节问题那么简单。” 杨景行的理由是:“我要吃饭呀,没时间。” 何沛媛问:“就拜拜了?” 杨景行嗯:“其实我是想给媛媛打电话了,说的是吃饭。” 何沛媛轻飘飘哼:“想跟我说你遇到希拉里了?遇到个希拉里就把高兴成那样了?还精彩,精彩你个大头鬼!” 杨景行简直委屈:“本来是有点精彩的,但是比起你勇斗齐清诺当然是差远了。” “根本不是斗,我们是……一笑释怀!”何沛媛哼哼:“我把你的话告诉她,你挑拨我们!” 杨景行哎:“你哪边的?” 何沛媛理所当然:“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一个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后来还是何沛媛得去上班了才慢慢收尾,总的来说何沛媛还是对男朋友的工作汇报基本满意的,所以就把粉红色的许诺暂时保留以观后效。 两个人计算了一下,见面之前还能打两到三个电话,但是都难以像这次通话这么方便隐私,所以有些事情商量好。比如何沛媛还是想去接机的,但又不想被尤老师看见,所以建议男朋友出机场就摆开尤老师。 杨景行还是让女朋友就在家等自己,何沛媛又担心三零六都知道顾问啥时候回国,如果自己下班后不上王蕊的车其实不是司马昭之心了。而且下班之后再赶去机场时间也比较紧,倒是希望飞机晚点了。 何沛媛还预想到,等自己今天晚上把所谓的“丰功伟绩”传给萧舒夏后,说不定当妈妈的还先儿子一步到浦海,那就更不太好办了。 哎呀,杨景行后悔了,还是迟一步再说吧,万一母亲先到浦海,那粉红色的约定可就泡汤了。 何沛媛态度坚决,让家长喜悦自豪可比什么粉红色重要多了,这事必须按计划进行! 那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确定因素让挂电话变得更为艰难。 当地时间星期一早上六点过,杨景行和尤老师就收拾妥当了,酒店随便吃了点早餐后就赶去火车站。 杨景行比过来的时候多了一个鼓囊囊的旅行包,真是满载而归呀,而且他也算在这个城市留下了一点声音。 杨景行在车上给女朋友打电话,好一阵时间一直是占线,终于接通后才知道何沛媛刚刚一直在跟萧舒夏通话。 “好高兴好高兴,都叫我别帮你骗她。”何沛媛就不高兴了:“我才不会!” 杨景行嘿:“是啊,至少也得相信你呀。” 何沛媛催促:“你快点给她打电话吧,我们等会再说,挂了,乖乖老公我爱你。对了对了,她想过来你一定要答应哦,保证哦!” 杨景行嗯:“好,我知道,老妈老婆开心最重要。” 第一三一二章 珍视 母子间的电话接通后,杨景行听到的是母亲不怎么常见的温柔亲切呼唤:“儿子。” “妈。”杨景行明知故问:“找我什么事?” “嗯……”萧舒夏好像没什么事:“你到哪了?” “半路上……” “八万!”电话那头战火突燃:“老萧,摸牌,摸牌!” “老萧,打牌!老公儿子那么能赚你再输个几十万给我们算什么。” “儿媳妇你怕,亲生儿子也怕呀?” “杨景行你妈都输哭了,快打两百万到她卡上!” 气氛还真像,只是没听到麻将的声音。 萧舒夏居然没猛烈反攻,甚至变得更温柔:“儿子……你为国争光了!” 那群牌友显然是被萧舒夏的恶心奇招给打懵了,一下全没了声音。岂止牌友,连杨景行也受不了:“别信那些,为国争光没那么容易。” 萧舒夏好像是思想斗争了一番后主动坦白:“我在你陈阿姨家,你爸爸等会来……” 杨景行嗯:“那你们继续玩,我下车再跟你们说。” “没玩,早没玩了。”萧舒夏好像恢复了些微气势:“你给我说……什么时候接我去美国去纽约?” 杨景行不屑:“纽约有什么好?什么都比不上九纯……” 萧舒夏还没说话,周龙龙的母亲又大声疾呼了:“接你去纽约?见者有份!杨行行也是我半个儿子……” 杨景行都没见过几面的陈阿姨也喊话了:“杨景行我对你怎么样?叫声干妈马上拿红包!” 真是物以类聚,那个听起来还比较年轻的声音也要瓜分:“杨景行小时候去我家多少次,你们问他,老萧问你儿子还认不认他小娘姨?” 杨景行问:“是不是关阿姨和焦叔叔?” 萧舒夏终于可以说话了:“是是,关阿姨……你关阿姨儿子读五年级了,老公姓黄。” 关阿姨就高兴了:“我说肯定记得嘛,从小那么聪明……” 周龙龙妈妈换话题:“行行,这一次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这么多钱给你发奖品呀,宝马肯定不行了,我都替他着急呀,儿子出息也折磨老子呀。” 陈阿姨继续表态:“我说了,集资呀,儿子算我一股!” 有个杨景行不认识的声音:“还是我给你想的办法好,到时候儿子都是你家的……” 周龙龙妈妈似乎正经:“老萧你这个儿媳妇是很不错的,非常不错!” 萧舒夏似乎得意了:“我第一次看到这姑娘我就想,没想到……” 立刻有人讽刺:“哎哟哟,就你心想事成……” 也有人提醒:“老萧,跟你儿子讲话,别管我们。” 萧舒夏似乎无话可说:“儿子,你上车多久了……” “杨景行。”陈阿姨抢着说点有内容的话题:“杨景行,我跟你说啊,你妈怪我电脑不好耽误她看东西。杨景行我问你,这个上面是不是写的……用登峰造极,辉映,超群绝伦……虽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电脑肯定没问题,我就不信屏幕上的字是错的。错没错!?” 萧舒夏呼唤一声:“儿子?是不是这么写的?” 杨景行说:“英文没这么夸张,他们翻译的时候加工了。” 萧舒夏可能不愿在牌友这露马脚:“是是是,你电脑没问题……儿子,儿子……这电脑不如扔河里去,根本滚不动!” 陈阿姨阴阳怪气道歉:“是,是电脑把你气哭了。杨景行你知不知道,你妈被电脑气哭了,你别怪我哦。” 杨景行小声些说话:“妈,低调点,没写的那么夸张。” 萧舒夏也稳妥点:“侨报是华侨的意思吧?” 华语报道就更夸张了,把音乐会下半场描写得简直旷古烁今。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回家看嘛……” 萧舒夏记得的:“我叫媛媛等会再给我发一遍……儿子你给媛媛带礼物没?千万别忘记了,不然我修整你!只管买,报账。” 杨景行嗯:“没忘记,给你买的时候顺带了……” 萧舒夏也没高兴得意,而是开始朗读新闻标题:“林肯艺术中心的华人精神盛宴,浦海民族乐团……这篇写你的不多……” 关阿姨似乎记性好:“上面,往前滚,按键盘……” 萧舒夏先问一下:“儿子,媛媛说的那个叫什么尼,是世界上排名前十的评论家呀?” 杨景行实事求是:“没这个排名……也可以说行业内著名,不过没什么了不起。” 萧舒夏顿时难得地语重心长:“儿子你不能骄傲,别人说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幸好是跟我们说……” 陈阿姨似乎为自己的电脑争取时间:“杨景行,你妈妈好为你骄傲的……我当干妈的也骄傲!” 都骄傲,这些中年妇女恨不得代表九纯骄傲,还说以后谁敢欺负杨景行,九纯人不答应。 萧舒夏又开始朗读了,拙劣地模仿播音腔:“十九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曲家,音乐巨人古斯塔……夫马勒有一句闻名于世的,骄傲自许……” 杨景行连连求饶:“妈,妈……你不要因为外国人的两句话为你儿子骄傲好不好?” “哎!”萧舒夏好像不高兴了,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所以然:“那怎么了?” 杨景行干脆逃:“先不说了,电话充电不方便,你和爸爸早点回家,我到了十点打给你们。” 萧舒夏是有钱人思维:“多买两个电话……你挂,我跟媛媛说!” 杨景行嘿嘿笑:“好,随便你们怎么说。” 萧舒夏又提醒:“十点呀,准十点!” 杨景行又不要脸:“嗯,你和爸爸先商量下奖品的事。” 萧舒夏嘿:“我帮你争取!” 有义气,民族乐团在纽约的驻守队伍从百忙之中抽空欢迎杨主任从费城凯旋,并且安排好了午饭以及送杨主任去机场的车。 民族乐团已经初步掌握杨主任在柯蒂斯的战果,文付江就感叹自己这两天不断跟各路人马解释杨主任为什么不接受参访不参与活动也算是功劳了,就算得罪人也值得呀。 这边也有好消息的,几位首席都说昨天录电视节目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现场观众更是出人意料地热情,甚至对传统的独奏乐曲也兴趣盎然。当然了,这些都离不开新作音乐会的口碑。 口头称赞说得再多再好听也不实际,杨景行还是准时讨奖品去,这次是打给父亲。杨程义也是冤大头的口气,就像当初接高中生儿子的零花钱申请电话:“嗯。” 杨景行很不客气:“你跟妈商量好没?” 有钱的人就完全掌握主动权,杨程义不冷不热:“商量什么?” 杨景行叫唤:“妈,妈!” 杨程义隐蔽地哎哟了两声,再开口却还是拿腔拿调:“到纽约了?还有几个小时,待哪儿?” 杨景行又吹起来了:“我现在还没地方去吗?考虑的是给谁面子好。” 萧舒夏气愤的声音零延时传递过半球:“你跟学的?杨家和萧家都没这种传统!丢人丢到美国去!” 杨程义也很怀疑了:“这些东西是不是你自己编的?” 杨景行呵:“我费这么大劲能骗个什么?” “看情况……”杨程义还是有得商量的:“如果货真价实,纽约买套小房子也可以考虑。” 萧舒夏更当真:“还有几个小时,去看看房价!” 杨景行哈哈乐开花:“这么有分量呀?” 杨程义还有后话:“只要你二十几岁的人好意思跟家里伸手。还是叫你妈出钱,她今天心满意足了,在你陈阿姨家……” 萧舒夏怒斥:“你别张口闭口钱钱钱,俗……” 杨景行问:“你不是去接了吗,也还行吧?” “我是接了呀……”杨程义突然话头一转:“哎,你是不是给我和你妈奖励点什么?我们活到四五十岁没留下人生污点很不容易啊。你著名青年作曲家,还是个连老家都不要的浦海作曲家,我们做父母至少没给你添名声麻烦吧。你以后,你的孩子还成问题呢,他爸爸是四零二,搞不好会被人指指点哎哟哟你轻点……” 萧舒夏大声出卖丈夫:“别听你爸的,他嘴巴都扯到后脖子上去了!” 杨程义很严肃的:“明天我和你妈去看看你奶奶,看看你爷爷……你在飞机上也想想你爷爷。” 杨景行嗯:“……你跟爷爷说,你儿子比他儿子出名。” 萧舒夏哈哈尖笑,杨程义重重叹气:“先别轻狂,该感谢的人都感谢了没……” 杨程义顶着妻子的暴力压迫也要道出实情,音乐会的成功肯定不仅仅是音乐的原因,既然是有那么多华人到场,好像还有不少音乐家和乐评人,那肯定不是杨景行的面子办得到的。杨程义也相信,只要是中国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礼多人不怪的,所以他比较担心杨景行这么急着回国会不会很多事情来不及处理。 杨景行说自己已经尽量周到,但不可能搞登门拜谢那一套了:“……给面子的,我让他们的面子发光了,也差不多了。” 杨程义犹豫了一下:“你这个话好像也没说错……你这个主任以后是不是就坐得稳当一点了?” 杨景行不要脸:“更好地为学校服务。” 杨程义还不知道吗:“你也别说得那么好听,自己也名利双收。” 萧舒夏责问:“不是应得的?” 杨程义突然冷笑:“豪迈乐观下的沉重,英雄凯歌中的悲悯……你自己懂不懂这些?” 杨景行也笑:“吴承恩会不会七十二变?” “一句话就没文化。”杨程义很鄙视:“吴承恩写的不是七十二变,就你这样还传播中国文化。” 杨景行嘿:“我这点都够用了岂不是更说明你更不得了。” 萧舒夏呀哈哈:“羞人呀!” 杨程义又问起来:“昨天在什么地方?柯蒂斯?” 萧舒夏哈哈:“媛媛说希拉里把我吓一跳,希拉里,我以为是什么希拉里……” 杨程义明显嘲笑老婆,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希拉里又是谁的面子?” 杨景行不要脸:“其实归根结底都是自己的面子。” 杨程义居然:“也没说错……小何,媛媛,现在怎么样?你没惹人家生气吧。” 杨景行说:“没有,挺好的。” “那就好。”杨程义终于表扬一下:“把这个关系处好就说明你成长了。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有普通人家的优点是不是,其实我们也是普通家庭。” 杨景行呵呵:“你谦虚了。” 萧舒夏哈哈嘲笑:“……儿子,奶奶念几次了,想媛媛呢,你带媛媛回来看看呀。” 杨景行嘿:“暂时估计有点难……” “别勉强!”杨程义警告一般:“很自爱的女孩子,不要勉强她。杨景行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所谓的作曲家,天才,但是感情上你们是完全平等的,你要爱护她尊重她,更要珍视她对你这份情义。” 萧舒夏切切切…… 杨景行还是认真答应:“我知道。” 杨程义更肉麻:“她发自内心为你高兴为你骄傲,这就非常宝贵。她想得到不方便跟你一起去美国,会爱护你的名誉,想得到你回国最不好不要马上去民族乐团,心思都很不错……” “你听见了?”萧舒夏揭露丈夫:“都是听我说的!我当时停一手好牌,电话一来,阿姨您吃饭没……” 很显然,何沛媛在男朋友母亲这边没一点凶相,甚至还是温柔甜美的,而且“因为他站得高看得远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我觉得他已经做到了从来没人能做到的事,您和叔叔一定会为他骄傲的”这种话在萧舒夏看来并不肉麻,更不至于不要脸。 萧舒夏这会也大方承认了:“我当时边看这些边听她说,眼泪不知不知觉就下来了,她们还以为我怎么了。等听我一说再把照片一看,刘二妹羡慕眼睛都绿了。” “你就知道人家是羡慕。”杨程义说着自己也肉麻起来:“儿子,我和你妈还是要过去跟李教授丁老打个招呼,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合适?” 杨景行很正经:“你们想什么时候来就来。” 萧舒夏是等不及的,曲杭那边戏服早就做好了,她的要求的是明天趁早扫完墓后直接出发,萧舒云也很想看何沛媛扮上呢。杨景行很支持,还提议明天的晚饭就在家吃吧。萧舒夏就更积极了,安排丈夫打下手。 决定了行程之后一家人就再回味一下音乐会的报道和乐评,也不能光得意,还得自省一下。杨景行尽量看得远一些,认为这样的所谓成功其实还停留在很悬殊的阶段,有点像第一块金牌的感觉,是可喜,但是说得不好听也可怜。 是呀,杨程义也很不喜欢“极大地促进了中华传统文化融入纽约主流人群”这样的说法,满是趋炎味道。 听老公儿子那么一说萧舒夏都沉重了,还是聊聊何沛媛吧,这姑娘还说了“其实很多人都只看到他的才华但是还没看到他的理想”这种话呢…… 对呀对呀,不早了,杨景行应该再给女朋友说一说,萧舒夏简直自我牺牲挂电话。 第一三一三章 承诺 再打通女朋友的电话,杨景行就是哄睡觉的语气了:“老婆,上床没?” 何沛媛好像又有点什么不顺心的:“干嘛?” 杨景行也抱怨:“我妈太啰嗦了,没完没了。” 何沛媛嘻:“是有点……哎呀你别这么说,她开心嘛。” “超出我的想象,就没见他们这么激动过……”杨景行分析:“肯定是因为是你告诉他们的,都怪媛媛。” “怪我什么?”何沛媛的这种语气一定是结合着骄傲扬起的下巴和倔强不肯闭合的嘴唇。 杨景行说:“我妈要到纽约玩,还说你不给面子是因为我没用。” “没有。”何沛媛有点急了:“我说了,我说你自己下次也不会去了,没时间而且再去显得啃老本没格调……你妈怎么跟你说的?” 杨景行说:“她说想邀你一起来玩,你不肯。” “不是的,我说清楚了!”何沛媛挺委屈,但并没发飙还用力解释:“我说这一次算你给耶罗米尔面子,我说阿姨和叔叔,就是你爸你妈@的面子不能那么轻易给,我说他们想听等下次爱乐再演的时候让你接他们过来。” 杨景行哈哈哈:“难怪,难怪我妈这么高兴,恨不得把你当知己了。” 何沛媛才不开玩笑:“到底怎么说的?你放严肃点!” 杨景行又深沉起来:“我不服气呀。” 何沛媛又是那种语气:“什么不服气?” 杨景行说:“我给我妈打电话,美滋滋准备好听表扬了,结果她说得真多的是什么?我爸也一样,他们说都最多的就是媛媛不错,媛媛真不错。” 何沛媛才不信:“你骗鬼……” “最气人的是什么!”杨景行简直牙痒痒:“我妈最骄傲的不是我怎么样了,她觉得今天最让她有的面子是媛媛,媛媛一个电话,还有媛媛的照片,让她在朋友面前出大风头了。” 何沛媛不明白:“就一个电话,有什么了不起?” 杨景行说:“因为这个电话表现出了媛媛的很多优点,聪慧敏锐明事理,礼貌大方又得体,有才学有眼界有思想,温柔贤惠还沉稳内涵。这还不了不起什么才叫了不起?” “才没有……”何沛媛的声音低了下去,因为挑刺不是那么顺利:“……我没才学。” “没才学能点评库克尼的乐评吗?”杨景行问:“没才学能让我妈一下搞明白马勒的音乐地位吗?” “没有我没有!”何沛媛嚷嚷起来:“……我再不管你的事,再也不管了!” 杨景行变本加厉:“我爸说媛媛知书达理……他很难很少给人这么高的评价。” “骗鬼……”何沛媛坚强着找漏洞:“……我又没跟你爸说话。” “是呀,所以我不服气呀。”杨景行憋屈:“我长这么大也没得到他这么高的肯定!” 何沛媛依然要辩论:“那知书达理本来就不是说男孩子的……你爸肯定没这么说。” 杨景行叫起来:“哎,我爸怀疑我造假骗他,你又怀疑我造假骗你?我就这么没信用吗?” 何沛媛高兴得哼哧一笑:“我告诉你,还有你妈也怀疑。哼,还说我帮你骗她,你连累我了!” “真失败……”杨景行叹气着又庆幸:“还好媛媛的信用度高拉我一把,不然说不定真要来纽约实地调查。” 何沛媛才想明白:“对,说不定想看音乐会只是借口,就是去调查你有没有撒谎!” 杨景行连忙:“媛媛,这事你一定要多关照呀,过了这关有什么好处算你一半。” 何沛媛看情况:“有什么好处?” “还没说。”杨景行又担心起来:“是不是还要调查呀?这样,这事成了你七我三。” 何沛媛不屑:“我十都不要,才不昧良心!” 杨景行不要脸:“不昧良心,实话实说就行。” 何沛媛问:“什么实话?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杨景行问:“那今天上午……” 何沛媛哼:“谁知道她们是不是被你收买了!” 杨景行明白了:“下次一定要带着老婆才行了……” “我不是这意思!”何沛媛很是否认,“……谁让你骗我的!” 杨景行苦问:“怎么骗你了?” 何沛媛都难以启齿:“……你刚才说的都是骗子话,我才不信。” 杨景行只能:“那行,明天当面对质吧,还我清白。” “不要!”何沛媛叫起来:“才没你那么不要脸。” 杨景行无聊:“那你又说我骗你。” 何沛媛得开动脑经分析案情:“……你就是吃准我不好意思对质,所以骗我。” 杨景行嘿嘿哈:“不好意思也不行,我已经帮你答应了。他们明天下午到,在家里吃晚饭,我妈还想邀你一起去买菜。” “啊……”何沛媛气愤又害怕:“你凭什么帮我答应?” 杨景行也难:“我要争口气,不然又说我没本事。” 何沛媛直嗯嗯嗯地哼哼:“……只有你爸妈吧?” “肯定不止。”杨景行一连串坏消息:“奶奶可能要来,说念叨你好多次了,想见你……” 何沛媛哭喊。 杨景行继续:“还有姨妈,王卉……” 何沛媛似乎告饶了:“我不去行不行?” 杨景行质问:“事是你挑起来的你不负责?” 何沛媛突然不叫了,似乎带着期望问:“会不会觉得我多事呀?越俎代庖。” 杨景行说:“反正我妈现在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我打电话他先问我给你带礼物没,没好好给媛媛选礼物她就要修理我。你又不准我带,你说我听谁的?” 何沛媛嘿:“这个,要听我的。” 杨景行嗯:“好,出事了你负责,你帮我挨骂。” “想得美!”何沛媛咯咯直乐。 杨景行痛苦:“凭什么都冲着我来呀?” 何沛媛突然不笑了:“老公我问你,如果我不多管闲事,你自己会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你爸妈看?” 杨景行不太确定:“可能不会吧……他们对音乐的兴趣不高,而且我也没什么大成绩……主要是不想从儿子变成什么作曲家杨主任,让他们都不好意思骂我了……关键是这个音乐家工作他们参与得不多,其实早前也想把我培养成生意人。” 何沛媛说:“不会的,其实你妈妈很想知道一点一滴……” 杨景行嗯:“是呀,我也才发现真是自作多情,他们该怎么骂的还是怎么骂,一点不影响。” 何沛媛太开心了,真是笑得银铃一般期待:“怎么骂?” 杨景行诉苦:“我说要个奖励吧,他们说我二十几岁的人不要脸,我堂堂杨主任一点面子都没有。” 何沛媛也教训:“本来就是呀……不过你妈之前真的好开心,我感觉她好像哭了的。” 杨景行嗯:“听说了,是真的。你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玩麻将,还怕你听出来……” “我其实发觉了!”何沛媛嘻嘻乐:“她说在朋友家聊天,所以我说一下就挂了,她看到东西又打给我的。” 杨景行嘿:“我妈也要面子,怕你觉得她无所事事还赌博。” “这有什么嘛。”何沛媛很开明的:“朋友间玩一玩娱乐一下。不过我妈我爸都不玩麻将,但是我大姨特别爱玩,恨不得每天都玩。” 杨景行说:“我妈还好,估计一个星期玩不了两次,主要是她舍不得熬夜……” 何沛媛当然懂:“爱护皮肤爱护身体,我妈也是,她以前基本都是十点之前睡的,就是因为你,哼。” 杨景行明白了:“以后尽量早点送媛媛回家。” 何沛媛质问:“不能让我妈不等我回家也能安安心心睡觉吗?” 杨景行会想:“那我们同居吧?” “去你的!”何沛媛怒不可遏:“那我妈别想睡得着了!” 杨景行嘿嘿:“……哎,你给你爸妈说了下了没?能不能给我加点分?” “有什么好说的?”何沛媛打击:“我妈看重的是人品是性格。” 杨景行赶忙:“我收回同居的话!” 何沛媛哼:“算你识相……你还要赔我精神损失费。” “怎么精神损失了?”杨景行简直期待。 “气死我了。”何沛媛真是委屈又耻辱:“我叫他们看……我妈就笑我,被她无情嘲笑。” 杨景行嘿嘿乐呢:“怎么嘲笑你?” “反正是被她取笑了……”何沛媛带着哭腔了:“她说……那就了不起呀,特别特别讽刺,我又没说有什么了不起。” 杨景行严肃了:“这个,是太损失了,真是沉重打击严重伤害。我回去就跟你妈说清楚,第二交响曲的诞生离不开媛媛的支持,如果不是媛媛给我灵感激励和精神支持,最重要的是感情鼓舞,第二交响曲的质量会大打折扣。在我心目中,对我而言,媛媛就是了不起。” 何沛媛今天的战斗力好像不怎么样,都没能第一时间反驳男朋友的恶心,似乎真的很受伤。 杨景行继续:“亏我还给你你妈带礼物,扔了。你爸笑你没?” 何沛媛也没开骂:“我爸没笑……” 杨景行嗯:“那行,何叔叔的礼物不扔。” 何沛媛咯了一声:“你真的敢吗?” 杨景行也就是叫得凶:“至少我有这个态度,敢说也是勇气。” 沉默了一下后,何沛媛突然:“老公,谢谢你。”语气温柔也好像很正式。 “应该的……” 何沛媛说:“不是礼物……谢谢你没辜负我。” 杨景行不明所以还是说不出话。 何沛媛继续:“谢谢老公像你说的那样去美国只是为了工作……谢谢你兑现对我的承诺。” 杨景行的声音都低沉了:“应该我谢谢老婆……” 何沛媛轻柔也坚决地宣布:“我也兑现了我对自己也是对你的承诺,我会从你回国,从现在开始更全心全意对老公好,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杨景行呵了一声带出大喘气:“……这话该我说,你抢我台词。” 何沛媛沉默。 杨景行再一次:“谢谢老婆……真想马上飞到你身边。” 何沛媛给机会:“那你说呀。” 杨景行深吸气说:“我要全心全意对媛媛,我会努力让媛媛幸福。” 何沛媛讲究:“一定!” 杨景行再郑重一些:“我一定全心全意对媛媛好,我一定要让媛媛幸福!” 何沛媛又沉默了。 杨景行呼唤:“老婆……” “其实……”何沛媛突然真哭腔了:“这些话准备等你回来……我等不及了,等不了了,等太久了,我好想你好想你……”简直气若游丝了。 杨景行也不敢说女朋友肉麻呀:“媛媛,我爱你。” 何沛媛明显深呼吸,简直严肃:“老公,我爱你。” 杨景行还新鲜了:“这是老婆第一次跟我说我爱你吧?” 何沛媛又笑了:“只要你乖乖的……还有好多个第一次。” 杨景行哈哈:“一定再接再砺。” 何沛媛还鼓励呢:“加油……老公你在哪?” 杨景行汇报:“我在王亚明房间,就我一个人,他们在开会,等会叫我去吃午饭。” 何沛媛哦:“你到多久了……” 那就不着急挂电话,何沛媛记性好,之前男朋友不是说照片什么的,难道?杨景行承认,是呀,不过他并没问母亲炫耀的具体是那女朋友的哪张照片。何沛媛可就不开心了,觉得是男朋友不关心自己。杨景行也是委屈,媛媛的哪张照片不都一样好看么。 两人废话起来没完没了,杨景行又配合着女朋友回忆她跟母亲的通话过程,好在两个女人的版本并不是一模一样,存在不少的细节差异。 更重要还是商量明天的计划,何沛媛可不想请假成为笑柄,最多只能接受下班之后去国际名园,已经算是很不要脸了。当然了,这计划只能是杨景行自己告诉母亲,何沛媛可不能去主动去表态。 杨景行也有要求,明天晚饭后要送女朋友回家借机讨好极家长。何沛媛觉得不可能,明天不叫杨云去家里不好吧?然后肯定会比较晚,那么杨景行送女朋友回家却让堂妹打车吗?而且让这么辛苦为国争光的杨主任还要那么晚送一个小演奏员回家,奶奶爸爸妈妈姨妈表姐不得意见大到天上去? ………… 真的是等有别人开完会来提醒杨主任准备吃午饭了才挂电话,这一挂之后就要近二十个小时无法联络了,杨景行说了好多遍老婆晚安做个好梦,何沛媛也各种老公乖乖一路平安,两个人好像刚确立关系的少年新手那么肉麻。 第一三一四章 抖动 午饭就在老唐人街,文团长让杨主任尤老师别担心门面的寒酸,他们已经实地考察过一餐,都觉得牌匾上写的江浙风味浦海菜馆不算虚假广告,而且今天这一顿还是特别定制,加了两道菜单上没有的曲杭名菜。店内环境虽然很不怎么样,好在有屏风营造点私密性,不至于让音乐家们太掉价。 昨天晚上,大使馆文化参赞和纽约州立大学孔子学院中方院长就在这里宴请了浦海民族组乐团一行人,参赞和院长跟大家深入探讨了中国文化传播事业的重大意义,让文付江和几位首席都获益良多。 几位首席证实的确如团长所说,参赞和院长对杨主任已经有了详细的了解并且高度评价作曲家的一系列贡献,更重要的是还开始正式而官方地计划联合各方力量把民乐打造成中国文化传播的精锐力量。 即便如此,文付江要说的重点是,他还是尽力帮杨主任把那些不是非做不可的社交活动成功推挡掉了:“……我不算扯谎,你也的的确确忙,该把时间用在刀刃上。” 杨景行当然很感谢:“……我爸爸爸经常警告我做人比做事重要,可我在做人方面还是很成问题,真的是多亏遇到的领导和前辈基本上都像文团长王老师你们这样高尚宽宏德艺双馨,不然我恐怕连做点事的机会都没有。” 领导前辈们都正面鼓励,杨主任做人没问题,而且很不错,王亚明表示:“我们跟曹参赞也这么说,不是抬举你,实事求是地讲,你各方面,团里,学校,上上下下,我自己的看法别人的说法,都挑不出毛病。” 首席二胡也夸奖:“我觉得杨主任做人方面……跟你的音乐才华不相伯仲,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我觉得也算天才。” 大家虽然好笑但也点头表示点认同,首席扬琴感叹起来:“有三碗面最不好吃,人面情面场面,不可能是碗面端上来就吃。” 杨景行点点头,沉重而忐忑的样子:“是呀,可是我又很在乎这些,尤其是受尊重的这些前辈。第二交响曲刚做完的时候,我跟文团长申请能不能请团里帮忙,那天真是壮起胆子才敢开这个口,心里其实特别没底,我都做好思想准备了,如果请不到团里老师们的话这首曲子我就封起来当没这个东西……现在想想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首席二话不理解地责怪:“怎么会?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文墨》那么好的作品,信不过谁还信不过你?退一万步讲就算作品不是那么出色,也都有个探索过程,我们也有义务有责任呀!” 杨景行感动地点头:“所以我说我小人之心,想起来很惭愧……我跟团长说这事的时候都没敢让何沛媛知道,就怕老师们因为我的品行问题不赏这个脸了,那就难堪了。” 领导和前辈们的面部先后浮现转瞬即逝的恍然大悟,团宣传主任最先开口责怪:“想多了,杨主任你这就想多了,不存在的事情!” 同事们都点头附和,文付江也改变对作曲家的态度了,简直凝重:“这话真的讲错了,不应该,等会自罚一杯吧。”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认,我错了。” 前辈们又宽和地笑,稳重的首席三弦也来兴致了:“家里还有两瓶八九年的,可惜没带过来呀。” 同事们赞叹但也不着急,回国再喝嘛,杨景行还是不敢:“太奢侈了。” 首席很慷慨:“正是时候,本来想留到我儿子结婚,算了,老子先开心开心!” 大家哈哈,首席二胡调整坐姿很诚意的看向作曲家拉回话题:“哎,我认为小何很不错的,工作,性格,品行……是不是?” 大家都点头,扬琴首席还称赞:“非常好,很有礼貌也不张扬。” 王亚明简直郑重:“小何是表里如一,她不像社会上一些自以为漂亮的女孩子,这是教养……” 首席二胡急切认真表态:“其实年轻女孩子外向活泼点我也理解,但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小何这样的,包括刘思蔓邵芳洁,她们都很不错。” 都不错,三零六都很不错,前辈们表示通过长时间的接触了解后都越来越认同女生们的品德和能力,而且三零六确实做出了成绩。 杨景行显得多有见解一般:“主要是国内的文化消费现况,主力是年轻人,所以三零六更容易被接受,但是能镇场子能扛大旗的必须是各位老师,音乐艺术的高度绝对不能丢。” 前辈都显得很有责任感,甚至都不谦虚,但是也要说三零六并非没有高度,虽然女生们有时候闹一闹跳一跳的,但正经音乐会的质量很高,团队还是很有上进心的。 王亚明告诫作曲家:“我们去连立新那边,都知道小何是你女朋友,是很热情呀,肯定也要多留意几分,两天排练下来,小何可以说是脱颖而出,都竖大拇指。” 宣传主任笑得开心:“哎爱乐很羡慕的,我们的年轻演员这么优秀,小何她们也很会说话,是老师们带得好教得好。两边本来就有点较劲,几个女孩子让我们很有面子。” 文付江也放下架子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其实我也可以争取,但是考虑到还要跟纽约合作,我就干脆让那边主导,也是一个提前适应。” 嗯,团长英明!王亚明简直骄傲:“我当时就没在乎这些,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个东西肯定不是一场两场,也不光是浦海,一时之气没意义,我们看长久。” 首席二胡小声点:“说句不该的,差距呀,听的时候还不觉得有这么大,合作中对比的感受太强烈了。” 文付江大气一些:“他们王团长是很有能力的,连立新的水平也不差。” 首席扬琴也说句公道话:“个体之间的一点点差距,一个团积累起来就很明显了。” 宣传主任还有话没说完,高兴的表情都一直维持着:“杨主任,跟浦海爱乐合作不光我们有面子,其实小何为你争脸了,手里拿得出东西。” 大家都同意,连首席三弦也呵呵:“都说郎才女貌,小何不止嘛。” 杨景行就惭愧了:“我是怕她被我连累,万一出了闲话我很对不起人。” 长辈们群起而攻之批评作曲家又说错话又想多了,王亚明简直气愤:“从三零六到团里来,我们对你对小何怎么样什么态度,这个你自己应该清楚。” 杨景行点头:“对,所以就是趁今天这个机会衷心说声谢谢,谢谢各位老师还看得起我。” 首席扬琴申明:“从来就没看不起。” 文付江温情的样子:“说起这个事,其实你们还是小杨小何,即便抛开工作不谈,就算你只是团里一个干事乐务,我们这些过来人就一个想法,你们年轻人好就好。小杨小何很般配,好事嘛,我们乐见其成。” 大家都很支持团长,宣传主任还觉得:“小何的条件一般的男人……那几个最喜欢当媒婆的就从来不打小何的主意嘛。” 都好笑,首席二胡似乎从音乐家身份抽离出来回归女人本真了,正经探讨的样子:“其实我发现小何跟齐团长她们俩关系也很好,到现在走到哪也是有说有笑。” 文付江立刻严肃点头:“齐团长虽然说是女孩子但我个人是很佩服的,她的思维能力临场发挥,知进退识大体,知世故而不世故,非常之难得!” 都非常同意,王亚明强调:“真正的才女,作品稍微推敲一下,拍案叫绝。” 首席三弦近乎感叹:“齐清诺,堪称女中凤凰,以后的作为一定远超她父母。” “女人太优秀了……”首席二胡近似惋惜:“也有得必有失。我不是说齐团长,就说我自己吧,很容易就针尖对麦芒,好像已经有一种潜意识了。我儿子劝我几次,叫我别那么凶他爸爸,他看爸爸好可怜。” 一群男人都哈哈好笑显得自己完全是看人家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叫同事以后再接再砺。杨景行虽然憨嘿嘿着但也把眼睛放亮了,看见服务员来上菜了就连忙帮手,然后还干起了斟酒的活,并且是绕着桌子挨个伺候。杨主任倒酒,首席二胡都不拒绝。 倒完了酒,杨景行又摇身一变成了发话的:“这杯我敬团长和各位老师,衷心感谢,我干了,各位老师随意。” 岂能让你小屁孩逞能,除了女人男人都干了,反正杯子也那么小。 杨主任还知道爱护下属,劝还在搞酝酿下决心的尤老师别勉强,并向前辈们说明他是真不能喝。前辈们也理解,那就吃菜吧。天呐,这浓油赤酱的真是美味佳肴呀。 民族音乐家们喝起酒来似乎并不比玩摇滚的差,然后也是一样的高谈阔论,纽爱的第二场第三场演出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然后再怎么进军欧洲。 幸好店家按客人要求只准备两瓶酒,因为太贵平时根本没人喝,唐人街救了杨景行。不过两瓶五十三度也喝出感情深了,首席们都开始打听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的实际权责了,并且推论出作曲家在学校必定是掷地有声的。 饭局开始进入尾声的时候,杨景行要接电话,好像也是醉了,他也没回避,就在座位上大咧咧地:“喂,媞媞。” “杨景行……”莫媞媞好像是听了一下环境,安静得听不出来:“你去机场没?” 杨景行嗯:“一会就出发,你回纽约没?” “回了,刚到酒店。”莫媞媞还客气呢:“我去送一下你吧。” 杨景行哈哈:“行了,你准备你的事吧,我马上走了,懒得等你。” 莫媞媞的语气还是满含歉意的:“不好意思,那以后再找机会谢谢你。” 杨景行说:“别客气,不跟你说了,我这正忙。” 莫媞媞呃:“……好吧,那祝你一路顺风。” 杨景行嗯:“你也一切顺利,拜拜,挂了啊。” 等作曲家把电话揣进兜里,前辈们还关心起来,谁呀?杨景行说是一朋友,显得很普通。前辈们就不浪费口舌了,继续商量回浦海了怎么好好享用八九年的陈酿。 杨景行钱多啊,抢着现金结账,唰唰唰九百美元不用找。宣传主任是真醉了,居然大庭广众说报账什么的。尤老师帮杨景行显摆,主任是真心实意感谢前辈们。 回酒店,一群人帮忙再三确定没什么东西拉下,再一起送作曲家下楼。前辈们还保不准什么时候能回国,没准得继续在这边忙个三四天,而且下午也还有工作,所以就只能在这里跟作曲家依依惜别了,还交代尤老师好生照看着点,杨主任可喝了不少,上飞机就好好睡觉吧。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多的飞机,快两点了才到机场,时间挺赶的。在公务舱里坐好后,杨景行并没醉,分别给母亲和女朋友发了短信。 何沛媛居然回复了,也没埋怨美梦被打扰,还跟无赖聊了几个来回,空姐漂亮吗? 空姐漂亮呢,还很热情,尤其是对刚刚升级成为金卡会员的尤老师,三名空乘和机长一起来祝贺感谢,嘘寒问暖了还有礼物。 杨景行都吃醋了:“我上次怎么没这个待遇?” 空乘直接先道歉:“非常对不起,杨先生,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 尤老师又放下了金卡贵宾姿态,说明:“我的领导。” 空乘全接着:“领导您好……” 杨景行嘿嘿好笑:“给我瓶水吧,谢谢。” 比预定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后飞机才终于上主跑道开始滑行,加速,越来越快,离地起飞。 没过多久,舱内的一个小旅行团制造了一阵惊呼,真没想到云层之上原来这么灿烂,可是这几天在下面几乎一丝阳光都没见到。 工作也没那么多好聊的,晚饭过后没多久,这几天也累得够呛的尤老师就睡着了,还打鼾。 国内快吃午饭的时候,尤老师醒了,不过不是睡醒,应该是被飞机的抖动惊醒的,他看了一眼还精神抖擞的主任后就马上沉稳了表情,然后看了看窗外,一片乌漆麻黑,再看看手表。 飞机的抖动很快变得更加明显,舱内本来睡着的人好些都醒了,议论纷纷的,空乘也出来表现温柔和镇定了。 浦音人隔壁是一对五六十岁的老夫妻,妇人从衣服内兜里套出来你一个小塑料袋,看起来很结实的那种密封袋,小声招呼着空乘:“姑娘,姑娘,小姐,你帮帮忙……” 空乘依然标准服务,可当得知那袋子里是老人事先以防万一准备好的“给儿女的交待”后,真是无法满足乘客了,这个程序不能随便启动。 老两口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了,但还是坚持要空乘帮帮忙。 尤老师简直好笑,作为金卡贵宾,这种小抖动见得太多了。 杨景行又找机会跟空乘搭讪:“你先帮二老保管一会,等会再还给二老。” 金卡贵宾的话真是管用,空乘爽快答应了。 第一三一五章 不开心 航班晚点不严重,八点不到就落地了,而且直接靠桥不用等摆渡车,乘客们幸叹运气啊运气,看得出不少人都归家心切。 尤老师也忙着开机打电话,难怪在费城就问主任的安排呢,他有人接机,可以捎带着送主任回家。杨景行当然推辞,住张江的就别那么麻烦送他回徐汇了。尤老师真是顺路,要去那边看看对自己很好的姑姑。 还在廊桥健步如飞的时候,杨景行的电话又响,是姨夫打来的:“通了通了……景行,我和你爸爸等你,你下来了吧?” 杨景行哈:“这么隆重。” 姨夫大笑:“应该的……” 感觉两位老板的气质在接机人群中也算比较出众,尤老师老远就确认了还指给杨景行看。 姨夫比父亲还热情,挤到出口前来想帮手:“给我,背上的给我,你这像什么样子,打工仔?” “不重。”杨景行担心:“我姐过来没?” 姨夫理所当然:“在家做饭,我和你爸七点不到就来了!” 杨景行叫苦:“那惨了,我没带礼物。” 姨夫也犯难了:“那你……到家随便拿点什么骗得过去就行。” 尤老师问候老板:“杨先生您好。” 杨程义和蔼点头:“嗯,辛苦了……这是尤老师。” 王老板还主动握手:“小尤老师,也辛苦了,一起走吧。” 尤老师摇头客气:“不用,我女朋友开车来了……” 看起来比尤老师小不了两岁的女人微笑着完全靠近:“杨主任辛苦了。”外貌造型和穿着搭配都是走的优雅知性路线吧。 初次见面杨景行也完全没修养:“嫂子好。”杨程义尽量镇定。 尤老师依然陪笑介绍:“这是主任的父亲杨先生。” “杨先生您好。” 杨景行补充一下:“这是我姨夫,王老板。” “王先生您好。” 姨夫继续热情:“怎么称呼?哦,崔小姐……你们车停哪……一起过去吧……小崔也是学校老师?” 崔佳阅摇摇头:“我在建平中学教高中地理。” “高中老师。”王老板连连点头:“好,好,高中老师只要不当班主任不教语数外……” 杨老板关心一下:“小崔你吃晚饭没?” “我……”崔佳阅稍想了一下:“我吃过了。” 王老板会配合:“小尤你们一起去家里吃点,家常便饭先凑合一餐。” 尤老师客气:“不用不麻烦了……” 王老板很认真的:“都是为了工作,不然谁愿意坐那么久飞机?国外吃不好也喝不好。工作做到位了就该吃吃喝喝,不然就是杨景行不到位。” 尤老师很给面子:“能跟主任工作是我的荣幸,还做得不够好,以后再接再砺。” “很好。”王老板大力肯定:“非常好!小尤你不要谦虚,现在是团队合作的时代,包括你,教授他们,包括民族乐团,少了一个环节都不行!是不是?” “齐心协力。”尤老师有感悟地点头:“是主任为我们创造了这些宝贵的机会,我们都以主任为主心骨。” 杨景行扛不住:“我酒还没喝就脸红了。” 杨程义略欣慰:“还知道脸红……” 崔佳阅对男人们微笑:“尤尚彦讲的是肺腑之言,虽然知道杨主任不太爱听这些话。” 杨程义毕竟长辈:“同事之间彼此配合,工作做好了是大家的功劳。” 尤老师点头:“我跟主任算是同时进校,杨主任高中毕业我博士毕业,杨主任大一我……” 王老板顿时刮目相看:“尤老师是博士!?” 尤老师不以为意的样子:“我是中音的音乐学博士学位,当时也有机会留在中音,因为我是常州人想离家近一点……” 王老板更惊喜了:“常州,常州我常去的,纺织业是常州的城市名片呀……” 尤老师点头但是保持自己的思路:“杨主任进校的时候我刚到系里工作两三个月,不过我报道的时候主任的名字就在系里院里都挂号了……” 尤尚彦成主角了,去停车场一路上就听他滔滔不绝,他刚到浦音钢琴系时是在共同课教研室做一些相关工作,一开始没能跟杨景行有多少交集,最遗憾的是错过了杨景行零六年在浦海音乐厅跟纽爱的合作,那一晚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至今都是传奇。 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尤尚彦对杨景行那两年的艺术成就却是历历可数,甚至包括《风雨同路》这种东西,更别提《就是我们》了。也正是从杨景行那些作为中得到启发,尤尚彦越来越感受到学音乐与一定要放开眼界,弹钢琴的不能闷着头只看到钢琴,得从更广概的天地里汲取丰富营养,所以共同课教研室也进行了一系列还算成功的尝试,比如钢琴和民乐的合作,加入多媒体元素之类。 因为工作上表现比较积极吧,尤尚彦在杨景行将要升大三的时候被抽调到校国际交流处工作。杨校长当时是把交流处当成重中之重在抓,几乎是重新进行了组织构架,真是高瞻远瞩呀,因为杨景行接下来就开始大丰收了,其实在很多人看来纽爱对《第一交响曲》的演出才是真正标志着杨景行走上了国际乐坛。 在交流处工作之后,尤尚彦对杨景行的所作所为就更是知根知底了,没有参与过的事也回顾得历历在目,让杨程义都听了新鲜,王老板甚至来劲。 讲起安馨凭实力斩获利兹冠军,尤尚彦现在都还兴奋:“……早上四五点就都起床了都在等消息,浦音好几年没拿过这种级别的大奖了,而且主任为了安馨也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包括系里的压力也不小,安馨不负众望。” 王老板正经:“安馨的照片我看了,你看她前额鼻梁,那是有事业的!” 尤尚彦似乎也懂,嗯着点头:“这个奖也是对主任专业水平的一个有力证明,后来安馨录唱片是我陪主任一起去的柏林,那边对主任非常之尊重,也不是正式场合都全体起立,也不是做给人看。” 杨程义呵呵嘲笑儿子:“沾安馨的光。” 尤尚彦严肃说明:“安馨对主任更尊重,不过私底下也是好朋友。” 崔佳阅也是老师:“我觉得这应该是杨主任的教学方法,朋友之间的沟通更顺畅,效率也高,不过可能只对自觉的学生管用。” 王老板都知道:“也是安馨自己有这个天赋……” 虽然几个人走得算慢,但停车场好像并不远,尤尚彦都得加快叙事节奏了,亲眼所见一般讲述杨主任如何在茱莉亚夯实了自己的行业口碑,不过他在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成立之初就踊跃主动请缨并不是看重主任的名气和地位,而是真的想跟着主任做点实事。崔佳阅也证实男朋友是很热爱工作的,这次去柯蒂斯的准备就做得一而再再而三。 这一次就更不一般了,尤尚彦说可不光是自己,绝大部分听众和演员都没经历过这样的盛况:“……语言无法描述。我明天尽快要做一个汇总,杨先生王先生看一看国内外的报道,今年,近几年古典乐坛的头等大事,一定要看一看。” 杨程义半推半就的样子:“可以看一看。” 杨景行劝尤尚彦:“本来就够辛苦,休息一下。” 尤尚彦跟老板说话:“内心真的是充满了激动,作为一个浦音人,也是钢琴艺术中心的一份子,见证杨主任进一步确立自己的乐坛地位,而且不仅仅是主任的个人地位,还让更多的人发光发热实现更高的价值……杨先生,您和杨太太很了不起,主任的成功离不开你们的培养支持。” 杨景行好笑:“好,这话我认了。” 杨程义还真将信将疑的样子了:“我们家庭的积极影响不多……要谢谢学校,杨校长李教授贺教授,主要是这些好老师。” 王老板觉得:“当然有家庭原因,景行妈妈和姨妈那都很喜欢昆曲越剧……” 尤尚彦还先认出来杨景行的车,柯蒂斯的话题也来不及多说了,主任家里还有亲人等着呢。 两位老板再次徒劳地邀请情侣去家里吃便饭,王老板更周到,问两位什么时候摆喜酒,叮嘱杨景行一定记得通知。 再见之后,姨夫帮忙把大行李包放在后座,安排:“你们父子坐前面。” 杨景行自己开车,还怀疑:“怎么找到钥匙的?” 杨程义气不打一处来:“老子买的车!” 姨夫哈哈笑后再正经些:“有点领导味道,这个尤老师。” 杨程义简直冷笑:“什么领导……” 姨夫在认真建议:“景行,你这个编制问题还是解决一下,中国……” 杨程义却摇头:“先不要急这些。” 姨夫点头:“嗯……表面上可以不急,路要铺好,四十三十五岁之前干个浦音校长,像丁桑鹏那样也差不多了,有社会地位低政治风险。” 杨景行完全飘了:“你们这些俗人,我是艺术家。” 姨夫哈哈哈,杨程义也笑一下:“我是懒得拆你的台,还艺术家……” 杨景行问:“奶奶给我发红包没?” 杨程义根本不想理儿子,正好接电话:“……到了到了,上车了……瘦了瘦了,瘦得皮包骨……” 杨景行这下惨了,下飞机居然不给母亲打电话,而且姨妈也有意见。还好杨程义懒得听女人鼓噪,斗胆挂了电话再正经问儿子:“你公司那边还干不干?” 姨夫是非常支持杨景行两手抓的,现在是互联网经济了。说起这个,这次创了多少外汇呀?很不错嘛,可比做生意轻松得多了,还为国争光。说起为国争光,姨夫就诉苦,比如丝绸这个东西,国内纺织业用那么微薄的利润出口产品,老外拿去印染一下后价格就翻几番,简直气死人。为什么会这样?技术真是其次…… 杨景行开得不慢,九点过几分就到家了,杨程义边开门还边讽刺一下:“今天给足你面子了,一大家等你。” 姨夫对着门缝就喊:“回来了,功臣到家!” 屋里王卉的声音立刻响起:“我看看我看看……”从客厅那边冲过来讪笑打量:“哎,没变样子啊,还是这么丑。” 家里很暖和,自己的拖鞋就在门边,杨景行边踢鞋子边放下行李:“内在的提升你看不出来。” 王卉也会呕吐,不过杨云是笑脸相迎的。萧舒夏盛装从厨房那边冲出来:“儿子,我儿子!” 萧舒云没现身但有声音:“儿子了不起!” 萧舒夏是不是真的觉得儿子皮包骨了,越看越心疼甚至沉重的表情:“……头等舱要几个钱?穷成那样了?” 杨景行嘿:“睡好了没吃好,饿了,快开饭。” 王卉气愤:“你还叫?我们到这就开始忙到现在滴米未沾,为国争光了不起?” 萧舒夏呵斥得要揍人:“你吃少了你!?” 看客厅,杨景行惊喜了:“奶奶!” 奶奶的关注点还是:“快洗洗吃饭,给行行饿坏了……” 杨景行再看厨房:“姨妈大厨呀,有口福了。” 萧舒云边忙边严重:“这顿饭做得有压力呀!” 杨景行问:“媛媛呢?” 萧舒云立刻啊哈哈起来:“我说什么?我说什么!知道了吧?”高兴得朝这边几乎是蹦跳过来。 萧舒夏还是有点不高兴的:“你不问你妈怎么样?” 王卉打击功臣:“回家了,不想等你了。” 姨夫不太信:“不应该走,上楼了?” 萧舒云呵呵嘿,杨云微微笑,最没演技的是奶奶,一脸的慈祥破绽。 杨景行似乎善于观察,自己直接朝琴房走去。 “没在那。”王卉大喊:“没在那!” 琴房门开了一条缝,分明就是何沛媛的半张脸在后面。 王卉责怪起来:“叫你锁门呐,哎呀……” 奶奶发话了:“媛媛快出来,饿了这么久。” 何沛媛并没出来,只是把门多开了一些现了全身。这姑娘一身典型的闺门旦穿着,粉红色对襟立领兰草蝴蝶刺绣花帔,帔里还有成套的褶子,下身是配套的落地马面裙,看不见脚上穿的是什么。 服装很讲究,看得出来制作很精良,不过何沛媛并没戴头饰,只是画了平常的淡妆。这姑娘也不懂戏曲身段,一只手把着门站姿似乎拘谨,脸上的表情还略显委屈不开心,可还是那么美,美得惊人。 第一三一六章 来一个骗一个 杨景行好像被吓着了,距离女朋友还有好几步就站住了不敢再往前走,脸上凝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里的兴奋精锐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神采的迟钝甚至呆滞。 王卉急切而谨慎地偷看功臣的表情,好像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嘲笑的语气温柔了好些:“不认识了?” 杨景行简直惭愧:“差点认不出来了……修刘海了?” 何沛媛不回答,只是用眼神也向男朋友投递不满,继续保持着那点防守姿势和神态。 萧舒云似乎也刚瞧见,抢到杨景行前面去上下打量姑娘,快速回头对亲人们感叹:“这叫老天爷赏饭!”视线落到杨景行身上就变得恶狠狠了:“偏偏你命好!”还伸出手指来戳点。 萧舒夏嘿嘿乐着跟儿子站在同一阵线,还想进一步刺激姐姐:“出来媛媛,出来,多美呀!” 连奶奶也偏着头边看新鲜边乐呵:“好看,好看。” 何沛媛并不动步,只是把门轻轻放开了。 萧舒云像后台人员一般推了一把不会自动敞开的房门又快速闪开,再抢时间当起观众对现了全身的姑娘拍手:“好一个千娇百媚如花美眷……一脉娇羞上粉腮呀,哈哈。” 杨云都承认:“真人比电视好看。” 王卉更没个轻重:“我都心动了。” 还是两位大老板稳重,王老板只是对何沛媛点点头呵呵笑后就去厨房接老婆的班了,杨程义把行李挪进客厅后催:“准备吃饭,媛媛衣服换了,不方便。” 何沛媛跟长辈点点头后朝客厅磨蹭了半步,实在是被围困了。 杨景行走到女朋友跟前仔细观察服装,顺便着看姑娘眼睛,然后回头:“谢谢妈,谢谢姨妈,你们太有眼光了。” 萧舒云白眼不屑:“不谢,你自己有眼光。” 萧舒夏很有诚意地跟姐姐商量:“是该让杜师傅看看,没亏待他手艺。” 杨景行立刻反对:“凭什么呀,不行。” 何沛媛终于看男朋友的眼睛,那眼神明显是责怪男朋友对长辈不敬,尽管长辈们自己哈哈哈。 杨景行问:“衣服放哪了?” 何沛媛似乎想不起来,萧舒夏告诉儿子:“外套在你房里,在你房里换的衣服,媛媛去换回来吃饭。” “走。”杨景行还拉女朋友的衣袖,又想起来:“拍张照。” 王卉很乐意帮忙,几乎是把表弟的手机抢过去。奶奶也有审美:“行行把外套脱了,穿衬衣好看。” 萧舒云更讲究:“裤腰扎好,左边歪了,衣袖稍微挽一圈……” 杨景行还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王卉可等不及了:“密码多少!?” 杨景行小气:“给我……” 萧舒夏安排:“媛媛你们到钢琴边照,好看些,扇子呢?扇子拿上。” 何沛媛回头找扇子, 王卉拿到解锁的手机后还是问一下:“能看吧?” 一群摄影师,先让何沛媛坐杨景行站,发现闺门旦的美表现不够全面,还是让杨景行坐何沛媛站吧,然后是造型构图细节。何沛媛虽然不是多主动积极但也充分配合,只是总有点放不开,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拍了两张照片后,传闻中为国争光的功臣立刻被从何沛媛身边赶开了,亲人们争相跟这眼见为实活生生的美合影。何沛媛好像也找到点状态,笑容灿烂了,还会在姿态上照顾粉丝的身高。 王老板到门口来问:“汤可以盛了吧?” 萧舒云好不耐烦:“盛呀,还要问!” 王老板有骨气,不动了。 杨程义也来看热闹,他可孝顺:“妈你跟媛媛拍一个?” 奶奶笑眯眯了:“好,好……我用自己的电话行不行?” 老人的电话严重落后于时代,好在杨云还能熟练使用,奶奶对成果也很满意,看看照片再看看何沛媛:“九纯没这么好看的姑娘。” 杨景行更不怕得罪人:“浦海都没有。” 何沛媛老不高兴了。 还是快点开饭吧,亲人是饿了,这就都去厨房餐厅忙活,没人帮忙拿行李了,让杨景行提着背着上楼去。何沛媛也帮不上男朋友,她这一身行头,自己上楼梯似乎都得小心费劲。 杨景行重新表态:“我开始觉得传统文化不应该推广,好东西得独享。” 何沛媛小白眼,还杨了一下扇子似乎要打。 杨景行看似诚意:“谢谢老婆给我这么美丽一个大惊喜。” 何沛媛有些噘嘴皱鼻,声音虽小但也明显怨愤:“非要我穿……” 杨景行赔笑:“唉,我妈她们只考虑我的感受,只想让我高兴,回头我说她们去。” “你敢!”何沛媛凶恶看穿:“想告我状?” 杨景行嘿嘿想起来:“跟你妈说没?” 何沛媛点点头:“刚打电话了……叫你别送我了,刚回来。” 杨景行气愤了:“什么思维?刚回来更要多温存!” 何沛媛更气:“温你个头……你还要喝酒,王卉爸爸带了好多!” 杨景行眼睛放光:“你也喝点。” 何沛媛连连摇头:“想我挨骂!?” 杨景行求情:“一点点嘛……” 进房间何沛媛立刻开始脱衣服,催:“快点洗……” “让我好好看看。”杨景行不着急:“刚才不好意思。” 何沛媛扯一下衣襟,一脸不赖烦:“快点,有什么好看?” 杨景行偏要慢点,上下左右地端详赞叹,越来越想不通:“为什么就这么好看呢?” 何沛媛节约时间地点拨:“这个收腰的,传统的一般不收腰。” 杨景行不认同:“跟收腰没关系……” 何沛媛又八卦起来:“你妈说师傅都没做过一米七的,只有角儿才要求做得这么细,三套两万多……” 杨景行等不及了:“还有两套呢?” 在旁边衣橱里,还是用箱子装着的,何沛媛又是多种抱怨:“……你妈非要放这里要我来换。哎呀你别看,都在等,快点!” 杨景行就快点,起身一把抱住了女朋友凝视,亲吻。 何沛媛也没挣扎,还迎合了一下,但求快点走完程序吧。 毕竟那么多至亲在等,杨景行还是见好就收的,没动真格的松了嘴。 何沛媛怎么恋战了,挺身仰头追击无赖,而且追到了。可杨景行刚开始迎战姑娘好像又后悔了,她一埋头把脸藏在无赖胸前,小拳头在对方后背敲了两下后把手臂收得更紧。 两人都尝试用手臂力量让对方屈服,狠箍对方。何沛媛表示自己还能出声:“你想我没?”蚊子哼一般,明显呼吸不畅没了肺活量。 杨景行毕竟人高马大,依然有底气:“好想好想。” “我也好想你。”何沛媛哼得好听,手上依然不甘示弱。 杨景行满脑子:“你东西放哪了?” “不告诉你。”何沛媛明显气愤了,一仰头,还没对准就开始啃。 只有半分钟两个人就气喘吁吁了,何沛媛似乎都站不稳了,不得不求饶:“不能,不行……快点下去。” 杨景行还讲条件:“那告诉我放哪了?” 何沛媛又嘻嘻:“昨天拿回家了……万一被你妈发现就惨了,今天就好危险,洗脸的都藏在这边的,还好你妈没看。乖,是你的不会跑,快洗。” 杨景行得下好大个决心,还得女朋友协助:“再亲我一个。” 何沛媛很不信任无赖了:“就一下啊?” 协商好了就赶快行动起来,何沛媛还不准男朋友看自己换衣服呢,里面明明穿得严严实实的。 杨景行简单洗漱完毕后姑娘还在收拾戏服,他就开始收拾行李,箱子包包都打开了往外取东西。 何沛媛责怪:“等会再弄,着什么急……” 杨景行犯难:“我看看够不够分,这么多人。” 何沛媛顿时严肃了,认真观察情况:“这什么?” 杨景行带回来的东西不多,给母亲的手镯父亲的领带,三零六的音箱,赵一一的玩具。讨好何妈妈的礼物是两条丝巾,给何伟东的则是几盒深海鱼油之类的东西。 几乎没什么变通余地,但何沛媛还是正经开动脑经:“丝巾给大姨,鱼油给奶奶,我想想……音箱杨云有用吗?寝室里。” 杨景行摇头:“你妈怎么办?不行。” “我妈,不好。”何沛媛几乎教训:“我妈不是用爱马仕的人,厂里面谁不知道谁……” 杨景行据理力争:“戴出去谁知道什么是不是,好看就行,我挑了那么久。” 何沛媛气鼓鼓:“那你还买……分一条总行吧?” 杨景行还是摇头:“先委屈一下我妈,回头再给她补。” 何沛媛连连摇头:“肯定会失望,她今天那么开心,准备那么多好吃的……而且我觉得你妈有点爱面子。” 杨景行嘿:“也是……” “对了!”何沛媛猛跳起身钻进衣帽间,还招呼无赖赶紧一起商量。这姑娘居然想趁火打劫把自己还未正式接收的那些包包之类给处理了,杨景行当然更不同意。 这种事还是得女人,何沛媛又带着杨景行猫手猫脚钻进杂物间,四零二收到的这么多礼物礼品里总能挑出几样来过了眼前这关吧。 何沛媛对这一屋子东西比杨景行自己还清楚,她很快挑出一堆备选礼品来,可问题是王卉一家人对这屋子里的收藏也是过眼了好多遍的,还是得结合那边衣帽间里的藏品综合考量。 迫在眉睫了,何沛媛连一丝渺茫希望也不放过:“真的没给我带吗?” 杨景行横眉冷对:“别打这个主意,不可能。” “老公……”何沛媛简直娇嗲了:“想让大家都开心嘛,我知道你对我有心就够了,东西不重要。” 杨景行的说法是:“我的心意就寄托在东西里的。” 何沛媛衷心劝告:“王卉对你那么好,她买衣服的钱都让你去玩卡丁车……” 杨景行气得跳起来了:“这种糗事都讲出来了还让我送礼物给她!?” 何沛媛咯咯乐,但是认真:“而且她爸爸比李迪雅爸爸好,坚持要去接你,叫我一起去……” 杨景行就会钻牛角尖:“为什么不去?” 何沛媛急得跺脚:“快点,几分钟了?就当是我和你一起送给她们的好吗,但是不能这么说……” 杨景行哼:“你还没接受就要我送别人,太欺负人吧……” 何沛媛慌不择路:“我接受,我接受。” 杨景行讲清楚:“全部接受?” 何沛媛狠下心点头:“好,就全部。” 杨景行还犹豫呢:“……那行吧,你就挑一样两样出来帮我过这关吧。谢谢老婆!” 何沛媛好像觉得有点不妥,但也来不及细想了:“快点,换衣服这么久!” 杨景行悠哉乐哉:“看看我老婆有些什么。” 何沛媛也闹不清楚,跟在无赖身后看他打开了衣帽间里的一个带锁柜门。钥匙就放在下面抽屉里的,但是何沛媛从来没动过没问过。 柜子里分上中下三层,也没见什么真金白银珠宝首饰,上层是几个大点的袋子盒子,中层是一些小的盒子袋子,底层是一个不小的保险箱。 杨景行从上面开始拿:“接着。” 何沛媛好不耐烦的:“什么呀?” 杨景行看一下:“这个,这是一个月纪念礼物。” 何沛媛简直惊诧:“什么一个月?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杨景行现在不怕:“我全坦白……这个是,这个坦白过了,去内蒙那次在平京买的。” 何沛媛连一个月纪念还没搞明白呢:“什么呀?!你问都不问我!” 杨景行继续:“这个是上次去平京带的,坦白从宽。。” 何沛媛要炸毛了:“你少来,你骗人!” 杨景行继续取货:“这个是吻媛媛一百天纪念,拿好。” 何沛媛已经抱不下啊,跺脚抗议:“不是的,不是的,你瞎编的!” 杨景行继续拿:“包包,包包啊包包,你终于物归原主找到家了,不用再颠沛流离无依无靠了,而且你的主人是大美女媛媛哦。” 何沛媛笑得比哭难看:“就这一个是真的。” 杨景行再取柜子中层的:“这个是媛媛演出第二交响曲纪念……放地上呀。” 何沛媛好委屈地盯着无赖:“……你就是骗我!” 杨景行简直恼火:“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也是你的人,还骗你什么?” 何沛媛观察衣帽间,视线仔细检查柜子,揭露:“你就这么骗女孩的……你先准备好这些东西,来一个骗一个。”她自己就被骗得泪花闪闪的。 杨景行好笑:“来一对我骗一双呢……自己看。”对着顾念打开了演出纪念礼品的盒子。 何沛媛的视线似乎不敢离开无赖的眼睛,保持警惕抽空短暂看盒子。盒子里是一对黑珍珠铂金耳钉,内盖上别了一张卡片就是杨景行的证明,上面是他手写的:谢谢媛媛让今天的音乐会有了更特别的意义。2010年十一月七日。 第一三一七章 你笑我 看女朋友应该是被自己的铁证如山惊得哑口无言了,杨景行就得意了:“果然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天道酬勤,不然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抱着一堆证物的何沛媛气势全无,小模样几乎就要变成被告了,但眼睛里还残留一丝挣扎,她用下巴点了一下自己怀里的东西,眼神里增加的那点倔强应该是尽力而为了:“肯定这些里面就是别人的。” 杨景行简直敬佩对手的智慧:“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你都过目一遍,看一个月……” 何沛媛紧张得连忙把自己的怀抱扭到一边:“不给!” 杨景行又有点鄙夷了:“来呀,我们用事实说话。” “不给……”姑娘好像穷途末路了,居然开始耍赖,还带跺脚的:“不准你抢。”看她视线,还非常担心柜子里那些不能得到自己保护的证物。 杨景行明白姑娘的意思了:“那就不送了,反正我也舍不得。” 何沛媛抬起脸来看无赖,神情逐渐从走投无路万念俱灰中觉醒,她尽快尝试发出坚贞不屈的呐喊:“送,没说不送。”可惜气势并没怎么恢复。 杨景行点点头:“那你自己决定吧。”看姑娘也抱不下了,就把手中盒子放在了中间的坐凳上再去取下一样。 “等一下……”何沛媛深蹲下去,把怀里抱着的也放在的长凳上,但是并不敢松开怀抱,她仰起头来尝试盯着无赖,把腕关节扭曲过来点一点自己所指,软弱地严厉:“你没说清楚,这什么?” 杨景行继续摆事实:“这是出差内蒙带给老婆的连衣裙……” 何沛媛轻嗯一声,基本认可地点下头,观察思考了一下后把暂时确认的这一件往右平移一段避免弄混了。 杨景行也不敢催,等姑娘把东西摆稳妥了后再指认下一件:“恋爱满月手链,三十颗水晶好好看……” 何沛媛排列着按住了袋子,严肃正告:“不要你说东西,讲时间就行,地点。” 杨景行愚笨:“不说是什么怎么选怎么送?” 何沛媛抬脸看着无赖,思索出近乎不耐烦的神色语气:“不要你管,我知道!” 杨景行似乎也相信女朋友自有妙计,就照吩咐办事:“吻媛媛一百天说过了,包包你知道……” 何沛媛可不会让对方蒙混过关:“什么时候?”已经有点逼问态势了。 “一百天。”杨景行招供:“就我走之前,二十八号,里面都写了,满月纪念日后几天。” 何沛媛可怀疑的样子,指着装大包包的袋子抽查一般审问:“这个呢?” 杨景行也不敢不耐烦:“跟媛媛表白后第一次分别,我去平京剧组那次。” 何沛媛似乎有什么联想:“原来放外面,为什么要收起来?” 杨景行还不满呢:“你又不肯要,放外面吃灰呀,东西原来多。” 何沛媛瞥眼柜子里,确实不算少,就问:“还有谁的?” 杨景行自己也清点一下:“还有标杆的,标准件的,小何的小媛的,我女朋友的,我老婆的,我好朋友的,我的梦中情人……何沛媛小同学,就这么多。” 何沛媛皱眉噘嘴几乎要气愤起来:“你梦中情人是谁?” “我的梦中情人最不喜欢收礼物了……”杨景行继续拿证物:“我追了她一个月一个月又一个月,每到一月我就选一件礼物,报复她!” 这一下就是三样,何沛媛先不接手:“哪一个月?” 杨景行依次摆放的:“一二三。” 何沛媛勉为其难接收,其实从防尘袋也能大致判断一下内容,这姑娘似乎又看出什么不满,小嘴唇无声嘟囔了两下。 杨景行还回忆得激昂起来:“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梦中情人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了,变成真正的情侣了,为了纪念这一盛事也为了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在一零年十月二十五号这天,也就是在名正言顺当了媛媛两天的男朋友之后,以此化报复为感恩。” 这个袋子上完全空白没标志没文字,何沛媛多检视了两眼:“头两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大方承认得骄傲:“乐在其中得意忘形。” 何沛媛不屑哼,还记得严峻的时间问题:“快点。” 杨景行又拿出一样,嘿:“这个就不说了,私密纪念……” 何沛媛也是自取其辱,不依不饶之后得到了的流氓答案乃是第一次同床纪念,气得她差点就扔了。好在另外几样证物并不下流,也都有各自的名头,什么媛媛回母校搞交流的纪念,媛媛打扫家里卫生的伟大壮举纪念,让媛媛伤心落泪的自我警告。杨景行怀疑口红都快过期了,何沛媛勉强答应尽快试用。 一米出头的长条凳上已经码放得很密集,几个大袋子还只能放在地上,何沛媛都得讲究点技术方法了,期待着:“没了吧?” 还有个服装袋子,杨景行自己看了下后坦白:“这个,严格意义上说不是给媛媛的。” 何沛媛才不在乎:“爱给谁给谁。” 杨景行当然解释:“送给她的……”说着就往袋子里掏,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女朋友。 何沛媛扫一眼,本来不经意的,可发现是自己的照片后就变成凝视了。就是她七岁时那张笑得美美的白衬衣黑长裙的照片,这张照片还被杨景行玷污过,这无赖把照片扫描后把现在的自己合成进去。 眼前这张照片是干净的,就是原始版本的扫描后放大打印,何沛媛还是看得很认真,似乎被自己七岁时的美震惊。 杨景行翻过照片,让女朋友看照片背面写的字:谢谢媛媛让自己成长得这么美丽优秀高洁。 没有日期呀,不过何沛媛好像不准备追究了,抬眼看了看男朋友:“……干嘛?什么?” 杨景行说:“衣服,一模一样,定做的。” 何沛媛看看袋子,怀疑得有点伤感:“怎么可能一模一样……” 杨景行有信心:“回头看了就知道……手表不拿了吧?” 何沛媛摇摇头,也蹲得够久了,缓缓起身,观察着凳子上的大小盒子底子。 杨景行又想起来:“对了,这次的……”跳去外面掏行李包。 何沛媛要探头看看柜子里还有什么没。 等杨景行拿了最新证物钻回衣帽间,发现女朋友正拿手机尝试从凳子正上方往下拍照,可是这个衣帽间的灯光设计有问题,头顶的光线会往下造成明显阴影。 何沛媛在调整站位的空当瞟了一眼男朋友,高傲地别过脸去。 杨景行自觉点,蹲身下去尝试把手里两个盒子放在凳子上,得把之前的东西再进一步紧密压缩。 “别动。”何沛媛几乎呵斥,她只信得过自己:“给我。” 杨景行不敢逞能,乖乖地移交,然后通过观摩学习找出自己的错误所在。他不该把两个盒子叠放,上面挡住下面了,对于证物拍照的这种必须严密的工作实在是不应该,侧立放置不是好得多吗。 凳子的软垫会有不稳当的问题,何沛媛可聪明,让两个盒子形成一定角度受力就不会倒了,她边起身边得意看了一眼男朋友。 杨景行在笑呢。 何沛媛顿时委屈:“笑什么?”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笑。” “你笑我……”何沛媛屈辱而愤怒,急得跺脚。 “没有。”杨景行尝试解释:“回家开心嘛。” 何沛媛的眼神说明她完全不信对方的解释,可是身边也没个亲人,随着一声娇哼,这姑娘慌不择路地钻进了笑她的这个人的怀里。 杨景行搂上女朋友解释:“媛媛开心我还不能笑一下呀?” 何沛媛箍住男朋友的腰往怀里钻呀拱:“老公……” “干嘛?” 何沛媛悠长吸气:“……是真的吗?” 杨景行耐心:“不骗你。” 何沛媛换左边脸蛋紧贴了委屈:“我一直以为你开玩笑……” 杨景行嘿:“我睚眦必报。” 何沛媛又换脑门顶:“老公……我好开心。” 杨景行嗯:“我也是。”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还是担心:“那你不准笑我。” “没有……” 何沛媛已经弹开了,迅速擦了一把眼睛,好像不管不顾了,再次举起手机拍照,再怎么委屈也漂亮的脸蛋中还有一双认真的眼睛,可拍着又着急起来:“来不及了!” 杨景行也帮帮忙:“关键是奶奶姨妈和王卉……” 何沛媛郑重拍了最后一张后果决地把手机揣进兜里,再抹了一把眼睛就变得更严肃干练了:“王卉,王卉,王卉的肯定要从这里面选……肯定不能选衣服!” 杨景行小气得恶心:“口红?” 何沛媛摇头打击:“满大街都是。” 杨景行哼。 何沛媛凑近点,居然尝试温柔:“口红是老公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舍不得嘛。” 杨景行舒服了:“这还差不多。” 何沛媛再观察凳子,视线焦急上下左右前后,最终还是:“老公你觉得送什么好?” 杨景行摇头:“我都不想送……” “不行!”何沛媛没得商量:“一定要送。” 杨景行就:“那你自己决定。” “我要你决定!”何沛媛先严厉再温柔:“老公快点决定,来不及了……” 杨景行跟何沛媛上楼至少有二十分钟了,终于下来了,亲人们还没开吃也没一点不耐烦,奶奶在杨云王卉的陪伴下看杨景行的手机,萧家姐妹高声遗憾当今青壮派几位著名旦角的身段样貌也不过尔尔,两位大老板的交谈则显得严肃一些。 也没有终于可以开饭的感叹,连王卉都是轻描淡写:“下来了……杨景行你喝酒吧?” 杨景行还装:“不喝了吧,我还送……” 这事回来路上就说过的,杨程义已经想出办法了:“杨云今天陪奶奶不回学校,你等会打车送媛媛回家!” 王卉冲何沛媛:“我们也来点红酒行吧?” 何沛媛没拒绝的余地,萧家姐妹简直不容置疑。不过萧舒云说什么媛媛今天也忙里忙外辛苦了,何沛媛就有点无法接受。 杨景行大模大样:“先发奖品,首先奖励奶奶,谢谢奶奶为杨家做出的杰出贡献,尤其是杨家的第一个名牌大学大学生的培养……” 奶奶起身接奖简直激动,亲人则哈哈好笑,杨云似乎也没意见。 杨景行好像是按照年龄顺序,再谢谢姨夫为姨妈组建幸福家庭,并透漏萧舒夏还教导过杨程义要向姐夫学习。 一条领导而已,姨夫也很高兴,还发表了不短的获奖感言,回忆起自己困难的时候怎么得到了小姨子和连襟的无私帮助,两家人一直亲似一家,杨景行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次听闻喜讯连王卉的爷爷奶奶也很高兴…… 大家为王老板鼓掌,奶奶心疼拿着那么多东西当礼仪的何沛媛:“坐,媛媛你坐着。” 何沛媛摇摇头,没关系。 奖品同样是领带,但杨景行跟父亲没那么多话说:“辛苦了,这么多年。” 杨程义还是冷嘿一声:“嗯,辛苦……” 萧舒云激动点评:“知道不容易了。” 萧舒夏则心疼后悔了:“好好读书,再多读几年再奋斗不迟……” 杨景行大声:“姨妈,奖励您对王家的杰出贡献。” 萧舒云好意外的样子,简直像电视上的获奖明星,发现奖品是不算廉价的红宝石手镯后就大赞杨景行可算知道孝顺了。 最终还是何沛媛拟定的方案,杨景行买给母亲的手镯送给姨妈了,而他这次带给女朋友的项链和手包分别送给母亲和表姐了,其实价格都不太拿得出手的,好在样子不丑。不过那几样东西对这些大老板而言虽然只能算便宜货,但在男女朋友的所有纪念品中所占的比重却不轻,绝对算是大头,所以何沛媛就开开心心当礼仪,一样一样让男朋友送出手,如了她不收贵重礼物的心愿。 杨云的奖品最不俗套,奖学金的形式,这两天就会到账。这也是何沛媛的主意,她相信杨云才不喜欢什么首饰包包呢。奖学金的数目也是何沛媛定的,十万块,免得不够用了人家很有自尊心的女孩子还要再开口,而且杨景行也留意着,以后还得主动些。 都有奖品,大家更开心了,开饭吧,多丰盛呀。已经被王卉怂恿得把丝巾试了又试的奶奶高兴地感叹太贵了太贵了外国人太坏了,但也没忘记问孙子:“媛媛,媛媛的礼物呢?” 王卉哈哈:“这您就不用操心了。” 大出血的何沛媛还笑得蛮羞涩,好像真的有什么大收获一般。 第一三一八章 康健 看时间这顿饭已经是宵夜了,杨程义抓紧招呼:“媛媛快坐下,你明天还要上班。” 萧舒云强烈建议:“请一天假,不信你们领导不批。” “没事。”何沛媛准备挨着王卉坐。 王卉连忙起让椅子:“坐这,奶奶看你照片。” 看老人是满脸期待欢喜,何沛媛就侧身文雅落座,感觉是在犹豫之间不太熟练地说出一句:“您系上好看。” 奶奶简直害羞,双手抚捋着胸前的丝巾笑眯眯:“太花色了,不过摸着好滑手。” 萧舒夏问都不问直接就是一满高脚杯红的递过来,温柔地命令:“媛媛接着,今天我们也一醉方休。” 何沛媛接是接了,可有点担心:“我喝不了这么多。” “哎!”萧舒夏变得严厉些,还给眼色看:“这个话家里不能说,跟外人说的。” 萧舒云也假正经:“都是最亲的人了,以后去曲杭去九纯,规矩还多啦!” 杨程义边倒白酒边安抚:“媛媛喝多少高兴就好,喝酒不是本事。” 萧舒夏当然知道自己被讽刺了,警告:“我看你本事不小!” 何沛媛也跟大家嘿笑,看看身边的男朋友,恰好视线对上了。这会撑腰的亲人多,杨景行都没遭受白眼。 杨程义讲究公平,让三个杯子的酒线严格对齐。王老板是等不及了,一下提了两杯,右手的递给杨景行:“先来这个,还有六十八度的。” 杨程义跟儿子说明:“今天没喝你的,都是你姨夫带过来的。” 萧舒云和王卉都证实,真是一点家底都翻出来了。 王老板就有资格了发话,大家一起举杯先祝愿老人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您今天这么开心,以后就把杨景行那些新闻多看一看,看一遍您就多活十年!” 奶奶欢喜得连连点头:“那就好!” 杨景行哈:“这压力好大呀……杨云,一起加油。” 杨云只是呵呵,奶奶也满脸花开:“加油一起加油。” 萧舒云不怀好意地揭穿老人:“我看您下午见到媛媛比杨景行回来还开心,两分钟就要过来看一眼。” 老人呵呵乐得不好意思,王卉则隔着杨景行叫何沛媛:“哎……加油哦!” 何沛媛赶快收回视线,不理这些人了。 这一大家人倒是合起伙来乐,王老板还没说完:“杨景行,也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上次那事把你爸爸你妈你姨妈急得,天垮了一样!我说小事小事,没说错吧?这才多久,几个月?凭本事吃饭的人,什么都不怕!” 杨景行肉麻:“离不开亲人的支持,媛媛的关心,都是我的精神力量。” 亲人们很是欣慰庆幸,何沛媛也抬眼看了看男朋友,杨程义则提醒儿子:“那这杯酒……” 杨景行明白地点头:“我敬,我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姨妈姨夫,姐姐妹妹,媛媛,来!”闷了一大口。 杨程义又嫌弃儿子不够诚恳,不过亲人们还是多少给面子,赶快走完这个形式好吃菜,王卉下筷子的动作最迅速。 居然忘记盛饭了,萧舒云继续负责,数一下需要多少碗。何沛媛简直积极帮忙,去了很快端回两碗先给奶奶和王卉。 菜是有点凉了,但大家胃口都很好,边吃边赞叹萧舒云的手艺。笋干火腿汤还热乎,何沛媛帮奶奶盛了一碗后准备再给自己添点时发现她正被一桌人观察着,这个姑娘尴尬得把勺子都扔了。 萧舒夏咧着嘴安抚:“没事没事……” 萧舒云也利用起脸上的笑容:“长这么好看谁都喜欢。” 何沛媛完全不接受,几乎埋着头,但是也能发现是杨景行在帮她盛汤,碗里装三勺子后她只得咬牙发声:“够了……” 杨程义想起来:“杨景行你要给媛媛爸爸说一下,十点了,估计十二点才回得去……” 何沛媛稍微抬脖子摇头了:“不用,我说过了。” 王卉证实:“回来前刚打过电话。” 杨程义还是认为:“到家了也该先说一声……” 王老板觉得:“等会还送回去,什么话当面说。” 杨程义担心:“等会休息了。” 何沛媛再度表态:“没关系,不用。” 杨景行想明白了:“是该先打个电话,你帮忙打一个。” 何沛媛犹豫为难。 这一家人又联合起来了,应该的必须的,这是礼貌是底线。 何沛媛被逼无奈,摸出电话来解锁,屏幕显示拨号“爸爸康健”后赶快把电话递给杨景行。 很快接通,杨景行后喂:“叔叔,是我。” 何伟东也惊喜:“到了?感觉怎么样?” 杨景行嘿:“感觉很好。刚到一会,刚开始吃饭,晚点才能送媛媛回去。” 何伟东好说话:“今天家里人那么多就不送了吧,你也辛苦。算了,你们自己商量好。” 杨景行嗯:“我们尽量早点,您和阿姨稍晚点休息,我还要汇报一下。”王卉急切地想联合何沛媛恶心呸呸呸,看何沛媛的样子是非常想配合的,不过克制住了。 电话里的何伟东哈哈:“也好,听一下你本人的讲述,不过也不急在今天,先跟你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好好说一下。” 杨景行嘿:“边吃边喝就边说了。” 何伟东支持:“是该喝……那就别开车了,让媛媛打个车回来。” 杨景行嗯:“不要紧,等会再想办法……” 杨程义看着看着就又嫌弃起儿子来,伸手:“给我,我来讲。” 杨景行大声:“我爸喝高了,他要跟您说话。” 何伟东哈哈大笑…… 杨大老板拿过电话后的那气势还是有经验的:“哎媛媛爸爸,我杨景行父亲……你好你好……飞机晚点开饭也晚了,刚上桌……我们三点多到这边,他奶奶,姨妈一家,也是小题大做……哈哈,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唉,不行不行……只能说书不算白读……很片面,回来我就跟他说很多事情他都要跟媛媛好好学……媛媛很好,知书达礼婉婉有仪,教养非常好……杨景行浮躁,这方面我还叫媛媛多提醒他……有目共睹,媛媛我们见的次数不少了……哈哈,是……你让杨景行带回来的酒我都喝了还没说谢谢……问几次媛媛都说你恢复得很不错……那就好……都不行了,我现在也能免则免……那好那好,也让杨景行早点送媛媛回家……好好好,那再见……来,媛媛。” 何沛媛简直不想收回电话,接过后更是勉强再听:“爸……知道了……嗯。”挂了。 萧舒云立刻就打听起来:“媛媛爸爸属什么的?” 奶奶抢轮次:“吃鱼……” 宵夜终于正式开始,杨景行是胡吃海塞,王卉都被吓着了:“这么多吃不完你慢点……来走一个……听说杨总公司美女不少呀?” 被冤枉出卖了,杨景行只能看向这唯一一个去过峨洋的人。何沛媛端着碗细嚼慢咽,不过嘴角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的事不关己。 王卉又严肃点问:“怎么不拍点照片?才几张?” 杨景行理所当然:“我又不是去旅游。” 王卉失望:“本来还想看大场面……摆几本书那张就是图书馆?” 杨景行气不过:“什么叫几本书?” 何沛媛问:“不然呢?有什么区别?”声音倒是没平时嚣张。 杨程义想起来了:“明天上午就叫人来把书架装了,媛媛已经预约了,电话也告诉我了。李教授那边也约好了,媛媛你明天下班了是先到家来还是直接去饭店?还是去明轩,他们一家都还喜欢。” 何沛媛害怕犹豫:“我……不去。” 那可不行,除了杨云所有人都要去呢,而且后天还得一起去丁桑鹏家。杨程义还自责呢:“本来你们文团长王首席这些人我们也该有个表示,不过我相信媛媛你们能处理好,不管怎么样都要尊重。” 何沛媛点头。 杨程义思量着:“……媛媛回去就跟爸爸妈妈说一下,这几天都不回家吃晚饭了。” 何沛媛点头。 奶奶果然是更关注姑娘:“吃牛肉。”以前都是孙子孙女的。 王老板似乎愁酒的销量:“杨景行,来,这个我当姨夫,三分之一吧,你看着办。” 萧舒云还是心疼侄儿的:“坐那么久飞机饭还没吃半碗……” 王老板得解释一下,这个酒可不是场面酒:“……我和你爸爸,经常一起喝酒那些人,身家几亿几十亿的多了,可是都喝得没意思,粗俗虚伪!” 萧舒云也理解了:“今天你可提升你姨夫的档次了。” 王卉的讽刺更明显:“艺术家音乐家!” 何沛媛就好笑得开心了。 王老板一脸严肃:“我说真的……” 酒局也拉开了序幕,连杨程义也基本认同了杨景行这几年在工作上算是努力,也取得一点成绩,所以父子间也来个感情深。 按捺不住的萧舒夏端起酒杯后先找何沛媛生事:“媛媛,阿姨祝你工作顺利,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何沛媛惊得扔下筷子抱起酒杯:“谢谢您,也祝您身体健康,叔叔身体健康。” 萧舒夏本就能喝点的,今天还很耿直。 看长辈那么诚意,何沛媛也尽力而为了,毕竟她也有点基础。 萧舒云这就端起杯子了:“我也要讨个吉利话呀。” 何沛媛杯子都不敢放下:“祝您身体健康……” 姨夫似乎真的对艺术家有那么点美好幻想,还要杨景行发表一下美国之行的心得感受。那些夸张的报道王老板也都仔细看了,杨景行可别像敷衍蒙混。 杨景行的感受是:“其实跟做生意是一样的,姨夫觉得钱被外国人赚了可惜,我也觉得钱和荣誉都被别人赚了……” 杨程义拍桌子了:“那你就要更加努力呀!” 杨景行想拉拢姨夫:“他们搞房地产的说得轻松……” 可不是吗,王老板都想转行了。不过笑过之后连奶奶也想知道得更详细些:“行行,照片里好多中国人,外国人多不多?” 何沛媛温柔而不报希望地伸手:“我看看呗?” 在杨景行跟亲人们简要讲述音乐会情况的时候,何沛媛也把男朋友出去这几天在手机里攒下的几张照片看完了,一张柯蒂斯图书馆对作品收录的证据,三张跟前辈同胞们在音乐厅外的合影,还有一张跟柯蒂斯中国留学生吃饭时的照片,何沛媛难掩失望:“希拉里呢?” “我又不追星。” 何沛媛很小声嘀咕:“不说想创作小提琴吗?” 杨景行听见了:“再说吧。” 相比早早就去机场接人的两位老板,女人们明显更清楚杨景行有没有如实坦白,萧舒云就出卖揭露:“媛媛说是因为筹备宣传时间不够,是吧?” 杨景行实事求是的样子:“时间是比较短,不过空间也不多了。” 奶奶都期待:“下次呢?人肯定更多!” 杨景行不敢保证:“也不一定,说不准的事。” 萧舒云对妹妹气愤:“我们自己去!” 王卉找何沛媛:“来走一个,有时间就曲杭玩……” 等开始六十八度的后,虽然还是多么醉,但是讲点酒话已经不需要刻意了,特别是王老板,又感叹起什么社会地位来,还说如果人生能重来他一定要多读书,有句话叫穷得只剩钱了:“……钱学森,去年过世了,举国上下哀悼,他一辈子,你说挣了几个钱?可是他对国家的贡献,那是几百亿几千亿都比不了的!” 萧舒夏联想起来:“丁老死了不知道……” 杨程义眼神责怪了也猜想:“国家领导人花圈肯定要送到。” 王老板盯着年轻人们:“郭怀永,不是,郭永怀,知不知道?” 杨景行点头:“知道一点。” 王老板欣慰点头:“多了不起的人呀,他一辈子挣了几个钱?那时候饭都吃不饱!他老婆知不知道?应该叫夫人。” 杨景行点头:“知道一点。” 王老板简直敬仰向往:“那就叫受人尊重有地位,一个女人,被叫先生,什么先生,那叫了不起。所以杨景行,一定要做个受人尊重的人。你看你爸爸这两天,比他赚了一个亿还起劲,你挣一个亿他也不会这么来劲……” 杨程义呵呵,但也没否认。 女人也懒得一直看男人瞎扯,萧舒云小声点叫:“媛媛,媛媛……你敬奶奶一杯。” 奶奶马上准备好了…… 第一三一九章 能接受 亲人之间闹起家常后也没冷落何沛媛,说起什么都能车到姑娘身上,比如萧舒云烦恼另一个外甥萧晨总能找到各种理由跟她伸手要钱时就问:“媛媛,外婆心疼你还是大姨家哥哥妹妹那边多一些?” 何沛媛说:“都一样,我们小时候可能稍微宠哥哥一点。” 萧舒云就继续:“哥哥现在做什么工作?” 何沛媛如实相告:“有时候上上班,有时候帮家里,不太定得下来。” 萧舒云可能没听妹妹说过:“大姨家做什么生意?” “也不是很固定……”何沛媛为难后又好笑:“我姨夫经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看见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不过没本钱都是小生意,但是比我们家好。” 萧舒云责怪的样子:“爸爸妈妈的工作还要怎么好?行行姨夫当年稍微多读两年书有个稳定点的工作就不会吃那么多苦头,做生意都是没办法。” 王卉哈:“我妈当时就是舍不得编制才没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后来还是下岗了。” 萧舒云得说明:“我是工龄买断跟下岗不同的呢!” 何沛媛点头明白,又笑起来跟王卉说:“就是我跟你说他的那个好朋友,她有个弟弟就是超生的……” 杨景行还没喝高呢:“不是你的好朋友?” 桌子对面王老板也抢何沛媛的档期:“小何……有没有考虑再读一个在职的研究生呀?” 何沛媛摇摇头苦笑:“没有,胸无大志。” “在职研究生?”王卉简直鄙视父亲:“你要不要回四季青卖袜子!” 王老板的意思就是:“对,学历只是敲门砖,杨景行本科吧,博士也给他打工……” 杨程义得纠正一下:“同事,没什么打工不打工。” 王老板不管了:“就是这个意思,我祝小何工作进步,跟杨景行两人今后让今天这样人脑的事越来越多。小何,今天是因为你,没你没这么高兴呀!” 何沛媛很想反驳的样子,不过还是先端起杯子:“谢谢您……” 王老板把杯子里剩的那点一口干了还表现风度:“小何少喝点……” 都说得好听,随意,抿一口,意思一下……但是人多力量大,何沛媛这杯酒还是随着各种亲切关心祝愿变得越来越浅。 杨景行还落井下石:“我们也走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感情深一口闷!” 真是一桌子笑面虎,对姑娘家各种威逼利诱鼓励劝导,王卉还有把柄:“你说他不跟一般人喝酒……” 何沛媛几乎是噘着嘴端起杯子的,好大一口呀,得下个狠心。 看着姑娘还是承认了感情深,萧舒夏更加眉开眼笑:“添点……” 杨景行要当压轴的:“不添了,差不多了。” 亲人们也同意,估计看得出来这姑娘有些上脸了,杨程义呵呵笑得简直心虚:“媛媛回家别跟爸爸妈妈说我们让你喝酒了呀。” 何沛媛连连摇头:“没有……” 虽然不要姑娘喝酒了,但是也没完全放过,奶奶时不时劝吃并问“爷爷走了几年”这样的问题,王卉要姑娘把头发怎么挽起来看看是不是更漂亮,萧舒夏叮嘱姑娘回家把戏服穿给爸妈看,萧舒云简直想不通:“怎么生的?媛媛妈妈是不是特别漂亮?” 何沛媛当然谦虚:“没有……” 王卉懊恼自己才想起来:“手机有照片没看看!” 杨景行嫌弃表姐:“怎么这么不客气?” 何沛媛就是要跟无赖对着干,伸手就摸出电话来了:“我看下,应该有。” 照片还新鲜着呢,就是何沛媛前天陪母亲大姨逛街时拍的,照片里是何妈妈姐妹俩,看样子是在什么店里喝茶,挺休闲愉快的样子。 王卉先睹为快:“啊……好像呀,你妈年轻肯定也是大美女!” “有眼光……”杨景行把话吞了下去,大腿上有女朋友的明确警告了。 萧舒夏着急伸手:“看看看看……” 王卉跳起身转过桌子去分享,跟母亲小姨一起赞叹果然是美女无丑母,还对比着何沛媛欣赏。杨老板和王老板也有幸得以过目,不过他们并不多做评价。 何沛媛帮忙解锁了两次手机后还得翻出父母的合影给人评头论足,这下可好,对比何爸爸看起来很健康的相貌堂堂,两位大老板都遭到各自妻子的无情嫌弃。 萧舒云建设性提议:“媛媛你给行行爸爸妈妈也拍一张,这就算认识了。” 王卉热心呀,拿着何沛媛的手机给饭桌拍照,连奶奶都笑得灿烂。 手机终于回到自己手里后,何沛媛看了看照片,小声跟男朋友商量:“叫代驾吧?” 杨景行联想丰富:“干嘛?” 何沛媛白眼还没挤好,对面王老板又问:“小何爸爸妈妈喜欢听音乐吗?” 刚得罪过的人,何沛媛得认真对待:“我爸一般,我妈喜欢歌舞剧之类多一些,不过她对昆曲接触不多,越剧沪剧好点。” 王老板想问的是:“那他们对杨景行的那些东西,觉得有意思吗?” 何沛媛点头:“能接受,《第二交响曲》也挺喜欢的,当时看我们首演了。” 王卉明白了:“那你主要是受你妈影响,你妈培养你?” 何沛媛嗯:“是,不过我爸也一样……我的启蒙老师是我妈同事,但是答应教我是我爸喝酒喝出来的。” 连萧舒夏也没跟杨景行打听得那么细过,这会说到了亲人们就一起多八卦一下,怎么个过程呀? 在何沛媛眼中她的启蒙老师是挺厉害的,戏曲伴奏的几大样都很熟练,只是在那个年代各种条件限制,再加上性格原因才怀才不遇吧。说起这事何沛媛还挺遗憾甚至懊悔,她当初更多是出于好玩才跟着师父学,父母也只是想让女儿培养个所谓的才艺,但是回想起来师父是很认真地在培养徒弟,光是为了确定让徒弟专精学什么就用了几个月时间。何沛媛其实是想学琵琶或者古筝的,但是师父觉得她最适合三弦,为此还几乎反过来去求徒弟父母了。 可惜的是启蒙老师才教了何沛媛两年多时间就因为心脏病而突然过世,才五十岁出头。那时候还不到十岁的何沛媛根本也不懂什么师徒情,当时她甚至还觉得这个老头有些古怪讨厌,万幸没说出口过。 萧舒云问:“子女呢?现在还联系吗?” 何沛媛摇摇头:“有个儿子很早就出国了,过世的时候都没回来,不过后来把他妈接走了。” 亲人们都理解那个年代来回一趟也不容易,也不一定是不孝顺。 何沛媛自责的样子:“过世的时候……我没去看,跟我爸妈到黄山去了,当时也没电话。” 杨程义安抚:“媛媛你不需要自责,你像在还能想着这个人就说明他这个老师当得是成功的,俗话说九泉之下,他也欣慰。” 何沛媛点头,看一下男朋友。 而且徒弟多出息啊,师父更应该欣慰,夏淑云问起:“大学老师呢饿?” 何沛媛想了一下摇摇头:“我特别理解杨景行对李教授的感情,但是我不像他是老师和学校的骄傲,教授对我也不太……”斜视盯着扑哧一笑的男朋友,明显委屈了。 这一桌可不光杨景行在笑呀,其他人更嚣张呢。不过萧舒夏这时候反应快了:“别理他!媛媛你别理他,你说你的!” 何沛媛尽量继续:“我们易教授,他可能不是把教学放在第一位的……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教了我不少专业方面的。不过我更感谢我附中的老师,没有她我很可能上不了附中。” 杨程义认真问:“这个易教授杨景行你认识吗?” 杨景行冷笑一声,自饮一口。 杨程义更大声地冷笑,谁不会呀。 何沛媛陪笑:“他现在跟民乐这些教授来往蛮多了,还帮过易教授的忙,反正对他也挺感谢的,易教授上次跟我都说过。” 杨程义也算得个安慰:“这还差不多……这也是我们传统文化中的精华,恩师恩师,所以明天我们一大家人好好感谢李教授,贺教授那边呢就简单点。” 何沛媛也点点头:“李教授特别无私奉献,原来为了他都愿意去求人,不过李教授也很欣慰。” 学习方面从来没优秀过的王卉不好意思又很确定地讲起:“我都特别感激我的高中语文老师……” 聊起这个杨云都要分享一下,她能考上复旦也离不开老师的付出。 王老板都有同样感触呢,他感谢的是十多年前怂恿他一把投下五万块巨资搞袜子拖鞋生意的业务员,而且这个人在他生意起步阶段真的给了很多帮助,虽然也是为了双赢。不过王老板更感谢的是这个沉迷于赌博的业务员前几年找他借钱的时候也只开口五万块,对方就算开口十万二十万的他多半也会给出去肉包子打狗。 何沛媛也听得好笑,不过和男朋友对视上后就不开心了,小声不耐烦:“叫不叫代驾?” 杨景行点头:“好。” 何沛媛继续不耐烦地说明原因:“不想你一个人打车回来。” 杨景行眉飞色舞地掏出手机来。 何沛媛有思路:“叫她十二点到这里。” 亲人们就问起来,干什么呀?何沛媛解释叫个代驾方便些,亲人们当然表示支持。 代驾也挺注重客户维系的,接电话就是杨先生你好。杨景行叫对方十二点到国际名园来,稍早点也行,还是去浦钢二村。代驾庆幸自己正好不远,那就不再接单了,等着熟客。 杨景行问了一下后决定:“那你直接过来吧,早点走。” 代驾还客气:“我可以等,没关系。” 杨景行强调:“现在就过来。” 何沛媛却不同意:“还没吃完,叔叔还在喝酒。” 杨程义大度的:“早点回去也好,太晚了……” 十一点半刚过,亲人们就先放下筷子杯子起身来送一对年轻人出门。饭桌上红的还有半瓶,白的也还有两杯,但是大家都叫何沛媛别担心,肯定不会浪费的,马上继续。 主要是奶奶依依不舍,害得一群人送到电梯前了,不过能说的话还是很多的,叫姑娘代问爸妈好,注意安全,媛媛今天辛苦了……王卉甚至露骨地叫杨景行不着急回来,家门不会反锁的。 电梯终于关门开始下降,何沛媛看向男朋友,脸上的笑容变成担忧:“你爸妈会不会以为我不愿意打车?” 杨景行好笑:“你觉得呢?” 何沛媛很勇敢:“会!” 杨景行气:“好哇,冤枉我爸妈……” 何沛媛勇敢得近逼:“怎么样?” 杨景行看着姑娘的脸:“祸从口出,冤有头债有主。” 何沛媛发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嘴巴上了,她的双唇似乎没那么勇敢,有点细微的显得不安的动作,而且嘴巴似乎会连累眼睛,不屈的目光明显软化。 杨景行当然不敢在监控下干什么,视线威胁了一下后就掏裤兜摸出一支口红来:“拿着,等会要用。” 何沛媛又可以稍稍叫嚣一下:“好哇没经过我同意……” 杨景行气不过:“小狗同意了。” “我又没说今天……好哇你骂我!”右手夺过口红想当武器戳人的架势。 杨景行握住姑娘的左手。 吃饭的家伙被拿捏住了,何沛媛顿时消停了,动都不敢动。 杨景行用指尖逗弄姑娘的手心。 何沛媛的手似乎微微颤抖,不敢妄动的神色中几乎透出害怕。两个人也不说话了,看似手拉手地站在那不动。 下到负一楼出了电梯,杨景行拉着女朋友的手并没往车库出去,而是右转,几大步钻进了消防通道。 何沛媛这姑娘再度勇敢了,在危机时刻先下手为强了,她前脚刚迈过过门槛的时候,左手就挣脱了无赖的拿捏,然后双臂一圈,差不多是从背后朝无赖的脖子上圈去。 遭到偷袭的杨景行一个猛回身,双手从姑娘腋下穿过。身材娇柔的姑娘可怜啊,被无赖箍进怀里的时候啊一身,听起来有点像受了惊遭了痛。 第一三二零章 老了 十二点差十分,杨景行终于牵着姑娘的手走进车库了。见业主来了,中年保安队长就不跟代驾聊了:“杨先生出门?” 杨景行点头笑:“亲自出动呀?” “值班。”队长呵:“制度加强了,她在这里转来转去,那边都看得见。” 杨景行客气:“麻烦了。” 队长也是善于工作:“以后就认识了。” 杨景行感谢:“有心了,那你忙。”何沛媛好像有点不得了,秀发半遮面而且不正脸对人,也可能是担心自己刚刚没把口红补好。 代驾问:“还是开宝马?”得到答复后就开车门搞准备工作。 杨景行倒显得体贴,把女朋友扶推上车,可他还是做得不够,不懂得自己走另一边而是跟着姑娘往后座钻。何沛媛也想往另一边让的,屁股已经过去一些了,可是这车的地台太过隆起,姑娘第一次提起脚只能达到一半高度,第二次尝试依然失败。 看姑娘都有点烦烦的了,杨景行就伸手帮她抬腿。别看何沛媛虚弱,自我保护意识是恢复了的,有气无力地推抵无赖接触自己腿弯的手。 代驾上车并不朝后看的,点火检查仪表盘,摸一下档杆,又关了还是冷风的暖气:“可以走了吗?” 杨景行嗯:“走吧。” 年轻身体好,刚过了一个减速带何沛媛就能开口说话了:“让您久等了,找了半天东西。” 等待时间也算钱的,代驾不介意:“没关系,家里人多吧?” 何沛媛嗯:“是……” 杨景行补充一下:“到那边了您还得等一会。” 代驾当然没问题,何沛媛却反对:“你早点回来,肯定等你。” 杨景行很担心:“没一两个小时怎么汇报得完。” 何沛媛嫌弃得五官扭曲:“你想怎么汇报?” 杨景行有思路:“从下飞机就给媛媛打电话说起……” 何沛媛可不健忘:“明明上车才打!” 杨景行换个说法:“反正是第一时间,打完电话跟领导见个面,再媛媛打电话,然后睡一觉又给媛媛打电话……” 何沛媛看出无赖的肉麻意图了,几乎警示:“别以为我妈就喜欢,你认真点严肃点……” 杨景行很严肃地叙述:“我致电何沛媛同志,亲切表达了对她的热切思恋……” 何沛媛一拳下来显得体力已经十分充沛,迅捷地担心了前面一眼再从牙缝里威慑:“我妈肯定觉得都是假……你哪里像在柯蒂斯讲座的作曲家?” “人不可貌相……” “跟帅不帅无关。”何沛媛很认真:“气质是从内在散发出来的,轻浮的人肯定不学无术,再帅有什么用?如果你在柯蒂斯上台就涎皮赖脸,就算你接下去讲的东西再精彩再高深……别人也会打对折!” 杨景行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没那么狂热呢,感情打对折了。” 何沛媛瞥眼观察:“你说什么?” 杨景行怨愤:“我说美国果然美女多,她们一点幽默感没有,都不笑。” “就为这个去的吧?”何沛媛隐蔽着揪住了无赖肱三头肌外那块皮持续施力,表情却突然欢喜:“啊,那好了,你的好朋友不用遗憾了。” 杨景行还是配合一下:“什么遗憾?” 何沛媛讶异:“你不知道?她超级超级想看阿怪……魅力四射的样子,切!” “为朋友两肋插刀!”杨景行很义气地这就请教起来:“关键是怎么样能魅力四射?” 何沛媛俏脸都扭开了:“别痴心妄想,魅力这玩意跟你无缘。” 杨景行没一点自尊的,还呵呵。 何沛媛很敏感,立刻瞪眼:“笑什么!?” 杨景行解释:“魅力这玩意本来就是假的骗人的,就跟气质差不多,不漂亮的女生讲气质,不好看的男人就谈魅力。媛媛是时时刻刻美若天仙,可是谁能分分秒秒魅力四射?你不光看清我是丑八怪还知道魅力跟我无缘,这就说明媛媛接受了最真实的我,接受得没半点水分,以后不会蒸发……我怎么能不高兴。” 怎么会没水分呢?何沛媛很小心很小心地观察局势,很谨慎很谨慎地试探性反击:“那我……也觉得你有魅力。” 杨景行变成嘿嘿笑了。 何沛媛不管了,一套王八拳劈头盖脸打下去,打完就背过身去,气鼓鼓的。 杨景行感叹:“美才是实实在在的,后背都可以这么好看,谁的后脑勺射出过魅力?” 何沛媛转身开始第二局:“那就是你有水分会蒸发,谁都不可能一直好看?” 杨景行说:“但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可以转化,黄金换白银。等我俩老了,我可以幸福地回忆媛媛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这辈子值了。你会不会想我年轻的时候有魅力?” “想得美……”何沛媛一脸不乐意,警惕地打量无赖,似乎又有点心虚害怕:“谁跟你老?” 杨景行诚恳建议:“跟我老好,劝都转化在我这。哎,存个定期利滚利吧……” 毕竟这时候了,交通情况还是过得去,代驾的技术更是能为客户节约时间,两个人在车上没来得及聊完何沛媛能想起来的一系列话题。 比较勉强地解决了几个问题,首先是三零六在一起八卦顾问在柯蒂斯讲座会是个什么场景,跟浦音的讲座有什么异同?何沛媛是完全没兴趣八卦这种不值一提的过眼云烟的,但是她发现齐清诺对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回避,是不是心虚了:“……作曲家惺惺相惜!” 杨景行觉得是因为:“……她怎么也不能当着你的面说我的不是吧?” 何沛媛是无原则抬杠:“她能说你什么不是?” 杨景行小人之心:“文人相轻嘛。” 何沛媛问:“她凭什么?” 杨景行顿悟:“是呀,除了媛媛谁有资格看不起我?” 何沛媛高傲地哼,然后又严厉:“还有你自己,你老是假装看不起自己!” 杨景行急:“不是假装,我是诚心实意谦虚。” 何沛媛是很严肃地说这个事情:“你以前可以谦虚可惜开玩笑,但是现在没必要了,只要不骄傲就可以……不然会影响权威性。” 杨景行可谦虚呢:“我的权威性不是不容置疑吗?” 何沛媛保持正经:“如果你在学校还对学生美女美女地叫,那叫什么? 杨景行简直惊慌:“我没有呀……” “我是说这个意思。”何沛媛继续:“而且你说自己不过尔尔叫别人怎么想?又不是承受不起那些赞美!”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杨景行问:“那你怎么不喜欢别人老说你美?” “因为!”何沛媛气势很足地顿住了,想了一下后才接上:“因为美是皮囊……我又不是为他们美。”后面这句心虚而不甘愿的感觉。 杨景行是真没什么自信呀:“我可不可以说?” 何沛媛看一下无赖,不屑:“我都听腻了……” 杨景行抓过女朋友的手,她手心朝上平放,再开始在姑娘手心划笔画。 何沛媛手心痒痒得受不了的样子,好在她还可以用看的,也没怎么费周折就一个一个字地确认出杨景行果然没安好心,这流氓写的是:以后用做的。 这个“的”字完全多余嘛,还害得自己还坚持又坚持,何沛媛气得提住钢琴天才手背的肉皮作咬牙切齿状,可惜手还惊慌未定使不出什么力道。 杨景行握手姑娘的手,神情看上去并不龌龊。 何沛媛像是等待观察了一下后继续话题:“我不是说你不能跟她们开玩笑了,你诺诺蕊蕊菲菲,你爱怎么说怎么说。” 杨景行还没那么蠢:“我以后一定注意,不该说的不说,不乱开玩笑。” “说真的!”何沛媛装得好像:“你自己注意不过分就行……什么时候请她们吃饭?”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请了……” 纠结了半天,杨景行终于颤颤巍巍地相信姑娘是认真的,他还能跟三零六来往,而且不用太拘束。 何沛媛举了反面例子,有人拿个小奖之后就抬起鼻孔看人,当个学生会干部就不苟言笑……简直比杨景行还恶心。何沛媛甚至觉得季杨天琳那一群出国几天后回来都变得有点不一样了,现在说起耶罗米尔威尔逊什么的就显得多有交情一般。 不能光说别人呀,何沛媛觉得她如何自处也是个问题,她承认能感觉到周边的变化,尤其是主团人员对她的态度, 这种变化简直有点突然,何沛媛不确定自己的一些想法是不是完全正确,愿意听一下男朋友的看法。比如今天下午宣传办公室的人就找到她很认真地讨论了其实早有共识的宣传侧重点问题,听起来是格外看重何沛媛的个人想法,但是何沛媛的感觉却很不好,而且谈完才知道对方是先跟齐清诺打过招呼的,却又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有意透漏这个信息,而且为什么要谈完才说呢? 杨景行长篇大论地分析了一番,告诉女朋友不用想那么多:“……继续做何沛媛就好。” 何沛媛是半信半疑了,但是来不及继续深入,离家已经很近了,得先交待了一下之前没说完的事项,姑娘为此还不得不忍辱承认她把民族乐团的内部整理资料都分享跟父母了,并且做比较详细的补充说明。 何沛媛的主要意思是:“你要认真点说,礼物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杨景行点头:“明白,我说是来汇报的呀。我的事就是媛媛的事,媛媛的事当然得好好说。” 何沛媛否认了:“不是这个意思……对工作的态度能说明一个人的品质。” 第一三二一章 超级超级 车子停在何沛媛家楼下时已经零点过,杨景行让代驾不用下车吹冷风。代驾很感谢但还是熄了火,说是原地怠速对发动机不好。 何沛媛却不怕冷,上楼道是几步一停,话头已经说到她跟王卉一起去买的糕点受到称赞,不过杨程义和连襟已经出发去机场就没能品尝。何沛媛主动请缨去买点东西给长辈们填肚子其实是把逃避作为主要目的,她以为同龄人会好相处一些就没拒绝王卉同行,没曾想王卉出门就打听表弟是怎么追她的,一点不讲客气。 在楼道拐角处已经看得见家门了,何沛媛又驻足:“后天再买点让奶奶带回去,主要松子酥和巧果,可惜牙不好。” 杨景行真是不知好歹:“我买不好,一起去,。” 何沛媛幽怨着感激:“后来非要我换衣服又换衣服,只有奶奶帮我说话。” 杨景行多不孝:“奶奶也是假惺惺,明明两眼放光。” 何沛媛娇羞地气愤:“哪有……都怪你那么晚,害我穿那么久,别扭死了。” “我要知道我就……”杨景行也懊恼:“而且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完全把我震住了,都没来得及仔细欣赏!” 何沛媛不屑:“有什么好欣赏的……” 杨景行认真的样子:“有些东西真的要切身感受,我现在就有个大概想法…… 看男朋友好像有点困难,何沛媛还是问一下:“什么想法?” “设想一首作品……”杨景行还很大概:“结构不会多复杂,前奏过渡高潮,重要的是高潮之后,一个有过线索的形象突然完整出现……惊艳这个词不太合适,应该给人一种竟然这么美又就该这么美的感觉,熟悉亲密的美轮美奂,但是又美得不张扬不做作,但是又要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这个形象要盖过前面那些素材,让所谓的高潮都成为装饰陪衬,这个形象要有幸福感归属感,这种情感比美更重要。不是盖过,应该是同化,改变前面那些素材的意义,让整受作品……也不算画龙点睛,应该是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整体形象转变。” 何沛媛很认真对待的,眼睛闪着光地温柔注视着作曲家听完了想法,做出努力深思的样子后再给建议:“你说得好矛盾……有点难。” 杨景行叹气,斜眼女朋友:“谁叫你这么好看的?” 何沛媛大概也理解创作的痛苦,温柔的神情语气安抚:“不是这个意思,我又没那么美,我说你的想法……” “少假惺惺!”杨景行得点阳光就嚣张了:“我偏要挑战媛媛的美,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 “嗯嗯……”何沛媛好像有点怕怕了,抓上男朋友手臂娇哼着几乎撒娇求饶地微微晃腿摇腰:“不要。” 杨景行说干就干,伸手摸出电话来麻利解锁翻看相册,盯着最新的那张何沛媛闺门旦照片看,很严肃的创作神态。 何沛媛也帮忙瞧瞧,温柔提醒作曲家:“脸都照黑了,姿势也不好,缩脖子了……” 杨景行就凝视观察真人。 何沛媛更明显怕怕的:“……干嘛?” 杨景行几乎威胁的样子:“你支不支持我的工作?” 何沛媛真是艰难痛苦虚假:“……支持呀。” 杨景行就放心了:“好,等他们走了我就开始。”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后把嘴噘得老长地怀疑:“你骗我,跟本不是想创作。” “用作品说话。”杨景行都不屑辩解:“先回家。” 回自己家还得被无赖拖着走,何沛媛娇弱委屈:“你就是骗我……我拿钥匙。” 家门打开,沙发上的何伟东边起身边拍手:“鼓掌,鼓掌。” 杨景行就在门口立正鞠躬:“谢谢。” 何妈妈也笑得灿烂:“这么晚还跑一趟不多陪陪家里。” “明天还陪。”杨景行借机会:“先跟您申请,明天媛媛还要晚点回来,晚上请李教授吃饭,她孙女很喜欢媛媛……” 何伟东点头了:“坐吧。” 杨景行还没说完:“后天还要去丁老家一趟。” 何伟东哈哈:“也忙,我以前管技术室的时候评个先进要请客半个月,那点奖金全吃了还倒贴。” 母女俩各自表达不屑,杨景行就羡慕:“那是同一战线真兄弟,我们这个没那么紧密团结。” 何沛媛不高兴了:“你这话跟主团去说!” 何伟东就理解:“你是厂部的他们是车间的,阶级不同……” 何沛媛几乎气愤:“你才是车间的!” 杨景行这才放下东西:“帮媛媛给您和阿姨带了点东西,带得不好,再有机会让她自己去。” 母亲的视线还没到自己身上何沛媛就叫起来:“你少冤枉好人!我叫你带了?” 何妈妈笑得大度:“小杨以后别麻烦了,出去是为了工作,行程那么紧。” 杨景行还顶嘴:“光工作就没意思了。” 何伟东看着杨景行,怀恋得有点羡慕:“陪你爸爸喝了不少吧?” 杨景行谦虚:“也没喝多……” 何沛媛的预判架势没白摆:“至少半斤,那么高度数,六十八度!” 何妈妈惊讶:“要注意,你爸爸体检做得多不多?” 杨景行点头:“有点高血压,从我爷爷死后也很注意了,其他还好。” 何伟东取笑老婆:“操心多,今天是什么日子。换以前我这起码两瓶摆好了等你们回来,等会爬着出去!” 杨景行还嘿嘿:“我还带两瓶来。” 何妈妈叹气得发笑:“这就本事呀。” 何伟东还骄傲哈哈呢,猛地又变脸劝诫年轻人:“注意身体……不然拖累家人。” “家人不能说拖累。”不过杨景行点头,“您也不一定就是喝酒的原因。” 何伟东点点头:“但是如果再活一次,我……”连连摆手。 何沛媛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了杨景行面前,嘲笑父亲:“探讨人生呀?” 何伟东就讥讽杨景行:“回来要不要开大会做报告?” 杨景行端起杯子摇头:“我说跟您和阿姨汇报一下媛媛都讲我不要脸。” 何伟东看看女儿,有些纳闷:“跟我们不是这么讲呀……” 何沛媛一脚下去把楼板跺得响,瞪圆了眼睛左右威慑两个胡说八道的男人。 何妈妈就比丈夫正经:“爸爸妈妈特别开心骄傲吧?” 杨景行点点头:“媛媛本来不好意思的,我妈一乐就非要她去家里,还不让她走。” 何妈妈还是责怪女儿:“没规矩。” 杨景行连忙陪笑:“我们一家没规矩,奶奶特别想见媛媛,说了好多次了,晚上媛媛到厨房看一下她都要跟着。” 女儿都要发飙了,何伟东还敢哈哈乐:“小美女!” 杨景行简直遇知音:“大美女。” 何沛媛像是身上落了虫子一样抖甩。 何妈妈严肃点镇场子:“这次音乐会还有唱美声的?” 杨景行点头:“有两位歌唱家,不过作品不是歌曲……” 何伟东都知道:“不是有节目单,带回来没?” 何沛媛连连摇头:“没有!”作曲家带回来的节目单在她包里,可是上面有无赖写的肉麻话。 何妈妈继续:“纽爱对你还是比较重视的?” 杨景行点头:“还行,因为他们也要寻求新东西新市场……” 何伟东懂得:“互利共赢……” 杨景行也没在女朋友家待太久,二十分钟不到就被女主人下了逐客令,不过何妈妈也解释了不是他们急着休息,而是能确定家人肯定还在等杨景行回去。 送人到门口,何伟东还是提一句:“提醒下爸爸身体比生意重要。”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 何妈妈突然翻脸:“再不准拿东西来,不然我生气。” 杨景行陪笑:“出去不了几次,您别生气。” 何沛媛烦:“行了,关门,冷!” 杨景行干净识趣:“那叔叔阿姨早点休息……” 车子还没开出小区,杨景行又接女朋友的电话,他也记仇:“门窗关紧免得冷!” 何沛媛嘻:“关紧了……我妈叫我严正警告你,不信我的话吧!” 杨景行辩解:“谁还不会犯点错,别那么苛刻。” 何沛媛哼:“还不谢谢我,如果你送两条更大错,而且都是丝巾好没诚意。” “谢谢你?”杨景行冷笑:“你帮我一分半点没?就拖后腿。” “凭什么帮你?”何沛媛幽怨着:“就会骗我。” 杨景行苦恼:“又怎么骗你了?” “自己知道。”何沛媛委屈地揭露:“说什么想搞创作用作品说话……作品在哪?” 杨景行抗议:“我又不是神仙……” 何沛媛愿意给个机会:“那你把你的构思再说一遍,看你是不是认真的。” 杨景行关心呢:“你不早点洗了休息?” “睡不着!”何沛媛明显心中有气:“受欺负了……你们一家欺负我!” 杨景行惊骇:“你小声点,你妈听见!” “胆小鬼。”何沛媛鄙视地说明:“关门了。” 杨景行问:“没问你晚上的事情?” “没有!”何沛媛机警的:“你说不说?是不是临时编的谎话都忘光了?” 杨景行居然也想要脸:“明天说吧,车上……” “创作灵感有什么不能说的?”何沛媛越来越怀疑了:“快点!” 杨景行只好:“行,那就从灵感说起,我这次灵感就来源于今天晚上琴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但是这个灵感不是自己想出来冒出来的,而是外来的,太突然了,当时就慌里恍惚地觉得好多好多东西和感觉,本能地觉得这个点一定要抓住,太珍贵太稀有了,但是……” “但是什么?”何沛媛可能是感受到了作曲家的认真,声音温和了好多。 杨景行说:“但是的确没有经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抓住的东西很有限,只有感觉,一条旋律一个音符都没有。” 何沛媛安抚开导般的温柔:“什么感觉?” 这个电话一直打到车子回到国际名园,杨景行还在地库电梯门前站了一会才说完晚安。何沛媛真是关心艺术爱音乐呀,她柔情而耐心地引导着文盲作曲家反复仔细把“那种感觉”用文字描述出来,这当然是有利于创作的。不过何沛媛也不是全程温柔,在被杨景行怀疑她在做笔记后姑娘是义不容辞炸毛了的,鬼才做笔记呢,只不过是电话打得太无聊无趣了才在本子上涂鸦一下。 上了楼进家门前,杨景行又收到女朋友的短信:老公,我超级超级爱你。 杨景行回复:我特别特别爱的老婆,明天见。 也不知道何沛媛哪来的脸说别人恶心,她跟着来:老婆想要你了。 杨景行又在家门口站住了:你这是在折磨我。 何沛媛果然坏:嘻,我去洗香香了。我最爱最爱的老公晚安,明天见。 家里果然是所有人都坚持在岗,已经一点了,两位大老板居然还没放下杯子。不用姨妈强拉,杨景行又坐下跟父亲和姨夫喝上了,菜刚热过。 亲人们还是把何沛媛当外人了,虽然之前也喜庆,但是这会才真的放开手脚和思想,迫不及待要听为国争光的详细的经过并展开丰富联想,甚至还要求杨景行自己也发挥一下想象力。 不得了呀不得了,分明就是世界著名音乐家了嘛。姨妈断定女方父母应该不至于太过骄傲于女儿的容貌,也不是多么稀罕,她就见过疑似更好看的,嫁的人比杨景行差远了。王卉则做情报总结觉得何沛媛还是挺在乎表弟的,体现在对杨景行的过去有强烈的好奇心,不过王卉并没的出卖表弟。萧舒夏挺担忧的,不知道她已经比较中意的何沛媛以后会不会遇到很多实力强劲的对手,比如富商的女儿高管的公主,现在这些女孩子可厉害可勇敢呢,都是迎难而上的呢!想来想去又听了若干建议再加上婆婆表态,萧舒夏还是决定支持何沛媛,多温柔可爱呀,不像之前那一个…… 杨程义郑重警告杨景行不要做出见异思迁的事情来,男人得有责任心。王老板甚至观察出何沛媛会是个好妻子,肯定是,面相不会错的,心肠好又顾家! 女人可善变了,萧舒夏又非得要儿子找出齐清诺的照片来给姨夫好好参谋参谋。杨景行誓死不从,得到一片呵斥和表扬。 第一三二二章 搞不懂 十二月八号早上七点多,杨景行和杨云是被奶奶送出家门的,杨程义两口子估计都没醒,他们就没打算吃早餐。 出了小区,杨云说昨天也是大雾天气,今天午后多半也能见到太阳。徐汇的早晨跟曼哈顿的清晨是完全不同的气质,热气腾腾的早餐店甚至路边摊可真不少。 杨景行改了主意要堂妹一起吃早餐,杨云也没不给面子。边吃面边一起怀恋九纯,杨云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大学生要怎么提升自己的格局? 堂妹难得跟自己探讨这么高级的问题,多长两岁的杨景行只能硬着头皮:“我觉得从你的角度,可以从语言的功能去考虑……” 可能都知道老板今天要到公司,才八点零几分峨洋就几乎全员在岗了。这五十来号人的平均年龄也就二十四五岁,依然算是朝气蓬勃,办公室的声音有点像早课开始前的教室。应该是公司氛围的原因,还真有些员工没完全从大学生身份中脱离出来,女孩子把早餐垃圾扔进保洁的桶子后还要多诚恳地说一声谢谢阿姨。在那个“一堆势利眼”的宏星,谁会多看保洁一眼呀。 可能是好几天不见了觉得新鲜,看到老板走过居然有人破例站起来了,不过看样子也不是在恭喜或者问候,倒感觉是沉重。伴随着员工们起立和注目礼的增多,公司里变得安静了不少。 好难得有这种待遇,杨景行走到过道转角处就站住了,面对一片密集的工位讲话:“对不起,回来晚了。” 更多的员工站起来或者抬头张望,但没人表示原谅。 杨景行笑着大声些:“不要这么深沉……谁记得《幸福狗》首映是哪天?” 去年跟着老板一起去看了《幸福狗》的同事现在都算老人了,元老级别的美工抢答成功:“零九年八月七日。”当初做网络海报时应该是用心了的。 杨景行点点头:“那天我们十六个人一起去电影院,程迪说是浩浩荡荡,接下来《美中不足》上映是不是该波澜壮阔了?” 有些人好笑了,隔间里的“高管”看见大股东在讲话也连忙出来站好位置,连保洁阿姨都给面子。 杨景行也不算完全不合格的老板:“到现在我们五十六位同事,这一年多来加入的基本上全看过《幸福狗》全听过《凡想》,甚至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峨洋,虽然很多人是看盗版听盗版。” 员工不以为耻,还笑。 杨景行继续:“连程迪手机里的《凡想》也是盗版,她还当面放给成路听,没一点不好意思。” 赵程迪比同事们更乐。 杨景行说明:“成路一点不生气,那时候还没这层关系呢。不光不生气,刚开始那会他们在外面听到盗版的《凡想》时还挺高兴。为什么?因为得到认同了。可我见到盗版的《谢谢》或者《风中心中》的时候才不高兴,因为我已经不需要认同,我要的是钱。” 员工们一起嘲笑老板的庸俗。 杨景行的意思是:“如歌网现在需要的还是认同,所以在这里我想谢谢爱听播放器和爱听科技有限公司,谢谢他们对如歌网和年华播放器的认同,贵公司作为行业领头羊之一对我们小小后来者的强有力的肯定。” 有些员工已经哈哈了。 杨景行认真的样子呢:“很受鼓舞呀……不过我们也先不要骄傲,冷静点想一想,他们的肯定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如果是,让我们得到认同的是哪些东西?换句话说,如歌网的价值在哪里?” 老板视线一扫,员工们马上踊跃起来,“原创”、“凝聚力”、“激励性”、“活跃度”、“认同感”、“真诚”、“智慧”、“高端”……那个游知行又在那喊“尊重,尊重”。 够了够了,杨景行点着头大声说:“所有这些东西都是盗不走的。” 员工们又迅速安静下来,不过神情要普遍比之前振奋一些。 “虽然偷不走……”杨景行继续说明:“但是如果我们自己不发挥出来也就没了价值。盗版音乐偷走了创作者的收入,但是如果成路因为盗版的存在就不做音乐了,那就相当于他们的价值也被偷走了。但是成路继续更好地做音乐,某方面来说盗版者就是在帮他们传播价值,甚至增值。” 这些道理谁不懂呀,就没人附和。 杨景行又笑一下:“所以大家继续努力,发挥好我们的价值,不要辜负了爱听的一片好意。” 一些人笑,一些人就真受了蛊惑地喊加油。 杨景行想了想似乎还没过足瘾:“华语音乐本该波澜壮阔五彩缤纷,如歌也应该发掘更多的卢胜杰,更多的游田昊,更多的谈悦、张子笑、杜恺,还有幻乐队、光木组合,峨洋也该继续挖掘像孔亚飞这样的导演。我们的目标不是得到认同而是发掘认同激励认同制造认同,我们要凝聚的不止十万一百万也不止一千万,这些认同能产生的积极社会价值和意义,就是我们的理想!” 完了,这位也开始谈理想了,没准这月工资没着落了,员工们简直惊愕。 杨景行又补一下:“我相信我们能做到……继续工作吧,该吃吃。” 老板眼皮底下,立刻全体行动起来。 王成川不用图工作表现的,关心一下合伙人:“休息好没呀?” 杨景行点头请教技术问题:“后台没监控到吗?” 王成川神色就凝重了:“知道我们有防备,搞了上百个代理,这两天一直在梳理……不过意义不大了。” 杨景行点头:“不是针对这事,总该涨点经验。” 王成川连连点头:“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技术,建贤应该快来了,他弄了个cookie跟踪我觉得可以试试……小青有事?”看合伙人身后。 杨景行回头看看拿着个文件夹的青兮,美术科班和创作歌手的双重加成的确不同于一般员工,青兮现在应该是稳坐峨洋穿着搭配方面的头把交椅,纯色的藏青大摆长裙加很宽松的灰色中长套衫,吊坠手链耳钉这些样式简洁但是一样不少。如果她不怕冷出门不加外套至少还能在这大楼为峨洋争脸,虽然一点没化妆只是用最普通的发卡把偏分长发的左边夹在耳后,但是能看得见的皮肤的确白净得值得炫耀。 对视了两秒后,杨景行给出询问的神色后,青兮好像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打工的,右手捏着文件夹的一角平端起来:“给。” 杨景行想不起来:“什么?” “一点想法。”青兮似乎是大方,眼神温柔鼓励着对方收下。 虽然峨洋还没有不准越级上报这样的规定,但杨景行今天可忙呢,就说:“你先给倩池吧,或者发到系统里,我回头看。” 青兮递近一些:“先看看吧。”劝慰的语气,平常性地扯起嘴角外还在眼角加了点笑容。 杨景行点头接过:“你忙吧……刘大神呢?” 王成川反应着笑了:“别笑他,打击太大了想拼命,我叫他多休息一下……” 杨景行先到自己隔间开电脑看报告,这些天可积攒了不少,大多只能扫一眼。他把青兮的纸质报告也看了下,真是长头发年轻人呀,居然想用阳春白雪的文艺手段去搞你死我活的商业竞争。不过青兮也算用心了,把演唱会和线下活动策划得很仔细,构想图就好多张,连支持原创抵制盗版的LOGO都设计好了,主题曲也有了雏形。 王建贤是不是也累坏了,九点只差一刻了还没到公司。邱志坚那让人热血沸腾战斗檄文杨景行没在系统里批复,出去到才子工位上聊,让才子用心把文章改一改就可以当成公司的精神纲领了,用来宣战是不行的。 跟邱志坚聊完后杨景行又到青兮的工位还文件夹:“才华用错地方了,我跟倩池说过你们要往前看往前冲……” 不等老板说完青兮就点头,同时转椅子拢头发:“你讲话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杨景行还是的提醒下新员工:“再有事你们先商量。” 青兮点头,突然笑得好灿烂,都不扯嘴角的。 有些人就是嘴上讲得好听,杨景行跟员工们说的是谢谢爱听一片好意,等到跟各部门负责人开会的时候又变了嘴脸,他可没打算以德报怨,而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得放长线钓大鱼,也让峨洋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在峨洋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又边给女朋友打电话边赶去宏星录音部,今天是付飞蓉和成路首张专辑进棚录制第三天了。 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制作人很感谢四零二提供这次机会,但是在指出歌手和乐手的不足时也不客气,而且大多能说道点子上。看得出来歌手乐手们挺受打击,毕竟他们有那么长时间的准备,也不是完全没有录音经验,但是在对歌曲的整体把握细节表现方面还是不如制作人那么深刻有见地。 杨景行倒不觉得没面子,甚至谦虚地跟制作人探讨。常一鸣也改变了态度,承认杨景行没看错人,水平不低还非常敬业,的确是后生可畏。 除了详细关心歌手乐队的情况,杨景行还听了一下“四小天后”将在浦海电视台元旦晚会上同台演唱的串烧歌曲的编曲小样。 “四小天后”还是杨景行上浦音前兴起的叫法,据说是当时陈映雪的公司为了宣传她而编排出来的说法。陈映雪早就吃老本成了二三线,而且这些年所谓的“四小天后”也不是那么固定,除了程瑶瑶和肖乔不会落榜,连唐雪怡都时常地位不保,不过这次浦海电视台排出程瑶瑶、肖乔、唐雪怡和李晗的阵容应该是能让大部分观众满意的。四位女歌手串烧四首歌曲,每人一首代表作,程瑶瑶出的还是《豆蔻》。也是程瑶瑶拜托四零二一定要帮忙把把关,随着年龄的增长曾经的唱跳偶像歌手在自我要求下也在不断进步,程瑶瑶总是觉得电视台请的音乐总监搞的编曲没有新意,生搬硬套的串烧形式更是老套陈腐,听众肯定一点惊喜都没有。 听完小样之后杨景行就给程瑶瑶打电话说挺好的呀,没什么纰漏呀。 程瑶瑶可不信四零二想不出办法:“……帮帮忙嘛,还要我求你呀?” 杨景行解释:“不是不帮忙,我觉得本来这个就是形式大于内容,而且你不怕说你耍大牌呀?改人家东西也不好。” “我都不怕得罪人,话已经说出去了!”程瑶瑶生气的语气:“想扫我面子?” 杨景行可苦恼:“关键是我没那么大面子,这叫插足。” “杨景行,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程瑶瑶似乎威胁什么。 杨景行嗯嘿:“是,不久。” 陈瑶瑶好像酝酿好一会,出声却是小声问:“你在哪?” 杨景行说:“录音棚,刚听完。” 程瑶瑶更轻了些:“跟谁?” “没谁,办公室一个人。”杨景行显得胆大:“你说。” 程瑶瑶又安静了一下:“……你剧组的微博我转发没?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杨景行可诚意呢:“没给你打电话,有机会当面感谢。” 程瑶瑶莫名其妙地讽刺语气:“杨景行……我把你看简单了。” 杨景行一时反应不过来。 程瑶瑶就继续:“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我以为你至少会把我当朋友。” 杨景行反应过来:“当然是,所以我才劝你……” “你就当再演场戏行吗?”程瑶瑶都不想听制作人废话了:“给我这个真心真意把你当朋友的娱乐明星一个面子。” 杨景行搞不懂:“你说哪儿去了。” 程瑶瑶正式说明:“你放心,话是我说的,不让你得罪人……那天开碰头会听小样,制作人客气一句问我们有什么建议,李晗就说最佳女歌手说话……” 对方停顿了,杨景行就接:“这话也不奇怪……” “听我说完!”程瑶瑶几乎是吼的:“她跟唐雪怡是什么关系我很清楚,唐雪怡为了到大陆捞金绑着王泰然,王泰然跟我的绯闻连路边瞎子都知道是假的,我都嫌恶心,她唐雪怡是不是太入戏了?” 好复杂呀,杨景行就安抚的语气:“你没必要想这么多……” “我想什么?”程瑶瑶似乎又到气头上了:“圈子里都知道你有女朋友了,我微博发过的东西她们更知道,知道我跟四零二好。我说没问题,我就叫它来!我想什么?我有什么好想的?” 杨景行遗憾:“何必生这种气,你百炼成钢的人了……” 程瑶瑶似乎冷笑:“是啊,何必。” 大概是思考了一下,杨景行松口了:“那我再看看……” 程瑶瑶很不客气:“录音你要到场!” 杨景行猜测:“不会一起录吧?我太忙了,星期六要去平京,真的抽不出时间。” 程瑶瑶理所当然:“你编曲你监棚,我就在宏星录,别人怎么样我不管……” 杨景行担心:“能协商好吗?” 浦海主场呀,程瑶瑶还是有底气的:“这个不要你操心……时间你定!” 杨景行嗯:“那好,我尽快给你答复。” 程瑶瑶犹豫还是酝酿出一声比较客气的:“谢谢。” 第一三二三章 勉强 杨景行近五点才赶到老师家,赵一一正被两家人众星捧月雀跃着呢,见了心仪的新玩具就更欢叫,但还是记得媛媛阿姨呢? “我们一起去接媛媛阿姨好不好?”杨景行一把抱起小丫头:“长高了!走了!” “你等……”李迎珍收起慈爱表情:“格拉夫曼什么时候给我发个电子邮件,我还没注意,啰里啰嗦的,你看不看一眼?” 看别人信多不好,杨景行摇头:“名师交流我不看了。” 嫂子灿烂揭露婆婆:“这些天听见手机响就烦躁,累呀。” 赵兴夫补充:“真想金盆洗手不过问江湖事了。” 李迎珍也不是很不高兴:“文付江还算懂事,其他的……” 一一爷爷强调:“团长就代表了,还要怎么样?” 赵一一可能也是个急性子:“媛媛阿姨……” 杨程义还是再交代一下:“接到小何就直接过去,姨妈他们到那边了,注意安全……” 按照约定,杨景行带着一一直接回国际名园,何沛媛下班之后也要来看看书架安装得怎么样,她一手操办的事却没能站好最后一班岗,只能验收一下了。 三零六肯定又早退了,何沛媛五点一刻就给杨景行打电话问情况。这姑娘警惕性很高,还要赵一一接电话证实的确就她跟叔叔两个人在家,没埋伏。 小孩值得信任,何沛媛就没按门铃,直接出现在了敞开的琴房门口,也不打扰正在四手联弹的一大一小,笑得可灿烂地看着小姑娘,手里还有一个可爱小玩偶。 赵一一也并没被熏陶得那么艺术,跟着杨景行的动作也往旁边一撇,小姑娘就立刻停手了跳下凳子:“媛媛阿姨!” “一一!”何沛媛简直虚伪:“好漂亮呀……” 仔细验收,何沛媛对书架还是挺满意的,唯一不爽的是又让杨景行赚了几万,尾款是杨程义结的。稍微算了一下,没个三千本书这书架都难以达到理想的视觉效果,任重道远呀,何沛媛订下目标,以后每周去一次书店。 下楼,杨景行在车窗上发现一张用很少女的胶带仔细粘贴着的信纸,折叠得可漂亮,长方形之上还有一个带细密褶皱的立体树叶形状。 何沛媛边让一一小心上车边一把从笨手笨脚的无赖手里抽了折纸艺术,顺便威慑了一眼才上车。 杨景行还做出坦坦荡荡的样子,稳稳当当上车发动引擎。 赵一一也眼尖,而且可着急:“是什么我要看我要看!” 何沛媛好温柔:“我们一起看吧……” “我要这个。”赵一一好奇的是胶带。 何沛媛仔细扯下四条胶带依次贴在一一手背上,然后再拆开信纸,看了看后告诉小姑娘:“这上面写的是小孩子要好好学习……” “这是我……”赵一一可真是超前:“这是你。数字,日期。” 何沛媛用力点头:“对呀,我们都要好好学习,你也要好好学习,从今天开始,就是十二月八号。” 赵一一好像有点怀疑,不过心思马上还是被胶带转移了:“喔,粉红色的蝴蝶结!” 何沛媛也:“哇……” 车子出小区,一一开始捣鼓冰箱胶带玩偶后,何沛媛换语气了:“哑巴了?” 司机反应了一下:“我插不上嘴……谁说好好学习?” 何沛媛把信纸递到前面,尽量方便司机。 纸上字不多,杨景行只需要扫一眼,写着:杨哥哥,恭喜你举办了成功的音乐会,欢迎你从美国回家。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哦。郎欣妍留。 杨景行继续开车:“是该好好学习,五年级了字还写成这样。” 何沛媛不会放过机会的:“你五年级能写成这样吗?” 这事成了一路上的主要话题,何沛媛谴责是父母失职,她可是从记事起就不断受到母亲的谆谆教导,至少也防人之心不可无:“……越好看的女生就越要小心,我绝对不会一个人去别人家里。” 杨景行可算好想了:“我说怎么那么难,不是兄弟不努力,实在姑娘太漂亮……” 何沛媛边陪着赵一一完边训斥无赖少嬉皮笑脸,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关系着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更关系着杨景行自身名誉,如果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了进行歪曲解读,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杨景行不光虚心接受批评,而且对女朋友言听计从,叫他怎么样就怎么样。 饭店这边是姨妈一家三口帮忙张罗的,说是不搞排场的,可毕竟这么多人就要这么大的桌子,桌子中间鲜花一大团还有“师恩如山”。一排服务员们是高度戒备状态,但还是被王老板呼来换取。 王卉比何沛媛更会哄孩子,连唱带跳地抢了一一的心,然后问:“我和她谁更漂亮?” 赵一一对答如流:“都漂亮,一样漂亮。” 本来紧张的何沛媛顿时得意了:“一一好棒!” 没过多久剩下的人就一起来了,张楚佳还带了祝小眯,她并没什么不好意思,或者就是先下手为强:“哇,葩主任,我就说嘛,果然面子变大了。” 祝小眯还热情找杨景行握手:“杨主任恭喜恭喜!” 张楚佳严正警告:“别丢我的脸!” 杨景行鼓励:“别怕,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精神上支持你。” 张楚佳已经跟何沛媛打招呼去了,祝小眯就更眯起小眼睛:“反抗,反抗……” 王老板是不管不顾地一股脑欢迎,看这像是大堂经理,但还是认得出李迎珍:“李教授,李教授……我太激动了!” 李迎珍是想客气下的,但是赵一一已经抓住她:“奶奶,奶奶!” 很注重建设祖孙关系的李教授就先不管大人了:“怎么了呀?” 赵一一好大声:“杨叔叔受批评了!” 何沛媛显然还不够了解小孩子,几乎震惊。 李迎珍配合着孙女:“因为什么事呀?” 赵一一还统计一下自己的关注度,似乎满意,就继续举报:“是媛阿姨批评他!” 这下关注度就更高了,都不是哄小孩的样子,一屋子人分明兴致盎然。 李迎珍笑了些:“为什么批评?他做错什么了?” 赵一一可实事求是的样子:“叔叔说阿姨漂亮,小事变大,没有名气,就批评他。” 杨景行急忙辩解:“一一别乱讲,我还没名气呀?媛媛阿姨是叫我从小事注意,不然没有名誉。” 赵一一想了下点头:“对,是没名誉!但是叔叔知道错了,他认错了。” “哦!”李迎珍使劲点头:“知错就改是好孩子……” 杨程义带头,一屋子哈哈大笑起来,简直前仰后合。 赵一一还没走完程序,又叮嘱杨景行:“你要改正哟?” 杨景行连连点头:“我会努力的。” 赵一一可会做人了,再去劝何沛媛:“阿姨叔叔他改正了,原谅他吧。” 何沛媛笑得比哭还难看,勉强点头。 赵一一猛想起来了:“粉红蝴蝶结呢!?” 何沛媛连忙陪笑:“明天给你买好不好?” 张楚佳拍何沛媛肩膀鼓励葩主任:“好孩子,知错就改,棒棒的,大红花来一朵。” 杨程义简直严肃:“媛媛说得没错,都是从小事做起。” 虽然好笑,但大家还是纷纷支持何沛媛,连奶奶都叮嘱孙子:“媛媛的话要听。” 萧舒夏更是搞联盟:“媛媛别怕,敢不听跟我说!” 何沛媛还是苦着脸的,视线主要放在一一身上,委屈还幽怨。 赵兴夫似乎也觉得杨景行问题:“越往后能说这些话的人就越少了。” 张楚佳点头摇头:“我都不敢了……杨主任,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小人不计大人过。” 亲人师长们哈哈,何沛媛嘻嘻。 杨景行伤心纳闷:“今天不是庆功吗?” 杨程义声明:“为李教授庆功,能把一个纨绔子弟勉强教育成才!” 杨景行立刻举报:“教授,说你勉强!” 李迎珍呵呵:“遇到你,再勉强不过了。” 何沛媛就咯咯着跟大家一起开心了,还原谅地抱起一一…… 这顿饭吃的很是热闹开心,为了好好帮李迎珍庆功,桌子上逐渐地越来越不勉强。一一爷爷为了讨好老伴说什么五年前刚见到杨景行时认为这是老天要让李迎珍在退休前画上一个惊叹号,三年前就进一步认为杨景行会是钢琴系是浦音的希望,现在则鼓励杨景行要担起发展兴旺国家音乐文化的重任。 赵兴夫说什么软实力硬实力文化输出,别看这么一次演出似乎很快就过去了被人遗忘了,但是那些经历过现场的老外会从此对中国文化有不一样关注度甚至会认同会喜爱,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李迎珍自己也没太谦虚,觉得学生是可以更加地放开手脚去做一些事了,她从教几十年基本上一直在学习西方追随西方,现在有西方音乐家和学者开始研究杨景行的演奏和创作了,西方钢琴家要在《杨景行奏鸣曲集》上下大功夫不然就会闹笑话,各大乐团也会较劲看谁能把杨景行钢琴协奏曲和交响曲演绎得更好,已经不再只是到中国演出时做做样子了,他们不得不重视,不然就会落后于重视了的同行。虽然目前还只是个小小的开端,但是学校上下都对将来充满了信心,从校长到各教研室到大一新生都有冲劲,而且也有成效,并且这成效不再局限于杨景行。 祝老师也顶着张楚佳的压力发表了杨景行作为领头羊的看法,说什么一头狮子带领一群羊要比一只羊带领一群狮子更厉害得多…… 桌上的暴发户可喜欢听文化人音乐家讲话了,王老板简直陶醉痴迷,连连点头对对对是是是,甚至表态让杨景行缺钱就说话,责任就是一门心思搞文化。现在真不缺钱了,就缺文化呀! 杨景行也下决心:“我一定更加努力,不让教授太勉强……也让你少批评。” 何沛媛被一桌人笑得五官皱成一堆了,好委屈好无奈。 都尽量不受电话打扰,两位大老板不得不接的时候也是两句就挂掉。杨景行也有点忙,接到谭东电话的时候说正吃饭回头再聊,不过鲁林再打来时他就请假快速出门了。 鲁林似乎信号不好:“喂,喂……喂……请问是四大师吗?” 杨景行不客气:“有屁快放。” 得半个多月没联系了吧,鲁林都听不出声音来了:“你是谁?是不是四大师的秘书?” 杨景行好笑:“你谁?同学请一号秘书,同事请二号秘书……” 鲁林顿时怒骂:“你西瓜真的不要脸!兄弟,几号秘书?” “本人,本人。”杨景行嘿嘿。 “是不是呀?”鲁林好惊讶:“四大师本人呀?老子好荣幸呀,昨天晚上打不通,今天早上打不通,中午打不通……” “鸡毛!”杨景行怒斥:“我一直开机,也没收到信息。” 鲁林沉吟严重:“可能是移动觉得老子没资格给你打电话,自动屏蔽。” 好一阵互相讽刺之后才正经点,鲁林还是从初中同学哪儿知道杨鸡毛“为国争光”了,这个初中同学现在在浦海,不过鲁林并被告诉他四大师的电话,这烂人更没资格联络四大师。 四大师的光荣事迹可不止在初中同学或者九纯的年轻人中传播,连鲁林母亲也看了电视新闻,新闻里浦海民族乐团的团长提到了优秀的青年作曲家杨景行,以鲁林母亲对杨景行的了解,真是太不可思议。 杨景行解释:“不好意思跟你们讲,怕刺激你们,而且你们又不懂高雅艺术。” 鲁林没自尊的:“不懂我可不可以学?跟四大师本人学好不好?” 杨景行愿意帮助:“那行……” 可是鲁林的意思是择日不如撞日,就这周末。杨鸡毛居然说不行,鲁林就怒骂,又庆幸他没先跟许维他们说,不然又难以收场。 要杨景行就近选个能接待朋友的日子还真难,半个月内没指望,但他还是很诚意地表示一旦有空闲就马上组织。 鲁林叫鸡毛可别狗眼看人低,大家都忙,他也刚下班。唉,他本以为游戏公司都是一群单纯少年,混了些日子才发现真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样的拉帮结派一样的勾心斗角,倒卖兑换码的,开工作室的,甚至为了自己一时利益把游戏往火坑推的…… 杨景行陪兄弟聊着,也关心一下鲁林跟张柔怎么样了。说起大老婆鲁林也没啥情绪起色,倒是想起小老婆,小老婆明年就毕业了,让杨景行帮忙找个工作,要求是轻松单纯,不求高薪,因为李玥家里也不缺钱。 杨景行建议:“就去你公司呀,多方便。” 鲁林多深沉多严肃一样:“不想再耽误她了……” 杨景行这个电话打了不止一刻钟,回去包厢也没人关心,饭桌上照样热闹,目前是王老板在激动讲述自己的新领悟,文化实力和制造业的关系。 何沛媛小声问一下男朋友:“说什么?” “他们想过来玩。”杨景行没主意:“怎么办?” 何沛媛为难:“……你跟徐安再缓一天?不好!等你这么久了。” 杨景行吃菜找灵感。 何沛媛又:“叫他们周五来,不过只能玩一晚上。” 杨景行坚决否定:“就那么点二人时间,不行!” 赵一一在爷爷怀里指着对面哈哈:“讲悄悄话!” 第一三二四章 再尝点 六点半开席,近九点了一群人才从馆子里出来,好在这是艺术的谢师宴,顺顺利利开开心心地互相道别各自上车。除了杨景行还得还得当司机其他车都是女人开,张楚佳不但不帮忙还教唆何沛媛,就算有了驾照也别惯脾气。 引擎发动起来,祝老师还是赞叹的,果然不一样。张楚佳跟何沛媛却不以为然,甚至一前一后唱起双簧来打击讽刺,不用等红灯吗?能飞吗?何沛媛更了解一些,每次加油五六百块,通常也就跑个三百公里,多少时间浪费在跑加油站上了。那些销售吹得多好的功能至今也没用过一次,就算是现在这么冷的天气,谁会闲得无聊去开座椅加热呀? 祝老师觉得至少有一个好处,其他车会让着点不敢轻易冒犯。 何沛媛感触更深了,她以前坐王蕊车的时候觉得老是被好车欺负,那些开奔驰宝马的似乎觉得自己有优先路权,现在发现好车才更受气呢,而且有些人别了车之后还要看个究竟,分明就是挑衅。 张楚佳哈哈:“想看你吧?” 杨景行可算找到知音了:“我就说是吧,她还老怪我车有问题。” 何沛媛气得不轻:“以后我坐后面!试试?” 张楚佳呵嘿:“帘子要拉下来。” 祝老师建议:“应该配个司机了,跟后勤处说一下。” 张楚佳担心:“那多不方便呀。” 祝老师认真的:“该用的时候用,白天工作跑来跑去,再洗个车加个油。主要为了安全,万一有点什么事……” 张楚佳又支持男朋友了:“是呀,杨主任你不要太艰苦朴素。安馨现在生活助理演出助理服装顾问,顶配,池文荣当总管。” 杨景行有赵一一的觉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何沛媛回头跟张楚佳八卦:“网上看是哪里?荷兰什么……” “埃因霍芬。”女人间的心有灵犀,张楚佳知道意思:“是不是好大排场?” “不是说排场……”何沛媛的意思是:“感觉,气质不一样了,化妆了。” 张楚佳理解:“台上嘛,见面其实没那么大变化。” “我看的采访照片……”何沛媛斟酌用词:“有气场了,像陈羽。” 张楚佳笑:“差不多,快赶上了,上个月六场这个月八场,全算上今年破六十了!后天到卢森堡还要跟公主见面。” 杨景行一下兴奋了:“公主,什么公主?” 何沛媛驱赶:“快去快去快去!” 虽然哈哈乐,但祝老师还是解答一下:“卢森堡的公主,还是个九零后,主动要求会面……非国事,哈哈。” 何沛媛羡慕赞叹:“好厉害,安馨,进步好快。” 祝老师认为:“到那个位置就自然而然,不过安馨是很会做人,适应力强,她身上基本上没什么文化隔阂阻碍。” 何沛媛点头:“我也觉得她一直很有目标……” 张楚佳补充:“所以才能那么拼。” 何沛媛佩服的样子,想了想问:“喻昕婷现在呢?” 张楚佳实事求是:“比安馨肯定不能比……不过CD销量已经超过了,全靠日本,跟木住音又加了三场,快凑够三十场了。” 何沛媛惊叹:“这么厉害?” “我都叫她常住东京当偶像算了。”张楚佳是正经说的:“不过广告都不接,说明她自己还是有想法。” 何沛媛更新奇了:“什么广告?” “零食,小蛋糕那种。”张楚佳很了解:“日本买她CD的二十二岁以下的占百分之二十几,木住音算很有年轻市场的了都百分之五不到。” 何沛媛也懂的:“所以合作互补。” 张楚佳嗯:“昕婷有热点木住音有人气,本来也搭配……不过说好多学生买了CD根本没听,音乐会签名的时候还没拆封。” 何沛媛皱眉:“那也不好……” 张楚佳点头:“她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有点走偏了。” 祝老师的看法是:“这个谁也想不到,有些事就是运气。” 张楚佳说:“她自己觉得是水平问题,不过我听她录的那几首……真的有点出乎意料,感受得到自我磨砺,小荷也说在蜕变。” 何沛媛向往地点点头,笑:“他说你是真的提升了一个境界。” 张楚佳顿时来气:“用你说吗?你谁呀?” 何沛媛同仇敌忾:“你谁呀,凭什么?” 杨景行担心:“你们这种态度对待听众很成问题呀……” 张楚佳还住在李迎珍的老房子里的,聊着聊着就到了,祝老师也跟着下车了,还多此一举说明送张楚佳到屋就自己回家。 何沛媛没好意思跟张楚佳打听的就问杨景行,安馨真的那么厉害了吗?完全是一流演奏家的架势。 杨景行觉得安馨目前的琴坛地位距离陈羽还有较大距离,说是六十场音乐会但是有一部分并非个人专场,而且上座率也没当刚拿冠军是那么有保障了。才二十三岁的钢琴家,要走的路还很长,不过安馨确实勤快,口碑也比较稳定。至于那个什么公主,卢森堡,好像是几十万人的国家。 安馨只需要稳扎稳打就前景可期,喻昕婷却有点危险,跟木住音这种演奏家合作对她而言不会有艺术上的压力,来钱还容易,喻昕婷的那点名气也不会引来同行或者乐评人的质疑声音…… 何沛媛有义气:“那你还不提醒她?”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杨景行换个说法:“人要靠自己。” 何沛媛大白眼:“……李教授不会不管的,根本不是长久之计,明星能当几天?而且,那么多破事。” 杨景行好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你以为万人演唱会无数人分蛋糕呀。” 何沛媛八卦:“那她喻昕婷现在一场音乐会能拿多少?” 杨景行只能猜测:“也就几千一万美元吧,安馨也就一万欧上下,陈羽估计能拿个两万。” 何沛媛失望叹气,又羡慕:“比我们强多了。” 杨景行说:“李英跟我说过山区里有好多家庭父母都外出打工了,孩子留在家里跟着老人或者亲戚,享受不到父爱母爱的孩子……其实安馨她们也是外出打工,也有其中辛酸。” 何沛媛想象不出:“有什么辛酸的,忍饥挨饿了?” 杨景行自说自话:“所以我们要努力把家乡建设好,让同胞不用再颠沛流离。” 何沛媛简直无语:“旧社会呀?流离失所只能住高级酒店……哦,建设好了就能把喻昕婷接回来了!” 杨景行嘿嘿苦笑。 “笑什么?”何沛媛自己也忍不住,努力绷了脸:“我回家!” 哎!杨景行眼睛贼亮:“还这么早,找个地方坐会聊会,昨天都没机会好好亲我老婆。” “回家!”何沛媛坚决又屈辱:“是谁那么色拉我到楼梯?” 充满火药味的艰难谈判后,何沛媛几乎是被逼陪无赖去丽阳花都看看。说是看一眼,杨景行又还计划着买点洗漱用品。何沛媛抵制洗漱,但是想起来王蕊在新家燃的香挺好闻的,该弄点时不时熏一根以保持丽阳花都的烟火味。 何沛媛又想起来重要事情:“你给谭东回电话没?” 得感谢鲁林呀,而且谭东现在也机灵了,之前只听了杨景行一句交待就举一反三地表现得对“为国争光”这事全然不知,甚至都不像杨景行的高中同学了,打这个电话纯粹是为了瞎扯淡,除了“何同学”想不起其他任何人。 话题限制后就没那么多好扯的,仅有的几个共同话题之一就是创业了,谭东说浦海的旗舰店暂时是别想了,现在情况是连曲杭的都要难产,差钱呀。 杨景行主动点:“差多少?” 谭东沉吟了一下:“三百万。” 杨景行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尽量,现在真的是空的。” “理解。”谭东呵呵:“我爸没出事的时候,亲戚朋友……算了,不讲这些,没意思。” 杨景行说:“明后天给你消息。” 谭东嗯:“行……没事,我看了,这个社会没有不差钱的,在做事的都差钱,都在借在贷。” 杨景行嘿:“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谭东哈哈:“好,加油……你能行的!” 杨景行还着急买东西呢:“那就这么说。” 谭东嗯:“谢谢,本来以我们的关系,我不该跟你借钱……” 杨景行连忙解释:“别误会,千万别误会,以我们的关系我也不会借钱给你,我看薛亦涵的面子,借给亦涵的。” 谭东呵呵,似乎想明白后才怒吼:“我也是看何同学的面子!不然会跟你开口?” 杨景行哈哈:“那让她们俩聊吧……” 女人可就义气深情得多了,何沛媛跟薛亦涵在电话里可亲热了,简直肉麻。不过确认地挂了电话后何沛媛就担忧了:“你答应了?” 杨景行没办法:“不能让你没面子……” 何沛媛严厉:“你哪有那么多?想什么办法?” 杨景行只能动用外汇了,也是攒了大半年的近三十万美元二十万欧元。 何沛媛算了算账,也没多少呀,一下借光了自己没点结余遇到急事可怎么办:“……先借一百万吧,他们要得了这么多?刚起步!你那么多次叫他们从小处着手就是不听!” 杨景行说:“小处着手也要钱,三百万不算多……我对他们的人品有信心,关键是看我老婆面子。” 何沛媛不欢喜:“不要你看我面子……万一,朋友也没了!” 杨景行也担心了:“那我听你的,你帮我做个决定。” 何沛媛斟酌好一会:“最多两百万!” 杨景行点头:“行,就两百万,媛媛果然够义气。” “少讽刺我。”何沛媛斜视无赖,抓住了重点:“居然还有小金库!” 杨景行可委屈:“你又没问过我,我也不打算动的。” 那好,何沛媛这就问清楚,把无赖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确实穷得叮当响了,要不还是借个一百万吧,也够意思了,直接转美元过去吗?还得结汇呀,那么麻烦。何沛媛够义气,要帮无赖整理个人结汇材料。 并没买洗漱用品,到楼下后杨景行是抱起姑娘跑步上楼。何沛媛一开始还惊笑,后半段就把手指插到无赖头发里乱摸了,脑袋也埋下去在男朋友耳边喘气,似乎被抱疼了:“老公……” 再怎么猴急,进屋还是得先检查一下呀,被牵着左走右走的何沛媛先冷静下来:“应该没人,我放的抱枕没动过……” 杨景行完全相信女朋友的判断,只象征性地神情对视就下嘴。 何沛媛有程序:“开下窗户通下风,先洗澡……” 依然没啥突破,甚至没有粉红色,但两个人还是如饥似渴热火朝天。情到浓处何沛媛还给画饼,以后给老公怎么怎么样让老公怎么怎么样,杨景行也充了信念,以后要如此如何还想这样那般。 在对未来的各种下流期待和许诺中,两个人都逐渐加码,然后几乎一起奔溃了。 回过神后,何沛媛躲裹进被子里毅然不肯出来了,不光她自己要反思检讨,罪魁祸首更得好好清洁龌龊思想。 辩论之中要举证呀,刚刚彼此都说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说着说着,容易冲动的青年男女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了。 何沛媛今天没比昨晚早到家多大会,不过杨景行没搞汇报了,只在门口跟长辈讲了几句话,计划明天打早来邀何沛媛去吃面。 何伟东不是太看得起那家面,衷心建议杨景行应该试试范式秃黄油拌面,可是一绝。 “听媛媛说过好几次了。”杨景行口水都快流下来,眼睛放光。 何妈妈解释:“当时买的螃蟹不是太好做出来不多,大姨拿两瓶外婆送一瓶就没了。” “勤俭节约!”何伟东出卖老婆:“还有半瓶呀,给杨景行带回去。你在家也煮面?” 何妈妈皱眉:“半瓶……” 杨景行客气:“不用了,我很少在家吃,我那手艺也可惜东西了。” 何伟东又吹捧老婆:“不要你有手艺,有这个东西就够了,我去拿。” 杨景行好假:“不用,叔叔别拿。”人更加进屋了。 何沛媛抗议:“拿走我吃什么?” 瓶子真挺小的,何伟东还拿了个勺子:“先尝尝,怎么样!” 杨景行还酝酿出个美食家架势,小半勺秃黄油入嘴,艺术性地品尝:“……太香了,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半瓶而已,何伟东还就忍痛割爱的样子:“拿走。” 何沛媛跺脚哼哼。 杨景行嘿:“媛媛比我更喜欢,留给她……我再尝点。” 何沛媛两忙提醒:“你勺子!” 杨景行委屈:“我没放到嘴里……” “有什么关系?”何伟东不在乎,还打击女儿:“你不跟四零二一个盘子里夹菜?” 何沛媛就数落男朋友:“你不说不喜欢吗?” 杨景行很坚定:“这个我喜欢,太好吃了……再说我都拿走了。” 何妈妈似乎也自信了:“明年……” 当着女朋友爸妈,杨景行还敢气鼓鼓的对姑娘:“还给你。” “不要了!”何沛媛更有脾气:“少了!” 回到家后,杨景行先跟还等着的父母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事,怎么让丁桑鹏更开心一些。萧舒夏又还记着嘉嘉的话,是什么名誉问题呀? 让父母去休息后,杨景行先进琴房,听谢师宴时谭东那口气,作曲家还是得上零三三班的校友录看看。 第一三二五章 庸俗热闹 的确热闹,网页显示尚浦高中零三三班最近一周有四十三位同学登录,以前经常个位数的。班级成员也扩充到了七十二人,不光隔壁二班四班的甚至连零二级的都跑进来了,看来三位管理也是持开放心态了,可能跟大学毕业走上社会有关系。 显而易见的最受欢迎主题是张何君前晚凌晨五点多发布的“看见听见想见”,没有置顶之类的特别待遇也坐拥六十多个回复。张何君不但没荒废才华还进步了,主题字数得有高中作文的三四倍之多,肯定创造了同学录原创文章的新纪录。 文章的调调好像还是高中语文老师很欣赏而时常当范文朗读的那种感觉,开篇先奠定感情氛围:我早已习惯纳什维尔的宁静与热情,精致与随性,乡村音乐般的优美风情让人舒适无忧。走下机场大巴面对曼哈顿中央车站时,我站立良久,宛如三年前分别了亲人只身来到向往之地的惆怅和憧憬涌上心头,而此次明明是久违的聚首,或许相逢就是离别罢…… 张何君真是能装,把同学相聚写得多愁善感诗情画意,他自己在聚会上明明就是咧着嘴满口俗话的。 作为抒情派,张何君不屑于描写什么实际场景,对音乐会的情况只是作了“高朋满座济济一堂”的形容,但是这种情况却让他多了一些“莫名的顾虑”,因而只想“早一些结束”,但愿有“尚叫人欣慰”的结果。 张何君还谦虚,说自己即便是在纳什维尔生活了几年,依然是“不甚了解喜欢音乐”,这就导致了当民乐演奏家们登场的时候,他是“诚然欢喜”却又“暗含尴尬”,几乎有“被展示与众的自惭”。 虽然不怎么喜欢古典音乐,但是在《杨景行第二交响曲》的进行过程中,张何君还是“渐入佳境”,甚至开始听到出民乐的“温厚与骄贵”、“广博而雅致”。音乐的高潮部分更是令人“豪情猛涨”,几乎“忘乎所以”。 在张何君的感叹中听《第二交响曲》简直就是经受一场洗礼,完全冲刷掉了他这几年内为自己裹上的那层外壳,在漫长的鼓掌和喝彩过程中,张何君想起了筒子楼里的童年,想起初中为理想发下的誓言,想起曾经让自己傻乎乎热血沸腾的电影,想起快乐单纯的尚浦时光,想起班主任的训话,想起好多同学,想起了那个远远一眼就能让自己心脏猛跳的身影……很多很多他本以为淡忘远离得不再会怀恋的东西。 比《第二交响曲》更厉害得多的是《我的祖国》,张何君不光表达自己的惊心感受还猜想别人也是同样的热泪盈眶并不由自主哼唱。 张何君是怀着“到现在也无法描述的心境走出音乐厅”的,时隔两个小时再站在林肯艺术中心的广场上,同学们校友们似乎也“难以表达满溢的欣喜得志”,只能用“统计亲愛的同学曾经多少次被点名罚站”的形式来“缓和不该有的佩服”,却又纷纷打电话跟人分享“鲜活的激动和骄傲”,甚至呼朋唤友来一起庆祝。 帖子的结尾更做作肉麻:此时此刻我的内心依然慷慨鼓舞,因为我是一个中国人所以能拥有这样的冲动激悦,因为我是可爱的零三三班的一员所以能参与这份深情厚谊。让我们一起努力,为了理想永不气馁。 第一个回复张何君的是罗正为:好文,支持。下次音乐会什么时候?杨景行快来给个消息,一定能要去!谁陪我呀? 第二个回帖又是罗正为,转了一篇音乐会的英语乐评,可能因为复制粘贴的导致排版很乱。 第三个回帖还是罗正为自娱自乐:我重开一贴把资料综合一下,麻烦亲愛的管理员把散贴删除。 莫媞媞还是挺热心的:杨景行在飞机上吧,电话关机了。张何君写得真好,把我的感受都写出来了,当时真的很骄傲很激动,也很受鼓舞。罗大科学家有机会就去听吧,肯定不会失望。 王凡璇:张何君长胖了,不过文采依旧精彩。杨景行回国了吗?浦海的还不集合起来? 安心如:张何君,能告诉我们是谁的身影让你心跳加速吗?很好奇呀。 王凡璇:我以为国内就我这么早。同安心如问! 任初雨:大家好开心呀,还有好多熟悉的人,尚浦犀利。会出CD吗?我也好想听。 …… 虽然同学们大多配合不上张何君的文采更没听过什么《杨景行第二交响曲》,但至少是捧了人场,也没有明显冷嘲热讽的。 帖子跑偏是从邵磊质问张何君收了杨景行什么好处开始,邵磊还贡献出杨景行和谭东一起被罚站当左右门神的可笑可耻回忆,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同学们纷纷踊跃揭发,虽然时隔多年,但大部人都还记得杨景行是在物理课上看漫画被罚而不是数学课。任初雨都不客气,责怪杨景行高一就敢跟高三的男生推搡打假,如果不是对方先撤了事情会很严重,开除都有可能。 邵磊女朋友李筱琛倒是个正直人,跟帖表态:希望杨景行同学勇敢反击磊哥的这种打击报复行为。 但是杨景行一直没现身呀,就有同学怀疑大作曲家是不是生气了,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对零三三班的同学情有信心的。 杨景行不能让同学们失望,回帖说:都能不能好好读一读张何君的作文?高中那会我还不会欣赏张何君的文采,可是我一直没放弃努力学习进步,到今天我终于能读懂他的才华了,真是满腹经纶言之有物,实事求是毫不夸张。我要把这篇再精读个十遍二十遍,再来跟邵磊算算账。 这几天关于同学聚会和音乐会的主题帖子不下十个,不过其他的都远没有张何君的有诚意。另外一个比较火的主题就是罗正为几乎用一己之力搭建起来的“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持续追踪”,他一个人弄过来十几篇乐评或者报道,也算是很用心了,再加上张何君和莫媞媞也稍帮了下忙,贴子算有点规模不太寒碜。对于大多数是英文的那些云里雾里,其他同学就只能是凑热闹了,有人热心翻译但也不是那么精心。不过大家还是表现得乐于接受,连邵磊也建议同学们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四零二了,统一称呼杨大作曲家。 班级相册却比发帖区显得更有人气,曹绫蓝一个人就上传分享了三十多张照片,而且好多照片下面都讨论热烈。比如音乐前一晚在酒店的一张校友集体合影,大家似乎都对零四级女生周梵莉有深刻印象,尤其是男生们,连在尚浦时显得那么文雅害羞而今还当了公务员的杨维承也急切得甚至有点放肆。 曹绫蓝还在音乐厅里拍了照,虽然是音乐会开始前的,但也能看得出来上座率是不错的,还有同学能从模糊的人头里找到杨景行。音乐会结束后在酒店的照片也挺受关注,因为又有不认识的美女。 最能引起好奇的还是零三级同学先从曼哈顿搭直升机到小机场然后再乘商务机飞费城的几张照片,零三三班好像也没几个人坐过直升机和商务机,都挺新鲜的。同学们在照片下各种咨询赞叹,还有人问杨景行为什么不去,没人出面解答。 哎,陶萌这两天也有登录校友录呀,在这张三班五个加四班两个一共七位同学的合影下,陶萌跟大家的互动还挺多的,导致这张照片的回复都要破百了。 照片是在陶萌家灯火通明的花园里拍的,在费城什么区域,陶萌连别墅要多少钱这种问题都回答了,而且也欢迎同学们有机会就去做客。 被胡齐浩邀请什么时候回国了带朋友去他店里玩,陶萌没推辞还挺热心:好呀,等有机会一定去。给我个方便的电话吧,我跟朋友介绍一下。 莫媞媞也真是讲究,还在照片下一本正经感谢班长的款待,厨师手艺真是太好了。陶萌可亲热:媞媞,大家六年同窗,永远都是好朋友。 被罗正为问起下次杨景行音乐会还有没有活动,陶萌依然大方:你提前告诉我吧,不过我对音乐没兴趣。你有成果发表告诉我,三班的科研就看你和李靖帆了,到时候我来亲自组织活动。 班长真是够义气而且越来越平易近人,连女生家里开了美容院都表示乐意支持。不过男生们强烈反对,让班长去美容院算怎么回事?什么美容院能那么登峰造极锦上添花呀? 班长家的晚餐确实豪华丰盛,两个大厨各自负责中西菜肴,据说还是名厨。酒足饭饱后同学们就看电影,躺在按摩椅里继续吃吃喝喝看起来可惬意。女生们享受上门护肤美甲服务时,据说男生去打台球了,真是傻,给莫媞媞修指甲的可是金发美女呢。没能亲眼见证音乐会算什么,去不了班长家才真是损失呀。 陶萌还跟李筱琛互动,欢迎她加入零三三班的大家庭。男生们更欢迎李筱琛,要她帮忙介绍女朋友。 这些纨绔子弟,就没个真正喜欢音乐艺术的,杨大作曲家也懒得凑那些庸俗热闹。 星期四早上七点,杨景行准时停车在女朋友家楼下,也有点默契了,何沛媛跟着就下楼来,拉车门数落望天窗的司机:“别看了还没起……” 杨景行懊恼:“错过了。” 何沛媛看着座位上的鲜花束,看了好一会才把视线抬回到男朋友身上:“干嘛?”脸上笑意明显。 杨景行拿起花束送上:“希望带给媛媛心情美丽的一天。” 准确说是一把手捧花,白色和淡粉的一些花朵花蕾搭配冬青松枝之类,很显精致当然也更漂亮,四年前的浦海还不怎么见得到这种水准的花店。 何沛媛钻进副驾驶坐稳,关车门了再看看司机,接过花束,勉强或是不熟练地温柔:“谢谢。” 杨景行嘿:“跟我还客气。” 何沛媛是不放心:“你想干嘛……” 杨景行依然准时到学校上班,车还没开进校门就被指指点点。停车的时候遇上教过自己马哲的老师,杨景行还是尊称一声再同行。不过一路上遇到的懂礼貌的学生似乎都只认识杨主任,现在基本上没有叫师兄的了。 杨景行到自己办公室没一会,陆续前来祝贺道喜的老师都没地方落脚了。好在杨景行也不用做汇报了,有些相关情况同事比他自己更清楚,比如市文广局的表彰是没跑了,艺术处处长还要来校调研呢。 路楷平也很给面子,当着那么多人也叫一声杨主任辛苦辛苦,恭喜高兴之后商量是不是就趁今天把杨景行专家教室的揭牌仪式搞了,也不是大搞,双喜临门大家都高兴嘛。所有老师都支持应该搞一搞,让李教授也开心开心,正好校长也没出差。 见杨主任第三次摇头后都说出不出正当的拒绝好理由了,老师们就不为难年轻人了,又众口一词地反过来觉得不搞也行也好。 第一波并不算完,杨景行这一上午讲了若干次同样的话:您打个电话叫我过去呀…… 校长就真是打电话叫杨主任过去了,他们两个人得关起门来聊,因为那些像是战略层面的方针大计听起来真是欠缺自知之明,太浮夸太遥远了。两人也不是完全的一致,在引进西方优秀教师资源方面杨景行就显得保守一些…… 中午打电话的时候,何沛媛又改变主意了,让杨景行下午还是去单位接她吧,可以早一点,说起理由来就是炸毛的:“她们想你了!” 杨景行已经学乖了:“又不是媛媛想我,不去。” “你来!”何沛媛不像试探:“跟她们讲清楚!” “讲什么?” 何沛媛简直屈辱:“讲清楚是不是我不让你见人……”姑娘对那群伙伴太失望了,就为了一个破顾问,居然就围攻她污蔑她,尤其是王蕊刘思蔓之流。 杨景行当然不能忍:“我去批评她们,太不像话了!” 何沛媛也没糊涂:“好开心好开心吧?迫不及待了吧?” 第一三二六章 读书 贺宏垂依然沉稳威严,学生喊报告时他也不没给笑脸,还是当初严厉批改作业的风采:“进来。” “教授。”杨景行也想求个高分:“您感冒了?” “好了。”贺宏垂咳了一声,似乎觉得学生多事:“谁告诉你的?” “跟师母说话了。”杨景行转告:“怪您没好好休息。” 贺宏垂当然知道老婆正跟学生母亲在一起,但他不太关心而且有点鄙视这事:“你也逛商场?” “打电话说的。”杨景行摇头解释:“我早上就过来了,开个会见见校长到现在,办公室真是好混时间。” 贺宏垂又像是有情报的:“门不停宾是吧?。” “都热闹到钢琴系去了。”杨景行不要脸:“明年您也在这边给我弄间办公室。” “我没这个权力。”贺宏垂直视正告学生:“你也不要这么大架子……” 贺宏垂嘴上虽然不再独钟于作曲系,但工作并没耽误,对纽约的情况也差不多是了如指掌,包括民族乐团的一系列后续活动甚至这周末回国后的打算。 杨景行正要找机会申请呢,央视记者不是要在民族乐团下次赴纽约演出的时候搞跟踪拍摄做专题节目么,记者是想国内国外结合起来,国内方面想让观众多了解一下音乐学院,需要一个有影响力的权威的发言人……不过杨景行还是知道轻重的:“我没敢答应她,先问问您。” 贺宏垂问:“你自己呢?” 杨景行解释:“您才有资格全面介绍,多方面的。我的想法是把您和校长访问柯蒂斯的时间跟演出的时间安排在一次,这样一个巧合……” 嗯,可以可以,这就不是个人名利了,贺宏垂愿意考虑,不过来不及立刻商议细节,因为要去迎接客人。 研究生的什么人文实践活动,请了同济大学的副校长来院讲座,搞建筑的,世博园的总设计师,热爱音乐还拉得一手好大提琴…… 杨景行本不敢去蹭研究生的活动,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副校长的话他一个聘任小主任不得不听…… 知名学府的副校长是很有水平的,对“建筑是凝固的音乐”这句话做了深刻精彩的阐释,听讲座的研究生们获益良多,但也不耽误他们杨主任长杨主任短地嘲笑师弟。 成就斐然的客人就客气多的,都没看不起杨景行父亲从事的所谓“建筑行业”。似乎是台上没尽兴,台下有了新灵感必须得发挥出来,客人认为关于“走出去”这事,国内建筑行业的优秀同仁就要比音乐家们领先一步,可谓全球开花,应该是有经验值得音乐家借鉴的。 斗胆推脱了晚饭安排,杨景行朝民族乐团出发时已经五点过半。之前的短信肯定是不够的,赶快再打电话向女朋友道歉。 何沛媛是例假完了心情好吧,居然没怎么生气,也不需要男朋友明天补过,因为明天三零六要体检,齐团长决定变相放假一天,而体检其实可以周末再去。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明天上午亲人们也要回家了,杨景行真是迫不及待了。 在半路上跟女朋友接上头后杨景行还得快马加鞭去接母亲,认真开着车还要仔细应对何沛媛关于“顾问没能如约出现造成的重大影响”的瞎编乱造。 萧舒夏跟好朋友真是依依不舍,还没逛够买够,而副校长夫人对何沛媛更是没完没了,非得要姑娘答应什么时候去家里玩。 终于痛下决心后,萧舒夏拉着何沛媛上车后座,跟姑娘探讨大事:“丁老会不会见怪?” 何沛媛严肃对待:“他学校有事耽误了,没关系,丁老不会怪。同济的副校长……” 杨景行当个好司机,偶尔回话就可以了。 丁桑鹏这个冬天的状态似乎比去年还好一些,身体至少没变差,胃口顶呱呱。坐了两大桌的两大家人开心地商量着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再去九纯玩,肯定更开心的,因为人员齐备了。何沛媛都没敢当面拒绝,背后再跟无赖算账。 何沛媛中午就跟杨景行讲清楚了的,他今晚的任务是好好陪家人,她自己早点回家。可家人当然是向着杨景行的,从丁家出来的时候虽然已经九点过,但萧舒云萧舒夏和王卉还是立刻团结起来威逼利诱何沛媛再去家里坐一坐聊一聊,嘴上说是多陪奶奶一会。 王老板早就发现了琴房的三弦,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大家都想听何沛媛弹一曲。杨景行就两头讨好,跟女朋友合作一首。 听了钢琴三弦合作的一曲《绕指柔》后,亲人们简直变得热爱音乐了。何沛媛也大方了,她觉得吉他和三弦对这首曲子的合奏别有韵味,于是再来一遍。 王卉追问曲子的来历,何沛媛说没啥来由,就是杨景行以前随便创作的一首小品。 近十一点后又开始讨价还价,最后各退一步,杨景行送女朋友出小区打车。出了家门后这两个人又开始斤斤计较,何沛媛的计划是明天等男朋友家人走了之后就去书店泡上一整天。杨景行以前只是不看书,现在则要跟书结仇了,血海深仇。为了缓和男朋友跟书本的关系,何沛媛伟大地牺牲了自己。 星期五早上十点不到,杨景行就给女朋友打电话,态度转变得可积极了:“走呀走呀,买书去!” 何沛媛也转变:“这么早?都走了?” 杨景行居然想着早去书店早回家,可把何沛媛气坏了。 书城很大,不过人不多。何沛媛挺惋惜的,觉得是现在的人不读书了,回想她小时候,书店里席地而坐读得津津有味的可是成排成行。 何沛媛还在本子上列了几页书单,密密麻麻手抄两百多个书名,都是她这几天搜集总结的,很多的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也有不少姑娘自己看不下去但是认为男人应该好好读的诸如君主论、文明的冲突之类。 杨景行坚持多买点女生爱看的,但是也不能太吸引人以至于抢夺自己的家庭地位。 在书的海洋里徜徉,何沛媛正经教育男朋友:“……都是对智者毕生思想和才华的精炼总结,他们一生的智慧和研究结晶,你只需要用一个星期半个月就能获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划算的事!” “我不需要他们的智慧。”杨景行很不屑:“亏都亏死了还划算,跟媛媛亲热我能获得那么那么多的幸福和满足,看书能得个屁呀?能给我半点快乐吗?” 何沛媛可不准无赖侮辱智慧和知识:“……如果你和我都是空洞的人,只能聊吃喝拉撒睡,还有快乐可言吗?” 杨景行受启发:“如果我多读书你会不会就更爱我?” 一不小心逛进了个什么区域,各种励志书籍好多成功学什么的,杨景行更不屑了,说峨洋就有员工桌子上摆着这样的书,他不但不会刮目相看甚至会有负面印象。 无赖的这个观点何沛媛还能基本认同,成功是没有捷径的,但是同样的书对你而言没意义,其他人却有可能从中获得东西,渴望成功也是没有错的。 聊起峨洋的那些员工,跟何沛媛的想象还蛮多出入,那些没什么职场经历的毕业生时不时弄一些可笑的办公室矛盾,有点类似刘苗所说的女生寝室纠纷。男员工虽然度大协一些也有他们的问题,出现过不尊重女同事的现象,青兮到公司的影响也超过庞惜的预计。杨景行当然不会过问这些事,庞惜和赵程迪王成川他们也基本能管理好这群年轻人。 何沛媛很气愤无赖居然怪自己无限拔高了他的阈值,但她还会想找机会看看这个青兮。 杨景行居然抗命:“你不能再去了,上次就那么惊鸿一瞥至今余波未平。” 何沛媛记得:“上次又没多少人在。” “所以其他人更好奇。”杨景行都怕怕的:“都不相信能有这么国色天香的美女。” 何沛媛才不信:“如歌有我们的照片,视频。” 杨景行自豪:“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一千倍!” 何沛媛观察着男朋友:“但是你的眼光跟一般人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我认为是一万倍!” 何沛媛哼,信誓旦旦:“我在你眼中肯定是那种……庸脂俗粉。” 杨景行威胁:“骂我女朋友,生气了啊!” “本来就是!”何沛媛临危不惧:“反正你跟别人不一样。” 杨景行理所当然:“当然不一样,我是你男人。” “我是说刚开始。”何沛媛有点幽怨:“……一点特别都没有。” 杨景行还是有廉耻的:“我总不能一来就美女做我女朋友吧?” “不是。”何沛媛好像也不是生气,看着男朋友难以启齿似乎是羞涩地细声了:“我感觉得到,能看出来。” 杨景行好奇:“什么感觉?” 何沛媛犹豫:“……不说了!” 杨景行怎么会放过呢,急得抓耳挠腮苦苦哀求又威逼恐吓。 何沛媛尝试简洁敷衍:“一般男生……会看我。” “我也看。” “不是你那种看……” 何沛媛呀何沛媛,还以为她多单纯,原来隐藏得真深,她甚至都给同龄男生分门别类了,一种是只敢远处看看她的,一种是鼓起勇气搭话的。主动搭话的那些男生大多会强作镇定显得并不是看中了姑娘的美貌,有少部分男生则明显紧张甚至慌乱。 何沛媛还记得不少例子,比如原来打工的时候遇到两个大学生模样男生,在她前面来来回回路过好几趟后其中一个终于走近点问“这是什么”,然后就盯着她手里的三弦死看,也不知道是看些什么,再也没话说,偶尔抬视线飞速瞟一眼,然后就走了,脸涨得通红还要做出昂首阔步的样子。 浦音的男生也没多不一样,连“三号”也通过好多次的接触之后才能跟何沛媛正常平等交流,所以何沛媛当初主要的感动点之一就是三号能锲而不舍不断地客服困难。但是扪心自问何沛媛觉得自己是毫无架子的,从来不自持美貌,最多算女生普遍的矜持,可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比如某次二号和三号一起等她出现……身边的那些玩笑在何沛媛看来几乎全是讽刺嘲笑。 本来是羞于启齿但也有点小骄傲的事,姑娘说着说着却因为丰富的想象力而变得惆怅了:“……肯定有人说我就是要想钓大鱼!” 杨景行也不敢再笑女朋友的不单纯了:“任何好事都可以有龌龊恶毒的说法,这种人毕竟是少数,而且根本影响不到我们。” 何沛媛明白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真的好大……我不想成那种人,所以多读书!” 杨景行可算明白了:“哦,说了这么多就是要我读书。我也不坏呀?” 何沛媛嘻嘻,观察这男朋友:“可以变得更好啊……我妈昨天又跟我说,叫我别得意忘形。” 杨景行惊讶:“得意什么?” 何沛媛也挺想不通的:“不要以为……是你的女朋友就怎么样了,我还是我自己。” 杨景行好笑:“你妈应该叫你别自卑别自暴自弃。” 何沛媛咯咯乐:“所以我要多读书……老公,有个说法你觉得有道理吗?” 这个说法就是狗的智商是多少,普通人的智商是多少,聪明人的智商能达到多少,所以在聪明人眼中的普通人就是普通人严重的狗。 杨景行气愤不过:“编出这种话的人才是蠢呢……” 何沛媛担心:“可是就是有那么大差距呀?” 杨景行觉得根本是计量单位搞错了,他认为应该在前面再加一位数,普通人的智商是一千零几十,聪明人也就一千一吧,一点点差别…… 是不是为智慧和知识包围后人的思想也纯洁了,两个人边找书边聊的全是健康话题,从见面到买了十几本书后去吃午饭然后继续买,除了牵手连个嘴都没亲。 下午四点多才从书城出来,收获了一百二十多本书,超过三分之一不是书单上面的,还有一本《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真是撞大运了。 回到国际名园,何沛媛都同情起把三大捆书抱上楼的无赖了:“休息会再摆……啊,累死了。” 杨景行提议:“洗个澡吧。” 何沛媛瞥眼含笑警惕:“想干嘛?” 第一三二七章 一百倍 今天在书城兜兜转转少说也步行了五公里,何沛媛坚称自己连洗澡放松的力气也没了,至少也得先休息个半小时一刻钟,然后就去吃饭。说起吃饭,何沛媛得去厨房看看,萧家姐妹大前天可添置了不少东西。 边清点着何沛媛边夸男朋友的姨妈,这些不是多人聚餐就使不上的用具都收纳整齐了,李迪雅妈妈在这方面可就欠缺不少,李家连客厅也时常乱糟糟的。不过萧舒云也没做到尽善尽美,这个大炖锅里面水还没擦干。萧舒云炖的汤的确可口,好像也没啥诀窍就多出几分鲜甜。 何沛媛都有点怀恋大那天晚上这屋里满满的酒菜醇香,她就喜欢那种特别的味道,餐馆里通常是没有的,婚宴上偶尔会闻到不太正宗的,只有家庭饭桌上的推杯换盏才能酝酿出那种亲切。 杨景行就提议:“晚饭家里吃?” 何沛媛显然觉得男朋友虚假:“不想吃烤肉了?” 杨景行想得美好:“我们自己烤,买个烤炉就行了,以后想吃就烤。” 何沛媛皱眉深思:“算了吧,好麻烦,油烟多……” 杨景行有诚意:“那就不吃烤肉,我们喝点小酒。” 何沛媛笑得狡猾狡猾:“你做呀?” 杨景行不得了:“当然我做,烹小鲜如治大国女生怎么行……” 又要出门去买菜,何沛媛一点不累了,立刻开始合计菜单,斗志昂扬要打破杨景行的歧视,还透漏自己本计划在星期二做上几菜一汤等无赖回家的,幸好大部队来了省了自己麻烦。杨景行大叫损失惨重,但是骗不了何沛媛,姑娘几乎能确定那天晚上是俩人认识以来见到过的他最高兴的样子。杨景行觉得高兴有很多种,外在表现也各不同…… 杨景行也算够胆识了,居然要挑战一个“红烧排骨”,偏偏生肉档口的大婶也热情,仔仔细细再三叮嘱地把做法传授给了年轻人,还夸下不好吃找她算账的海口。 何沛媛可感谢人家大婶了,但是回头就觉得杨景行是“招大妈喜欢”了,还有向奶奶,甚至李迪雅妈妈也有这方面嫌疑。大姨曾无数次表态她给何沛媛找对象可是极高要求的,人品样貌家世一样不能少,家世方面至少也要几千万固定资产打底才有保障。可是最初在听何沛媛说杨景行一年收入可能就几十万后,大姨居然破天荒说出了“一起努力”这种话,太匪夷所思了。 后来大姨当然识破了何沛媛的谎话,就怪外甥女没良心。天地良心,何沛媛绝不是什么“藏富”,她那会确实不太清楚无赖的情况,再说杨景行虽然挣得不算少但抵不住那么大的开销呀,眼下不就这么穷巴巴的。 何沛媛估计如果是因为换了这辆车,谭东可能就不会伸手借钱,至少不会开口就是三百万。就上周末就因为这辆车,何妈妈还跟姐姐争辩了一番,因为何妈妈说杨景行爸爸不该“太惯着儿子”,李迪雅妈妈就大谈特谈车子对于男人而言有多重要,尤其是对做事业的男人。不过后来何妈妈跟女儿说清楚了,她本意是提醒姐姐姐夫不要太惯着李顺凯。李顺凯的车二十多万,买的时候说好了由他自己还每个月四千块的贷款,结果却是月月跟家里伸手。 说起来,虽然谭东表示不急在眼前几天,还何沛媛觉得居然答应了人家还是尽快把钱打过去,但是又不太放心杨景行让她跟薛亦涵完成交接的提议,就怕出个什么万一,反正自己当初是给王蕊和齐清诺都写了借条的,关系也算够好吧。 既然杨景行说很简单,何沛媛就决定还是先帮忙去把那点外汇结算了再看情况吧。提前算一下,结汇之后杨景行那个账户上应该近五百万,全身搜刮干净能凑够六百万。 买菜花不了多少钱,杨景行目前的困难是《美中不足》肯定超支,估计他还得再借给峨洋一两百万,而且片子还赶不上春节档了。不上春节档倒还好,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竞争会很惨烈,没有大明星的小制作片子往后延一延不算坏事。付飞蓉和成路那边虽然没准备大操大办但必须的总不可少,也得预备个几十万。杨景行还得留一笔钱给峨洋员工每个人发一部手机,年终的老板个人奖励也算是公司传统了。 何沛媛这时候不鄙视男朋友了:“……那以后一百个人,一千个人!怎么办?” 杨景行其实也打着算盘呢,因为年华播放器肯定是要走上手机的,要让员工们熟悉市场环境。 想法是好的,可是接下去的时间到年尾杨景行都没有可预见的大笔收入了,徐安那边的制作人报酬尾款等到专辑发售,现在这市场也别盼着什么销售分红了。宏星还会给四零二发点年终奖和分红,但是了不起有五六十万,起不了什么大用场。就算乐观点看,《第一交响曲》的经济效益也要等明年,更多是在下一个音乐季,其他零零星星几千美元一笔的根本没保障。 更深入地掌握了情况后,何沛媛更替无赖忧心了,谭东这笔钱是不要指望短时间内能回笼的,万一孔亚飞那边的缺口再大点:“……那你只能厚着脸皮求你爸了。” 跟女朋友说也不算家丑外扬,杨景行告诉姑娘父亲可没比他好过多少,不等到明年夏天九纯的什么至尊府邸开盘他都是个亿万负翁。杨程义和连襟一起在风景区边购入的所谓别墅已经交房,别人家都迫不及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造装修,杨家的院子里却杂草丛生,楼里更是比毛坯都不如,杨大老板都不好意思带亲人去看看。其实这一次过来杨程义也想奖励儿子点什么的,还好萧舒夏也心疼丈夫而跟儿子透漏了实情,杨景行才劝父亲不要举债装大款。 何沛媛又鄙视起男朋友,可别小题大作了,对比一下吧,她爷爷出事的时候,父母把她送到大姨家住了三个多月。那三个月何沛媛一直没见过父亲,何伟东作为贪官的儿子当然得配合调查,三个月瘦了二十多斤,李迪雅妈妈见了都忍不住哭。而作为贪官子女,何伟东还得证明自己所有财产的合法性,所以最后几乎家徒四壁。何伟东倒也乐观,重头再来,可一家人还没喘口气,奶奶又病故…… 这两人八卦自己家的事似乎还不过瘾,买完菜回到家开始准备工作后,何沛媛都扯到妈妈原来文工团的帅气男同事怎么样抛妻弃子落得晚景凄凉。杨景行也越来越会嚼舌根,连杨云妈妈当初逼婚杨程广这种事也对何沛媛讲。 天呐,这么一说,何沛媛觉得杨云似乎也有点那种目标坚定的劲头,不过这种性格也可以往好的方向引导发展:“……接水干嘛?” 杨景行牢记程序:“洗排骨。” 何沛媛有点嫌弃:“洗还用纯净水,冷水下锅,姜葱……那杨云爸爸是不是很遗憾?” 这杨景行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些年家庭内至少没什么大矛盾。 何沛媛对做饭这事还没失去新鲜感,洗两颗小青菜能仔细到持续五分钟,也不忘记连拍男朋友全副武装把排骨下油锅的架势,对她自己掌勺的火腿冬瓜汤更是精益求精得恨不得给冬瓜雕花。 两个人闲扯着还把三菜一汤的烹饪顺序安排得很合适,小青菜炒好后另一边锅里的排骨也开始收汁了,桌上的汤还热腾着。酒是何沛媛上楼去挑的,她今天不想喝花雕,拿了红酒。 落座先举杯,何沛媛嗲声嗲气的:“谢谢老公,辛苦了。” 杨景行也肉麻:“不辛苦,跟老婆一起做饭开心得很。” 何沛媛嘻:“等会,送你件礼物。” 杨景行眼睛放光:“早知道我学厨了……” 吃上喝上后嘴巴就更不得空,话题转向不那么密集表述的方向,何沛媛挺喜欢打听峨洋的事,邱志坚为什么还没遇到懂得欣赏他的女生?赵程迪跟赵古两个人进展如何有没有同居?黄倩池有没有男朋友呢?青兮平常对男同事是什么样的态度? 女朋友一考核,杨景行才发现自己对员工真是太缺乏了解,连哪些员工喜欢严肃音乐都不知道。 何沛媛点拨:“因为你没有心腹……”把皇帝身边为什么会有贪官领导身边总出现小人这一套讲出人性原理来了,还建议男朋友发展马屁精为心腹。 杨景行就好笑。 何沛媛就生气。 杨景行怎么哄都没用,倒是装腔作势讲了一番大道理后得到了女朋友的初步原谅,可以继续探讨。在杨景行看来庞惜虽然“自身格局不够大”,但是能指哪打哪,执行力还是不错的。与庞惜相对的就是赵程迪,接受力强善于思考进步迅速,现在全公司上下可能也就她最明白也最敢于乐观幻想峨洋的未来方向,但是缺乏庞惜那种领导魄力。 何沛媛居然说什么女性有天生的弱势,领导力创造性什么的还是得看男人的,峨洋应该挖掘培养男性力量。 峨洋确实有点阴盛阳衰,杨景行觉得是因为大部分男员工还太年轻,都不是什么名校毕业生也没表现出多少优秀特质,大部分都只能干活还时常幼稚。王成川成熟呀,可惜太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胸无大志。王建贤倒是有冲劲,但是他只愿把力气用在眼前,诸如开发网页小游戏捆绑用户之类的想法连公司新人都听不下去。 何沛媛提醒男朋友找找自己的原因:“那你就不能激励到他们吗?” 杨景行嘿:“好像能激励到一点点,很有限。我在浦音都没起到那么大激励作用,能不能被激励也是天赋。” 何沛媛思索建议:“你可以和他们走得再近一点……不过也要时间积累沉淀,原来浦音论坛都笑你是守夜人,现在就不一样了。” 杨景行没关注呢:“怎么不一样?” 何沛媛哼:“不知道!” 杨景行想制造氛围:“干杯。” 何沛媛喝口酒了继续打听:“你觉得最被你激励的是谁?所有所有人之中!” 杨景行认真样子:“其实我被别人激励更多,比如对美的坚持,媛媛就激励我最多。” 何沛媛可抓住了:“就你有被激励的天赋!?” 虽然嘴上不饶人,何沛媛这姑娘做事还是蛮公道的,杨景行主力做饭了她就主力收拾洗碗。两杯红酒还是有明显影响的,碗盘在水槽里灶台上被摔得叮当大响,姑娘还认为是新的洗涤剂让东西变滑了,而且王蕊新家都有洗碗机。 杨景行殷勤帮手,手套都不戴地擦灶台洗抹布,意图很明显:“可以领礼物了没?” 何沛媛勾手指简直笑得轻佻:“跟我来。” 被勾进琴房了,杨景行都还满怀期待:“这么情调?” “请坐。”何沛媛好客气的样子:“需要你的配合。” 杨景行义不容辞:“不遗余力!” 何沛媛纠正:“你坐低音,高音是我的。” 杨景行连忙让开琴凳,更有盼头了:“媛媛同学?今天你要乖乖跟老师学琴哦。” 本来眉目含笑的何沛媛顿时翻脸:“早几年就有这种龌龊想法了吧?”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有没有……第一次这种感觉。” 何沛媛瞪着眼后努力控制情绪,说出话来还是气鼓鼓的:“你坐好!” 杨景行终于明白了:“我的美女媛媛好老师,今天是什么课程呢?” “滚……”何沛媛嫌弃得五官扭曲,一屁股在钢琴前重重坐下背对流氓。 等一曲四手联弹《绕指柔》结束后,杨景行一点流氓表情都没了,女朋友刚才专注弹奏的样子和表现出来的生硬熟练度简直净化了他的思想。 何沛媛转头看看搭档,脸上又恢复了点怨气,大概发挥得不够理想,当然是怪合作者的龌龊影响了她的心境。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一个几乎毫无基础一个月前还被手把手教基本指法的三弦演奏员,这么短时间就能把一首技巧上高于入门级别的曲子弹得颗粒清晰线条流畅,真是值得同行鼓掌。 杨景行没鼓掌,继续看着女朋友:“这就是……礼物?” 何沛媛不在乎:“不喜欢算了。” 杨景行没马上表态,想了一下:“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何沛媛瞟眼确定了:“不喜欢算了。” 杨景行诚意说明:“超越喜欢……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弹琴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次。” 何沛媛要观察辨别真假。 杨景行继续:“我在被媛媛带着走,不停有惊喜,不止惊喜,更多是感动……”拥抱上去吧。 下巴搁在男朋友肩上后,何沛媛的声音也温柔了不少:“真的假的?” 杨景行叹气:“哎,又有点不甘心。” “怎么了?”姑娘的温柔中开始冒出开心了。 杨景行挺失落的:“现在觉得楼上那些给媛媛的所谓礼物和惊喜好廉价,本来觉得自己占优势,局势一下反转了。” 何沛媛笑出声来:“……有这么夸张吗?” 杨景行肉麻兮兮的:“本来盼着突然有一天媛媛会穿上我买的衣服戴上我买的首饰挎上我买的包包……现在的感觉比那种强烈一百倍。” 何沛媛的手臂环上男朋友的腰:“……如果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呢?” 杨景行估摸:“那……五十倍。” 听了一会彼此的呼吸心跳声,何沛媛再说话声音就更小了:“我先去洗澡……你先把书摆一下,不准看。” 第一三二八章 很多个 何沛媛越来越严防死守,把洗手间外门都给反锁了,杨景行码好了书后想洗个手都进不去。好在姑娘并没太拖拉,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穿戴整齐还提着包包,可见之处都是水润闪亮的肌肤,涂了比白天更明亮些的唇彩,还补了点眼线并略施眼影,整个人状态尚佳,头发吹干就可以很美美地去逛街了。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杨景行冲澡的时候何沛媛就是自由出入洗手间了,不过她也没多稀罕去看,更多是为了嘲笑羞辱流氓的原形毕露并监督是否彻底清洁,还越来越洁癖:“再洗一次!” “洗干净了……”杨景行抱怨着喜出望外,超额执行任务再洗两次。 真正的礼物是何沛媛贴身穿着的,粉红色成套内衣,其实样式上离大胆情趣还差得远,但是比起何沛媛以前所穿的那些更注重功能性和对她自己而言好看的内衣,今天这套确实有“性感诱惑”的重大嫌疑。跨度真不算小,难怪姑娘几次要打退堂鼓。 杨景行也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反应剧烈差点把何沛媛吓着…… 八点被拆开礼物包装的,近九点枕着男朋友的胳膊开始聊天后,何沛媛已经不害羞了,开始诉苦了,为了这套内衣她真是艰难险阻呀,先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又要勇敢面对世俗眼光,还担惊受怕,比她第一次买安全套更考验勇气和脸皮。 杨景行当然要打消女朋友的顾虑:“……人之常情,人家既然卖这些就不会用这种眼光去看消费者,难道我们还觉得听众附庸风雅?” “就有那种听众,一点鉴赏力都没有!”何沛媛说着表情就有点委屈:“……一般人去买这种可能没什么别人也不会想其他的,我去就是会有眼色。”似乎是为了加强说服力,姑娘也翻身侧躺过来,让男朋友看得更全面一些。 杨景行欣赏着,主要是看看女朋友的脸和眼睛,很快就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怀璧其罪……以后我去买,让我深刻感受几块布料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变成最漂亮的艺术品。” “你好意思呀?”何沛媛很是嘲笑,再把早没了唇彩的嘴唇噘老高以决绝:“想得美,没以后,以后再不给你穿了……也不亲了!” “机不可失。”杨景行立刻要行动起来:“那就在今天!” 何沛媛吓得哇哇叫…… 又下流了一阵,何沛媛要求还挺高,觉得自己还没休息好酝酿好,要再聊会天,就一副很纯粹的八卦表情:“……齐清诺平时穿什么样的?” 杨景行简直渣滓败类:“又提这个……不玩了,没兴致了。” “不玩算了!”何沛媛求之不得,修长柔美的身躯轻巧一百八十度弹跳翻身背对。 冷战了几秒,杨景行又腆着脸骚扰姑娘后背:“好老婆……如果你有过男朋友,我绝对不会问这些事。” “男女不一样!”何沛媛脖子抬起来半回头:“我没有,我就问!就算有我也会全都告诉你!” 杨景行谄媚辩论:“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又安静了几秒,何沛媛直接酝酿出了轻软的哭腔:“我不甘心……你好多第一次都给她了。” “什么叫给她?我是男人,我才是占有者。”杨景行的雄性意识似乎萌芽了,俯身到女朋友耳边无耻:“我还要占有媛媛的好多第一次呢。” 何沛媛弹扭身体:“就是你给她,你们互相给!” 杨景行可不服气:“我跟媛媛也一样,我还有好多个第一次给你……” 天呐,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下流龌龊的男人,何沛媛才听了几样就受不了了,得翻过身来王八拳伺候,打了一整套后才义正辞严:“我不是说这方面,其他的……生活,艺术!第一次做饭!” 杨景行的概念是:“我第一次给她做什么,忘了……但是我的第一次红烧排骨献给你了,我第一次蒸螃蟹也献给媛媛了,以后还很多。” 何沛媛气鼓鼓瞪着眼,找到的第一个漏洞要剧烈地摇头晃脑质问出来:“忘记了你怎么知道你没给她蒸过螃蟹!?” 杨景行也不是那么确定:“没买过螃蟹,一般都是不记得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当然知道……” 何沛媛连连摇头:“不算,不算!反正都是做饭!” “好,就不算。”杨景行还是有点底子的:“那我第一次大庭广众之下……” “不算。”何沛媛显然已经看穿,反驳如此迅捷:“别说喂吃的,普通朋友的不算!” 杨景行愿意接受挑战:“那追求时期的算不算?” 何沛媛眨巴着眼睛强硬谨慎:“……你先说,有没有!?” 杨景行可气得不轻:“我第一次卖唱算不算!?” 何沛媛轻哼一声,嘴角眼角明显嘲笑表情,不过语气倒是轻了些免得过分刺激无赖:“早就开过音乐会,卖唱算什么……不足挂齿。” 杨景行震惊了:“士可杀不可辱!” 何沛媛并不亏心:“自己讲不出货真价实的。” 杨景行败不馁:“那我第一次没经过允许就问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 何沛媛炸毛:“你还好意思讲!” 杨景行不仅好意思甚至骄傲:“很可能是唯一一次,你以为不需要勇气吗?我不要面子吗?” 何沛媛都不屑得别过脸去了:“耍流氓的不算。” 杨景行愣了一会,好失落:“一片真心都不算,算了,不讲了。” 何沛媛弹起美腿打床。 杨景行生闷气。 “哼。”何沛媛再次打床,左腿一次,右腿一次:“哼!” 杨景行也会:“哼。” 何沛媛调整卧姿准备入眠了:“不说算了,睡觉。” 杨景行是真没自尊心,不过有点方法,还是先从小处着手:“我第一次陪女生练车算不算?” 何沛媛的乐趣就是否定无赖,各种事情在她看来要么不值一提要么就是不合格不正宗,但是杨景行不能放弃,不然她就没得否定了。 杨景行来个推心置腹的:“第一次给女朋友的父母买东西带礼物,对我来说特别难得,以前我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做这种事。” 居然拿父母当砝码,何沛媛挺不服气的,但是不能翻脸:“这有什么难的?” 杨景行笑一下:“……那你出差会不会给我爸妈买礼物?” 何沛媛强硬不起来,但是可以转移重点:“谁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 杨景行都不屑争辩,问心无愧正气凛然的样子。 何沛媛就先当成真的,但是:“那你这次发什么神经?” 杨景行想了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给过别人好多第一次了,就像把媛媛的早点补起来,因为我爱你。” 何沛媛的表情趋于感动,但也没完全摆脱警惕防备抗拒的不能,感动得够彻底坚决。 杨景行果然有补充:“更重要的就是为了过今天这一关……” 一阵厮打之后,何沛媛把无赖压在身下了也压住把柄,又能鄙夷了:“流氓……问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何沛媛有点不善表述:“就是……你耍流氓那次,真的要鼓起勇气?”有点瞧不起懦夫。 杨景行似乎还有点自豪:“反正是豁出去的感觉,不顾后果了,一世英名不要了。” “你一世歪名。”何沛媛得意地打击,但远不解恨,这姑娘居高凝下着,表情越来越痛愤,一口咬下去…… 第二次的过程就直接了些而又有了点新进展,所以九点半就再次开始闲聊,何沛媛好像也没体力搞兴师问罪那一套了,软绵绵幽幽怨重诉离别情,无赖明天一去又是五六天,自己好无聊啊。之前杨景行出差的时候何沛媛都可充实了,几乎每天到这边来练琴,有时候会到晚上九十点才离开,只恨时间不够,可现在《绕指柔》也遇到瓶颈了,关键是礼物也送了,没动力再折磨自己了。对了!臭无赖当初跟齐清诺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来舍不得分开这么久吧?哼…… 还有,杨景行下周末回来也不是为了看女朋友,而是要给什么四小天后录音,录音之后就又要去平京,而且再去多半会带着年晴。哼,带前女友的闺蜜去旅行都不带自己,何沛媛需要个说法,这笔账怎么算? 臭无赖望眼欲穿了吧,终于能跟前女友闺蜜畅聊了吧,是不是有很多衷肠诉说呀?是不是有很多心曲要让年晴转达呀?是不是更期待年晴是带着话的呀? 杨景行现在可学乖了,他是要邀请李孚到时候同去平京的。何沛媛极力赞成,好呀,太好了,把李孚也发展了,以后通风报信煽风点火的力量可就壮大了一倍呢…… 做人真是太难了,还是搞艺术吧,杨景行死乞白赖的要挑战女朋友的美,好说歹说要何沛媛为音乐献身。音乐创作欲望实在是无法克制了,再不释放就可能超别的方向转化。 勉强答应后,何沛媛怎么也不肯当着作曲家的面换衣服。臭流氓给我乖乖下楼去琴房等着,不然什么也没有! 对女孩子换衣服的效率,杨景行应该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等何沛媛终于出现在二楼过道时,下面客厅的里的作曲家已经变成望妻石了,仰视着不会动弹了。 好哇,臭无赖居然没乖乖等在琴房里,何沛媛手里团扇气愤一指,还带跺脚的。 杨景行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望着楼上。女朋友现在穿的是另一套衣服,比大前天晚上那一身要素很多,纯縹色的帔子上几乎没有绣花只是对襟上有一些点缀,帔内是雪白的高领盘扣褶子。浅灰色近乎于白的大褶裙恰好拖地,绣花面积很是吝啬颜色也很不显眼。 对视了一下,何沛媛发现楼下那位好像不怎么怕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威慑,不过这会她也打不着,就把团扇一摇,继续轻步慢走,顺便还检查一下书架上情况再下楼梯。 杨景行简直神不知鬼不觉,移动到楼梯口等着了。 何沛媛也没吓着,在拐角处站住,脚面几乎跟无赖的头顶平齐,很有地利优势:“干嘛?” 杨景行仰视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真好笑,何沛媛怕过吗:“你讲。” 杨景行多心得一般:“女朋友还是漂亮的好,有了这一好,一好百好。” 何沛媛下一步台阶,把裙摆拉齐整些再质疑:“哪里百好?” “全方位提高生活质量,更重要是心情水平。”杨景行又来了:“人生就是起起落落的曲线,受各种因素影响,学习工作、家庭、朋友……不过这些因素都比较片面,有个漂亮女朋友就不一样,会全方位加分,曲线会整体拉高一大截……” 呵,男人。在何沛媛越来越有耐心有技巧的引导下,杨景行终于说了实话,《陪你同行》事件那会,就因为何沛媛的是个大美女,她一句简单的鼓励安慰都有奇效。 把无赖的真实想法都温柔地搜刮出来后,何沛媛就毫不留情地翻脸了,猛烈痛批以貌取人的错误思想,难道没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家庭就不能幸福了吗?没有一个好看的老婆事业就不能成功了吗?那些金子般的心不能成为男人的精神支柱吗?人老珠黄后女人是不是就失去价值了?都是些什么狗屁歪理邪说! 女朋友是认真的,杨景行连忙道歉,立刻马上纠正自己的荒谬,从灵魂深处检讨…… 没那么简单,何沛媛还要问,当初跟陶萌分手你的人生减了多少分呀?是不是负的无穷大到暗无天日了?紧接着就是一系列。 杨景行根本就没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居然还在说什么如果媛媛不是这么漂亮他现在的很可能就是另一种感受。 真是岂有此理,何沛媛穿着素雅的青衣,挥舞着团扇给无赖好好上了一课,更要给一个大大的教训。好不容易移步琴房后,姑娘都还没解气:“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你仔细想一想,如果没有这种思想根源问题你会不会做那么多错事?” 杨景行都快扛不住了:“也不一定是根源问题……也可能是因为恰好媛媛这么漂亮才让我滋生出这些想法?如果你普普通通,我可能就认为平平淡淡才是真。” “怪我?”何沛媛坚持错愕:“那我是不是应该认为男人必须有钱有才华才能幸福?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破产了,江郎才尽了,我就不再幸福了!?” 这么一说,杨景行就真的被触及灵魂了,深深拥抱女朋友道歉。 行,那就开始挑战吧,时间也不早了,何沛媛都不计前嫌:“要我怎么样?” 经历了灵魂洗礼的杨景行都无从下手:“……别板着脸就行,其实也行,不过我的意思不是说媛媛板着脸也好看,我没这么肤浅。” 何沛媛没忍住笑。 杨景行不敢直视连连摇头:“不好看不好看,一点不增加我的幸福感……” 也不能老是在琴房里吵嘴,杨景行终于在钢琴前坐下并正经起来。何沛媛应该是有展示美的经验的,不过可能是不想作曲家对“漂亮”在产生极端认识,这姑娘都没摆个造型之类,而是不耐烦的表情和站姿。 作曲家还是在努力的,观察姑娘,低头沉思,再凝视女朋友,再轻摸琴键…… 什么狗屁天才,半分多钟了都还没点灵感,何沛媛大为失望:“算了,我没挑战性,激励不出你的灵感。”放弃了,一屁股坐下了。 著名青年作曲家的名头也不全是水分,杨景行继续观察。 何沛媛瞟眼,竖起团扇挡住脸。 杨景行右手抬起落下,音符响起。喲,还连贯持久呢,听起来轻快跳跃,然后似乎变得有点焦躁,接着又柔下去。 这第一道灵感得有近三十个音吧,时长七八秒呢,不算多寒酸。何沛媛已经是看着无赖的,目光接触后这姑娘就嗯了一声,表示听清楚了。 杨景行自吹自擂:“怎么样?是不是透着一种可爱俏皮,虽然有点急性子。” 何沛媛的样子在思考,嘴巴先微微张合了两下热身,想好了:“这个当然简单,一点深度都没有。” “深度呀?”杨景行顿时想到:“作为一个花容月貌的女生,对美丽的庸俗价值进行的反思应该算有深度吧?你把刚刚教训我的话重复一遍。” 何沛媛才不屑展示深度呢:“自己想。” 杨景行就开始想:“对美貌的反思,从表象开始,然后怎么产生矛盾处理它们的关系……不行呀,这个要先解决美貌呀,不然没反思对象?” 听起来是那么回事呢,何沛媛好像也开始思考问题了:“……你之前说的是转变,不是反思。” 杨景行简直激动:“转变之后再反思不是更有深度!” 似乎也说得通,何沛媛再提醒:“那你说先埋线索再完整表现……要出那种感觉……是不是先从线索开始?” 杨景行连连点头,竖大拇指:“说得太对了。” 何沛媛其实不知道:“什么线索?” 杨景行也敢鄙视姑娘:“当然是美的线索。” 何沛媛纯艺术讨论不涉及个人荣辱:“那是不是把一个主题拆开?那还是从主题开始吧。” “开什么玩笑!”杨景行发出知名作曲家的愤怒:“媛媛的美只有一种吗?当然是把很多个美的主题综合起来。拆开?亏你想得出。” 何沛媛眼睛眨巴,明显委屈了。 杨景行盯着模特看。 模特有点敬业精神的,虽然委屈也坚持着跟作曲家对视,并保持身形。 杨景行真恶心,凝视着模特,双手前后抚摸自己的大腿,好几个回合后他终于抬起小臂,这次是双手齐下,但是动作十分缓慢特别谨慎,视线也盯着键盘去了。 悠长的旋律伴随着深沉的和弦,何沛媛也盯着键盘看。 第二道灵感的时间比第一道几乎长了一倍,完全不同的音乐形象,作曲家弹完后更加自鸣得意了:“对了吧?听起来是不是很让人怜惜?” 何沛媛把视线从琴键抬起到无赖眼睛里,犹豫着点点头:“好像是。” 杨景行再弹一遍,这次不看键盘而是凝望女朋友, 何沛媛的视线也不离开男朋友的脸,但是听完后还是不太确定:“……那你一个主题就这么长,后面怎么整合?” “提炼,归纳。”杨景行的经验是:“总有办法,创作没那么简单,何况还是挑战媛媛。” 何沛媛白眼,提醒:“你不记下来?” 杨景行摇头:“记得了,不会忘。” 何沛媛是个尽责的创作处理:“必须记下来,拿电脑!” 杨景行是没有在键盘上边试验边创作的习惯的,电脑放在另一边的小桌上,姑娘居然连小桌一起搬动,杨景行连忙伸手帮忙。 何沛媛的力气可大呢,放下桌子了还拖动调整一下,好事做到底按下开机键。是不是这么动一下就多消耗了一点过量的晚饭,这姑娘变得眉开眼笑的了。 观察着模特的作曲家也笑起来。 模特是不是以为作曲家现在需要笑容,笑得更灿烂了,变成了咧嘴笑。 杨景行还没死心的:“漂亮的女朋友能不能增加幸福感?” 创作为重呀,关键时刻,何沛媛没敢翻脸,美丽的笑容继续着似乎还变得更甜了,但是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就沉默。 杨景行得寸进尺伸手:“抱抱。” 何沛媛一袭青衣坐在了作曲家腿上,紧紧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老公……其实我也有点爱你的才华。” “温柔的美。”杨景行好能捕捉,“再来一句。” 何沛媛还真没什么当音乐模特的经验,卡壳了后来了一句很普通的:“我爱你。”声音到是好温柔。 杨景行果然嫌不够:“再来一句。” “老公……”何沛媛用称呼和停顿争取时间,可这次又太浮夸了:“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杨景行觉得:“这是肉麻之美。” 何沛媛拳头敲作曲家后背。 杨景行真是贱:“这才是温柔嘛,让我看看。” 姑娘举着拳头一脸娇羞…… 第一三二九章 好运气 星期六早上六点半,杨景行到机场了再给女朋友打电话,时间比较紧张不容多说。天还没亮呢,何沛媛都有点心疼男朋友了,但也并不后后悔。何沛媛是真爱音乐,昨晚跟父母打电话说要挺晚回家时是那么理直气壮,尽管后来还是发生了一些不是很纯粹艺术的事情,但模特几乎没责怪作曲家,甚至凌晨两点多才到家也毫无怨言,模特还奖励了作曲家良好的创作态度。就算睡了一觉之后,何沛媛对昨晚的收获依然持积极乐观态度,只是思考后认为关于几种美的排列顺序还可以商榷一下。当然了,心无二用,杨景行到平京后就好好干手头上的活,“严峻而幸福的挑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四零二落地平京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跟徐安报道,马不停蹄先见《美中不足》的制片组。年轻啊,没经验啊,都不敢回头看,自立项以来就是问题层出不穷,致的结果就是超支又超期。杨景行也没脸怪别人,毕竟当初是他一门心思要把主导权握在峨洋这边以“探索学习”,现在看来学费可真不便宜。如果一开始就让中影那边完全主导大小事务,片子肯定不至于错失春节档。 超支的问题更不好解决,虽然几百万对中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人家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在那里,超支五个百分点就是严重失误,别提这一下就是十几二十个点。 武明杨倒是积极解决问题,因为在外人看来《美中不足》依然算是个优质项目,所以有好几个公司都在接触中表示过想入股,大方的还想直接投两千万以三分其一,不过这事跟中影就不好谈。 杨老板今天跟大家见面不是为了批评问题也不急着解决问题,大家就好好说一说问题,只管畅所欲言各抒己见。 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十几个人几乎没休息也没吃东西,只喝了两箱水,但是散会的时候大家情绪是高昂的,都觉得今后的工作应该会变得顺畅一些,下一个项目就一定更熟练严谨。主要是有很多问题总结来总结去,最后发现罪魁祸首都是杨老板自己工作不力沟通不畅协调不足,可不能全怪打工的。 不光没挨骂挨罚,老板还请吃大餐,大家更开心了,武明杨都吹嘘起《杨景行第一交响曲》在纽约的大获成功来。一说之下,大家似乎都对高雅音乐充满向往尊崇。 杨景行打击一群:“我以前也觉得电影人都很厉害,结果呢?” 孔亚飞哈哈:“乌合之众。” 杨景行向员工们表明自己是尊重孔导的专业的,希望大家都变得越来越专业,也要学会辨认专业…… 何沛媛的效率可就比杨景行的高多了,她上午先和王蕊一起去搞了体检,还恰好跟邵芳洁于菲菲邀到了一起。虽然还要等体检书,但是大家应该都很健康,四个女生就一起开心逛街吃午饭。 午饭之后,何沛媛借口练车先离开,不过是先去银行交了杨景行的结汇资料。哼,客户经理还挺好看的,不过人也不错,但是何沛媛拒绝了大额度信用卡。姑娘想得很周到,还跟薛亦涵联系了一下,提前商量了一下转账方式。薛亦涵也不错,主动说要到浦海来送借条,何沛媛说了客气话但也没断然拒绝。 做了那么多事后,何沛媛还是去练车了,跟她一起考科目二的学员都有不少拿到驾照了,得加油呀。练车的时候何沛媛还被别的教练的学员搭讪了,问她男朋友今天没来,说得杨景行经常去一样。还有……听说科目三的监考官对女孩子会比较友善。在何沛媛自己看来她长这么大也没享受过多少特别待遇,真的没有,有时候跟表妹一起逛街,男店员对李迪雅更热情…… 可能是不太有时间跟表妹或者伙伴们一起闲扯八卦了,何沛媛跟男朋友在电话里都有说不完的话,她还有个大胆想法:“我也要挑战你。” 杨景行哈:“挑战我的帅呀?那不公平,比我挑战你简单多了。” 何沛媛无视无赖的谦虚:“不要脸,帅个鬼。” 杨景行听恍了:“挑战不要脸?可以呀,想怎么玩?” 何沛媛提醒:“你想点正经好不好?” 杨景行的资本还蛮多:“难道要挑战我的色?支持你。” “想得美,流氓。”何沛媛居然没炸毛,只是略微责怪语气,可能是怕流氓再猜出龌龊话,这姑娘突然直接了:“我挑战你的才华。” 杨景行觉得:“已经构成严峻挑战了呀……” “不是。”何沛媛不屑用过强的天赋欺负人:“是用其他方法……” 杨景行还真想不到姑娘居然想练习一首钢琴奏鸣曲,可那怕是硬性技术要求最低的《升c小调奏鸣曲》,即便是把要求放低到能勉强弹响大部分音符而完全不管情感色彩音乐性,以何沛媛昨天晚上弹《绕指柔》的巅峰水平,至少再不间断地练习三个月每天三个小时,估计能让双手肌肉产生点记忆。 杨景行拐弯抹角:“我支持你,但是先说好,不准骂作曲家。” 何沛媛不会膨胀的,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的想法就是先把自我要求放到最低,反正也绝对不会弹给外人听。关键是这姑娘不着急,有时间才熟悉练习,而且准备一个小节一个小节地吭,一个小时啃不下就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杨景行都赞叹了:“很多学生就是缺乏这种精神呀……” 何沛媛丑话说在前头,无赖不准取笑,但是在她请教的时候要认真指导,但是严禁专业要求,就放做个试验,零基础的人用多少时间能把一首奏鸣曲练到什么程度。 杨景行等不及了:“先叫老师。” “老你个头……” 从星期天早上开始,四零二就是徐安新专辑尽职尽责的制作人了。工作其实还处在前期筹备的最后阶段,要把国际团队整合到位,大家先培养培养感情,其实主要的生人反而是制作人。也是运气了四零二,徐安真的讲究慢工出细活,因为他本人基本没有音乐之外的工作,除了音乐会也没其他商演,时间上要比大部分大明星宽裕得多。 徐安的音乐朋友很多很多,以前他在欧洲或者日本录音的时候,国内不少同行都会飞去探班,这一次就在平京干活,录音棚都有各种准备等着门槛被踩断。这不还没正式进棚呢,各路人马就迫不及待了,有时候热闹起来了,制作人都得帮忙看茶倒水。 制作人在工作方面就更尽心也很民主,面对团队里各路高手组建起来的极度热烈的创作氛围,四零二都广泛听取意见,好在他对各种想法都接得住聊得开,甚至还能激发前辈。但是制作人也要把住关,比如当英语说得不如中文的日本编曲人钻进牛角尖的时候。 确实是在国内所组建的空前的制作团队了,而且大家其乐融融,何沛媛就挺喜欢听男朋友说每天发生的事,尽管不是都那么有趣味性。 让何沛媛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徐安要当着国内顶尖高手的面用国外的乐手来录音,而且国内好手们不仅没意见还依然那么积极,有那么大差距吗? 其实也就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差距,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差距呢…… 何沛媛告诉杨景行薛亦涵也挺喜欢徐安的,帮忙讨一张签名CD吧。何沛媛越来越喜欢薛亦涵了,因为薛亦涵坚持要等杨景行回去之后她再和谭东到浦海来借那笔钱。不过每天揣着有几百万的银行卡在身上,何沛媛也有点压力。 徐安有了想法,就让年晴来录新专辑的第一轨吧,年轻活力新气象嘛。团队里的人都看过了《锦瑟华年》的快闪录像,年晴的大鼓确实打得挺有气势,其实比四胡和电吉他更出彩。 艰难的讨价还价之后,何沛媛勉强答应帮男朋友把消息转告年晴。李孚那边就杨景行自己去联系了,用的借口是这事办成了要李孚抓紧马上请他吃饭。 何沛媛也有好消息,齐清诺又评先进了哦…… 十二月十八号,杨景行没有赶一大早的飞机回浦海,接了刘苗夏雪吃早餐在逛街,午饭之后才拜拜。考研进入倒计时了,夏雪看着轻松但也要分秒必争。刘苗也很充实,一篇跟已经走上工作岗位的师兄合作的《考研,考验》在生活日报上占据了不小篇幅,文字全是刘苗整理的,挺犀利地指出高校没有给考研学生一个良好的备考环境,杨景行捧着当宝贝看。刘苗本来更想指出考研的各种潜规则不合理的,无耐师兄无能没坚持到最后。 虽然今天才跟两个姑娘见面,但是杨景行前天晚上还特地拜访宴请了《东明报》的二把手。酒足饱饭之后,对方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把这个文字记者职位定下来的,可是杨景行却定不下来,还没个准呢。 听刘苗的意思,她父母这次并不感谢杨景行的好心,家里强烈要求独生女回曲杭,甚至回九纯更好。刘苗现在对媒体行业也有一些了解了,她死活都不会去那种所谓的电视台虚度光阴的,对纯文字记者也没兴趣,这姑娘的志向还是去一线战斗,为广大底层群众劳苦人名发声。刘苗现在的脑子里似乎全是这些苦大仇深,那些“损害人的一生”的事说都说不完,而且她不再仅仅是气愤咒骂,犀利严词声讨已经初具雏形,要吹响正义的号角守护爱心和良知。 杨景行都没办法了:“我求你了行不行,少你也个也不少。” 刘苗教训:“多少人无助的时候缺的就是一份关怀、一份善良、一份正直,你以为那些痛哭流涕的人要求得很多吗? 行哥哥完全没了少年时带领俩妹妹上山下河的阳光风采,简直落寞,夏雪好像于心不忍劝刘苗:“其实也可以换一种方式传递输送……” 刘苗对付夏雪的招数还是没变,立刻各种揩油蹂躏:“你跟谁一边的?” 上飞机前,杨景行还在电话里跟何沛媛诉苦,刘苗真是太不懂事了,一点不为父母考虑。不过这事对他影响并不大,要女朋友这就猜猜自己这次准备了什么礼物。 何沛媛不在意礼物,还是想帮男朋友分析问题,刘苗为什么这个固执呢?会不会是因为没男朋友?女生嘛,有了爱情的滋润后就会大变样的,你看邵芳洁,王蕊。但是刘苗为什么没男朋友的呢,照说追求者应该很多呀。 杨景行觉得漂亮女生眼光高点也正常,媛媛不也一直单身便宜了自己么? 何沛媛并不凶狠地提醒:“杨景行,我早就想问你了,回来了你给我老实交代。” 杨景行只能祈求:“飞机在天上多转几圈吧。” 何沛媛气愤嚷叫:“你别乌鸦嘴……” 飞机算是准点,五点过落地,但是何沛媛并没时间审问无赖,因为分别了一个星期的两个人一手牵手就都说不出话来了,走了好几步后杨景行才想起来:“先吃饭?” 何沛媛好温顺的:“行。” 杨景行又:“先回家?” 何沛媛好像没意识到无赖的险恶用心,点头:“好。” 天呐呐,何沛媛呀何沛媛,亏她好意思装得那么纯洁又刚烈,其实今天居然穿了一套新礼物在身上,刺激得杨景行都要喜欢上出差了。 遗憾的是不能好好温存,激情过后就要起身去吃饭,杨景行怎么也得在七点半之前赶到录音部,不能让小天后们等他吧。 何沛媛可不同情,只怪杨景行自己说飞机不一定能准点,她其实是想做好饭菜等无赖回来就开吃的,如果那样肯定消消停停。 外面吃饭不能没有廉耻,就聊一下工作,杨景行当然一切进展顺利,三零六也要集体去市里领奖。何沛媛不觉得惭愧,虽然三零六没有多么优秀,但是也没见到更出色的同行,也不能说是全靠齐清诺的关系。其实年终一总结,十一个女生真是干得不错,何沛媛自问也努力了,至少比那些混日子的所谓前辈强多了。 何沛媛神神秘秘要给杨景行看一个东西,从钱包里取出来的居然是一张彩票,花十块钱五倍投注中了五十块,前天晚上开的奖。 不用何沛媛提醒提问,杨景行就看出来彩票数字的特别,是两个人的生日年龄。 何沛媛很是满意,说读书那会自己也买过一段时间的彩票,但是最多就中五块钱,时隔几年重操旧业只差一点点就能中一千块,分明预示着两个人的好运气,相信杨景行能一切顺利的。 杨景行讨要彩票当幸运符,妥善放进自己钱包。 看到钱包,何沛媛就想起当初某人的钱包上是不是贴着很刘苗夏雪拍的大头贴…… 杨景行发誓自己跟两个姑娘之间没有发生过超友谊的事情,是,曾经是多多少少有过点暧昧,但现在自己也稍微有点道德水准了,两个姑娘更成熟懂事了,所以回想起来只是可笑。 何沛媛是讲道理的人,毕竟青梅竹马嘛,以前的事她就不计较了,不过她有点担心杨景行会不会影响到刘苗夏雪的恋爱观,她们肯定被蒙骗着不知道杨景行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像郎欣妍一样,小姑娘看大哥哥觉得多么光辉灿烂呢,还明显仇视何沛媛,在电梯里遇上都爱答不理的…… 第一三三零章 贱骨头 刚吃上呢电话就来了,杨景行跟何沛媛抱怨了一通才接听:“喂。” 程瑶瑶的号码,也是她本人的声音:“回浦海没?”语气算轻,可能是不再介怀制作人上次的不痛快了,中间两次可都是楚晓彤居中联络。 杨景行也没不耐烦:“刚到,吃点东西就过去。” 程瑶瑶盘算地哦:“我也三点多才到,睡了一觉……你方不方便来接我?给他们放假了。” 杨景行很负责:“我要先去准备一下,不知道伴奏弄得怎么样,免得到时候你脸上不好看。” 程瑶瑶挺谦虚:“都是大美女,想好看也好看不了。” 杨景行也是听吩咐的:“老板都说了你难得带朋友回家,工作必须要做到位,招待好。” 程瑶瑶好像有点不屑:“朋友回家?得了吧……那晚上看你的了,好朋友。” 杨景行满口应承:“没问题,等会见。” 程瑶瑶似乎没情报:“她们什么时候到?” 杨景行也只有录音棚的消息:“确认的都是八点,应该没问题。” 程瑶瑶鼓励:“四零二面子不小,这两天了还能一句话到位。” “你的面子。”杨景行面无表情给女朋友盛汤,何沛媛低声说够了。 程瑶瑶这个发起人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你给她们打电话?” 杨景行说:“还没,电视台协调的。跟我沟通了两次,可我时间实在调不过来,对不住你们。”自己也抓紧吃嚼。 程瑶瑶很啰嗦:“她们没找你?” “没。”杨景行觉得:“谱子小样应该都拿到了吧,有意见也见面才好沟通。” “我有意见!”程瑶瑶突然生气:“编得太偏心别人了吧?” 杨景行重视:“那见面聊。” 程瑶瑶又呵呵:“开玩笑,不会让你难做的。” 杨景行呵:“那行,我吃完就过去等你们。” 程瑶瑶又说:“其实后面的合唱特别有感觉,都舍不得一次性了。” 杨景行还是:“觉得还行就好,没让你放空话。” 程瑶瑶哼哼打击:“别人怎么想我可不知道。” 杨景行也没那么大志向:“过你这关就行,我先吃东西,等会见。” 程瑶瑶似乎有精神:“好,你多吃点,穿帅点……” 收了电话,杨景行跟女朋友认真对视:“别看我,吃。” 何沛媛不乐意地低头喝汤,再抬眼时就是已经组织好语言的不高兴的得意:“着急你先走。” 杨景行好笑:“我着急早点收工说不定还能接你吃宵夜。” 何沛媛挑衅:“那我等你。” 杨景行舍不得:“算了,那哪是等我,等她们磨洋工。” “又没钱白打工,凭什么。”何沛媛耿耿于怀,而且有了新想象:“她们搞在一起,瞎七搭八都不知道浪费好多时间!” 杨景行估摸:“她们没什么好扯的吧?工作场合。” 那可不一定,何沛媛能从看过的电视节目和平时的娱乐新闻推论出些东西,这四小天后除了肖乔像个专心唱歌的,另外三位可都很热衷于向公众多方位展现自己。就从何沛媛前两天回顾的李晗和唐雪怡一起上过的电视节目来说吧,那叫一个侃侃而谈显得多么热爱音乐而且从中收获了多少精神财富,这两位互相插科打诨很善于聊天,都俨然一副成熟唱将作态,其实仔细想想又有点什么音乐成就呢?所谓的代表作跟她们有什么关系?相比较而言,陈仪轩还能写个词呢。 杨景行跟女朋友所见略同,话说回来,如果这几位真是优秀实力派,他也不会要她们一起来配合自己的时间。 时间?哼,无赖回来才跟自己在一起几分钟?自己都不说了,文付江那群人回来都快一个星期了,杨景行却先急着去见什么四小天后。在何沛媛之前的描述中,主团前辈只是跟她象征性打听了两次杨顾问的动向,现在就变成眼巴巴等着他去单位了。而且杨景行回来这么久都没去过一次三零六,难道“比你诺诺还重要”? 杨景行好委屈,这哪跟哪呀? 何沛媛吐露实情:“我见不得你跟别人说好话!” 没说好话呀。 轻声细语也不行! 也没轻声细语呀。 何沛媛就问:“录音的时候你怎么叫她们?” 杨景行莫名其妙:“怎么叫?唐小姐李小姐,不然怎么叫?” “程瑶瑶呢?” 杨景行理所当然:“熟一些的叫名字,公司里也都叫瑶瑶。” 何沛媛哼…… 吃完饭,杨景行还陪何沛媛去买了一台先进的榨汁机。家里需要的所以父母会报账,姑娘不要无赖刷卡。好像是故意拖时间,何沛媛还在家电商场逛起来,无视男朋友地跟导购咨询后相中了什么空气炸锅。 杨景行可新奇呢:“是不是跟烤箱差不多?” 在导购看来这个东西可比烤箱好多了,各种优点。 何沛媛给无赖个机会:“自己付钱。” 杨景行还惊喜:“给我吗?” 这东西是邵芳洁跟伙伴们推荐的,说是做的排骨鸡翅都不错,何沛媛本想让无赖也尝尝健康烧烤,不过既然小天后比较重要,杨景行就带回家去自己做吧。 又到了收银台,何沛媛连炸锅也不想给无赖了,又拿她自己的卡出来。 杨景行只敢小声争取:“不是说那我们家用吗?” 何沛媛瞟眼:“你跟谁家?” “我老婆。”杨景行好担心姑娘再反悔:“你呀。” “不跟你用。”何沛媛想的是:“还给你的,扯平了,当你没回来。”无赖今天送她的所谓礼物就几本书,托孔亚飞在他母校找的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课本,《编剧基础》什么的根本不值钱。 杨景行又好笑,公然凑到女朋友耳边悄声:“那明天还穿那套。” 何沛媛不为所动面不改色,等收银员收了她的卡,她还温柔地把手搭上男朋友的胳膊,动作很自然。 杨景行疼得龇牙咧嘴。 回家的路上何沛媛大概消气了,不再针对无赖而又开始抱怨宏星不知所谓,搞不懂张彦豪怎么想的,替人家电视台做这种一次性的东西又得不到什么好处,却害得制作人这么来回折腾。而且串烧这种无聊把戏随便找个什么人不能做?一群假唱走个过场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何沛媛甚至都盼着付飞蓉能早点大红大紫,四零二早点跟宏星脱离关系。 杨景行跟张彦豪没啥区别,他也就是觉得宏星还有不少利用价值,不同的是张彦豪手下有不少人能用,而杨景行屁股后面就跟着几个文艺小青年。 何沛媛也理解商业社会没那么简单,涉及到利益的东西……那怎么办呀?杨景行是不是也要考虑培植这方面的人手? 杨景行的看法是对纯粹的音乐人而言实现价值的道路上真是太多门槛了,有些门槛根本就没必要不合理,有些门槛甚至龌龊险恶,好多人不是没有能力和才华而是迈不过那些槛。不过不合理的东西应该是能消除的,更好的行业环境应该是对更多人有利更令人喜闻乐见就更能促进发展的。 何沛媛真信了无赖的话,比如如歌的卢胜杰几人包括青兮,他们就相对而言挺简单地实现了价值,不必像公司新人那样完全受制于人。比如三零六全体牵挂的帅哥游田昊现在就任由宏星那群狗屁不通的人摆布,何沛媛想起来都心疼呀。 杨景行叫何沛媛也别想得太极端了,如歌也才刚开始,甚至都算不得开始,路还很长很长。 何沛媛又有点心疼杨景行了,看着看着:“……有时候又觉得你好无私。” 杨景行咦嘿嘿:“图的就是这个。” 何沛媛满足贱骨头:“还有谁说过!?” 到浦钢二村后何沛媛又发善心了,想着自己把炸锅带回家尝试着做点什么东西,有母亲帮忙应该成功几率更大,如果杨景行运气好不被拖累到太晚,收工后还可以过来填填肚子。 杨景行摇头否定,自己再早也得十一二点,关键是这就要何沛媛做东西吃了:“……你爸吃醋你妈心疼。” 何沛媛想一下:“才不会呢……那你做饭你妈也心疼吗?” 杨景行嘿:“这事可不能说。” 好不容易柔情起来的何沛媛又要不开心了。 杨景行这制作人倒好,八点过几分才赶到录音棚。四小天后集合也算大事,宏星在停车场入口就开始设岗了,电梯外面还是黄伟亮亲自把关,西装领带地带着人装保镖。 杨景行对公司核心前辈指指点点:“亮哥,小心我告诉嫂子你又来看美女。” 黄伟亮倒打一耙:“你叫我来我能不来?我平时连瑶瑶都看不到,多亏你。” 旁边年轻人也跟着笑:“杨景行好。” 黄伟亮人好,新来的员工也给杨经理介绍一下,还什么杨经理的话就是他的话 杨景行没看见车的:“没人来吧?” 黄伟亮这才想起来:“肖乔,上去了,有一会了,七点半差不多。” 杨景行不理解:“没通知我。”还假惺惺拿手机看。 黄伟亮呵:“你要问庞总,她负责这块我管不着。” 杨景行赶忙上楼,沾光了,电梯都有人帮忙按。宏星也真是好面子,总部的前台都拉过来当电梯小姐了。不过这电梯小姐不太合格,才上几层就回头看乘客,虽然有笑容。 杨经理可能是紧张,都不跟前台搭话。 楼上也有站岗的,更布置了一番,买花肯定都用了不少钱。前台后面站了两个人,专职的更敬业,眼疾手快打电话。 杨景行对许兰欣笑了:“怎么回事,重操旧业了?” 许兰欣呵呵:“过来配合一下她们,其实也没提什么要求。” 杨景行歉意:“结婚没到场不好意思。” 许兰欣摇头笑:“没关系……二婚,没大操大办。” 杨景行又犯病了:“气色分明是新婚新娘子。” 毕竟二婚,许兰欣不害羞还灿烂:“谢谢……庞惜也快了吧?” 杨景行也小声以掩饰失败:“不知道,没听说,你掌握什么情况?” 许兰欣更小声地笑:“我更不知道……” 庞惜已经风风火火出来了,也笑起来。 许兰欣对初中同学说明:“什么都没说。” 杨景行配合地正经:“肖乔呢?” “休息室。”庞惜说情况:“提前了半个小时,一个助手,不是盛天那个。” 简直是排场,休息室外还有女员工候着,而且不光服务客人,也问杨经理要喝点什么。房里就两个人,肖乔戴着一副大耳机坐得端正双眼平视。歌手旁边应该就是助手,得三十好几的女人了,正在仔细剥的应该就是从桌上的大果盘里拿的橙子。这休息室还真是难得遇到这么不见外的客人,尤其是女人。 杨景行走到跟前了,肖乔也恰好摘放下耳机并站起来,两个人同时伸手,一个你好一个欢迎,没啥新鲜。旁边助手在收理耳机和播放器,杨景行就不伸手只欢迎了,不过助手比肖乔能笑。 “请坐。”杨景行先不好意思:“久等了,招待不周。” 肖乔浅笑:“没关系。”妆容穿着都细致,但要比舞台上淡一些,就更看得出来自幼出国生活十几年对外貌还是会有影响的。 助手继续灿烂:“吃很多了,开始就停不下来。” 杨景行也笑,问肖乔:“不喝东西?” 肖乔摇摇头:“不用,谢谢。” 助手让大袋子里的大保温杯露个面:“她的备着呢。” 招待人员工作主动,看看助手面前的杯子:“给您续一杯。” 助手不客气:“少加点奶,不能再喝了。” 杨景行继续找话:“挺忙的吧?” 这美国回来的肖乔似乎有点小家碧玉,摇摇头:“不怎么忙。” 助手再说话:“休息了两天,准备录音。” 杨景行也有做过功课:“《Tendresse》是零六年出的吧?”这次串烧中肖乔贡献的就是这张专辑中的热门传唱歌曲《宠你》。 肖乔点头:“是……二零零五年开始准备,二零零四年就在……收集一些想法。”用上手势了。 杨景行点头:“感觉得到你的用心,这张专辑很出色,不过我觉得《宠你》其实不算专辑里最好的,我更喜欢《玉飞花》和《回到终点》,《躲猫猫》也很不错。” 肖乔看着制作人,看了好一下才点头:“谢谢。” 第一三三一章 那还不好 歌手和制作人之间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但肖乔身为货真价实的一线也不能像有些素未谋面歌手那样能在节庆日就把给四零二老师的贺卡礼物什么的送到录音棚去,而杨景行作为宏星的人也不能找别人家的歌手联络感情,所以两个人到目前为止还是零交流。 今天一聊起来,四零二倒像是蛮了解歌手,至少是对肖乔的音乐挺熟悉,特别称赞她在不够精良的出道专辑中表现出的个人风格和追求以及第二张专辑体现出的成熟进步,至于之后更为流行的几张专辑几首单曲,制作人倒显得不是很有兴趣。 歌手助手都感叹一晃多少年了,零二年初肖乔出道的时候才十八岁,而且当时是自费做专辑,不过自费的好处是自由度高,而且主创中包含不少香港和台湾音乐人,能比较好地配合上肖乔的“美式唱功”。虽然唱片公司当时主力宣传的是肖乔的美少女外型,但歌手的实力还是得到业内承认,潜力前景更是被看好。 可是天妒英才,零四年肖乔的亲哥哥在旧金山突然过世了,刚三十岁,肖乔的歌手事业一下失去了主心骨,但她还是在悲痛中完成了自己的第二张专辑,《躲猫猫》这首歌就是肖乔哭着跟作曲作词沟通的成果。不过生活中的事歌手从来不跟外人说至少没作过宣传资料,所以四零二说《躲猫猫》的童趣背后唱出了深重,真让人吃惊又感动。 哥哥过世还不算,当时的唱片公司也经营不下去了,所以是在第二张专辑还没发行的时候肖乔就被转手给盛天了,也不算被卖,主要是肖乔父母的选择。而在盛天的这几年,肖乔的歌唱事业也在《宠你》这种甜美温柔的路子上发展得很不错,她的广大歌迷也很骄傲于自家偶像是实力派美女。其实盛天也让肖乔做了比较自我的尝试,在力求突破甜美的单曲上并没太吝啬制作和宣传成本,可歌迷根本不买账。 所谓助手就是歌手的表姐,她想不通:“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运气这东西谁能说得好呢,杨景行只能瞎扯:“歌迷需要引领,你原地踏步他们会不满,但是一步跨出去太大他们又会跟不上。方向也很重要,你想爬山他们不一定愿意陪你,而且还要看你走得是不是坚决是不是顺畅是不是开心,如果你自己也犹豫不太有信心,歌迷也能感觉到。” 表姐简直指责肖乔:“她有这个问题,不太愿跟歌迷交流。” 肖乔轻笑算是默认。 杨景行也陪笑:“也不是说真要怎么去交流,但是要考虑到歌迷,自我和歌迷之间,或者说追求和商业之间也不一定就是妥协和取舍问题,也可能找到一个你和歌迷都喜欢的方向,或者能技巧性地把歌迷往你想去的方向带一带也很好,成就感不一定低于你一个人爬上顶峰。” “说起来简单。”肖乔好直白:“做起来太难。” 杨景行呵:“如果简单谁都可以当肖乔了。” 肖乔看着制作人诉说:“音乐交流有些时候可很默契,更多时候……连跟自己内心深处都隔了很远很远。” 杨景行点头表示理解:“情感情绪比语言复杂深奥,不过这也说明你开始进入通过创作去探寻自我的状态了,以后每跨出去一步都会有很大的收获。” 肖乔好像不太谦虚,点头:“很渴望能有这种收获。” 杨景行看好:“一定可以……不好意思。”掏出震动的电话来看,主办方打来的,得起身接听。 程瑶瑶可能怕自己迟到太久了:“快到了,五分钟。” 杨景行说:“不着急,还有两位没来。” 程瑶瑶的意思是:“你下楼来,上去说话不方便。” 杨景行哦:“好,那我下去。” 下楼钱,制作人还是先进录音棚瞄一眼。常一鸣带着钟英文还有新徒弟外加黄倩池四个人坐阵,也算排场了,不过几个人正在闲聊。杨景行没时间八卦,快放伴奏听一听,都只能节选着听几段。 常一鸣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不过还是笑说对一次伺候四个女人有点没底,怎么录怎么混就看制作人的了,得罪人也是四零二的事。钟英文现在不是棚里最小的了,已经敢于敞开表态期待四小天后碰撞出火花。 程瑶瑶这个五分钟有点长,杨景行在地库里跟黄伟亮猥琐了两轮哈哈才听见对讲机里报消息。 四个人等在车位前,等商务车开近停下后,两个人抢着在电动车门完全打开前左右站好,先下车的是楚晓彤。 黄伟亮就是来看美女的:“瑶瑶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一身长裙加亮色彩妆的程瑶瑶能直接去领奖了,她还谦虚:“头发也没做。好久没去嫂子那边了,想跟她聊天一直没时间……” 并没机会讲什么不方便说的话,程瑶瑶好像也不太在意今晚的工作,在电梯里关心的是宏鑫的低层员工,很是平易近人。 上楼就去休息室见客人,走廊里先碰上庞惜,程瑶瑶挺高兴:“惜姐也来了,真没想到。” 庞惜也真像个大姐姐的样子:“恭喜瑶瑶呀,今天比最佳女歌手还漂亮。” “谢谢。”程瑶瑶挽一下庞惜的手臂:“一直想约你,总是不凑巧。” 庞惜惋惜解释:“当时登记手续都办了,不然……” “你也忙。”程瑶瑶很理解,但还是找机会:“我们明天又去太原了,下周二到平京,两天,你有空没?” 庞惜遗憾地笑:“最近不过去了。总有机会,给你打电话。” “等你。”程瑶瑶期待着督促杨景行:“让惜姐放个假吧,看人都瘦了。” 杨景行没良心:“那还不好。” 大家还呵呵。 进休息室,程瑶瑶就更灿烂了,声音也高八度:“你好!” 肖乔起身微笑:“你好。” “好久不见。”程瑶瑶走近了先解释:“上次碰头会你没去,也没跟你商量就决定了,别介意啊。” 肖乔摇头:“没关系,我不该缺席。” “少数服从多数。”肖乔表姐表态:“该谢谢。” “别客气。”程瑶瑶更热情些:“坐呀……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一会。”肖乔也客气:“这很好。” 程瑶瑶笑着重问:“什么时候到浦海?” 肖乔点头:“昨天晚上。” 程瑶瑶对不住的表情:“我下午才赶回来,不好意思啊,今晚算我的!” 肖乔的笑容也多了些:“谢谢。” 程瑶瑶想起旁边的四零二来:“不用介绍了吧,他其实很好沟通,只要你走进这个录音棚就当你自己的制作人,没传得那么难搞,其实人真的很好,平时是忙不过来没办法。” 肖乔点头认同,杨景行就很受鼓励:“瑶瑶一句话我尽力。” 程瑶瑶又不给制作人面子了:“你还说,明知道都没时间还搞那么麻烦。” 杨景行委屈:“你叫我仔细点。” 程瑶瑶没好气地拉拢肖乔:“你有意见没?现在提,我让他改。” 肖乔摇头:“没意见,我喜欢。” 程瑶瑶勉强顺着客人:“感觉是还行,主要是他现在也没空,正帮徐安做新专,也是晚饭才赶回来。” “听说了。”肖乔感谢:“添麻烦了。” 程瑶瑶简直亲热:“别客气,也是好难得这么一次,大家就一起做好。有需要只管说,就当自己家。” 肖乔点点头。 程瑶瑶也珍惜时间,看制作人:“要不先跟我和小乔讲讲,我还没来得及细看。” 杨景行的脖子还没扭过去,庞惜就动身了:“我去拿。” “谢谢惜姐。”程瑶瑶很礼貌,再问肖乔:“都认识了吧?他的助理,姓庞,你也叫惜姐吧。” 肖乔点头:“之前介绍过。” “怎么回事呀。”程瑶瑶疑问,“你有她们电话没?” “肖乔摇摇头:“我没有。” “我也没,跟你碰面多一些。”程瑶瑶也不是很急:“再等会吧……回美国过圣诞节吗?” 肖乔摇头:“不。” 程瑶瑶点头:“还要彩排……跟你沟通舞美没?” 肖乔摇头:“没。”其实大明星哪有功夫跟你一个拼盘晚会仔仔细细协调舞美工作呢,主办方一般也不会自讨没趣。 程瑶瑶倒是上心:“其实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很相似,个性化一点可能更好。你觉得呢?” 杨景行摇头:“不懂这个。” 程瑶瑶的意思是:“跟着歌来呀,小乔穿裤装其实很有感觉,看过没?” 杨景行只能点头嗯嗯。 程瑶瑶对肖乔好记性:“大连那次,我当时就跟他们说哇好有气质……” 庞惜拿了一沓谱子过来,两位歌手和制作人人手一份后还有多余的。每一份页数都不少,毕竟是串烧。 晚会导演组那边把节目时间严格卡在六分四十五秒到七分钟之间,对于四小天后合体而言似乎显得吝啬,但这次浦海电视台是不惜代价抢收视,一台跨年晚会可说巨星云集,连个走过场念致辞的半分钟露脸机会也让好多艺人孜孜以求呢。 杨景行跟女朋友的说话是随便弄了下,为了最大化露脸时间,歌曲几乎没有前奏,四位女歌手按代表作的发行时间先后出场,最先唐雪怡,然后李晗,接着是肖乔,程瑶瑶的露脸时间就最短。不过后登场的也得到补偿,有先露脸的当合音,所以程瑶瑶就有三个合音。至于当合音的能不能再得到直播镜头,那也不是歌曲制作人左右得了的。 歌曲前四分钟里,杨景行主要是在编曲上做文章以求把四首传唱度很高的歌曲中的节选片段良好结合以免太松散。节目后面两分钟就是合唱了,制作人主要对几首歌曲的旋律片段进行了变奏改编,也加入了一点新元素起连接和润滑作用,让多个段落彼此穿插结合得更紧密而成为整体,至少从结构去看要比之前的干硬串烧有诚意得多了。 四位歌手需要留心的主要就是合唱部分,她们都需要唱别人的代表作,旋律又跟原唱不同,而且这种变奏其实比全新旋律还更难唱。除了变奏,合唱部分还要求四个歌手此起彼伏,一共两轮的此消彼长,四小天后轮流抓耳,每个人都有同等机会唱得很其他三个人不一样,制作人也算没厚此薄彼。 都是专业歌手,制作人对照着谱子把后半段稍加说明就可以了,让程瑶瑶和肖乔先确认清楚自己的戏份。 程瑶瑶的感觉是:“模仿秀吗?” 肖乔也呵呵:“不过目的不是搞笑。” 程瑶瑶看谱子默念了一句就对肖乔谦虚:“唱不出你的感觉唉。” 肖乔似乎明白制作人意图:“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呀,我反而先入为主了。” 程瑶瑶点头接受:“想听你怎么唱《豆蔻》……”哼起来了。 杨景行说明:“等会四位还是要稍微协调呼应一下,不知道舞台上会怎么安排……” 最佳女歌手说话有底气:“你只管弄你的,其他的我们一起跟那边商量嘛。” 肖乔点头回应程瑶瑶的视线:“我也这么想。” 程瑶瑶思考着:“互动应该多一点……哎,这么唱你歌迷会不会不高兴?” 肖乔在研究谱子:“……啊,怎么会?” 程瑶瑶笑:“感觉先放点消息比较保险。” 肖乔去翻助手包包了,掏出笔来在谱子上划圈圈了再跟程瑶瑶探讨:“我和你有三次衔接。” 程瑶瑶认真对待:“嗯……哎,你是左撇子呀。” 肖乔点头:“是……” 程瑶瑶新奇:“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都是右手拿麦呀。” 肖乔呵:“有时候也左手,不过他们说左手有点奇怪,我也习惯左手发力。” 程瑶瑶也熟悉同行:“对,你经常这样,高音一下就上去,很有范。” 肖乔呵:“习惯了……” 庞惜又进来了,低身对杨景行小声:“她们到了。” 程瑶瑶听力好,欣喜:“到了吗?一起来的?” 庞惜点头:“到搂下了。” 程瑶瑶热情:“看看……你去吗?” 肖乔点头:“好。” 第一三三二章 四小天后 走出休息室,程瑶瑶想起来问肖乔:“你司机呢?没上来喝茶?” 肖乔解释:“我们乘出租。” “怎么搞的?”程瑶瑶回头抱怨叮嘱楚晓彤:“叫他们派辆车。” 这该是艺人部的事,庞惜帮着答应了:“好的。” 程瑶瑶也没太计较:“去外地也常打车,发现平京司机眼力最好?” 肖乔可能没做这方面的总结,只能笑一笑。 可能是发现换了新地毯,程瑶瑶继续跟同行分享:“其实有没有这种感觉,每次回录音棚最需要打起精神但神经又是最放松的。” 肖乔换个说法:“安静,不被打扰……人很亲近事很专注。” “对。”程瑶瑶笑:“像个避风港。” 肖乔补充:“还有期待和惊喜。” 程瑶瑶就问制作人:“有惊喜吗?” 杨景行点头:“我惊喜。” 程瑶瑶愿闻其详:“什么惊喜?” 杨景行没什么别的意思:“这就是惊喜……” 前面已经各就各位了,西装男员工紧挨电梯门两侧严肃端正站立,艺人部两位女员工的等候欢迎就相对松懈一些。 程瑶瑶没过去影响别人工作,就站在了门禁这条线,又回头看前台墙上电子钟:“九点开始的话……你估计要多久?” 杨景行很有信心:“肯定快,都是小菜一碟。” “小菜一碟。”程瑶瑶好笑,问客人:“宵夜想吃什么?早点准备。” 肖乔摇摇头有点抱歉:“没吃东西的习惯。” 程瑶瑶当然理解:“就聊聊天,可以喝个养神汤。” 肖乔陪着笑:“你们决定吧。” 正好电梯也叮咚了,大家笑脸相迎。随着梯门打开,最先露脸的是黄伟亮,不过他没挡视线太久,本就算高大又发福的身体堪称灵巧地闪了出来,不过他身后还是满满当当的一轿厢人。也不能怪宏星不考虑大明星的舒适度,黄伟亮和电梯小姐外,电梯里另外五女四男应该都是客人。 黄伟亮的请是多余的,灿烂的会面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已经开始了,手捧大束鲜花的李晗打头阵,她欣喜而快速地扫视人物和环境,说话对象是程瑶瑶和肖乔身:“哇,我们最后。” 程瑶瑶完全不介意,带着很友好的笑容迎了两步:“热烈欢迎。” 李晗稍等一步,唐雪怡就大步上前了:“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声音洪亮得像是宣布什么皆大欢喜的好消息。 程瑶瑶替大家说话:“没等多久,知道你们要来都抢着加班。” 唐雪怡很荣幸地点头礼:“谢谢!” 李晗也补上:“非常感谢,麻烦大家了。” 主办方人员笑嘻嘻,四位小天后都没架子,而且都很敬业地带妆来录音,李晗脸上白滑得闪水光,唐雪怡的腮红虽然少女但紧身T恤和短裙丝袜长靴的搭配让装保安的宏星男员工都转不动视线了。不过这加班还真有点冤,嘉宾的人手带得这么足,而且都大袋小包明显带足了东西肯定不需要宏星再准备什么了。而且对比一下,电梯里走出来的这几个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才真有点保镖的样子。 程瑶瑶都有点责怪了:“别这么客气,见外了。” 李晗观望着赞叹:“传奇录音棚,终于来了。” 程瑶瑶继续欢迎:“先参观一下吧。” 黄伟亮就跟杨景行打招呼:“美女们就交给你了,我招呼下这些兄弟。” 杨景行装正经:“好。” 黄伟亮还是问一下:“我带几个兄弟去喝杯茶按个脚没问题吧?” 跟在李晗旁边的一个四十来岁女人很客气:“不添麻烦了吧。” 那边一个身材矮点的男人也代表兄弟跟黄伟亮说:“谢谢了,工作时间。” “有我的人这里不需要你们工作。”黄伟亮真是盛情:“走吧,到这了就别跟我客气。许兰欣你把这几位美女招待好。” 许兰欣点头:“亮哥放心。” 那个中年女人就对跟随的男人说:“那就休息一下吧,别松懈。” 黄伟亮哈哈,再叮嘱下杨景行:“瑶瑶的贵客,稍微用点心。” 杨景行点头:“不敢不用心。” 李晗应该是认准了,也不管后面什么动向了,她准确面对陈瑶瑶和肖乔前后错位之间的夹缝,捧起鲜花看杨景行,脸上的灿烂倒是收敛了点:“这是我们献给四零二老师的。”还点头确定一下。 肖乔连忙横向挪步,陈瑶瑶也侧身一下,杨景行却意外得差点不敢伸手:“怎么敢当,谢谢。” “还有!”似乎是合伙下马威,唐雪怡立刻乘胜追击:“四零二老师一定猜不到这个是什么。”回身接过一个大纸盒抱在怀里,挑衅地盯看着制作人似笑非笑。 是不是有什么传言呀,送四零二鲜花还不算,又有个粉红色蝴蝶结的礼物盒,不过应该没多重,歌手拿得挺轻松。 手中的花已经被庞惜接过去,但这众目睽睽的,杨景行也怕在自己的地盘丢人,他不观察也不猜谜:“谢谢,不过我没什么准备。” 唐雪怡挺豪爽:“见到人就是最好的礼物,猜一猜我送你的是什么?” 杨景行很为难:“有提示吗?” 所有人看热闹,程瑶瑶都嘲笑出声了,唐雪怡还是给了制作人一点面子:“知道四零二老师大学在读而且钢琴弹得超棒,所以跟这个有关系。”提示得这么明确就很鼓励还期待的表情。 李晗对四零二歉意:“她说是秘密,跟我也不说。” 程瑶瑶也催制作人:“猜呀。” 杨景行也知道自己傻:“不会是钢琴吧。” “对了!”唐雪怡很恭喜地客气:“希望你能喜欢。”双手递上去。 “谢谢。”杨景行接了盒子递给庞惜:“帮我放办公室。” “我也有。”李晗的不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掏自己的包包拿出来一个小盒子,也不要制作人猜谜,很直接地伸手:“希望四零二老师喜欢。” “谢谢,谢谢。”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了。 程瑶瑶想分享喜悦:“什么东西?” “有次去东京带回来的,觉得还蛮好看。”李晗也不能把东西拿回去,只能是伸手下去把制作人接礼物的这只手托起来一些,然后再双手配合开盒子,继续解说:“这次有机会四零二老师合作,觉得比较契合你的音乐风格,外表柔软其实很坚韧。” 真是牵强,盒子里是几片金属做的羽毛,镶嵌了点珠子什么的还穿上绳子应该是当项链用,感觉是印第安手工艺品。 唐雪怡凑得最近嚷嚷着日语赞叹:“……好想要哦。” 杨景行真是不要脸:“好办了,这个送给唐小姐,钢琴送给李小姐。” 程瑶瑶轻推了一下制作人,挺不高兴:“说什么呢!” 大家当然知道制作人是玩笑,虽然挺无聊但也都赏脸呵呵哈哈一下。 杨景行再次:“谢谢。” “不用谢。”李晗微笑:“早该认识四零二老师了,可是你太低调了,好难一见,其实甘老师我很早就认识了。” 程瑶瑶就警告制作人:“听到没?不止一个人对你有看法了。” “不是看法。”李晗解释:“至少是好的看法。” 杨景行更有信心了:“四位合作肯定愉快,说话都一样,难得一见的明明是你们还倒打一耙。” 又都呵呵哈哈,程瑶瑶边笑边否认:“我可没说过……” 杨景行把小盒子也递给庞惜,有请四小天后:“去里面吧……时间不早了,我们是直接开始还是先休息一会?刚刚跟瑶瑶和小乔聊了一会了。” 程瑶瑶拿主意:“先坐会吧。” 李晗点头:“也好……也想早点开始,已经期待好多天了,完全是要录新歌的感觉,而且我知道这种改编再创作比写一首新歌难得多,特别谢谢四零二老师能做得这么超乎想象。” 杨景行不骄傲:“应该做的。” 唐雪怡的穿着好像有点不适应这种慢步调,就用表情和语气弥补:“我经纪人先看到歌谱,打电话给我说哇四零二真的很赞。然后过了两天听到编曲,知道吗,他当时就骂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四零二是太厉害了好吗!然后他就把几首歌听了又听,跟我称赞混编有多巧妙。如果不是家里有事今天他一定陪我来的,可惜只能再找时间登门拜访了。” 杨景行保持微笑:“不用这么客气。” 李晗偏要客气:“编曲真的太见功力了,不留心会以为只是简单改编,认真听就发现起承转合都好精致。好编曲真的赏心悦目,可惜太少了。” 唐雪怡还会成语:“物以稀为贵嘛,不然就不能成为惊喜……” 程瑶瑶得劝一下:“你们别夸他了,会骄傲的。” 李晗摇头:“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知道四零二老师肯定不是会骄傲的人。” 杨景行惭愧:“其实已经在骄傲了。” 一群人呵呵,杨景行又说:“编曲的话我刚刚跟小乔也说了,最辛苦的是常老师他们,好几天通宵达旦做出来的。” 被制作人这么一看,肖乔就点了点头。 唐雪怡当然明白也很诚恳:“谢谢录音老师。” 李晗点头:“混得很好,一点不像赶出来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常老师他们人呢?” 杨景行说:“应该准备好了,我来叫他。常老师很专业,你们可以完全信任他。” 几个小天后都点点头,程瑶瑶还跟另外三位证实一下:“常老师在录的时候就会扬长避短,后期修的反而不那么多,也教了我不少东西。” 李晗点头:“经常听到常老师的名字。” “等会我们尽量快点,让他们也早点休息。”杨景行说着想起来:“小乔上张是在声影录的吧?” 肖乔又点点头,李晗也有了解:“盛天都喜欢在声影做,不过声影的硬件蛮不错。” 杨景行问肖乔:“有个张开泰见过没?不知道还在不在,原来跟过常老师几年时间。” 肖乔摇摇头:“应该没见过。” 李晗猜测:“是常老师的助手吗?” 杨景行点头:“零五年走的吧,我也没见过。” 李晗想不起来:“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饶有兴致参观过道墙上音乐人照片的唐雪怡猛然惊喜:“甘先生好年轻呀,快看!” 李晗一看还更欣喜:“这张照片我见过,段姐演唱会放出来过。”再仔细瞧瞧照片,并没什么信息,但是甘凯呈的样子肯定三十不到,而且一身放浪形骸。 杨景行指另一张照片里的人:“黄老师都认识吧……” 圈子很小,四位小天后互相之间的来往虽然不多,但是中间人可不少,而且好些都是值得尊重的前辈。十米出头的过道走下来,音乐氛围又亲热不少,而且愉快地决定等会留下四位歌手的首张合影,挂在什么地方都选好了。 又折回去休息室,再看一下荣誉墙,李晗确信了:“四零二老师真的很少拍照。” 唐雪怡怕制作人不承认:“真的没见过。” 李晗坦诚:“刚才我都不敢认,早听说人很帅,没想到这么帅。” “因为没甘老师帅才不拍照。” 杨景行解释又重申:“就叫我四零二,不敢跟甘老师平级。” 程瑶瑶很无奈地告诉同行:“甘老师也会这么说,他们俩半斤八两。” 李晗笑得欣赏:“应该说旗鼓相当。” 杨景行不介意:“在瑶瑶看来就是半斤八两,说一丘之貉都行。” 程瑶瑶没义气:“我可没这么说,甘老师比你好多了。” 请进休息室,肖乔的这个表姐助手居然还在吃,她好没一点不好意思,起身灿烂着欢迎:“请坐。” “见过面没?”杨景行不管了:“介绍一下,这是小乔的表姐。” 互相点头问好请坐,幸好黄伟亮带走了一批人,不然这休息室还真不够坐的。四小天后都挺客气,杨景行就指定她们的位置,程瑶瑶和肖乔还是坐三人沙发,唐雪怡和李晗在单人位上面对面,制作人自己在员工推过来的凳子上将就一下,助手表姐什么的就靠两边去了。楚晓彤当然也算主办方的,她就帮着许兰欣给客人拿吃的喝的。 一屋子女人,杨景行好久没应付过这种场面可能有点不适应了:“我去请常老师过来。” 程瑶瑶轻埋怨:“着什么急,先坐会,都刚下车。” 杨景行乐观:“我看状态都很好啊。” 李晗是的职业:“不管怎么累,进棚就要打气一百二十分精神。” 杨景行点头:“这段时间肯定不轻松,但是四位都是专业的,既然到这里来了,我还是想见到你们的最佳状态,不然就是浪费了你们的宝贵时间,所以差不多就按你们平时录音的标准来,你们觉得呢?” 第一三三三章 以讹传讹 制作人话音未落,肖乔拿起了桌上的纸和笔。 唐雪怡自信满满地点头:“我可以的。” “叫你帮忙当然不是来玩。”程瑶瑶说着拿起谱子分发给后来的两位。 “我没问题。”李晗接呵呵过东西,不过再看向三位同行就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苦衷,小声到不想其他人听见:“可是听说四零二不开心就会揍人,我好害怕。” 唐雪怡举起歌谱当盾牌,躲藏着咯咯:“快叫安保大哥们回来保护我。” 杨景行莫名其妙:“谁说的?哪有这回事。” 程瑶瑶还笑嘻嘻:“冤枉了吗?你没在这打过人?” 李晗猛地摆出少先队员的坐姿:“报告老师,我一定听话乖乖的。” 杨景行很无奈:“不开玩笑……你们喝不喝什么?不知道你们的习惯。” 李晗问:“有咖啡机吗?” 客人还自带了什么高品质咖啡豆来给大家分享,由客人的助手和主办方人员一起去煮,连只喝茶的制作人在推荐怂恿之下点了一杯,更交代得去问问几位录音师要不要喝。 李晗又后怕:“万一不合口味别打我哦。” 杨景行很纳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程瑶瑶问一脸新鲜的肖乔:“你知不知道?” 肖乔连忙收敛了好奇心,平常心摇摇头:“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似乎是要吊不知情者的胃口,李晗跟知情的程瑶瑶八卦:“说拳打脚踢揍得鼻青脸肿,过半个多月才接通告都还戴墨镜。” 程瑶瑶一点都不同情:“自讨苦吃。” 谣言真是可怕,不过杨景行坐得端行得正笑得问心无愧:“以讹传讹了,听说的事别当真。” 几位明星好像都接受制作人的话,李晗甚至显示出歉意:“开个小玩笑,其实我们自己都经常很困扰……不过比起你受的委屈,我们都不算什么。” 似乎是什么沉重话题,一屋子女人的表情顿时降温,不过杨景行依然呵:“谈不上。” 不愧是唱苦情歌的,李晗的表情迅速伤感起来:“不管是谁,我真的觉得太过分太丑恶了……我本人其实是事情出来后才听到《陪你同行》,才知道是你……这首歌真的让我亲不自禁泪流满面,歌如其人没有错,听了歌之后那些话我一句都不会信!”诉说得情深意切几乎要哽咽了。 杨景行简直欣慰:“谢谢。” 似乎都在回想这事,连台湾歌手也有体会,唐雪怡昂首挺胸:“我经得起任何诋毁中伤,但是如果这首歌是我唱,如果有人通过这件事伤害我,我一定火力全开奉陪到底,没带怕的!因为受伤害的不止是我,有太多人了!” 这个嘛,杨景行就有点惭愧了,只能讪笑。 李晗很记仇的样子:“真的气不过,心里堵得慌,当时特别想站出来说点什么,可是自己没发言权,而且看瑶瑶他们也按兵不动,又怕自己好心办坏事给你们添乱……”可还是不甘心的样子。 杨景行又不知好歹:“这些事你们怎么能参与,瑶瑶当时也问我,我们都说来者不善不能让歌手冒这个险,就算只有一点风险也不行,那是拿多少人的饭碗冒险。” 程瑶瑶自己微微笑得挺淡然,李晗却感动了:“你们真的好爱护瑶瑶。” “应该的。”杨景行感激:“瑶瑶没少提携我,不然哪有今天这样的机会。” 程瑶瑶给个灿烂些的笑容:“别客气。” 李晗笑得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其实是我们的机会,早就很想认识你,没别的,只为了《陪你同行》这一首歌,还有《谢谢你们》,《谢谢》,《清风》……说起来又好多呀。” 唐雪怡点头:“太多了,四零二的歌都是百里挑一的,但是我想说《陪你同行》已经超越一首歌的存才,它是一种精神,我真的觉得这首歌可以成为华人世界关于爱的共同语言。” 李晗点头:“所以我特别欣赏四零二后来的表态,胸襟宽广……” 客人快说不下去了,杨景行自己也听不下去了,主动点:“今天不聊这个,不然有心理压力,上次就差点连累瑶瑶。” 李晗严正:“天啊,你说哪里话!” 唐雪怡已经调整了表情:“李晗刚没说完,我不得不说的就是你同大哥他们那一次合作,其实我并不常怀想童年,但是在台下看着大哥和梦辉姐他们,听《当年和殿堂》的编曲过门,我有觉得自己遇到了国小的好朋友,许多年不见的好伙伴……”这就激动起来了。 李晗连忙帮朋友补充:“形象可能陌生但是感觉特别亲切,让人回忆起好多事情,觉得有好多东西能抓住你……” 唐雪怡连连点头:“对对,回味往事!真的好厉害,没有过新歌让我生出那样的感受,好特别好特别!” 李晗带动一下不太开口的:“小乔,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你可能没怎么经历过那个时期。” “有呀。”小乔点点头:“遇见了童年的好朋友,发现我和她都实现了幼稚的约定,我当了歌手,她成为……舞蹈家吧。”编不下去的尴尬一笑。 已经算够能扯的,另外三位歌手都侧目了,唐雪怡很好奇:“你们还有幼稚园的回忆吗?” 肖乔不是很有底气:“……总之为自己开心,更为对方开心,更为回忆开心。”说起话来也远没舞台上那种带着欧美气息的力量感。 可能是不习惯于那么熟悉的同行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都要再观察一下,同时也点头表示同意还是共鸣。 程瑶瑶也想分享了:“那天已经很晚了而且都有点醉了,大哥们突然就决定要做一首歌,而且都欺负他,谱曲编曲全都交给他做,一群大哥就围着他看。他就只能欺负我,跟我开那么大个玩笑,我本来就是去拜访一下大哥,谁知道半夜了跟我说第二天要上台唱新歌!我当时真恨不得……” 屋子里的人都认真关注着最佳女歌手的气恼,不过杨景行好像没什么过意不去,还报以微笑。 程瑶瑶觉得同行们应该能理解地讲心里话:“好怕出洋相,一点准备时间都没有,第二天我就听了一天大哥们的经典,就想找到那种感觉,不过听着听着我就想明白了,因为好多歌也是我小时候听的,所以我以一个幸运歌迷的心态上台就可以了,这么一来反而还轻松了。” 唐雪怡立刻就对制作人不悦起来:“真的吗?你怎么能欺负她?” 杨景行简单解释:“误会。” 咖啡送来了,这下宏星真是丢人了,都没有足够的杯具,助手们只能使玻璃杯。好在杯子不影响口味,大家一致认为果然很香,谢谢。 李晗自己品了之后就称赞咖啡机应该错,什么萃取时间也恰恰好,并问录音老师们喝上没,回去还要再差人送点豆子过来。 杨景行客气,说自己也喝不出好赖,还是比较喜欢喝茶。 李晗觉得咖啡和茶的区别就有点像不同风格的音乐,其实内里是有共通的,不管是喝茶的还是喝咖啡都追求一个品质和风味:“……现在的怀旧歌不少,大多有形无神,能做到神形兼备的都是凤毛麟角,有神有形还能出新的,我作为一个歌手,在《当年和殿堂》出现之前根本不敢有这种奢望。” 杨景行也点头附和:“偶像的力量,可以让普通的事情变得神奇,这一次四位也可以参考一下当时你们在台下看自己的偶像同台合作是什么感觉。” 李晗双手捧嘴恐慌:“哪敢这么对比!” “哎,不对哟。”唐雪怡端着杯子笑嘻嘻提醒李晗:“这一次也是四个人,我们不应该满怀信心吗?” 李晗又灿烂了:“对四零二当然有信心,又跟三位这么优秀的歌手合作,我只是不太自信啦。” 杨景行发现了:“是不是都这么谦虚,瑶瑶也说看好你们三位她自己没底。” 程瑶瑶没介意被造谣:“他们是真谦虚我是真没底。” 李晗很讶异:“怎么会?你们合作那么久。《稚气未脱》最佳专辑提名,最佳女歌手,到底谁在谦虚呀?” 程瑶瑶似乎难以反驳了,杨景行连忙补救:“瑶瑶总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好,看别人都是长处看自己都是不足。” 程瑶瑶似乎也不愿意那样:“说叫你总说我这不好那不行。” 唐雪怡说句公道话:“出色的制作人就应该这样子!” 李晗也对程瑶瑶肯定:“《稚气未脱》真的很好,专辑名字可能让人误解,听过之后就知道你在自谦。” 程瑶瑶笑笑:“团队的结晶,我也没少被他折磨。” 李晗挺了解的:“不过童伊纯有《风中心中》,安卓哥的《谢谢》,都是传唱最好的,《稚气未脱》四零二老师就只做编曲。”不解地看制作人。 杨景行解释:“瑶瑶在我心目中还是豆蔻年华,所以这张专辑定位跟我的认识有点出入。” 程瑶瑶笑得很不高兴:“……所以才没拿到最佳专辑是吧?” 杨景行呵:“那倒不是。” 李晗强烈点头:“当然不是,他们知道四零二不会去领奖,而且已经给最佳女歌手了,平衡一下嘛。” 杨景行不要脸:“对瑶瑶的肯定也是对我的肯定。” 李晗还是很遗憾:“你太低调了。” 杨景行解释:“不习惯太多人,也不是想低调,今天这场面一点不低调。” “既然这样……”唐雪怡坏笑:“要不要发个通稿啊?” 杨景行呵呵,大家也呵呵。 “哎!”李晗突然想起一个好有兴趣的事情:“安卓哥孩子会叫爸爸了吧?” 杨景行点头:“一岁半了,童伊纯儿子也三个月了,胖墩墩的很可爱。” “真好……”李晗似乎很向往甚至羡慕,但也只能鼓励一下公开而言唯一有一撇的唐雪怡:“跟你家泰然哥不考虑一下?” 唐雪怡连连摆手:“我好怕小孩,太麻烦了!” 程瑶瑶似乎也鼓励:“现在都是爷爷奶奶和保姆带孩子,你享受成果就好。” “享受成果!”李晗哈哈好笑,然后自信猜测:“四零二的女朋友肯定很漂亮。” 杨景行点点头:“我去看看常老师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聊。” 李晗主动:“我们也过去打个招呼吧,方便吧?” 杨景行没那么多讲究:“行呀,请,把东西带上……兰欣你招呼一下这边。” 庞惜起身说明白些:“歌手这边请,其他各位请就在这里休息……” 录音师对成名歌手当然是热情的,小天后们也是礼貌尊重的,寒暄一阵也差不多了,制作人抓紧时间:“那我们准备开始吧,可以吗?” 歌手们都没问题,还兴致勃勃的。 杨景行考虑周全:“各位最近肯定都没时间,所以我们先过一遍,简单说一下,沟通一下彼此的想法。” 团队就以制作人为中心围坐起来。 四零二似乎化身杨主任了:“首先考虑的是节目效果,袁导也跟我简单说一下他们的要求和预期,希望这七分钟有个收视高峰,这个你们比我懂,九点这个时间段竞争好像很激烈……” 李晗懂的:“主要就那四五个台,浦海卫视、平京卫视、中央一套、湖南卫视,还有四零二的家乡台。” 杨景行呵:“我这次还是希望浦海卫视赢。” 李晗自曝:“我差点就答应湖南台了,哎,这边最早找你们是什么时候?” 这个嘛,没人立刻回答,可能也不太清楚。 李晗继续:“跟我说你们都谈好了,我估计都这么说的。” 这个嘛也很有可能,不过音乐制作人不关心这些,杨景行提议:“先不聊这个……” 李晗连忙解释:“我是想说其实有时候我们之间应该多沟通,一起跟电视台谈一谈,节目时长、时间段、硬软件配置,我是怕浪费了四零二的才华,不然这么好的歌!” 程瑶瑶点头:“所以我才把大家叫到一起,如果就我一个人,我不会这么麻烦他又耽误常老师他们。” 常一鸣客气,杨景行也觉得:“过了今晚就不算浪费。” 肖乔又说话了:“过程。” 杨景行点头:“对,过程。” 肖乔有些不好意思,表情近似尴尬。 第一三三四章 相得益彰 四小天后同台的画面肯定能留住不少电视观众,声音其实已经无足轻重了,但杨景行还是尝试做点细微末节的工作,幻想着能不能让那些在调台间歇没看画面的观众也能被歌声吸引,更重要的是不能把这么难得一次的联袂演出真弄成了无聊的串烧,得一加一加一加一大于四才对得起广大歌迷。 李晗抬举制作人:“加你就等于五了。” 自家人得到赏识,程瑶瑶呵呵一笑,再鼓励一下:“加油哦,别有压力。” 杨景行有自知之明的:“更重要的是四位的配合,我刚学会个词叫相得益彰,小乔听说过这个成语没?” 肖乔很保守的样子:“大概知道意思。” 杨景行有点不服气:“珠联璧合知不知道?” 肖乔更谨慎了:“意思差不多吧。” 杨景行想不通:“不应该呀,凭什么,我都刚学会。” 歌手们简直控制不住嘲笑,而钟英文黄倩池就更放肆些,肖乔连忙安慰:“家人间都讲普通话,也读中文书,差不多每年都回中国度假。” 杨景行化自卑为信心:“那就好,你们比我更清楚,总之就是那个意思,配合成一次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演唱,只不过我对小乔你们三位的了解很有限,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就别见外。” 肖乔点头呢,不过听见李晗和唐雪怡揭穿制作人的自谦就连忙止住。 杨景行不废话了:“那我们开始吧,就这先过一遍。” 四位歌手拿好了谱子跟着制作人站起来,神情都正经了。棚里嘛,录音师是老大,常一鹏和钟英文划着转椅去工作台前,新徒弟和黄倩池支好架子看热闹。 前奏很短的,杨景行先问一下:“唐小姐好了吗?” 唐雪怡点点头,常一鸣就随着制作人的点头开始播放伴奏。唐雪怡姿态轻松,单手持谱能去扯一下有点下滑的长靴,脖子找着拍子跟着制作人手势开唱:“都怪我没把承诺说破……” 真是瞬间进入状态,开口就有,虽然调起高了,但是对唐雪怡自己来说再高点也不成问题。另外三位歌手也是立刻被感染,开始预热喉腔胸腔调整身体肌肉了。 也是唱过千百遍的歌了,唐雪怡轻车熟路稳稳当当完成任务。第二个出场的李晗跟前面几乎是无缝连接的,她一开口似乎自得了一下,表情惊喜,还抽空跟制作人视线交流。 唐雪怡就要开始当合音了,她这方面的经验可能不多,但是基本功毕竟扎实,所以就有点随性。 李晗之后是肖乔,编曲有个短短间奏,歌手们互相看看笑笑,似乎对这首次合作挺满意。然后肖乔的开嗓就让人侧目,还到她开始的地方就先哼起来了,而且不是随便哼哼,演唱性地哼,气很足,并且随之的正式开唱也显得跟平时听到的《宠你》挺不一样。 几位录音师可就享受了,多好的现场呀,这些偶像歌手也还是又两把刷子的,黄倩池都挺投入的。制作人一直就是看着歌手听,没啥表情。 肖乔的一番突破自我影响到了接力的程瑶瑶,似乎让程瑶瑶克服了预习就不能打开嗓子的坏习惯,而且这会的《豆蔻》真的听得出成熟了,凭《稚气未脱》拿的最佳女歌手真不全是水分。不过这会另外三位歌手的合音已经配合不起来了,谱子中细节标注要求都被小天后们无视了。 又一段间奏,就要开展全方位合作了,四位歌手边感受这音乐边更多眼神交流,互相欣赏互相鼓励。不给过制作人的神情好像没什么欣喜,有点影响歌手间的氛围。 合作部分是四个人一起开唱,然后逐渐搞出层次。发现另外三个都很能唱自己的歌,唐雪怡好高兴的样子。常一鸣都听得点头,确实有效果。 接着就层次了,李晗唱变奏,另外三位唱原版,李晗没唱错,但是唐雪怡自己却被带偏了还是看错谱子了,不过她能尽快纠正。 杨景行得抬起双手来指挥了,左手对某位歌手指指点点,右手给另外三位打节奏。 歌手们又看谱子又要看指挥,但还是不断出纰漏,层次是有了,但有点乱有点嘈。连肖乔也没坚持住,唱的《豆蔻》不是谱子上的变奏也不是原版。不过歌手们也有经验,很快地调整方针先顾好自己不管别人了,然后就不是层次而是断层了。 磕磕碰碰的还是唱完了,听得出几位歌手状态都不错,整体效果也还行,毕竟是新歌的第一次合作,如果没有事先准备,那几位歌手的表现已经堪称专业。不过从程瑶瑶来看,她肯定是进行充分预习的,表现得比当初做专辑时还熟练。 也不能代替别人谦虚吧,首次合作后的四小天后的表情都是欣悦灿烂的,李晗更是惊喜莫名:“哇……” 唐雪怡呼应:“喔!喔!” 李晗要感叹的是:“比预想好得多,好神奇呀,特别自然特别流畅,恰到好处!” 唐雪怡用力想:“……珠联璧合!四零二老师太厉害了!谢谢录音老师。” 常一鸣呵呵:“加油。” 李晗还没抒发完:“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啊,我突然发现我乐感好差,一点都不会选歌了,被打击了!” 唐雪怡很义气:“也超出我的想象好多……为什么会这样?” 肖乔又研究其谱子来,程瑶瑶解答:“你们都唱那么好……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好。倩池拿几支笔。” 唐雪怡是个讲究人:“有红色吗?我喜欢红色!” 肖乔自带笔了,另三位歌手还谢谢黄倩池,黄倩池就帮制作人请坐。 杨景行还是肯定的:“都很不错,一点细节我们再讨论一下……” 说是讨论,但根本就是制作人的一言堂。说是一点细节,但长到线小到点是连篇累赘。四位歌手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连之前说制作人就该挑剔的唐雪怡的脸上也开始苦闷了。不过歌手们态度还是好的,跟着制作人的话在谱子上写写画画,甚至会像做作业般地拿着笔记跟制作人确认再探讨一番。 为了节约时间吧,杨景行没批评也没表扬,没朦朦胧胧也没抒情感慨,他对每一位歌手在每一处的要求都是精确的,不过还是会说一下原因,不然李晗就想不通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代表作进行新处理,虽然讲清楚后都明白歌曲是一个整体,需要细节呼应。 不光常一鸣播放伴奏配合得好,黄倩池也能拿起吉他对制作人的话作进一步说明,但是并没省事,几位歌手好像变得越来越好学越来越善于思考,连编曲为什么要那样做都探究出来了。 同行赞叹钦佩着,程瑶瑶说明:“他好早以前就跟我说不被察觉的细节也是有价值的,其实我也用了一段时间才完全接受。” 肖乔赞同:“细节可能不被察觉,但是细节组成的丰满不会被忽视。” 唐雪怡思考:“但是如果太多细节不会……太多了吗?” 程瑶瑶呵:“他说我的细节只会不够不会过犹不及,当然是说我。” 李晗指责:“最佳女歌手就别谦虚了……老师,那如果在这里我们三个再细节一点,会不会更好?” 杨景行点头:“也可以,不过没这么多时间打磨,电视上也听不出效果。” 唐雪怡提腿抗议:“台湾都没得看,好想找机会把四零二介绍给台湾的歌迷。” 杨景行呵:“谢谢,我先继续……” 毕竟是四小天后,才不会对你一个四零二唯唯诺诺惟命是从,所以这一遍梳理下来的效率也不怎么样,得有二十来分钟过才讲完。 谱子上画满笔记,李晗看着就皱眉:“其实瑶瑶跟我说要请四零二来做的时候我就是喜忧参半的,没想到不光这么有才华还真的这么认真高要求。” 杨景行呵:“对你们不都是小菜一碟,你们先看一下,我去去就来。这首歌的编曲倩池也帮忙录了,她比较了解,你们也可以问她。” 程瑶瑶关心:“什么事?” 杨景行说明:“明天有个事,一个电话忘记打了……” 何沛媛是接电话就哼:“你还记得我?” 杨景行道歉:“哦,不好意思打错了……” 先小吵一架,何沛媛再打听情况,不过也没啥新鲜八卦,这姑娘就说起来自己正在看大型纪录片《在路上》第九集的重播,因为她昨晚陪母亲看舞剧演出就没赶上首播。而且这一集也不怎么好看,主要内容是讲的一些工程师桥梁设计师怎么努力站在国际前沿的。何沛媛真是担心啊,这跳跃也太大了吧,下周五的第十集可就是三零六了。 总的来看《在路上》这片子的质量还算是不错的,虽然还是有点吹牛主旋律,但是已经不露骨了,有些东西甚至拍得称得上朴实真实。对于关注着的人而言,系列纪录片播放到现在也算受到了比较广泛的关注,尤其讲医护人员的第五集引起了比较大的反响。今天这一集也还行吧,花了些篇幅讲了工程建设中的工人兄弟,还挺感人的。 何沛媛还担心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片子的质量比较跳跃,画面剪辑甚至旁白,感觉一集一集的不是出自一个团队,不知道第十集会怎么样。还有一个事情,下一集杨景行可是出镜了的,要不要叫萧舒夏和王卉她们也看看呢,可是,片子里肯定齐清诺的镜头多一些,还是大特写,肯定拍得很漂亮,因为本来就漂亮…… 杨景行怒了:“别说这个,越说我越来气。” “怎么了?”何沛媛自己想原因:“……没让你跟诺诺同框?” “不是,跟媛媛都没同框呢。”杨景行气的是:“本来吧,说实话,说不期待今天晚上见她们其实也还是有点点小期待,毕竟是美女嘛。可是真见到了,我发现我那一点点小期待都化作了泡影,一丁点惊喜都没有。” “为什么?”何沛媛关心猜想:“不理你吗?” “不是。”杨景行还是朝前看:“我觉得问题出在我自己,是我的心态有问题,从现在开始我要培养一分为二看事情的能力,我要告诉自己美女分两种,媛媛是一种其他的是一种,我要通过努力向自己明证,除了媛媛之外也还是有美女的,我不会被媛媛的美压得抬不起头来!” “去去去去去,赶快去,现在就去看,好好锻炼,好好培养……” 制作人说的去去就来就是半个小时,杨景行回去发现是庞惜在陪着歌手们,不过不用聊天,歌手们在互相商量磨合细节,说是有所掌握了。 那就再过一遍吧,进步是不小呢,不过解决了一部分问题后又发现了一些小问题,于是制作人再梳理一遍,这一遍就简单不少,而且他跟相信歌手的能力,开录吧。 还是按循序来,唐雪怡先录自己代表作的一分钟片段,制作人又叮嘱交代了一番才放歌手进棚。 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歌手始终是状态饱满神情自信的,没有被制作人一遍又一遍的否定影响情绪。另外几位歌手也义气,一直在外面为棚里的歌手打气加油叫好,还帮忙跟制作人申请休息两分钟再喝杯咖啡。 终于把自己的代表作片段唱过关了后,唐雪怡出来就找椅子躺,早知道不穿这高跟靴子来了。不过同行都认为辛苦是值得的,她的歌迷肯定会惊喜的。 说别人容易,轮到李晗自己了她又抓着制作人手臂摇:“老师手下留情。” 杨景行抽身去拿谱子:“我对李小姐有信心……” 制作人完全不偏袒,都是比较严格地要求每一位歌手较好地完成任务,对陈瑶瑶也没太客气。四位歌手也挺敬业,甚至表现得积极主动,十点半不到就把各自的代表作片段录好了。接下来才是正格的重头戏,录音棚氛围还算是轻松的,但也都知道任务并不简单,歌手们申请再休息一下。 女人们休息的方式就是八卦,打听童伊纯准备啥时候重返舞台,安卓和助手的爱情长跑故事。说起来还是令人佩服的,真是像徐安这样的实力派才敢休息那么长时间,现在多激烈呀,新人如雨后春笋一般。李晗都说自己已经落伍了,好多新人的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比如那个陈仪轩,第一听说她的名字就是跟四零二合作词曲,真是吓人一大跳还以为是宏星的呢!而且《乐踪》这歌初听之下虽然显得另类,但是在年轻人里面是真有市场呀。四零二真是什么类型都能把握住,是不是本来就对那种类型的音乐有兴趣呢?。 钟英文完全克制不住自己了:“那种运气估计再没人能碰上了!” 常一鸣还是有点师父样的:“多嘴。” 观察了一下,制作人虽然呵呵,但李晗也不再开口问了,而是瞧瞧程瑶瑶。 程瑶瑶是过来人了:“与众不同不一定不好,不过都不是靠一首歌走到今天的,有机会应该鼓励新人加油。我基本上不公开提他的名字,领奖也只说制作人。” 李晗点头表示了解:“不喜欢,低调嘛。是不该在节目上那么做作,合作的大牌歌手这么多,小女孩沉不住气……” 杨景行又讨嫌:“不聊这个了,要不把后来再来一遍?再找找感觉。” 好,歌手们跃跃欲试。 第一三三五章 快乐着 四位歌手的演出资历不容置疑,自然也都有不少跟知名艺人合唱对唱的经验,但是对今天这种阵容搭配和演唱形式她们好像还不适应,从又一次实践来看,四小天后在制作人离开的这半个小时里并没增进多少默契,看来各种晚会几十年如一日地搞假唱也是有道理的。 四个年龄相近还勉强能称之为女孩子的明星倒显得单纯童趣,对彼此不尽人意的合作依然活泼地持乐观态度,互相欣赏着还再奉承感谢制作人。 虽然也没奢望能让四位歌手一起进棚,但杨景行还是再把歌手们没太留意的细节再啰嗦了一遍,然后就划段分任务。这时候就有差别了,两分钟的长度,李晗可以分成七段八段去录,唐雪怡也被差不多地悉心关照,组织者程瑶瑶反而待遇减半。而今晚空着手来见制作人的肖乔就被穿小鞋了,她只能分成两段录,并且得先试试能不能一遍过。 四位歌手并没被区别对待离间,她们也不接受制作人去隔壁休息的建议,团结地都继续留在棚里携手面对。 录音过程中,制作人的搞法简直就露骨了,不仅让任务分得细致的歌手先录,而且循循善诱雕琢得可耐心细致,几乎就是按发行的要求来的。而如果歌手能够有效率地较好达到自己的要求,制作人还会“不错,很好”地表扬。 李晗捣鼓了大半个小时就大功告成,从棚里出来后还对给自己喝彩的同行谦虚:“今天怎么了,气上不来的感觉,还是没睡好……四零二耳朵好厉害明察秋毫。” 程瑶瑶安抚:“今天算客气的,找他做专辑试试。” 李晗根本不惧,还喜笑颜开:“好呀,我就想试试。” 杨景行对程瑶瑶为难:“这叫我怎么谢谢你?” 程瑶瑶看不惯:“别装了。” 李晗还拉别人下水:“我们四个,三个,都跟四零二预约一张,档期能排到什么时候?” 肖乔只陪笑一下,唐雪怡的表情好像也不想表态,低头提自己的靴子去了。 杨景行脸皮厚:“唐小姐今天是推不掉了,我们一鼓作气吧,李小姐开了好头。” “抛砖引玉。”李晗看好唐雪怡:“帮我救场。” 唐雪怡似乎摆弄不好长靴:“我去一下化妆室可以吗?” 李晗及时翻译:“洗手间。” 黄倩池及时起身:“我带你去。” 杨景行可节约时间了,这就安排钟英文:“把李小姐的先做一下,当个参考。” 李晗更客气了:“不要吧,今天状态真的不怎么样,要麻烦老师们后期了。” 常一鸣点头肯定:“挺好,四零二的歌没看起来那么好唱。” “其实有感觉的,他的歌都听过蛮多遍……”李晗有些纳闷地自我分析:“差异化都还行,刚刚主要是整体性没掌握好分寸。” 常一鸣点破:“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创作这种类型……” “对呀!”李晗连连点头:“所以没有参考,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差异,而且过程对我来说也更有意思,越来越期待了!” 肖乔接话:“发现不一样的自己。” 李晗赞叹:“对,就是这种感觉!” 程瑶瑶也透漏:“从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就当忘记了,再打电话都只闲聊,我完全不问他要怎么做,他想说我也不听,就把惊喜留到最后。” “啊!”李晗很是佩服:“换我肯定忍不住的,能跟四零二合作的话,我会好想亲眼见证每一个音符的诞生!” 都是热爱音乐的人呀,杨景行都笑了:“歌曲是在录音棚里在舞台上诞生的,这时候才被赋予生命力。” 李晗被震撼的样子:“好有哲理!第一次听到创作人这么说。” “你们都早就做到了。”杨景行问回来的黄清池:“唐小姐呢?” 黄倩池好像对大明星什么的还不是那么习以为常:“有助手,我没进去……” 李晗比较了解:“可能补妆,她是这样……仪式感!” 补妆,这事难以预计呀,杨景行就问程瑶瑶:“要不你先来?” 陈瑶瑶对肖乔谦让:“你来吧,我不着急。” 杨景行点头:“也行。” 肖乔也有习惯,似乎做了一下广播体操扩胸运动再进棚去,站在麦克风之前戴上耳机后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李晗对程瑶瑶称赞:“她好轻松。” 程瑶瑶点头。 本来也不是什么难度歌曲,再加上已经有李晗在前面仔细走了一遍,肖乔开嗓就是一路唱下去并没遇到拦路虎,可以说唱得很正确。 哇,搭档的状态很好,李晗连连拍手,钟英文也赞叹之后才戴上耳机继续干活,制作人却起身推门进录音棚去了,常一鸣则伸手把音箱直接关了。 之前自己和制作人都是里外喊话沟通的,李晗担心了:“有问题吗?” 程瑶瑶没在意:“他喜欢这样,习惯就好。” 外面看上去里面歌手和制作人在认真沟通,制作人的话挺多,歌手也不断点头和思考,但不知道他们在沟通些什么。 两分钟的唱段,制作人和歌手在那里面密谋了四五分钟都还没完,不过看得出来肖乔已经在尝试感受。 唐雪怡回来了,脸上似乎收拾了一下,但是更明显的变化是原本的高扎马尾变成披肩了,下身的短裙长靴也换成了像是运动裤和平底鞋。同行都不奇怪,给说明一下现况。 制作人出来后也没在意唐雪怡的风格转变,继续干活。 第二遍,肖乔要求从头开始听编曲,所以外面的人也陪着她先听四五分钟的伴奏,期间还得保持正在录音的严肃态度,还好里面没忘记要唱。 制作人果然也只给两次机会,在肖乔用老劲唱完最后的浅吟之后终于睁开眼睛,杨景行就在玻璃后面点头了,还给了个大拇指。 肖乔从棚里出来,面对歌手同行和录音师们的鼓励,笑得挺开心:“谢谢。” 杨景行也宽松,录完的可以走了,而且节目组那边也要求严防录音外泄,所以半成品也不能让歌手们带走的,不过歌手们觉得听听粗混版也好,程瑶瑶也说收工后还要请吃宵夜,并诚邀几位录音师一起。 接下来就该唐雪怡了,她进录音棚的样子和舞台亮相的架势是完全不同的风格,简直变成小家碧玉了,戴耳机的动作像是羞答答的出嫁姑娘在戴发箍,可是一开口又用力过猛,制作人直接喊停了…… 录歌和聊天真是两码事,唐雪怡唱变奏就完全没有唱自己的原版歌曲那么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了,短板还是挺明显的,弄得制作人都说了几次:就这条吧,也不错。 第三位歌手还没完工,庞惜进来了,到制作人身边小声说:“小张总要来,刚打电话,应该快了。” 杨景行回头通知:“瑶瑶,少东家过来了。” 程瑶瑶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动还是没会意。 杨景行敬业,对棚里说:“唐小姐我们先继续,再来一条就差不多了,你可以想象一下舞台上唱到这里……” 庞惜过去跟程瑶瑶说了:“要不要带肖小姐李小姐先过去坐一会,张总马上就到。” 程瑶瑶点头指棚里面:“等她一起吧,快了。” 张英奕也没那么快,唐雪怡录完后出来还跟三位同行交流了好一会经验,大家都顺着制作人说这首歌对她更具挑战是因为歌曲风格的问题,所以她才是感受和收获最多呢。说起要见宏星的好客小老板,几位客人并没介意,欣然接受。 张英奕好像是一个人来的,自己推门进的休息室,后面跟着庞惜。小老板比他父亲文雅得多,进屋后微笑着点头不大声喊话。 杨景行还是积极行动:“我再介绍一下,这就是张英奕先生。” 三位歌手客人起身,那些助手什么的就没动,反正也不是来见她们的。 张英奕就近伸手:“欢迎唐小姐。” 唐雪怡也很淑女:“张先生你好……” 绅士地握手三次又请坐后,张英奕谦逊讲话:“非常欢迎三位来宏星,谢谢你们对宏星的信任,我们对这一次的合作充满了期待,四位最耀眼的美女歌手一定会献上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歌手们笑一笑,李晗说谢谢。 张英奕问程瑶瑶:“录得怎么样了?” 程瑶瑶点头:“快了。” 张英奕就歉意:“不好意思,我们准备得不够,耽误了你们的宝贵时间。” 唐雪怡客气:“跟四零二老师合作很愉快。” 李晗点头笑:“多耽误会才好呢……你故意拖时间的呀!?” 唐雪怡是有男朋友的人,极力否认:“我才没有故意,你不要乱讲话!” “没耽误就好。”张英奕笑了:“不过肯定都辛苦了……” 李晗对老板的态度明显更灿烂活泼:“辛苦,辛苦并快乐着。” 程瑶瑶也好笑,张英奕就更笑了:“辛苦了,那等会要不要去喝点东西?” 程瑶瑶点头:“我说了,有安排,一起去呀。” 一直找借口的杨景行可算找到靠山了:“少东家来了正好,我可以请假了……” 程瑶瑶都不想听:“你不去还有什么意思?那算了吧。” 张英奕就要求制作人:“别请假,你应该的。我还有事,就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安排的,这就走。” 杨景行敢于跟少东家叫板:“来了怎么能走?” 可小老板要走谁拦得住呢,才几分钟就拜拜了,这也算休息了一下,时间已经距离零点不远,杨景行抓紧:“那我们继续吧……” 第一三三六章 真饿了 制作人送歌手进棚,外面不用提醒就把灯光调成了程瑶瑶习惯的色温,正在录制和里外对话的指示牌都是熄灯状态。 这算私下里了吧,程瑶瑶简直给制作人甩脸色:“你对人家客气点不行吗?” 杨景行比较虚心:“怎么才算客气?” “小天后好不好。”程瑶瑶笑得似乎自嘲:“你那么直接,多下不来台。” 杨景行不觉得:“没有吧。” 程瑶瑶警醒:“人家耍个大牌不录了,下不来台的就变成你。” 杨景行并不担心:“总要看你的面子。” 程瑶瑶看看制作人,身体稍微转一下就让那边玻璃后的人看不见自己了,又小声表扬一下:“最让我有面子的是你,其他的多余。” 杨景行呵:“言重了,谢谢信任。” “最近心情不太好……”程瑶瑶有点贱:“以前累得闭上眼睛就睡着的时候反而没空难过。” 杨景行安慰:“那也没时间开心了,有难过才有开心,难过就是为了衬托开心。” 程瑶瑶呵。 杨景行保险起见:“要不要再过一遍?” 程瑶瑶摇摇头:“你在外面跟我讲吧,喜欢被制作人的声音包围。” 杨景行十分难受:“肉麻兮兮,不是这个状态,给你两分钟时间调整。” “哎……”程瑶瑶还没说完:“等会坐你的车。” “吃东西?”杨景行犹豫下了才点头:“行,我也试试护送一姐什么感觉。” “别乱讲。”程瑶瑶很不高兴地翘指斥责制作人:“看看今天什么场合……”全然不顾外面已经看得见她的神情。 杨景行边陪笑边溜出来,坐在控制台前就正经了,示意棚内歌手戴耳机。 挺明显,四零二对程瑶瑶的表现更为挑剔,连一个过渡字的轻微颤抖也不放过。不过歌手对制作人的吹毛求疵也算应对有方,会抱怨会抗议会撒娇来调节自己而不像另外三位歌手那样唯唯诺诺地沉重尴尬,这样录音棚里的整体氛围就算轻松愉快,效率也并不低。 最后一段的第四遍,时间已经快零点过半,外面几个歌手和录音师也都一动不动地竖起耳朵对着监听音箱像是帮制作人把关。棚里歌手唱完了,制作人并没什么动作,继续听着尾奏。肯定是好消息要来了,等待的人就喜上眉梢,棚内歌手也放松了姿态。 “好。”杨景行拍一下巴掌:“很好,就这条。” 观众也鼓掌庆贺,李晗还抒情:“四零二好有责任心,跟他合作现场功力会增进很多。” 唐雪怡十分同意:“学到好多,而且有发现要求的东西都很适合我自己。” 制作人还没收工呢,已经去看钟英文的进展了。录音二把手上次让杨经理在申请书上签字的这台五万多块还不包括声卡的新电脑看样子也不是纯粹骗外行,读条真是一闪而过地飞速。 李晗又对出棚的歌手严肃:“瑶瑶,我一定要去听你的演唱会,现在太稳了!” “怕你们再等就不耐烦了。”程瑶瑶歉意着又加重语气兴师问罪:“你们帮没帮我说话呀!?” “想呢。”李晗很惭愧:“不敢呀。” 程瑶瑶嗔怪加自责:“四个降不住一个,太失败了吧。” 唐雪怡也懊恼:“刚刚我有想说四零二老师严厉的样子像变了一个人……” 制作人虽然只用一只耳朵听耳机但并没在意歌手们的议论,这就跟钟英文说起后期的注意事项来,肖乔的高音还得略微靠后点…… 程瑶瑶跟三位同行表示这就可以报仇,问制作人:“去哪?” “现在你们说了算。”杨景行还是把耳机戴好了听。 几位客人都没拒绝程瑶瑶的好意,还有商有量地尽量周全合理安排,连唐雪怡也能推荐去处。最终还是程瑶瑶决定去试试欧怡玲向她强烈推荐的什么火锅,具体位置还得打电话问问。 欧怡玲,以前好像比李晗更经常地排进“四小天后”啊,李晗都不忍心了:“你现在打电话问她呀?” 程瑶瑶懂意思:“没关系,我跟她很熟……她根本不在乎这个。” 李晗担心的是:“挺晚的了,休息没?” “我们经常半夜聊天。”程瑶瑶打这个电话也不回避大家:“玲铃铃,没睡吧……我说了你别骂我……真的不骂,保证……上次你跟我说新天地的火锅……哈哈,我就知道……刚录完……都在……” 演艺圈似乎也有真朋友,程瑶瑶跟电话那头开心了好一会才挂断,李晗都受感染地关心起来:“她在哪?” “回佛山过冬了。”程瑶瑶有点羡慕:“给自己放寒假。” 李晗神秘地挤眉弄眼:“她是不是有……感觉她生活好幸福没压力的,看照片。” 程瑶瑶笑:“不知道哎,她体型一直不稳,想瘦下来也快。” 唐雪怡羡慕的:“你们不觉得她身材其实很性感吗?一定常常健身。” 李晗也没详细调查:“她跟四零二还没合作过吧?” “没有。”程瑶瑶有些佩服:“说过跟她介绍,不过她这个人对音乐也很专一。” 肖乔还是说句话:“还应该更好地对待音乐。” 业内人听起来肯定也肉麻,但几位歌手还是对肖乔的话点头表示支持,程瑶瑶又指责起还在干活的制作人:“他最不专一了,交响曲钢琴协奏曲,什么都弄。” 唐雪怡惊叹:“真的吗?好厉害!” 李晗倒是点头:“我知道。” 唐雪怡又点头:“我知道四零二老师很会弹钢琴。” 程瑶瑶明显讽刺:“杨主任你们不知道吧?” 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了,李晗还是强作兴趣:“什么主任?” 程瑶瑶似乎也懒得费口舌:“我们老板叫他杨主任……” 制作人放下耳机拍了拍钟英文的肩膀,邀请歌手们:“听一听吧,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明后天再细做,然后就给电视台那边了。” 小天后们简直兴奋雀跃,录音老师辛苦了,开始听。几条人声音轨都还没细调也没合成加混响,挺干巴的,不过都是经验丰富的歌手了,所以听着听着她们就越来越多地用神情互相肯定起来,甚至赞叹出声。 听到更为重要的合唱部分,似乎又勾起了录这一段时的不算太轻松愉快的感觉,四小天后又很快严肃了,都听得非常认真,明显不想再被制作人鸡蛋里挑骨头了。不过杨景行好像没那么一门心思了,边听歌边拿手机回了何沛媛的晚安短信。 听完了,几位歌手互相看,都等别人发表看法的样子。 杨景行自觉点:“有什么问题没?” 肖乔摇摇头,李晗也摇头,唐雪怡就有点尴尬的样子:“……有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常一鸣呵呵化解尴尬:“是吧,第一次合作的都这么说。” “哇……”李晗似乎才回过神来:“神奇!” 杨景行呵:“偶像的力量。” 程瑶瑶好笑提醒:“三个实力派好不好。” 李晗想起来要捧嘴的:“真的,合音之后……就有化学反应了!” 肖乔点头:“声音层次铺垫,大于四,和声学我不懂。” 杨景行理解成:“没问题的话等常老师他们收拾了就出发,人都回来没?” 黄倩池知道:“回来了,在楼下等。” 音师们开始关设备了,唐雪怡又有诉求:“好想现在就听到母带。” 太刁难了吧,杨景行提醒:“唐小姐要不要换下鞋子?” 程瑶瑶提议:“我们过去吧,让他们先出发……跟亮哥说吧?” 杨景行点头:“行。” 程瑶瑶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你说。” 杨景行就打电话。 不光换鞋子,这四小天后一个没一个省事的,在休息室就一个个摆开架势补妆弄头发了。李晗和唐雪怡真是先见之明,有专人举镜子,化妆灯也带着的。 杨景行和庞惜商量了一会事情,然后又跟录音师们聊着等着,起码过去了二十分钟才来人通知小天后们终于可以出发了,已经是凌晨一点。 果然专业人士,劳累了几个小时的四位年轻女歌手再一次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并且想起来合影的事,还给制作人一份殊荣邀请一起。 杨景行找许兰欣要相机:“我不喜欢照相但是爱给美女拍照,我来。” 程瑶瑶都烦了:“每次邀你拍照就这样,快过来!” 杨景行还有讲究呢:“这里光线不太好,我们还是去棚里吧,生活化一点。” 这音乐制作人干出滋味了,杨景行拿着相机对四位大明星歌手指手画脚的,还安排两位录音师生力军也当下道具,拍下一张看起来有良好合作氛围的四小天后工作照。四小天后都过目了,都挺满意的,认为发稿也完全没问题。可能是担心不是每次快门都有好效果,歌手们也没再邀请四零二合影,就这张了。 到最后关头了,一些可能是自认为级别不够的人开始联合起来打退堂鼓,跟杨经理反应他们不去吃宵夜了。 程瑶瑶听见了,不允许而且趁机教训一下也不怎么新的职场新人:“……今天谁都不能走,跟我客气就是跟他客气!” 杨景行连忙说话:“一起去,别跟我客气。” 全体出发,十五个女人四个男人得分两批下楼,歌手和制作人录音师先走,庞惜就招待助手表姐那些。 电梯关门,李晗还留恋一下:“这里硬件也很好,徐安哥为什么不来浦海做?” 杨景行坦诚:“平京硬件更好。” 常一鸣是去参观过的:“两千万的新设备,两台三十二路五零八八。” 杨景行好笑:“羡慕吧。” 李晗点头:“我也知道,翻新后给我发过邀请函,不过我觉得制作人和录音师之间的默契也非常重要。” 常一鸣哈:“四零二跟谁都默契。” 李晗正经:“今天虽然只有这么短的时间,我都觉得这里跟其他地方都很不一样,第一次跟四零二合作……真的名不虚传。” 唐雪怡觉得:“比传说的还厉害得多好吗,好想让我经纪人听到母带,他一定惊掉下巴!” 李晗不介意:“你根本不知道,除了我也没人跟你说。” 杨景行提醒:“除了豆蔻,豆蔻还是词比曲好得多,不要再吹我这个捡现成的了。” 程瑶瑶又看不惯制作人:“你听听就好了,没要你记住。” 李晗也不好意思:“千篇一律听腻了吧,不过真的是发自内心,眼见为实敬佩四零二老师的才华。” 杨景行搞不懂:“还越来越见外了。” “不是的……”李晗好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真的很意外,几首老歌了,其实我早唱腻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 肖乔和唐雪怡好像对代表作还是有感情的,程瑶瑶也笑:“也还好,不怎么腻。” “你当然不腻。”李晗呵呵替同行开心。 程瑶瑶叹气:“歌迷喜新厌旧,有时候一场演唱会完了都没听见点这首,不过电视观众不一样。” 杨景行呵:“谢谢电视观众。” 大家呵呵着出电梯,外面一群人男人守候守护,黄伟亮打着哈哈:“几位美女,跟四零二合作还行吧?我这个兄弟!” 李晗又笑起来:“舍不得走了,好倾慕四零二老师。” 程瑶瑶对制作人嘲笑出声,唐雪怡似乎尴尬要换个话题:“四零二老师到过台北吗?” 杨景行摇头:“没去过台湾。” 唐雪怡热爱家乡:“有机会一定要去,台湾很美,最美的是人,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杨景行笑:“今天都很美,浦海人也美,辽宁人也美,小乔祖籍哪里?” 肖乔笑:“爷爷老家是山东菏泽,我出生在平京。” 杨景行赞叹:“小乔美了多少地方呀。” 不知道是去搞了些什么勾当,这时候连客人带过来的人也听黄伟亮的指挥了,快护送美女们上车,给肖小姐的车也准备好了。肖乔不急,要等后面一趟电梯下来。都不急,反正这时候也没闲杂人等了。 黄伟亮果然还是不甘心,打着四零二的旗号跟美女套近乎嘻嘻哈哈。四零二早已经变身司机,去把车开了出来免得一姐要步行十几米,而且司机还下车拉开后门:“我们走前面吧,应该都知道地方吧。” 程瑶瑶就准备上车,跟自己的司机打个招呼,再问一句黄伟亮要不要叫小老板一起聚一聚。黄伟亮也懒得麻烦,太晚了。 程瑶瑶又邀请肖乔:“一起吧,她们后面没关系。” 杨景行当然顺着一姐:“上车,先到先吃。” 肖乔客随主便:“好。 李晗讲团结,小步跳到制作人的副驾驶车门边拉把手:“都一起吧,让他们后面来。” 黄伟亮表态:“没问题没问题。” 唐雪怡走到另一边的后车门了担心:“可以吗?” 杨景行为难:“不太方便,后座只能两个人……司机压力好大,张哥你来!我们换。”那边商务车里紧盯动态的公司司机伸出双臂到车窗外连连摆手陪笑。 李晗拉开副驾驶车门了朝里看了眼就决定:“挤一会没关系,又不远。上车吧,真饿了。” 第一三三七章 努力 要团结一致就得有人在个人得失上做出让步,被认为是华语流行歌坛年轻女歌手中歌路最宽最具国际视野并且出道多年还被看好潜力的肖乔,现在只能蜷坐在没有舒适度可言的后排中间,还好她个头不大。 司机都过意不去:“小乔委屈一下。” 李晗对后面好心:“我们换你坐前面来,不过其实后面安全些。” 司机就提醒:“安全带都系上……等他们都上车。” “先走没关系。”李晗观察着播放器想来点音乐:“你自己平时听什么歌?” 杨景行伸手挡了一下按键:“私人音乐,别贻笑大方。” 李晗有所察觉的样子:“会不会给女朋友写歌?” 杨景行的脸皮已经厚得坦坦荡荡:“偶尔。” 李晗还是要嘲笑:“好浪漫呀,好想听!” 制作人只是呵呵,李晗就回头问应该知情的:“肯定很好听很不一样吧?” “他……”程瑶瑶似乎不想评价:“一言难尽。” 杨景行自己笑得最开怀:“走了。” 唐雪怡简直惊叫:“这台BMW好强!” 李晗想起来了:“其实我们应该听过四零二的情歌,不知道算不算,就那首。” 杨景行才不怕:“你们的情歌我才听得多。” 李晗觉得:“不一样啊,我们是唱给歌迷的。很多人给我们写歌,但是没人为我们写歌,哈……” 大半夜的道路畅通无阻,司机虽然很注意安全但开个五六十还是没问题,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大家不用聊很多,况且李晗中途还接了几分钟的电话。不过这通说是歌手母亲打来的亲情热线却够制作人喝一壶的,李晗几乎从头到尾都在跟电话那头吹四零二多么多么才华横溢点石成金。 今天杨景行可沾光了,火锅店门口,半路超前的两辆车里的十来个男人提前列队了,等制作人的车一停下就团团围住守护伺候着四小天后下车。只可惜这大半夜的没啥观众,杨景行也就没接受黄伟亮手下帮忙停车的好意还是自己去吧,可是好心也办坏事,害得人家火锅店的人跑着领路。 制作人不远处停车后走回去,发现那边阵仗更大了,二十来号人在门口朝他这边看着望着呢。这大冷天的,歌手们近乎舞台装的穿着怎么受得了呢,杨景行赶紧快走几步。 围住四小天后的保镖队伍在四零二走过来的方向上让出一个空当,让制作人和歌手互相定位。四小天后倒显得挺抗冻,除了唐雪怡批了件长外套,另外几位都没多加条围巾但神情依然阳光灿烂,李晗远远喊着通知制作人:“司机大哥们都安排好了,今天不醉不归。” 黄伟亮还在吹:“几位美女不拿出真功夫恐怕不行,他的酒量呀!” 程瑶瑶就亲热拉人:“惜姐来帮我们。” 庞惜呵呵还在考虑呢,杨景行就威胁:“今天她帮你们明天谁帮她呀?” 黄伟亮点头:“这几家公司有他没他杨景行都好说,离了庞总可就出大问题。” 庞惜陪笑:“黄经理也拿我打趣。” “实话,实话!”黄伟亮还是主下事:“进去吧。” 店不可貌相,不起眼的门脸里面简直高级奢华,各种陈设和桌椅餐具完全看不出是个火锅店。店里还有几桌客人,也没有吃火锅的气氛和举止,但对被一群人簇拥的明星们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音乐人被护送进包厢,店家也做了些接待明星的准备,只是最大的包厢也就这么点了,可能还考虑了舒适和美观,只摆了八张椅子。 黄伟亮不同意加椅子了,他还要在外面继续招呼兄弟们也不放下工作,还叫钟英文也跟着自己帮把手。 最终包厢里还空出来两把椅子,就制作人和母带工程师跟四位歌手继续聊聊工作,但是先点东西。看看菜单,程瑶瑶今晚要大出血了,一个锅底就要两三百。杨景行先决定不喝酒的前提,让歌手们好好保养皮肤吧。 唐雪怡对李晗评价:“四零二老师真的很窝心。” 程瑶瑶疑惑看台湾人,李晗的确饿了的样子,在认真听服务员温柔清甜的介绍。 杨景行关心一下:“小乔吃得惯火锅吗?” 认真看菜单的肖乔点头:“习惯。” 杨景行笑:“重庆那种试过没呢?” 肖乔勇敢多过犹豫:“也好吃。” 程瑶瑶稍微斜上身给杨景行看自己的菜单:“想不想吃这个?” 杨景行怂恿:“只管吃,又瘦了。” 程瑶瑶不高兴:“想害我……你们点自己喜欢的啊,跟外面说一下都别客气……” 也不是那么熟多少还是要客气下的,照顾下彼此的口味喜好也要有自己的讲究,点个单用了不少时间。明星们的自制力真是没得说,一个个垂涎欲滴地叫喳喳其实也没要多少东西,锅底却来三种。那些团队人员都不错,包房外面并没听见闹腾,简直比明星们还安静。 都格外要一大碗滚烫的纯净水来涮洗食物了,李晗还对制作人叫嚣呢:“放任一次,今天这种局太难得一回了。” 杨景行点头:“感谢导演组,谢谢瑶瑶。” 程瑶瑶是不喜欢客气的表情,但是李晗赞同制作人:“是呀,不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认识现在最厉害的制作人。” “还有体验这么奇妙的制作过程。”唐雪怡果然跟李晗有配合:“都没有过的经验。” “我现在都还没回过神的感觉。”李晗陪笑着尝试清醒:“哇,两三个个小时就诞生一首这么好的歌。” 杨景行呵:“那就要感谢各位作者了。” 唐雪怡深重点头:“是,我一直把吴大哥林老师当我的亲人一样,国中时候就有常常去他们的公司玩,他们很知道我,可是最让我觉得奇妙的是,我真的有感觉四零二老师也很了解我,你知道我想怎么来唱而且能帮我做到最好。” 李晗对唐雪怡谦虚:“虽然我今天做得不是很好但是比你更有感觉,之前他叫我在心灰意冷之后加一些心平气和,哇,我豁然开朗,然后就觉得他真的好温暖,我都感动了,有被解开心结的感觉。” 杨景行好笑:“李小姐要有机会跟甘老师合作,保证你整天都被温暖感动到哭得都唱不了歌。” 程瑶瑶乐得咯咯,常一鸣呵呵,李晗自己也好笑:“跟甘老师也聊过两次,他真的很好很温柔很有风度……但是四零二的严肃认真也是一种魅力。” 程瑶瑶都尴尬只能干笑了,杨景行挺住:“也不是严肃,不敢耽误你们的时间。” 程瑶瑶还是帮下腔:“生活中很风趣,熟了才知道了,有时候很好玩。” “真的吗?”李晗简直惊喜,对程瑶瑶说:“那天你说请他来帮我们把关,我以为可能就调整一下弄得喜气应景一点,但是我都好期待的,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让节目脱胎换骨,更没想到还亲自监棚。我收到消息连礼物都来不及好好准备,也不知道四零二喜欢什么。” 杨景行解释:“说这个见外了,瑶瑶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棚里就没什么准备……” 大家一直说着客气话,等到东西来得差不多先以水代酒,传统文化真是立竿见影,放下杯子拿起筷子或者勺子就都不客气了,都称赞东西不错。不过也就是第一轮,几个歌手似乎都是先表态摆出一个我不节食的架势,然后并没多少实际行动,两个鸳鸯锅四种汤底空冒热气,两个服务员闲得有点局促。 制作人再带动一下氛围:“小乔,想吃什么菜都可以选,不是分餐制,红毛蟹应该不错。” 常一鸣也说明:“喜欢什么汤也可以选,都尝尝。” 李晗难以置信:“不会不知道吧?应该吃过火锅吧。 “吃过。”肖乔显得实诚:“但是没吃过牛尾。” 牛尾番茄锅底是程瑶瑶点的,她就问:“你喜欢什么?再看看单子。” “不用,不用。”肖乔已经选定了:“麻烦帮我放这个在那个白色的汤里面。” 唐雪怡倒是没什么不适应,还让大家尝尝她点的海马鸽子汤…… 稍微拉开了点架势后又继续聊天,投资餐营业的著名艺人真是两只手也数不过来,李晗都曾经被怂恿得差点掏钱,她分析是因为艺人们自己平时不敢放开吃就只能用拥有餐厅饭店来得点心理满足。李晗和唐雪怡也曾经带团队十几号人一起去著名主持人的店里捧场,但是说实话不怎么样。唐雪怡跟大家推荐台北什么餐厅,有多少前辈明星艺人背书,但李晗觉得也就一般。 制作人又发话了,别光说不练,杜绝浪费必须吃完。命令下来了,歌手们又表示一下。程瑶瑶还让制作人参与进来,对杨景行指了指大个斑节虾:“想吃虾,半只就好。” 服务员也是老练的,动作很快并不是帮忙煮东西而是端起盘子递到年轻男客人跟前。 杨景行还是能想到办法的:“中间切一下……” 慢慢的,可能是发现只能靠男人杜绝浪费了,歌手们就反过来怂恿制作人和录音师加油,还说什么他们为今天的成果付出最多就理应吃得多。 跟服务员要了勺子亲手给四零二碗里兜菜,李晗还尝试转移制作人的注意力:“今天时间太短了,希望有机会再请教,很想听一听四零二对我的专业建议。” 入行没几年的小制作人哪敢给小天后什么建议啊,但是一姐又发话了:“……问你了,总要讲几句吧。” 杨景行就尝试:“三位跟瑶瑶同台,我就以瑶瑶来说吧。如果我对瑶瑶有什么建议,那就要有信心和热情。瑶瑶私下说过她不是巨星也成不了巨星,我觉得这个想法不对,作为音乐人,应该认为每前进一步都是好的。” 程瑶瑶好像不介意被曝光隐私,只是有点失落不是巨星的事实。另外几位歌手也没嘲笑四零二居然跟成名已久粉丝无数的人说什么信心和热情,她们还挺当回事正经对待的样子,但李晗还是要反对一下:“没有呀,我觉得她现在很有信心也很有热情!” 程瑶瑶显得坦诚:“也没有,有时候是被赶鸭子上架……他就是怪我做专辑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合同签了那么多我总不能违约吧。” 李晗这就要说说同行了:“如果我是你我可以放下所有事一门心思扑在音乐上。” 杨景行可不敢得罪一姐:“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热情是要在音乐上的投入,信心就是相信投入会有回报,四位在这方面都有能力做出表率成为榜样。” 李晗害羞了:“四零二这么说我好不好意思呀。” 常一鸣呵:“瑶瑶这张专辑是被四零二@逼得比较紧,做的时候压力也不小,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不怪他了吧?” 程瑶瑶没好脸:“哪敢怪他呀!” 杨景行是不是吃多了也醉:“这方面我和常老师一样,吃这碗饭,行业越红火越发展越健康我们越开心。” 李晗又来:“虽然没见过面但是我一直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是音乐里的只能意会……” 大家都尝试意会,肖乔隔着程瑶瑶小声鼓励制作人:“为华语音乐而努力!” 杨景行好笑:“我们继续吃,有力气努力。” 又都得表示下,但是李晗很怀疑:“小乔平时也这么好胃口吗?” 没坐到一个小时,庞惜进了包厢说今天都很高兴呀,杨总明天的机票要不要退了改后天走? 那可不行,徐安才是最大牌的,反正明星们也都饱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来日方长了。李晗这就计划起来,要不元旦直播之后再聚吧,下次她请了。 这里的人谁能说得准时间呢,再说吧。录了一首歌又吃了一顿宵夜,都很朋友了,也互相留了电话常联络。 在饭店门口先送客,这时候都想起好多之前还没来得及聊的话题,李晗甚至这时候还跟庞惜交朋友。 客人走了之后就轮到一姐上车了,程瑶瑶还是周到的,谢谢黄伟亮,大家都辛苦了,也交代杨景行注意安全,还开玩笑地问:“还在等你回家吧?” 杨景行嘿:“睡了。” 程瑶瑶好像还有什么事:“那明天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点头:“拜拜……周哥开车吧。” 跟四小天后同桌谈笑的年轻男人又折回店里了,应该是经理的女人跑步迎接:“先生有东西忘记了吗?” 杨景行说:“我定个座,明天中午,应该说今天中午,四个人。” “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呢?里面请,我记一下。” “不用准备,留个包厢就行。” 第一三三八章 无病呻吟 星期天早上,杨景行急不可耐地七点过就给何沛媛打电话了:“起床起床,吃早餐了。” “还没吃够呀?”何沛媛显然已经看过了男朋友半夜的汇报短信,格外温柔关心的语气:“是不是太兴奋了根本没睡?” “当然兴奋。”杨景行越来越下流:“昨天根本没看够……” 何沛媛那些心思,而且今天同样没时间,薛亦涵他们是九点多的车。杨景行现在可知道高铁的弊端了,只能妄想着能谭东他们能堵个车晚个点。何沛媛巴不得薛亦涵早点到,甚至不想杨景行和谭东当电灯泡影响她们女生间的纯真友谊。说起女生的友谊,何沛媛可是早就期待四小天后在合作中的表现了,昨晚有没有什么明显表现呀?见面再说! 何沛媛多着急呀,见面没质问男朋友昨天为什么那么晚也不打听唐雪怡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就关心四小天后之间的互动,要细节,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的。 杨景行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四位歌手都比较敬业,不光彼此客气对录音助理也很礼貌,至少表面上对制作人的改编也挺满意。 何沛媛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分析预测,这四位歌手就程瑶瑶是纯偶像姿势出道,另外三位可都一贯高举各种实力派牌子,可如今程瑶瑶凭借新专辑获得大量业内外好评已经成功进化,“跟歌迷一起成长”的说法被广泛接受甚至传颂,其他歌手多少会有那么点羡慕吧? 杨景行没察觉到也不关心,录完音之后再填饱肚子就那么点时间他没心思去观察体会那些无聊的:“……我就想早点回家早点睡觉早点天亮。” 何沛媛可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最后你对谁的印象最好?” 杨景行想了下:“我觉得肖乔更专注一些,不过可能也是受枕头风的影响。” 何沛媛火冒三丈,自己是那种吹枕头风的人吗?不过:“那如果她邀请你当她的制作人你答不答应?” 杨景行没点主见:“你觉得要不要答应?” 何沛媛差点上当,不过很快想明白了:“我又不是制作人……” 杨景行就从制作人的角度去看,肖乔确实是个不错的歌手也还有不小潜力,但是潜力的挖掘也该循序渐进,如果突然拔高一大截地去做一张专辑,即便市场接受了,长远来看对歌手的职业生涯也不一定是好事,关键是能预期的效益对制作人而言还是太不划算。徐安当然不一样,许安是有流行音乐文化影响力的,而所谓的小天后还是差那么一截。 何沛媛就要问了,你四零二也说过程瑶瑶距离她的上限不远了,为什么就跟肖乔区别对待呢? 杨景行就说如果良好发展程瑶瑶也是可以形成影响力的,不过不是音乐层面的而是态度方面的,再用个几年时间发两张专辑几首单曲,程瑶瑶或许能成为某方便的榜样。 何沛媛觉得没那么容易:“当粉丝的榜样有什么用,音乐人还是会觉得都是你的功劳,不一定会认同她。” 杨景行这时候不吹了:“我再不得了也遇到了无能为力的,玉不琢不成器总要是块玉才行。” 何沛媛知道杨景行说的是谁,嘿,不知道她对四小天后同台是什么想法呢?哎,那付飞蓉呢会不会形成影响力呢? 杨景行觉得付飞蓉和成路还是受到很多自身条件的限制,虽然可以带来新气象但是也难形成高度上的影响力,揠苗助长依然行不通。 流行音乐方面,四零二现在还真是没发现如同尚浩坤这样有巨星潜质的好苗子。尚浩坤是有机会在高度和广度上都在琴坛形成影响力的,虽然过程必然艰难。当然了,安馨或者照井奈奈香她们不是没有奋斗的意义,即便将来尚浩坤比秦蒙礼更不得了得多,如果缺少了安馨陈羽这些人,即便有影响力也不是浦音或者中国人的。 何沛媛都祝愿起来:“那你要早点找到民乐天才,我们也更有动力当好基石。” 杨景行义正辞严:“就是你们呀,不要推卸责任,未来十年民乐影响力就看你们了。” 何沛媛想起来:“对呀,因为老齐,她有高度!” 杨景行讨死:“当然不能少了她,但媛媛也是大功臣。” 何沛媛自知之明:“我没什么贡献。” 杨景行又是那一套,说什么齐清诺虽然是三零六的气质领导,但是何沛媛也是三零六精神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若果少了媛媛三零六就会缺少一块作用于内部的精气神…… 何沛媛才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后悔万分:“就不该接受你,不光破坏了自己的形象,还损害三零六的精神!” 是呀是呀,杨景行也觉得严重:“要弥补,我的错,我和媛媛一起努力。” 弥补的事情还长远,何沛媛先弄清楚:“你蕊蕊呢?她代表的是什么?” 原来在顾问看来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呀,自己并不是那么特殊,标杆都有点生气了,她要报复,要去告诉伙伴们顾问昨天跟四小天后吃饭喝酒到半夜,让大家集体鄙视顾问,尤其是让老齐看清楚前男友也沦落得那么俗气了。 既然要曝光,何沛媛就还是打听一下,四小天后跟制作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互动细节?有没有人口是心非地表示点对四零二的仰慕呀?有没有说起《陪你同行》之类的八卦呢?有没有让杨景行想起什么人呢? 不说还不觉得,仔细一想真是气死人,无赖这么久回来一趟才跟自己独处几个小时呀?不行,何沛媛坚持去给无聊添置两件保暖的衣服,平京那么冷,如果一不小心把无赖冻死了自己骂谁去? 杨景行带女朋友去看草原雪景的计划并没搁浅,那可更冷,正好先把装备准备好。 何沛媛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家里还不说了,怎么好意思跟单位请假呢?齐清诺好像也没有跟杨景行外出旅游过吧?有没有?再说了,这么一起出门,别人会以为两个人之间已经发生什么了呢。要不还是算了吧? 虽然挺多烦恼的,但是何沛媛并没忘记跟薛亦涵之间的友谊,打电话过去问上车出发没?还透漏了中午吃什么。 杨景行大概也知道要把姑娘从商场往床上劝是不可能的事,他也没做无用功。倒是何沛媛自己,发现时间来不及接薛亦涵后还抱怨一番。 两个人尽快赶回国际名园,但还是不如人家下高铁就上地铁的快。谭东和薛亦涵等在小区门口的,还提着不少东西。 何沛媛急切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太对不起了……” 薛亦涵说他们刚到几分钟,也感受过浦海的堵车,比曲杭还严重。 杨景行坦白:“我故意的,故意开得慢,叫她晚上就住这边偏不听。” 何沛媛一顿拳头赏赐司机,谭东乐得哈哈,薛亦涵也呵呵:“可以住呀,节约时间。” “别听他的……”何沛媛还是换个话题:“比开车过来块多了吧?” 下车后,人家还没说呢,杨景行就等不及问了:“带的什么?” “几瓶莼菜。”薛亦涵再次邀请何沛媛:“明年过去吃新鲜的,两盒龙井,没什么。” 何沛媛简直讶异:“不用的,就过来玩呀。” 杨景行对谭东做手势:“鄙视你,媛媛敢说带东西去你们那玩,我坚决抵制跟她斗争到底!” 看着高中室友又被女朋友捶,谭东自叹弗如:“没你威风。” 薛亦涵是觉得:“我们来这么多躺了你们老不过去……” 按照何沛媛的说的,车后备箱的东西就不拿了,买了那么多不像手头紧张的样子。几个人上楼,先八卦一下四零二跟徐安的合作,杨景行保证给薛亦涵弄曲杭演唱会的内场票。 收了礼物的,何沛媛尽量招待好客人,还提议榨个苹果汁。谭东也不客气,害得薛亦涵就要去帮何沛媛的忙。 杨景行很直接:“尽力了,只凑出来两百万。” 谭东应该是没什么借钱的经验,点点头,再想起来:“何同学和旱鸭子说了……不过我们估计,一年之内,我还款日期写两年,算银行贷款利息,我们尽量早还,有没有问题?” 杨景行点头:“有,以后我找你借是不是也要算利息?” 谭东嘿:“……算呀,当然!两百万可以在曲杭买套小房子,两年估计涨不少。” 杨景行又鄙视:“你这个思维不像创业的人。” 谭东笑了:“那是……创业难呀,你呢?” 杨景行可有感悟了:“创业嘛,都是尽最大努力,不难不叫创业……” 两个女生弄好果汁后发现两个创业男人已经聊起来了,在说产品定位的问题。谭东和薛亦涵成立的家具品牌是走年轻人路线的,因为品质比较高价格就不怎么低廉,推出的第一套产品中的一个三人沙发定价在一万五左右,床也在一万上下。其实价格比起那些什么红木家具来真是毛毛雨,但是产品推半年多而且用了不小的力度去做,销售额还是没破百万,处于比较严重的亏本状态。不过两个年轻人的意志还是坚决的,品牌要继续做下去,还得继续推出新产品。好在家里长辈很支持,谭东父亲多年努力积累出来的那个能代工的小厂和廉价品牌算是底气,虽然越来越有要被淘汰的感觉。 杨景行觉得也不是年轻人没有购买力,以自己的行业来说,现在各个公司各个团队都在尝试打造青少年偶像,就是看好现代年轻人的消费能力。虽然消费明星和购买家具是两码事,但是也可以当个参考。 说起明星谭东就很不服气,在他看来有些所谓大公司请个所谓的明星代言,其实生产的东西都是垃圾,但是消费者偏偏买账。谭东甚至产生了奇怪的看法,认为这个世界上很多所谓成功人士其实都是在赚愚昧或者贫穷的钱,极端例子就是搞传销那些,赚的就是愚昧加贫穷双份黑心钱。传销毕竟非法,那比如那些堂而皇之搞网络游戏毒害青少年的是不是赚愚昧钱?劣质的国产车是不是赚贫穷钱?搞不懂为什么这些人还被当成杰出企业家!为什么自己踏踏实实做好产品就无人问津呢?那些消费者一句没听说过牌子能气死人。 杨景行很震惊:“你自己当初藏个破掌上游戏机在寝室能玩半夜……” 谭东大方承认:“我那时候就是傻呀!” 杨景行觉得:“总有相对的穷人,他们也要消费……” 谭东认可消费,但是欺骗消费就不对了。对对对,就说你们娱乐行业,有些所谓的艺人其实狗屁不是,要演技没演技要长相没长相,就是靠不停地炒作来给人大明星的感觉,然后假的都变成真的了。请问这是不是赚愚昧钱?这个社会是不是缺不得这种消费? 杨景行认为娱乐消费也是不可或缺自古有之的,更重要的是愚昧和贫穷也是相对的:“……可能在有些人看来你一套家具才十万不到,用的都不是名贵木材,也是赚穷钱赚傻钱。” 谭东不那么想:“我这是实打实的东西,就算她陶萌邵磊看不起,也不会说我是骗子吧?” 杨景行对何沛媛嘿,何沛媛给白眼,薛亦涵呵呵。 谭东解释:“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也去请个小明星,再用贴皮板子做东西,同学瞧不起我我认了!” 杨景行就对薛亦涵说:“谭东有这个观念我相信他能做出好品牌。” 薛亦涵不太乐观:“极端思想。” 何沛媛有什么好想法:“那可以……” 杨景行问:“怎么?” 何沛媛是真把谭东薛亦涵当朋友了,身体一歪把下巴搁男朋友肩上说:“可不可以定位成童伊纯那种?” 杨景行点头嘿:“我觉得有点意思……” 讨论变成说笑了,几个人开动智慧把明星类比成各种品牌什么的,程瑶瑶都没幸免。谭东还奇谈怪论加下流龌龊,说什么比如女官员或者女主持人就是奢侈品私人定制……还好被薛亦涵喝止了。 说回正经话题,谭东是真的认真创业了,而且有情怀有抱负了,他佩服的企业家只有两三个,什么李嘉诚在他看来都不过尔尔。趁着两个女生上楼去看书架了,谭东还小声在佩服名单里加一个陶钧福,了不起的有远见有个性的企业家,可惜没活个一百岁,他儿子陶庆辉这十年来其实都还在老子立好的框架里奋斗。 说起华诚重工,谭东还有疑问呢:“他们去陶萌那没叫你?知不知道和何同学?那个叫什么?周什么?” 杨景行更小声地龇牙咧嘴:“威胁我是不是?行,不要你打借条了。” 谭东根本见利忘义:“再加两百万。” 杨景行没办法了:“我先给你打个借条。” “不知道陶萌什么意思。”谭东又很诚恳的样子:“我和旱鸭子都觉得何同学适合你,好温柔好贤惠。” 杨景行点头:“不然我能受你威胁?” 谭东呵呵,又有点伤感的样子:“大学追旱鸭子的时候,我还想,还有点觉得自己条件不错,现在她好累……能同甘共苦的女人。” 杨景行受不了:“你见过苦日子没?别无病呻吟,肉麻。” 第一三三九章 具体点 薛亦涵检查的结论是这书架做得不算亏,不过因为板材比较宽长就存在变形和开裂的风险。谭东已经像个专家,不仅认得出屋里远近各种木料材质,连产地都有九成九把握。 杨景行羡慕朋友懂业务,自己则是反例,因为不懂编程技术不懂软硬件造成了不少问题。何沛媛证实,四零二叫音乐人干什么活都是说一不二的,可是对峨洋的程序员,杨景行还得巴结讨好着呢。 理解理解,谭东自己对厂里的几位大师傅他也得毕恭毕敬的。不过谭东是诚心建议杨景行至少应该对技术层面的东西有个大致的了解,不懂就学就摸索,他也是在成天泡在工人中混在木材商人中慢慢摸爬滚打过来的。 木材家具市场的江湖故事跟音乐圈内的完全不一样,听了木材商为了应对某个国家禁止出口木材的法律而给原木钉上几根桩子作为成品家具进口到中国的金点子,何沛媛笑得乐不可支。 钻空子还是小事了,谭东还知道有些国家地区的木料简直就是被国内奸商劫掠,估计再过几年那些原始森林都得被砍光了。 杨景行大叫不公平,文化产业太弱势了吧,自己被别人抢了投诉无门,制造业抢出去了还被袒护。何沛媛也跟薛亦涵诉苦,某个小国家的据说是最红的歌手以前就盯着四零二的歌改编翻唱,宏星的法务也想过办法,但是人家愿意给的数目就跟抢没区别,特别无耻又无赖。 薛亦涵倒是会安慰,四零二就当是为家具制造业做贡献了,总要做个有来有往的平衡样子嘛…… 没能坐太久就得出发去吃午饭了,杨景行决定还是先去趟银行吧,免得等会喝了酒误事。谭东也是耿直人,钱还没到手就先把准备好的借条拿出来了,又是签名盖章又是手印的,居然是高达百分之十的年利率。 杨景行也不多推辞,借条先收下了,利息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他还调侃:“有压力没?” 谭东想反悔:“算了还是不借了。” 何沛媛鼓励:“压力变动力。” 薛亦涵开车,先熟悉一下手感。谭东在副驾驶把关,不过他显然很信得过女朋友的驾驶继续,回头跟杨景行说起来胡齐浩发过几次开跑车的照片了,女主角似乎也每次不同。现在同学们也是成熟了,假模假样地赞叹羡慕几句但没人追问那些车是不是胡齐浩自己的。 杨景行更成熟:“我没注意,没看。” 何沛媛有兴趣:“在哪看?” 谭东应该是学精明了:“同学群,一般没人讲话,我也很少上,四零二没露过面。” 薛亦涵找到感觉了:“好开呀,感觉差不多的。媛媛你买什么车?” 何沛媛还没买车的打算,一来没钱,而来也不是很需要的感觉…… 杨景行还算做对了一件事,两个女生都对午饭挺满意,不要服务员守着自己动手吃得开心聊得更开心,很快就扯到彼此的七大姑八大姨了,有时候还窃窃私语。 男人是二两白酒下肚就开始吹牛,其实谭东的理想也不缥缈,就是做一行爱一行把父亲辛苦积攒下的事业变大变强。杨景行的理想是什么呢?如果理想这个词太酸了,那就说点远期目标吧。 “我走一步看一步,没想得太远。”杨景行笑:“不如你们制造业兴旺发达。” 谭东觉得很没意思甚至有点不高兴:“你讲这话谁信?” 薛亦涵问何沛媛:“像他这样能出国演出的不多吧。” 何沛媛不太好总结:“出国的不少,不过商业演出的作品是不多,主要是这次还有我们团。” 谭东想宣告什么的样子,张嘴又只是叹口气。 薛亦涵实诚:“交响乐我真的听不懂。” 何沛媛很理解的:“其实我也很长时间都不太喜欢,我读书的时候周围同学说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交响乐的也不多,但是这是金字塔尖,你不站上去就没有话语权。” 薛亦涵双眼放光地理解:“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一直想推出一个更高端的系列,那怕卖不出去也摆在店里,但是他爸爸就不太理解。” 何沛媛思索着点头:“对,不过他运气还可以。” 杨景行想起来提醒谭东:“你的理想更应该让亦涵的设计才华被更多消费者欣赏。” 谭东连连点头:“那当然,必须的!” “将来谭氏也满世界大卖场的时候,我们设计总监薛亦涵小姐。”杨景行简直嫉妒:“那感觉怎么样?” 何沛媛也羡慕:“应该是谭太太谭夫人。” 谭东哈哈哈大笑:“有个什么词……痴人说梦!” “想都不敢想还叫理想?”杨景行质问:“亦涵设计的东西那么好看,你不多卖点对得起她吗?” 谭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薛亦涵伤心了:“销售说大部分顾客都反应对设计不满意。” “才不是!”何沛媛拿自己安抚:“我有时候看中了衣服其实好看得要命,买不起只能说不喜欢,其实心里在流泪!” 谭东就提醒杨景行了:“听到没?” 杨景行点头:“这就是问题,媛媛她们也是专业的,民乐也很美,可是为什么连份家教的工作都不好找?媛媛原来勤工俭学只能凭美貌而不是才华,我心里也在流泪。” 何沛媛可一点不感动:“原来关你什么事?” 薛亦涵不信:“现在工作这么好,那么轻松工资也不低。” 何沛媛摇头:“也不高,而且我们还算运气好,好多师弟师妹都毕业就失业。” 薛亦涵乐观猜测:“学钢琴的好得多吧。” 何沛媛也不看好:“就比我们强点,钢琴小提琴混口吃的没问题,不用放弃,但是真正能继续走上坡路的也是少数,能拿大奖的更少。” 杨景行还是不平:“拿大奖也还要背井离乡去打工。” 何沛媛听出来了:“心疼了吧?” 杨景行不要脸:“责任心不是同情心。” 薛亦涵有点理解了:“也是好东西却没人欣赏?传统文化好像都有这个情况。” 杨景行强调:“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东西,尤其三弦。” 谭东义气:“所以要让更多人欣赏到何同学的才华,支持你!” 何沛媛看杨景行:“欣赏谁的才华呀?”白眼之外给无赖碗里兜菜的力道也有点气鼓鼓。 薛亦涵完全明白了:“所以成立如歌网?我现在也经常看。” 何沛媛可来气:“他又没帮我们宣传,都是那些……青兮呀!” 杨景行说话能气死人:“谁叫你们基础那么薄弱。” 何沛媛满足无赖:“你别吃了,煎牛肉不要了!”还抢碗。 薛亦涵还是帮帮债主:“其实宣传也很讲策略的,我们花了好多冤枉钱……不精准。” “对了!”杨景行很称赞:“亦涵这就专业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培养,培养消费者……” 谭东完全嘲笑:“怎么培养?” 杨景行嘿嘿:“如果我是你,就瞄准我峨洋这种年轻人为主的公司,免费赠送高品质的办公桌椅,能拨动他们的心弦一次就算是培养了,以后他们买房成家……” “这叫培养?”谭东可不傻:“这叫肉包子打狗!” 两个女生都咯咯乐,何沛媛又对薛亦涵说:“不过他真的打过,快闪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钱。” 薛亦涵点头:“看场地就知道不便宜,拍得很好,我都看了好多遍。我们也想拍点影像搞宣传,咨询了好多公司,都是看报价看样片就放弃了,好货真的不便宜。” 谭东不是舍不得钱:“关键没人看,广告拍得再好看……家具跟其他东西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所以如果我是你就不卖家具,要卖情怀卖格调卖文化卖态度。” 薛亦涵没笑:“你的意思就是品牌文化和价值吧,但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的,关键是底子薄。” 杨景行开心了:“彼此彼此,一起努力。” 谭东@突然很想不通:“一直没搞懂你当时怎么突然想起学钢琴学作曲,没看见你有什么底子。我们有个同行他儿子学了好多年小提琴,江浙音乐学院都没考上。” “天才是白叫的吗?”杨景行很不得了:“你还不检讨,同寝室几年都没看出来我是天才。” 何沛媛极力肯定:“天生蠢材,还是臭无赖!” 薛亦涵得跟债主解释下:“他说你一直都很聪明,但是没想过你会搞音乐。” “聪明人谁会搞音乐。”杨景行一把辛酸泪:“我爸想当文化人,他自己没机会了就特别想让我当文化人,但是我可能遗传我妈对文化真的没兴趣,就稍微沾点边搞音乐也算个梦想。” 何沛媛打击还是解释:“因为音乐梦想最常见最普通,每个青少年都有过这种想法。” 谭东摇头:“我从来没有过。” 薛亦涵也摇头:“我也没有,我们唱歌都难听。” 谭东很不给债主面子:“原来我最烦尚浦搞那些音乐会,太无聊了,折磨人。” 杨景行苦口婆心:“要进步呀,你从事的其实是艺术制造业……” 也不能很好地畅谈畅饮,还得看着时间,吃饱喝足后还是早点回家。离开前两个女生要结伴去洗手间,两个男人也跟着到隔壁意思一下。谭东现在真是有量了,小半斤白酒下肚依然能保持着警惕:“何同学是不是有点小气?” 杨景行吓一跳:“别乱讲话,想害我?她最大度了!” 谭东叹气:“以后不敢说高中同学了,薛亦涵踢我好几脚。” 杨景行嘿嘿:“那是你家旱鸭子以己度人。” 谭东似乎不介意还挺认真的样子:“她说如果我有个陶萌的这样前女友她肯定不会接受我……” 回去的路上就是两个男人坐后面了,剩下的相聚时间也不多了,谭东似乎要趁酒劲上来要做个重大决定,到底需不需要架个网站?如果架,怎么实施为好? 杨景行依然是强烈推荐,而且他还真的能帮点忙。何沛媛也能建议薛亦涵一定要找好的美工,峨洋出昂贵学费让公司美工进修学习还是挺值得的。如歌网从最开始的粗糙论坛模式发展到现在浦海五十强也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不然臭无赖也不至于这么穷巴巴。 两点半过就到国际名园了,杨景行是六点多的飞机,谭东他们是近五点的火车,按说还能聊一会的,但是两位客人下车后却不肯上楼了,说是要抓紧时间去浦海的卖场里搞下市场调查。 何沛媛是强烈挽留的,可是男人之间不啰嗦,杨景行只叮嘱谭东别等会发酒疯拖累了薛亦涵。 依依惜别后,何沛媛是真的舍不得,还没给人家回礼呢,实在过意不去。姑娘都想好了要从杂物间拿两瓶酒再加那个财源广进的工艺品回送的,准备上去就叫无赖到一边商量的。 杨景行还满是责怪:“这种事你决定就行了,跟我商量我也不知道。” “那你不帮我留他们。”何沛媛挺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要走的?这么点时间能看什么。” 杨景行一把抱起女朋友:“就冲这个,不收他利息了。” 何沛媛挣扎着被无赖抱到电梯前了才想起来后背箱还有东西没拿呢,杨景行猴急得连这点时间都想节约…… 时间又是挺充裕,激情过后两个人窝在被子里还能腻歪好久。何沛媛发现自己不太习惯羽绒被,没有棉被那种包裹的感觉,但是也能估计到如果盖着棉被做坏事也可能没这么舒畅自如。 还纯真友谊呢,何沛媛说漏嘴了,之前她跟薛亦涵在洗手间可聊到了“避孕”话题。开始是薛亦涵赞叹何沛媛比她脾气好,她性子急经常跟谭东吵架,尤其是意外怀孕后人工流产那一次,当时真的挺伤心挺舍不得的,然后好长一段时间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也把谭东折腾得够呛,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之后就很小心。 杨景行好担心的:“你怎么说?” “我没说什么……”何沛媛谨慎回想:“她说我就听着,她也没问我。” 杨景行又气:“薛亦涵脸皮怎么这么厚,说什么不好。” 何沛媛可要说道了:“还不是怪谭东怪男人,受苦的还是女人!她觉得特别对不起那个小生命。” 杨景行也不好说什么了:“……我保证,我一定会注意的。” 何沛媛连忙保护好自己,还换话题:“老公,你烦过我没?” 杨景行苦思:“想不到媛媛有什么能让我烦的。” 何沛媛似乎会反思:“那我今天都有好几次没给你好脸色,在你最好的朋友面前。” 杨景行惊讶:“我还以为媛媛在跟我撒娇呢。” 何沛媛又没好脸色:“鬼才跟你撒娇……薛亦涵说谭东一旦发脾气也挺吓人的。” 杨景行很不屑:“看他那熊样敢跟薛亦涵发脾气?” 何沛媛很有信心的样子:“你以后烦了肯定也会跟我发脾气……我问你!” “什么?” “老齐在你心目中是不是完美的?”何沛媛很好看很祝福自己朋友的样子。 杨景行想了一下:“我女朋友都是完美的,以前的现在的。” 何沛媛的绝技,不知道怎么的一弹,就能在床上一百八十度翻过身去,还用脑袋把无赖跟她枕着的手臂拱开。 杨景行巴结上去:“当然了,回过头去看前女友就不那么完美了。” 何沛媛保持大部分地背对,克制地笑吟吟:“你诺诺就是完美的。” 杨景行说:“不是,这人呀不能太自己为是,俗话说人无完人,她齐清诺最大的缺点就是自以为是。” “好呀,你敢说老齐坏话!具体点。” 第一三四零章 搞错重点 何沛媛近墨者黑了,早说好到时间就自己回家的,可帮男朋友再检查了一遍行李后这姑娘就变卦了,死皮赖脸地非要跟去机场不可:“……你不让我去就是有鬼!” 看女友跳脚甩手扭腰就要往地上坐的架势,杨景行只能妥协:“那你不准下车到了直接回家,不然赶不上晚饭了。” 何沛媛寸步不让据理力争,取得完全胜利后就挽起男朋友的胳膊重回亲热状态,虽然道理还没讲完:“你不觉得机场送别有……特别的美感吗?” 杨景行认为:“跟地点没关系吧,看人。” 何沛媛觉得跟地点有很大关系,她从小看电视电影或者读书读报总会对这样的场景有格外的观感也留下了不少深刻印象,或者是要踮脚寻找的人流涌动,或者就是寂静无人的小站月台,都各有味道。 杨景行有点不开心:“原来是拿我体验生活。” “没体验到!”何沛媛得意地失望:“一点不伤感也不期待……” 何沛媛还是爱生活的,等电梯就挽着男朋友的胳膊开始尝试酝酿体验:“昨天才睡几个小时,上飞机就眯一会吧。” 杨景行点头嗯:“你要在关机前到家。” 何沛媛观察着猜想:“你脑袋里是不是要想好多好多事?” 杨景行嘿:“那当然。” 何沛媛几乎抱住男朋友:“……不想你这么累。”这哼哼声音明显体验过头了。 “怪谁?”杨景行很无奈的:“我又要想怎么挑战媛媛的美,又要想下次回来带什么礼物,又要想到时候跟媛媛去哪里玩什么,还要想我不在的时候媛媛会不会看上什么帅哥,唉。” 何沛媛一开始还笑嘻嘻,对望着突然就噘嘴了:“很累吗?那你别想呀。” 杨景行还是要脸,小声点:“累不等于不喜欢不享受,等你榨干我的时候肯定也累,可是我万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这是姑娘之前在床上不服气的叫嚣。 “臭流氓!”何沛媛很后悔:“不算,我收回!” 杨景行哈:“话糙理不糙,总之我愿意。” 何沛媛的样子似乎有点理解:“……以后只接能享受过程的活,昨天晚上那种再也不干了。” 杨景行觉得难:“总不能好事全让我占了。” 何沛媛不得了:“我们有资格挑!” 杨景行又打比方:“这就好比我喜欢的只是媛媛只想对媛媛好,但是李顺凯我也得应酬,多多少少都有联系。” 何沛媛突然笑起来,笑得古怪,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杨景行好期待:“怎么了?” 何沛媛好扭捏好难以启齿:“……真的只喜欢我吗?” 杨景行咦嘿嘿:“你搞错重点了。” 何沛媛跺脚哼哼,马上又呜呜哭。 杨景行连忙搂抱上女朋友装深情:“只喜欢媛媛,只对媛媛好。” 这是多大个糖衣炮弹啊,何沛媛似乎被打懵了,电梯门开后是被无赖半抱进去的,要依偎着才能站得稳。 可是看姑娘的样子并不像是被感动,杨景行有点担心:“想什么?” 何沛媛应该是在挣扎,很不情愿地:“允许你看两眼空姐。” 杨景行并不高兴,甚至要生气:“算是奖赏吗?” 何沛媛理直气壮:“浦海飞平京的空姐肯定有很漂亮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杨景行气愤地鄙夷:“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漂亮?你有什么资格?” 最后一点相聚时间,两个人就扯这些无聊的了。何沛媛似乎开始接受无赖强加给她的负罪感了,甚至假设飞机上的邻座是很好看的年轻女孩,杨景行不仅可以看,还可以聊聊天。以何沛媛对臭无赖的了解,能跟美女聊一路,肯定比睡觉还养神呢。 当然了,也不是放任地随便聊,何沛媛还是加了不少限制的,不能逗别人笑,不能聊男女话题,不能透漏身份:“……可以散发你的魅力但是不准刻意展现,到平京就全部喊停!” 杨景行早就没兴致了:“我没东西散发,我睡觉。” 何沛媛命令:“你严肃!” 杨景行一脸痞子相:“不严肃。” “严肃!”何沛媛都不张望有没有空车来了:“假装是我,你很严肃……又很平常平淡地跟我打招呼,就点下头吧。” 杨景行只稍微瞟了一眼就开始内心独白:“天呐,好美的姑娘,跟我媛媛旗鼓相当了,怎么可能?我不信……”伸手就捏姑娘的娘。 大街上,何沛媛跳起脚来殴打无赖。 上出租车后就不那么没正形了,何沛媛鼓励顾问过去后好好努力几天,下周回来就去单位看看前女友,顺便也去主团那边逛一逛。作曲家老不露面也会让人多想的,比如有些人可能就会传言杨顾问不得了了,这是等着民族乐团登门去感谢他呢!还有,年晴和李孚定于下周二去平京,杨景行是不是得接机? 杨景行的确不得了:“她什么大牌鼓手!我制作人去接?” 何沛媛似乎认真的:“你总要热情点嘛,至少请他们吃饭吧?” “还要怎么热情?”杨景行都没打算:“徐安那边应该会安排。” 何沛媛看穿:“少假惺惺,她毕业的时候你那么殷勤,哼,连老齐都没有。” 杨景行冤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殷勤了?” “两只!”何沛媛干脆挑明了:“三零六谁不知道你们俩之间……” 杨景行这可一点不心虚:“我们之间怎么了?” “反正你们……”何沛媛想起来了:“我们去明州就是你出事那天,反正我觉得她有点反常。” 杨景行真是万幸:“我就说嘛,还叫我跟美女聊天,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这种事都能拿来将我一军……” “不是!”何沛媛解释的样子:“我是觉得你们之间有点特别,没说你们有暧昧。” 杨景行点头:“是特别,她特别讨厌我。” “我觉得……”何沛媛突然奇思妙想:“如果把你换一个人,普通一点的,年晴肯定不能接受,肯定跟我绝交,以她的性格很可能还会骂我不要脸!” 杨景行也搞错重点:“我是怎么不普通的呢?” 何沛媛懒得理。 “说嘛,我要发扬光大。” “你还想怎么样!?” 到了机场,恩恩怨怨就先放一边了,何沛媛叮嘱无赖到了要后先加衣服,要注意休息,鼓励夏雪加油冲刺。杨景行就催姑娘快点上车回家,时时刻刻注意安全,好好准备元旦的音乐会。 似乎没完没了,结果薛亦涵电话一来,何沛媛就果断地抛弃了杨景行,有说有笑上车去了明显要长谈。 到晚上九点多,杨景行落地平京后打电话给女朋友首先就是哭诉,好不容易得到一次开恩,可是飞机上根本没有美女邻座,空乘也不怎么亲热,只能看下次的运气了,所以能不能把特许变成长期有效呢? 何沛媛怒斥想得美:“……我上车就后悔了!” 杨景行恶心至极:“我不听我不听,还有效。” “那我问你……”何沛媛似乎有商量余地:“我偶尔说起你的念念不忘,你烦不烦?” 杨景行嘿嘿:“偶尔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我语文不好。” 何沛媛明白了:“烦了就不说了,挂了!” “不烦。”杨景行连忙表态:“一点都不烦,为什么要烦?” 何沛媛这个网虫在网络看的些什么狗屁“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五大烦”,包括什么不信任,什么东西都要猜的……还是什么著名感情专家的总结呢。何沛媛虽然不是很相信那些但也当了下参考,自我检查发现自己在纠结前任这一条上可能稍有点符合。 当然了,何沛媛更知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实在是因为杨景行自己有错在先,事实证明他就是不能很好地处理前任问题。 杨景行当然承认错误,媛媛说得一点没错,但是:“……人会进步的,你不能用老眼光看待我,要根据我现在的实际表现。” “现在……”何沛媛很不确定:“勉强还可以吧。出来了?冷吧?” “还好,有车。” 在电话里听男朋友上了车,何沛媛再继续:“喂……那你不觉得我其实也挺信任你的吗?” 杨景行嘿:“嗯,觉得,觉得!” “真的!”何沛媛说明:“昨天晚上我就一点都不担心,不管你跟她们到多晚,昨天我说晚安说睡就真的睡了,没多想别的,虽然知道多半有人会跟你示好。” 杨景行将信将疑有点惊喜:“真的吗?我还能得到信任吗?” 何沛媛嗯了一声后陡然变成嫌弃:“因为你的心早就被萌萌诺诺婷婷填满了容不下其他人了,不然才不会单身那么久,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了没家里催得急了才随便找一个应付一下。” 杨景行可伤心气恼:“何沛媛摸着良心说话好不好?不管男人女人,最烦最伤心的是一片付出被看轻,哼……” 何沛媛自说自话:“那些女人肯定都比不上你萌萌诺诺婷婷的一根脚趾头。” 杨景行严正提醒:“媛媛,你这就过分自视甚高了啊,有点不要脸了啊。” “我……”何沛媛怒不可遏:“我又没说我自己!是你不要脸!” 杨景行也自顾自:“天呐,我媛媛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杨景行!”何沛媛哭腔多过愤怒:“你再说一遍!一个字!” 杨景行还是怕的,话题就跳到开机后收到的女朋友的两条短信上:“糖醋小排没给我留点?” 何沛媛的态度继续:“不好意思,没你的份……” 这电话一直到打到杨景行下车,也没全废话,最后关头何沛媛还是做出了明天跟年晴聊一聊的决定。总不能表现得漠不关心,但也得把握好度,不然会有一些不好的嫌疑。 制作人拖着行李赶到许安的团队大本营想装得多么节约时间,结果那一群人在热情高涨地搞布置准备过节,商量着怎么包饺子又还写礼物心愿单,一群平均年龄近四十的人好像还是少男少女讲浪漫搞情调。 程瑶瑶说到做到,十点多的时候给杨景行打了个电话,玩笑几句之外主要还是想到平京探班。徐安向来都是来的都是客,杨景行也就代为欢迎程瑶瑶,不过规矩也不是没有,不能就这事发稿。 二十一号星期一,让歌迷们望眼欲穿了三年多的徐安的新专辑终于在国内最贵的录音棚正式开机了。像是拍电影一样大家还还搞了一个有点迷信色彩的仪式,四零二也要烧香。 第一天主要是准备一共十二首歌曲的节拍轨,一般来说本是可有可无的小事情,但是歌手、制作人和录音师还是有商有量地精益求精,因为这次新专辑的编曲有些不同往常,新尝试就得小心翼翼。 知道男朋友很忙,起床的腻歪之后何沛媛是晚饭时间才打的电话,但是就有点不高兴了:“……你都不关心我。” 杨景行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原来就是年晴明天到平京的事,杨景行这次不认错了:“这有什么要关心的?这么点小事还能难住我媛媛了?” 也不能算小事呢,何沛媛透漏:“……我犹豫了好几次才开口,问她明天几点的飞机。” 杨景行好笑:“自己想多了,马上两个月纪念日了你还像新媳妇一样。” 何沛媛不冒火而是哼:“你不新了吧?要开始腻了吧?” 杨景行的意思是:“我已经准备好进入热恋期了。” 何沛媛轻哼:“……然后呢?冷了?” 杨景行说:“然后是烫恋期。” 何沛媛哼哼笑:“然后呢?” “狂恋期。”杨景行想得远:“再是蜜恋期、暖恋期,亲恋期,再下去差不多也黄昏恋了。” “哼……”虽然不屑,但何沛媛似乎想不出什么打击的话:“……反正你不关心我。” 杨景行补救:“怎么说?她回去给不给你们带礼物?” 何沛媛倒是替他人着想:“她哪有时间,星期三上午十点就要回来。” 杨景行哼:“明天还不一定能过关呢。” “别说这个……”何沛媛伤感起来:“老齐说晴儿这次是代表三零六进军金字塔尖……” 杨景行立刻抗议:“她什么意思?你和小洁,甜甜菲菲她们就是塔底是不是?” “徐安本来就是塔尖。”何沛媛倒是公允,她要抱怨的是:“齐清诺说……警告你帮忙兜着点,如果扫了三零六的面子,找你算账!” 杨景行忘恩负义:“她凭什么跟我算账?媛媛说这话还差不多。” 何沛媛可委屈:“就是叫我跟你算账,气死我了,不该提的……” 杨景行见风使舵:“那你叫她自己来。” “早就想好了吧?”何沛媛的牙齿能切断信号:“杨景行!” 第一三四一章 这么厉害 星期二,徐安本来是想等客串鼓手到了后一起吃午饭的,但是在机场接人的传来消息得晚点个把钟头。制作人决定不等了,没道理这么一群老资格候着一个粉丝。徐安又搞动员让大家好好喝一顿,下午都舒舒坦坦当观众吧。 是得有个心理准备,二十出头没啥录音经验的女孩子要面对的可算是新专辑中最复杂的一轨鼓点,肯定得花点时间。虽说年晴是专业院校的,但是前辈们也见过不少学院派的乐手,技术固然是有,可大多“不够灵活”,光靠一个四零二并不能完全消除这种隔阂。 这边快喝到合适,机场也接上头了。徐安让制作人点菜打包带回去招待朋友,可杨景行也不知道客串歌手喜欢吃什么,随便弄个三菜一汤了。 两边在地库碰头的,场面自然是比不上四小天后齐聚,不过氛围似乎要亲切活泼一些,徐安直接就抓住李孚不放,这迟到罚三杯的规矩不能坏,晚饭得补齐了。 李孚好像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油嘴滑舌地说年晴的偶像就是他的偶像,偶像说什么都是对的。年晴倒变成温婉礼貌的淑女了,恭敬着前辈们也没给制作人脸色看。年晴也不介意吃打包饭菜,她都不好意思还吃东西。李孚倒是不客气而且说得好听,他陪年晴吃点好开工。 杨景行还是作陪一会,看着李孚很熟练地用微波炉热菜热饭又给年晴接热水,就显得自己多男子汉一般地嘲笑起来:“你今天客串生活助理是不是?” “一贯如此。”李孚还是拉个垫背的:“向老严学习。” 杨景行赞叹:“小洁贡献太大了。” 年晴懒得搭理,李孚又自吹:“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杨景行就跟李孚聊:“听说拜师酒喝了不少。” “老严太猛了。”李孚似乎要个帮手:“有时间一起去他那,厨艺也没得说。” 杨景行点头:“找时间。” 年晴看看顾问:“你也想学?” 杨景行连忙防守:“我瞻仰一下不行?” 李孚呵呵:“个把月没见老严了,集训,以色列教官,实战模拟!” “没听说。”杨景行新鲜:“这么厉害了。” 李孚是理解的:“小洁就是不想他太厉害,不过老严荣誉感责任感太强了……偶像!” 杨景行空喊:“敬他一杯。” 李孚呵:“还没敬你,民乐走向世界了。” “我帮你讲!”杨景行冲开始摆表情的年晴吼,再忠告李孚:“你别侮辱老严,能比吗?” 年晴微微点头似乎满意,李孚哈哈笑着想起来:“晚上我来吧,你说个地方,平时去哪?” 杨景行还客气:“没必要,你们客人。” “我们山东人!”李孚很诚意:“帮忙拿个主意。” 杨景行说:“其实都比较随意,等会再说吧。明天包饺子,要不要吃饺子了再走?” 李孚嘿嘿:“想带她去青岛转转。” 杨景行恭喜:“这么快?” “快吗?”年晴不觉得:“齐清诺一个月的都见家长了,我还快?我多矜持。” 李孚呵呵,杨景行也呵一下。 年晴问顾问:“也不知道吧?” 杨景行摇摇头,催:“快吃吧。” 李孚的饭量也很可观,一口能下一两米饭。年晴胃口也还行,但筷子在菜里翻找的坏习惯还是没完全改掉,也可能是觉得这里不必讲究。 杨景行跟李孚套近乎:“张彦豪,宏星老板,在青岛海边有别墅听说不小,他老婆家是青岛的。” 李孚问:“在那一块?”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我没去过。” 客人继续吃着,搞后勤的圆眼镜女孩转进来看了下,再次提醒冷柜里有水果饮料,还关心李孚是否抽烟。 杨景行也八卦起来,告诉朋友这女孩也是玩乐队的,大学在读,请了几名裁缝开了工作室在网上卖自己设计的衣服,说是好几百上千一件的东西还长期断货。女孩的男朋友是职业玩滑板和自行车特技的,兼职玩电音搞搞DJ,这些九零后跟八零后真是大不一样。 李孚有同感,而且体会更深,他妹妹就是典型的新生代,要死要活地去日本留学玩了两年后居然立志要当什么漫画作者,真以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要说他们幼稚吧,似乎也开始成熟了,只是并不放弃个性和追求。 客人吃完东西后就由制作人带着参观一下录音棚,配置豪华而且实用,一间大的六间小的都有声学讲究,套鼓这么重要又不太好录的东西当然能独享一个小房间。 李孚真殷勤,这就建议年晴过去摆个架势拍照留念。杨景行胆子更大点,等会跟徐安合影吧。年晴也不需要什么准备酝酿,也不挑设备,说开始就开始吧。 乐器实录第一轨啊,可能还要再加上鼓手年轻漂亮的原因,全体人员一起搞气氛,少不了给乐手加油打气。年晴并没紧张的感觉,轻轻松松的拿着自带鼓槌进去了。 说是让鼓手先热热身,但外面还是监听着的。里面几轮滚奏之后外面就纷纷点头了,粉丝的基本功得到充分认可,大家都嫉恨起徐安来。 李孚喜不自禁了还问杨景行:“不错吧?” 杨景行点头:“打出诗韵来了。” 李孚就无奈了。 年晴真的只是稍微热下身,还没拿出真本事就主动要求开录了,外面制作人都还没进入岗位呢。 杨景行还是得装样子去跟乐手说道说道,毕竟是一首鼓点贯穿始末的歌曲,这边都计划好将来演唱会就在这首歌之后介绍鼓手的。不过面对知道自己底细的人四零二也强势不起来,先问问对方的意见:“想怎么录?” 年晴没不太在意:“一次过吧。” 制作人陪笑:“确定?” 年晴点点头。 制作人全表情拍马屁:“好!牛!” 不过出来后,杨景行给歌手和录音师的说法还是先试录一遍,都找找感觉。李孚好像有点紧张,明明在外面也看不见小房间里面,他还是站在最后的角落努力张望着。 偶像的力量吧,亮灯之后,年晴就像是在打一首烂熟于心的作品,不仅烂熟而且有仔细研究,她在谱面之外还自己发挥填充加花并且加得恰到好处,没有了以前的做作卖而是为歌曲增色。 监听室先是一片称赞,逐渐就全体安静,然后徐安又突然跟着鼓点唱起来了,还唱得特别有感觉,带得一些好动的都跟着摇起来了。 编曲尾奏部分,徐安也没得唱了,但还是张着嘴和大家一起望着空空如也的棚里面,直到最后一声能把鼓槌敲断的大镲之后,大家还继续望着安静着,似乎还在听吉他和贝斯的最后收尾。 这里不是宏星,四零二还得问问老大:“就这个吧?” 徐安怔怔的,在大家等待了好一会后才点头。团队一片欢呼,录音师激动得说漏嘴了,要是每一轨都这样该多好啊。 年晴自我感觉也不错吧,是微笑着从棚里出来的,面对一片掌声后还更灿烂了些,对她这张愤世疾邪的脸而言也是难得。 都在夸奖,甚至说客串的年晴要给专职的黑胖子造成压力了。徐安更是直接:“演唱会能不能来?浦海站!” 年晴笑:“当然会去看。” “不是不是!”许安明显激动:“上台,就这首,太完美了!”他坚持用世界一流乐手坚持监棚每一轨,除了录音质量之外其实更想寻求所谓的感觉和火花,结果还是年轻漂亮女孩更激动人心。 的确完美,大家七嘴八舌告诉年晴刚刚徐安在外面唱得简直超常发挥,可惜没能录下来,真怀疑到时候还能不能唱出这种感觉。 在一片期待赞许甚至羡慕中,年晴似乎稍微考虑了一下,决定却是摇摇头:“……不了。” 这是假粉丝吧?还是害羞还是不自信呀?都不像呀,不过还是再帮徐安邀请鼓励一下女孩。 年晴脸上是不变的微笑,应该是拒绝。 徐安倒是沉得住气:“我唐突了……谢谢,太感谢了……听了你的鼓,我觉得非常荣幸!” 偶像说出这种话了,年晴眉目间还是有点动容的:“……从来不后悔喜欢你这么多年,祝你做出更好的音乐。” 徐安有些害羞呢:“谢谢,谢谢……” 年晴赶时间一般对李孚说:“我们走吧。” 李孚真是百依百顺,放下了骄傲得意:“那走吧。” 一片挽留,再坐会再聊会,自己总得听一听吧,四零二你说句话呀! 杨景行就提醒:“不合影就走呀?” 李孚也想起这事了,连忙掏手机。 杨景行笑:“我来拍,你这助理也有功劳……” 站在情侣中间合影,徐安比这对男女朋友还笑得开心呢,然后还送粉丝出门,握手感谢再见。 杨景行还记得:“晚上怎么办?你还有罚酒呢。” 是呀是呀,晚饭总得吃吧。李孚不敢拿主意,还是看年晴的脸色:“你说呢?” 年晴笑:“我们去逛一逛,不麻烦了。” 徐安很理解,就想帮忙安排车让粉丝逛平京,但是又被推辞了。 看来前辈们都是真心夸奖的,等人走了之后还继续赞叹,真是难以想象这么个瘦瘦细细的女孩子,不仅仅是打得准打得好,大家还都能听出鼓点中的力量,那种又隐忍又爆发的感觉太契合这首歌了,太难得太难得了。 不过好像有点什么不对,是不是招待不周啊? 杨景行的分析是:“有男朋友了,谈婚论嫁的,不能再喜欢徐安哥了。” 大家哈哈笑,但还是要嫉恨徐安…… 年晴真是开了个好头,接下来挺顺利地录完了三轨才到晚饭时间。大家一致意见,四零二还是给年晴打个电话再邀请一下。 杨景行打给李孚的:“准备开饭了,过来喝罚酒。” “再找机会。”李孚正经的:“许安什么时候去青岛去浦海你跟我说一声,看看能不能……” 杨景行嗯:“那好吧,你们晚上怎么安排?” 第一天开工,都兴冲冲的,日程本来排在星期四星期五的乐手在接到通知后不仅毫无怨言还喜出望外地往录音棚赶。 杨景行晚上十点多才能给女朋友打今天的第三通电话,已经间隔十个钟头了:“终于收工了,回酒店了。” “才搞完呀?”何沛媛有点斥责:“你好大的胆子,敢刁难我们晴儿。” 杨景行说明:“她早完工了,一遍过,真是刮目相看。” 真的吗?几点?那为什么她们到下班都没等到消息?年晴这个没义气的,肯定是跟李孚逍遥快活把姐妹们忘到脑后了。何沛媛得搞点一手情报,等年晴回去了好铁证如山兴师问罪。听制作人说年晴真的是技惊四座让人刮目相看后,何沛媛还是挺欣慰的:“不给能你丢脸嘛,看老齐的面子嘛。” 杨景行自知之明:“我没什么脸不脸,李孚真是长脸了,你没看他样子,恶心死了。” 何沛媛咦嘿嘿:“怎么样?” 杨景行又放弃了:“算了,不说他,一百步笑五十步,其实我也理解他。” “恶心吧啦……”相比谴责无赖,何沛媛似乎更在意八卦:“那徐安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不会。”杨景行倒是很放心:“还叫多我找这样的人合作呢。” 何沛媛庆幸:“还好是大度的人……其实我早就觉得她没那么喜欢徐安了,毕业那次那么激动,这次好像都没什么感觉,如果是以前肯定又叫又跳!” 杨景行嘿:“成熟了。” 何沛媛嗯:“她都二十六了……那你去不去找他们?” 杨景行说:“还没打电话,不知道回酒店没。” 何沛媛建议:“请他们吃宵夜嘛。对了,叫我转告你……” 三零六大部分女生还不怎么成熟,一个个列出演员歌手演奏家的名字来强烈要求顾问去跟他们合作。何沛媛还挺赞赏伙伴们的品味,她都逐个想跟着凑凑热闹。姑娘不光打击杨景行,还戏耍:“猜你诺诺说的谁?” “先说你最想跟谁合作吧。”杨景行恶狠狠:“我一定给他好看。” “我不说。”何沛媛咦嘻嘻:“我要保护他!” 杨景行以为自己是谁:“你多隐瞒一天我就多打击报复一分,坦白从宽,自己掂量吧。” “你敢……”何沛媛又嘻嘻嘻:“好,我说,我最喜欢的是四零二。你打击呀,报复呀!” 杨景行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老婆,我爱你。” “肉麻……我也爱你。” 第一三四二章 白演了 虽然自己明显没有严光永受待见,但杨景行还是做出个朋友样,回到酒店就给李孚打过去:“刚收工,你们忙完没?” 李孚呵:“辛苦。” 杨景行热情:“找地方喝一杯?” “算了吧。”李孚倒干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都忙。” 杨景行哦:“你跟晴儿说一下,明天打早是不是去签个字把工钱领了。象征性的,要留念就搞个全套。” 李孚呵呵:“好,我跟她说,明天一早回你。” 杨景行嗯:“好,那你们早点休息。” “那个……”李孚又不干脆了:“下午没让你难做吧?” “怎么会。”杨景行强烈肯定:“晴儿完美演奏,他们说的都不是面子话。别说你了,我都虚荣了一把。” 李孚哈:“英明决定。行,找时间跟老严我们再喝再聊。” 杨景行也干脆:“挂了。” 这李孚还真是说到做到,这年晴似乎也真的不迷恋徐安了,留纪念这么重要的事,杨景行洗完澡后都没等到他们一个电话。就算要当面谈,房间才隔了几个门牌号啊,十一点还不到呢。 杨景行拨号齐清诺,虽然顾问和团长已经整一个月没碰面了,距上次通电话还更久远得多,而且这次拨号响铃的时间也偏长,但杨顾问还没生分:“喂。”一个字的轻快可显情谊了。 “嗯?”齐清诺似乎会错了语气:“什么事?”有点严峻。 杨景行还是讲点礼貌:“休息没?” “刚睡着。”齐清诺并没抱怨:“怎么了?” “还早呀。”杨景行要说的是:“晴儿今天很凶猛,跟你吹了没?” 齐清诺哦更像是呵:“嫡系嘛。” 杨景行是嘿:“不敢当……你准几天假?说明天去青岛。” 齐清诺唉:“看她高兴了,队伍不好带,人心涣散。” 杨景行倒是不记仇,还帮年晴说好话:“今天立功了,三零六名号打响了,真的把这群人惊到了。” 齐清诺明白了:“谢谢顾问漏题。” 杨景行呵,脑袋里是装太多事了,沉吟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电话的主要目的:“下午还跟他们聊了好一会,都想看你们的片子。我这周估计回不去了,有时间的话你们也看看电视,主要是留意一下反馈。” 齐清诺哈哈得清亮:“都望眼欲穿,不用提醒。” 杨顾问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建议还是保持沉默。” “计划之中。”齐清诺自嘲:“想喊也得有人听呀。” 杨景行这顾问当得越来越有状态:“我预计《寒月近人》应该有反响,不过还是再保留一下,等个好点的机会。” “好,我继续敝帚自珍。”团长肯定笑得明媚。 杨景行还有件事:“听说你爸准备退到幕后了?”辉煌酒吧现在已经是浦海最有名的现场,齐达维原来的个体户经营模式实在难以支撑,正在搞规范化管理。 齐清诺还嘲笑父亲:“老了,白头发舍不得拔又不想染,想尽办法遮掩,比我还臭美。” 杨景行嘿嘿:“你的现在也没那么好打理了吧。” “长不成短不就的。”齐清诺似乎怀疑:“还有事没?不好说?” 杨景行稍一思索:“没什么事,下午跟徐安聊出了点想法,还不周全,想好了再找你们商量。” “有心了。”齐清诺睡意又起的感觉:“看你电话我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杨景行明显感染了毛病:“你知道什么?” 齐清诺不太喜欢八卦的:“对对有段难谈的情,我们聊这个也不合适。” “别呀,我睡不着了!”杨景行似乎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合适的?” 齐清诺好像轻叹气:“晴儿本来想自己去平京,行了吧。” 杨景行好奇:“什么意思?” 齐清诺咯咯:“算了,我发现不合适的是心境,你根本不知民间疾苦了。” 杨景行连忙表示自己也没不食人间烟火:“年晴想故地重游?” “你去美国就没点想法?” 齐清诺轻呵着又懊恼:“唉,就说我们聊这个不合适,不说了!” 被打脸了,好在杨景行脸皮厚,他还是八卦别人的心态:“不至于吧?你们都来过几次了。” 齐清诺呵:“你叫她纪念青春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层?” “我……”杨景行憋词:“我觉得是我想多了。” 齐清诺呵呵:“恋爱的人果然智商低,那我帮你理一理,年晴说要一个人过去的时候李孚就懂了,可还是陪着去,年晴也懂了,所以才决定去青岛,但是她也不知道补偿的是李孚还是她自己,所以说……前任多招人烦讨人厌呀。” 杨景行劝呢:“别这么说……” “我就是这么认为,根深蒂固苦大仇深!”齐清诺正经说明:“所以我一丝,一毫,都不想扮演这个角色。” 杨景行好像没听清楚,慢一拍地:“嗯?” “不管你为什么打这个电话,就当防微杜渐。”齐清诺已经不耐烦:“挂了。” 杨景行还是客气的:“拜拜。” 齐清诺也朋友了:“拜拜。” 莫名其妙受了前女友一通指责,还是现任温柔可爱得多。何沛媛也准备睡觉了,在听了男朋友的汇报后就满是祝福,既然去青岛肯定是要见家长的,早点休息是对的,保不齐李孚爸妈一欢喜,这对比王蕊和老毕还快呢。 杨景行也觉得好事可能随时到来,所以写歌给王蕊和老毕当新婚礼物的事还是提上日程吧,不过四零二对歌词真是无能为力,所以就再次邀请央求女朋友合作。 何沛媛不是没义气:“……我又没结过婚,不知道怎么写。” 杨景行就提议:“那为了朋友你就牺牲一下,我们先结一个试试是什么感觉。” 何沛媛好像都不知道怎么骂了…… “虽然我没老毕成熟稳重……”杨景行开始构思了:“不过歌曲可以回避这方面,多侧重女方的温柔美丽吧。” “想得美……”何沛媛气得气短:“你,你那么想送蕊蕊礼物,你随便找个人求婚结呀。” 杨景行对艺术有要求的:“跟不喜欢的人结体验不到呀。” “哼……”何沛媛可是有认识的:“婚姻是一辈子一生一世,三年五年你都体验不到多少。” “那怎么办?” 何沛媛仔细想了下,还是偏重祝福祝愿吧,难道你还想通过一首歌去教人家怎么当好贤妻良母或者模范丈夫么?何沛媛甚至构思好到时候也给王蕊一个惊喜,由无赖和十个女生上台合唱。不行,那太便宜臭无赖了,叫特警也来,曾理也来…… 星期三早上七点过,李孚打过电话后就来杨景行房间了,说是年晴不好意思拿工钱,而且两个人还得早点去机场。 杨景行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我不送你们了。” 李孚也不啰嗦:“浦海再约。” 还说什么国内空前顶级专辑团队,这一天又包饺子做菜做饭地闹腾过去了,只象征性地录了两轨。 虽然一首伴奏都还没录完,但乐手们已经开始认识到制作人的小肚鸡肠真面目,这是对什么耳朵呀?是不是还能听见超声波? 许安都侧面求情制作人不要过于挑剔乐手了,大家都是好朋友,还是国际朋友,这种友情也是音乐的重要一部分呀。可是把节奏轨和主音吉他合起来听了一遍之后,许安还是痛下决心号召朋友们齐心协力面对新的挑战。 到第四天,制作人已经原形毕露越来越能独断专行了,而且在棚里一待就是十个小时,录音师都扛不住开始求饶了。所谓世界一流的乐手们也不轻松,居然有人躲到一边去练习去了,制作团队不再如筹备期那么谈笑风生。 还是编制饭好吃,浦海民族乐团的三零六乐团这一天干了些什么呢,女生们上午瓜分了年晴带的青岛特产后依然对她严刑逼供。年晴虽然没招太多,但何沛媛看得出她心情挺美丽,肯定得到了长辈的欢喜。 三零六连明天怎么过都计划好了,本来只是邵芳洁于菲菲同病相怜约着共度平安夜,结果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到最后变成集体去邵芳洁家聚餐并观看纪录片了,家人或者男朋友都被无情抛弃。 何沛媛当然是义子为先,就算杨景行在浦海她也会把伙伴情谊摆在第一位,只不过有些个万一中的万一让她不太放心,比如萧舒夏有可能边看电视边给她打电话,那可就被抓现行了,不光丢人还必然被伙伴们上刑羞辱,所以何沛媛提前通知害人的臭无赖,看电视的时候她会把手机静音。 星期五,录音棚又满负荷运转了整个白天,因为晚上大家要一起看电视。见识了年晴的这些老男人真是迫不及待,外籍乐手也兴冲冲的。 六点过,下班才发过短信的何沛媛又给男朋友打来电话:“还没完呀?”她今天挺温柔的,可背景音一片叫喳喳,年晴吼王蕊叫高翩翩也在喊…… “等菜准备吃了。”杨景行听出来:“你们也还没开饭?” “没有,都装高手。”何沛媛小声鄙夷:“其实都不会,就晴儿能做点。”年晴听见了,强调自己是大厨。 杨景行叹气:“所以说你们这些姑娘家,还口口声声继承发扬传统文化……” “少来!”何沛媛不温柔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杨景行提醒:“现在叫外卖出去吃都还来得及。” 何沛媛又是相信集体力量的,而且要经验和技术的动手部分并不多,但是菜可真不少,她也有贡献:“……我拿了一瓶莼菜,就做豆腐羹。”她早几天就已经让母亲验证过了,觉得挺不错的。 杨景行小气:“我还没吃呢。” 何沛媛新鲜:“你吃过泡藠头没?” 杨景行孤陋寡闻:“什么东西?” “甜甜老家带来的,好酸,但是好好吃……” 没一会,何沛媛果然被羞辱斥责了,大家都忙活着呢,说好今天只有姐妹没有男人,你却在这腻腻歪歪个没完,电话那头是顾问就了不起吗?而且是王蕊带头发难,女生们再众人拾柴火焰高,齐清诺还在电话那头威胁顾问她们要把标杆怎么怎么样了。 不管顾问再怎么对伙伴们叫嚣又给自己撑腰鼓劲,何沛媛也不敢反抗身边的一群如狼似虎,甚至是很顺从地解释自己是想让顾问嫉妒,因为这可是大家自己动手的第一次聚餐,顾问就错过了,真是大快人心。 团长说她也是现在才悟到其实有个姐妹的男朋友让自己调戏一下还是挺好玩的,并没那么抵触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更别说害羞了。女生们惊叫连连,这下可被老大看穿了,以前的戏都白演了。 何沛媛就不跟无赖啰嗦了,还是去跟朋友们闹着好玩。 《在路上》这片子,看片头还真想不到还有一集是关于文艺的。虽然和四零二一起看电视的十来个人没有一个是有编制的,但是也不反感片子呈现出来的基调,连外籍乐手也赞叹一下平京浦海有眼可见的发展变化速度。 第十集《青春阔步》开始,先有声音再画面淡入,外滩的随拍,几秒的镜头突出了世博的标志,接着就是浦海的几个标志性场景,最后再重点呈现中国国家馆,厚重的男声旁白开始:“创下多项世界之最的浦海世博会吸引了全球的目光……” 纪录片通过世博会引出浦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但是并没对音乐节做多少旁白介绍,画面就直接到浦海民族乐团那边去了,比较用心也要点技术的快速剪辑,介绍“浦海民族乐团三零六乐团”的青年演奏家们正在为明天的演出做最后的准备。一系列的短镜头显得比较紧张,不过也比较全面的展现了单位外部环境、排练室和乐器、音乐会的海报,也让观众确认了有一群年轻好看的女孩子在讨论什么,只是没看很清楚。 镜头一转,画面就是一个小城镇的全貌俯瞰,估计才一平方公里的样子,镜头刻画着山清水秀之间的清净精致,是个有着两百年生产竹篾器具工艺品历史的小镇,主角是返乡创业的大学毕业生,正在筹备着送家乡产品去省城搞展览。 从前面这两分钟来看,这一集的画面明显渲染得更好,旁白也要比之前介绍工程师的那些更文艺一些。 第一三四三章 希望 从小处着眼是《在路上》这部纪录片的特点之一,这边创业大学生在仔细检查展览样品时发现了小瑕疵,可别看是个小东西,经验最丰富的老手艺人也得加班加点三天才能赶出来,传统工艺实在复杂精细。 画面一转到浦海民族乐团,镜头接上了之前三零六聚挤在办公室内的场景。当时摄像是站在椅子上俯拍的固定镜头,画面中是女生们的正脸侧脸或者背影。徐安像一眼认出了所有人般地惊喜久违,指着电视画面给观众介绍:“大卫女儿!” 电视中齐清诺在跟伙伴们强调:“田老师的要求很高,我们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别耽误她的时间。” 那个田老师?田珍琪啊,虽然是不同路子的音乐人,但是大家对女歌唱家的评价都不低。大卫女儿很漂亮嘛,面相还真是有她爸爸的影子……大家边议论着边跟着电视镜头看女生们准备排练跟田珍琪的合作歌曲的伴奏。 杨景行曝光这些其实都是摆拍演戏,但是也算真实,就是三零六平时的状态。徐安有点感叹,他真没想到学校里的一群女孩子是玩真的,而且玩出了名堂。 镜头扫过正缠义甲的长发姑娘,大家看看清楚了,真漂亮,不用四零二介绍承认坦白,这肯定就是他女朋友三弦姑娘何沛媛了。徐安当然知道大卫的女儿是四零二的前任,其他人应该也清楚,不过老油条们似乎不屑八卦这些年少幼稚。 可惜电视没有播放排练伴奏的实质内容就把画面切到搞工艺品的这边的,一群音乐人有点失望,认为片子没抓住重点。 表现了一下当地政府对创业大学生的支持后,画面很快回到三零六这边,田珍琪已经在跟姑娘排练了,电视观众们很熟悉的歌曲,但是镜头很精炼,稍微表现排练中的艺术讨论和互相欣赏后就是著名歌唱家对着镜头夸奖年轻女孩子们的音乐态度了。 音乐人的视角不一样,徐安团队对只有几秒的伴奏编曲产生了兴趣,不错呀,有内容! 慢慢的就,片子的偏心就越来越明显,三零六的篇幅是明显多于创业大学生的。电视中,女孩们恭送田珍琪离开后仰慕赞叹了一下歌唱家的水准和风采。其实当初拍的时候女生们的演技并不算好,不过这后期剪辑真干得不错,很真实的感觉。 歌唱家的风采感染也激励了女孩子们,她们开始排她们自己的作品,这才算是正式出场,在现场实录音乐中,镜头缓慢依次给十一个女生镜头,而且近景或者特写的拍摄手法和角度还避免了重复单调,甚至有尝试把女生们拍得更美一些。 介绍齐清诺的镜头是从侧面全身推近慢慢变成正面特写,姑娘脸蛋的轮廓和皮肤是经得住这种推敲的,好像没有什么缺点,那一点点小颗粒应该算作真实而不是瑕疵。本来当初拍的时候是计划给姑娘们打字幕搞介绍的,后来杨顾问又决定还是不搞个人信息了,所以他这会就要给捧场的专辑团队作口头介绍。 可能真的是生活经验吧,国内首屈一指的编曲人通过电视画面就相信刘思蔓一定是很有水平和态度的。 因为座次阵型,何沛媛的个人镜头比较靠后是倒数第三个,从柴丽甜那边过来的有点俯视角度的镜头先走到三弦身后。这时候三弦姑娘美丽的长发已经扎起来看不出什么优势了,但是镜头再往前转,那美丽的脸蛋就一览无余,尤其侧面似乎比正面更让人赞叹。 徐安这群人现在的重点不是女孩子们有多青春美丽,他们更惊喜于音乐,坦白说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过既然是出自四零二之手就不足为奇了,但有机会还是要听听《就是我们》全曲。 两三分钟的排练内容之后,女生们休息,讨论下艺术更主要是闲聊。这段不算演戏了,当时是两台摄像机架在休息室里,摄制组人员全部避开了让女生们自由发挥。拍的素材有一个多小时,虽然剪出来的只有四五分钟,但是更显真实。 画面中,女孩子们谋划着如果演出反响不好就集体跳舞救场,一群哈哈嘎嘎的放任样子就像根本不知道镜头的存在。女生们还聊了下好吃的好玩的,然后想念浦音食堂了,又怀恋学校生活了。 镜头一转,浦音学校大门,旁白作了一些介绍,这所学校还是培养了不少著名音乐家的。老旧的北楼也被拍出了厚重感,镜头里的楼道和三零六教室似乎也显得跟平时不太一样,四零二教室也有一个短暂画面呢。 楼管的絮絮叨叨和民乐老师的慷慨陈词都只保留很小一部分,但是剪辑师是抓住了重点,很精炼地表现了三零六的长期坚持努力和民乐应该得到发扬的艺术价值。 那边竹篾工艺品也是有艺术价值的,创业大学生也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设计,并且结合历史和文化让传统手工农艺的美被更多的人所认识。 创新这个词被旁白标了重点,所谓文化的生命力,然后镜头又到三零六这边,女生们为这次演出精心准备的节目大多是新曲子,当然不如经典传统曲目讨好,可是即便心里没底也还是要坚持去做。 顾问还是有点眼光的,《寒月近人》的前六个小节引起了徐安这群人的强烈好奇,以致于大家都无视了接下来四零二的出镜,这些流行摇滚民谣音乐人们或者是所谓世界顶级乐手更关心的是三零六最近有没有音乐会。 女朋友那边没什么动静,萧舒夏跟快就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她可算是看到儿子充满艺术家气质的一面了,是九纯的那些所谓文艺工作者远远比不上的气质。杨景行在电视中多么老道啊,相比之下杨程义在九纯新闻中的露面都显得太不自然了。可惜的是杨景行的画面实在太短了,萧舒夏决定还是打电话给何沛媛好好聊,这姑娘电视上还更好看。 杨景行劝母亲晚点再打,这会何沛媛正跟同事们在一起呢,不方便接电话。 “怎么不方便了?” 萧舒夏气呼呼的,又小声许多:“你还别说……齐清诺是不是变瘦了?头发也长了。” 杨景行叹气:“又说到哪儿去了?” 萧舒夏一点义气没有:“你爸爸叫我问你齐清诺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男朋友!”杨程义连忙解释自己的目的只是希望年轻人见面不尴尬。 杨景行没好气:“我们不尴尬,不说了,我回去看电视!” 等制作人回到电视前,大家还跟他说了一下错过的内容。三零六这也算露天大型演出了,而且是在国家馆前面,还有朱丽华这种级别的艺术家,都是行内人,知道肯定不是电视上说得那么简单。 创业大学生带着产品和希望进省城了,三零六这边也进入演出后台了。音乐会总导演高屋建瓴的话也没被纪录片保留多少,不过反而显得更务实一些。相比幕后人员来去如风吵吵闹闹各种紧张,化妆间里就安静得多,临上场的时刻,女生们反而安定下来的样子。 郭菱边被化妆师摆弄边回忆:“老大的《云开雾散》第一次在学校演出,所有东西都是我们自己准备,特别简陋……我们这群好朋友就是靠着志同道合走到今天,今后也同样继续努力。” 蔡菲旋承认:“当然紧张,不管什么样的演出只要面对听众都会紧张,不过我相信我们已经做到最好。” 年晴则边自己扑粉边放松:“我觉得认真去做对得起自己就好,平常心吧。” 王蕊可严肃了:“要感谢太多太多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弹奏好每一个音符,珍惜每一首作品,证明我们对音乐的爱!” 何沛媛是坐王蕊旁边的:“珍惜每一次机会,用音乐说话。” 高翩翩很显笃定:“我们所相信的所热爱的一定能经得起验证!” 于菲菲已经在酝酿情绪:“每次上场之前我都抽出一点时间让自己走进回忆里,我觉得回忆是最好的朋友,她会告诉你很多事,会告诉你怎么做怎么做好。” 邵芳洁挺害羞的:“一起加油。” 柴丽甜也简单但很灿烂,还对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演出成功!” 刘思蔓有觉悟:“相比于结果我们更注重过程,更注重我们自己对音乐的体会,自己有了深刻的体会才能去告诉听众并让听众接受。对艺术的接受过程是一个创造性的意义生成过程,我认为这个过程的意义可能比艺术更重要。我十分希望我们不仅让听众接受音乐作品,也让大家接受音乐思想。” 齐清诺比副团长还玄乎:“文化传承和发展的意义应该是价值观吧,价值观需要全面的载体,每个人都是很微小的组成部分。当然价值观也要与时俱进,虽然再过多少年孔子都是圣贤,不过三纲五常可能已经不太适用,再提三从四德就更不合适了。”然后镜头在团长有点调皮嫌疑的笑脸侧面停留了几秒,似乎还是慢放。 在用几组镜头展现了露天音乐会的观众席满座情况,后台万事俱备,齐清诺已经最后动员,演员摩拳擦掌准备上台的时候,片子又切到工艺品那边去了。挺好的,艺术品在大型展会上博得不少关注,不光有意向还签下了几笔合同,差点要被工业生产淘汰的传统手工艺用与时俱进的方法得以留存甚至是发扬。 接下来,片子就用超过五分钟的时间纪录了音乐会的“盛况空前”。这导演和剪辑师真该去拍故事片,很有功力很会讲故事,都把纪录片剪出张力来了,已经有点偏离系列片的平实风格了。 徐安这群人当然知道这种主旋律纪录片是怎么回事,但他们还是很受吸引地看得津津有味,而且为片子里的每一个音乐片段都兴趣浓厚。 毕竟声音是现场音响工程师录下再交给纪录片摄制组做音画同步的,当电视里想起音乐会最后一个节目《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民乐编曲前奏时,电视前这群四五十岁的男人都震惊了,这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歌呀,是他们的童年少年回忆啊,怎么这些八零后九零后还能来一手呢? 可惜啊可惜,即便是压轴节目,纪录片也只给了半分多钟时间,徐安他们不仅是意犹未尽简直还想骂娘,这里给个全曲收录也是很合适的嘛。而听四零二说编曲就是那个笛子小姑娘做的,老男人们更是难以置信,简直自卑。 在全方位甚至是吹嘘地表现了音乐会的圆满成功后,这一集纪录片已经进行到四十分钟了,可还是要坚持着再记录下演员们下台后的兴奋喜悦,女生们一张张笑脸一句句感谢,甚至还有些得意忘形的表现。四零二又得以入镜,虽然画面短暂,但是看得出跟女生们挺亲密。如杨景行的要求,丹麦大使只得到几秒钟的镜头,更重要的还是外面的几组观众采访,普遍反映是耳目一新。 最后片子用一分钟的时间作了回顾总结,切合《青春阔步》的单集标题,上升到文化传承发展的高度,不管是浦海的三零六乐团还是小镇上的创业大学生,他们都充满了希望,也是未来的希望。 又有点刻意做作,三零六集合面对镜头那个“我们是三零六乐团”的笑颜如花镜头被放在了片子最后,而且时长有点过分。 好了,电视看完了,马上就九点了,今天也不用开工了,该早点休息明天继续奋斗吧。可是徐安要跟杨景行道歉,他当初是真的不知道三零六是这么用心做音乐而且能做得这么好的一群女孩子,难怪年晴能一遍过呢,看来《锦瑟华年》的快闪视频并不是什么刻意炒作,都是有真本事的。 徐安越说越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他甚至羞愧得不敢给年晴打个电话讲两句肯定鼓励的话,觉得自己没资格。哎,只能自罚三杯了,走,喝去! 第一三四四章 还记得 浦海和平京和电视应该是同步的呀,之前给无赖下禁止骚扰令的时候何沛媛可是答应过看完后要第一时间告诉顾问“老齐有多么睹物思人”的,这片子都结束好一会了,杨景行好像等不及了,给女朋友发了条信息:都成你们的粉丝了,可以来平京开专场了。你们什么安排? 几分钟都没有回信,是不是有什么画面让姑娘不高兴了?杨景行继续发信息:都很高兴要去喝酒,可是一个美女也没有。 这边徐安还挺过意不去,觉得害四零二没能跟三零六一起作阶段性的总结庆祝,跟不跟女朋友过洋节日倒是没那么重要。 可是没人要带顾问庆祝呀,电话短信的基本礼节都没有,可能女生们这时候都忙着师长家人男朋友吧,可是女朋友总该有点表示呀,杨景行不甘心了,给何沛媛打电话。 响铃几声后倒是接通了,姑娘那头挺安静的,杨景行就没敢叫嚣:“……在开会?” 还是信号畅通的声音,还是没回应。 杨景行嘿:“怎么了?把青春美少女拍丑了?” “怪叔……”简直平地一声雷,电话那头突然是三零六的集体喊叫:“我们想你了。”毕竟都是器乐选手,女生们的喊话并不整齐,情感色彩更不统一,王蕊是响亮热情,柴丽甜郭菱积极参与,于菲菲高翩翩不卑不亢,蔡菲旋公事公办,邵芳洁则滥竽充数,年晴有气无力说的她们想你了。 杨景行哎嘿:“……标杆呢?” 柴丽甜高要求:“标杆没说话,挂了重来。” 王蕊一视同仁:“老大也没说……” “我指挥!”齐清诺重任在肩:“重来,再排两遍,太不走心了。” 柴丽甜立刻找问题:“最该走心的人不出声,主角怎么能哑火?” 蔡菲旋是理解的:“标杆才不跟你们一起想呢。” 郭菱准确点:“就不是一个想法。” 齐清诺像个领导:“标杆你要先放下个人感情,是不是觉得口号太无力太肤浅了?” 郭菱附和:“太苍白了。” 年晴似乎有经验:“语气的问题,深重的来个示范。” 王蕊还记得这是打电话:“怪叔,本来想说对你说谢谢,太酸了,不配我们的感情……” 于菲菲嘻嘻建议:“再来个深情的!” 柴丽甜积极:“标杆主唱我们合音。” “是你们太肉麻了好吗?”何沛媛终于出声了:“我一身鸡皮疙瘩!” 王蕊气愤:“你当然不想……” “他走一个星期了!”何沛媛似乎知道伙伴要说什么:“有什么好想的?” 一片啧啧声中,刘副团长倒是正经的:“别扯远了好不好?我说,怪叔,谢谢你!”副团长似乎更有威信,几乎安静了。 杨景行呵:“肉麻……听徐安哥跟你们说句话吧。” 电话那边一团叫,惨了惨了,这下可连累年晴了,三零六形象也全毁了…… 徐安并没听见三零六跟四零二闹了些什么,他好郑重地接过电话:“喂,大家好……谢谢,谢……我不太会讲话,我就说,谢谢你们让音乐变得更美丽……” 杨景行在旁边喊:“我一直有这个意思,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徐安似乎会错意了,呵呵着:“让四零二跟你们说吧……一定,我的荣幸……” 拿回电话,杨景行再喂:“怎么样?有信心了吧。” 何沛媛的声音:“你们去喝酒呀?” 杨景行嗯:“刚出来,很振奋。” 何沛媛哦:“那没事了,就这样。” 杨景行问:“你们还庆祝吗?” 女生们意见不统一,有些说当然要庆祝,一些顶着压力表示顾问不在没意思,似乎还没个决定……何沛媛不想浪费电话费:“等会跟你说。” 杨景行嗯:“千万注意安全,别喝酒了……” “就你能喝?”何沛媛几乎条件反射地质问,有点烦:“不说了,挂了。” 专辑团队不怕什么安全问题的,很快就在酒桌上大展拳脚了,不过也还是那些昨天今天明天的话题。 十点过的时候何沛媛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说大家并没搞庆祝,她和王蕊已经在回家路上。女生们居然有了偶像包袱,觉得一起去唱歌都不方便了,所以决定先冷处理一晚,等明天热度过去了再集体出动。 何沛媛还是不想跟无赖聊太多,她要跟王蕊继续过平安夜,你杨景行就喝你的酒去吧。 虽然女朋友有点冷淡,但是热心人士可不少,这一晚上杨景行接到好些电话和短信,找杨主任谈感想和建议的居多,也有跟四零二聊合作的。都是些专业人士,通过这么一集还谈不上什么热度的纪录片就能联想发展出很多东西。 何沛媛也不是完全冷漠,到家后给男朋友发了条信息,而且零点过后的电话也接听了,喂得应该还没睡。 杨景行先汇报:“回来了,没喝多少,明天继续开工。” 何沛媛轻哼:“不是说高兴振奋吗?” 杨景行嘿:“就因为振奋才要更努力,被你们激励了。” “骗鬼……”何沛媛似乎要算总账:“你们晚饭吃的什么?” “没你们丰盛……” 从晚饭开始还不行,何沛媛要追溯到上午,她今天可是一早先到国际名园拿了莼菜才去上班,为什么郭菱还要猜测是不是顾问爱吃的?简直侮辱人嘛。还有,主团吴晓珊中午还去了三零六一趟,当着那么多的人面问杨顾问为什么不回浦海过圣诞……不知道吴晓珊晚上发现自己的戏份被减掉一半会不会生气呢?晚饭前的电话也是伙伴们吵吵着要何沛媛打给无赖的,结果她们又阴阳怪气的。 不过还是有点高兴的事的,何沛媛简直惊喜:“看到你喜欢的一枝花了哟!” 杨景行没啥新鲜的:“特警的求婚录像吧。” 何沛媛很气愤,凭啥你一猜就中?肯定有人打过电话了!不是老齐?不是蕊蕊?难道是菲菲? 正经说起来,何沛媛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你还记得小洁的婚礼日期吗?” 杨景行有印象:“开学之后,国庆之前,九月份。” “历历在目吧?”何沛媛挺表扬的:“刻骨铭心吧?” 杨景行搞不懂别人的婚礼自己有什么好刻骨铭心的,不过的确对严光永哭得不能自制的样子印象深刻。 无赖别想避重就轻,何沛媛边揭露边回忆,可别以为她那时候身为局外人就什么都不知道,种种种种……所以无赖才去唱了一首《水晶》吧?看录像上的样子多深情呀,只差边唱边哭了。 杨景行赌咒发誓,自己仅仅是想表达祝福,绝对没有其他的意图。 “就算你没有,也可能听者有心。”何沛媛的依据是:“反正今天看这段的时候气氛古怪,突然都不说话了。” 杨景行嘿:“总不能当着你的面说我唱得恶心吧。” “说了才好,我双手赞成!”何沛媛还有点发现的:“齐清诺故意不看电视看手机。” 杨景行好笑:“你自己觉得牵不牵强?有什么你直接来吧。” 何沛媛先不发飙:“那你说她怎么想的?你最了解她你说!” “什么都没想吧。” “是呀,就我想得多……” 小吵一架后就舒服点了,然后才说起纪录片,听何沛媛的说法,女生们看片子的过程也是比较惊喜甚至不好意思的,感觉还是有明显的吹嘘,片子中的三零六似乎已经是成熟成功的音乐家了。尤其是音乐会,虽然那的确算是三零六的巅峰,但是也没有片子里表现的那么激动人心得像是个绝世壮举。大家稍稍有点担心,这么一集报喜不报忧的片子会不会成为同行的把柄,毕竟三零六也还不是什么炙手可热。 艺术吹嘘之外,女生们对自己的美貌在片子里被突出好像是一点不介意的,听何沛媛的意思,这方面似乎才是伙伴们在电视前的重点关注和讨论,比如柴丽甜的某个侧面连后脑勺都是完美的,年晴的一套@动作又何其潇洒迷人,王蕊的那个笑容看起来是如此温柔甜美骗死人……女生们不光要好好回顾录像,简直还想联系摄像和后期表达感谢。不过何沛媛并不感谢的,她觉得只有自己被拍丑了。 杨景行尝试忠言逆耳:“你是觉得自己有多天仙啊?这还拍丑了?只不过是把一百分拍成九十分了,怎么也算不上丑好吧。” 何沛媛就:“你诺诺一千分!” “他们也说齐清诺好看。”杨景行还是不敢犯死罪:“不过没说你漂亮的多,对齐清诺对夸奖,对媛媛是赞叹。” 何沛媛:“才不信……” 比起谁更美,何沛媛似乎更在意徐安他们对年轻人之间关系的看法,会不会觉得四零二私德败坏?或者是认为三零六内部混乱? 杨景行嘲笑何沛媛也算是关注过娱乐新闻的,就这点事还想得到见多识广的前辈们的评价吗?白日做梦呀。 何沛媛不甘心的,男女关系没被质疑,那么无赖明目张胆的弄虚作假有没有被嘲笑呢:“明明长得那么丑八怪,电视上把自己弄得……勉强还能看一眼。” “不好意思!”杨景行忍无可忍:“都说我本人更帅!” 何沛媛很怀疑这世界是怎么了,颠倒黑白了,不光她大姨没了正确审美,她妈的朋友也专门打电话说什么英俊潇洒有气质……只有她何沛媛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所以伙伴们在对电视中的顾问拍照时,她是完全不屑为之的。 何沛媛甚至还责怪无赖在电视中的话说得太满了,应该谦虚一些的,只是拍摄那会她还不好提意见。可是王蕊她们就好骗,还被顾问的话感动呢,以至于看片子后半段的时候,明明是心里是发虚的,还是被感动了的样子,具体表现就是大家的调侃变少了,像是看别人的励志故事一样,彼此还真的回忆一下乐团的奋斗历程呢,更夸张的是刘思蔓还抹眼泪了。 何沛媛强烈诉苦:“看完就要我给你打电话,要一起谢谢你,瞎子就说了一句特别……我觉得很夸张的话!” “怎么说?” “她说……”何沛媛都难以启齿:“其实男人都很累,只是他们不说出来。” 杨景行啊哈哈笑。 何沛媛也好笑:“我就说你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你当时感动吗?” “想我啊?”杨景行嘿嘿:“感动,当然感动。” “哼……” 杨景行说完:“我最感动媛媛能同意这么多美女对我说这种话,太感动了。” 何沛媛可委屈:“我不同意能怎么样?你以为我真的很愿意啊,都因为当时气氛……太诡异了。” 杨景行害怕了:“诡异?” “嗯……”何沛媛尝试描述:“反正看完了她们又不闹又不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景行不信:“不会吧,我想象中应该是敲锣打鼓沾沾自喜又要红了。” 何沛媛记不太清楚的感觉:“也说了,但是不太像平时,反正王蕊要我打给你,我说你肯定和他们在一起,让人看笑话以为我们真的沾沾自喜……” 杨景行说:“也值得骄傲一下,徐安就想让我给你们打电话,我又不能说你不准。” “如果你当时打过来我不会生气。”何沛媛在假设中大度一次:“她们也想知道你看完没,好像都没讽刺我。” 杨景行还是坚持:“从来也没讽刺过你。” 何沛媛放过历史问题,先说今晚:“菲菲说只看电视都不知道你是谁,介绍都没有。” 杨景行是觉得:“要介绍的都是小人物。” “瞎子就说只要把你的作品传播开就都知道了。”何沛媛有点受不了:“又说你原来见那个编务的时候……说你背后也为三零六做了很多。” 杨景行咦嘿嘿:“谁让你们美女多。” “能不能别这么说话……”何沛媛显得自己多么好好说话一般:“都是你自己,其实她们商量的时候都是认真的,都有点感动的,可是你一说话就不正经!” “那我怎么办?”杨景行懊恼着嘴硬:“说我也想你们?媛媛能给我好果子吃吗?” “我怎么了?”何沛媛气呼呼:“我会为这样的事生气吗?” 杨景行问:“你不会吗?” 何沛媛可能自我审视了一下:“反正当时不会,因为就是纯洁的友情,杨景行和我们的音乐友情,想的都是你和三零六一起为了音乐努力的时光,当时的想你就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叹气,自责自卑:“我想的……就是媛媛用屁股写我的名字。” 凡是无赖的话都要反对反驳吧,何沛媛就问:“那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跟美女开开低级玩笑呀?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杨景行稀奇了:“今天怎么了?媛媛也感动了?” 何沛媛似乎犹豫:“不是……因为后来把话都摊开了。” 杨景行好像有点紧张:“什么话?” “就是那些话,一直在小洁家聊到十点。”何沛媛问:“你还记得那年圣诞节吗?” 杨景行知道所指:“怎么说起这个了?” 何沛媛反问:“不能说吗?” 杨景行嘿:“当然能说,只怕有点尴尬。” 何沛媛倒是开明了:“总不能一直尴尬下去吧……菲菲提起来的。”语气还是有点责怪的。 第一三四五章 有个提议 于菲菲说起四年前的今天是为感怀三零六和顾问一路走来建立下的深厚友谊,伙伴们也比较同意把那天看作是一段关系的标志性开端。郭菱说她在那天之前其实是近于把杨景行看作另一个护舒宝的,虽然愿意一起玩吧,但内心至少是不会崇拜那种成天跟女生嘻嘻哈哈阴阳怪气的男生的,不管你多英俊多富有多有才华,何况顾问当初也还没不可一世。不过从那天过后,顾问那些没正行没男子气概的行为在郭菱看来反而是一种真男人的放荡不羁了。 其实先前三零六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分成了两派,不过男人成不成熟的话题并不是从那年平安夜切入的,而是后面话题展开后才逐渐生出“顾问是真的见了美女就控制不住言行还是为了显示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议题,于菲菲这几个是觉得顾问是真性情就是喜欢美女,刘思蔓她们则相信顾问有绝对的自控力。 何沛媛说得高兴呢:“你猜王蕊站那边?” 杨景行关心的是:“媛媛站那边?” 还用问吗,何沛媛当然不会同意郭菱的荒谬看法,更鄙视伙伴们为顾问找出“亲民”这种借口:“……你就是有不成熟的一面,不过我没说,怕老齐误会,还以为我说你不成熟才跟她一起。” 杨景行悔过呢:“是有不成熟的一面……” 何沛媛居然不趁机教训,语气还是高兴:“你猜王蕊怎么说?” 杨景行有不好的预感:“蕊蕊也不支持我了?” 何沛媛哈哈得意,王蕊的观点是男人永远不会成熟,永远是个大男孩。就前不久,王小二跟家人的两次念叨被毕海洋听到了之后,这个吝啬成性的准姐夫居然自掏好几千块为小舅子购买了个什么示波器,把王小二高兴坏了。不过重点并不是王二小,王蕊为了表示对准老公的感谢就也想送毕海洋点什么,可是成熟稳重男人毕海洋也没什么爱好。后来王蕊是去修乐器的时候想起来老毕对木头有点兴趣,就在师傅那讨买了一块紫檀,只花了五百块。一块其貌不扬的木头,王蕊买了就后悔,生怕准老公嫌弃差点没敢拿出手。结果呢,用王蕊的话说毕海洋拿到木头后都感动了害羞了,高兴得几天合不拢嘴甚至带着那块木头去上班。 伙伴们当然是要鄙视讽刺王蕊居然讨好男人的,但是又大多持相同观点并且提出不少支持论据,比如郭菱的父亲虽然不太宽裕而且被妻子骂了多少年也还是要淘车玩车,严光永回家就喜欢打开电视并且调到儿童频道还让邵芳洁误以为老公是暗示什么但是沟通后发现严光永是认为少儿频道最不无聊,李孚带着年晴回青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介绍了他两间房的船舶飞机模型收藏……对了,年晴这次去青岛并没见长辈,李孚父母都没在家。 何沛媛自己也有感触,她爸爸现在看见拉风的摩托车了还会仔细观摩,有机会还要骑上一圈过把瘾。 杨景行认为爱好不能算是不成熟:“……女人一辈子都喜欢漂亮衣服呢。” 何沛媛觉得不一样:“没有哪个女人四十岁之后还喜欢穿少女衣服吧?除了不正常的。” 杨景行坚持:“你们这是欲加之罪,兴趣爱好都不能有了?” 何沛媛懒得不理论,先八卦:“哎,老公,你觉得老毕真的很感动吗?” 正说着自己的罪状呢,女朋友心情似乎还不错,杨景行连忙讨好:“当然是真的,你送我剃须刀的时候我也很感动,都舍不得用。” 何沛媛不太信:“又不是你的爱好……只有送你美女你才会感动吧!” 杨景行咦嘿嘿嘿:“老婆……你能这么假设一下我就很感动了,不用真送。” 想得美呢,不过何沛媛只是稍加呵斥并不追责,她要回到平安夜的话题:“……你记得那天我在干什么吗?” 杨景行当然记得:“……我和齐清诺还去接你了。”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后变得更温柔了:“老公,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杨景行催:“什么事让我等这么久,快点问!” 何沛媛问:“你会不会生气?” “就这个?”杨景行回答:“当然会,有时候也生气。” “不是。”何沛媛有点撒娇的感觉:“如果我问你的事情你不喜欢,你会不会生气?” 杨景行担心:“根据过往经验,媛媛的问题只会让我检讨自己……” 拉扯一阵后,何沛媛还是问了:“就是那天你们接我了出去的时候,遇到陶萌……跟她一起的人是谁?” 杨景行一点也不生气呀:“哦,是她爸爸朋友的儿子,长辈的意思应该是介绍年轻人认识一下,有点像相亲吧。” 无赖回答得多啊,何沛媛好像不知道怎么问了:“那……她没告诉你是不是?” 杨景行记性好很确定:“提前就跟我说了。” 说得通吗?何沛媛应该是思考了一下:“那你当时那么生气?肯定没告诉你。” 杨景行解释:“陶萌之前也不知道会给她介绍朋友,我也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她,所以当时是失态了。” “她这么跟你说的?”何沛媛听出来的是:“你那么信任她?” 杨景行居然敢嗯:“当然相信,媛媛的话我也信。” “我不会那样!”何沛媛语气有点强烈,然后又软:“过去的事不管了,我是想……跟你道歉。” “怎么了?”杨景行惊喜:“我杨景行何德何能也有今天?” 何沛媛正经得还真有点歉意:“就是那天晚上遇到陶萌两个人的事……后来我跟她们讲过。” “就为这个道歉?”杨景行简直叫屈:“我就说嘛,我就说我怎么那么多错,原来不是我做得有问题而是你的标准有问题……” “就是你做得不对!”何沛媛先强硬再委屈:“这件事我也不对,我一直很后悔,因为当时我对你真的还没什么感觉……而且我觉得是陶萌不好,怎么能那么对你,到KTV了还摆谱!” “误会了。”杨景行胆子大呢,帮前女友讲话:“其实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陶萌,她没骗我……过去的事了别小题大做,背后八卦一下很正常,当时你也不知情。” “我不知道她们还记不记得。”何沛媛耿耿于怀:“反正这件事我一直很后悔。” 杨景行还哈哈:“没想到有今天吧?” 何沛媛的短暂笑声很憋屈:“……就是有点像说你前女友坏话的感觉。” 杨景行哼:“这算什么,现任男朋友的坏话也说了那么多,你们今天还说什么了?” 对对,这才是主题,说到哪了,何沛媛迅速整理了思路导致一阵反胃,因为柴丽甜居然睁眼讲瞎话说顾问其实挺专情的,这个观点甚至导致邵芳洁家的大客厅一度充满了尴尬。 杨景行自己也尴尬:“你们能聊点别的吗?” 何沛媛才气呢:“谁叫你阴魂不散,总能扯到你头上去……” 应该是为了化解尴尬吧,于菲菲就附和柴丽甜的话,说顾问跟老大分手之后那么长的空窗期说明一些问题,然后齐清诺呢,何沛媛的恨意明显:“你猜她怎么说?” 杨景行又不是女生问题天才:“我怎么猜得到,说什么了?” 何沛媛鼻子喷气:“她说本来你要单身很久的!” “什么意思?”杨景行有点不乐意了:“因为她?原话怎么讲的?” 何沛媛简直为无赖鸣不平:“她说以她的魅力……你很难走出来!” 简直伤自尊,杨景行被刺激得嚷叫起来:“怎么走出来了?要不是媛媛对我避之不及,我早就走出来了。哎,她当你的面这么说吗?” “就是。”何沛媛可委屈了:“她们都笑我。” “开玩笑也过头了吧?”杨景行气得不轻:“我等会打电话问问她。” 何沛媛关心:“你怎么问?”” “我就问她这么说合不合适……” “你敢吗?你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你好意思吗?” 杨景行有原则:“我错了找我呀,她那么说就没考虑你的感受……” 反正明天休息,反正何沛媛也是插着充电器打电话,所以是七弯八拐之后才劝无赖还是别到齐清诺那自讨没趣了,齐清诺的原话也不是很过分,大致就是:“她说本来以她的魅力够让你伤情好几年,如果不是我她们还要心疼好久,而且肥水没流外人田,难听死了。” 杨景行也觉得:“是难听,不是好话。” “还说我温柔貌美……”何沛媛更介意:“就她有才华!” 杨景行不屑:“写几首曲子算什么才华?术业有专攻,她能不能弹弦子?” “反正她们都笑,我尴尬死了。”何沛媛还知道罪魁祸首:“都是你害的!” 杨景行叫嚣:“我跟三零六脱离关系了,欺人太甚,你也辞职吧。” 何沛媛想了一下:“……不要,凭什么,我是受害者,你辞职才对,还我们团结友爱的三零六。” 杨景行伤心了:“果然是姐妹如手足吗?” 何沛媛不回答:“你知不知道蔡菲旋说什么?” 杨景行警戒:“又说什么?” “她说还是老齐厉害……”何沛媛似乎并不介意:“那么快就把你征服了。” 杨景行批判:“角度错了,真相是媛媛难以接近太难追。” 何沛媛也不在意,继续发问方式:“你猜老齐有怎么说。” “猜不到。”杨景行服输:“感觉一点都不了解你们。” 何沛媛用比较平和的语气:“她说也不一定是她魅力大,因为很痛的伤才想及时镇痛,不疼不痒的就无所谓了。” 杨景行无语:“……什么话都让她说了。” 何沛媛似乎支持团长:“那你当时是发神经了嘛,都记得你回来时的样子,一脸乌漆墨黑,当时也吓我一跳……” 过去的事了,杨景行关心眼前:“说这些,你是不是很尴尬?” 何沛媛似乎也不怕开水了:“说不说的反正也都知道……不过我觉得老齐说那句话的时候不像开玩笑。” 杨景行斥责:“完全是歪理,根本说明不了问题,新交女朋友是为了镇痛吗?当时我也是觉得她可爱对她有好感,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 何沛媛居然没冒火:“其实我也想说点什么的,没讲出来。” 杨景行督促:“要反抗,以后再有这种事不能不抵抗,以为你好欺负。” “我说了反抗了!”何沛媛也不是那么软弱的:“瞎子说看得出来你追我追得不容易……” 杨景行满是期待:“你怎么说?” 何沛媛还自鸣得意:“我说鬼迷心窍了!” “哎!”杨景行欲哭无泪:“这叫反抗?还是拿我出气啊?” 何沛媛咦嘻嘻:“……回去路上王蕊还想套我的话,不说她还生气。” 杨景行嘿:“不好说,还是别说。” “我才不说呢。”不过何沛媛也是理解的:“其实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我原来也问她怎么和老毕相亲的。” 这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比三零六看完电视后的聊天时间还长一些,而且三零六座谈的主要内容也不是顾问,其实聊了蛮多的,高翩翩第一次讲了她和李竟的分手细节,蔡菲旋又伤心了一次自己的情感破裂但是并不后悔,柴丽甜则表示是顺其自然的,刘思蔓倒是考虑提上日程了,大家还商量了到时候怎么搜刮毕海洋的红包…… 女生们也不是只会八卦男女感情问题,也聊了工作,毕竟牛皮已经吹起来了,得继续努力奋斗呀。伙伴们还叫标杆督促顾抓紧集体创作的事,团长也难得地搞了一下动员表示明年得发力了,一一年嘛。 总的来说,何沛媛并没后悔参加今晚的聚会,也不是多么介意伙伴们开的那些玩笑,她也想继续和大家一起努力让三零六能名副其实甚至像顾问说的那样成为有影响力的团体,她也祝愿王蕊和毕海洋能成为幸福的夫妻,希望特警平平安安,希望蔡菲旋能早点走出来……每个人都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确认已经马上就要凌晨两点后,何沛媛并没着急催男朋友快睡觉:“老公,我有很重要的话,你觉得是现在说还是等你回来我们再聊?” 杨景行又紧张了:“现在说呀,不然我睡不着!” “老公,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说有些话,其实我也不想……”何沛媛书面的语气:“但是我仔细思考后发现,比起我的放下,你自己的放下更重要,你觉得呢?” 杨景行无条件:“对,媛媛说的很对!” 何沛媛就更严肃了:“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因为你是杨景行。所以我有个提议,从明天就是今天开始,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五号,让我们一起放下过去共同珍惜现在一起奋斗未来,好吗?” “好……”杨景行应该是高兴的:“谢谢老婆。” 何沛媛还客气了:“谢谢老公……那你要正式一点,挂电话后你给我发短信再说一遍,好吗?” 杨景行嗯:“好。” 第一三四六章 转变 听女朋友的口气,这短信只正式一点肯定不够的,杨景行还得构思推敲一下,几分钟后发给姑娘的信息是:谢谢媛媛给我放下过去的勇气和决心,谢谢媛媛给我珍惜现在的运气和开心,谢谢媛媛给我憧憬未来的底气和信心,我会改掉习气,不负心。 何沛媛回信倒是快:谢谢老公用心。 杨景行还想抗议一下女朋友不是那么走心呢,何沛媛的电话又打来了:“喂……有点做作,像口水歌词。” 杨景行的感触是:“我现在越来越喜欢口水歌了,多么真实平实。” 何沛媛给个机会:“只要你是真心的……哎?我想说什么……哦,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哼!” 杨景行听出来了:“又做错什么了?” “郭菱说!”何沛媛宣读奖状一般:“原来你当大嫂的时候,嘴里管你叫大嫂,但是心里把你当大哥!” 杨景行咦嘿嘿:“菱子这姑娘其实很不错的……” “高兴吧?荣幸吧!”何沛媛同乐得很遗憾:“后悔吧?” 杨景行抗议:“哎,刚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不?” 何沛媛哼,不是那么底气有点飘。 放下过去了的人是不是会变得得更无耻,杨景行期待着:“那我现在是几嫂几哥?” “表脸!”何沛媛已经在尝试朝一个音进化,唯快不破。 “我自己其实无所谓。”杨景行显得多正经:“可是媛媛的地位要搞搞清楚。” “我没地位。”何沛媛很自责:“对不住了,曾经的大哥!” 杨景行神经病一般哈嘿嘿:“……想来我也风光过,不过从来没赶上过特警,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朝特警看齐。” “那你别想了!”何沛媛打击着警告:“下次如果她们叫你什么奇奇怪怪的,你别怪我,自找的!” 杨景行没一点尊严了:“哎,特警的地位也不是全靠他自己,我觉得小洁起的作用更大。” 何沛媛请问:“什么作用?” “看人家小洁,对特警从来都是笑眯眯温温柔。”杨景行羡慕呀:“聊起来都是一脸的崇拜,说起来全都是优点,所以你们也觉得严光永很好。” 放下过去了吧,何沛媛变得耐心了:“请问你有什么优点?我应该崇拜你哪方面?” 杨景行想了好一会:“……这就是一种态度,不一定需要实质性的东西。” 何沛媛哇哈哈一阵笑,突然冷静下来,变得小声:“老公,你说我们今天晚上聊的那些事小洁会告诉她老公吗?王蕊会跟老毕说吗?” 杨景行估计:“应该会提起吧,最亲密的人之间八卦一下,像我们一样。” 何沛媛有些担心:“那老毕会不会对你有看法?他们可能不能理解你……你的工作性质。” 杨景行想得开:“有看法早就有了还等到今天,你们今天也没聊什么见不得人的。” “反正……”何沛媛犹豫着不确定:“我感觉老毕,王蕊跟我提过,老毕好像不喜欢她夸大你对民乐的贡献,不太认同你跟三零六这种关系,可能公务员……” “正常,我完全理解。”杨景行叫嚣:“我还不喜欢严光永被你们当成标兵楷模呢,但我并不讨厌老严本人,我还挺喜欢他的。” 何沛媛打击:“哼,估计特警更不喜欢你,人家特别特别正派!” 杨景行自我安慰:“我在特警看来应该还不至于不正派吧?” 哼一声后,何沛媛再开一个话题:“老公,你说老齐爸妈有没有看片子?” “应该都会看吧。”杨景行以己度人:“我露一个面我们全家上下守了一晚上。” 何沛媛想的是:“那她爸妈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杨景行比较确定:“知道吧,我们也不是地下情。” 何沛媛分析:“老齐告诉他们?不会吧。” 杨景行没想过呢:“也不奇怪,而且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今天中午唐泽文打电话给徐安约时间探班,他都知道我有个好漂亮的女朋友,听孙迪说的,所以好事也传千里。” “啊!”何沛媛似乎不觉得是好事:“谁这么无聊?” 杨景行不要脸:“你也算是跟名人谈恋爱了。” “鬼的名人。”何沛媛不屑着疑问:“如果知道了,老齐爸爸会不会觉得你很过分?会不会觉得我忘恩负义。” 杨景行小人之心:“可能会有点看法,但是不至于这么严重。媛媛就是太严于律己,我现在还记得你原来跟我说,牟汉柯那么道德败坏在你眼中还是本事了,我们俩也算堂堂正正怎么成了忘恩负义?” 何沛媛嘻:“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巴不得那种人恶有恶报。” 杨景行哈哈:“对嘛,我最瞧不起这种人。” “不说别人了……”何沛媛回到正题:“老公,我就是想告诉你,只要有你陪着我,不管面对什么我都不怕。” 杨景行好像不适应女朋友的这种风格转变,回应得迟钝:“……我一定陪着老婆。” 何沛媛哼哼的:“我想你……” “我也想你。”杨景行更熟练的还是:“老婆,等我回去,我们一起面对一件大事好不好?” “什么?”何沛媛顿时不高兴了,质问语气:“想干嘛……” 臭流氓可别想得美了,等他回去的时候何沛媛多半是例假之中了,不过既然说起这个话题了,这深更半夜的,就聊聊吧…… 虽然很猴急,杨景行还是打消了女朋友星期天往返平京的冲动。何沛媛就也不给无赖面子,坚决不准他抛下工作回浦海。 凌晨两点半过才肉麻兮兮地互道晚安终于要挂电话,何沛媛又想起来了,今晚的片子还是有点点反响的,已经沉寂了好久的《锦瑟华年》快闪视频新增了上百条评论,还有经历了音乐会现场的人的留言,评价都不算低。 三零六的确有一定的乐迷群体了,接下来元旦演出的门票几天前就已经算是售罄,虽然还是在大剧院的中厅,但是这次演出基本是零宣传,更不存在赠票友情票团体票。当初齐清诺提议大家同意不搞宣传的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结果还是让人满意的,不过也算不上多大惊喜,女生们对主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之前在邵芳洁家聊的时候齐清诺也明说了,其实三零六现在收到的各种演出邀请已经多得让市场部主任从忍痛婉拒到麻木无视了,虽然把这些晚会演出或者政治任务都接下来肯定也是民族乐团的成绩,大家的绩效和年终奖都会更高,但是如果从“传承发展”的角度去看那些演出的意义似乎并不大。在路线问题上,伙伴们都是完全彻底支持齐清诺的,趁年轻干点更有意义的事,如果能把商演这条良性循环的路走通,对浦音那些学民乐的师弟师妹们的激励作用应该不会小于《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在纽约的所谓盛况空前,也算是贡献了。 顾问重提了音乐剧的想法,鼓励标杆边学习边付诸实践。何沛媛却打起退堂鼓,就是因为看了些入门专业书籍之后她才认识到要写一个好本子有多难,何况她一点基础都没有。 杨景行认真鼓励女朋友:“如果媛媛说要试着作曲写歌,我会大着胆子劝你玩玩就好不要太当真,因为这方面你真的没经验,也没冒出来过多少灵感。但是写舞台故事,我觉得媛媛应该投入精力认认真真去做,我相信会有产出,风险系数很小。跟你聊电影,你的那些视角和品位就让我觉得是天赋的表现,等《美中不足》粗剪之后还要请你帮忙把关呢。” 何沛媛并不接受鼓励:“你少说好听的……想了这么久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杨景行简直激动:“高手就是这样,孔亚飞构思一个故事人都脱层皮,可是那些三流货色随时能掏出几十上百个故事,你要什么样的他都有。我也一样,别以为《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很简单,不是机缘巧合我怎么也写不出来的。” 何沛媛这思路:“老公,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给老齐写的那首歌是不是你最满意的?” “都很满意。”杨景行继续自吹:“客观来看都是很优秀的歌曲,虽然风格不同。” 何沛媛想自己去判断:“老公,我想听一下原来那首。” “过去的事……” 何沛媛严正:“就是过去了我才听,不然才不要!还有陶萌的!” 杨景行健忘:“不知道还找不找得到,是有CD,放哪儿了……” “少来。”何沛媛坚信:“你肯定当宝贝藏得好好的!是不是在衣帽间保险箱里?” “没有。”杨景行可有底气:“不信你明天自己去看。好像在放工作室了,回去了找一找……” 凌晨三点,终于痛下决心要挂电话,玩真的了,何沛媛最后再简要说一下,大概或许可能,顾问和团长以后如果在工作方面有什么需要沟通的还是应该继续合作,甚至可以像朋友那样开开小玩笑,让女朋友提前掌握情况并且能得到事后汇报就可以了。 杨景行喜出望外感激涕零,但是挖空心思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是要专门去跟齐清诺商量的…… 徐安果然是原创音乐的标杆人物,新专辑的录制工作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招待探班来宾,每天都有,甚至一天几趟,还有结伴而来的。也不都是朋友,也不光是音乐人,演员导演画家生意人是各种各样,大家都想先听为快,并且个个都有上佳的音乐感受力,听个编曲就能激动落泪的。 四零二在平京算是边忙边玩,他旗下的付飞蓉和成路乐队的工作态度要比老板更好,在浦海的首张专辑录制工作是一刻都没怠慢,虽然进展不是很顺利。专辑制作人也挺不容易的,跟四零二的汇报是作品当然很好,歌手乐手也都还不错……好像问题就出在自己身上。 峨洋对公司即将发行的首张专辑的工期并不多么着急,公司的第三部影片才是重点。武明杨的那些话虽然有点危言耸听让庞惜颇有微词但也不是毫无道理,如果《美中不足》不能成功峨洋确实会遭受重挫,所以杨总也是得空就往剧组跑。 一拖再拖的电影剧本大赛终于还是让几个零经验的年轻人给搞出眉目,算得上权威的六位评委终于全部到位,合作的几家影视公司也都签好意向。赵程迪在这件事情上真是殚精竭虑了,不过也是有收获的,自嘲都有人送礼请吃饭了,走出去都像个资深人员了,又通过这个现象认识到行业存才的问题。 音乐、电影、剧本之外,峨洋的根本应该还是IT,元旦就要上线公测的华年音乐播放器才是更多员工牵挂期盼的有自己的加班加点辛勤付出的结晶,一系列的准备工作还在紧锣密鼓,也是确定了老板会回公司搞搞仪式。 这腊月还不到呢,张彦豪就给久未到宏星露面的杨景行打电话说起年会的事情来:“你那边准备什么时候?安排一下别让两边搞冲突了,我还想去你那边坐坐。” 杨景行都无奈了:“您又笑话我,几个人一起吃顿烧烤喝几瓶啤酒您来不来?” 张彦豪似乎不是开玩笑:“这事让胡经理跟庞惜商量吧。我侄子在昆山搞个公司搞电脑,比你那差得远,十几个人,但是年轻公司和团队的活力啊冲劲呀……” 张彦豪也还是有冲劲的,也还想让宏星换发出新的活力,还跟杨景行透漏了搞一次大调整大换血的想法。杨景行提不出什么建议的,他自己那点绿豆芝麻还没搞明白呢,更不敢妄想还能在宏星负责音乐之外的事务。 说起音乐业务,张彦豪还展望了一下,一一年是值得期待的,童伊纯和安卓都要逐渐回到岗位,都满怀信心。戴清的势头也不错,如今家长见了公司的人比以前还更不得了。唐潇晓是有点不温不火,杜林的眼光似乎也出问题了,不过宏星还有游田昊这个新增长点…… 程瑶瑶更不用说了,今年工作量几乎减半,但是她个人和公司的收入都没缩水,新专辑自然功不可没,明年的情况只会更好。张彦豪也敬业,还听了一下四小天后的合作歌曲,真有面子呀,搞得他都想在节目上为公司署名了。 不过张彦豪不太清楚:“你跟肖乔,怎么样?” 杨景行不太明白:“没怎么样,那天录完歌一起吃顿饭,怎么了?” 张彦豪干脆呢:“这事我跟你要说一下,别人就算了,刚开始接触,就昨天,我们通个气。” 杨景行哦。 张彦豪问:“你觉得怎么样?” 杨景行说:“挺好。” 张彦豪是个客气老板:“先不给你找麻烦,如果能谈得来你再露个面,别搞得像唐潇晓,哈哈……她那个表姐认识吧?” 杨景行嗯:“那天见过面。” 张彦豪哦:“对了,唐紹煌这个事年前就处理了,违反保密协议侵犯商业秘密,商业受贿,职务侵占……共事这么多年,他太对不住我,让人寒心。” 杨景行呵:“听起来有点吓人。” 张彦豪又想起来:“黄经理在闵行订了套房子,我去看了两趟,很不错……” 杨景行叫苦:“您别给我说这个,亮哥跟我讲过,只能眼馋……” 第一三四七章 太突然 十二月三十一号上午十点过,杨景行正在跟《美中不足》制片办公室开会,拍摄工作也差不多了,棚里的两场戏之后再补最后两个外景就杀青。虽然项目超期又超支,投资人还是安抚鼓励导演不要着急好好拍,后期也好好做,搞到明年五一上映也没问题。半年时间,荧幕数还能涨一大截,业内的乐观估计是明年有可能破万,大家好好干呀。 边画着大饼边掏出震动的手机看看,投资人立刻起身:“你们继续。”急步离开的样子比接中影老总的电话还积极。 女朋友很少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杨景行也没肉麻接听:“喂。” 电话那头是何沛媛的呼吸。 虽然两个多小时前才被各种挑刺督促警告,杨景行怕还有什么不到位的:“怎么了?” “瞎子老公,癌症……”何沛媛微弱得略有哭腔:“说是晚期。” 杨景行怔了一下,又吸了一口气:“那么年轻……不应该。” 沉默了一下,何沛媛似乎不愿说出口:“确诊了……我们体检那次她就叫她老公也去了,以为是肠胃不好……怎么办?” 杨景行安慰:“先别着急,还不一定……瞎子人呢?” “走了,请假了……”何沛媛有点六神无主:“早上开会,她说要宣布好消息,说要结婚了……我们还笑她……她就哭了……”这姑娘也哭了。 杨景行深吸气长呼气。 “早该看出来,早有迹象……”何沛媛懊悔自责:“那天晚上就该问她,这么久没一个人关心过……” 杨景行问:“人住院了?” 何沛媛的思路有点乱口齿也不太好,花了点时间才把情况讲清楚。刘思蔓的男朋友在做体检之后就被要求通知家人,可他自己扛了下了直肠癌的结果来又换医院检查,有了确切结论后才告知了家人和女朋友。家人和女朋友不相信不接受又再做检查再托关系,昨天医生给亲人的建议是保守治疗提高生活质量,乐观估计还有一年半时间,悲观预测也可能只有半年。 听何沛媛的哭诉,一个小时前刘思蔓是笑着宣布要结婚的,然后在伙伴们的惊喜羡慕嘲笑中,她的眼泪就掉下了,可还是笑着说出噩耗的。当时所有人都懵了,没人讲得出一个字,然后就是都不接受不相信,不可能刚检查出来就是这么残酷的结果,医院肯定搞错了。 刘思蔓似乎也认为是误诊,可是她的眼泪和言语让伙伴们不得不越来越接受现实。所以在刘思蔓宣布好消息的几分钟之后,三零六就无人幸免地哭作一团。然后刘思蔓又大声宣布告诫自己不能哭,她要陪着他开开心心走完这一生,第一次个决定是高高兴兴结婚,第二个决定就是让男朋友来看自己二号晚上的演出,第三个是实现一直计划着的日本旅游,还有很多还没想好。 据说蔡菲旋抱着刘思蔓是肝肠寸断,王蕊插足不进去急得绕着圈地哭嚷,年晴瘫坐在沙发里泪流满面…… 何沛媛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跟男朋友还是边讲边哭:“……我太理解她了,就是天塌下来的的感觉……不,不,我理解不了……你知道吗,我爸生病的时候我们家还有盼头,一家人互相鼓励,可她现在一点希望都没有……你知道期待奇迹的那种滋味吗?一颗心随时随地都是悬着的……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就要没了,最爱她的人……” 是呀,伙伴们都相信甚至羡慕刘思蔓和男朋友之间的感情,大家是真心喜欢刘思蔓的,也喜欢他男朋友,虽然来往不多,但是都知道那个男人专一、踏实、勤奋、诚恳……他们是真正的模范情侣,他们理应拥有幸福,大家也都衷心盼着他们幸福。 伙伴们本来都想陪刘思蔓一起去医院,但是齐清诺坚持自己一个人去,现在想想团长的决定是对的。气氛太沉重了,办公室剩下的九个人都还边说边忍不住哭,为什么老天要开这种玩笑? 何沛媛十分悔恨,回想那天晚上在邵芳洁家自己讲过的一些话,虽然只有三言两语,但是让刘思蔓听在耳里该是多么心如刀割。 让大家都自责的是,现在都能回想意识到刘思蔓这段时间的不正常了,种种种种,年晴去平京之前就有的……这都算些什么朋友呀?有资格姐妹相称吗?羞愧吗? 何沛媛的情绪很差甚至紊乱,但还是能客观一下,女生团体嘛,不可能那么一片和气,伙伴们彼此之间也存在一些小芥蒂,但唯独刘思蔓是被大家完全接受的,何沛媛甚至认为副团长在某些方面比团长还要做得好……当然了,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大家都会伤心难过的。 当然不能只是伤心难过陪着哭两下,刚刚刘思蔓和齐清诺离开后,大伙痛心着的同时也开始了敬佩,敬佩刘思蔓的态度和决定,大家沉痛而坚决地要支持好朋友,一定要竭尽所能做些什么。 杨景行也表态:“你们一起商量,我无条件支持。” 何沛媛就问:“那你下午还来不来?”本来之前是开恩让无赖去看看美女和前任,现在倒有点盼求的意思了。 杨景行好像也没想别的了:“去,去看看,到了直接过去。” 何沛媛就得了些安慰的语气:“那我跟她们说了……不知道老齐什么时候回来。” 杨景行猜:“应该待不了多久,你们先商量,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到。” 女生们已经在商量了,如果刘思蔓真的决定要结婚……可是她父母会同意吗?而且很可能病人自己就不同意,听刘思蔓的哭诉似乎是不想拖累任何人。 这个电话只有十几分钟,何沛媛急于回归团体,挂电话之前,她第一次用那么温柔关心的语气叮嘱男朋友今后一定要讲究健康饮食。 杨景行起飞前又跟女朋友短信沟通了几次,除了主团又是一批人到三零六来打听关心之外没什么新消息,齐清诺中午都没回单位。 没有晚点,杨景行下午四点不到下飞机,开手机就是女朋友的多条短信,消息就比较多了。首先要结婚是刘思蔓自己的想法,除了通知伙伴们还没跟任何人商量,但显得深思熟虑而十分坚决。 病人的情况没有乐观的余地,癌症已经扩散到肝脏和腹膜。这个病的症状总是难引起重视,往往确诊就已经是晚期。 家人和女朋友也想骗着病人,想说还是初期还能治愈,可病人总之笑着说知道自己的情况,让亲人的善意谎言再难以说出口。 齐清诺跟刘思蔓聊了很多却没去探望病人,但听刘思蔓说男朋友的精神意志还很不错,本来就是个很坚韧的男人,可是病人母亲已经数次哭得晕死过去。 刘思蔓还想跟男朋友求婚呢,齐清诺的建议是先跟家人商量,然后伙伴们特没讨论出合理办法或者正确结论。 杨景行是提着行李走进民族乐团的,门卫好像还不知道有情况,热情跟杨顾问打招呼并建议放心存放箱子。 顾问健步如飞,没怎么搭理眼尖的乐务直接上小楼。办公室里坐着何沛媛、年晴、王蕊和于菲菲,王蕊跟于菲菲说话很小声,看见了阿怪依然是脸上没笑容眼睛无神采,无关紧要地告知伙伴:“来了。” 面朝显示器的何沛媛转过身,也不像两周未见男朋友的样子,脸上简直哀愁。于菲菲尝试着扯了下嘴角成为苦笑,年晴看顾问一眼就继续面无表情。 杨景行朝休息室望了望,其他女生应该都在那边。 何沛媛还是有思路的:“箱子呢?” “门卫室。”杨景行也私语的样子:“你们怎么说?” “瞎子说明天还来彩排……”何沛媛挺担忧:“如果她来我们就先不过去,看看怎么跟她说我们的想法。” 王蕊很确定:“总之我们支持她!” 杨景行沉重点头。 何沛媛问:“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杨景行摇摇头,看看从休息室过来的齐清诺她们。这么久没见面了,没个笑脸不说两边都不互相点个头。不过齐清诺倒没显出厌恨或者防微杜渐,她反倒尝试让沉闷的脸色和悦一些:“听听你的想法。” 杨景行是没想法的样子,干脆摇头。 何沛媛提醒督促男朋友:“就等你拿主意。” 杨景行就说:“你们已经想得很周到了……但是能做的其实很有限……就是怎么在有限的事情中给他们尽可能多又恰到好处的支持、温暖……” 等于没说的屁话,女生们还点头呢,眼圈还很明显的蔡菲旋都尝试打起精神的样子。 杨景行还觉得:“而且是个长期过程……” 齐清诺表态:“越长越好!” 杨景行解释:“我是说这个过程要持续连贯……” 齐清诺节约时间:“懂。” 杨景行还是有点建议:“所以我觉得不要表现得太强烈……总之大家陪伴着刘思蔓走,就陪在她身边,别落后也别朝前。这种时候,可能你们是最能支撑她的。” “可是我……”蔡菲旋的眼眶又湿了:“控制不住,我一想到……”她情绪好强烈,周围顿时被感染。 杨景行连忙安抚:“没关系,不是说这种强烈……你们今天陪她哭一场其实是给她力量,看起来是悲伤我觉得是温暖,但是如果下次还这样可能就只是悲伤了。” 高翩翩支持顾问了:“说得对。” 杨景行是边说边想:“怎么给瞎子最需要的东西?她需要什么?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我们要发自内心和本能也要思考。” 于菲菲不支持怪叔了:“她需要奇迹,她可以付出一切,其他什么都没用。” 杨景行点头叹气:“……但是我们大家只能实际一点,力所能及。” 郭菱就实际问题:“如果她家里不同意怎么办?百分之九十九不会同意!” 杨景行说:“婚姻大事,父母有权干涉,我们祝福就好。” 几个女生点头,于菲菲已经有想法:“可以不拿证,就弄一个小型婚礼,只请最好的朋友……” 毕竟女生,都这种时候了婚礼也还是重点,一群人纷纷发表意见甚至出谋划策,商量着该是弄一个喜庆的婚礼还是感人泪下的。喜庆当然好呀,可怎么喜庆得起来呢…… 正说着呢,又有人来了,首席琵琶后面跟着四五个,应该是知道消息的,上楼来都是低沉的,王亚明打头像是慰问家属一般的表情跟杨景行握手呢:“就赶回来了?” 杨景行也懒得解释:“太突然……” 是呀,毕竟年纪轻轻的,长辈们也挺惋惜,然后关心一下具体情况,知道是挺糟糕的结果后就更沉重了一些。 女生们并没什么好跟前辈们倾诉的,也不征求什么意见,甚至都不请坐。不过毕竟是长辈,主团演奏家们要多看过甚至经历过一些生离死别,有更多的感触感悟可以跟年轻人们分享一下,也有长辈热心地介绍医生或者推荐药方。 站几分钟前辈们就告辞,今天也不跟杨主任聊其他的了,大家先忙眼前更重要的事情吧。 女生们继续,眼前比较急的是如果病人真的去二号的音乐会,大家怎么面对呢?刘思蔓的状态能行吗?虽然几天的练习好像没问题,但是真到了那时候…… 因为齐清诺的胆子小,大家也无从知晓刘思蔓现在和男朋友在一起是什么状态。都哭哭啼啼?听刘思蔓说的似乎也不是。两个人有说有笑?更难以想象。 齐清诺还是想负起责任:“下班我再去一趟……”说得好听,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杨景行自告奋勇:“要不我去吧,男人之间可能可以聊一聊。” 王蕊支持了:“对,阿怪去……” 杨景行更积极:“现在就去……下班回家等我。” 何沛媛落落大方点头:“知道,拿行李。” 杨景行还啰嗦:“我先回去一趟,换个衣服。” 何沛媛简直生气:“还换什么衣服……” 齐清诺也催:“快去,等会帮你送回去,这么近。” 杨景行又在犹豫什么:“……我想,如果还有一年,在这一年里让三零六让瞎子放出更多光彩,会不会是个安慰?” 女生们先是沉默,然后是同意的表情和动作,柴丽甜说:“能看到自己爱的人实现梦想,一部分也好。” 齐清诺鼓励:“去聊聊……”她虽然没见病人但是知道楼层床位。 何沛媛还是建议男朋先给刘思蔓打个电话。 第一三四八章 身体重要 杨景行到医院后才打电话给刘思蔓:“喂。” 刘思蔓答应:“啊……怪叔。”她那边挺安静的。 杨景行挺直接:“我找张毅捷聊会天,现在方便吗?” 刘思蔓声音挺正常的:“我回来拿东西,号码给你。” 杨景行说:“我在医院,直接去找他怎么样?” 刘思蔓好像有犹豫:“……行呀,可以。” 杨景行嗯:“我去看看,不用告诉他。” 刘思蔓说好。 医院生意好,走廊也摆满病床,家属护工也不少,不过大家都挺安分,说话也轻声。 顺着床号找到病房,杨景行发现三床间就中间床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躺着看电视,靠窗那边的床头卡上写着病区胃肠四,床号五十六,姓名张毅捷,年龄二十六,入院日期一零年十二月二十八号。床边有两把椅子,被子是睡过的样子,床头柜上挺多水果,还有纸巾水杯什么的。 杨景行也没找中床的人打听,退出病房准备去护士站问问,就看见张毅捷和两个人从那边散步而来。两个同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杨景行也算认识,是跟张毅捷同届的大提琴。 看见迎面而来的杨景行,张毅捷没怎么意外的一点微笑:“哎……”他虽然穿着病号服但神色并不显憔悴,只是又瘦了。 大提琴师兄倒是略有惊喜:“杨景行,来了。” 另一个也很认识地点点头:“杨景行。” 杨景行做出都熟悉的样子:“……注意休息。” 张毅捷笑:“太热了,透透气。” 杨景行干脆直接:“听她们讲了个大概情况,过来看看。” 张毅捷点头同意的样子,对朋友说:“行了,你们别在这耗着了,回头再找你们。” 朋友们是乐观鼓舞的,要等张毅捷的好消息,也跟杨景行再见。 转身之后,张毅捷跟杨景行介绍一下,都是校友,大提琴现在算是教培中心的明星老师,另一个是零五年就毕业的长号师兄,如今经营乐器行。 杨景行建议还是回房聊吧:“……工作可以先放一放,身体重要。” 张毅捷似乎还没作好取舍,略显忧心。 杨景行也提不出什么好建议,跟着进病房,被请坐,看着病人把床间隔帘拉起来制造一点私人空间。中床病人似乎配合,起身去关了电视后后出门去了。 张毅捷还张罗:“吃个水果?没茶,喝水?” 杨景行客气:“坐,聊会。” “最近忙什么?”张毅捷拖了下椅子舒坦坐下。 “瞎忙。”杨景行还瞎打听:“是不是要动手术?” “不知道。”张毅捷犹豫了一下:“……应该没那个必要。” 杨景行装懂:“那就化疗?” 张毅捷呵:“看情况吧。”他似乎还不太熟悉这病房,随意观察一下。 杨景行继续戳别人痛处:“都想来看你,又难接受面对。” 张毅捷无奈的表情:“……不用看。” 沉默了一下,杨景行还是忍不住八卦:“自己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张毅捷挺轻松:“能吃能睡。” 杨景行歉意地重新表述:“心态怎么样?” 张毅捷看了探访者一眼,然后侧头想想再低头沉吟抬头摇:“说不清……” 杨景行似乎能理解的,可还是不放过:“那有什么打算没?” 张毅捷笑了一下:“不是有那么一句话,把每天都当生命中的最后一天。” 杨景行也笑:“那我就每天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我觉得把今后十年当成生命中的最后十年更有意思。” 张毅捷想一想,点下头:“有道理,所以你拼。” 杨景行简直铁石心肠:“我是说得好听,你真的要面对那种可能性。” 自己的情况不需要别人提醒,张毅捷当没听到的。 杨景行还敢问:“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张毅捷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摇头。 杨景行又叽叽歪歪:“其实我们还谈不上心,我想如果我是这种情况,除了最亲的人我也不想去面对其他人,没有意义。” 张毅捷不好意思地呵一下,但是摇头:“不能这么说,谢谢关心。” 杨景行继续叨叨:“我们接触不多但是一直隔得不远,你零七年毕业,上了半年班才出来自己干,我知道那种不容易,也跟刘思蔓聊过你的理念你的坚持,就更不容易,说于菲菲去你那儿也没少了面试考试。” 张毅捷谦虚:“刚起步,对不住菲菲,课时课费不多。” “现在做得挺好,有口碑了。”杨主任还站在高处了:“启蒙基础教育特别重要,不夸张的说你是为音乐行业负责,别人都搞中介你是办学。突破行业要勇气,浦音也有些不好的现象,别说我,校长也不能轻易怎么样。” 张毅捷不好意思地轻轻摇摇头,但是有见解:“很多家长学生对老师不信服不信任,浑水摸鱼的老师的确不少,我一直认为解决问题就是创造价值……” 看对方停了,杨景行鼓励:“对对,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聊起工作和事业来,张毅捷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是个癌症病人。张毅捷的理想就是搞好“素质教育”,要求老师对每个学生因材施教,课程要力求科学合理,即便是那种天赋为负数根本不可能学会什么的孩子,也要求老师让孩子能感受到音乐的美和快乐。 杨景行想象得出:“那谁肯陪你好么玩?愿意这么玩你请得起吗?” 张毅捷果然是理想为先的,为了吸引好的老师加盟,他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是不抽成的,自己还帮老师做学生的档案和学习进度之类的东西,还要回访……说起这些,张毅捷并不是诉苦,成就感居多。 杨景行以前只是有个大概了解,今天就打听得比较想详细了,问张毅捷是怎么样招生,怎么管理教学质量,怎么样跟其他单位展开合作…… 张毅捷干得真的挺不错,如今教培中心已经有签约音乐老师五十多名,虽然都不是专职的但是整体素质很不错。目前在中心学习吹拉弹唱的孩子有一百多个,每周都有近五百个课时……如果不是两个月前换场地时装修加房租又进去三十多万,现在已经捞回本了。 最让张毅捷说得开心的还是学生和家长的反馈,中心的良好口碑,有好多家长甚至强烈要求开设成人兴趣课程要跟孩子一起学习进步。张毅捷少年时是学小提琴的,所谓的老师对他动辄讽刺辱骂,一口一个废物蠢货。 杨景行开脱:“时代不一样,也不一定是坏心……” 张毅捷点头:“我不怪他!是,从小听惯了演奏家都是骂出来打出来的,但是音乐是为天赋存在的吗?音乐是为了更多更多普通人存在……我和刘思蔓经常说,幸好你杨景行的天赋被发现得晚,搞不好就只是多了一个秦蒙礼。” 杨景行不好意思:“太抬举我了。” 张毅捷没时间废话:“教育,我越做越多感触,有多少孩子学琴学得千不甘百不愿,因为家长的动机错了,功利心,都想当天才都想听好话……有十个杨景行又怎么样?西方音乐史上作曲家指挥家各声部传奇演奏家取前十名,能不能组成西方音乐史?少了其他更平凡的人行不行?” 杨景行懂得:“可以不要前十。” “对嘛!”张毅捷几乎喊起来:“所以说……钢琴艺术中心你们挂牌的照片,好多人说又是一个喜欢当官的,我说不可能,说这种话的都是恨音乐的人!” 杨景行感激:“谢谢,本来也不是什么官。” 张毅捷看着杨景行,又灿烂地笑起来:“上周末……他们两天接待了几十个咨询的,都想学民乐,全是女孩子。” 杨景行明白地呵呵:“拍片子是刘思蔓负责的,说她那么上心呢。” 张毅捷垂下视线回忆着笑:“当时音乐会也没去看……一直觉得她们也刚开始,还说以后请三零六代言。” “友情代言。”杨景行呵:“让刘思蔓爱情代言呀。” 张毅捷慎重的样子:“……那边的事情都不要她插手,她,我觉得是为演奏而生的。” 杨景行深重点头。 “《无穷极》。”张毅捷欣然的表情:“享受!” 杨景行再点头:“真正的演出再创作,拔高了我。” 张毅捷透漏:“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两三个小时,就围着这一首拉,后来一直没放下过,真的爱这首曲子!” 杨景行感动:“荣幸。” 张毅捷强调:“她不是讲空话的人,真的非常用心在感受音乐,不光感受,她对音乐感情色彩的延展……可能是因为我见证了过程,感觉上不一样。” 杨景行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爱得深沉的领悟。” 张毅捷用力点头,然后看看对对面:“以后麻烦多关照。” 杨景行摇头:“……不存在关照,她是我最欣赏的演奏家,我们都会维护她。” 张毅捷还客气:“谢谢。” 中床病人早就回房了,偶尔露面朝隔壁瞧一眼,这次干脆走窗边去望了望,自己嘀咕着该送饭了。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杨景行就问:“你吃饭……” “家里送,我妈半退休了,我爸还有几年。”张毅捷以为:“我送你出去。” 杨景行摇头:“不急,坐会。” 张毅捷就起身去拿了两个桃子:“一人一个,我洗一下,不会削皮。” 杨景行就没客气了:“好……” 两个人拿着桃子啃,中床病人也吃上订餐了,张毅捷突然喜形于色:“说曹操曹操到。” 杨景行回身一看也摆出笑脸来:“饿了,迟到了。” 刘思蔓提着一个大包,拿着饭盒的肯定是张毅捷的母亲,只有母亲才能憔悴成这样神色又还透着精神。刘思蔓开始微笑,病人母亲则道歉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捧起饭盒就边旋盖子边往前送。 张毅捷好笑:“没饿,吃着呢。” 杨景行起身让开,继续啃桃子。 刘思蔓也顾不得招呼顾问:“吃完再洗吧,课表我打印出来了,带了几本书慢慢看,别不是电脑就是手机。”还有点管家婆的样子呢。 病人母亲把大饭盒放床头柜上,取出来的东西还挺丰富有三餐一汤只是量不多,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透明盒子应该是装着水果沙拉。 刘思蔓从大纸袋里掏出塑料袋装着的衣服,流行小说和管理书籍,是不是女人都一样爱挑刺:“你就请顾问吃桃子呀?” 张毅捷呵呵。 刘思蔓更威胁一些:“还不拉拉关系,小心杨主任……拉你黑名单!” 张毅捷介绍一下:“妈,他就是杨景行。” “阿姨您好。”杨景行放下桃子。 当母亲的好像这才看见探望者,倒是笑得自然:“你好,请坐。” 刘思蔓没那么客气,告诉顾问:“不请你吃饭了,我们吃了才过来。” 杨景行好意思:“我再吃个苹果。” 刘思蔓好像没听见,笑容对着张毅捷去了:“护士答应你没?” 张毅捷摇头失落:“她们管不了电视。” 刘思蔓灿烂安抚:“我晚上下载,明天拿来。” 张毅捷开始喝汤了:“……今晚跨年晚会!” 刘思蔓顿时惊喜:“差点忘记了……怪叔你还不回家看电视?” 张毅捷跟母亲说起来,浦海电视台今晚跨年晚会的四小天后合唱节目就是杨景行录制的。病人母亲表示出兴趣,等会一定要看。 杨景行就告辞:“那我先走了……” 刘思蔓还是客气:“送你。” 杨景行礼貌:“阿姨再见。” 张毅捷还是听到了的:“那个苹果啊。” 都呵呵一笑,杨景行没拿苹果也不需要人送,不过刘思蔓挺坚持的:“走呀,主任……”说着一转身背对了男朋友,表情也就变了,眼眶硬挤着眉头锁着。 杨景行似乎不忍看,不啰嗦了。 张毅捷似乎还把杨景行当朋友了:“留个电话……不用,我问她。” 杨景行再点头:“好,回头聊。” 第一三四九章 冷静客观 走出病房两步,杨景行转头看刘思蔓,想说点什么:“别着急……” 刘思蔓打起精神:“出去聊吧。” 杨景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两人就并排走着,但比陌生人更无视彼此。 “这边。”原来刘思蔓所谓的出去就是消防通道。 楼梯拐角往上的台阶坐着一对中年男女,男的抽烟女的撕馒头吃,下去的台阶上站着一个年轻些的男人也在吞云吐雾,通道满是陈年烟臭味。 刘思蔓带着顾问往下:“走下去比等电梯快。” 杨景行找话说:“他爸爸还在上班?” 刘思蔓点头:“等会过来……” 杨景行打听:“晚上要人在这吗?” “还不用……”刘思蔓站住,看着顾问的眼睛告知:“他父母感情不好,现在好了。” 杨景行想来想去:“总之如果我们有什么帮得上忙,你只管说。” 刘思蔓挺暗淡地:“谢谢……” 杨景行又打听:“医生怎么说,国际上有没有什么先进方法?” 刘思蔓看着墙上的一点污渍出神,好一会才眉头一皱地想不通:“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如果早一年,半年……”话没说完眼泪下来了。 杨景行沉默着。 刘思蔓又看着顾问,怨恨地坦白:“是我把逼成这样的,不然他不会那么累。” 杨景行认为:“他很喜欢很骄傲自己的工作,这种病也不是累造成的。” 刘思蔓抹眼泪的动作简洁果敢:“我会自责一辈子。” 杨景行提醒:“你不能这么想……这么想对你自己是雪上加霜,对张毅捷更是。” 刘思蔓似乎不想听劝,泪脸中露出倔强。 杨景行又问:“有治疗方案吗?” 刘思蔓努力调整尝试睛擦干停止落泪,看似鼓起好大的勇气缺还是细哼出声的:“医生建议回家……” 医生是权威专家,昨晚跟病人父母近半小时的私人性质详谈刘思蔓也参加了,结论是没有希望,因为病情发现得太晚,虽然现在还没有很严重的症状表现,但是接下来会迅速恶化,尤其是在三个月最多半年之后。目前国际上也没有一丁点好办法,最前沿的还在试验阶段的治疗手段也只能是把中晚期的生存时间从十二个月提高到十八个月,病人却要遭天大的罪,所以还不如服用药物以达到差不多的效果。对于张毅捷的情况,医生最最乐观的预计是一年半,但是也建议家属充分做好只有六个月时间的思想准备。 可是怎么能回家呢?刘思蔓哭诉着:“那不就是告诉他……” 杨景行问:“这些事他父母跟你商量吗?” 刘思蔓点头:“他妈跟我说。” 杨景行问得宽:“你爸妈呢?” 刘思蔓眨巴着泪滴想了一下,点头:“可以商量。” “如果是我……”杨景行诚恳的样子:“我希望有什么事最好都跟我本人商量,让我自己参与决定。如果真的时间不多,与其强颜欢笑地互相安慰还不如勇敢面对,可能……” 虽然顾问不说了,但刘思蔓还是点头:“知道你的意思。” 杨景行就继续:“张毅捷很坚强,他妈妈和你也坚强,但是这种没有面对现实的坚强可能也很脆弱。这些天你肯定想了很多,我很佩服你要陪他开开心心走完这一生的决定,可是应该怎么做你有把握没?” 刘思蔓沉默。 杨景行又放弃的样子:“其实我也很矛盾不知道怎么样是真的好,何况你。” 刘思蔓也不需要理解。 杨景行呼气:“看得出你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所以尽可能把对家庭造成的伤痛降到最低。这么说吧,我觉得一个人怎么样死的很重要,对他自己对家人都很重要……” 刘思蔓咬住嘴唇摇头几乎把泪珠甩飞。 杨景行怕了:“我不说了,你回去吧,多跟齐清诺聊一聊,总没坏处,也别太听她们七嘴八舌的。” 刘思蔓点头,纸巾一掏就出来了,擦抹得可麻利。 杨景行就看着。 刘思蔓收拾好了,仰起脸看顾问,还尝试着笑一下:“看得出来吗?” 杨景行这时候还管不住嘴:“漂亮。” “那我回去了。”刘思蔓迈步又想起来:“谢谢。” 杨景行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加油……对了电话给我……” 何沛媛和王蕊在国际名园叫好了饭菜等着顾问的,两人同坐一边窃窃私语还没动筷子,但表情似乎不太欢迎顾问的出现。 “老毕呢?”杨景行像没事人:“后天晚上捧不捧场?” “怎么样了?”王蕊对顾问也没好脸了。 杨景行不着急:“先吃吧,菜凉了。” “说呀!”何沛媛非常等不及。 “边吃边说。”杨景行先刨一口:“……刘思蔓自己现在也比较乱,所谓我建议你们要冷静。” 顾问居然叫伙伴们不要过于热情关心,两个女生都不同意,怎么能不关心呢?就算于事无补也得关心呀。 杨景行就说自己今天其实是想去给病人或者刘思蔓一些冷静客观的建议的,但是真的面对当事人后才发现什么都是无力的无用的,所以一些想说的话也没说出口,最后还是认为默默的支持可能更好一些。 听顾问说本想建议病人活出一个无怨无悔的态度以给亲人一个美好回忆和更好生活下去的动力,两个女生简直谴责,果然是没疼在自己身上就说得轻巧,换谁能潇洒得起来呀? 王蕊都不认剖析刘思蔓的心思,他们可是五六年的感情,感觉从来都没出过什么问题,一直那么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张毅捷又是那么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俩人早已经谈婚论嫁甚至近似夫妻了,只是在等张毅捷的事业稳定,可就在这充满盼头的时候老天偏偏不公。 何沛媛也不敢想象病人的双亲是怎么状态,但是也不责怪杨景行,如果是她在那儿肯定也不知道跟长辈说点什么好。至于刘思蔓的父母,杨景行没打听也没关系,这时候问这些也不合适。 王蕊简直惭愧地告诉朋友,她中午给家里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她妈妈虽然很惋惜但态度也是果断坚决,还叫王蕊劝刘思蔓别干傻事。是不是傻事呢? 杨景行当然觉得不是傻事,但也不是很有必要:“如果是我我就不会同意……” “哎!”何沛媛皱眉瞪视,嘴都气歪了。 王蕊谨慎观察后还是站何沛媛这边,不过样子就温柔得多:“别乌鸦嘴……为什么不同意?” 杨景行也沉重:“让对方牺牲太多了,自己不能负责也不能补偿……说难听点,就是让自己女朋友做寡妇。” 两个女生一起谴责顾问的封建,又感叹男人女人果然两个星球的,她们本来猜想张毅捷肯定会很感动很感动。 杨景行点头:“当然感动,可是感动之后呢?” 何沛媛倒认为这时候结婚对刘思蔓而言不一定就是牺牲,也不一定是为了感动张毅捷让他好过一点,可能更多是作为一个纪念,有个仪式也能少点遗憾呀。 王蕊倾向于蔡菲旋的观点,结婚至少也能算是个结果,对彼此最美好的年华是个交代,至少证明曾经拥有过。 唉,这种事还真是很难替人设身处地,说起来两个女生又自责,纪录片播出以来的这些天大家都有点得意忘形,每天自鸣得意的都是那点现在看来根本不值一提的鸡毛蒜皮,怎么就没人对刘思蔓那么明显的异常引起重视?王蕊不敢想象一个人默默支撑了这么多天,心里得有多苦痛。 何沛媛猜测:“可能是不愿相信,以为是一场梦……” 王蕊还有一个和伙伴们不同的处境和想法,她和毕海洋本来是商量着在明年五一左右完婚的,现在看来可能要推迟了。 杨景行和何沛媛都劝朋友没有必要做这种考虑,不管刘思蔓做出怎么样的决定,以她的性格肯定都不想影响到别人。 王蕊不能不考虑,她实在没办法没勇气没脸在朋友的最艰难的时候给自己穿上婚纱,会良心不安的。 杨景行认真建议:“你首先要考虑的是老毕和他父母你父母,刘思蔓结不结婚也得尊重她父母的意见,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 何沛媛也正经提醒:“你不能跟老毕这么说……” 唯一算是一点点安慰的是刘思蔓和张毅捷两个人的状态,用顾问的话说是互相鼓励坚强乐观的样子,但愿一直这样下去吧。 伙伴们也该统一一下思想了,王蕊建议顾问:“你给老大打电话说,叫她过来不过来,媛媛叫的!” 杨景行觉得没必要:“就是这个情况,你们明天早点集合说一下就行了。” 何沛媛比顾问义气一些:“我等会跟她说,早点通知她们,一点差不多。” 王蕊要求顾问:“明天你来说,我们说不清楚。” 杨景行歉意:“明天不行,公司有事。” 王蕊简直讶异:“什么事!?” 何沛媛还是要求男朋友:“你中午过来一会嘛……” 三个人聊了很多,但是并没坐多久,杨景行的行李早就送回家了,王蕊直接开车离开。何沛媛相信朋友是急着去见毕海洋了,看她今天打电话的样子都温柔得透出伤感来。 进电梯后,何沛媛的侧脸轻轻靠到男朋友胸口上,似乎不够稳当,手臂再环抱上。 杨景行搂着女朋友的肩膀轻抚:“别难过了。” 何沛媛轻轻地像是讲情话:“以后不在外面吃饭了,我给你做。” 杨景行呵了一声:“不是这个造成的,不能因噎废食。” “主要原因!”何沛媛伤感又质问的语气:“你吃过几顿家常饭?睡过几个好觉?” 何沛媛现在更坚定观念了,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什么继承传统文化弘扬民乐,什么流行文化话语权什么民族自信心,什么事业什么理想,什么天才什么地位,比起健康来都不值得一提。这姑娘要给杨景行立规矩,以后保证每天睡足八小时,三餐要按时更要健康,至少两顿水果,烧烤什么的就别想了,一个月一次都嫌多。 这次的礼物是两支发簪,挺漂亮,杨景行说是配那两套戏服的,可是何沛媛好像不怎么喜欢,稍微看了下就让男朋友先不急收拾行李,到沙发里依偎着继续伤感:“我告诉你的时候,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杨景行难以描述的样子:“……很意外。” 何沛媛还沉重:“我没跟家里说,怕他们多想。” 杨景行摇头:“不至于,可以说。” 何沛媛简直难受:“……我以前都没仔细从我妈的角度想过,其实她和我的感受肯定不一样。” 杨景行觉着:“角度是不一样但都是最亲的人,程度是一样……总之悲剧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们就感恩好好珍惜,别想太多。” 何沛媛继续惆怅:“想帮也帮不上……” 精神方面的之外能不能来点实质的呢?虽然张毅捷的家庭情况不错,但他那个音乐教培中心这两年真是投入了不少,其中还有刘思蔓的不小支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里拮据了才需要女朋友的支援,如果是那样…… 伙伴们今天其实也说到这个了,如果教培中心变成遗产,那么刘思蔓的投入?虽然大家都认为这只是个旁枝末节的问题,也还是有些许担忧。甚至还能再小人之心一些,如果刘思蔓主动提出结婚,张毅捷的父母会不会认为她有所图? 杨景行乐观猜测张毅捷的父母应该不至于那样,有其父必有其子和有其子必有其父是差不多的道理,何况刘思蔓的经济投入是建立在多年的感情和了解的基础上。 至于教培中心,杨景行估计硬件资产应该没多少,转手是大亏,不转手但如果离开张毅捷的精心运营也多半会失去价值,的确可惜。 何沛媛真是好心:“你能不能找人帮他们做下去?” 杨景行摇头:“我不能牵扯这些东西。” 何沛媛也理解杨主任,而且和人比起来那些都是小事,很可能刘思蔓张毅捷他们自己都还朝这方面想,大伙应该只关心人才对,何沛媛想起来:“你跟老齐说一下吧。” 杨景行是客气还是小气:“你说吧。” “你说!”何沛媛挺坚决,又有点抱怨的样子:“下班叫她等你……” 杨景行好像没啥可说的:“就说你们明天早点集合?” 何沛媛点头:“大概说一下情况,让她有个底她就知道了。” 杨景行掏手机拨号的样子似乎还有点为难。 第一三五零章 可笑 确认男朋友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齐清诺,何沛媛似乎教学:“先问她在哪。” 杨景行居然敢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态度不端正得连手都懒得抬起来地按了免提。 电话接通就是齐清诺的声音:“在哪?” 杨景行看着女朋友讲电话:“回来了,我到的时候刘思蔓不在,跟张毅捷聊了好一会,他精神状态还不错。后来见到他母亲了,感觉家庭氛围也还行,没把刘思蔓当外人,瞎子自己也担当了不少。” 齐清诺似乎叹气:“如果没病就都很好。” 杨景行嗯:“说张毅捷父母之前感情不太好,所以瞎子跟他母亲近一点。” 齐清诺问:“跟瞎子单独谈没?” 杨景行说:“聊了几句,感觉她爸妈可能不太好说话,她自己也还没稳下来……其他的我也没了解到什么,不敢聊。” 齐清诺哦了一声再问:“王蕊还在那没?” 杨景行说:“走一会了。” 齐清诺决定得很快:“那你跟标杆说明天两点前到单位我们再商量一下,你们有什么好想法没?” “你们聊吧。”杨景行好像也没那么热心,电话递向女朋友。 何沛媛还喂一下:“……关键是,他们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好!” 齐清诺是理解的:“很难决定。” 何沛媛的表情也随语气低沉:“肯定都没勇气商量,真的没办法面对。” 齐清诺似乎也变八卦了:“而且瞎子毕竟还只是女朋友……不过这是我们的庸俗角度。” 何沛媛分享下之前吃饭时的讨论思路:“他到医院的时候瞎子和张毅捷他妈都回他们家拿东西准备晚饭了,照说应该留一个人在医院的,我猜可能是瞎子和他妈找机会说说话,应该是比较亲了。” 齐清诺嗯:“上午跟我也说过他妈最可怜。”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不过杨景行说也很有可能是张毅捷要瞎子陪陪他妈,爸妈感情不好嘛。” 齐清诺的看法是:“能陪伴就应该更亲,都好。” 何沛媛嗯:“但愿是……他们彼此当着面都表现得很轻松那种,就像一家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小病,可是瞎子一出病房就要哭。” 齐清诺明显沉重:“真想收回以前那些调侃的话。” 何沛媛理解:“想起来是挺难受,以后说话都要注意……你知不知道王蕊想什么?” 杨景行把电话塞女朋友手中自己起身了,何沛媛也没在意介意,继续讲她的电话。 显然三零六白天还没聊够,杨景行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沙发上在分析女方父母的理所当然。杨景行拿着脏东西去阳台丢进洗衣机后回客厅,何沛媛又在跟齐清诺赞叹病人对工作的热忱。杨景行上楼发现书架上多了不少哲学天文地理之类,楼下电话里聊的是婚礼的可能性。 杨景行干脆洗澡,快洗完的时候何沛媛出现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电话看着男朋友。 “怎么说?”杨景行相信是有点成果的。 “明天再说……”何沛媛依然显消沉:“我们也乐观一点,稳重关心的乐观。” 杨景行点点头:“好。” 何沛媛继续靠在那边。 杨景行提醒:“乐观一点呀。” 何沛媛好像并不是悲观,而是有什么怨言:“……讲的话都一样。” 女朋友声音不大,杨景行好像没听清楚:“什么?” 何沛媛就大声些:“齐清诺说,过多的关心也可能变成一种负担。” “是呀。”杨景行同意:“每天问一个绝症患者感觉怎么样也不好。” 何沛媛哼声的样子,转身去房间里了,然后又出来开水龙头,从柜子里拿出她的洗面奶起泡球。 杨景行从淋浴房出来,何沛媛的脸才处理完额头区域,不过这姑娘现在也不介意让男朋友端详自己用发箍掀起刘海的不讲究形象,好像也没以前那么多警惕和害羞:“头发吹干床上等我。” 杨景行没吹头发的习惯,而是拉抽屉,找指甲锉。 何沛媛瞟一眼:“不用,我今天不想。”不像是客气话。 杨景行还是处理一下。 “真的不想!”何沛媛加重语气:“没情绪。” 杨景行继续打磨工作:“那算了,搞得我像个禽兽。” 何沛媛伤感:“昨天都好想你……你吹一下,别感冒。” 然后还是上了床,好像真没那方面的情绪,只不过是躺下来更紧密地依偎着聊,一开始的亲吻也像是伤感中的互相安慰…… 呵呵,人呀,可笑,可耻! 手机上显示程瑶瑶来电的时候,床上两个人已经恢复了点为朋友沉重的状态,虽然聊的是工作上的事。杨景行没接小天后的电话,回了条正开会的短信。程瑶瑶倒也有点诚意,再发来短信:现场效果很棒,都想当面谢你。 杨景行也不再回复程瑶瑶,得起床送女朋友回家了。何沛媛也没觉得男朋友对小天后不礼貌,巴不得四零二以后没这些人的活干才好呢呢。 车子到浦钢二村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但杨景行还是上楼到女朋友家坐坐。电视里还是浦海卫视2010-2011跨年晚会的现场直播,何伟东舍不得错过画面地问年轻人之前在哪看的。 何沛媛跟更关注自己的母亲说话:“妈,刘思蔓的男朋友得了癌症。” 这种消息很有震惊效果,本来微笑的范雅丽一下僵硬了:“今天?” 何沛媛点头,杨景行准确点:“发现有一段时间了,刘思蔓今天才告诉她们。” 何沛媛更详细些:“她男朋友自己最先知道,就我们体检那次就查出来了,他没告诉家里自己还查了一次……” 何伟东把电视静音,先问个结果:“什么地方?” 杨景行说:“肠癌,晚期了……” 现实真是残酷,长辈越关心越惋惜,范雅丽谴责独生子女政策,何伟东督促年轻人一定要多帮助朋友。 范雅丽问女儿:“今天去看看没?” 何沛媛摇头:“本来想去,太突然了不敢去。他下午去医院了,聊了好久。” 范雅丽点点头问杨景行:“你们也是好朋友?” 杨景行点头:“算熟。” 何沛媛说:“她男朋友平时不怎么说话,比较内敛,原来在学校就不太跟我们玩,这么久就去过单位两三次。” 何伟东支持的样子:“应该关心,有这层关系。知道消息的时候还在平京吧?” 杨景行点头:“她给我打电话还哭。” 父母干笑一下,何沛媛也不否认:“早上都哭了,关键是她先宣布要结婚,我们都好高兴……然后说生病了,太伤了。” 范雅丽也受伤的表情:“……刘思蔓跟你们说她要结婚?” 何沛媛都不愿意点头不堪回首:“她讲出口就哭,我们还说她恨嫁……好想抽自己嘴巴。” 父母也不安抚女儿,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范雅丽担心:“事情定了?” 何沛媛摇头,杨景行讲述:“刘思蔓自己的想法,多半还没跟男朋友和家长商量过。” 何伟东深沉感叹:“把你们当最好的朋友!” 何沛媛点头:“除了我们她没地方哭没地方说了。”都有点瘪嘴了。 范雅丽已经是悲伤表情:“刘思蔓……电视上讲话讲得那么好,你们去台湾那次我们就说这姑娘很能干,见长辈也特别有礼貌。” 何伟东问:“刘思蔓父母做什么的?” 老婆告诉丈夫:“都是高中老师,爸爸高级教师。” 何伟东看好:“知识分子家庭,应该通情达理。” 何沛媛和范雅丽母女似乎都不太乐观,杨景行斗胆站女人这边:“不管刘思蔓家里支持还是反对,我觉得都没有对错。” 也是之前讨论过的话题,何沛媛重复一次:“反对是情理,支持也是情理,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们都搞不清的别说他们自己了!” 何伟东是觉得:“刘思蔓自己的心愿,尊重她自己……” 范雅丽大声点提醒丈夫:“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以后……” 何伟东显然知道老婆要说什么:“现代社会了,我觉得这样的女孩很难得,我有个儿子……” 范雅丽也半路拦截:“想得美,刘思蔓看不看得上你儿子两说!” 何伟东似乎好男不跟女斗,何沛媛又对杨景行有不满:“笑什么?” 范雅丽有点不好意思地正经:“小杨你说,如果刘思蔓以后再遇到中意的男孩子,可能对方对她也很满意,唯唯就介意这一件事,怎么办?很可能的!” 杨景行当然点头:“您和叔叔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缘分这事很难说。这件事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们这些朋友尽量支持就好,没办法帮她决定。” 范雅丽就严肃起来了:“对的,尤其是你不能随便表态,我们以前有个领导喜欢乱点鸳鸯谱,为这种事把位子都弄丢了。” 何沛媛又对母亲不满:“扯哪去了?朋友!” 杨景行简直是个墙头草地点头:“就是朋友,如果我自己有明确的观点我应该也会说出来,不过这事跟媛媛讨论了一晚上也没个结论。” 何沛媛举报:“他说如果他是张毅捷就不会同意结婚。” 范雅丽没好脸色:“别说这种不吉利话!” 杨景行赔笑点头,何沛媛有点抵触:“迷信……” 何伟东换个话题:“几点下飞机?” 杨景行回答:“四点。” 范雅丽问:“就去医院了?” 杨景行说:“先去乐团跟她们碰面,上午有些情况没问清楚。” 何伟东关心:“那边都顺利吧?徐安的歌我也听。” 杨景行笑了:“突然来这么大个压力。” 何伟东呵呵,范雅丽又问:“知不知你今天回来?” 杨景行点头说知道,何沛媛又叹气:“本来叫他回来请客,念了几个月了,幸好早上没提。” 范雅丽继续关心:“到医院待了多久?” 杨景行说:“没多久,一个钟头,的确不是太熟不知道怎么聊,后来他妈和刘思蔓送晚饭来了我就走了。” 何伟东肯定的样子:“可以了,也知道你忙。” 范雅丽都问得害怕:“见到父母了?” “他妈。”杨景行也不好说:“……老人很可怜。” 都沉默了,何沛媛又需要依靠的样子,脑袋都歪到男朋友肩膀上了。 范雅丽还是问一下:“他妈认不认识你?” 杨景行摇头:“没见过。” 何伟东能想象:“遇到这种事,只想认识能救命的……你们以后再去医院,尽量避开父母。” 杨景行点头,何沛媛伤感:“我也怕见到。” 何伟东再换话题:“那主团那边下午有没有打个招呼?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事。” 杨景行说:“都知道了,她们早上哭成一片,把楼下的都吓到了。” 何伟东觉得夸张:“那么大声……” 范雅丽强力肯定:“有感情!” 何伟东也点头,笑笑:“纯洁的感情……纽约回来还一直没去过团里的吧?” “还没,大部分时间都在平京。”杨景行坦白:“本来想忙完这段跟媛媛出去玩几天,一直在壮胆想开口跟您和阿姨请假,现在媛媛也不想去了,团里也不好意思请假。” 范雅丽看女儿的眼神带着审视,何伟东则微笑:“想去哪玩?” 杨景行显得不是那么预谋:“还没定,想去内蒙滑雪,或者看看海南有没有好天气,媛媛也想去云南吃米线。” 何伟东有点遗憾:“现在是不太合适,你也抽不开身,不如先安心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过段时间再看嘛。” 何沛媛已经坚定了:“哪儿都不去!” 范雅丽赞许的样子:“对,要照顾别人的感受。” 何伟东想起来重要的:“那周日的演出?” 演出应该是没问题的,这段时间刘思蔓在这工作方面并没出现什么异常,每天的上班时间里都还是像以往一样保证两小时以上的独奏合奏练习,也还是那么认真钻研。大家有点担心的是后天晚上刘思蔓在台上看着观众席上的男朋友会不会情绪失控,也不是害怕演出砸锅,而是难以面对那样的场景。 何伟东比较了解女儿的工作:“不是说下次去纽约要从你们这边抽人手,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派方邵洁去?” “邵芳洁!”何沛媛埋怨:“说多少遍了……这事又没定,随便那么一说。” 何伟东比较相信:“领导说出来的话一般都算数,不然也不好跟杨景行交代。” 何沛媛奇怪:“跟他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呵:“其实我不太赞成让她们去,不过也没坏处,看团里决定。” “就是。”何沛媛有点不得了:“根本不稀罕,不需要镀那层金。” 何伟东的神色比老婆亲和得多但是出口也是教训:“做什么事都要资历要经验……你这话说出去让杨景行也难做人。” 何沛媛才不在乎:“管我什么事。” 范雅丽严重提醒:“像你这么说的!?” 杨景行终于有机会声讨女朋友:“亏得那些老师长辈都夸你端庄稳重。” 何沛媛远离男朋友,不过父母好像并没介意,何伟东还笑:“这些能骗人演奏骗不了人,专业上能让老师夸几句才好。” 杨景行点头:“夸得也不少,我也觉得这两年进步不小,潜力更大。” 何沛媛善于理解:“就是我以前很差?” 杨景行解释:“以前觉得很好了,不过比起现在是挺一般。” 何沛媛不接受奉承,何伟东想不起来:“团里首席三弦姓什么?” 何伟东的观点是,在一个单位里干同一个岗位,不说非比别人干得好多少,至少不能差太多,更不能明明比别人差了还不虚心不求进步。上次去纽约的几位首席在那边上节目和接受采访的录像何沛媛都带回来给父母看了,首席们在电视上的独奏片段虽然时间不长但也用实打实的技术水平震惊了现场观众,这就叫行家一出手,如果是假行家可就要丢人了。 何沛媛也不是不认同前辈们的水平,她不满的是今天白天的一些现象:“……他刚到,还没讲几句话,一堆人马上追过来了,你干脆就别来,没人要你假惺惺关心,太假了。幸好刘思蔓不在,不然心里不知道多难受。” 范雅丽严肃提醒女儿:“这些话轮不到你说!” 何伟东比较宽和:“家里说说没关系。” 范雅丽就看杨景行:“小杨,不能让小媛这样,你要提醒……” 何沛媛揭发:“他自己还说呢!” 范雅丽不像开玩笑的:“他可以说你就不行,工作上单位里他是他你是你,他有资格不等于你有资格……” 杨景行连忙求饶:“阿姨,不是的,这些话本来是私下说的,平时都是媛媛批评我的不对,我说话经常没轻重。” 何伟东说句公道话:“好朋友发生这种事有点情绪很正常……不过他们选杨景行在的时候去表示关心也不等于假惺惺,不要这么理解,杨景行在他们也比较好说话,就算是冲着杨景行去的也没什么,也是看他的面子……” 范雅丽补充丈夫的话:“你们一群女孩子,男朋友生病了,领导前辈还专程慰问?不奇怪呀?正好杨景行去了,顺便关心关心,那就够了呀。” 杨景行全都不得罪:“阿姨说的也对,我们听阿姨的。” 何沛媛哼。 何伟东讨好的表情对着女儿:“性格稍微改改。” 范雅丽要求:“小杨要提醒。” 杨景行大着胆子:“我觉得是优点,媛媛的是非观很正统。” 何沛媛踢脚:“不要你觉得。” 何伟东折中一下,认为可以坚持是非观,但是建议稍微注意点外在表现,就刘思蔓这事,一个单位那么多人,有身边的这些朋友真正关心就够了,没必要去要求别人,毕竟连同事关系都还不是一座楼呢。 何伟东夫妇是有点经验的,让年轻人建议朋友要加入病友群之类,可能会有大的帮助,身体的调理也很重要…… 说呀说的,一家人终是一家人,何家三口联合起来讲杨景行的不是了,何伟东都知道他给四小天后录歌那天晚上是凌晨几点才收工,这样搞是万万不行了,虽然节目是很精彩。 女朋友爸妈也是一片好心,杨景行当然格外虚心感谢甚至感动,答应以后一定注意。 何沛媛挺严厉的:“你保证!” 杨景行认真点头:“我保证。” 长辈又笑了,范雅丽显得舒心,何伟东则是自嘲:“我当初就是没把你妈的话听进去……” 第一三五一章 闺房 杨景行在女朋友家坐了近一个小时还没走,也不怪他脸皮厚,的确没怎么冷场,何伟东两口子待了半辈子的工厂有好多酸甜苦辣的故事,而年轻人的视角对长辈而言也不算无聊,比如杨景行估计浦海卫视跨年晚会的成本应该超过四千万,但是看样子广告卖得并不好。 春晚当然不一样,一个好点的广告位就几千万了。杨景行还确切知道童伊纯的春晚酬劳是一千块,跟给她伴舞的演员同一级别。在春晚那套用沿用了多少年的规定中,明星偶像都相当于“临时工”,而有编制有职称的一级演员或者歌唱家比如佟蕾这种就能拿到临时工的几倍之多。所以,如果三零六上春晚,个人酬劳应该比童伊纯还高一级。 范雅丽对童伊纯的印象不错,说看音乐会录像就感觉这人不做作:“……她的台风比较自然素雅,我比较喜欢。” 杨景行积极:“下次开演唱会您和叔叔去看看,让媛媛再客串一场。” 何沛媛请问:“你说串就串?” 何伟东笑着回忆:“你阿姨年轻做舞台工作那会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可领导都要求演员在台上眼睛要顾盼神飞,身段要婀娜多姿,你阿姨觉得没伯乐呀,一气之下干脆不干了。” 杨景行正经:“阿姨的理念太超前,而且那个年代很多外行领导内行。还好女承母志了,放在现在正合适。” 何沛媛正义揭露:“马屁精。” 杨景行是有依据的:“我看过叔叔阿姨的照片,阿姨真的引领潮流,二十年前的风格放在现在还算时髦。” 范雅丽淡雅谦虚:“照相才打扮一下,平时很普通。” “中森明菜!”何伟东急剧灿烂,又遗憾:“你们这一代都不认识了。” 何沛媛嫌弃父亲:“别讲那些明日黄花了好不好?” 杨景行得吹一下自己:“我当然认识,所以看阿姨原来的照片总有点莫名的熟悉感觉……” 何伟东简直得意了:“是吧!眼睛鼻子人中……” 自己好像被无视了,何沛媛得加大音量了:“你好意思吗?” 杨景行应该是感受气场了,看着女朋友讲述:“然后媛媛还问我,看她骄傲的样子我就猜到一点,再来点提示,一下想到了,真像。” 何沛媛不领情:“你又没看过我妈十几岁二十岁的照片!” 杨景行没下限:“现在也还看得出来。” 何伟东可大方地这就起身:“有,家里有年轻的,可惜老录像看不清楚……” 何沛媛尖利:“不行,不准!” 范雅丽虽然笑得灿烂些但总体也还是素雅的:“都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看什么看?” 何伟东似乎被女儿吓住了,坐了回去还换个话头:“可能时代不一样了,我就感觉我们那个年代的明星才是真正的明星。我本来不追星,就是认识小媛妈妈了,一个月工资两百块,他们从日本走私还是怎弄回来的杂志一本卖五十,我买了十几本,还有录像带,cd……” 杨景行也就嘿嘿着坦白了:“听媛媛说过。” 范雅丽嘲笑丈夫:“傻不傻!”何沛媛用表情表示跟母亲联手。 何伟东在气势上还是挺住了,作为长辈鼓励年轻人:“所以你四零二这边,如果能培养出一个两个这样的明星,也能算一点成就。” 何沛媛嗤之以鼻:“狗屁成就!” 杨景行倒是认真对待的样子:“可能社会环境不一样了,其实现在有些艺人的综合素质也不低,从我的角度看音乐质量也不比以前差,感觉产品价值还是跟时代有关系……” 这是两人讨论过的话题,何沛媛等不及了:“二十年前的一百块和现在的一百块一样吗?原地踏步就该被淘汰。” 何伟东显然喜欢女儿的观点:“生小媛的时候,那边乐康花园一千二一个平方,同事当时邀我一起买,我就没那个眼光。现在两万多了吧,他儿子今年在加拿大定居就靠卖那套房子。” 何沛媛帮制作人算账:“你要拿出以前二十倍的艺术水平才行!” 杨景行都不敢接话只能苦笑。 范雅丽都不忍心了,显得很诚意地安慰客人:“是一样,现在的年轻人也很喜欢程瑶瑶,你叔叔跟不上时代了还发表意见。” “差太远了。”何沛媛又帮父亲:“程瑶瑶有什么影响力?引领过什么潮流?对音乐根本没有热爱和敬畏,只当成工具,还用不好!” 听着女儿的话,范雅丽的脸色已经从严肃到严厉,声气也不淡雅了:“说的什么话?那是杨景行的同事!” 何沛媛噘嘴不高兴,何伟东则呵呵,但是呵得也不太有底气。 范雅丽的气势有点无视客人了:“不知轻重,习惯越来越不好!” 杨景行谨慎地找点存在感:“不是媛媛,都是我说的那些话……” 何沛媛才不要无赖假惺惺:“你走!” 太不给面子了,杨景行也赌气:“那我走了,让你好好挨训。” 何伟东哈哈两声,显得比年轻一代男人有出息:“杨景行自己说的,他没资格评价艺术水平吗?”敢于平视老婆呢。 杨景行也怕挨训:“我只跟媛媛说说。” 何沛媛来真的:“还不走?” “走了走了。”杨景行起身:“快十一点了,叔叔阿姨也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来接媛媛吃早餐。” 何伟东客气:“再坐会……” 范雅丽笑着怀疑:“小杨生气了?” 何沛媛又来气焰:“他敢!” 范雅丽又是眼神教训女儿。 何沛媛更坚定了:“快点走!” 杨景行好像掌握了态势,又坐下:“我不走了,看你挨训。” 何伟东哈哈:“明天早上来吃葱油面?” 杨景行客气:“不麻烦阿姨了,明天有点忙,肯定来得早,吃碗面就要去上班。” 范雅丽劝导的样子:“事情总忙不完的,一定要休息好。” “东西!”何沛媛不耐烦一声,去推门进自己房间了。 “什么东西?”何伟东偏脑袋问一下,又想起来:“哦,书。” 何沛媛站在房间里父母视角之外的地方冲男朋友勾手,笑眯眯的。 杨景行似乎还不好意思,挪两步后跟女朋友闺房的门都还有距离,但是也能看到更大一截了,确实挺小的房间,进门右手靠墙是床,床对面是书柜。 何沛媛落落大方的:“进来。” 长辈似乎没在意年轻人,又看电视去了,杨景行就再往前一步,又一步,终于踏进了女朋友睡了十几年的房间。 房间大概有六七个平方,家具肯定是定做的,样式因地制宜尺寸恰恰合适,都是蓝色白色搭配。床只有一米宽多一点,长度也比通常的要短,刚好从门框顶到那边墙上。被子还算整齐,橘色的被套淡蓝的床单,淡紫色还有各种花边的枕头就更少女。 书柜和电脑桌写字台是一体的,占了一整面墙,明显更注重重书柜功能,桌子就挺局促,摆个显示器就没多少富余了。何沛媛的书的确不少,但是也不全是文化内涵,至少有两排看书脊和名字体就知道是骗小姑娘的那种,而那些名著的陈旧感估计比何沛媛年纪好大。床边这面墙上还钉了上下两排建议架子,不过除了书之外也还有不少为了漂亮而存在的女生小摆设。 床和书架之间的间隙最多半米,摆椅子估计困难,所以电脑前是一张凳子,其实坐在床上看电脑可能更方便。 杨景行观察得很没效率,视线动得很慢,脸上音乐有笑。 何沛媛拉男朋友动步:“让。” 杨景行茫然地再往里一步,然后看着女朋友居然是为了关门。 何沛媛只是把门恰到好处的虚掩上了,将锁未锁,然后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杨景行看见了,原来门背后的墙上挂着聂少英给姑娘拍的那张半身照,还挂得挺讲究,四个角都有固定。 何沛媛自己也看看照片,看得不高兴了:“是不是老了?胖了?” 杨景行再确认一下房间布局,惊奇:“你每天看着入睡起床都在自我欣赏?” 何沛媛气急:“才不像你……没地方挂了……那我收了!扔了!” “不是。”杨景行小声解释:“我以为只有我才会觉得赏心悦目。” 何沛媛明显是临时想对策:“我……激励自己,长得丑就要多努力!” 杨景行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喊着:“阿姨,媛媛又乱讲话了,这次针对的是所有人。” 何沛媛都懒得生气了,只有鄙夷:“你去告状呀!”挺大声的,不过外屋长辈好像没听见。 杨景行虚惊一场,赶快换话题:“你衣服放哪?” 何沛媛指指书柜下面带门的柜子,但是警告:“不准看。” 杨景行好像也没那个意图,继续观察着,房间里能看见的只有三把三弦,书柜顶上的古筝和琵琶肯定是在盒子里很难得见天日的。书架间一家三口的合照,何沛媛一身白裙,真真正正的少女呀,杨景行几乎扑上去捧在手里。 “高三,快毕业了。”何沛媛介绍着想起来伤感的:“已经病了快一年,当时我还不知道。” 照片里的父母都很开心的样子呀,杨景行再看了一下,把小相框端端正正摆好,再端详书架。 何沛媛突然一个闪身站进床和书柜间的夹缝里,背贴书柜此地无银:“这边不准看。” 两个人就来了一阵防守和突破,不过父母还在外面,怕挨训吧,所以何沛媛先认输了,退到更里面去了。 不是什么秘密和见不得人,一个粉色的文件框而已,夹起来的是《就是我们》分别外挂了书签的总谱分谱,还有《抱琴》、《春华秋实》、《空山》、《临风唱》、《文墨》、《燃烧》。看得出应该都是当初排练时用的打印谱,都满是辛勤印迹,虽然整理得很好。文件框几乎独占书柜的一个格子,只是左边摆了一个可爱精美的塑料兔子玩偶,右边是同风格差不多大小的一个亭亭玉立的连衣短裙少女在仰头微笑,可惜是妹妹头,不然能有点像何沛媛。 杨景行似乎失望,看得有点叹了口气。 何沛媛公事公办地说明:“都是最近才整理的!” 杨景行看看书签,水墨风格,还是一套呢。 “好看吧?”何沛媛得意地惋惜:“一朵鲜花插在……” 杨景行真是贱,还笑得好开心的样子。 “笑什么?”何沛媛更不高兴了。 杨景行又吸气再叹气:“突然发现……在我觉得很宝贵的地方,原来还有我的一席之地。” 何沛媛皱眉盯着男朋友看了一会,还是解释一下:“别误会,我对作品不对人……” 杨景行没自尊,还是笑。 何沛媛胆子真大,父母一门之隔,她一下就贴依在了男朋友身上,然后手还抱上了,然后头也靠上了。 杨景行怕挨打,只敢搂搂女朋友的肩膀。 何沛媛是委屈的,哼哼:“不想让你看见的……” 杨景行还不满足呢:“《情歌》呢?” “没有……”何沛媛顿时开心了:“才不保存,那么肉麻,我爱的是艺术!” 杨景行点头呢,拿起玩偶欣赏:“好漂亮。” “好贵!”何沛媛简直心疼:“两千多,大二呀!奸商骗我是限量款,当时买了又后悔又好喜欢……都不敢跟他们说这么贵。” 杨景行好笑的样子:“……配我是贵了点。” 何沛媛咦嘻嘻,真是自己的地盘呀,这姑娘抬起手来掰过杨景行的下巴,凑上嘴轻轻亲了一口。 杨景行还是不敢,继续观察房间:“……这个呢?” 何沛媛就不心疼了:“小学去敦煌的纪念品,和李迪雅一人一个……文物!” 杨景行现在可好奇了:“这个呢?” 何沛媛懒得说了:“自己看,有字……” 脸皮厚的人真是不一样,口口声声说要走的,杨景行的脚却在女朋友房里生根了,连家具的年份都要搞个清楚。何沛媛的房间是爷爷过世两年后重新布置的,然后一直没有过大的变动。那会刚上初中吧,家具的颜色样式都是何沛媛自己决定的,也算是走在时代前面,当时李迪雅可羡慕呢。 前后都要仔细参观,从夹缝这头移动到那头都要好几分钟,杨景行突然对只够一人宽的窗户有了兴趣:“我看看!”窗帘是拉珠的,平开窗得用点力才能推开,杨景行几乎探出身去朝下看。 何沛媛又贴上男朋友的背,轻声问:“看到没?”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更细声:“老公……” 杨景行嗯。 “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何沛媛的语气很不想。 杨景行嗯。 何沛媛的下巴在男朋友背上磨蹭:“不想听不说了。” “想听!”杨景行强烈肯定:“超级想听。” “就是……”何沛媛犹豫还是酝酿:“你追我的时候,我虽然不想答应你,可是又好开心好开心。” 杨景行胆子也大起来了,转身抱女朋友:“老婆,我爱你。” 何沛媛似乎自说自话:“每天都好开心,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杨景行把姑娘抱紧一些。 何沛媛换右脸依偎了哼哼:“还有好多秘密,以后慢慢慢慢告诉你。。” 杨景行点头:“好,我以后慢慢听。” 何沛媛点头在男朋友衣服上摩擦自己脸蛋。 范雅丽的声音传来了:“小媛,杨景行饿了没?” 何沛媛小声叮嘱男朋友:“不吃宵夜。” 杨景行边点头边答外面的话:“阿姨我不饿……老婆,我对你有意见。” “干嘛?” “为什么要现在?我真的不想走。” 何沛媛嘻嘻得意了,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第一三五二章 根连根 杨景行左手提的金庸全集,右手抱着大捆茅盾文学奖作品,何沛媛还帮忙抱着管理者必读十本,这些全是姑娘网购的,比书店便宜还可以送到家。可惜杨景行好像并没被女朋友的一片苦心感化,他走到房门口了又回头流连,最依依不舍难分难解的还是姑娘的床。 范雅丽看着女儿房门的,第一时间吩咐丈夫:“帮小杨拿一下,那么多。” 杨景行连忙:“不用,不重……” 长辈热情送出家门提醒注意安全,何沛媛跟下楼叮嘱回家早点上床就不会饿了。 杨景行还望楼上:“好想在你床上躺一下。” “流氓……” “不是那个……”杨景行多纯洁的样子:“感觉肯定睡得很舒服很温暖。” 何沛媛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为什么?” 杨景行也不太说得上来:“感觉……可能这就是另一半的感觉,有归属感,完整感。” 何沛媛很灿烂又害羞而怀疑:“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真实感受。” 何沛媛又抱男朋友,哼哼:“我也有点点喜欢睡你的床,被老公拥抱的感觉。” 杨景行当机立断:“你快回去洗了上床,等会电话好好交流。” 何沛媛又观察警觉起来:“交流什么?” “心得呀……” 杨景行开车上路没十分钟,女朋友电话就打来了,不过并不是为了交流心得,姑娘开口就是怨愤:“都怪你!” 何沛媛冤枉地挨训了,被母亲当成了背后说人长短的那种女孩子,甚至上升“没教养”的高度。老一辈的观点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杨景行就可以说?凭什么性质不一样给人感觉不一样?最可气的是范雅丽还专横地认为就算是私下里何沛媛也不能对别人评头论足,难道两人在一起只能阳春白雪吗? 电话里杨景行不用讨好长辈了:“这个我觉得你妈是有点极苛刻管得宽了,最亲密的人在一起什么不能聊……” “就是呀!”何沛媛终于气鼓鼓地同意男朋友的观点了:“他们俩在一起说别人说少了?同事邻居一点事都可以几天连播,翻来覆去津津有味。” “对呀,凭什么……”杨景行突然回过味:“你妈还是不太接受我,当外人。” “不是。”何沛媛安抚一下:“他们一般是不当着我聊那些闲话……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我妈还没看清你的本性!” 杨景行惊慌:“我什么本性?” 何沛媛哼:“反正……感性上也是个普通人,俗人!” 杨景行得为自己开脱:“人都有俗有雅,我觉得俗是基础,最亲密的人就该根连根。媛媛现在在我眼中也不只是原来的标杆了,可我更喜欢了。” 何沛媛立刻抓住重点:“那我现在跟原来有什么不一样?” 杨景行自作自受:“曾经的标杆在我心目中是完美的……” 无赖果然是无赖,到手了就不完美了是吧?何沛媛完全不接受,你杨景行再喜欢那些不完美又怎么样,谁要你喜欢,你就是污蔑是诽谤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标杆才不屑什么真实温暖的灵魂,就要当完美的,空壳子也好花瓶也罢。 何沛媛更懊恼自己才是真正看错人了,不就是摔了你臭无赖的一个手机吗?用得着记恨这么久吗?原来你杨景行是这么小气的人。 电话一直打到杨景行到国际名园,约着先一起去洗澡,上床后再继续,话题先约好了,等会就把“女朋友对某些问题的防范是行使权利还是尽义务”这个论清楚,都好好想想,别打无准备之仗。 真上床后,似乎都忘记了约战,话题直接就从床展开了,何沛媛透露自己的床下还有抽屉呢,臭流氓今天没发现吧。 杨景行并不懊恼,他已经很满足了,说自己今天到女朋友房里就像是到了渴盼已久的精神名胜,而且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星期六,二零一一年一月一号,两人七点过就碰头了,好好吃了一顿早餐后杨景行再把给父母带了吃的何沛媛送回家。今天是难再见面了,而昨天的沉重感也减轻许多,能多温存一分钟也好,虽然何沛媛嘴里催着男朋友快去公司。 世界变化太快,据说竣工于一九九五年的新业大厦在当时还算高级货,这才十几年过去,这十六层的ab两座写字楼在外形上已经属于周围一片中的破落户,半年都不见做一次外墙玻璃清洗的。 大楼地库如果不停车会简直会让人以为是遗弃楼房,事实上车位还很紧张,各种面包车小货车整日出入,甚至能见到烧机油冒黑烟的古董货。 在高峰期挤在晃晃闪闪的电梯里上楼就更能感受这座大楼甚至城市,有捧着碗狼吞虎咽的男销售,有明显不会化妆却很用力的年轻女孩,有来听课拿礼品的成群老人,也有浑身奢侈品不像上班族的美女。四楼有家公司的员工见面就是互相鼓励夸赞,十分积极阳光活泼开朗。六楼的电梯出口曾经连续被人喷漆写字,大大的人名加欠债还钱,后来手段变温柔改成贴标语,但是电梯里也不放过了。 峨洋刚成立那会,a座八楼的一共有五家公司,这两年多时间又来来去去不少,有一家搞企业形象策划的公司开业的时候高朋满座,峨洋都送了花篮,但随后只干了不到三个月就人去楼空了。 现在隔壁食品商贸公司和峨洋已经算老邻居,那边还有男员工经常给峨洋女员工送些哄小孩的零食。两边高层也有来往,那边老板可能看出了峨洋独占八楼的也野心,曾经和庞惜频繁友好接洽,随后开出了一个不合常理的转让费。其实庞惜的未来计划中更想要那家广告公司的地盘,不过人家好像有家底,几个员工占着一般多个平方的面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板比杨景行还难得一见。 其实峨洋现在已经比较宽敞了,一层楼两大两小四个角算是拿下了一大一小,合同上的租赁面积已经是四百五十个平方。而且这大楼虽然又穷又旧,租费和物业费却也是年年涨,如今峨洋每个月在房租水电上就得支出小四万块。 杨景行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录指纹,不然新开张的技术部他都进不去了。公司不光门禁系统更新,内外陈设装饰也变化不小,杨老板自己都得参观一下。 软硬件工程师都搬到公司内戏称的“分部”了,一百六十七个平方的新装修,目前只有十个人,总部员工好不羡慕。分部看起来似乎是要“高级科技”一些,而且安静得只有键盘声,有种专注的感觉。不过看看那么多的空工位,公司好像也没准备让分部清净很久。 王成川好像也没介怀失去总部的小隔间,从自己更宽敞一些的工位上起身迎接由人事经理陪同视察的大老板:“这么早。”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我以为我算早,结果是最晚的。” 王成川呵呵:“今天都早,建贤他们从昨天一直在机房,确保万无一失。” 杨景行点头:“等会去看看。” 搞仪式的电脑也准备好了,今晚八点将由刘轩和赵程迪一起按下回车键让华年音乐播放器的公测版正式上线。杨老板没赶上了王建贤主持的分部落成仪式,今天不能再错过了。 技术骨干刘轩这会倒是轻松,被敲肩膀后回头看见是大老板他也不关闭笔记本上的电影播放器,只是取下耳机嘿嘿:“养精蓄锐等bug。” 杨景行嫌弃:“能不能讲点吉利话。” 庞惜是严肃的:“可以放松,但是不要再在工位上。” 刘轩也是欺软怕硬,虔诚点头:“知道了。” 王成川呵呵:“这个规矩就定了……” 杨景行拿手机拍照,是女朋友要看的。分部现在可是有比较严格的闲人免进规定了,程序开发工作也有了点保密标准,绝大部分工作都在服务器上完成了,机柜只有两位王总才能打开。 分部的事杨景行也不懂,转了一圈后还是回总部准备开会,新改建的小会议室他还没用过呢。开会之前大老板先管个大事,叫庞惜跟外卖那边说一下今天的伙食要提高标准,然后再自己请客来点大家喜欢的宵夜……庞惜已经连老板没想到的跟影视部员工的连线共庆都安排好了。 不过庞惜也有办不妥的事,胡文雁之后张彦豪又亲自给她打电话,听起来真心诚意地一定要来参加峨洋的年会表述祝贺。庞惜知道应该拒绝,但是没能拒绝得了,甚至已经算是答应了。 杨景行不在意,老板一片好心嘛,接待好老板就行了。 如歌网的内容和功能本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现在播放器又要上线,杨景行已经不可能像两年前那样就一个网页小细节跟员工们一再商量斟酌,那个在如歌网资深用户大都关注的id矮楼皮破现在的每周上线时间甚至都只有一两个小时了。杨景行现在已经勉强算是把握大方向或者只做出重要指示批示了,公司内也开始逐渐抑制曾经很提倡的越级汇报,曾经不提倡的考核标准似乎也有必要稍微制定实施一下,虽然这才六十号人。 杨景行更需要重视的反而是一些公司业务之外的事情,比如峨洋管理层老员工的一些普遍感受,以前大家只要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如歌网算得上是与世无争,现在不行了,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本来并不被峨洋视为同行的从业者们的忧患意识竞争意识真是太强烈了,前有千万用户的“爱听音乐”的种种恶行,现在连排名国内前几的门户网站也开始用非官方但是明显有组织的方式传播一些对如歌网不利的所谓文章。简直是残忍,如歌网相对他们还只能算个婴儿呀。 杨景行也有意思,防御反击部署搞得头头是道,让赵程迪他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后又反复强调这些事都是歪门邪道,大家一定要不忘初心。 中午去机房的路上,杨景行才有空给女朋友打电话。何沛媛可轻松呢,早上还睡了会回笼觉,然后看了一会书,现在准备吃午饭了就去单位。对了,她还接了薛亦涵的电话。薛亦涵本来就是要邀请她和杨景行去曲杭玩,在听说了刘思蔓的故事后就更强烈建议何沛媛去曲杭弥补不能外出度假的遗憾,而且推荐了曲杭周边挺多好玩的,过一个周末而已也不算没有同情心。薛亦涵还说了,何沛媛不同意就让谭东给杨景行打电话。 女朋友还很为难,杨景行已经动心了:“去玩两天吧,他们说了那么多次了。” “我觉得有点不好。”何沛媛简直抵触:“有罪恶感。” 杨景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没能让女朋友下定决心,何沛媛最多只能答应再看看情况考虑考虑,比较多地取决于下午伙伴们怎么商量,明天音乐会又会是什么情况,父母是否同意倒不是主要影响因素了。 然后谭东还真的给杨景行打电话来了,不过男人之间没那么啰嗦,一句话的事,看情况吧,不过谭东又想起来:“对了,陶萌,给你打电话没?”班长上周末就在校友录里说了,考虑一月八号在浦海组织聚会,为了尽量多地聚齐人,班长会亲自联络在国内的同学,也欢迎大家报名,报名人蛮多的。谭东还给杨景行打电话商量呢,然后义气地表示自己也不报名了。 杨景行说:“没有,给你打了?” 谭东说:“昨天早上,还没回来……可能还没轮到你。” 杨景行哈哈。 谭东也嘿嘿:“我还没跟旱鸭子讲。” 杨景行问:“你怕什么?想去就去。” 谭东觉得:“打电话了不给面子说不过去,我说的尽量。你真的不去?” “没时间。”杨景行嘿嘿:“也不敢去。” 谭东怂恿:“随便找个理由,一晚上时间……” 杨景行义愤填膺:“你骗薛亦涵多少次了?” “哪是骗?”谭东简直凄苦:“同学之间,又不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其实我想带她去,唉。” 杨景行嘿嘿幸灾乐祸:“所以吧,有些事就该埋在心里。” 谭东好像并不后悔:“也不是,主要是刚返校,一年一次还差不多……你可以带何同学去呀。” 杨景行不接茬:“你想去就去,劝你带薛亦涵一起。不过这事别让何沛媛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怕。” 谭东哈哈得可畅快了:“……给你打电话也不去?” 杨景行很确定:“不会打。” 谭东纳闷的语气:“不知道你们……真的,陶萌叫他们去纽约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们没事了。” “陈年往事别提了好不好。”杨景行不客气:“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想拉我下水?” 谭东很诚恳的语气:“不是不是不是……算了,我也不去,你跟何同学过来玩!” 下周末杨景行还不一定有空呢,也只能尽量了。 第一三五三章 不至于 哈哈哈,还高科技人才呢,王建贤几人居然在机柜上贴上黄纸红字的符咒来求平安。不过杨景行也不敢说什么不敬的话,甚至以可以报销表示尊重。 毕竟是四百多万的硬件和超标准的防火配置,应对今晚应该是比较轻松的,杨景行先请工程师们好好吃顿午饭,也来个高标准,毕竟元旦假期高负荷加班。 如何的峨洋已经不像刚成立的时候那样两样一抹黑了,大家对公司的业务发展方向还是 比较有谱的,就算是不怎么乐观地去预计,就算年华播放器完全失败,如歌网还是会在一一年迎来大发展,大伙都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饭桌上畅所欲言,王建贤的手下个头小小脑袋倒是活泛,衷心建议杨总运用自己在流行乐坛的影响力来帮助公司发展,比如昨天跨年晚会上就有网站打广告,而且四小天后的合作节目那么惊艳,网络上一片喝彩,连见面就眼红的各家粉丝都要握手言欢举杯同庆了。 杨景行说得可好听了,各位同事的才能和努力为公司创造的才是真正的价值,如果如歌网还要用区区四零二的所谓影响力去运作,岂不是自己瞧不起自己。 下午近五点,何沛媛才给杨景行打来电话:“在忙没?” 杨景行恶心:“我俩还客气呀, 媛媛最高级别。” 何沛媛轻哼:“我们刚解散,跟蕊蕊回家。” 杨景行正经:“怎么样?” 何沛媛比较保守的语气:“还好……” 还好的具体情况是昨天齐清诺的通知是今天两点集合,但是今天十个伙伴都提前很多到单位,都比昨天冷静理性了。大家在刘思蔓赶到之前进行了一次可算是前所未有的内部谈话,不光仔细商量了怎么去支持陪伴刘思蔓,另外十个人之间也互相鼓励互相肯定甚至是倾诉,甚至都互相感动了,用王蕊的话说是原来大家比彼此所知道的要更为团结友爱,都更有信心更好地陪伴刘思蔓度过艰难的日子了。 刘思蔓自己今天也还是那样风风火火赶到单位的,在刚面对伙伴的时候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可是伙伴们却没能像商量好的那样稳住而“不同情”,其实也不是同情而是心疼,只是外在表现区别不大。 不过还好,今天没哭成一团了,刘思蔓都能比较好地控制住自己,在听了朋友们真诚而不煽情的表态后还笑了的。 今天的关心交流在昨天的基础上更深入了一些,刘思蔓的思路似乎很清醒也挺简单,她就是想给男朋友一个家。张毅捷父母多年感情不合,虽然为了儿子而维持着婚姻,但是张毅捷依然缺失了很多。张毅捷刚创业那会从父亲那拿了三十万,是正儿八经打了借条的。是的,刘思蔓看得出来两位长辈现在也后悔,但是晚了。 刘思蔓也不觉得自己痴狂或者高尚,她相信大部分女人在她这种情况下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两个人在一起五年多的时间,虽然谈不上患难与共风雨同舟,也没有多少轰轰烈烈海誓山盟,但已经算是磨合得严丝合缝了,已经把彼此当成习惯和必然。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刘思蔓相信男朋友和自己一样都不作他想,两个人只是在等待着时机更成熟一些,就是请亲朋好友吃顿饭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也不存在多少惊喜和期待,自然而然。 当然了,水到渠成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感觉,而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突然,所以刘思蔓也知道结婚这件事对身边人而言可能已经变得很不自然了。自己的双亲,刘思蔓还没商量,因为之前就对张毅捷的情况就不是很满意,没有稳定工作什么的都是其次,只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担心在氛围不好的家庭中成长的孩子会有后遗症。 刘思蔓还确定现在连男朋友也不会同意自己的想法,一个那么要强自尊甚至有点敏感的男人,接受女朋友的经济支持也是打借条的。所以刘思蔓还建议伙伴们不要去探望,张毅捷不喜欢那种被围观的感觉,而且本就不是个喜欢善于应酬的人。不过听张毅捷的口气,他对杨景行的出现倒是没什么意见,还跟刘思蔓好好说了下两个男人的交谈内容。 不过刘思蔓没有犹豫甚至都不担心什么,她决定先跟家里商量,然后慢慢去做张毅捷的工作,免得男朋友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冲动。医生说了,比起医药现在对张毅捷更能起正面作用的可能是精神状态,而绝症病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维护的,凡事得仔细用心。 因为刘思蔓表现出来的认真、投入和冷静,伙伴们自动放弃了商量好的劝他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的计划,不过也没去强烈支持叫瞎子就得非结不可,就算是默默守护吧。 很多的不确定,能确定的是明天晚上张毅捷要去听音乐会,所以下午的彩排都很认真,刘思蔓依然不失水准。不过今天也过于认真了,没有了一点以往彩排中必不可少的嬉笑玩闹,可以说是过程沉重。何沛媛和王蕊觉得这样似乎也不太好,但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好。 杨景行的建议还是慢慢来,这种事没有最优解。 好朋友才不会那么消极呢,王蕊依然积极找思路想办法,大方针暂时没有也可以提点小建议,比如让阿怪明天在观众席陪张毅捷,既有情义了也不用聊很多天,也让伙伴们少了为难。因为有顾问陪同后大家就算只在事后稍微打个招呼也不会让病人觉得受了冷遇,又避免了过多的热情让病人产生被同情的感受。 何沛媛在电话里跟男朋友夸奖朋友想得真周到,再问:“你自己觉得呢?” “可以。”杨景行还挺爽快,“不过最好别加座,太突出了,我去找两张连票。” 王蕊就夸奖起顾问来,又感叹自己家老毕那也是侠骨柔情呀,被何沛媛嘲笑后两个女生就吵起来,杨景行只能在电话这头听着。 除了对伙伴的关心,何沛媛还有点自己的事情跟杨景行说,她的一个师姐,王蕊也认识的,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勉强算得上普通朋友吧,不过自师姐毕业后就只见了一面,去年浦海之春期间给三零六捧过场,偶尔会在网上聊几句,总共也就四五次吧…… 王蕊简单一些:“阿怪,就是你跟护舒宝那种关系。” 杨景行惊喜:“这么势均力敌吗?师姐也沉鱼落雁?” 王蕊可算听见了,边大笑边机不可失报复何沛媛,她家老毕才没这么不要脸呢。何沛媛当然是强烈愤怒于男朋友丢了自己的脸,可她的确争不起那口气,只能赶快说正经的,女生之间嘛,可能聊十次不如男人间的一句…… 杨景行其实能判断的:“都没听你说过这个人,估计级别比我还低。” 何沛媛嘻嘻:“反正就那样,都没存她电话……” 所以何沛媛是彩排结束后发现未接陌生来电,幸好对方也发了短信,所以何沛媛就不用显得那么贵人多忘事,回电话表示了歉意,聊了好一会。师姐从扬州回浦海办事才知道三零六又有演出,很想去听,可惜票已售罄。何沛媛也没办法,演员本就不好跟票务方面有牵扯,三零六也没家属票能转让,张毅捷还得走关系加座呢。 虽然何沛媛没帮上忙,师姐还是很感谢很想念,就表示要见面吃饭,明天不行还有后天,总之表现得非常有诚意绝非客气话,让人觉得非常重感情,王蕊听了都主动搭话联络感情呢。在同门情谊的刺激下,何沛媛就兴冲冲答应了在后天聚一聚,可是挂了电话后,跟王蕊再一聊一回味,很快就感觉不对头,师姐的这份热情来得太突然也过于强烈了。 杨景行也怀疑:“是不是因为你们红了?” 两个女生都觉得不像,虽然自纪录片播出之后伙伴们都陆续有不少新增联系,但是相对而言都比较清淡,就算恭喜也是要恭喜对象请客呀,而且师姐今天也没提起这事,像不知道的。王蕊有点担心万一师姐不是单纯的联络感情,伙伴们多多少少都遇到过一些诸如师妹打听三零六有没有增加编制的计划这样的事情。虽然齐清诺现在已经脱离群众不怎么跟大家分享这些八卦,但大伙都知道巴结她的人可不少。 杨景行安抚还是刺激女朋或者讽刺全女友:“媛媛又没权力,不至于。” 王蕊大声提醒:“你有呀,阿怪!” 女朋友不说话,杨景行拿不准:“我更没有,只能埋头苦干说不上一句话。” 电话那头两声哼,王蕊很气愤,何沛媛则轻蔑:“别人以为你有呢?” 杨景行来精神了:“问起我杨主任没?” 这次是差不多的嘲笑,王蕊都笑得有点不忍心:“没有,没叫媛媛带你去,没说这个。” 杨景行气愤:“无视我?不去了!” 何沛媛请问:“凭什么听你的……” 王蕊抢话:“可能不知道,可能以为媛媛还单着呢,哈哈……” 杨景行敏感了:“不会是想给媛媛介绍帅哥吧。” “就是就是!”王蕊很兴奋:“然后阿怪神兵天降,还有谁!?” 何沛媛似乎又挺了解师姐地失落:“别人不是那种人,怎么可能。” 杨景行当机立断:“不行,我要去,不能冒这个险。” 何沛媛也不想冒险:“不行,万一有帅哥怎么办!” “阿怪阿怪……”王蕊还是站在姐妹那边的:“你让媛媛先去,真的有帅哥的话让她先欣赏欣赏,然后你再出现!” 何沛媛也义气:“一起去,气死老毕。” 王蕊遗憾:“老毕没杀伤力……” 杨景行无耻地喂:“你们俩是不是下午憋坏了?” 电话那头立刻安静了,好一会后两个女生才意识到这话题明明是无赖起头的,居然贼喊捉贼,不过虽然是中了圈套,两个女生还是心有愧疚,帅哥话题就打住了,都严肃点……师姐之前虽然对王蕊也挺亲热,但是都没顺带着说一句让她一起聚一聚,这是为什么呢?王蕊建议这个问题可以交给自家老毕分析,多半会有收获。 何沛媛也有男朋友呀:“我真的可以去吗?” 杨景行觉得小事:“去看看,就一顿饭,我陪你去。” 何沛媛轻哼了一声:“……你就想看美女。” 王蕊气愤了,不是气愤何沛媛这会还打情骂俏,而是她睁眼说瞎话血口喷人。杨景行也是为了正义视死如归,居然附和王蕊有道理占道义…… 假期和周末的话,峨洋的晚饭是五点半送到公司,今天两辆大推车也准时到前台就位。年轻人胃口好,男男女女一拥而上。 已经被峨洋称之为食堂“堂长”的外卖老板和他的人手也很熟练了,看脸发饭不会出错。这外卖老板肯定从峨洋赚了不少钱,今天在所要求的加餐之外又大张旗鼓地宣称堂长请客,甜点水果热饮冷饮备得多到肯定浪费。 刚来公司时每顿都只按十五块钱的最低标准点饭的保洁阿姨到现在也还没什么归属感,都不好意思接受加餐的样子,得女员工帮着堂长揣送。 曾经峨洋的年轻人们喜欢嘲笑隔壁卖零食的每天做早操喊口号,不过后来有人在公司发表了一番高见,认为峨洋的抢饭活动其实也是一种凝聚力战斗力的建设形式,似乎比在广播体操中励志更可笑,从那以后每到饭点就有不少人说是该出操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积极出操,堂长早就了解有些人就爱装个样子,所以现在也不提前把杨景行和庞惜的饭送到他们手里了,喜欢装风度就让他们装吧。看看人家赵经理多么热爱食堂饭菜,恨不得把加餐包圆了。邱志坚也是个有量的,饭盒容量可以挑战大老板的冠军位置了,而且身材脸廓发展都充分说明他的营养吸收能力极强。 外面那些能勉强当成就餐位的地方都被占满了,杨景行只能回自己的小隔间,发了个全员通知:不着急,要对宵夜有信心。 公司里断续响起一些笑声,还有人喊先不吃了,等宵夜。 第一三五四章 胡吹 近七点半,峨洋总部的人越来越少了,庞惜走进杨景行的隔间通知一下:“还有五分钟。” 还在看报告打发时间的杨景行点头:“好……哎,是不是考虑请个专职财会?”这事也拖了好久了,公司现在跟外面的财务来往开始变多,就算还只是发工资这种基础活计也有不小工作量了。 庞惜走到大股东桌子前,:“代理目前还行,不过早点准备人手也好。” 杨景行点点头:“你找人吧,做这个还是老成点的好。再给自己找两个帮手,杂事越来越多了。” 庞惜谦虚:“也还好。” 杨景行笑:“光考虑别人了,多为自己想想,到现在还是个光杆司令。” 庞惜呵呵:“我给自己的定位是传令兵。” 杨景行摇头:“都越来越管不了那么宽,还是搞好队伍建设。人事是根本,越来越觉得宏星能借鉴的经验不多。” 庞惜点头:“是很不一样。” 杨景行又觉得:“但也不能让大家觉得公司朝令夕改,多摸索一段时间多听一下他们的意见。我建议行政级别继续淡化,岗位技术等级更明确一些……” 峨洋的级别意识确实比较薄弱,杨景行和庞惜准时到分部集合时,提前就位的大部分主管和新老员工们继续聊的聊笑的笑,简直自由散漫。举着dv的男员工也不经过允许,直接就把镜头往大老板脸上戳。 杨景行简直生气了,伸手就抢:“给我。” 见老板拿着dv在拍全景了,员工们还是稍微收敛了一些,或者就是为了上镜才而开始集中。 庞惜就不散漫,看表办事,走到搞仪式的桌子旁边拍拍手:“好了,大家安静。在这里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元旦加班都辛苦了,不过我相信你们都和我一样是怀着激动喜悦的心情在加这个班……” 员工们的精神状态还是挺配合庞主管的,没人明显不高兴,就连被杨景行否决了邀请成路乐队来参加仪式的赵程迪好像也没介意。 庞惜的讲话没遗漏还坚守在机房和《美中不足》摄制组的同事们,大家都为公司做出了杰出贡献。杨景行也拍下了屏幕上通过摄像头跟总部连线的外勤人员,影视部的几位同仁应该是挤坐在一台笔记本电脑前的,也都很高兴。 庞主管今天真是亲切了,不仅语气温和还时常微笑,甚至能灿烂起来:“我们最该感谢的,是我们杨总……” 同事们给面子,都看看摄像。 看庞主管的样子都学会感怀了:“我们峨洋刚成立的时候,最初的几位同事在知道杨总就是四零二之后都很奇怪,其实我比你们更奇怪,因为杨总当时已经是最炙手可热的音乐制作人,那么多的歌手艺人邀请他合作推都推不过来,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么一间公司?我原来在公司里规定过,杨总就是杨总,峨洋没有四零二,为这个我也批评过几个同事,一方面是为了让大家专心工作,还有一层原因,就是没面子,不是我没面子而是杨总没面子。而现在,我相信全公司没人会再奇怪杨总为什么要做这家公司,峨洋是做什么的,我们所有人心里都有数!” 不少人点头表态呢。 庞惜也看看摄像那边:“现在,虽然峨洋还不算大公司,但是大家再说说四零二,甚至开开玩笑,我都知道,可我睁只眼闭只眼。为什么?因为我相信我们峨洋会在杨总的带领下发展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大,以后峨洋也是四零二的面子。” 有一些同事都鼓掌了,庞惜的停顿应该也就是这个意思,而摄像却不合时宜地嘀咕:“都不知道拍什么好了,尴尬。” 于是分部一片笑声,庞惜也笑了,但是继续:“我相信峨洋会越来越好,因为我相信杨总,也相信大家。我们峨洋现在是五十八个人的大家庭,五十八个人中有三十六名是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你们可能没有切身体会,但是我相信都听见了看见了不少,峨洋这样的公司氛围太可贵了。杨总的表率,从公司成立那天起,他对待我们的同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杨总对多少明星大腕都没有这么耐心。对犯错的同事,对刚走上岗位个人能力还不足的同事,杨总始终强调共同进步。我可以说一个数字,10年这一年,公司支出的人员学习培训费用高达四十三万,人均一万。可能有人会说不如把这一万发了,我告诉你们,如果你珍惜了这一万块钱的学习机会,你以后获得的肯定远远不止一万。其实这些事不用我说,大家肯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了公司更好地运作,为了大家吃得好一点上班舒服一点能学得多一点,杨总冒巨大风险借钱给公司投资,还要费心费力管理项目,自己没落到一块钱……” 摄像的不好意思地打手势了,听不下去了。 庞惜好像也意识到了:“今天说得有点多了,说这么多就是让大家放心,峨洋一定不会亏待每个人,峨洋一定能让你们施展才华成就事业,只要我们继续团结合作,继续像过去一年那样忘我拼搏。我知道我的个性比较火爆,但是这两年我感觉自己改变了不少,因为我对峨洋的感情也越来越深……有幸和大家共事,让我们继续努力!” 掌声热烈呀,摄像的终于有得拍了。 庞惜还不好意思了:“接下来我们有请各部门代表来跟大家分享……” 每个部门派出一位同事讲几分钟,题材内容不限,有老人有新人,有人感谢公司有人赞美同事,有人总结过去有人展望未来,有散文抒情的有工作汇报的,有即兴慷慨的也有照着本子读的……总之都有热烈掌声。 人数最多的编辑部压轴,派的代表是青兮。天天相处也看习惯了吧,同事们没为美女激动,连刘轩也还有心思兼顾电脑屏幕。不过还有没看习惯的,青兮还到位呢,赵程迪就把连线影视部的摄像头拿起来往前面牵,还招呼青兮:“过来点过来点。” 同事们一片笑,连庞惜也是放任轻佻行为的表情。表情更多的是屏幕上的影视部职员,似乎还没被完全泡进大染缸,一个个喜笑颜开甚至抱拳作揖,连有了家室的武明杨也往前凑。不过另一边的机房人员已经发现了不公待遇,在喊话抗议呢。 青兮好像也没介意,扯嘴角左移一步,低头拢了下头发又抬头微笑:“唱首歌吧。” 意外惊喜,热烈鼓掌甚至叫好。 青兮还是那种看起来淡然的恬静台风,稍微酝酿一下就开口:“傻子偷乞丐的钱包,瞎子看见了……” 真是岂有此理,金文还知道改一下个歌词呢,青兮居然就当着原唱作者的面堂而皇之,杨景行才听了开头,就停止录制把镜头放了下来。 大多数人还是看了下老板,似乎就是显得他们知道这首歌的作者是谁,然后就都回去看美女了。 可别说,青兮真唱得算那么回事,唱功似乎进步了。如果说杨景行的原唱是沉稳的热烈,唐潇晓的《暗涌》是动情的呼唤,青兮的清唱大概可以听成柔情的诉说,慢了些淡了些,更发挥女声的长处并规避自己的弱点。不过青兮不跟观众互动的缺点依然明显,甚至看都懒得看同事们,低头自顾抬头斜望就像是一个人的世界。 虽然是自我抒情的样子,青兮却也一个字都没唱错,不知道她有什么渠道。四零二那个涉嫌侮辱残障人士的视频在网上已经难觅踪迹了,《暗涌》倒是还非官方地广为流传。 到副歌越来越激烈的部分,青兮是觉得吃力还是开始走心了,居然做出那种眯眼皱眉的表情,让那些看得很投入的同事们也跟着焦虑起来。不过四零二就见得多了,青兮还远达不到专业水平的清唱好像难以让他专注,金牌制作人有点心不在焉。 用有点拖沓的方式结尾后,青兮才看了看同事们,习惯性扯嘴角,是能扯出一点假酒窝。 同事们热烈鼓掌喝彩,不少人也看向歌曲作者,像是致敬。杨景行敬职,又把算是专业级别的dv举了起来,拍同事们也拍演唱者。 掌声差不多停歇后,青兮又开口:“想说的是,峨洋的不同是用爱传播音乐。” 据庞惜八卦,公司里是有人不太喜欢青兮这个新同事那种有冷淡嫌疑的作派的,但是大部分人似乎只要是美女就行,何况青兮刚刚这句话还显得有点诚意,于是掌声又来了一下。 马屁精举起拍完的手补充:“爱,还有责任!” 老板好笑,于是全公司笑,青兮也边退场边笑。 庞惜又看看表:“还有三分钟时间……要不今天破个例,我们有请杨总为我们讲一讲好不好?” 老板得到的掌声比美女还热烈,什么大学生,市侩。刘轩的电脑屏幕切换到倒计时页面了,还有三分四十秒。, 杨景行还是稍微朝中间去一点,可是忘记把dv交给原来的负责人了。男职员是伸了下手的,但是没开口,也没人帮他开口,冷漠。 看看大伙,杨景行好像没什么准备:“……都说得很好,邱志坚说得很好,志同道合是幸运,我是幸运的,这种幸运让庞经理说的那些事情变得有意义,来自所有人的努力,谢谢大家。琬若说得很好,虽然我在公司时间最少……” 是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杨主任也开始学会那一套了,总结性发言一个不拉下:“青兮也说得好,用爱传播。有个说法爱是由激情、亲密和承诺构成,对工作的激情我们有,对音乐的亲密我们也有,好像还差点承诺,大家一起想一想该承诺什么,假装我们已经有资格在这个行业作出承诺了……” 一阵笑声。 杨景行自己也笑:“想得美吧?所以继续努力吧。好了,放松一下准备倒计时,点火人热身了。” 还有一分钟呢,刘轩还真开始活动筋骨。 年轻人还是轻狂的,从十开始倒计时,数到六、五的时候,五十来号人的声音就能把整栋楼都给震响了,不知道远处听到的人会做出些什么猜想。 刘轩和赵程迪一起按下键盘,另一边立刻刷新网页,还行,如歌网主页实时更新,出现了年华音乐播放器的广告和下载按钮,又是一片欢呼喝彩,然后边庆祝边尽快回到各自的岗位,平安符可不一定管用。 杨景行就清闲了,又举着dv把分部总部各拍了一阵后才把机器还给下面,再回到小隔间给女朋友打电话:“看到没?” 何沛媛嗯:“点了,开始下了,可是好慢,只有几十,平时都几百。” 满是没办法的,不宕机就算好了,如歌网毕竟有点用户量,预热时间也不算断。杨景行就跟女朋友东拉西扯起来,可何沛媛只想好好听背景音,叫的些什么啊?男朋友闭嘴,要你说的时候再说。 也不是所有人都满,第一条用公测版年华播放器发布的随听在八点过三分就出现了。那些用户显然也是玩新鲜,随后没几分钟就破千了。然后是如歌网获得授权原创作品的在线收听的热度统计,然后就是用户播放硬盘文件的统计……各种数据相继出炉,除了服务器的带宽压力,没伸其他问题。 这么热闹的吗?何沛媛都后悔没到峨洋亲眼看看了,只能命令杨景行再去偷偷录几个视频。电话也先别打了,老板得身先士卒呀。 十点的时候,服务器已经没什么压力了,峨洋全体为了播放器超过三万五的下载装机量欢呼雀跃,让人家千万用户的知道了得笑掉大牙。不过估计那边正在仔细研究公测版年华播放器,相对内测版本无论外观还是功能的改动都挺大的。 杨景行又给女朋友打电话,公司的事也没什么好大书特书的,倒是艺术中心的老师帮忙弄到了两张明天的票,说是在教师群里发的求助然后有学生忍痛割爱了。人家当然不会问杨主任为什么没票了,只会发表三零六已经一票难求的感叹。 何沛媛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甚至是挺不好,让人家连夜忙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建议杨景行要找机会表示表示,比如也评个先进什么的。 何沛媛还有个正经想法,能不能让三零六也签约成为如歌网的授权音乐人,不过这话不能她去说,显得是为男朋友谋私利,只能顾问自己跟团长商量。 杨景行说现在还不是时候,播放器还完全不成气候,搞这种关系会拉低三零六的身价。 臭无赖不识好歹,或者就是舍不得委屈前女友,何沛媛生气了…… 到零点,公测播放器装机量突破六万,几乎在预计的基础上翻番了,预定的各种工作也都基本良好完成。服务器也有惊无险过了关,机房的人赶回了公司,可以庆功了。不叫外卖了,全公司一起杀出去,都不得不担心动静太大了,还是稍微分散点安静点。 形式也不是一片大好,比如硬盘音乐播放和如歌网的乐评目录在对应匹配还存在不少需要攻克的技术难关,但是刘轩他们这会都打了鸡血,喊出了世上无难事的口号。杨景行还顺杆爬,提出好些异想天开,同事们也踊跃献策。 夜宵店老板是认识峨洋的一些人的,他不得不佩服年轻人的奋斗精神,表示可以请客几箱啤酒。不过庞惜发话了,不准喝酒,安全第一。不喝酒也一样高兴,成路一群人也赶过来了,左悦也来了,六十号人坐满了夜宵店,胡吹烂侃。 第一三五五章 弱女子 按照女朋友的严厉规定,二号上午杨景行过了九点才敢打电话,并且保证刚起床还得好一会才能出门,真的是三点不到就睡了。何沛媛变本加厉,要求男朋友先喝蜂蜜水吃水果再补早餐,那蠢哑铃早该扔了,虽说生命在于运动但也不能过犹不及,还不如跑步机呢。于是今天的任务又多了一项,去弄个跑步机,那么杨景行就得穿运动鞋出门,衣服当然也得搭配搭配。 见了面,杨景行被蓝白运动套装的女朋友惊喜得移不开眼,何沛媛却没怎么在意男朋友的尽力而为,她第一时间关心的是手机,检查男朋友有没有完成照片视频拍摄任务。手机里最新一张照片拍摄于零点二十分,夜宵店里的全景,人不少气氛似乎也活跃。可是整个场景也就这一张汇报资料,何沛媛都不知道:“你坐哪桌?” 杨景行没跟领导层共商大事,更不可能集中全公司美女,他昨晚听技术员们吹牛去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程序员们也有他们的偶像,有好多他们讲起来就向往不已的传奇故事,还有大到对行业的思考小到对公司的看法和建议。虽然杨景行听不懂,但他相信程序员对那些精彩代码所包含的技术和思维的欣赏不亚于音乐人对大师绝妙乐段的崇拜。 技术好的能用几行代码实现别人几十行的功能,思维好的能处理别人无处下手毫无头绪的,何沛媛就能大概的地想象了:“就好比有些曲子两个小节前奏技能抓住人,有些曲子看完也不知所云。” 杨景行觉得也不能这么比,技术方面的优劣不存在感性判断,没有什么审美差异,刘轩现在就是公司毋庸置疑的领头羊,这样的人才能立竿见影地起效,而所谓的天才作曲家杨景行混了这几年在也还被不少声音质疑呢,刘轩可还算不上天才。杨景行也很渴望人才甚至天才,面临毕业季,他都有去顶级学府搞校招的妄想了。 “当然可以,如歌也不算小了。”何沛媛支持着把照片划拉回第一张:“就用美人计,哪个是青兮的?” 这怎么看得清楚,不过杨景行也不记得其他的有没有拍到青兮了,继续往后面看吧。 何沛媛对美人计充满期待,可惜这手机小照片也拍得很不好,就没几张看得清相貌的近景,何沛媛很不容易才发现一个疑似的:“是不是她?” 司机瞄一眼了摇头:“不是,这个叫李琬若,做策划的。” 也挺好看呀,何沛媛得详细了解一下,可惜杨景行这老板当得失败,都不知道员工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有男朋友就不好使美人计的。对呀,还有美男计呀,何沛媛发现了让她兴奋的,打听之仔细让杨景行决定明天就开除。 终于,还是在一张八点多的攻坚照中发现了一个不太清晰的侧脸,何沛媛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评价是跟如歌网上的照片不太像。 杨景行也看看自己拍的东西,唉,真是对不起赵程迪呀,不过也怪她自己,一米六的身高吧,有个外号叫打铃,其实可能还不止一百二。 何沛媛很气愤,怎么能给女孩子起这么难听的外号?老板怎么也不管一管?何沛媛还决定今天中午去吃斋菜,晚饭水果代替,还得跑个几公里…… 把十几张照片和几段视频仔细过了一遍后,何沛媛就差不多能去峨洋干个人事专员了,她建议老板还是尽量招一两个女技术员,不然分部全是一群宅男面面相觑,难免影响工作积极性。当然了,这个度得把握好,要防范一些很可能的歪风邪气。对了,为了表示对员工的关心,是不是也可以在公司摆两台跑步机,也花不了多少钱。 到专卖店看看,普通跑步机是不贵,可是最高速度也就十六,杨景行跟走路一样完全没感觉啊,虽然女朋友已经在提醒慢点了。 销售员就好眼光,早就看出来这位先生是个运动健将,于是推荐最快的商用型号,速度能达到二十四公里每小时,比一万米的世界纪录还快,现在购买打九折还送豪华礼包呢。 杨景行再试试,边跑边自己加速,手指按键跟小鸡啄米一样。机器速度超过二十后,销售嘴皮子上功夫好像就不是那么扎实精炼了,或者是不干打扰顾着。何沛媛就不一样了,够了,太快了,停,停呀! 身为健将,杨景行还是试了半分钟的最高速才慢下来,气不喘地表示还行,勉强够用。何沛媛简直惊魂未定,强烈怀疑数字出问题了,这样子跑半小时还不累死人呀?不行不行! 销售就得详细介绍了,速度反而不是这款跑步机能成为专业的主要理由…… 几乎在预算基础上加了个零,何沛媛决定“那就这个吧”的时候倒还显得轻松,但是回头就后悔怀疑,真的值吗?这价钱现在对杨景行而言也算笔巨款了,该多走两家再对比一下的,四零二的时间也还没宝贵到不值得弯腰捡钱。 杨景行会找借口:“激励一下,身体好了工作好,良性循环。” 何沛媛还是有点心疼,其实也就多了个吹风功能吧,自己买个落地扇才多少钱,这姑娘犹疑着又突然嘻嘻一笑:“你跟你爸说……” 杨景行嘿嘿:“你说吧,他肯定二话不说。” 何沛媛咦嘻嘻娇羞毒打无赖,居然算计到自己头上了:“……有本事你去跟我妈说你想吃什么!” 杨景行可是义字当先:“行,想吃什么我去帮你说。” 何沛媛还真吧唧嘴:“大闸蟹,红烧河鳗……烤麸。” 杨景行也流口水:“加个汤,腌笃鲜,哎呀跑饿了。” 何沛媛笑着笑着就变白眼了:“想得美……你真的去吃饭,我妈要累坏。” 杨景行谦虚:“我哪有那么饭桶,多煮两碗米而已。” “老公……”何沛媛重新挽上男朋友手臂,换个话题:“你见过排场最大的人是谁?明星、音乐家、富人,所有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你这么一问,好像还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孟建位也没什么排场。” 何沛媛都知道:“那是没让你看见,音乐厅提前一个星期做安防……希拉里有没有?” 杨景行摇头:“没发现,他们能排场个什么?鱼子鹅肝比得过大闸蟹吗?” “不是说吃的。”何沛媛记得:“佟蕾不是有四五个助手?” 杨景行笑:“她是有点喜欢搞场面。” 何沛媛改变观念了:“不一定都是为了场面,肯定可以帮她节约时间增加效率,还有营养师、健身教练、私人医生、形象顾问、财务顾问,各种!程瑶瑶肯定也有。”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她对这个有点讳莫如深,本身就偏亲民路线。” 何沛媛还知道:“安馨都有艺术助理。” 杨景行更清楚:“就是跟演出商沟通一下,什么艺术助理。昨天瞄了下书,学会一个词叫沟通成本,有点感受。” 了解了下什么沟通成本后,何沛媛打击:“总比有些人好,签个合同……买个跑步机都要自己来讨价还价,不是成本?” 杨景行反以为荣:“我乐意,跟我老婆用的东西。” 何沛媛嫌弃的表情又埋怨:“那你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杨景行观察女朋友:“什么感受?” 何沛媛惆怅幽怨看前路:“……压力有点大?”也有点像倾诉。 杨景行更好奇了:“什么压力?” 何沛媛又低头显示出沉重:“我一个弱女子……凭什么要我对音乐艺术的发展负责。” 杨景行这次真的震惊了,他看着女朋友:“你,你,你……” 何沛媛必定是受了太长时间的大委屈,已经扛不住了,突然就一个转身,努力把几乎全面崩溃的脸蛋自己挽着的那支胳膊里藏,得深藏,紧贴上了还往里钻,下面还小碎步跺起脚来。 杨景行没太看清楚,焦急地掰女朋友的肩膀了:“怎么了?看看,让我看看。” 何沛媛坚毅地隐藏自己的另一面,遇强则强,在这大街上不顾形象地跳着脚死死箍住了男朋友,真有点力气呢。 杨景行可是个健将,没几下就蛮横地一手箍抱住了女朋友纤弱的双肩,另一只手则捏住了姑娘的下巴。 肉体上是敌不过了,但是何沛媛的精神却再一次刚毅,当脸蛋被强硬地掰过去面对无赖,虽然两片红唇都捏得圆圆地哦了起来没有动弹余地,但是姑娘依然可以从自己唯一还能表达情绪的双眼中放射出不屈傲骨,甚至有明显的笑意。 杨景行凝视着姑娘,好像知道自己胜之不武,慢慢松手了,改而用手指轻捏女朋友的下巴尖换心理战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该你负责。” 何沛媛扭头:“没能力。” 杨景行鼓励:“拿出点担当来,除了你我心中没有第二人选。” 何沛媛依然别着脸,视线斜回无赖眼睛中,善意提醒:“还有……” 杨景行不要脸:“以前的都失败了,你可是临危受命身挑重担,不要辜负一片厚望……” 何沛媛要呕吐了。 大庭广众的很引人注目,杨景行松开了女朋友,可还是很感叹心有余悸的样子:“……那就说定了,你负责。” 何沛媛想收回:“不算……例假情绪不好乱讲的。”简直可怜巴巴。 杨景行顿时苦恼了:“本来很讨厌你大姨妈,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朋友,我郑重向她道歉,很痛心,错怪她这么久。” “少肉麻。”何沛媛笑吟吟:“才不是你朋友……我就是想试试像你这么肉麻会怎么样,唉,原来肉麻也需要天赋,我已经这么这么努力了,还是望尘莫及。” “你可别谦虚。”杨景行很诚恳:“你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自愧弗如,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媛媛给我上了一课,刻骨铭心。” 何沛媛好像又不介意:“真的吗?”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就再次不开心了:“那我真的有压力嘛,时时刻刻都要想着我是你女朋友,还好你不是那种张扬的……” 杨景行气:“还要想呀?不想就忘记了?” 何沛媛哼:“忘记了才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大街上就摇摆起来。 杨景行郑重起来:“真是听君一席话,我以后也要负起责任,也要时时刻刻想着自己是媛媛的男朋友……” 何沛媛问:“什么责任?” 杨景行昂首挺胸:“对美的责任,音乐要发展,美更要发展,要让大家知道美有美报,要让社会建立正确的审美观。” 两个人对视,然后一起呕吐,手都不牵了,离对方远点…… 真是太离谱了太没底线了,赶快转移下注意力吧,可是男朋友今天可严重超支了,何沛媛自己也不想花钱了。上次买的玩雪装备也算浪费了,能不能退货呀?那可相当于何沛媛的年终奖,真不该买那么贵的。 何沛媛明显想炫耀:“你猜我卡里现在有多少。” 杨景行估摸下:“十万?” 何沛媛气得鼻子喷气:“哪有那么多!去年的都借给我爸妈了。” 杨景行可有情报:“去年齐清诺和王蕊去你家吃饭的时候还没发年终呀。” 何沛媛顿时警觉:“你怎么知道?” 杨景行面不改色:“王蕊跟我提过,说你大姨给你介绍男朋友,听得我酸溜溜的。” 何沛媛咦嘻嘻:“骗鬼……” 实情是当时又是姐姐帮忙再借给范雅丽十万,让何沛媛把“欠领导的钱”还了,不过这十万也是马上就还给大姨了,其中就有何沛媛零九年的年终奖。何沛媛现在只有三万块积蓄,但是今年年终的各个项目加起来应该有个四五万。重点是何沛媛父母的说法是他们一共欠女儿八万块,准备在这个年底清账。何沛媛的想法是:“我只给自己凑够十二万就行了,其他的就当给我爸买车了,本来也是买给我的,你觉得呢?” 杨景行很感慨:“跟媛媛比起来,我还是啃老族,惭愧,惭愧呀。” 人有钱了就有底气,何沛媛声音都大了:“就算你一天两万吧,买你一个星期,什么都不干只准陪我!” 杨景行哼:“然后我是你的,所以卖我的钱也是你的,可以呀。” 何沛媛嘿嘿着伤感:“本来好期待去看雪的……” 第一三五六章 亲一个 比起刚工作那会在演出前几天就开始的紧张兴奋,何沛媛现在算得上波澜不惊了,都下午两点多了她还在跑步机上溜达两千米的消食目标,尽管等会还要洗澡,还要去钢琴上练音阶,还要跟无赖合奏,姑娘依然从容不迫。 杨景行在沙发上看书呢,并非思想进步渴求知识了,纯粹被逼的,还因为翻页太快挨了跑步机上的批评。 何沛媛越来越不喜欢所谓大礼包中的风景视频了,审美严重落伍还影响自己的节奏,还不如看部电影或者带上耳机听点动感音乐。 杨景行只想扔掉书 :“我帮你伴奏!” 何沛媛都被男朋友的诚意逗笑了,只见这家伙抱着吉他夹着小号拎着曲弦还拖着凳子,分明要大干一场。 姑娘自己挑的,先来吉他,杨景行刮目相看:“有胆量,佩服。” 何沛媛理直气壮地心虚:“我先休息两分钟。” 行,杨景行也热热身,先来个每分钟两百拍的找找感觉。 何沛媛气得跳脚:“你要循序渐进!” 剑拔弩张地互相仇视着各自准备,杨景行仔细调整弹奏坐姿,何沛媛也更认真地重来一遍拉筋动作。 重新站上机器后,何沛媛还瞧不起人:“你先开始。” 杨景行这前奏,很适合给风景视频配乐,《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的主题之一的缓慢流淌让人根本不想迈步,躺下来最好。 何沛媛领先一步,跑步机开始最低档运行。走了几步后,听见伴奏的加速了,她也能找准节拍地把速度上调到三。 杨景行还是慢条斯理的,有着自己的战术不求速胜,还能搞些即兴。 何沛媛边走边听,轻松得意,还眼神挑衅伴奏。 杨景行逐渐加速,但是不破坏音乐连贯性,但是言语就粗俗:“小屁股会扭呀,再快点。” 何沛媛先调速加快步伐再反手捂住屁股,不接对手的垃圾话。 “哪有你这样跑步的,手松开。”杨景行再加速帮姑娘跑姿,干脆站起来走近了仔细观察指正…… 到跑步机速度上升到十二的时候,何沛媛已经显出狼狈,虽然咬牙坚持着但顾不得其他了。杨景行开心了,终于掌握了主动权,如此作恶还没挨骂,他满脸的贱笑比手下流淌出来的曲子要欢快得多。 何沛媛体力真不怎么样,这一趟才跑了三百米,脚步都开始不稳了,但她不认输的表情,似乎是由仇恨支撑着意志。杨景行可能已经输成惯性了,主动把弹奏慢下来了还去按机器减速键。 何沛媛不要人假惺惺,她还能双手一撑把脚站到跑戴外沿上去,再盯着伴奏把自己脸上的表情从吃力变成伤心:“……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是呀,姑娘可来着例假呢,杨景行连忙赔礼道歉,要帮女朋友做腿部按摩。 何沛媛抵抗着没安好心的黄鼠狼,她毕竟也是个演奏员,听出来刚刚的吉他乱弹中倒是有一段感觉有点意思。 杨景行惊喜:“听出来了?是不是很引人注耳,像媛媛一样备受瞩目。” 何沛媛似乎不是很看好:“你再弹一遍……” 杨景行还真一直痴心妄想着要挑战女朋友的美呢,说是这段时间来通过许多生活点滴或者空想而得到一些素材,既然已经暴露了就拿出来审核审核吧。 刚刚那条旋律是上周收获的,来源于杨景行从纪录片中看到女朋友时心中产生的意料之外的感动,那种感觉很不同于看十几年前的照片,杨景行尽力描述:“……就像电视里不是我女朋友,因为片子不是我的视角,不光新鲜还多了一种心动。” 艺术讨论嘛,大概了解了创作背景的何沛媛没打击讽刺,还挺认真的:“再弹一遍。” 杨景行还谦虚起来:“还不成熟不精致……有自我感觉良好的,要不要听? 何沛媛鼓励的样子点头:“好呀。” 杨景行也介绍一下:“前天早上你打电话的时候,本来就百感交集,你又哭……” 何沛媛很认真地点头,似乎明白那种感觉:“……去里面吧。” 两个人简直端庄地在钢琴前坐下,杨景行还说明一下:“可能有点跑题,但是也没脱离宗旨。” 何沛媛都难过了:“别这么说……我觉得瞎子也很美。” 杨景行点头,看看键盘,还得稍微酝酿一下。何沛媛也听众状态,抿嘴严肃。 一段长达一分钟的弹奏,听起来织体还有点复杂,一会双声部一会单声部,听觉色彩倒是鲜明,但是情感表达好像又模棱两可。 弹完后,杨景行先找借口:“有点肤浅单调,本来还没确定,有了这段我就想还是得用合奏的形式,至少也是三重奏四重奏。” 何沛媛认真点头。 杨景行继续显摆:“还有昨天,进媛媛的房间,感触……” “老公……”何沛媛的声音虚弱。 杨景行担心:“不舒服?” 何沛媛的表情确实难受:“我有点矛盾……就是又想知道你的创作过程,又不想知道,不想被剧透。” 杨景行笑:“那怎么办?” 何沛媛有办法:“你能不能把这些素材和灵感都记下来,用谱子,就算一点点可能都不会用的素材也记下来,可能有一稿二稿反正全都要……以后再仔仔细细说给我听,好不好?” 杨景行有点怕:“那我要记多少呀,工作量很大的。” 何沛媛皱眉噘嘴把下巴往男朋友肩膀上一靠,屁股在凳子上几扭,很不舒服地嗯哼嗯一声。 杨景行有点招架不住,但还没彻底投降:“亲一个。” 何沛媛吧唧一口亲得可响亮干脆,语气还很赚:“谢谢老公。” 杨景行得寸进尺:“以后我每记一段都要亲一个。” 何沛媛高高噘起嘴唇讲话都不清楚了:“先给你,十个,二十个?” 杨景行兴奋:“这以后幸福生活有着落了。” 何沛媛想了一下收回嘴唇,严肃:“不行,不能故意拖……而且你要记住心路历程,不然到时候说不清楚,就不算!” 杨景行点头:“行行,不过关我就还给你,算利息。” “想得美!”何沛媛审视着男朋友,然后又变柔和,下巴更用力嘴唇又欲噘不噘地:“问你,老齐是不是也给过你好多灵感?” 杨景行思索一下:“以前,当然有过。” 何沛媛似乎还是艺术讨论:“哪些?举例。” 杨景行就为难的表情了:“过去式,而且也没这样搞过,她不稀罕我的创作过程,所以程度不一样意义也不一样。她自己都不关心,我也就把这种联系淡化了,特别是现在更淡化了。” 何沛媛就有点生气了:“她凭什么不稀罕? ” 杨景行猜测:“不凭什么,可能是觉得这种东西不是很有意义吧。” “故作清高!”何沛媛鄙视着却还是有点怀疑:“总会说一些吧?肯定知道哪个乐段是为她创作的,快说!” 杨景行想起来:“不是说不提过去……” “不行!”何沛媛也说话不算了,摇头就是用下巴给男朋友上刑:“我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杨景行咦嘿嘿:“这哪有什么战不战的?” 何沛媛理直气壮:“我就是要比!” 杨景行斟酌起来:“这个嘛,媛媛这个意识还是可以鼓励的,不过我觉得不太公平,一方面我的技术理论肯定在进步,对生活和感情的感悟力也在进步,对美的鉴赏也会进步……” 何沛媛冷脸了:“对谁不公平?” 杨景行竖起耳朵:“电话……” 何沛媛的电话还放在外面茶几上的,杨景行殷勤去拿来递给女朋友:“看什么情况,就那么说。” 点头又再确认一下来电显示,何沛媛笑脸按免提:“喂……” 电话那头叫柳明秋的师姐也挺热情:“是我,唉,托了几个人想弄票到现在也没弄到,太火了吧!” 何沛媛呵:“就因为不火所以没黄牛,不然还简单了。” 电话那头亲热地指责:“谦虚过分等于骄傲啊,我等会早点再去碰碰运气。你们在准备了吧?” 何沛媛说:“还没呢,才两点半。今天都是老节目,你别麻烦了吧,有机会再请你捧场。” 柳明秋挺急切:“不行,好多曲子我都没听过。哎,晚上作曲家去不去呀?” 何沛媛看男朋友:“啊……谁呀?” 柳明秋呵呵笑:“还谁呀,你男朋友呀!” 何沛媛惊恐表情,但语气平稳:“他去呀,正好在浦海,没出差。” 柳明秋遗憾赞叹:“可惜今晚没《空山》,你的版本一定是最好的。” 何沛媛谦虚:“别这么说,我脸红,你还不知道呀,在学校就垫底的。” “又谦虚。”柳明秋想起来问:“你现在在哪?我在豫园这边。” 何沛媛说:“在家,没事干,看看书。” 柳明秋又赞叹:“心态真好,向你学习。” 何沛媛的表情比语气还不好意思:“看闲书……” 电话那头又担心:“没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吧?” 何沛媛简直有点慌张:“没有……” 柳明秋就建议:“有空陪你的话,明天叫他一起,不知道行不行?方不方便?” 何沛媛又放松了:“可以呀,他明天有时间。中午吧,中午有时间。” “好,就中午!”柳明秋爽快:“我也跟我男朋友一起,可以吧?” “好呀,认识一下。”何沛媛顿时八卦起来:“你那位哪里人?” 柳明秋介绍:“扬州本地的,家里开书场。” “哦。”何沛媛笑起来:“好呀,一家人!” “有机会到扬州玩,沁春书场,本地还有点名气。”柳明秋似乎知道何沛媛的爱好:“他家蟹黄汤包,面点都还不错。” 何沛媛进入状态了,给师姐介绍那什么路上怎么走一条小巷有家苏式点心店也很值得尝试:“……明天我带点给你们尝尝,让你那位行家评价一下。” “别麻烦别麻烦。”柳明秋还有点歉意:“昨天没问你,有外人不太方便,真的想跟你聚一聚,原来在学校我们两说话最多,可是请你了不知道请不请杨景行,好像都不太好,哈哈……” 何沛媛客气:“没什么,都是校友,他正好有时间……我跟他说过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太好了。”柳明秋夸张语气:“能认识享誉海内外的音乐天才,好荣幸呀!” 何沛媛要呕吐的表情,但语气还是坚持住了:“别这么说,他还是师弟呢。” 柳明秋哪能想到享誉海内外的师弟正在那边伸长嘴巴轻薄师姐,她好像还很当回事:“不知道浦海有没有好点的曲杭菜,不知道他的口味……” “他很随便的。”何沛媛看着男朋友还有点犹豫:“口味都差不多。这样吧,虹桥路有家福慧轩还行,看你们方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这么定了,柳明秋还谢谢师妹帮忙订座,明天中午十二点碰头,今晚还要看运气了。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后,何沛媛再看着男朋友就打电话到餐厅定位置,然后有点不满要发泄:“就觉得目标是你!” 杨景行认为不一定呢,万一真的是自己连累了女朋友,他也会负责的。 节外生枝这么些事导致好些计划任务都没完成,连两千米都没走完,早早吃点东西之后何沛媛就要去跟伙伴们集合了。 为了不“秀恩爱”,何沛媛只准男朋友送自己到单位门口。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杨景行直奔峨洋,还能赶得上盒饭再把肚子填饱一些。 华年播放器的安装量在今晚肯定能破十万,虽然数据表明其中有一多半的用户还没有开始深度使用,甚至相当一部分都不登录账户,但是这些都是预计之中的,峨洋的目标是做长期,现在还在摸瞎试探阶段,要的就是多多发现自身的不足。 法定假日,员工们在还六个小时一轮两班倒,杨景行今天也多坚持了一会,眼看七点了才结束跟黄倩池的聊天准备离开。 员工们好像也摸清老板的路数了,看杨景行走路的样子就有人说再见,青兮还恰好地从工位出来到过道跟老板走到一起。 杨景行对员工点点头,青兮好像没看见。不过杨景行步子大,走上前去了。等出了前台,落后老板几步的青兮就说话了:“等下。” 杨景行回头,似乎摆出一副老板样子。 可是青兮走到老板跟前又是目中无人的样子,自我一下才抬脸抬眼看看。 杨景行还得开口:“什么事?” 青兮似乎又进入个人世界,然后再抬头看老板:“为什么?” 杨景行不明白:“你说什么?” 青兮给老板的脸色还是有点淡淡微笑的:“我的部门发言没录下来。” 杨景行点头想起来了:“对了,跟你解释一下,你唱的这首歌给我带来过一些麻烦,原来在网上删这些东西花了不少代驾,有心理阴影,所以别介意。” 青兮扯嘴角保持住,疑似冷笑,至少也是敷衍吧,脸蛋再白皙好看也不会增加亲和力热情度。 杨景行又说:“我有事先走了,别介意,辛苦了。” 青兮还是不错的嘛,帮老板按电梯,然后似乎还陪着老板等电梯,左边的在下来,右边的在上来。 杨景行找话说:“下班了?” 青兮眨巴眼睛,好像又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心情还不错。 自己好歹是个老板,杨景行也懒得多看一眼了。 上来的电梯先到八楼,停下开门,里面没人,杨景行抬脚进去,青兮后脚跟上。杨景行不要人帮忙了,自己按负一楼。 电梯下行,青兮转身面对老板侧身。 杨景行真是贱,有转眼看看。 青兮不看人的:“我很喜欢这首歌。” 杨景行点头:“谢谢。” 青兮是犹豫呀还是郑重的缓慢语气:“如果,或许是显然对你很重要,我向你道歉。” 杨景行是宽和老板:“不用,小事。” 青兮还是抬眼看看讲话对象:“其实曾经怀疑过这首歌是不是你写的。”不客气的话倒是说得比较轻柔。 杨景行呵呵,似乎没介意。 青兮又说:“现在不怀疑了,我确定。” 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杨景行就呵呵。幸好公司只是八楼,电梯已经到底,杨景行又能老板风度:“先走了,拜拜。” 青兮又按了八楼,对老板灿烂一下,还举起手来弯弯手指:“拜拜。” 演出开始前五分钟,杨景行才在检票口外跟张毅捷碰上头,当然得表示歉意。张毅捷只是遗憾杨景行错过了检票高峰期,甚至开始检票前的场景也值得一看,如今来看三零六的听众们可跟两年前不一样了,那就是冲着三零六来的。乐迷们检票前就一群一堆地聚在一起津津乐道,不光分得清每个青年女演奏家还能对原创曲目评头论足,甚至还有一些人是带着礼物来的。 杨景行笑问:“有没有听到夸刘思蔓?” 张毅捷点头透出克制的高兴,又笑:“对了,谢谢。” 第一三五七章 十一个 杨景行和张毅捷也检票进场,发现上座率已经很客观了。虽然这中厅就六百来座只有大厅三分之一,但是三零六也可以从另一方面虚荣一下,今晚《一零》音乐会的票价分四档,五百八、三百八、两百八、一百八,而且是售罄,所以这一场的票房比起许多在大厅上演的五十起底的戏曲话剧或者音乐会的收入还要高一些。 其实民族乐团和大剧院之前也有考虑让三零六在大厅去尝试一下,可是女生们自己胆子小,都怕面对尴尬局面。可能是三零六一路走来比较顺导致的眼光高吧,其实别说民乐了,过去一年在大剧院大厅上演的各种类型的演出有百多场,上座率能超过一半的还不到一半场次,虽然这其中也有大剧院自己太挑衅太清高的原因。 杨景行自己五百八的座送给帮忙弄票的老师了,这两张一百八的可是又掏钱了的,亏大了还只能坐倒数第三排。不过在后面也有好处,顾问又能统计一下听众样本。张毅捷似乎也似乎也有心,默契地陪顾问站在最后的入口边一起全面观察。看了一下后,两人还相视一笑。 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占多数,更年少的就是跟着家长来的少年儿童了,还不少,而且看上去不像赶鸭子上架。中年听众不多,老年的几乎没见到。这应该就是三零六的真实表现了,今天的演出的确没什么东风和靠山,没有音乐节没有世博会没有纪念活动,别说同行捧场了,连亲友都很少。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听众组成更“纯粹”一些,而三零六在浦海也混了两三年了,音乐会开始前观众席上的氛围似乎已经可以用业内的话说成是“成熟听众群”了。 现场这六百来号人,互相之间不像电影院里的影迷那样彼此漠不相关,也不像偶像见面会上的粉丝神奇地同步剧烈,这里是一种活跃,虽然闹哄哄却没让人不舒服,就有点像大课开始前的大学阶梯教室。 杨景行和张毅捷从人前走过还能得到一些友好的眼神,邻座甚至还点头致意,可能就像卢胜杰刚加盟如歌网的时候,他密集发布了几乎够组成一张专辑的歌曲却只收获两三百个关注,然后这两三百个关注账号就物以稀为贵地热情问候欢迎每一个新加入成员,简直温暖大家庭。现在不一样了,卢胜杰已经二十多万的关注度,其中两派人为了卢胜杰该不该走职业商业歌手道路的事已经搞起了路线斗争。 张毅捷真是热爱工作:“我总是跟家长强调多带孩子到现场,多听多看孩子才会越来越深刻感受到音乐的魅力,可惜精彩现场并不多。” 杨景行边点头边回应前面学校年轻老师的招呼。 张毅捷笑:“很想向更多人介绍三零六,可惜还人微言轻。” 杨景行佩服:“你比我爱音乐,我就不想那么多。” 张毅捷呵呵。 周围听得清的声音也有不少是演员和音乐的话题,有看过纪录片的,有已经关注三零六五六年的,居然还有人能对不在节目单上的原创曲目如数家珍。杨景行和张毅捷突然都嘿嘿,因为后面有女人信誓旦旦好几个女生都结婚了,音乐家可不是明星。 马上就到七点半了,观众席左前方的年轻男人举起手中的花束朝中排挥舞,中排那个抱了一个满怀花篮的女人也没嫌弃对方的寒酸,但是只能挥手回应,然后男人又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女人干脆把自己的大型花束举起来炫耀,两个人的互动带起两片人的愉悦欢笑。 杨景行前两排的一个二十几岁女生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物盒,而女生前后左右的人多半已经知道礼物盒里装的是什么了了,一团人聊得火热呢。相比之下右前方一个抱着 一只粉色熊公仔的女孩似乎就不喜欢跟人互动,估计好多人得猜测那只大大的玩具是不是给演员的礼物。 从三百八的区域起身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站起来之前就回头观察了好几次,动步后就更是一直看着杨景行的,不过有笑容,不像来者不善。这时候的大动向能引起很人的注意,张毅捷看仔细后还想提醒旁边,不过发现杨景行已经笑脸相迎。 来人隔着两个座位就点头礼貌:“您好。” 杨景行也起身:“您好。” 来人又伸手,还看自己的手似乎要求精确。人在社会走,虽然是个男人,杨景行也得接着。来人似乎等对方给组面子了才再说话:“杨先生,我该没认错。” “杨景行。”也怕个万一。 来人顿时感怀欣慰的样子,深呼吸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眼镜女人在灿烂挥手。杨景行也懂礼貌,冲那边点点头。来人就松手了:“我老婆,她交大,零七年,音乐节,我和她,还没结婚,陪她去浦音,当时,啊,呀……我们很喜欢,非常喜欢,你和三零六的音乐!” 听着都吃力,杨景行连连点头:“谢谢,谢谢。” 再回头看看老婆,男人还要说:“特别喜欢,交响曲,第二交响曲,都听了……” 杨景行赶紧:“非常感谢,快开始了,我们中场聊吧。” 男人自己也解脱的样子的:“好,好!谢谢!” 杨景行还冲人家老婆打手势了坐下呢。 张毅捷也有感触的样子:“这两天没事情做就看以前的照片……” 名字有点耳熟吧,张毅捷旁边的年轻男人又确认了节目单,意外惊喜了,直接弓腰伸手:“你好,哎。” 杨景行已经熟练了:“你好。” 男人握着手挺大声:“三零六我听好几场了!” 杨景行用表情肯定对方资历:“谢谢。” 男人再跟张毅捷点头微笑,继续跟杨景行说话:“一来就看你眼熟。” 杨景行荣幸:“可能打过照面。” 隔了几排的人伸手指认:“电视里见过,就是!” 杨景行呵呵点头承认,周围一片顿时热闹了,果然还是同胞热情亲切,一个小道消息而已,浦海乐迷就恨不得离开座位围上去,搞不清状况的也要紧急打听。杨景行四周点头赔笑脸道感谢,还得预判着起身去接伸过来的手。 前面的交大夫妇明显对自己引领起的风潮很骄傲,连手机都拿出来了。 就在一个外型还不错的女孩老远赶路就差几步,杨景行也眼巴巴望着恨不得迎上去的时候,突然叮咚响铃,舞台幕布开始上升。女孩受惊停步,短暂犹豫之后,还是继续前进。 杨景行满脸欣慰喜笑颜开,一个大跨步再伸长手臂就到了过道里:“谢谢,谢谢。” 应该知道自己几乎被全场注目,女孩子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差不多距离上象征性抬手摸了一下作曲家的指尖后就迅速转身,一点停留都没有地回去了。观众席上响起一片笑声,让女孩身体都矮缩起来了。 杨景行坐下了,幕布也完全升起,舞台上的座位列阵是弧形排开一长条,背景板巨大但是内容很简单,一大片白色中间是2010-2011,下面还有零——一,板子右下角有小小的306。 观众们还没完全放下刚刚的节外生枝呢,三零六已经出来了,真是简简单单随随便便,柴丽甜领头后面跟着郭菱蔡菲旋,顺序也没什么讲究。 观众的掌声热烈响起,已经很不同于哪怕一年前,所有人都很明确的样子,不需要观望什么,全都向着舞台惊喜。 打扮时尚美丽偏舞台风的三零六也是欢喜的,表情轻松步伐从容,不是很注重队列,让业内人士也看不出紧张了。 掌声之中,观众席上一个女声喊道:“老大我们爱你!” 台上走在倒数第二的齐清诺变成更灿烂了些,而且舞台上伙伴们也给团长面子,大家欣悦要多过戏谑都看向喊话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不认识的。不过大部分观众好像还不知道这个老大是谁,没有什么附和。 演员还没到亮相位置呢,观众席中又响起浑厚的男声:“何沛媛……喜欢你。”似乎还有点羞耻心,后三个字是含混的。 观众席上却起哄了一阵,张毅捷还对杨景行呵呵。杨景行就笑得有点难看了,真是气死人,他当初开个小玩笑就被横眉冷对,可现在舞台上的标杆,脸上简直鲜花盛开根本克制不住。 “蔡菲旋!”又是男人的声音。 舞台上正在替伙伴欢喜的蔡菲旋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朝大约的方向点头回应。 “郭菱。”这次女人叫的。 郭菱都有点意外惊吓,仓促抬手打招呼。 女生们已经一排站好了,但是掌声并没停止,可能是继续鼓励那几位送花送礼的。那个只拿着一小把的男人倒是拨得头筹,跑到舞台前朝上就近一递。柴丽甜也没客气,弯腰接过了大声点说谢谢,还把花拿在手里。 第二名是送礼物盒的女孩,她其实出动得最早,简直急切,到舞台前就举高举礼物:“新年快乐!” 齐清诺以权谋私吧,一步上前伸手接过:“怎么带进来的呀?” 女孩还解释:“拆开检查了重新打包的。” 齐清诺点头:“谢谢。” 然后又是女乐迷献上一束花,直接放在舞台上了就转身逃跑。齐清诺就把礼物盒子也放在鲜花旁边,还稍微整理一下。 现在全场的关注对象是那个抱着大花束都看不见前面的女观众,简直让人担心下台阶会摔倒。 于菲菲居然也想捞,在舞台前沿淑女蹲下了伸长手等着:“谢谢,小心。” 三十来岁的女人显得成熟大方:“祝三零六越来越好。”然后在大部分演员的感谢和一些听众的掌声中双手轻松地优雅端庄往微笑回走。 三束花一个礼物都摆在一起,大花束真是有点挡视线了。一个年轻的男工作人员及时猫腰从后台出来,目标很明显。 齐清诺却制止:“就放在这吧,虚荣一下。” 在一阵笑声中,男工作人员麻利猫腰回去了。 齐清诺再次:“谢谢……够不够分呀?” 伙伴们跟观众一起笑,那个送礼物的女孩半站起来:“够,十一个。” “真的吗?”齐清诺眼睛发光,又上前弯腰拿起礼物对乐迷宣布:“请稍等几分钟……走!”大手一挥招呼伙伴们。 简直一片哄笑,尤其王蕊还真的动身要回后台去,被年晴拉住了。杨景行不怎么笑,他在跟台上的女朋友眼神交流,虽然何沛媛只有少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笑完之后,齐清诺又不好意思了,还是放下了礼物:“谢谢美女的用心,不然我们得打起来。” 观众呵呵。 齐清诺感叹:“古人诚不欺我,二桃杀三士好像是春秋时的故事吧,据说诸葛亮还为此填词一首《梁父吟》,翩翩,来一段?” 伙伴们好像都不介意团长的小人之心,高翩翩微笑着点头就回身去自己的座位坐下,稍一酝酿,开始演奏流传千年的古曲。 如此寡淡的音符,听众们倒也没不耐烦,全场安静专注。 齐清诺及时喊停:“好了……音乐果然陶冶情操,礼物我不要了,你们分。” 笑声中,女生们也纷纷用谦让表现自己的音乐感受力。 齐清诺又说:“非常感谢,但以后请不要带礼物了,不然每次都这么悲惋凄切地开场也不符合我们偶像派定位,还会违反剧场规定。能来听演出,我们已经致以最大的感谢。谢谢!” 三零六默契的,都随团长微微鞠躬,还算整齐。 观众也默契,掌声热烈,尤其是发现演员们鞠躬之后就开始各就各位,巴掌就拍得更起劲了。 女生们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开始一些准备调整,好像不太在意掌声了,也没再惦记鲜花和礼物,一个个好像都比较老道了。 对今晚的情况三零六其实是有预期的,就算没有纪录片的加成,这场音乐会再提前一个月,情况也不会差。何况电视真的威力巨大,从行业内的角度而言,一集《青春阔步》造成的影响力比杨景行当初花了大代价搞的快闪的效果要显著得多。不说乐团密集收到的各种开专场上电视甚至是广告商的邀请,就个人而言,三零六里最资深的微博用户高翩翩,圣诞节之前的关注量只有一万多,现在已经超过三万,虽然比起那些千万级明星还不值一提,但是在民乐行当里高翩翩都要坐头把交椅了。多少人在高翩翩的微博里打听纪录片中的曲子是什么名字,打听何沛媛齐清诺有没有微博,甚至还有留意到杨景行的呢。 姑娘们都知道三零六现在算是有一群“忠实粉丝”了,甚至不局限在浦海,好些乐迷也称呼齐清诺为老大了,对团里成员多少有些了解。何沛媛都好担心自己的标杆外号被传出去落为笑柄,都有了隐私意识了。 红是女生们在学校里就一直畅想的事,虽然如今也还不算红,但毕竟有点好兆头了。而仅仅一个兆头,就让女生们有点喜出外望甚至措手不及,因为快闪视频而被路人认出来还是小概率事件,而纪录片播出后的这一周简直就变成大概率事件了,女生们还得一起商量怎么应对才能给三零六长脸呢。如果不是张毅捷的突然,三零六肯定还沉浸在红的美好感觉里,民族乐团的小楼肯定还是每天莺歌燕舞的,甚至可能舞台表现都会跟今天不一样。 女生们们各就各位准备好了,一双双眼睛还是看作曲家的方向比较多。别人可能以为演员是在看杨景行,但张毅捷自己能感觉到,所以他的笑容挺灿烂,不输给舞台上的女朋友。 第一三五八章 经历了很多 三零六现在是轮流搞报幕和主持的,今天该年晴了,位居阵型正中的她又离开凳子,单手握着鼓槌往前两步面对观众席,酝酿着摆出了昂首挺行的气质:“尊敬的各位来宾,尊敬的各位领导,亲愛的姐妹们,亲愛的兄弟们,大家,晚上好!” 乐迷们好像也还不是那么熟悉三零六,对于台上那种典型的上上个时代的播报腔,观众席上没出现什么明显反应,稍有的不适和意外都在克制之中,大家继续保持住对舞台的尊重,甚至还有一些人拍巴掌。 “新的一年,新的征程。”年晴左右兼顾,上下倾诉:“新的祝福,新的期待。2010年在成长和收获的喜悦中蹦蹦跳跳地过去了,2011年在希望和奋进中展翅飞翔而来。” 台上慷慨激昂地说完了还保持着那种姿态,观众们就拍拍手,显出包容和接受。别说观众了,台上女生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年晴却像入戏了出不来,站在那里思绪万千的模样,可能都有听众替主持人捏把汗了,年晴才再开口:“今天第一首曲子,献给我们出生的年代。”声音又平常了。 好些人再看看节目单,第一首《云宫迅音》,作曲许镜清,改编柴丽甜。有观众似乎明白了开场词的用意,笑一下。 年晴还没说完呢:“二十多年,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我们也经历了很多……” 伙伴门也都看向值日生,有一些明显的讶异。年晴转头,看向刘思蔓那。刘思蔓回看,有点茫然。 齐清诺又出来抢风头了:“隆重介绍,三零六打击乐头号美女年晴,麻烦大家下次出场先叫她的名字,不然容易受打击。” 一些笑声,还有人配合:“年晴,认识。” 齐清诺还没完了:“顺便介绍我们吹奏部一号佳丽柴丽甜,甜甜。” 柴丽甜也是脸皮厚,笑吟吟站起来吹了一串滑音。 观众们边笑边掌声鼓励,张毅捷也乐呵。 毕竟舞台上,被团长难么挪揄,年晴也没牙尖嘴利有仇马上报,她只是对观众席微微鞠躬后就回自己位置上了。 听众们也安静下来,和演员一起准备正式开始了。 《云宫迅音》,不知道是谁起了个这么贴切的名字还流传开了成了正统,也只有拥有那样广大群众基础的音乐才办得到。柴丽甜的改编很尊重原版,是三零六平时常拿来热身练手玩乐的节目,观众们果然也听得开心,有些人还蠢蠢欲动似乎想耍一套。 玩了一阵后,年晴也恢复了,介绍下一个节目琵琶独奏《昭君出塞》,演奏者三零六首席琵琶王蕊,人称赛昭君。 王蕊红着脸抱着琵琶往舞台前一些说几句感谢的话,邵芳洁帮忙搬了椅子。三零六还玩起灯光来了,舞台上几乎一枝独秀了,观众席上也制造了比较幽静的氛围。 从每个人儿时的欢悦回忆到这种充满历史感而情绪复杂变化的独奏,跨度很大,不过听众们似乎早有思想准备,剧场里安静得简直就是演奏家们渴望的理想状态,即便有个别审美跟大家走不到一块的听众,也是耐住了性子保持住稳重,并且在曲子结束后也不吝啬掌声。 除了开场曲,音乐会上半场之后的八个节目全是独奏,新旧参半,新曲子还是明显更合大部分听众的胃口,但是很难的是在听传统曲目时,这些时尚前卫的青年乐迷们也在尽力而为,而且有相当一部分已经能接受,在听到精彩片段时也会有情不自禁的样子。 总的来说,今天浦海大剧院中剧场的观众们对舞台上表现出来的不仅是礼貌和尊重,更明显的是热情和喜爱。每一首曲子开始前的掌声,过程中的投入和对精彩乐段的反应,结束后的喝彩和交头称赞,似乎都说明这些人是真正的乐迷。虽然何沛媛一曲《大浪淘沙》的受欢迎程度还是稍显突出了一些,但是这种让演奏家不安的现象比起进校园的时候可好太多了,那些大学生见了美女真是不受控制的。 上半场压轴是刘思蔓的《无穷极》,绝不是什么“很好听”的音乐,以往这首曲子都是需要同行或者内行听众先造势来带动其他人凑热闹的。今晚一片望过去,乐迷们的给出反馈不同于对美女的喜爱,那些溢于言表似乎说明他们都从曲子中听出了演奏家对艺术的极致追求,感受到了那些精妙完美的细节,联想到了演奏家背后的付出。 音乐会上半场结束,灯光亮起,齐清诺年晴蔡菲旋这三位没独奏就在那演了半天戏的也厚着脸皮参与谢幕分享其实是献给刘思蔓的掌声。然后齐清诺还抢着抱礼物,哗众取宠。 幕布落下了,听众们也休息,心满意足或者意犹未尽地马上就热议起来了,感觉三零六还算新人,半场音乐会又让乐迷们多了些了解,除了谁长得好看谁衣服漂亮也涉及到性格问题,也有一些观众对着节目单搞乐评。 张毅捷还是不忘记工作,欣慰地发现那几位少年儿童是有收获和感触的,学习积极性肯定被提高了不少。 杨景行就只有一个思路:“我要这么大的时候看到这么多漂亮姐姐肯定也很受激励。” 张毅捷都笑得尴尬:“……又上了一个台阶,下一步怎么走。” 杨景行笼统:“继续修炼内功。” 张毅捷点头:“对……” 艺术中心的周老师动作真快,从五百八一下就窜到一百八来了:“杨主任,这场太精彩了,不虚此行。” 杨景行好像才看到:“没陪老婆孩子?” “放假去看外婆了。”周老师问:“这位是?” “刘思蔓男朋友。”杨景行都介绍一下:“这是周老师……” 周老师还跟演员男朋友抱歉没能弄到好一点的座位,然后再夸赞刘思蔓刚刚这一曲真是成熟演奏家的水平了,不光刘思蔓,每一位演奏家都有举重若轻的感觉了。周老师比尤老师还年轻一点,虽然结婚早但是艺术观并不老套,他很喜欢三零六活泼亲切的台风,尤其感叹舞台上下的互动是那么随和热情:“……真的,今天的观众也很优秀,非常优秀,让我特别感动,谢谢大家这么支持三零六支持作曲家。” 围观作曲家的这一票听众就谦虚是被音乐感染而发自内心,或者得意自己对三零六有鉴赏能力,还有人抗议三零六的音乐会还是办得太少了场馆也太小了。 杨景行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把插不上话的交大夫妇拉进交谈:“他们第一次是零七年,那也是三零六第一次大场面……” “大,大,大……”老公找不到形容词。 “特别出乎意料激动人心。”老婆的语言能力跟老公互补:“那天她们上台的时候我们还想会不会又是那种意境音乐,然后就被彻底震惊了,天呐,民乐还能这样玩,全都疯狂了,那个场景一辈子都忘不掉。出国那两年我都好怕她们毕业就不玩了,然后发现,哇,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三零六!” 周老师感叹这一路走来有太多的激动人心了,旁边就有人认为玩一玩《锦瑟华年》那种也挺有意思的,可交大夫妇居然问什么是锦瑟华年? 杨景行揭露:“你们假乐迷呀。” 夫妻俩据理力争,听过浦海爱乐的《杨景行第二交响》,连民族乐团的音乐会都去听的人怎么会是假乐迷呢,虽然《文墨》是还没机会,但是三零六的原创曲目储备他们可是能闭着眼睛随随便便数个八九不离十的。 周老师帮观众说句公道话,可能只是不怎么上网而已,而且出国了两年时间嘛,在哪求学呢? 也不是所有乐迷都成熟了,尤其是年轻女孩子,对八卦的兴趣逐渐掩饰不住,杨景行太忙了,她们就问看样子也是知情人士的周老师:“想问,齐清诺有男朋友吗?”还害羞的样子。 周老师呵…… 女孩子嘟嘴:“告诉我们嘛,求你了!” 周老师呵出正色:“请多关注齐团长的音乐,谢谢。” 一个不是很年轻的女人就纯粹是好奇的样子:“三弦有男朋友了吧?” 周老师继续:“请大家多关注三零六的音乐,谢谢。” 也有听众建议不要打听演奏家的私生活,他就强烈建议三零六应该出专辑了,不然更多更多的乐迷都没机会欣赏到这么好的音乐。 一个在外围稍微转了一下的女人还是抛开风度用决心挤进圈子中间,调整了一下再端庄:“你好。” 杨景行眼观六路地点头:“好。” 女人抓紧再点头笑:“我是柳明秋。” 杨景行惊喜转身正面伸手:“你好,还以为你没来,跟她说了吗?” 姚明秋欢喜地解释:“来晚了几分钟,网上找到让票的让我们自己去浦东取。楼上的票,她看到我了。” 杨景行有些抱歉:“我没注意,欢迎欢迎。” “谢谢。”姚明秋挺客气的:“我男朋友也来了……” 围观的人自觉让开,让一个有些胖的男人朝杨景行伸手问好。男人得三十出头了吧,跟姚明秋一样收拾得挺体面,也是满脸笑得很客气:“杨先生你好,初次见面。” “你好。”杨景行展现热情:“我们出去聊吧。” 幕后作曲家而已,没人挽留不舍,大伙让路了继续热议。周老师积极主持大局,看话头还要搞音乐科普。 杨景行还不知道:“贵姓?” “刘仕江。”男人还用手指画:“单人一个士,江河的江。” 杨景行点头,又对柳明秋说:“联系到师姐何沛媛很高兴,可赶上演出了,我这两天也有点忙,只好把时间约到明天了。” 柳明秋点头:“越放假越忙,都没想到你能有空,真的很荣幸。” 杨景行客气:“见外了,听何沛媛说你在学校挺照顾她的。” 柳明秋谦虚:“没有,不过我们关系是很好,可惜毕业后人开始忙也不在浦海,平时就没打扰她。去年国际音乐节我专门抽时间过来了一趟……” 杨景行点头:“听她说过,我还说她应该请客吃饭,朋友做得不周到。” 刘仕江哈:“太夸张了,一点小事情……” 柳明秋简直惭愧:“不周到的是我们,你的那么多首演都错过了,主要是不好意思,以前不认识你,都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现在认识了。”杨景行问:“放假过来玩几天?” 刘仕江赞叹:“扬州太小了,想玩就该到浦海……” 柳明秋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休息两天,昨天到了才知道她们有演出,太火了,那个人一张票加一百还要我们自己去取,哈哈。” 杨景行抱歉:“这是我对不住了……” 柳明秋激动:“不是这个意思,怎么敢麻烦你们。” 刘仕江大方:“加两百三百都是小事情……” 有的没的聊了几分钟,毕竟初次见面,校友热情之中也难免生疏客套,不过依然对明天的碰面持积极态度,因为杨景行说等会何沛媛她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办,音乐会结束后也不能马上见师姐,所以今天多半只能先电话联系了。 杨景行回去的时候距离下半场开始还有几分钟,但是中场交流会已经解散了,张毅捷干坐着。 杨景行解释一下:“何沛媛的师姐,特地赶过来的。” 张毅捷笑:“学校见过,可能认不出我了。” 杨景行更得解释:“嫌麻烦就没给你介绍。” 张毅捷点点头,活动肩膀放松上身。 杨景行哪壶不开提哪壶:“等会回不回医院?” 张毅捷点头:“……其实可以不回。” 杨景行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张毅捷看看作曲家,有点新鲜。 杨景行继续:“我觉得与其说是家人多陪陪你,更应该说是你多陪陪家人多陪陪刘思蔓,所以这些事情你不如自己掌握。” 张毅捷长时间深吸气:“……我也想呀。” 杨景行大概也能想象,不多嘴了。 张毅捷更小声如密谋一般:“我自己跟医生谈了,化疗加靶向药,十二个月的中位数,不能延长时间,但到最后一个月才明显恶化……就是走得干脆!” 杨景行想了一下:“……好呀。” 张毅捷又舍不得:“经济代价大。” 杨景行劝:“留给亲人的时光……” 张毅捷还有难处:“捅破这层纸……怕我妈受不了。” 杨景行又不放屁了。 张毅捷又笑一声:“周老师,你刚走……” 杨景行也笑一下,有点尴尬。 张毅捷又感叹:“以前瞧不起溜须拍马的人,现在看明白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得堂堂正正,生活由不得你,就是没那个命。” 杨景行似乎为自己辩白:“只要没放弃尊严吧。” 张毅捷思辨:“怎么定义尊严……” 第一三五九章 情难自禁 音乐会下半场很快开始,幕布升起到一半三零六就上台了,没再正式亮相鞠躬,直接就各就各位,不过观众席的掌声好像比上半场开始时还热烈,喊演员名字的声音也此起彼伏。经过上半场的介绍和强调,听众们这一次基本做到全覆盖,在杨景行及时响亮了一句“刘思蔓我支持你”后就真的一个不漏了。也不是刘思蔓的相貌不受欢迎非得顾问补数,主要是她的上半场压轴只用技术说话,跟观众的语言互动对比起伙伴们就稍显冷淡。 刘思蔓还是喜欢支持的,扑哧一下笑吟吟望着作曲家的方向,表情还是很能温暖的,简直动人。张毅捷也没介意顾问的造次,还呵呵好笑。 在座位上准备调整着,演员们也还是保持着跟观众席上的交流,他们给出灿烂的笑容甚至挥手示意,精神状态看上去比上半场亮相时更加饱满,好像多了自信多了表演欲,简直算得上气质和亲和力兼具了。 大部分观众不知道的是,很多时候台上对台下的观察和了解其实都多余台下对台上的,相比观众对舞台精彩的期待,演员们更加渴望观众席里的专注,尤其三零六现在也还没到不稀罕真挚和热烈的级别。 对三零六而言,今晚应该是全新的感受。严格来说这才是三零六第一次纯粹的不含水分的音乐会,之前预期是比较乐观的,而现在实际效果比预期更好。中场休息这点时间,女生们在后台一定积极交流了,只不过今天应该会省略几排几座有帅哥这种平时的重点研究方向。 自觉不自觉的,台上一些演员的视线会比较多地朝那些已经从上半场脱颖而出的乐迷们倾斜。可能就像孔晨荷跟张楚佳透漏的,喻昕婷其实挺在意她那只有三百来个成员叫什么“鱼饭俱乐部”的日本粉丝组,虽然这对演奏家而言似乎不够矜持也有些寒酸,可毕竟是被喜欢呀。 年晴在座位上报幕:“《春华秋实》。” 好些观众期待已久的样子,喜上眉梢跃跃欲试。 下半场的节目顺序是《春华秋实》、《听舞》、《会今朝》、《雪城》、《抱琴》、《和乐琴心》,可说诚意十足。也是时间紧吧,台上不像上半场那样话多了,报个曲名就开始。 如果说对上半场的独奏观众表现出来的是接受、喜欢和热情,那么下半场的合奏,舞台上收获的就是六百听众的聆听、诚挚和热烈了。 在乐曲进行时,认真和安静之中,观众席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肃穆的,喜悦的,迷恋的,疑惑的,肤浅的,深邃的,放松的,凝视的,沉醉的,激动的……那么多人似乎都在用各自的理解去充分感受舞台体会音乐。 每首曲子结束,听众们的掌声几乎都是爆发开来的。同为乐迷,年轻听众越来越热衷于边一起喝彩边互相分享甚至像是炫耀各自的音乐收获,他们陶醉忘我,惊喜莫名,情难自禁感同身受。虽然大部分听众尤其是年纪大点的还是讲究修养注重礼仪,但他们对那些张扬和夸张似乎也充分理解包容。哎,大剧院居然用激光笔对付拿手机拍照录像的乐迷,还带瞄准的高科技,把本来沉浸音乐的女孩子吓得够呛。 张毅捷时刻心系教育,他多想用这场音乐会的实况去纠正许多家长总想让孩子尽快学会一两首经典曲目的错误观念。音乐也得跟上时代步伐,创新才是生命力呀。今晚这中剧场里的氛围,虽然有一些些轻浮现象,但那些著名演奏家看了也未必不羡慕。 三零六倒很沉得住气,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在上半场受了些礼遇就在下半场端起架子来了,不管观众怎么热情如何示好,台上一直就是报节目就开演,别说插科打诨了,面对节目间的热烈喝彩,女生们除了象征性的微笑外连挥手都没有了,反而跟各自的乐器交流起来就深情专注得多。 一批积极观众显然不甘心不服气,愈演愈烈非得拉过来点注意力不可。 时间过好快,台上报幕《和乐琴心》了,那些个女乐迷又嚷叫起来支持“老大”,还有男听众不要脸地附和。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整场下来可让杨景行受够了冷遇。 《和乐琴心》,学术性艺术性可听性各方面都没短板,龚晓玲教授的评价是曲如其人值得细细品细细看。虽然从技术上去分析,《和乐琴心》在几个重要方面都不如《雪城》成熟高级,可是经过时间验证后,不光乐迷的偏爱明显,三零六自己似乎要偏心《和乐琴心》一些。三零六分析了一下,大约是因为《和乐琴心》更具包容性,《雪城》还是稍显尖锐了些。 《和乐琴心》最大的优点就是结构看上去精巧简洁但构思却大气,如果齐清诺不嫌麻烦不清高,这首曲子完全可以扩展成一首大型管弦作品,还会变得更宏大丰满,而相比之下让一耳朵人惊艳舍不得停下来的《就是我们》反而显得局限。 确实能听成是一首娓娓道来的曲子,而且三零六没停留在曾经的成功上,细节表现越来越完善,色彩取向更加清晰,真是温暖动人了。 听众们都在欣赏在沉迷,简直老派严肃音乐会的感觉了。 曲子结束后,随着掌声响起,台上演员们就从对乐器和音符的依恋中 清醒了过来,随即就是大功告成的轻松和愉快,互相传递成功的表情,也向台下投以欣悦。 听众在热烈之中也有不同于前几首曲子的反应,之前的喝彩是肯定,这一次就开始出现恭喜的元素,似乎也知道一次圆满成功的音乐对三零六而言依然是举足轻重的。也有好多的意犹未尽,边喝彩边显出感触和不舍,“再来一个”的声音也响起得太早了。 稍坐了几秒钟回回神,年晴带头起身,伙伴们也陆续放下家伙事,都从容优雅了。 虽然十一个演员走向台前的环节显得很随意,东一个西一个前一脚后一脚的,但是观众们的掌声还是更热烈了,而且还有义气的也离开座位陪演员站着。 三零六终于站成一排了,倒是笑得比较齐整。 形式发展得很迅猛,杨景行和张毅捷也不得不随大流站了起来。又是“老大我爱你”带头,喊话的女孩还蹦跳着作激动状,人家男听众跟着叫一句何沛媛也不算过分了。 三零六并没把自己当偶像派,女生们站得亭亭玉立彬彬有礼文文静静,身体和脖子的转动幅度很小,笑容也都是淑女的,连齐清诺也学会文雅了。 舞台有点不给面子呀,观众席加把劲。 三零六的集体鞠躬应该是排练过的,比开场还整齐点。 观众们简直为胜利欢呼,也为抱着玩具熊往舞台进发的女孩子加油。 三零六好现实呀,发现又有礼物一个个都笑得更灿烂了,但也没好意思上前抢。玩具熊是应该递给齐清诺的,不过团长感谢接过后还大方跟左右分享让摸一下。 三零六的确现实,拿了礼物就退场,没再鞠躬也没说一句感谢的话,都看不出什么对听众的不舍。 观众也不是好惹的,纷纷坐下了,很不客气地扯着嗓子喊再来一个,那些叫安可的似乎也发现还是“再来一个”更有气势,也随大流吧。 杨景行和张毅捷不浪费那力气,张毅捷展望着有那么一天三零六能在每个省会城市都举办这样规模和效果的音乐会:“……那就真是继承弘扬了。” “努力呀。”杨景行乐观些:“要达到这个效果不难,但是过程很重要。” 张毅捷点头微笑:“到那一天……你要保护好她们。” 杨景行嘿:“到那一天就是她们保护我了。” 张毅捷不像开玩笑:“其实都很单纯。” 杨景行点头:“你我都责无旁贷……” 过了那么三四分钟吧,一部分观众们已经要培养出团体性了,有人起个头“再来”,估计得有百八十号人接上“一个”。也有些听众要失去耐心了,找作曲家来打听到到底还有没有返场呀? 三零六终于又鱼贯而出,虽然掌声很热烈,可演员们似乎不是很高兴呀,直接就去各自的位置似乎急于完成任务。 还是年晴说话:“谢谢美女可爱的熊熊,所以刚才我们在评选本场v。” 哈哈一片笑声中还真有人问:“谁v?” “暂时没结果,竞争太激烈。”年晴边说边走到刘思蔓身后,握上伙伴的肩膀再对笑声未停的观众席说:“接下来两首歌……献给一直陪伴我们的人。” 张毅捷自恋地呵呵笑了,还微微点头感谢的样子。不过也说得通,他是三零六的家属在位时间最长的。虽然这返场节目跟提前所知的内幕不一样,但是身为三零六技术标杆的男朋友,张毅捷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听众们更不担心,简直亢奋,尤其是看到工作人员送上了麦克风而蔡菲旋又拖着吉他到阵型前面要一枝独秀的架势,立刻有人大胆点歌《锦瑟华年》,不过喊《陪你同行》的就有点过了。 回到豪华套鼓后面坐下后,年晴报节目:“《燃烧》。” 很显然,《燃烧》这首歌在忠实乐迷中也没什么知名度,只有少数几个听众给出了附和节目内容的回应,挑逗起了不知情者的好奇心。 不过看得出又要弹又要唱的蔡菲旋有点紧张,拖了下线又试了下音再稍稍酝酿才打出妥当手势。 鼓点先开始,很多听众很快就感觉出来了,这次不一样了。随着吉他进入,观众席上的年轻乐迷们就更加确定了,好多人惊慌失措地欢喜了起来。 已经足够摇滚的前奏后是火力四射的双二胡激情迸发,平日里趋于保守的邵芳洁都让长发分散起来了,刘思蔓反而显得不那么入戏。 双二胡戛然而止后,一秒钟安静,三弦和笛子还有点默契地轻柔响起,蔡菲旋也开唱:“看见的听见的感觉到……” 这群假乐迷,台上才唱上两句,好多人的身体就跟上拍子了,节目单上可没有一首曲子得到这个待遇。 鼓点再次响起带动伴奏演进,琵琶用激烈的轮指宣告新阶段的到来,蔡菲旋手上嘴上包括脸上都同时发力:“认真对待自己和你,汗水泪水都是见证……” 说实话,蔡菲旋现在虽然很诚恳很投入,但是唱得真不怎么样,但是观众们,尤其年轻观众们,之前一直显得多么爱民乐的听众们,这时候好多人已经举起双臂打出手势 第一三六零章 图个喜欢 听众们并没被舞台深沉的落幕氛围感染多少,开始散场就喧腾起来了,有说有笑眉飞色舞的,有几个热情的还再来跟作曲家打个招呼说两句客气话,不过估计主要目的还是打听刚才这首歌是不是三零六的原创。 杨景行还想显摆呢,可是人家女孩子想听的答案显然不是他,急切再问齐清诺写不写歌呢?杨景行就边皮笑肉不笑地说三零六以后会有更多类型的作品陆续跟乐迷见面边跟楼上挥个手。 一个当琴师一个书经营书场,柳明秋和刘仕江当然很高兴见到民乐能有今晚这种势头,真是笑得满脸开花。 带着张毅捷轻车熟路钻去后台,杨顾问不仅没遇到阻拦还得到几声恭喜问候。不过没能搞成突然袭击,张毅捷得接刘思蔓的电话。 刘思蔓似乎还不放心男朋友跟着顾问,拿着电话迎了出来,简直怕张毅捷学坏的神情。 杨景行先一步拍手讨好:“卓绝。” 刘思蔓就给半个笑脸:“这么快。” “等不及了。”杨景行不停步地往前冲:“福利福利。” 副团长懒得理无耻顾问,跟男朋友说话:“换衣服就走。” 张毅捷可能已经学坏了:“不急……” 女生的动作就慢,一群人还在打包,柴丽甜最省事最先发现顾问,不过她的笑容是给向的张毅捷的:“嗨……” 比起顾问来张毅捷很是稀客,青年女演奏家们的注意力全向他集中,或多或少都是惊喜欢迎的,还陆续打上招呼。 张毅捷也不可能一一回应,微笑着笼统点头:“……这么多东西。” 齐清诺呵:“上当了吧,骗你来帮忙的。” 杨景行需要现任女朋友帮忙:“我是这种人吗?” 何沛媛跟张毅捷抱歉:“座位太不好了,没看清吧?” “没问题。”张毅捷点点头,再笑一笑:“很成功,祝贺。” 女生们表面上都谦虚,却又全放下手头的事朝张毅捷靠拢,郭菱掷地有声地继续话题:“瞎子是最大亮点,v!” 三零六应该是开始自我要求不愿像原来那样没底线无原则互赠信心了,连王蕊都没怎么附和郭菱,就杨景行还不追求进步:“听得我心潮澎湃。” 顾问表态了,几个女生就用一种老艺术家的深沉严肃派头点头表示有力支持,但不多加评论。 杨景行跟刘思蔓说:“等会让他慢慢给你讲听众反应,有几个识货的。” 张毅捷的表情比女朋友自己还谦虚:“只是抬举,不过今天整体评价很不错。” 郭菱相信顾问的眼神:“就是第三排左边,穿灰色毛呢的……” 杨景行点头:“那位懂行,很多点都抓得住,不过没第五排那个厉害。” “看到了。”柴丽甜对张毅捷笑:“我们比你们看得清楚。” 张毅捷谦虚地高兴:“我经验少,都是杨景行跟我讲,不然可能不知道有这么多内行听众。” 齐清诺公开把话挑明了:“阶级矛盾,我们这样的都怕遇到内行,有人却只盼越多越好。” 技不如人有什么办法,大伙只能呵呵,不过张毅捷就有点尴尬,刘思蔓见了就有点不开心:“谁最喜欢内行这里都知道!” 谁呢?王蕊怀疑排除:“阿怪不算,他不需要喜欢……” “怎么不需要?”杨景行还想拉上张毅捷一起不要脸:“我们这种贵宾内行不就是图个喜欢。” 王蕊疑惑着解释:“是说你不需要内行喜欢。” “别理他!”何沛媛的表情连伙伴都嫌弃了,不过视线转回张毅捷身上就又瞬间和悦。 齐清诺就可以完全无视顾问,跟张毅捷打听:“听说最近想学民乐的不少?” 张毅捷点头:“突然之间,老师不够了,没准备没想到……” 柴丽甜积极:“今晚算面试吧,看我们还行吗?” 女生们都想挣钱呢,纷纷表示意向,张毅捷反而为难了:“想学筝的最多,杨琴琵琶也不少,二胡反而不多。” 高翩翩呵:“真的吗?” 张毅捷诚恳点头:“真的。” 于菲菲证实:“学筝的一直多,我前后两个学生家里都有……” 别人聊着,杨景行跟何沛媛汇报:“跟柳明秋他们说了,等会再打个电话也行。” 何沛媛只看了男朋友一眼,着急参与另一边的话题:“再少也没三弦少吧。” 张毅捷不安慰:“三弦是比较少。” 杨景行不服气:“肯定会越来越多。哎,v评出来没?” 齐团长简直公正不阿:“我们评艺术不评形象,也不考虑家属贡献。” 何沛媛比其他人更幸灾乐祸:“要不要脸?” 齐团长又想到一出:“出个新规定,从今天开始v可以先走了。” 刘思蔓不谦虚但是客气:“没关系,一起吧。” 张毅捷这就要动手:“先把东西搬了吧……” 怎么还能像在校时那样征用苦力呢?女生们 对v特权表现出的诚挚认同简直到了虚伪的程度,该撤的赶快撤,年晴还想起来把那个玩具熊一把塞进张毅捷怀里:“抱好!” 杨景行提醒:“还有呢……” 唉,拆礼物就是能让女生兴奋,发现乐迷送的大盒子里是整齐码放的十一个玻璃杯子还是瓶子,木质盖子下每个瓶里是小小的干花花束。青年女演奏家们很高兴,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精致礼物,但是能凑齐十一种不同颜色也算很用心了,绝对是忠实乐迷。然后再发现花束包装纸上有彩色手写字体绘画,乐迷还设计了以“三零六”为主题的留言框,框里分别是每个女生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再加上一句祝福格言之类。女生们简直心花怒放,手忙脚乱地互相交换着把属于自己的瓶子拿到手,真是感动又感叹,送礼物这事果然还是得女生,想想顾问,就送三零六一相框。 张毅捷和杨景行一样高兴得像是想把女朋友的礼物归为己有,可是于菲菲要把这十一个瓶子都拿去单位作为有意义的装饰的强烈要求得到了伙伴们的一致支持,两位家属只能暂时把玩一下。 v的待遇真好,那一小束花也贵刘思蔓所有了,于是张毅捷抱着熊拿着花陪女朋友去换衣服的形象就被笑话了,让谁看了也会认为是个狂热的追求者呀。 齐清诺还喊话:“答应他吧!” 王蕊更过分:“嫁给他,说yes……”表情古怪。 男朋友都害羞了,刘思蔓笑着警告伙伴们:“行了你们……” 随着人走出视野,看笑话的这群人慢慢放下了笑容,刚刚收礼物的那点高兴劲也过期了,气氛转变之快,旁边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了。 王蕊害怕地观察伙伴们:“……我错了。” 伙伴们似乎没责怪,蔡菲旋还从后面抱住了王蕊,头靠头的姿势好肉麻。邵芳洁又摸上蔡菲旋的肩膀:“别这样……” 蔡菲旋躲藏着压抑着:“我对汤启华那么失望,恨他……还是想他好好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不予置评。 年晴突然振奋:“我们干什么?该干嘛干嘛!” 大伙尝试行动起来,可是也没什么事做了,杨景行也不装样子去帮工作人员搬箱子了,朋友们一起等着吧,刘思蔓换衣服也要不了几分钟。 何沛媛小声问:“他们走了?” 杨景行点头:“说好了。” 何沛媛就继续伤感,又想起来:“你们聊没?张毅捷。” 杨景行说:“不多。” 何沛媛眨巴睫毛:“瞎子的solo听得人心碎。” 杨景行深呼吸。 王蕊小心透漏:“下午一直都好,中场在后面一个字没讲,就知道她绷不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宣泄出来。” 邵芳洁喃喃的:“音乐,感情,我一直羡慕她能那么深刻……”语气并不羡慕。 “这就是发自灵魂的音乐。”柴丽甜也不是夸赞,还缓缓摇头。 郭菱叹气:“以前都是理论,现在有活生生的例子。” 于菲菲没那么艺术:“等会要不要送一送?” 郭菱摇头:“别呀,太夸张了。” 齐清诺也加入谈话:“开心点……” 十个演奏家朝顾问聚拢靠近,来回忙着收尾的工作人员可能还以为他们在搞总结,都不敢打扰。 唏嘘伤感着,又几乎都第一时间发现刘思蔓和张毅捷出来了,大家顿时高兴着一起面对。 刘副团长还催:“你们去换呀,我们先走了。” 年晴哼:“v了不起,走吧!” 柴丽甜下定决心:“从今天开始苦练基本功,戒骄戒躁提高自身水平!” 于菲菲虽然笑但还是跟张毅捷客气:“不送了,张校长。” 张毅捷呵呵点头,又对杨景行说:“谢谢了。” 杨景行好笑,何沛媛说话:“坐那老后面还谢什么。” 张毅捷坚持:“真的谢谢。” 齐清诺建议:“别客气了,不然v白当了。” 大家都呵呵,张毅捷还会拿起熊熊的手摇:“拜拜。” 一下七八个回应拜拜,很是隆重,蔡菲旋似乎还嫌不够:“加油!” 张毅捷点头笑笑:“谢谢。” 齐团长赶时间:“收工换衣服!” 于是大家散了阵型不再集体整齐目送。 第一三六一章 极个别人 民族乐团的随演工作人员也知道今晚的成功并不能抵消三零六的沉重心情,找齐团长汇报设备装车完毕可以回单位时都是小心翼翼的,并且提出建议让演员们都早点回家休息为好,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齐清诺的决定是要回单位开车就跟一起回,其他人就地解散,总结什么的放在星期二去吧。 女生们都义气地要陪团长回乐团,连何沛媛也上了大巴,杨景行只能开车尾随。 到民族乐团已经近十一点,院子里挺安静,女生们下车后也没变热闹,气氛低迷得像演出砸锅了。 顾问还是规规矩矩停车,何沛媛居然朝男朋友迎上去,还是很关切的眼神:“刚刚问瞎子,她都不记得了,真的是即兴。我们想拼一下能不能还原,你记得多少?” 杨景行问:“还原干什么?” “对她很重要!”何沛媛跟狗屁不通的男人解释:“如果她真的结婚就用这个当礼物,永远不演出,我们都想过了,到底记不记得!?” 杨景行点头:“差不多。” 何沛媛才稍微放松神情,回头朝伙伴们快步走去:“应该没问题。” 女生们也没什么惊喜,就王蕊给个面子:“我就知道阿怪!” 上楼后,女生们先挺仪式感地商量着把今晚的重大意义礼物在休息室摆放好,然后再到办公室准备围观顾问打谱,开的是团长的电脑。 何沛媛挪椅子坐到男朋友右手边,略警告语气:“你说记得的啊!” 杨景行问:“准备改编?” 何沛媛嗯:“老齐。” 杨景行又问:“她自己呢?” 齐清诺好像已经有想法:“当然要上……密码一二三四五六。” 女生们倒是分别记得一些长短乐句,要拼凑个大概应该不难的,只是奇怪刘思蔓说她自己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大家分析瞎子当时可能处于一种大多数演奏家都没经历过的极限状态。 打开了打谱软件,顾问就变成了打字员,超级熟练使用快捷键,不仅不用女生们帮助和提醒,打谱效率甚至让大家的回忆验证速度都跟不上。 邵芳洁都惊呼起来了:“对对对,就是,没错!” 何沛媛怀疑:“真的吗?” 齐清诺在顾问左边盯着屏幕看,似乎在构思,耳边头发垂下来已经长过下巴一截了。 随着电脑屏幕上的逐渐呈现,女生们庆幸顾问的记忆力之外更多是对刘副团长刮目相看,好多精彩的乐思,虽然整体而言可能有点松散凌乱……改编的时候要不要润色一下?顾问认为呢? 杨景行专心打谱,齐清诺有决定:“不改。” 大家顿时一条心,不改最好。 何沛媛又挑刺男朋友:“波音别打记法,打奏法。” 主要因为标杆的挑剔,顾问用了十来分钟时间才完成百多个小节的乐谱,作曲署名刘思蔓,还有日期,打印十份。 女生们拿谱子并不是为了挑错,更多是感受和欣赏,不过也没人为难邵芳洁叫她来一遍。时间不早了,齐清诺布置了个都尝试从自己的声部呼应刘思蔓的任务就解散吧。 可能是终于能为朋友做点什么了,大伙的情绪稍微好了些。于菲菲没拒绝何沛媛的邀请,坐坐顾问的顺风车。 几分钟的车程,话题不变。于菲菲透漏自己通过张毅捷的教培中心前后带过六个学生了,从最开始五十块八十块一个课时到现在两百甚至更高,虽然私下的接触不多,但于菲菲还是比较了解张毅捷一直以来的艰难和努力,这其中的确有来自女朋友的压力,甚至是刘思蔓主动给张毅捷的。 何沛媛也分析,从刘思蔓的自我要求来看做她的男朋友应该不会很轻松,但是刘思蔓为了这个而自责也说不过去,只怪造化弄人。 于菲菲住的公寓从外面看上去条件还不错,不过何沛媛还是想着是不是该送伙伴上楼以确保安全。于菲菲给朋友看看自己包里的秘密,是邵芳洁赠送的,说是属于攻击型喷雾,威力强大得非常小心使用。不过于菲菲在这边住了了这么长时间,喷雾都过期一瓶了,并没遇到过什么让她警觉起来的情况。 跟朋友再见后,何沛媛就感叹起其实安全和健康差不多,就是怕个万一,她也想让杨景行酣畅淋漓地吃烧烤喝大酒,可是…… 杨景行恍然大悟:“这么一说我就全理解了,就跟我不让媛媛走夜路一样的。” “知道就好……”何沛媛的表情语气都欣慰,但也不能便宜了无赖:“但是我自己有安全意识,你的健康意识还很不够。” 杨景行也不能举手投降:“但是你的风险系数高更让我牵肠挂肚呀。” 何沛媛嘴角甜蜜蜜地摆出吵架姿势:“你才风险高……终于明白了,难怪念念不忘呢。” 杨景行想起来:“给柳明秋打个电话吧。” 应该的,不过何沛媛得先问清楚男朋友都和自己师姐聊了些什么?柳明秋的男朋友什么样?两个人之间什么状态?对杨景行又是什么态度? 杨景行总结:“都比较客气。” 何沛媛又耐心了:“怎么客气?具体表现。” 杨景行觉得正常:“毕竟不熟,把我当天才多过当朋友。” 何沛媛顿时严重怀疑眼神:“……肯定是你跟我师姐摆架子了。” 杨景行恨不得跪下去:“借我两个胆子。” 何沛媛略满意,马上又嫌弃表情:“那知道你是水货主任吗?” 杨景行回忆一下摇头:“好像不知道,我也没找到机会自我介绍。” 何沛媛极度嫌弃,再担心:“万一,万一中的万一,如果想走后门怎么办?” 杨景行好惊喜:“那就太好了,一直想过把瘾一直没机会,谢谢媛媛。” 何沛媛被气笑了:“说真的,我想来想去……开书场的,很可能家里亲戚小孩就走的这条路。” 杨景行等不及了:“把你当朋友才找你帮忙嘛,就算帮不上我们也该热情周到。” 何沛媛却不那么欢喜:“脑袋累……告诉你件事。” 杨景行兴奋:“又有秘密分享?” 何沛媛嫌弃:“不是……我妈一个朋友,很一般一年讲几次话那种,她女儿比我大好几岁,脖子腰上都是纹身……” 杨景行鼓励一下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的女朋友:“怎么呢?” 何沛媛简直憋屈:“就是三十一号,她妈送我妈两瓶保健品,反正讲来讲去最后就是叫我带她女儿一起玩,给她介绍男朋友,我妈要被气死了。” 杨景行还惊喜:“搞音乐的男人要翻身了?” 何沛媛打击:“如果不开这个车你再看看!我妈都叫我别跟你讲。” 杨景行还是理解成:“怕我骄傲?” 何沛媛正色厉声:“那种女人!觉得你跟她同一个档次你很骄傲?哦,男朋友都是玩来的!?” “你以为呢?”杨景行也有脾气:“难道每个男朋友都得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跟西天取经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你这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都像你这样多少女生得打光棍,可别害人了。” 无赖完全不讲道理呀,何沛媛都不知从何下手了:“……打光棍呗,看谁着急!” 杨景行气哼哼:“仗势欺人!别人是为富不仁,你就是为美不仁,更恶劣。” 何沛媛浑身的轻蔑和得意,掏出手机来瞟瞟眼:“请你安静。” 杨景行就只敢嘀咕了:“算你识相还是答应我了,不然跟你没完……” 何沛媛扭一边去昂着头颅打电话:“喂……谢谢……没有,只是弹得比较熟……哎呀你太过奖了……少数听众,好玩,不是认真的……没有……很一般,我自己知道……我刚忙完,你们休息没……不是……还在路上……对,他没事……不是,他还去虹口有点事,顺路……对了,今天不好意思啊……不会吧……” 看样子,何沛媛怎么一跟师姐讲起电话来就被动了,话题和节奏似乎完全被对方掌握,这姑娘经常是听了好久后只讲出几个字就又要跟随对方的新思路,完全没了刚才为美不仁的气势。 女朋友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在求助了,杨景行就先放下情侣恩怨:“行了,不早了,明天早点见面再聊嘛。” 何沛媛却要跟电话那头解释:“不是,怕耽误你们休息……我们习惯了,今天算早的了……也是哦,都一样……还好啦……好……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见……好的,拜拜。” 女朋友电话刚放下,杨景行就开始找不痛快:“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要去虹口?” 何沛媛嘻嘻着逃避问题:“我觉得她有点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何况以前也不算多么了解,何沛媛本来以为柳明秋会对返场的情况很很敏感很有兴趣的,谁知道师姐似乎根本没看出什么来。 说起返场,三零六本来计划来个《让我们荡起双桨》甚至《魂斗罗》,是蔡菲旋突发奇想强烈要求《燃烧》和《梦不醒》,情绪激动态度激烈得让大家措手不及,再加上年晴还站出来支持竹竿,于是就仓促上马。不过还好,虽然蔡菲旋唱得不怎么样,但是何沛媛当时也的的确确感动了,蔡菲旋的眼泪是真诚的,刘思蔓的即兴更是让琴弦炙热。 至于蔡菲旋是不是对汤启发还有感情,或者是不是受到了刘思蔓毅然要跟张毅捷结婚的态度的刺激……一八卦起来,何沛媛的思路就很开阔:“如果汤启发突然那样了,她会怎么想?” 杨景行猜想:“应该不至于像瞎子这样吧。” 何沛媛但愿如此,她甚至认为即便汤启华也绝症了,蔡菲旋最多也只能是普通朋友一般地关心一句,探望都免了,毕竟是那样严重伤害过她的烂男人。何沛媛更愿意相信蔡菲旋的情绪和眼泪是为了她自己的青春,最宝贵的青春所托非人落得一场空:“……你们根本不会理解。” 杨景行沉默不抵抗。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你比那种烂人总好一点。” 杨景行还嘿呢。 何沛媛又鼓励的表情:“打谱打得很开心吧?” 第一三六二章 严格一点 谭东虽然没在校友录仗义执言,但发给极个别人的短信还是显得挺义气的,杨景行得回个电话:“我才忙完,你们休息没?” 谭东先沉默又叹气:“唉,没意思……” 杨景行紧张了:“你可别对生活失去信心,我看好你,加油、努力、奋斗。” 谭东的声音更显灰心丧气:“放心,不赖你的账。” 杨景行就轻松了:“曲杭下雪了?” “屁。”谭东怒其不争:“下午打着放大镜看得到几颗雪花,没落地就化了。听谁说的?” “我老家雪垫起来了,我姐邀我回去玩,哪有时间呀。”杨景行像个女人:“他们还想登顶最高峰,我劝算了。” 谭东好像有点不适应老同学的路线:“九纯的?多高?” “一千六百多米,待开发。”杨景行还推销家乡:“春天可以,有机会带薛亦涵她们两去爬一爬。” “春天!?”谭东也是个急性子:“哎!陶萌究竟什么意思?” 杨景行好像没在意:“你管人家什么意思,请你你就去,看胡齐浩多积极。” “我去根毛!”谭东真是男子汉:“老子没那么低声下气低三下四。” 杨景行的看法不同:“怎么是低三下四了,这叫尊重先富起来的带头人,。” 谭东嘿嘿:“尊重,尊重……” 杨景行还提醒:“估计男生还得等几年,先和女生搞好关系,多搞几票全屋定制,两百万不算什么。” 谭东又冷哼:“人家看得上我们这种低档货吗?陶萌,真的,太自以为是了,当个班长就天天摆出那个架子,像是谁真的怕她一样,搞笑!” 杨景行支持:“这些话你当面去讲。” 谭东很正经:“太幼稚了,真的,不邀请不邀请吧,谁求你了?在网上讲那些算什么给谁看?本来几次见面以为她老道了……” 杨景行可能把自己当债主了:“是谁幼稚?人家愿意说什么要你管?” 谭东诚恳嗯:“那是那是……我都怀疑不是陶萌甩你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又怕你没面子才没问你。” 杨景行似乎怕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下周末我也没空,你跟薛亦涵商量一下,生意都是先从熟人做起,最好是去联络联络感情。” “还有一个可能!”谭东振振有词:“有些人强势惯了,可能从小就觉得自己活得高人一等,就算我不要的东西别人都不能要!是不是?” 杨景行嘿:“亏你想得出……” “真的。”谭东眼见为实一般:“旱鸭子有个高中同学就是,特别自恋特别不得了……” 杨景行告饶:“行了,受不了你。总之是我自作自受,过去的事不说了。” 谭东沉默了一下倒也沉重理解:“有些事是讲不清楚。” 杨景行又嘿嘿了:“什么感受?跟薛亦涵分享分享。” 谭东才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有时候跟旱鸭子吵架,吵完了消气了冷静了回头想想,你说谁对谁错真的说不清,清官难断家务事……” 杨景行叫嚷:“肯定是你的错呀,薛亦涵那么好的女朋友,你就该无条件服从,不管家务商务。” 女朋友的轻笑声中,谭东还是守住了志气:“这个社会,至少目前还是男权社会还是男人说了算。” 杨景行鼓励:“你应该走到前沿去,去超越时代,我看好你。” 谭东不需要:“求你鄙视我好不好!” 杨景行很自卑:“没资格鄙视你,我太落后了太封建了。” 谭东当然要抬举债主:“你都落后那没人进步了,其他的我没见过,何同学,我觉得你算比较宠了。” 杨景行谦虚:“班门弄斧小巫见大巫,还要多多向你学习。” 谭东嘿嘿又沉重:“不过说真的,女人有时候不能太宠了,女人,哎哟……” 杨景行哈哈:“行,不说了,不耽误薛亦涵家法了。” 谭东正经:“哎,我真的不想去,吃饭喝酒唱歌的没意思。” 杨景行嗯:“那行,如果抽得出时间我就跟何沛媛去曲杭看看,坐坐高铁……” 三号星期一,说好要好好睡个懒觉的,可何沛媛八点刚过就给男朋友打电话了。杨景行也不能说女朋友不守信用,因为他自己已经在去宏星的路上。何沛媛并不想先去跟柳明秋见面,倒是愿意听听成路已经完成的几首歌是什么样子,于是计划变成杨景行忙完宏星的事后再来接女朋友一起去录音棚,然后再赴师姐的约。 杨景行早早到宏星是来听小老板的安排的,宏鑫“未来之星”第一期的学员要进行第三轮淘汰赛了,十进五,然后剩下的五个就要被送去韩国读什么艺术高中了。四零二有幸担任淘汰赛的五位评委之一,将和张英奕、韩正勋以及两个韩国资深培训老师一起对练习生们进行综合评定。 杨景行本以为自己只需要走个过场,可张英奕居然说杨经理的意见至关重要,听那意思,似乎小老板做的那么多都只是前期工作,为的就是找到能被四零二认可的可 造之材。张英奕拍胸脯保证,这些出生于九五年九六年的女孩子,不管是天生硬件还是接受的专业训练,各方面都要比目前当红的这一批明星歌手强得多。唱跳歌手出道的程瑶瑶在她这一代算是条件好的,小时候也不过是少年宫培训班之类,而这些成长在二十一世纪的孩子可就大不一样了,相信杨经理是有感受的。 杨景行感受深刻呢,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仅唱跳俱佳还英语朝鲜语日语都流利,言谈举止有素穿衣打扮不俗,真是各方面条件都比四小天后出色,更别提什么付飞蓉了。于是四零二就接受了小老板“流水线就是先进的”的观点,表示会尽力而为。 也难怪张英奕强调专业和分工,宏星这些高层呀,知道杨经理到公司了就一个个排着队搭着伙来聊天扯淡,可没人是真正谈工作的,连张彦豪也是神秘兮兮又煞有介事地八卦了一通杨景行完全没消息也根本不懂的时事政治,肖乔是不是诚心加盟宏星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十点过几分,何沛媛在自己小区门口上车,司机很是怀疑:“你真的在看书?” 何沛媛莫名其妙:“不然呢?” 杨景行赞叹:“高手,边看书边打扮还能这么好看。” 何沛媛扬起下巴:“信手拈来。” 虽然对打扮这事已经充分自信,何沛媛却担心自己去录音棚听歌可能有点过头,会不会让成路的人产生峨洋员工对左悦的那种负面看法呢? 杨景行申明:“首先你是货真价实的音乐人,其次我也是货真价实的老板……” 何沛媛还是只肯作为付飞蓉的朋友去探班一下,其实她本不着急的,都是因为昨天一首《燃烧》导致不少乐迷连夜在高翩翩刘思蔓她们的微博下强烈要求出唱片,让何沛媛觉得杨景行还是有希望借助付飞蓉拜摆脱济危机的,至少比买彩票靠谱。 何沛媛现在看事情的眼光不一样了,觉得专属电梯真不错,畅想着如果将来峨洋能独占一层,公司也可以帮员工们节约点时间,不过一听说这专属电梯的租赁价格高达几十万每年,老板娘还是觉得钱该用在刀刃上而不是搞花架子。 录音棚而已嘛,前台没在岗不稀奇,何沛媛正好多看一下张贴的棚录时间安排,现在常一鸣的生意可好呢,不过有两个歌手的名字何沛媛都没听过。因为三零六也算是被广告商瞄上的红人了,何沛媛就对广告歌曲也多了些兴趣,才知道录音棚有近半数收入都来自这些零散杂活。不过何沛媛是反对杨景行给录音棚弄业务经理的想法,太铜臭了,四零二工作室还在这里呢,说出去多丢人。 何沛媛鞭策男朋友:“该让所有大牌歌手都争着来这里录歌,一律排队,水平差点的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突然冒出来的前台完全无视客人夸的海口:“经理,我去了下洗手间。” 杨景行介绍恢复端庄的何沛媛:“我女朋友。” “你好。”前台灿烂打量:“何小姐,欢迎你。” 何沛媛客气:“你好。” 杨景行也给女朋友介绍下:“她叫古雯,叫常老师舅舅,刚来两个月,心同去总部了。” 何沛媛点头对新人说:“我原来在这里录过……” 古雯是个热情的:“知道知道,我和心同姐挺好的,瑶瑶姐她们录音那天晚上她还过来帮忙了,那天好多人……” 杨景行明知故问:“成路都到没?” 古雯点头:“在里面,到一会了,棚里。” 棚里这堆人就没跟着问何小姐要喝什么的前台那么热情了,笑容还不如进门的人多,老板娘这个角色似乎真的不受欢迎。 何沛媛比左悦礼貌得多:“常老师好。” 常一鸣似乎才确认,欢笑起来:“小何,啊呀,欢迎欢迎!” 何沛媛又抬手对其他人摇一摇:“嗨,打扰了。” 虽然没多熟悉,毕竟也是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赵古带头热情起来,还给客人让座。杨景行只需要给女朋友介绍一下制作人,可年过三十的制作人好像也是个害羞的,难怪跟刘才敬聊得来。 还是得常一鸣主持大局:“小何怎么有时间了,喝茶咖啡?” 何沛媛在边角坐着摇头:“不用,刚喝过。” 杨景行节约时间:“她就是想来蹭听盼盼新歌,我们开始吧。” 这是成路进棚这么久以来杨景行第一次搞审核,因为成路效率真是够低,到现在才录了四首新歌。 首先播放的是刘才敬词曲顾冠青编曲的一首,歌曲是比较冲动的,前奏就听得何沛媛舒展了眉头。可监听室的气氛却有点沉闷,制作人、制作人助理、乐手、歌手和录音师,都拿着谱子仔细看着或者聚精会神聆听,感觉简直像党员开会。真是颠倒了,三零六搞高雅艺术的时候各种不正经,这边玩流行摇滚的反而沉闷,何沛媛的笑容都没处给了。 一首歌听完后,何沛媛拍手惊喜:“真好,编曲元素很丰富,唱得很有感觉,你声线太好了!” 付飞蓉还稍微笑一下,顾冠青却连呵都 第一三六三章 不方便 师姐在电话里说自己快到餐厅了,但何沛媛听声音判断应该是已经到了,就催司机快点快点,可车子不会飞,只好再聊一个亲戚的话题。何沛媛直言不讳,萧舒夏对萧舒云和王卉可比对杨云亲热太多了,这也难怪杨云妈妈会有些想法,所以建议杨景行下午去看看堂妹,亲情是金钱不能代替的。 杨景行觉得杨云巴不得自己别去烦她呢:“搞得像她学习的时间比我和女朋友相处的时间还宝贵!” 何沛媛尽量缩短犹疑思考:“……当然!我本来就不宝贵,所以你才盼着望着巴不得天天出差!” 杨景行伤心叹气:“可怜我的那些思念牵挂呀,都被狗吃了。” “你才是狗!”何沛媛骂着正经思考:“不过我觉得杨云就是那种不会跟同学说她堂哥是谁的那种人……感觉她有点宠辱不惊。”她有点讶异杨云在确认堂哥的十万块助学金到账后只发了两个字短信“收到”。 杨景行还不得了:“我们杨家人都这样,你看我什么时候得意忘形过?除了偶尔情不自禁显摆女朋友。” “少不要脸!”何沛媛努力抓漏洞:“杨云才不像你,我觉得她就算交往了多优秀多出色的男朋友也不会炫耀,而且你也没炫耀过我。” 杨景行放下车窗大喊:“瞧一瞧看一看啦……君子动口不动手……这才叫炫耀吗?” 何沛媛再补几拳才解气:“……不过家庭影响真的很关键,李顺凯原来那个女朋友,跟你说过的,我大姨就觉得挺有面子,可惜高兴得太早了。” 杨景行很理解:“妈妈嘛,你看我妈不也一样。” 何沛媛有一说一:“但是我妈就不呀……可能儿子和女儿不一样,王蕊妈妈就觉得一般女孩子根本配不上她弟弟,但是对老毕就挺满意的。我大姨平时其实很拎得清,都跟迪雅他们说没事不要打扰你,李顺凯一直没找过你,本来以他的性格……” 杨景行倒是积极:“要不下午约他们兄妹吃饭?” 何沛媛怀疑:“说真的?” 杨景行嘿:“表示我对大姨不仅不怨恨还是心怀感激的。” 何沛媛笑眯眯:“那我打电话给迪雅,吃完再打。” 杨景行继续:“大姨的准时到来说明我女朋友健康活力,而且她也没怎么折腾媛媛……” 何沛媛的王八拳越来越厉害了。 在酒楼前厅碰上头后,柳明秋显然对昨晚的座位也不满意,欣喜拉上师妹的手深情对视:“越来越漂亮气质越来越好了!天呐。” 杨景行嘲笑有点尴尬的女朋友:“就叫你先下手为强吧,师姐把话说满了。” 何沛媛几乎硬着头皮上:“你变化更大,头发好好看。” 柳明秋继续掌握优势:“你做更好看,我在扬州随便弄弄的。” 何沛媛有点幽怨:“他不准我做。” 柳明秋连连点头:“其实自然的最好,你发质这么好……” 男人也不能只是陪笑呀,杨景行就问刘仕江:“到多久了?” 刘仕江点头:“刚到,刚到。” 杨景行提议:“进去聊吧。” 看师姐的男朋友提袋子,何沛媛恭喜:“早上逛街了?” 柳明秋呵嗯:“还麻烦你们帮忙定包厢,不好意思……” 包厢里坐下后互相谦让,还是杨景行说专业的事就该专业的来让刘仕江不好太推辞地承担起了点菜重任。可专业的动起手来就很不客气,经济危机的杨景行又得叫停,并坚持开车不喝酒,让刘仕江挺遗憾。 正式聊天还是以昨晚为话头,柳明秋毕竟没放下手艺,也还保留着一些学院派姿态:“……太成功太感动了,特别羡慕你们能打造出这么高质量的音乐会。” 何沛媛摇头:“也没有,昨天的准备了很久,今年去外地的几场都有点不尽人意,才开始。” 柳明秋坚信:“你们真的名声在外了,艺术评价也那么高,杨景行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了。” 杨景行呵:“别这么说,还要做人呀。” 刘仕江附和女朋友:“真的,真的,杨先生很了不起,绝对是个人物。” 杨景行嘿:“你这么一说,是不是来二两?” “不行!”何沛媛很不给面子。 柳明秋坐姿端正:“昨天晚上我恍惚有一种回到贺绿汀的感觉,台上都是自己的好师妹好朋友,然后又被那么高质量的曲目震惊,特别感叹,就特别想问作曲家一个问题。” 杨景行惊喜:“正好我也有问题,师姐先问吧。” 柳明秋简直严肃:“我个人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像《抱琴》,像《听舞》,这些曲子在保留传统古韵和创建时代新声方面做到了不可思议的完美的平衡,我想问的是,作曲家在创作的时候是不是做了精确的取舍工作?” 杨景行也正经回答:“存在取舍,首先立项立意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考虑,创作过程中有时候要克制有时候要发散,但是也谈不上精确,不同的人听可能有不同的感觉。” 刘仕江也随着女朋 友点头,何沛媛也思考的样子,柳明秋就更学术了:“最让我欣赏的是音乐色彩平衡之后的融合,感觉不同的感情和不同的语言彼此之间有交流有沟通并且达成了默契和统一,我想问要达到这种境界,是技术方面的要求更高还是更需要情感的领悟和思考?” 这浮夸的专家座谈会何沛媛是有点听不起下去了,杨景行还面不改色:“当然都需要,更多时候技术是服务于感情的,偶尔也用感情炫耀技术。该我问师姐了,我的问题有点难,希望师姐知无不言……媛媛进校的时候有没有很受欢迎?” 师姐好像没听清楚,看见师妹出离愤怒地揍了作曲家一拳后,柳明秋才哑然失笑:“……还好吧。” 杨景行忍着疼寻求真相:“怎么叫还好?” 柳明秋看看师妹,得谨慎回答:“肯定有,有好多人留意到她,但是她当时,我觉得给别的男生的感觉可能不太好接近那种,所以就还好……就是要肯接受欢迎别人才能欢迎嘛,是不是?” 女朋友已经生无可恋的样子,杨景行还舒心呢:“那我就平衡了,追她真是好难呀。” 柳明秋哈:“是吗?” 何沛媛又拿拳头了,杨景行还不老实地问刘仕江:“是不是三弦女生都不好追?” 刘仕江观察着干呵呵不表态,柳明秋自己谦虚:“我没有吧……” 杨景行遗憾:“这几届就你们两个女生,不好调查。” 柳明秋点头:“是呀……学校现在有师妹没?” 何沛媛知道的:“大一有一个,扩招了,每年两个,如果苗子很好的话可以增加到三个,民乐都要扩招,连附小附中。” 柳明秋欣慰:“真好。” 杨景行又问刘仕江:“现在书场生意怎么样?” 刘仕江也谦虚:“不好做呀……” 书场老板是觉得餐饮行业竞争太激烈成本又节节攀升,食客是越来越挑剔。柳明秋知道作曲家想了解的重点,说听评弹弹词的还是老一辈人居多,但是有个可喜的现象,就是老一辈艺术家们收徒的情况变得乐观了点,现在好些书场里都有年轻艺术家的身影在活跃。 包括刘仕江,大家对蒋月泉严雪亭这些大师还是很怀恋敬仰的,何沛媛也羡慕师姐走的是正途,她自己是因为的确唱不好才搞了歪门邪道。 聊着聊着开始上菜了,都算同龄人也都没架子,包厢里更随意了一些,开始拉家常了,何沛媛讲起刘思蔓和张毅捷的事,让柳明秋懊恼自己怎么那么缺乏音乐感受,而刘仕江就怨恨现在的医院医生没有医德,他就有朋友因为亲人得了癌症而人财两空。 菜肯定是点得过多了,何沛媛的燕窝盅都只能交给男朋友尽量不浪费。柳明秋虽然感叹杨景行比她想象中幽默风趣太多,但也还是不忘陈述自己对作曲家所获成就的了解和赞叹,并且预言再过几年,想约师妹一起吃顿饭肯定就好难了。 天呐,师姐误会大了,何沛媛急忙澄清,自己才没有跟着杨景行四处瞎跑呢,一次都没有过,而且杨景行自己也不太喜欢出差,虽然各种邀请是很多,但是国内手头上的事情都忙不完。 饭吃到一半,刘仕江说是要打个电话,出去了一会后回包厢,很奇怪:“结账了?” 柳明秋也讶异:“怎么?” 何沛媛有点得逞的得意:“当然不能让你们请呀。” “不行不行。”柳明秋简直惊慌:“怎么可以?没结吧,你再去问一下!” 杨景行挽留:“坐吧。师姐来捧场,她接到电话就开始乐,我也跟着高兴。可惜没赶上闲点的时候,招待不周。” 柳明秋好一阵自责,然后叫唉声叹气的男朋友:“东西拿来。” 刘仕江似乎还想扳回一城:“晚上你们……” 杨景行早防着:“晚上还有事不能陪你们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扬州?” 柳明秋从服装品牌的大袋子里又取出包包的袋子,所谓的奢侈品呢,双手递给何沛媛:“送给你,没什么准备。” 何沛媛连连摇头。 误会了吧,柳明秋诚挚解释:“……真是送给你的,我自己不拿这种的,本来准备吃完饭。我觉得挺好看的,适合你。” 何沛媛有点尴尬:“不要。” 杨景行微笑相劝:“东西自己留着用吧,吃菜。” 柳明秋就劝师妹:“拿着吧,没别的意思,杨景行来吃这顿饭也算看得起我们。” 何沛媛也劝师姐:“我们是朋友,不要这样。” 杨景行嘿嘿:“这话听着耳熟,当初就是这么拒绝我,我灰溜溜拿回家了。” 刘仕江呵呵:“那不一样……” 杨景行生怕自己输了,指着师姐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再这么客气不够朋友了。” 柳明秋的表情有点痛苦,捧着东西挣扎:“……真的不好意思。” 杨景行新鲜:“浦音就没见过你这么客气的师姐,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何沛媛敏感了:“什么意思!?” 杨景 第一三六十四章 小题大作 何沛媛的亲情观念也挺重,放下了准备攻坚的《升c小调奏鸣曲》第十到第十六小节,团长布置的任务也不探讨了,大扫除等明后哪天自己一个人做也没关系,现在先给表妹打电话看能不能一起逛街血拼。 表姐妹俩感情很好,何沛媛一提议就得到那边的热烈响应,李迪雅甚至准备叫还在上班的男朋友旷工出来陪姐夫。 何沛媛当然反对耽误工作,晚上一起吃饭就可以了:“……再问下你哥有空没……叫他一个人来,别带那些人了……啊!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李顺凯又有女朋友了!” 杨景行点头坏笑:“带来带来,让他见识见识给下马威得有硬实力,。” 何沛媛怀疑审视着司机还得讲电话:“那你见过没……感觉人怎么样?” 杨景行像是自己有硬实力一般快意:“只要往那一坐,根本不用讲话……就是怕过犹不及……” 何沛媛应该是听明白了,对着电话吼:“你别听他的声音……行吧,他自己愿意带就带吧……嗯,肯定要问……” 啰嗦一阵后挂电话,何沛媛直接从欣悦的表情里龇出牙来恶狠狠:“刚刚说什么!?” 杨景行义不容辞:“李顺凯上次为了镇住我连命都不要了,你为他露个脸不应该吗?” 狠狠教训了臭无赖后,何沛媛强烈严肃:“……多几次他就以为你比他还吊儿郎当,到时候!” 杨景行可昂首挺胸:“承让承让,到时候我当老大。” “想得美!”何沛媛慌不择路:“……你就不能做个好榜样!?” 杨景行也不是真的多骄傲:“本来就是这样,而且亲人,我装得了多久?李顺凯就一点不虚假,挺好。” 何沛媛好是心焦:“那……不能多表现你好的一面吗?” 杨景行很心虚:“比如呢?” 何沛媛想了一会后冷了脸:“你自暴自弃吧。” 杨景行绞尽脑汁地心虚:“还算有点钱吧,等会给你妹买几件衣服?” “穷鬼好意思!”何沛媛扑哧着摇头:“不要。” 杨景行失望:“看吧看吧,根本不把我当自己人。凭什么杨云就又是奖学金又是这呀那,你妹妹就买几件衣服都不行?” 何沛媛想理由:“……她自己有工作,又不是学生!” 杨景行立刻忧心:“你的意思,杨云毕业我就不能管了?” 何沛媛嚷嚷:“随便你怎么想……” 李迪雅可比杨云懂事多了,上车后递上东西了甜甜一句:“姐夫喝奶茶。” 杨景行尽力而为装成熟艺术家:“谢谢。” 何沛媛有点姐姐样呢:“以后少喝这种东西……我看看。” 李迪雅可能已经看透杨景行了,边递手机给姐姐又:“姐夫今天好帅。” 杨景行顿时现原形:“是吧?迪雅,你要好好跟你姐灌输点正确的审美观。” 何沛媛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啊,美女呀!” 李迪雅的标准不同:“一般般。” 何沛媛给杨景行:“看!” 杨景行瞄一眼不是很清晰的照片,虽然两张脸是凑得比较近,但是李顺凯和旁边的女人并不怎么甜蜜亲热,笑容都浅显。看就看了,但成熟艺术家不随意评价他人。 何沛媛就不用顾忌,全方位打听,可是李迪雅对哥哥的女朋友也不了解,因为李顺凯不喜欢家人过问他这些事,所以父母都不知道儿子的女朋友具体是干什么的。而只通过一次短暂接触中不超过十句话的交谈,李迪雅也没能发现什么。 何沛媛还是看好的,把跟杨景行分享的观点再对李迪雅强调一遍,大部分男人都是先成家后立业的,结婚会让男人成熟会让男人奋斗,李顺凯从小就聪明只不过被宠得有点过,而现在父母真的开始老了,以后这个家还得看他呢…… 听表姐要自己也为哥哥的终生大事多用心,比如送嫂子见面礼什么的,李迪雅都好笑得害怕:“我自己都还理不清……” 到 商场后发现新年打折活动还在继续,何沛媛就不为表哥操心了,跟表妹一起兴奋了起来。不过李迪雅那份工作可能不怎么样,看中一件一千多块的外套也狠不下心,何沛媛就指跟班:“拿下吧,今天他请客。” 李迪雅先没推辞再犹豫再不好意思,可是终究抵不住美美的诱惑而“谢谢姐夫”了。 成熟艺术家都只是点点头,一句不客气都不讲,可能还是对女朋友不满。之前的谈判结果,何沛媛同意了姐夫是应该表示表示,但她严格规定了额度上限为五千块。可不是拍脑袋决定的,这个数目应该不会让李迪雅有心理负担,也不会让何沛媛自己挨母亲的骂,也不至于让李迪雅那个爱装大款的父亲觉得著名音乐家出手太小气。何沛媛更担心也更确信的是如果母亲知道表妹收了杨景行的东西一定会怪到自己头上,可也不能让李迪雅对长辈严格保密,那就等于出卖母亲了,所以这个度得把握好,而且最多一年一次。 当然了,杨景行关于姐姐应该比妹妹买得更多的观点也是有点道理的,不然妹妹多放不开呀。 不好意思两次后,李迪雅就更热心地帮表姐当起参谋来,但是也记得尊重姐夫的意见。不过何沛媛买东西真是有点难伺候,明明穿什么都好看却挑三拣四,当初齐清诺就高效率得多,估计现在更爽快了。 李迪雅的心理承受力没何沛媛想得那么好,只用了额度的三分之二后就再不肯受诱惑,还提醒表姐不给姐夫买几件吗,或者是姐夫不能穿这些低端品牌? 何沛媛可笑死了,今天还算好,杨景行身上穿的至少比她从衣帽间清理出来扔掉的那些破烂强得多,领口都变形的t恤见过没? 李迪雅说什么姐夫已经是不需要用穿着来体现自我价值的人,让杨景行感叹姐姐真得向妹妹好好学习了。 李顺凯也挺给面子的,五点过就给妹妹来电话说他准备好了,不光带女朋友,还有上次跟杨景行喝酒的两个兄弟,没外人,而且这顿他请。 何沛媛一听就明目张胆地不高兴了,要李迪雅给哥哥打电话重新阐明不带外人是什么意思。 李迪雅拿人一点不手软:“我不说,不想听他啰嗦,你自己说。” 杨景行倒是很想再见见那两个手下败将,又向女朋友保证今天不喝酒了,于是何沛媛暂且原谅表哥,并且再跟表妹重提张毅捷的悲剧。 李迪雅小小年纪就觉得一切都命运…… 李顺凯就比妹妹富余多了,选的是大饭店订的是豪华包厢。不过何沛媛不太喜欢热闹,进包厢看见一桌子已经是十来个人,她笑容都没有了。四零二倒活泛,马上这哥那哥地叫开了,主动握手认识李顺凯好兄弟的好大哥,还打听问候几位嫂子好。年纪最大得三十有几的嫂子赞叹两位妹妹好漂亮,可何沛媛和李迪雅似乎都不想谦虚,稍微笑一笑就算尽力了。 酒水已经提前就位,可以点菜了,杨景行丑话说在前头:“先给几位大哥道歉,今天我不能作陪,等会还有工作……” 李迪雅帮着姐夫骗亲哥哥,而且年长大哥也发话表示非常理解,并指责几位小弟不知道人能有多忙,他自己很多时候真是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大哥建议今天干脆都不喝酒了,就聊天:“……你们听我的没错,有机会跟杨先生谈一席话比你跟社会上的人喝多少酒都大有裨益得多。” 一桌人如有所悟的样子,杨景行很惊慌:“我们还是喝吧。” 表哥失落地把酒退了之后,何沛媛终于高兴了一下,因为等会还得她拿杨景行的卡去结账。据李迪雅的了解,李顺凯现在才真是穷得叮当响,前几天刚挨了父亲一顿臭骂后拿着几千块嗟来之食溜之大吉。 稳定了大局后,年长大哥再给杨景行递名片,他的下属兼好老弟觉得自己是广告狗,大哥的名片上则是项目咨询总监,详细的口头自我介绍中再说明市场研究企业战略模式构建等服务方向。 杨景行很是敬仰,但一窍不通,只能问大哥也是浦海人吧,因为看出对方似乎怕老婆,一句话把一桌子男人全得罪了…… 开席挺早的,八点过了才散场,虽然没喝酒但也是隆重道别,大哥认真计划什么时候把浦音杨主任和对外经贸大学的什么主任约在一起畅谈,嫂子则再次叮嘱年轻人办喜事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请自己喝喜酒。何沛媛虽然回避喜酒话题,但神色比刚来饭店那会还是礼貌得多了。 李迪雅分得清,所以等外人都走了后才到杨景行车上拿东西,果不其然被李顺凯赞叹是大手笔,就得澄清:“姐姐买的。” 李顺凯是有尊严的,问表妹:“这顿多少钱?我给你。” 何沛媛摇头,再看看表哥,苦口婆心的语气:“叫这么些人,杨景行跟他们有什么好聊的!?” 杨景行只敢小幅度劝阻女朋友,好在李顺凯也不会跟表妹置气:“上次,上次……” 何沛媛严正提醒:“上次是给你面子,今天也给够你面子了吧?” 杨景行有正确观点:“凯哥给我面子。” 虽然新交的女朋友就站在身边,李顺凯还是好声好气跟表妹解释:“谁知道他要带人来,都是认识的,我总不能赶人走吧。” 何沛媛是认为:“就我们几个人不好吗?那些人懂什么?” 李顺凯难得跟女人争论:“行行行,下次不叫了。” 杨景行跟李顺凯义气:“下次我们自己约,不带她们。” 李顺凯嘿。 何沛媛又问:“你送不送迪雅他们?” 李顺凯连连点头…… 上车之后,何沛媛似乎还在生气,杨景行就劝:“好了……我觉得不该这么跟你哥讲话,他一片热心。” 何沛媛气闷的样子有点严重,忍不住了必须得展开的架势是很大声的:“那个女人一分钟看你几次!” 杨景行都没敢惊喜:“谁?哪个?” 难怪何沛媛跟表哥的新女朋友在道别的时候都无交流呢,原来那个女人给何沛媛的第一印象就是“鬼鬼祟祟”的,而且“气质肮脏表情猥琐”,尤其是:“……看你的眼神,太恶心了!” 杨景行都战战兢兢:“没有吧,应该只是好奇,多看两眼……” “不是!”何沛媛斩钉截铁:“就是不怀好意……没那个资本还想!” 杨景行好担心:“那我看她是什么眼神?” 何沛媛瞧瞧男朋友,哼。 杨景行哀求:“给个痛快,要杀要剐?” 何沛媛换个语气哼:“气死她!就不正眼看她!” 哎呀呀,原来杨景行两个小时一顿饭吃下来就没正眼看过那个女人一眼,他这下可放心了,拍着胸脯感谢:“真是菩萨保佑呀。” “我还是气!”何沛媛踢脚:“气死了!李顺凯眼瞎了,我给他妈讲!” 杨景行担心:“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何沛媛还真就掏电话。 杨景行连忙认真劝阻:,苦口婆心一大堆理由:“……而且我估计李顺凯也就是玩玩的,现在一想好像也不太上心。” 何沛媛还是气:“……玩也不用找这种吧!” 杨景行想了想,突然嘿嘿。 何沛媛眼神凌厉。 杨景行简直喜庆:“现在平衡了……以前媛媛被别的男人看的时候,我心里也不痛快,可是我不好意思讲出来,怕你觉得我小题大作。现在我决定,以后再也不憋着呢,以前就既往不咎吧。” 何沛媛自信:“我才没遇到过这么恶心的……” “我觉得就是很恶心!”杨景行的样子并没做到既往不咎:“凭什么看我老婆……你你你,看什么看?”冲着车窗外吼, “神经病……”何沛媛怕了:“谁看你了?” 杨景行又看女朋友,似乎有点羞耻心了:“哎,那你当时有没有点想把我攥在手心里不松开的感觉?” 何沛媛笑得呕吐了起来…… 回到国际名园才九点不到,可是何沛媛似乎很赶时间,那动作那话语那声调,就是要让臭流氓瞬间进入状态。 第一三六五章 公私分明 何沛媛的发展趋势也不是她这个臭流氓男朋友的引导方向,应该是她自身天赋占比比较多吧,这会她就边上下其手边凶巴巴地逼问:“想不想我?你想不想我?说呀,说呀!” 杨景行哎哟哟着还是不想落下风,手上也还以颜色:“当然想,想死我了。” “怎么想?”这口口声声自己是黄花闺女的姑娘咬牙切齿地媚眼如丝看人:“多想?想怎么样?具体!”也可能是仗着有大姨妈保护才这么嚣张。 杨景行嘴上痛快:“我要把你这个小妖精……” 两个人都对未来的自己充满了信心,都信誓旦旦要狠狠教训对方,不过何沛媛边审探敌情边上拱下蹬的架势似乎更有意志一些。 突然电话响了,何沛媛一下定身了,听了两声后判断出:“你的。” 杨景行一脸厌烦,起身从茶几上摸起手机直接拒接了,不过回了条短信。 本来意气风发的何沛媛变成蜷缩在沙发里,淑女害羞得小心翼翼:“谁?” “谭东。”杨景行恶狠狠:“算他利息!” 何沛媛顿时抬手要打,但还是秘密低声:“你怎么这样?快打过去。” 杨景行现在是任何事情都要先放在一边,扛起女朋友就上楼。何沛媛拼死抵抗,才不要一起洗澡呢,今天绝对不行…… 近十点,杨景行大满足了,今天真是各种得逞呀,不过他还算有点点良心:“现在怎么不急了?” 何沛媛好委屈:“什么时候急了?”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就真下手了,揪住臭流氓腰间的肉皮:“再笑我!?” 杨景行求饶:“明明是关心……真的不急了?” 何沛媛得体会一下,然后摇摇头:“没刚开始那么想……只有一半,四分之一。” 杨景行很重视:“十分之一也够呛呀。” 何沛媛两只手一起揪为自己争取科学思考时间:“……不知道,可能过程里会消耗很多,而且你爽了我就有一种精神满足。” 杨景行还抱怨呢:“那凭什么不让我精神满足?” 何沛媛咦嘻嘻,然后难以启齿地略显幽怨:“再过两天三天就完了……” 杨景行很负责:“我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何沛媛深吸气地愤怒:“那我成什么人了!” 杨景行挑衅:“你不是很嚣张吗?” 何沛媛完全没了气焰地埋下脸去嘿嘿,又抬头:“谭东肯定是说周末的事,快回电话,别露馅!” 杨景行还得提前准备:“怎么说?” “开会。”何沛媛都嫌弃流氓的智商:“录音,随便什么。” 杨景行挪去床头柜拿电话,笑了笑用被子把自己遮严实裹安全的女朋友再拨号:“喂……先前在跟媛媛亲戚聊天,不方便……表哥表妹表妹夫……这些工作宜早不宜迟……” 谭东嗯啊着:“……那算了我挂了,再说。” 杨景行又问:“你们档期排好没?我这周末还是尽量回来,最迟后天决定,八成顺利。”姑娘在床上无声强烈拒绝。 不方便讲话的似乎是谭东,他犹豫又叹气地:“我八号,还是过去看看……” 杨景行也不遗憾:“那再找机会吧,找个 宽裕时间好好玩两天。”床上姑娘是微笑着皱眉的。 “唉……”谭东长吁短叹:“下午又从新加坡给我打电话,当时正忙,没注意就答应了。” 杨景行气愤:“靠,你讲得真好听。” 谭东还解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有些话讲出来我没余地了,商大一级也压死人。” 杨景行好笑:“真是难为你了,行了不说了,下次费用你包干!” 谭东一百个答应:“行行行……” 不能玩就不能玩呗,反正杨景行也不一定有时间,早点死了那条心还好,何沛媛庆幸自己正好能去练车,已经拖太久了。 杨景行倒不甘心了,还想诱惑姑娘去平京。 今天杨景行送女朋友回家算是早了,又跟长辈多聊了一会。何伟东和范雅丽知道年轻人们聚餐了,但是对情况似乎了解得不多。坦白从宽吧,何沛媛主动告知母亲下午给表妹买了两件衣服,饭钱也是杨景行给的。 范雅丽好像并没女儿说的那么不通情理,只是稍加提醒。 星期二早上七点半,杨景行办好登机手续后再给女朋友打电话请安。何沛媛倒好,说什么感觉例假今天就能干净了。 平京这边,歌手乐手录音师和探班的朋友们都越来越兴奋,感觉是要提前很多进入录制工作的高潮期。比较麻烦的是制作人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越来越喜欢让歌手乐手挑战极限。 星期四上午,莫媞媞给杨景行打来电话,还会开玩笑了:“猜猜我是谁。” 杨景行呵:“你声音很有辨识度,号码也还是高中的。” 莫媞媞惊奇:“你有留高中号码吗?” 杨景行嗯:“回国了?” “是啊,回来了。”莫媞媞想着问:“你今天有时间吗?” 杨景行说:“我在平京出差,你在浦海?” “啊,平京啊。”莫媞媞更惊奇的语气:“我本来想请你吃饭。” 杨景行呵:“那可惜了,这段时间有点忙,你待几天?” 莫媞媞说:“时间不多,还要赶回去。” 杨景行又问:“什么时候到的?见叶秋晴没?” 莫媞媞说:“还没,昨天半夜下飞机,还没联系,上次还没谢谢你……”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举手之劳别老提了。” 莫媞媞沉吟:“……我给你带了个小礼物,怎么办?” 杨景行哈:“谢谢,能问问是什么吗?” “一件风衣,布莱奥尼的。”莫媞媞挺有诚意的:“嗯……方便交给你朋友吗?” “别这么客气。”杨景行显得不着急:“老同学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你什么时候回浦海?”莫媞媞还在想办法:“要不我先放家里,等你回来再叫人给送过去……” “别麻烦了。”杨景行说:“我平时也不穿,可惜了。我以为真是什么小礼物,送给叶秋晴就好了。” 莫媞媞呵呵:“一点心意,真的很谢谢你……” 杨景行提醒:“别说了嘛,同学之间。” 莫媞媞还不放弃:“我把你电话给我妈……” 杨景行再次:“不用,我更不好意思。时间合适这顿饭我肯 定吃了,礼物太客气了,真的别麻烦了。” 莫媞媞轻声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看法?” 女生真是神奇动物,杨景行都懵了:“你说到哪里去了?我对你有什么看法?” 莫媞媞对自己的判断似乎挺有把握:“我想跟你解释一下,请你别误会我。上次从纽约去费城,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你跟陶萌……你们之间有那么大的矛盾,当时谁都没看出来,连曹绫蓝都不知道……” 杨景行倒是镇定:“你想多了,不影响我们同学之间的感情,想多了。” 莫媞媞还是:“不管怎么样我该跟你说清楚,希望你能理解……因为陶萌也帮过我,当时去费城我真的希望能在你们之间做点什么,而且有提前跟曹绫蓝说我的想法,这个你可以去问她!” 杨景行心胸宽广呢:“过去的事不提了,我怎么会介意这些事,太不了解我了。” 莫媞媞还挺有情绪的:“回纽约跟你通电话就猜到你可能对我会有想法,但是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没有的事!”杨景行继续诚意标榜着:“我没那么小气。” “那就好……”莫媞媞显然没信:“就算这次我回来,我肯定会告诉你,也不会对别人隐瞒我和你有联系。” 杨景行更诚恳些:“知道,我都知道……” “我觉得陶萌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莫媞媞还是更讨好班长:“不然上次可能就没有纽约的聚会,而且第二天在她家她话也说得很明白,这点你可以放心。” 杨景行终究还是:“她怎么说?”还呵一声。 莫媞媞安慰:“她说她是公私分明的人……我觉得是实话,在尚浦就看得出来。” 杨景行嗯:“所以你也别想多了,我也不是……” 莫媞媞诚挚:“我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好同学好朋友。” “当然。”杨景行挺高兴:“说好有机会去意大利还要你接待。” “一言为定,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莫媞媞遗憾:“家里有点事所以回来得急,没提前跟你打招呼……” 杨景行关心:“家里什么事?” 莫媞媞又:“没事了。” 杨景行放松:“那正好,约叶秋晴好好聊聊,她挺想你的,跟大伙都聚一聚。” 莫媞媞嗯:“……我十一号的返程票,你什么时候回浦海?” 杨景行叹气:“赶不上了,这边录音时间比较紧,再找机会吧……” 莫媞媞又想到:“我叫叶秋晴帮忙转交……” “不用不用真不用……” 杨景行可忙呢,忙到八号中午才下飞机,收拾一番后给再给女朋友打电话请安,叫姑娘注意练车安全,又说什么棚里下午任务很重。 看样子何沛媛虽然嘴上有点抱怨,并没真的因出行计划泡汤而心情不好,路考练习进行得挺认真,车子开得也比较流畅了,不过认真观察后车似乎不是考试内容。 杨景行只能鸣笛了,很讨人嫌地联系三下。 前面教练车理都不理,按着自己的节奏继续开完这个路段再才靠边停车熄火。学员何沛媛边跟副驾驶客气着边缓缓下车,落脚转脸就是满嘴埋怨瞪视后车司机。 第一三六六章 真能编 看姑娘那模样,杨景行应该能感到事情不妙,连忙下车赔笑脸:“突击检查。” 何沛媛重踏步气鼓鼓审视:“……我检查你!” 杨景行很愿意配合:“等会让你全身检查,先上车。” 何沛媛可等不及:“敢骗我!到底去哪儿了?你给徐安打电话!” 这倒好,杨景行嘿嘿:“徐安也是男人,早跟他串通一气了,他老婆昨天还给我打电话。” 何沛媛憋住笑:“……你就是骗我,小看你了。” 前面明显有人看笑话,杨景行也不敢表现什么男人气概,还是小心翼翼的:“先上车,我慢慢坦白……” 呓,车后座除了杨景行的旅行包还有吉他和三弦,何沛媛就更怀疑了:“想干嘛?” 杨景行踌躇满志:“安全带,出发。” 安全问题何沛媛还是配合的,不过拉扯着带子就变更加严厉:“这一个多月都干嘛了?老老实实交代!” 杨景行还想岔开话题:“看你这技术可以考试了,我跟了十分钟了。” 何沛媛刚正不阿:“请回答问题!” 杨景行又尝试:“晚上我们吃斋菜吧?” 姑娘字正腔圆:“请不要妄想逃避。” 杨景行就回答:“我这一个多月,除了工作就在陪媛媛想媛媛呀。” 何沛媛很嫌弃:“少肉麻……不知道被你骗多少次!” 杨景行有点沉重:“我承认是骗了,但是这种骗就好比离调,最终还是要回到原来的调性上,为音乐服务,为了突出感情色彩和内涵,而且技术难度又那么高,你这种反对离调的就是顽固派,是阻挠音乐发展,还说什么要为音乐艺术负责……” 何沛媛给个机会:“那好,你准备怎么回到主调上?” 杨景行还没准备呢:“你觉得我今天算哪种形式手法?” 何沛媛转着眼睛:“最不靠谱最没意义的……五级小三和弦!” 杨景行不同意:“怎么没意义?我给你举一百个例子……” 何沛媛咦嘻嘻:“就是没意义,我给你举一个例子!” 杨景行已经有预感:“请你不要质疑天才作曲家,小心自取其辱……” 一番争论之后,何沛媛对所谓的专家名家简直恨之入骨了,痛斥这些人听不得不同意见大搞一言堂,多少人才和灵光就是被这些狭隘给扼杀了:“……就是!就是!你就是一言堂!” 杨景行坚信真正的才华是不会被扼杀的:“……面对你这个爱情一言堂,我退怯过吗?我犹豫过吗?我照样奋勇向前。” 何沛媛好像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义愤填膺:“我什么时候一言堂了?” 杨景行哼:“我用心良苦搞个离调,你看你什么态度?” 何沛媛的气势只剩伸长脖子了:“我什么态度?” 杨景行不在乎:“无所谓,我相信自己是对的,我肯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走着瞧。”何沛媛整理下姿势:“看你有什么花样。” 杨景行好言相劝:“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考虑放你一马。” 何沛媛云淡风轻地哼。 “真不认输?” “就不!” 杨景行观察这强硬对手,都面露钦佩之色了。 “看什么……”何沛媛自己却绷不住了,脸上突然笑容绽放。 杨景行怀疑:“请问是在嘲笑我吗?” 何沛媛是尊重对手的,已经及时捂住脸不给看,再现身又是埋怨了:“都怪你,说好了回家吃饭,我妈焖冬笋。” 见女朋友似乎要打电话,杨景行就嘿:“这么看得起我了?不是三两分钟就能收拾了吗?” 何沛媛嫌弃:“别说话。” 杨景行只好坦白:“我给你妈说过了……” 这臭无赖好大的胆子,居然昨天就跟家长请示了,而且是找李顺凯要的电话号码。何沛媛简直难以置信:“我妈没骂你!?” 杨景行讨打:“你妈多温柔,像你?” 何沛媛惊恐回想,难怪呢,难怪感觉父母奇奇怪怪的,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爸妈?再一问,杨景行请示的还是女儿今晚不回家了,当妈妈的居然也一口答应了。何沛媛简直伤心绝望,立刻打电话给母亲对质。 电话接通后,何沛媛又还是挺孝顺甚至蛮害怕的:“妈……杨景行昨天跟你说什么了……怎么不告诉我……他说你就听他的呀……爸知道吗……你们怎么这样……那我说的不管是这个意思吗……你们一起骗我……” 司机也竖着耳朵听呢,电话那头范雅丽的似乎也在跟女儿解释。 满脸委屈的何沛媛突然一笑,看男朋友的眼神便得意了,但嘴巴还是对电话抱怨:“曲杭没什么好玩的……不怎么想去……我考虑下……等会再说……” 杨景行可着急了:“我跟阿姨说。” “不要!”何沛媛眼疾手快挂了电话,摇摆着叫嚣炫耀起来:“我知道了,啦啦啦,曲杭,哼!” 杨景行像只斗败的公鸡。 何沛媛推测:“他们有时间了?薛亦涵不告诉我!” 杨景行不屑:“我们二人世界,不跟他们玩。” “又想骗我。”何沛媛作势:“我问薛亦涵。” 杨景行吓一跳:“真的二人世界,别让他们知道,不好说。” 何沛媛再仔细讯问,真是越听越气愤,臭无赖凭什么跟大人说是自己想去玩呢?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算哪门子惊喜呀,惊吓还差不多:“……当时我爸在旁边没?” 杨景行嘿嘿:“我趁没下班打的,四点多。” “太狡猾了!”何沛媛恨得牙痒痒,“那你说想让我惊喜,我妈怎么说?” “没高兴也没不高兴。”杨景行也拿不准长辈态度:“好像不反对也不支持,叫我回来再跟你商量。” 何沛媛对母亲不满:“跟我也这么说的……没问你别的?” 杨景行记得:“问我是不是准备开车。” 何沛媛关心的是:“住哪呢?” 杨景行摇头:“没问。” 何沛媛更不满了:“衣服什么都没带!没问?” 杨景行还是摇头:“也没说起……不过我都准备好了” “太不关心我了。”何沛媛嚷嚷着回头看后座:“什么都不管!” 杨景行嘿:“你还是小孩子 呀?” 何沛媛气愤:“我回去问清楚,是不是不要我了!?” 杨景行好笑:“是不是天天把你关家里才算好?” 何沛媛再考虑一下:“去了住哪?” “酒店。”杨景行多坦荡一般。 何沛媛在虚构中杜绝:“不跟你一张床。” 杨景行嘿嘿:“我的目的不是这个……至少不是主要目的。” 何沛媛警惕着再考察:“有什么好玩的嘛?” 杨景行诱惑:“天气预报下雪,西湖雪景。” 何沛媛揭穿:“才不会,今天有六度……你哪天看的预报?” 杨景行都坦白了:“前天,前天晚上才定下来。” 何沛媛认真回忆:“……难怪,那天你最啰嗦!” 杨景行长长叹气:“高兴得太早了呀。” 何沛媛还有条件:“那你不准欺负我。” 杨景行多君子多绅士呀:“我舍得吗!?” 何沛媛还在犹豫什么:“……我不好意思跟他们讲了!” 杨景行豁得出去:“我来。” 何沛媛连连摇头:“……真的预报下雪吗?” 商量了一下后,何沛媛再打给母亲,勉为其难地:“去看看吧,万一真的下了……是呀……应该不会吧……知道……” 事实证明范雅丽并非不关心女儿,可能只是不想跟杨景行废话,在这个电话里是从下雪后的行车安全开始,然后吃穿住各方面都没遗漏,连手机充电器都想到了,不过这会何沛媛又嫌母亲啰嗦了。何伟东也跟女儿通话,男人就言简意赅,何沛媛只需要嗯几声就准备挂电话。 杨景行也真是胆子大了,伸手要电话:“给我……叔叔。” 何伟东奇怪:“怎么开车?高铁多轻松。” 杨景行想的是:“到了方便些。您和阿姨别担心,沪曲我跑几十趟了。” “还是要注意安全。”何伟东好像在重复老婆的话:“最好是别开夜车,尤其高速路上。” 杨景行嗯:“明天我们尽量早点,争取回浦海吃晚饭。” “也没多少时间。”何伟东预计:“那就西湖边上看一看?其实可以等春天再去。” 杨景行多守信呀:“早两个月就说好要看雪,不知道老天给不给面子,不好交代。” 何伟东哈哈想起来:“下飞机吃了东西没?” “吃过了……” 何沛媛又不耐烦了:“好了,给我,没电了……挂了,到了再说!” 杨景行担心:“你温柔点,不然账记在我头上。” 何沛媛得意:“就是要给你记账记账记账!看你还敢……”手机对着司机,咔擦一声。 杨景行不要脸:“帅不帅?” 何沛媛好得意的表情:“给你看个东西。” 女朋友手机照片中是几个烤鸡翅吗?还有土豆,盘子是自家的!杨景行气坏了:“趁我不在,好呀你!” 何沛媛甜蜜自豪:“特别成功,超级好吃!” 杨景行改主意了:“回家!不吃上烤鸡翅不去了。” 何沛媛哼:“回家也不给你做。” 杨景行还被惯出脾气了:“我就说嘛,卫生也没做,好吃懒做。” 何沛媛一下委屈了,皱眉瘪嘴地:“你嫌弃我……你自己说不回来,我准备明天再做的。” 杨景行可大度:“不用,反正都这样,我们都早点露出真面目吧,我也几天没洗澡了。” 何沛媛嘻嘻气愤:“你才真面目……糟了,我妈会不会以为我在你家有衣服呀?内衣!” 杨景行镇定:“问过这方面的事没?” “怎么会明着问!”何沛媛强烈摇头,又想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有天十二点才回,说了一次,要我珍惜自己,我没理她。” 杨景行想办法:“明天你就大大方方把衣服带回家……” “什么衣服!?” “给你准备的。”杨景行很周到:“内外整套,都洗过了。” “啊!”何沛媛新鲜了:“什么时候洗的?” 原来杨景行是在平京买了衣服后交给酒店洗的,哈哈哈,比起父母的怀疑,何沛媛更愿意想象酒店服务员会不会猜测著名音乐制作人是个异装癖,哈哈哈哈哈!还好杨景行要点脸,女士内衣裤是自己手洗的,所以何沛媛得检查一下,回头想拿后座旅行包。 杨景行说明:“你的东西都在箱子里,后备箱。” 何沛媛要求还高了:“面霜带没?” 杨景行连护垫都带着的。 何沛媛担心的可多:“那你有没有卖奇奇怪怪的内衣!?” 杨景行嘿:“想呢,没好意思。” 何沛媛比较欣慰无赖这最后的一点羞耻心:“那是哪种?” “看了就知道。”杨景行又图省事:“就当礼物了啊。” 何沛媛略不满嘟囔一下,然后想起来观察:“到哪了?” 杨景行一边证明自己没骗人一边又给女朋友讲起行车注意事项,特别是这些高架桥立交桥上。 何沛媛根本心不在焉:“你是不是订的双人床,不是,双人间?” 杨景行也是有脾气的:“认真听我说!我刚说的什么?” 何沛媛温柔回想:“老公,这是我们第一次去曲杭吧?” 杨景行很无助:“完了,失忆了。” 何沛媛坚持:“就是第一次!” 杨景行点头:“也算吧,上次还不是我老婆。” 何沛媛果然失忆:“上次什么时候?” 高速就要近三个小时,前半程是回忆居多。在自己的疑问和杨景行的引导下,何沛媛想起了很多很多事,结论也越来越明确,真是世事难料呀!一年前演完童伊纯曲杭专场后连夜赶回浦海的那个晚上,在被两个人定义为彼此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交心的那次交谈中,何沛媛怎么会想到自己也会沦落至此?真是恶有恶报,自己终究也成了别人的谈资。 唏嘘着命运,何沛媛也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老公叫得越来越频繁亲热,第几次问起:“还有多久?” 刚过嘉兴,杨景行安抚:“别着急,和我在一起很难熬吗?” 何沛媛是有些抱怨:“四天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杨景行都懒得伺候了:“不想不想不想,一点都不想。” 何沛媛更坚信了:“就是! 都没热吻人家,就知道开车。” 简直如梦初醒晴天霹雳,司机被深深地震撼了,回过神后就是一脚地板油。 应该是第一次感受一百五六十公里的时速吧,何沛媛是真被吓到了,都有点歇斯底里了:“……没跟你开玩笑!” 杨景行很恼火:“是很危险,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跟司机说那种话,而且是那么迷恋想念你的司机,比开两百公里每小时还危险得多!知道吗?” 何沛媛看看司机,再观察一下路况:“老公,我想湿吻你……啊哈哈哈!” 杨景行好挣扎,嘿嘿贱笑又严肃:“你这就是趁人之危,有本事再等两个小时。” 何沛媛把右腿提起来,抚摸自己的膝盖大腿:“老公……”不过她的动作表情甚至语气都还太生硬太不入门。 杨景行很饥渴:“下一个出口!” “不开玩笑了!”何沛媛立刻端庄起来批评:“一点定力都没有,怎么闯荡娱乐圈?老公,我想听故事。” 杨景行好笑:“睡前再讲。” “要听!”何沛媛侧身靠在座位里几乎斜躺了:“就讲别的女人怎么接近你。” 杨景行连连摇头:“没有,有也不值得一讲,更不值得我老婆一听。” “有!”何沛媛可记得:“你明明说过……” 杨景行辩解:“那不叫接近,那是图谋,接近只是过程。” 何沛媛不挑剔:“就想听这种。” 杨景行想了想:“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何沛媛兴奋又有点紧张:“先说是谁……” 杨景行直接开始:“我记忆中我爸妈吵得最狠的几次之一,我刚初一,起因是什么,我爸那会刚做生意没多久,求人的事多,那天和我妈去跟几个老板吃饭,结果发现另外两个老板带的是情人二奶……” 何沛媛惊讶了:“啊,你爸不知道?” 杨景行高兴:“看我媛媛一下就抓住了关键,可是他们俩自己当时都弄不清重点,我妈就以为我爸想找情人,我爸又以为自己无辜又觉得我妈小题大做……” 不行,太笼统了,何沛媛需要细节,得像讲故事那样呀。 杨景行详细点,某天他被父母告知不用回家吃晚饭,那可高兴坏了,干脆就疯到晚上十点才回家,可是到家门口就高兴不起来而且被吓到了,家门外一堆人在听屋内萧舒夏的大哭大叫。 孩子回家了,几个热心邻居趁机进了杨家要当和事佬,可是都被杨程义不留情面地赶了出去。萧舒夏可有意思,郑重告诉儿子,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以后就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杨程义可能是想用脾气证明自己的清白和底气吧,就凶神恶煞怒吼老婆……哎呀呀,一时间情况堪称惨烈,杨景行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打击,很多画面至今历历在目。 不过不管怎么吵,父母还是没完全无视儿子的存在,毕竟第二天还要上学呢,就合伙逼着杨景行洗漱了回自己屋睡觉。 杨景行当然是睡不着,在床上也听出父母的矛盾梗概:“……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愤怒,觉得那些人侮辱了我妈,也不尊重我爸。他们俩床头吵架床尾和了,我恨了好久,都想过去报复其中一个人的儿子,人家都高中了。” 何沛媛快慰男朋友:“多半不是故意的……那些人想不到这么多,看过电视,原来那种小老板没二奶就是没面子,别人都不跟他谈生意。” 杨景行叹气:“当时我不明白,可能我爸那时候的怒火也有一种无奈,估计也挺难的。” 何沛媛着急:“那你跟你爸聊没?” 杨景行好笑:“当时只嫌弃他。讲这个故事的意思是,跟那种女人同桌吃饭都是对贤妻良母的羞辱……如果真有人对我不三不四,那她就是在侮辱我亲愛的老婆。” 何沛媛几乎瞠目结舌:“……真能编。” 杨景行很正经:“本来就是这个道理,是我老婆不够美吗?还是不够温柔?你是谁凭什么接近我?我身边就能站我老婆一个人。” 何沛媛不服气:“就是比我漂亮比我温柔的,眼睛比我大……身材比我好。”镜子都扳下来了,仔细找找缺点。 杨景行美滋滋:“还是我老婆最漂亮吧?” “少不要脸。”何沛媛突然想起来严重的秘密事情:“你买内衣的时候,导购问你大小没?” “我说我女朋友很苗条……” 再怎么瞎扯也敌不过路途遥远,杨景行连准备的零食都拿出来了也没能应付住半个小时,眼看天都快黑了,何沛媛连曲杭的影子都没看到,她已经痛苦得在座位里翻滚了:“老公,老公呀,怎么还没到……我想亲亲,我要抱抱。” 杨景行害怕:“我都不敢停车了……”真实情况是现在交通越来越发达也越来越复杂了,各种互通各种立交,他都不得不打开导航。 一看导航目的地,何沛媛精神了:“灵隐寺?干嘛?”而且路程只剩下二十几公里了,不对头呀。 杨景行嘿:“去净化你越来越色的心灵。” 何沛媛气愤地高兴:“好呀,从此以后我就心如止水,色就是空空即是色……” 根本没进曲杭市区,而且下高速似乎很快就进山区了,道路两边只见树木不见房屋甚至少见车辆。还好何沛媛紧盯导航,知道是进了西湖风景区,而且她十几岁的时候到过灵隐寺,还有个模糊印象。不过,住在寺里似乎不太好呀?臭无赖不停卖关子,讨打! 杨景行还算厉害了,跟着路边不起眼的牌子找到了酒店所在。何沛媛还完全摸不着头脑,天色已经很灰暗,周围很是安静,从车里看出去似乎就是荒山野岭,密集灌木之中也有老粗的大树。 杨景行正准备打电话,酒店来人了,不过并不帮忙开车门,一男一女就等在旁边。 何沛媛继续猜:“农家旅社?” 杨景行估摸:“应该差不多,看看才知道。” 何沛媛还是稍微整理一下发梢衣扣。 哎,无赖来过吧,下车就得到杨先生您好欢迎光临,这女的还介绍自己就是什么私人管家,看仪态谈吐不像是农家乐。 杨景行只需要帮忙停车,行李自理了。所谓的私人管家立刻就看出重点,乐器是得小心轻放。 拿好自己的家伙后何沛媛再观察环境,脚下的石板路倒是铺得挺好,旁边的风雨亭很古朴了,还是青瓦,只是牌匾上是英文字占了大篇幅。 第一三六七章 没什么事 看得出客人应该是第一次来,酒店这边就开始带路并介绍。虽然是冬天,但周围常绿植被的密度和高度都挺可观,以至顺着石板路没走几步就突然发现前面就有房子,何沛媛都惊讶:“这呀!?” 这里只是酒店大堂,不过看这大堂的形象,说是农家乐都抬举了,竟然是那种在九纯最偏远的农村都被淘汰了的木屋瓦房,一眼看上去老旧得简直要冒出腐朽味道,透过门窗的光线昏暗得让人怀疑这房子没通电。何沛媛肯定都没亲眼见过这种俨然旧社会的东西,尤其那盏吝啬路灯之下墙壁的奇怪质感,她得走近点瞧。 管家简直骄傲介绍,没错,这可是正宗的黄泥巴土墙。 何沛媛挽上男朋友胳膊,眼神简直担忧:“都是这种吗?” 杨景行笑:“我也不知道。” 何沛媛更加仔细观察,似乎在认路好逃跑。 进屋办入住,发现这大堂又窄又矮,杨景行的脑袋都快顶上楼板了。真是表里如一,房子里也是老旧木质结构,地上是石料地砖。所谓的前台就是空荡荡两张木桌,桌上没有电脑没有电话,前台人员的穿着打扮也跟管家一样严格朴素。屋子里就看不到一点现代文明和科技,没有塑料没有金属没有印刷品,连可怜的几点光源都是纱灯造型。 服务还算热情,热茶马上送到客人手里。何沛媛喝着茶继续观察环境,似乎开始欣赏了,可肯真的凡事做到极致就是艺术了。 杨景行说的是先住一晚明天再看情况,女朋友好像没听见这得寸进尺的白日做梦。不过酒店连电子房卡都没有,简单的钥匙链上还穿了一节竹子根以彰显穷酸,何沛媛又立刻发现并新鲜上了。 管家想得周全,不过有些事杨景行又不敢自己做主:“房间吃还是去餐厅?” 何沛媛难以抉择:“……你说呢?” 也还不太晚,管家建议到房间休息会再决定不迟。不过还有三四百米的距离,大部分路段都是不方便拖滚的,杨先生真的要自己拿行李吗? 何沛媛急于参观,都主动帮忙分担旅行包。 管家继续导游,酒店有好几个餐厅呢,出不远大堂先看到的是中餐厅。既然酒店都拿陈旧作卖点,男朋友也说自己老家还能看到这种房子,何沛媛就不客气了:“房顶长草了!” 杨景行自作聪明:“种的吧?有人住怎么会长草。” “不会吧。”当着人家的面,何沛媛还是找找优点:“好安静呀,真的很古朴。” 根本就是原始,沿途都是树林竹林,石板石子路边甚至长青苔,间或一座房子或者院子都越来越不如大堂。不过何沛媛还是挑出刺了,路牌上的金属件真不怎么古朴,还好马上就有小桥流水让姑娘又欢喜得念起古诗来。 导游也吟什么“不畏浮云遮望眼”,想给客人一些游玩建议,酒店住客是不用购买景区门票的,而且客人还可以去寺里上早课。凌晨四点的早课何沛媛居然也好奇心动,可杨景行实在没那个雅兴,跟女朋友求饶。 天色越来越暗,何沛媛还在努力感受新鲜,听导游说就在前面,这姑娘在看到房子前就先做足了惊喜表情:“……哪个吗?” 导游就详细介绍了,说是酒店所有建筑中把原房屋外型保存得最完好的之一,地势和周围环境也如何如何。 何沛媛先驻足从远处侧面观察,能根据房间名称有力推断:“那是香樟树吗?那另一颗呢?” 杨景行也发现个好东西:“这是下水道。” 何沛媛已经站在另一边去了:“古时候也有下水道……夏天肯定好漂亮!” 杨景行的境界就是:“试试就知道蚊虫有多少。” 何沛媛很不高兴:“春天更漂亮!” 徐安的朋友虽然把这酒店吹得过头了,但是有一点没说错,女孩子是真喜欢,何沛媛都舍不得太快走近今晚住处,简直一步一观察。 就是一座乌漆墨黑的两层木瓦房,还有个布满枯萎藤蔓的矮石墙围成的院子。石墙中间象征性弄了一扇小木门,管家推门等着了,何沛媛又要欣赏门前近景。 房子占地也就七八十个平方吧,外型古朴甚至略显雅致,可全木质结构显然会牺牲很多东西。房子楼上楼下内外灯光已经全打开,虽然不够明亮但在这让人感觉如同深山环绕的地方也算是一点温暖。小院里的两棵树应该不是原生的,一颗落得光秃秃,地上石砖倒真像古董遗迹。 何沛媛对男朋友嘻:“我想拍照。” 管家主动:“需要帮忙吗?” 杨景行建议:“明天白天拍呀。” 何沛媛摇屁股:“就要……箱子放旁边……都怪你,衣服都没换。”面对镜头后还是笑得很好看。 房子大门和门锁也原始,杨景行边开门边怀疑:“安全有保障吗?” 管家让客人放心,酒店为了客人的感受才把安全做在看不见地方…… 何沛媛不担心什么,没进屋就哇起来:“好暖和,有空调吗?” 当然有,还有地暖呢。 杨景行又问:“灭火器在哪?” 当然得有的,只是藏得比较好。 杨景行就放心了:“那就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参观一下。” 管家就识趣告辞,还带上门。 何沛媛着急:“拖鞋,拖鞋呢?” 杨景行更着急:“来呀,亲亲,抱抱!” 何沛媛仓促投进男朋友怀里,蜻蜓点水地随口一亲一气呵成:“老公我爱你。”然后毅然决然闪开去换鞋子了。 杨景行很不满意:“你什么意思?” 何沛媛也知道自己敷衍了:“那人家还不熟悉环境不好意思嘛,先看看嘛,好老公!” 要像何沛媛这么仔细看,这房子又太大了,字画太多,家具似乎也比看起来复杂。何况何沛媛越看越喜欢后就要更深入研究,还是让她发现了一些不足之处,空调隐藏得不太好,各种开关也多了点,固定电话更是没必要嘛。 仔细参观着,何沛媛也知道偶尔安抚一下男朋友,亲一下抱一下还讲点肉麻话:“老公太好了……哇你看这个!” 杨景行跟着蹦蹦跳跳的女朋友在楼下转了两圈,陪着把那么多的椅子和卧榻都试遍了,还要忍辱学习字画诗词。 何沛媛现在不饿了,尤其是上楼后看到卧室床铺后,这姑娘是翩翩带舞反身投进男朋友怀里紧拥:“老公!” 这才多大会,杨景行似乎就不稀罕女朋友的亲昵了:“怎么了?” 何沛媛没怎么,只有呼吸。 杨景行提议:“先吃东西吧……” 不行,何沛媛还得检查。啊,居然有电视,怎么能有电视呢?至于洗手间淋浴房嘛,无可厚非,何沛媛还宽容地把玩一下装洗簌用品的瓶子。 杨景行又不安好心了:“要不要洗个澡?” “你饿不饿?”何沛媛其实是冷静的:“我洗脸补个妆先去吃东西好不好?我想在这里吃,算了还是出去吃吧!你想吃什么?” 杨景行完全不受环境影响:“吃你……” 何沛媛还很不够熟悉呢,但是已经能判断出这个行李箱真是和房子太不搭了,不过也没得选择,只能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放好。居然是浅绿色的大衣?何沛媛很怀疑呀,再赶时间也得上身检查一番。这一检查就是十来分钟,在镜子前转了五分钟又痛下决心只把男朋友搭配的打底衫和裤子拿着比划一下,可是靴子必须得换上才行,然后再吻了两分钟,洗脸,洗脸! 哎呀,杨景行还会把内衣裤另外用袋子装起来,是不是齐清诺教的呀?大方承认没关系的。何沛媛又认真核对了内衣的颜色款式大小,再大方一把:“晚上穿给老公看!” 姑娘跟打仗一样,效率奇高,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可以出门了,画了淡妆换还换上了新外套新裤子新袜子鞋子,因为白天练车的穿着跟这里的气质更不符。 已经完全天黑了,何沛媛也不害怕,挽着男朋友的手臂还一步三回头:“……唯一缺点是太贵了。” 杨景行问:“开心吗?” 何沛媛没犹豫:“开心,超级开心!” 杨景行就放心了:“快给你妈打电话。” 哎呀,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何沛媛连忙掏手机补救:“妈,我们到了……到了,住好了……酒店呀……刚到,准备去吃……你们吃什么……好呀不给我留……”这姑娘似乎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斜,边讲电话边贴挽着男朋友的手臂甩来甩去。 饭菜其实一般,但何沛媛可以把一切都归因为古朴,强求美味就不古朴了。吃完饭后再找着地方去看看管家推荐的皮影戏表演,其实也没什么好看,民乐伴奏水准在专业的听来肯定挺尴尬,但何沛媛都津津有味。杨景行就发现了这酒店入住率肯定很低,是不是没必要担心那房子不隔音呢? 九点多回到住处,杨景行倒也没猴急,先玩玩音乐。不知道何沛媛是真的兴致高还是为了拖时间,反正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连《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都恨不得听两遍,对自己的弹奏更是精益求精,甚至还在男朋友的伴奏下破天荒开嗓唱了一首《心情的承诺》,并透漏自己一开始就挺喜欢这首歌的。被杨景行一通吹捧后,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姑娘再来一段《黛玉葬花》。 杨景行听得专注看得入迷,但欣赏完就回过味来:“你肯定是想陶冶我情操净化我的灵魂,哼。” 何沛媛得意了再神秘:“我的大作曲家,艳曲听过没?” 底线不一样,杨景行太下流了,以至于何沛媛所谓的艳曲在他看来根本就是高雅文学嘛,什么笑语檀郎什么教郎恣意怜:“还不如你哼哼两声……” 很想好好感受文人雅客隐士高人生活的何沛媛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让臭流氓文雅起来好好说话了:“去洗澡!” 今晚何沛媛这语言激情和战斗力,差点就弄假成真了,暂时冷静下来后她自己后怕,怪肯定是臭流氓在内衣上做了什么手脚,发现这个实在难说通后再找个像那么回事的理由:“……其实我爸妈都还好,主要 是齐清诺,面对她总觉得有点堵。如果我和她不是这种关系可能早就给你了,不是给你,就是我会更放得开!” “我想一想……”杨景行尝试体会:“不对呀,如果你有过男朋友,我只会努力超越他!” 何沛媛居然不生气,还大大方方看着流氓的眼睛:“真做是不是真的更爽更舒服?” 杨景行认真:“试试才知道,难以言传。” 何沛媛哼:“我现在没那么想了……” 杨景行这下就聪明:“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下次好好把握机会。” 何沛媛还是有点害羞了:“臭老公……谢谢老公。” 杨景行客气:“到时候再说,不着急。” 何沛媛严肃:“真的,谢谢老公疼爱我尊重我。” 杨景行不接受:“少来这套糖衣炮弹。” 何沛媛嘻嘿:“……不过我发现你真的有点强迫症。” 杨景行见怪不怪了:“又怎么说?” 何沛媛窝在男朋友怀里想了好一会才有例子:“你整理房间都要求好高,别的男的才不像你。” 杨景行也学会揪人了:“你见过几个男的?” “听我说完。”何沛媛现在采取的是偏温柔的安抚策略:“而且你当老板,当领导,当投资人,反正口碑都不差。” 杨景行好笑:“多的是坏话,你当然听不到。” “两回事,不遭人嫉是庸才。”何沛媛还是保守点:“至少你不是那种媚上欺下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人吧?” 杨景行点头:“众生平等……也做得不够好,对美女还是比较偏爱。” 何沛媛尽量在一个表情里把嫌弃和厌烦发泄完,再继续尝试平和:“反正你对自己的身份和位置还是处理得挺好,不是说身份高低,就是你做一件事情就会尽量做好,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做,就像你带成路其实挺没意思没挑战的,但还是很尽心。” 杨景行微摇头:“不能用有没有意思来评价,很多事情需要通过亲手操作去了解,而且我是指望回报的。” 何沛媛觉得:“那你可以找回报更快更高的人呀,你没有!” 杨景行担心:“总觉得像你说的那个什么欲抑先扬,什么话直说无妨。” 何沛媛很正经:“就比如不管谁是你女朋友,你都会给她惊喜都会好好爱她对不对?因为你的性格让你必须做一个好男朋友,不管是对谁。” 杨景行讶异:“真是离开浦海就忘记烦恼了?忘记我是什么人了?” 何沛媛没忘:“那不算念念不忘你平时对老齐也很好吧?就是假如你有个娃娃亲,就算你一点都不喜欢她,你们之间根本没爱情,但你还是会很爱她,加引号的那种爱,对不对?” 杨景行摇头:“爱是发自内心的,你顺序都搞错了,是先有了那种感觉才会变成女朋友,不是选一个女朋友再去找感觉。” 何沛媛哼:“男人懂什么感觉……那蕊蕊和老毕是先相亲呀,他们现在也很好呀!” 杨景行提醒:“还有好多好多相亲不成功的,他们是运气好。” 何沛媛欣喜透漏:“圣诞节的时候老毕给蕊蕊准备礼物了,她肯定早想告诉我,可是瞎子突然这样……” “老毕可以呀。” “当然了!你猜是什么?” 杨景行不屑:“我说他可以就好比我说赵古歌写得不错,作为天才和大师的鼓励而已。” 何沛媛哼:“老毕送的行车记录仪,你都没送过我这种!而且他自己亲手给王蕊装上车!” 杨景行又不得不赞叹了:“可以啊,活到老学到老。” 何沛媛又哼委屈了:“蕊蕊老问我你怎么样,我都没什么说的。” 杨景行无奈:“你想说什么吧?” 何沛媛把玩着男朋友幽怨:“反正,你给我的那些惊喜都说不出口。” 杨景行不斗争了:“你非要这么偏见我也没办法。” 何沛媛手上用力:“不行!” 杨景行很灰心:“算了,以后不做这些无用功了。” “你敢!”何沛媛咬无赖的肩膀:“我就要……” 第一次过夜,何沛媛聊起天真是没完没了,凌晨两点多了才终于下决心为明天养点精神,晚安吧,亲亲。 亲一下亲两下,何沛媛越来越火热,喘息着控诉起来:“你是个色老公……” 马上凌晨三点了,又痛下决心谁再说话谁小狗,可杨景行又想起来也得给自己的手机充充电,起床去换一下。 何沛媛撑头侧卧,目光不离流氓:“是不是静音忘记开了?” 杨景行摇头:“没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回来了。” 何沛媛还惦记着:“再看看。” 杨景行边翻手机变去窗边撩窗帘,仔细看也没看到雪花,边祈祷老天爷赏脸边删除了谭东和莫媞媞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快点跳回床上抱女朋友睡觉了。 何沛媛确实困了,没几分钟就不再坚持呓语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这姑娘的睡相很甜美。 第一三六八章 一个想法 所谓的别墅,不知道哪一脚下去楼板就会吱嘎作响,杨景行是蹑手蹑脚迈步,可耳后还是响起女朋友迷糊中略含不满的嗯哼声:“……公。” 回头一看,姑娘眼睛没睁手在摸索,杨景行连忙安抚:“还早,再睡会。” 何沛媛边舒适睡姿边不情愿地睁眼,看一下后再勉为其难抬脖子:“干嘛?” 杨景行可真上心:“我看看天气,狗屁预报,看样子要放晴。” “回来!”何沛媛不满的是:“不跟我一起醒。” “还睡呢,才七点。”杨景行边解释边蹦回床上:“继续。” 何沛媛抱住男朋友的脖子了再把脸贴到胳膊上就比较保险了,合上眼睛后呓语着想起来:“做梦了。” 杨景行只有一种思维:“春梦?” “不是。”何沛媛闭眼灿烂一下再朦胧:“我们好像回古代了,就是这里,又是现在,修了高楼,还有管弦团,乱乱的……” 杨景行有兴趣:“有什么大声音没?悠远深沉那种。” 何沛媛还是懒得睁眼:“什么?” 杨景行好笑:“寺里敲钟的时候你缩成一团了,是不是化身白素贞了?” 何沛媛得意:“你又不是许仙……什么时候敲的?” 杨景行摇头:“不知道,天没亮,我只醒了一下。睡吧。” 何沛媛半梦半醒地样子还舍不得:“怕忘记了,你帮我记,好多古代人,也不是很古,有点老红楼梦那样……” 杨景行惊喜:“美女多吧?” 虽然有气无力但原则不能坏,何沛媛坚持着敲一下拳头…… 环境是挺安静,可大概是良好的作息习惯让何沛媛只睡了半个多小时的回笼觉,八点过就又睁眼了,而且很快看清形式:“你不陪我睡!”声音都清亮不少。 杨景行放下手机陪笑:“怎么才叫陪?” 何沛媛显然嫌弃自己枕着的那条手臂,但暂时还懒得大费周章拿开,就另辟蹊径:“害我一点梦都没做!” 杨景行干脆求个痛快:“哎呀,之前是什么内容,我忘记了!” 何沛媛在被子里蹬还是磨蹭无赖:“第一次过夜都不一起醒,一点都不浪漫……” 至少一起起床穿衣洗漱了,何沛媛胆子大而且脸皮厚了,边刷牙边用自称的翘臀调戏男朋友。 行程是昨天夜里就仔细计划过的,今天不用再怎么商量,但是提前起床的半个多小时并没让时间宽裕。楼上四面都有窗户,每一边景色都不同,都让何沛媛后悔没学学拍照技术了。还好杨景行略懂皮毛,能让女朋友基本满意。 下楼了拍照,出屋后更要留念。何沛媛都想再去干点兼职了,攒了钱后春天夏天继续来拍美美。 杨景行当了一路摄影师,几乎是用专业效率去忙活的,但是行进到餐厅的时候也十点多了。 满足欣赏照片,何沛媛也想起来重点计划之一,就是给母亲打电话,着重突出自己的“一切如常”,肯定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范雅丽好像并不在乎有没有发生什么,而是比较严厉地建议女儿最好是今天就回浦海,上班不能耽误,酒店再漂亮再有意思再没玩够都不是理由。 何沛媛对母亲的态度是有预见的,加上杨景行也不敢抗命,而且她自己本就犹豫,所以接下来就执行第一套方案吧,先去退房。 杨景行气呀,自己殷勤了那么久还没得到完全认同,女朋友却对这破房子一见钟情都开始舍不得了,得赶快走,再也不来了! 何沛媛都不想出院子,实在没办法了还跟房子作别:“我会对你念念不忘的。”再来个飞吻。 “你是我的!”杨景行抱住姑娘就亲。 何沛媛挣扎着迎战。 到寺里后两个人就老实多了,虽然形形色色游客不少,但佛家氛围还是挺厚重的。在何沛媛的要求下俩人还排了一会队去虔诚拜佛,为家人祈福都平安健康。可随后登山过程中又发现能拜的地方可真多,一路的石刻造像,小时候的印象很不准确呀 ,何沛媛都只能对着山一下拜全了省事。 到了似乎必须留影的地方,跟一对中年夫妻互相帮忙后,中年女人欣赏夸奖:“你好漂亮呀。” 何沛媛没不好意思,完全是欣然接受的样子:“谢谢,您也很优雅呀。” 杨景行鹦鹉学舌,对人家中年男人:“您也气度不凡。” 气度不凡的男人才不耍嘴皮子呢,还是女人回个礼满足一下杨景行的虚荣心。结伴同行了一段,中年女人越来越爱打听,何沛媛就显得鞋子不太舒服让人家先走了,然后抱怨男朋友引人八卦。 杨景行据理力争:“……不是你别人才不多看我一眼,都是你害的!” 虽然没下雪,但这所谓的峰顶上还挺冷的,何沛媛又微微出了些汗,一停下来就更冷,她都主动钻进无赖怀里了,还要求:“抱紧点。” 杨景行居然也要脸了:“这么多人。” 何沛媛把嘴巴噘老高:“你不爱我……” 杨景行手上用力,把纤细的姑娘箍得叫出声来。 下山的时候又吵起来了,何沛媛觉得男朋友买的鞋子真是中看不中用。是,杨景行早上是提醒她穿昨天的平底鞋了,可是如果他不买这双靴子,自己就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女生的思维实在奇妙,何沛媛决定了,下山之后就去坐一趟缆车以弥补爬山之苦。 因为从小到大只坐过两次缆车,何沛媛害怕得哎呀叫也无可厚非。让杨景行万万没想到的是比起他的安抚鼓励,自拍要奇效良药得多。为了找角度和取背景,何沛媛简直在车厢里蹦来跳去,还怪男朋友配合不及时不充分。 上山再下山,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昨天的反复精心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何沛媛并没让男朋友承担全部责任,她承认自己有一些决策偏差,不过能补救,那就是不吃午饭了,晚饭可以补回来的,总之断桥必须得去。 到了桥上,何沛媛戏兴大发,窝在男朋友怀里叫:“官人。” 杨景行被肉麻得打哆嗦。 何沛媛哼:“怎么!?” 杨景行解释:“不喜欢悲剧。” 何沛媛眼睛流光:“官人……夜了,我们歇息了罢。” 杨景行咦嘿嘿喜欢了:“好娘子……” 看吧看吧,何沛媛所谓的决策失误其实是先见之明,晚上近七点多回到酒店吃饭,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多么完美的二十四小时呀。 杨景行心服口服,就是担心不太好跟家里交代,说好尽早赶回去的。 哼,何沛媛可不怕何伟东,一个电话轻松搞定。 还是得抓紧点,八点过就开车上路了。何沛媛的首要任务就是回看照片,她有点忧心,因为分析认为伙伴们大多也会喜欢这种古朴又精致的感觉,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分享推荐一下?这姑娘自认为也是个乐于分享的人。 杨景行竟然敢支持分享,何沛媛简直悲愤,无赖分明想陷害自己。哼,当初不知道给了齐清诺多少惊喜浪漫呢,人家齐清诺可从来没分享过,因为这种分享很容易被理解成炫耀。 越看照片何沛媛就越着急:“老公,怎么办呀?太漂亮了!我怕我忍不住。” 杨景行努力想办法:“我觉得很一般,新鲜劲一下就过了,其实很不适合居住……” “好!”何沛媛眼神怨恨:“……你敢诋毁我的念念不忘!” 杨景行还更来气:“本来就是又破又旧,有什么好?” 何沛媛强烈肯定:“是呀!没你的好看漂亮!所以你就带我来又破又旧的地方?” 杨景行嘿嘿解释:“他们说得好,我以为真的好,不该信。” 何沛媛懒得一般见识,想起来:“薛亦涵他们肯定去过吧?” 杨景行不了解:“没听他们说过,但是应该知道。” 何沛媛思考:“还是给他们说一下吧,我给她打电话,免得谭东以为你怪他了。” 杨景行讨骂:“我们又不是女人……没必要,都走了还打什么电话。” 何沛媛担心:“那以后提起来也不好呀,过来了都不告诉他们,真以为你小气……就说你是大姨请我们来玩的,行吧?” 杨景行还是摇头:“要说昨天就该说,算了吧。” 何沛媛猜想薛亦涵说过的周边好地方会不会包括那里?如果他们真的没去过,那何沛媛倒是很想建议家具设计师去酒店看一看,或许能得到一点灵感,薛亦涵的设计风格大概是那个方向吧。 尝试从文化角度认真讨论一下,何沛媛挺理解徐安的朋友能在这酒店一住就是半个月,也不说什么修身养性吧,至少能体会到一种远离喧嚣的平静,还能有一种比较特别的微妙的感觉,《桃花源记》知道吗? 哈哈哈,杨景行终于这下可风光了,他不仅知道还能背诵呢,厉害吧?。 何沛媛立刻揭穿,她也背过课本的。不过跟学习《桃花源记》不同,昨天到酒店后,新奇之外何沛媛还有一些亲切感?是不是这就是血液中的文化传承呢?想象一下,如果酒店都是古画上的那种房屋建筑,这种亲切感是会加剧还是打折扣?但是如果是老上海的那种十里洋场,何沛媛相信自己肯定不会有亲切感的,为什么呢? 应该还是工作的原因吧,何沛媛再给司机看两件乐器在古朴房间内的摆拍照片:“……超级超级喜欢跟老公琴瑟和鸣的感觉。” 杨景行贪心:“在哪不是一样和鸣。” “不一样!”何沛媛很确信:“从下车心情就完全不同,如果换个地方,我肯定没那么感动。” 杨景行庆幸:“得好好谢谢人家推荐呀。” 何沛媛越来越不着边际:“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外桃源就好了。” 杨景行好笑:“我种田你织布,不用,不用织布。” 何沛媛哼:“流氓……你三天没肉吃肯定哇哇叫。” “不能逛街更痛苦吧……” 互相打击着,何沛媛突然有点甜地兴奋起来:“老公老公我有一个想法!” 杨景行还是防备着:“什么?” “早上就隐隐约约有感觉,光顾着跟你甜蜜没来得及想是什么!”何沛媛眼睛放光:“你觉得用这个创意来编剧本可以吗?行吗?” 杨景行很新鲜:“……可以呀!哎,我立功了!” 何沛媛都没空否定:“这样就可以形成音乐形式和色彩的对比,就说得通了!” “对对对。”杨景行连连点头:“桃花源里有高手……” 回浦海的路上就不是瞎聊打发时间了,从一个小小的点慢慢发散开去,不断设定不断推理不断否定又再假设,何沛媛又怪男朋友怎么就没带个纸笔出门呢?太不像个艺术家了。 讨论了一多半路程后,大方向基本定下了,就是一个现代乐队进入了桃花源。何沛媛当然知道故事主线不能是音乐创作之类,所以戏剧冲突嘛……一个快要走不下去面临解散的乐队怎么样?而且乐队成员各自都有亲情、爱情、友情方面的问题。桃花源当然不能只作为背景,也得有几个主角……具体人物设定先不管,何沛媛拍板了,必须得有现代人跟桃花源内人之间的爱情,朦胧的也行。 何沛媛甚至想定下来:“是现代男和古代女还是古代男现代女好?” 杨景行讨骂:“古代女古代女好,三从四德。” “不要!”何沛媛拉下脸来:“哼,我要创作一个女尊男卑的小社会。” 杨景行嘿:“也行呀,也是冲突点,最好是有些出其不意的地方,但是要能自圆其说。” 何沛媛突然想到:“但是一个小小桃花源……他们通婚怎么办?过几代都成近亲了。” 哎呀,这可是个大问题,瞎编也得有点谱,现在的观众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不过在解决这个大问题之前,何沛媛先想到一个小桥段,就是在剧的结尾,乐队中某人在给女朋友或老婆打电话的时候叫的称呼是“娘子”,然后电话那头就是一顿臭骂,怎么样? 杨景行哈哈大笑:“这个画外音你配最合适……” 第一三六九章 单相思 这一天半时间总算没有虚度,快下高速的时候何沛媛连剧本名字都起好了,就叫《安之若素》,杨景行的那个什么《桃花源里有高手》根本臭不可闻嘛,不过某些关于如何用小场景表现大环境的建议倒是值得考虑一下。 看着女朋友眉飞色舞踌躇满志的样子,杨景行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媛媛这么热爱创作就不出门了,在家钻研两天肯定开心得多。” 何沛媛赶快在艺术收获的满足中加上怨愤:“说明你根本不了解我。” 杨景行愧疚点头:“慢慢了解嘛,以后就知道乖乖待在家了。” 何沛媛稍作考虑:“不行,你要继续不了解……用不同方法增进了解。”还挺语重心长的。 杨景行悲壮大笑三声:“终于,终于到互相了解的阶段了。” 何沛媛又笑眯眯打击:“我不了解你,所以不是互相,你就单相思吧。” “单相思?”杨景行顿时低落了,表情简直有点尴尬:“呃,那个……暖气要不要开大点?冷不冷?” “不冷。”何沛媛还又稍微开窗透点新鲜空气,马上又关紧:“哎对了!故事发生什么季节?” 杨景行思考:“可不可以用秋收来营造氛围……你最喜欢什么季节?” “春夏秋冬,都差不多。”何沛媛应该是察觉到司机神情有点古怪:“看嘛!?” 杨景行连忙正视前方,还清下喉咙:“女生是不是喜欢夏天?穿得漂亮。” 何沛媛斜眼警惕:“又想说什么?” “没什么……”杨景行简直老实本分相:“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还嘿一下。 何沛媛满是疑惑和嫌弃地笑了:“发什么神经?” 杨景行专注开车的样子,反应了一下才干笑:“没什么。” 何沛媛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景行又:“真心话……不过不用我说。” 比起跟神经病交流,何沛媛情愿享受长途车的无聊,她懒得在意司机说的什么鬼话了,还不如摸摸自己的膝盖呢。 安静了一下,杨景行又看一眼姑娘:“是不是坐累了?” 何沛媛轻轻调整坐姿,上半身不再窝着也不再偏向司机,腿脚并拢,右边扭头看看车窗外,回头瞟一眼司机,再看前方。 杨景行还是陪笑:“不想讲话?” 何沛媛给司机后脑勺:“你说吧。”语气还挺和气的。 单相思却好一会讲不出什么来。 何沛媛平淡的样子使得车里更显安静。 “十点半了。”杨景行又没话找话:“你平时晚上几点睡觉?” 何沛媛稍想了回答:“有时候早有时候晚,不一定。” 杨景行呵着:“在家一般干什么?” 何沛媛没啥特别:“练琴,上网。” 杨景行好有兴趣的样子:“上网干嘛?喜欢上什么网站?” 何沛媛似乎想不到:“随便看看,没什么。” 杨景行问:“聊天吗?” 何沛媛摇摇头:“比较少……我也没网友。” 杨景行回忆的样子:“我记得你原来网名叫,一片寂寞。” 何沛媛稍嗯一声:“随便取的。” 杨景行呵:“我也觉得你不会寂寞,那么多朋友。” 何沛媛象征性呵一下。 “不过……”杨景行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一直不交男朋友?” 何沛媛看司机一眼,有点好笑似乎自嘲:“没遇到缘分。” 杨景行哈:“不会吧,你要求太高了吧?” 何沛媛摇头:“不是。”换坐姿的动作幅度似乎说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杨景行嘿:“喜欢什么样的?能不能说一下。” 何沛媛的表情明显好看了不少,因为心中憧憬得够美好:“想找一个阳光的、温柔的、文雅的,要跟得上潮流但是不能没底蕴,要有温文儒雅的书生气但不能太闷,要眉清目秀但是不能阴柔……这种类型的。” 杨景行呵。 何沛媛不高兴了:“怎么?” 杨景行诚意的样子:“挺好……这样的跟你才般配。” 何沛媛看着司机诚意补充:“我喜欢那种拥有天真清澈眼神的男生,不喜欢她们说的那种深邃……我觉得是 城府世故。” 杨景行支持地点头,看看姑娘,再点头:“是……” 何沛媛不明白:“是什么?” 杨景行深长呼吸换了话题和语气:“我写了首歌,你帮我听听看怎么样?” 何沛媛更奇怪了:“什么歌?” “我唱一段……”杨景行明显不太自信:“你看看大体感觉怎么样。” 何沛媛点头:“好吧。” 杨景行认真开车。 等了快十秒吧,何沛媛提醒一下:“你唱呀。” “我想一下。”杨景行很没谱的样子,吸了几口气都没能起调。 何沛媛都不耐烦了:“唱不唱?” 杨景行还是唱出来了,《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的副歌部分,但是这首明显励志的歌曲被他唱得犹犹豫豫幽幽怨怨的,以至于唱了几句就自觉戛然而止。 何沛媛保持认真表情:“完了?” 杨景行惭愧表情,但还是问:“差不多这种感觉……你觉得怎么样?” 就那么几句,何沛媛难以评价:“还行吧……” 杨景行笑这深吸气:“谢谢!” 何沛媛好奇:“什么歌?给谁写的?徐安吗?” 杨景行摇头:“不是,我写着玩的……哦,对了,我想起来等会还有点事,下高速了你就下车自己打车回家吧。” 何沛媛挺理解的:“没关系……本来也不想麻烦你。” 司机点点头,然后车里就安静。 副驾驶淡泊着的姑娘突然腿抽筋一般蹬脚:“哼!”表情瞬间苦大仇深。 杨景行有点惊:“怎么了?” “哼!”何沛媛想打人。 杨景行反而笑起来简直阳光了:“怎么了?何小姐。” 何沛媛的架势是要与世界为敌并且拒绝交涉。 杨景行忍住笑:“怎么突然这样?” 何沛媛又把紧收的下巴满满放了出来,甚至微微抬起,亲切语气:“出口还有多远?”等不及了,这就转身尝试朝后座翻, 杨景行还嘴硬呢:“何小姐你注意安全……” 何沛媛厉害呀,还真把自己的小背包扯到前面来了就要背起来:“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咔,咔,咔!”杨景行叫停:“唉,你这哪像媛媛的风格呀?媛媛才不会这样呢……” “不像,不是,我不是!”何沛媛恶狠狠:“你是,你像,太像了,你就是你杨景行的风格……你就是本色出演!” 杨景行咦嘿嘿:“怎么说?” “怎么说!”何沛媛气得思路都不通常:“你就是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你根本不喜欢我!” 杨景行艺术态度:“为什么?分析一下。” 何沛媛先停止复杂艰难的背包动作:“……你马上就放弃了,还要我下车!真正喜欢会这样吗?” 杨景行解释:“没放弃呀,我准备继续单相思下去。要你下车是我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快忍不住了,想独自大哭一场。” 何沛媛已经怒不可遏了:“狗屁一场,你刚刚还在笑!” 杨景行几乎又忍不住笑地反思:“看来我演技是有问题……” “不是演技!”何沛媛好委屈:“你就是不在乎我,一点相思都没有,根本感受不到。” 杨景行辩解:“让你感受到就不叫单相思了。” “女人最敏感,一丁点都能感觉到!”何沛媛简直为性别骄傲。 杨景行质疑:“那你原来还一直说我骗你,不信我真的喜欢你,请问你感受到哪里去了?” 何沛媛有点结巴了:“那因为,因为你只给我一丁点的感觉,远远不够……” 杨景行多天才呀,能跟女人辩论:“那样你都只能感觉到一丁点,单相思你能感觉到多少?” 何沛媛的思路似乎打开了:“因为有其他原因,你太多减分项了,本来又十分感觉的被减得只有一分了,如果你没有那么多念念不忘,你对我笑一下我就能感觉到!” 杨景行哼:“怕是难,我又不眉清目秀。” 何沛媛猝不及防扑哧了尽快严厉:“……所以就要我下车?深更半夜荒山野岭你要我下车!好,就算你要哭,但是我遇到坏人怎么办你想了没?你这算不算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哪里荒山了?”杨景行有点慌:“还没到呀,刚刚是气话,真到了我不会真的让你下车,是你先出戏了。” 何沛媛尽快回想:“……那到了你怎么说?” 杨景行尝试:“我说,算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何沛媛入戏可快:“不麻烦了,我自己坐车。” 杨景行沉默几秒,可怜巴巴看向姑娘异常温柔:“我能叫你一声媛媛吗?” “呀!”何沛媛立刻出戏,抬起手肘转圈横扫发泄:“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杨景行没这方面才华的:“那应该怎么样?” 何沛媛痛定思痛,英明果决:“重来!” 杨景行面不改色:“怎么重来?” 无赖态度似乎不错,何沛媛的声音就温柔了些:“先说故事背景。” 杨景行拍马屁:“你比我懂你来。” 何沛媛才不:“自己想!” 杨景行不敢抗命:“那就,假设是又一次去曲杭演出之后连夜回浦海。” 何沛媛得斟酌一下:“时间呢?” 杨景行图省事:“就今天,之前我一直没能鼓起勇气跟媛媛表白。” 何沛媛对艺术的态度是很谨慎的:“那……从那次开始,那天我没老齐一起,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杨景行有脸赞叹:“好,这样好。” 何沛媛是怨愤的:“你们所有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杨景行低眉顺眼地点头嗯。 何沛媛继续构想:“不行,假设是明年,后年,反正过了两年,这两年里我们因为工作接触得比较多,但也不是很多……哼嗯,我想假设你没跟老齐一起过。” 杨景行厚颜无耻:“干脆我就没有过女朋友,纯洁得像白纸一样。” “你还纯洁……”何沛媛烦闷地思考:“算了,从那天开始,前面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是那天和后来的……” 杨景行问一下:“哪天?” 何沛媛难以启齿地怨愤:“就你耍流氓那天!” 杨景行还得想一下:“哦,哦,好。” 何沛媛似乎越设想越没啥兴致了,变成敷衍语气:“然后过了两年,你就想找个女朋友打发寂寞,就想试探一下我……” 杨景行强烈抗议:“凭什么这么塑造我?明明是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却一直没有勇气进一步。” 何沛媛挺不情愿的:“那好吧……反正我对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杨景行哼:“反正你也别指望我温文儒雅。” “没指望!”何沛媛先剧透:“反正我也不会接受你。” 杨景行恶狠狠:“开始,来吧!” “别急。”何沛媛现在可算是入门的:“你刚才一点张力都没有,前戏那么短,根本没有表现出人物的心理活动……” 杨景行嘿嘿嘿:“前戏,这就来前戏呀?” 何沛媛怒斥流氓,前戏可是正儿八经的戏剧名词,进而又怀疑:“你根本就表现不好那种状态,因为你根本没体会过单相思,算了。” 杨景行争取上戏:“有体会有体会,那天其实也是有可能克制住冲动不吻媛媛的,如果第一次克制住了,第二次第三次就能更好地克制了,不就变成单相思了吗,能体会,试试就知道了。” 何沛媛哼:“会单相思的人才不会强吻女生。” 杨景行据理力争:“我也不是从吻你那天才开始对媛媛有感觉,之前已经单相思很久了,只不过还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如果没有那天的情不自禁,现在多半已经神魂颠倒了。” 何沛媛审视:“不要神魂颠倒。我喜欢那种默默的,暖暖的……” 要搞一出戏剧哪有那么容易呢,到高速出口了,何沛媛的故事梗概都还编完,杨景行是边缴费边对副驾驶表态:“本色演出本色演出,没问题……该加油了。” 何沛媛也抓紧时间:“最后你还是要唱歌,但是不能让我知道歌的意思……很多年以后,你当歌手成大明星高了,在电视上唱了这首歌而且说出是为了曾经一个默默喜欢过女生创作的……”还嘻嘻不好意思呢。 杨景行却把头趴在方向盘上了。 收费员递票找零:“先生……请避免疲劳驾驶。” 第一三七零章 有喜欢的人 虽然被何沛媛完全否定了生活经验却又要求本色演出不能“装单纯”,但毕竟自己惹的事,杨景行还是得迎难而上,没上中环呢,大戏就要开幕了。 “还有还有!”何沛媛又激动地想起来什么,却羞于启齿:“……还应该有肢体动作。” 杨景行为难:“开车还怎么肢体动作?” 何沛媛像个内行了:“又不要大动作,微妙的更好,反映内心的就行……有点小暧昧那种。” 杨景行都要重新认识女朋友了:“小暧昧?” 何沛媛用眼神肯定,表情比在床上还羞涩得多,双手食指尖轻轻点击大腿而其他手指蜷抬起的动作真是微妙。 杨景行谨慎观察后的结论是:“肯定想制造机会打我耳光,不上当,也不会暧昧!” “不打。”何沛媛被看穿地咦嘿嘿,再尝试勉励:“肯定会,只要一点点,不是故意那种,你自己也不经意,不算耍流氓。” 杨景行自曝:“男人哪有不是故意的。” 何沛媛就嚷嚷了:“我以后都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那种朦胧那种美好……”噘嘴皱眉低眼看地十分委屈。 “好好好好好。”杨景行连忙认罪:“豁出去了,那怕以后媛媛都不理我了!” 何沛媛真是忧伤:“一点纯纯的时期都没经历过,谁像我第一次恋爱就要面对那么多……” “好,纯纯的!”杨景行用力点头:“我近纯者赤白,净化心灵了,没问题。” 别说,何沛媛这不炸毛只是微微蹙眉的样子还真是挺纯的,脸蛋好看得让人难以想象是能会讲“羞羞话”的姑娘。 “开始吧?”杨景行这就开始尝试让声音纯起来。 何沛媛犹豫着点点头,然后脸上有了些笑意,不过脸朝右边偏了一下后再转回来就已经入戏,成了跟司机只是“泛泛之交”的“爱情思想还未萌芽”的少女,不过这少女好像有点伤感。 杨景行问:“累了?” 姑娘回到女朋友的眼神看司机一眼,再变泛泛之交:“有点,不过没事。” “坚持一会。”杨景行的语气简直透出正直,跟他的本色完全背道而驰:“说说话,一个人开车容易困。” 何沛媛好像有点不适应,不过再瞟一眼司机后也没拒绝:“说。” 杨景行的样子并不困,还关掉了他女朋友三个小时前图新鲜而开启的车辆夜视功能,不经意地开话题:“你毕业一年多了吧?” 这简直生疏嘛,不过谁怕谁,何沛媛看都不看司机,随便嗯了一声。 杨景行还是知道姑娘工作的:“在乐团感觉怎么样?” 何沛媛一般语气:“感觉还好。” 杨景行点点头:“那好。” 真无聊,何沛媛嗯都懒得嗯了,把脸转向右边似从车窗玻璃中欣赏自己,当然是笑起来更好看。 杨景行纯得不知道换方向:“上次跟刘思蔓聊了下,感觉……你们目前的舞台还是窄了点,可能有点抑制个人积极性,会不会?” 这个问题,何沛媛的表情认真些了:“都挺积极的呀,演出也不算少,而且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过她的感觉可能和我们不一样。” 杨景行解释:“不是说工作积极性,我指的是个人的追求,就是目前的工作还没有多少空间让你们进行自我建设。” 何沛媛更仔细了:“不能这么说吧……取决于个人态度,我觉得学习锻炼的机会并不少。” 杨景行呵:“这么说你是积极派的?” “只能说还行吧。”何沛媛谦虚:“尽量不拖后腿。” 杨景行想什么:“……《空山》是不是不合你胃口?” 何沛媛看看作曲家:“没有呀,还好。”点点头。 杨景行陪着干笑解释:“因为一直没得到你的意见,我猜你可能不太喜欢这首……” 何沛媛忍不住笑起来,捂嘴也挡不住的嘻嘻嘻。 杨景行还想用莫名得惊慌的表情救场:“怎么了?什么好笑?” 何沛媛努力严肃,甚至有点歉意:“不算不算,重来。” 杨景行很想不通:“有什么好笑的?我这么认真这么入戏。” 何沛媛可是真爱艺术:“对不起嘛,不是故意的,保证再不笑了。” 杨景行气鼓鼓的:“……那重来我换个戏路,不然对手太冷淡了。” “就要这种就要这种!”何沛媛为了艺术连个人气场都不要了:“好老公你是好老公,求你了。” 杨景行抓住机会:“那演完了要亲我。” 何沛媛伸长脖子:“只要老公好好演,我亲亲亲亲亲……”嘴唇噘起来连连啵啵得极有牺牲精神,不过还是得闭上眼才豁得出去。 也不用重头再来,杨景行这次调整了语气以显得更平淡:“《空山》你是不是不喜欢?” 何沛媛也用一点讶异来表现戏的进步:“不会呀,挺好的。” 杨景行呵:“第一次写这种独奏,怕对不起你们的专业水准,所以水平有限又用力过猛,所以很想听听你们的建议。” 女 主角很善解人意:“你别多想,真的觉得挺好的,没意见才没跟你说,有意见肯定会跟你提。” 杨景行些许安慰的笑了一下:“你比较喜欢哪种风格的曲子?” 男主角真是正人君子,至少在戏的前一刻多钟里挑不出毛病,虽然聊天话题是东打一枪西打一棒地一会工作一会生活,但台词始终规规矩矩不超越泛泛之交,连小玩笑都没有更不存在玩轻佻耍无赖。 女主角比较喜欢跟正经人聊天,虽然话不太多但也不存在冷淡,时常有微笑。说到最近的演出,何沛媛还可以多说几句,鼓励作曲家的作品反响都不错,但随后也有热心的乐迷通过网络或者熟人跟三零六提了些建议。比较让人意外的是乐迷很在意三零六的台风,有些观众认为刘思蔓邵芳洁她们在演奏中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太老套也不搭配乐曲风格,但也有听众比较欣赏演员们在舞台上的“自然流露”,而且认为不同风格之间是相得益彰的。 关于这个,杨景行的看法是:“我个人观点,如果挑剔地去看可能还不是很协调,主要表现在合奏中。听众能提这种意见是好现象,说明在意。” 何沛媛好难得用谦虚得温柔的语气问杨景行问题:“那你觉得怎么样算协调?” 杨景行也不好说:“这个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不过我相信能潜移默化……我觉得你那种稍微静一点的好。” 何沛媛得为朋友们说说话:“平时排练没太注意这方面,都习惯了没觉得有问题,习惯也不好改。” 杨景行点头理解:“一直这么练的。” “是呀,可能因为以前太单一了才不懂变通。”何沛媛思索着苦笑:“刚上附中的时候边练乐句边被老师抓住辫子教怎么摇头,使劲摇,疼得眼泪吧吧掉,多几次就长记性了。”这种丢脸的事她可连男朋友都没告诉过。 前面正好红绿灯,男主角轻刹驻车后看着女主角:“哪个老师?姓什么?” 何沛媛微笑回想老师:“姓吴的女老师,早退休了,当时就五六十了。” 杨景行冷着脸:“有这么教学生的吗?” 何沛媛很宽容理解的:“学民乐的没几个没被摇过,王蕊她们更惨,男生都是被揪着耳朵摇头晃脑。我是因为启蒙没学好,早进附小的就好得多。” 杨景行出言不逊:“什么狗屁老师。” 何沛媛惊讶解释:“都这么教的呀……你没经历过而已!” 杨景行又看姑娘,但没什么好说。 聊了这么久,何沛媛也能主动一下了:“那你是什么风格的?” 杨景行拿手机:“我打个电话。” 何沛媛嗯声回到泛泛之交。 手机没连接车机,为了安全驾驶,杨景行拨号后还是按下免提了把手机放在中间护手上。 听着拨号音,何沛媛看了眼护手,看清又确认了电话上显示的名字后,淑女了这么久的姑娘立刻张牙舞爪起来,对付流氓无赖的那些动作表情全爆发开,只差后期配音。 杨景行无视姑娘的猛然疯癫,电话接通也蛮快,他很和气地先问候:“喂,麻校长您好。” “杨主任呀,好。”电话那头也客气:“还没休息呀?” 杨景行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吧?” “没有没有,十一点,还早。”电话那头有精神的:“下星期去市里开会,还在准备材料。你可能知道,现在文化课要求越来越高……” 杨景行抓紧:“那我不多耽误您时间,跟您打听个事,我们附中附小在指导学生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交流方面,有没有老师在教学过程中存在对学生动作过激的现象?”分明夸张其词,窝在副驾驶的姑娘更严重憋气了。 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事情,电话那头还一声惊讶呢:“……这个事情?” 杨景行毕竟太年轻,应对事情很不老道:“我听说一个情况,十一二岁的女孩子被老师抓着头发拉扯,学生痛得直哭。” “不应该,太不应该!”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顿时激动了,“我相信是个别现象,杨主任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这个必须调查处理。是七年级的吗?” 杨主任情绪稳定而心系教育:“我在想这个现象反应出的问题,机械的教学方法和粗暴的教学态度,见效可能比较快,但是最终效果还得打问号。” “是呀……”电话那头似乎深思:“是有个别老师是存在这样问题,要重视。” 杨主任不光提出问题呢:“我提个建议您看怎么样,附小附中学院联合起来做一个研究课题,做细一点,关于民乐演奏中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可以从作用、表现、运用几方面入手,当然最重要的是教学,我觉得在这方面我们现阶段的工作还比较局限。” “好,太好了。”浦音附中校长十分积极:“杨主任这么一说我也感到这个领域的确有进行总结研究探索的很大必要性,我支持你的提议,成立联合课题组!” 杨主任嗯:“谢谢麻校长,我明天再跟施主任建个议……” 麻校长可等不及明天了,相关想法已经泉涌而出,现在就得跟站在民乐第一线的作曲家探讨 。是呀,音乐是个系统工程,民乐现在如此蓬勃发展前景一片广阔美好,基础教育不紧跟而上怎么行?一定要淘汰杜绝机械式教学,不然等学生面对杨主任的作品时岂不就牛头不对马嘴甚至束手无策了? 杨景行得解释一下他的出发点并不是自己的作品:“……应该淘汰杜绝的是对学生音乐想象力和音乐感受力的限制和伤害,弹什么句子就必须怎么样动作的思想太荒谬。” 是呀是呀,真是不少问题需要改进和解决。 副驾驶都苦脸好久了,杨景行也不跟电话啰嗦了,尽快挂了好继续泛泛之交:“你还有什么建议没?我觉得你说得挺对的。” 沉默了这么久的何沛媛边让嘴唇热身边整理表情:“……没什么了。” 杨景行点点头,慢慢打方向左转:“女生被抓头发很痛吧?” “也没有……”何沛媛都不想说这个了:“其实不疼,主要是……年纪小受不了委屈。” “是老师的错。”杨景行简直替人悔过的语气:“不应该。” 涉及是非观问题,女主角对泛泛之交的语气都不太客气了:“连打带骂的多了,老师负责才严厉。” “不说这个了……”男主角还深重呼吸了才换语气和话题:“文团长和陆指挥我都比较熟,我们是朋友嘛,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千万别客气,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何沛媛是又嫌弃又忍不住笑:“……没什么。” 杨景行重复:“朋友嘛……” 车里沉默了,明显尴尬。还好,何沛媛电话响起来了,直接接听不用告诉泛泛之交是谁打来的,也不会免提:“妈……过江了……过桥,杨浦……已经过桥了……还好……嗯……没呀……没有……说了没怎么……到了跟你说……我刚打瞌睡还没醒……知道了……挂了。” 杨景行有点担心呢:“怎么了?” 何沛媛摇头:“没。” 男主角蠢笨:“怎么还没醒?” 女主演都没完全克制住白眼动作:“说我声音不对……演出这么累这么晚谁还有精神!?” 杨景行懂事呢:“关心你嘛……你性格是像你妈还是你爸?” 何沛媛机警:“问这个干什么?” 杨景行呵:“随便问问。” 何沛媛不太想回答:“……都不像。” 稍沉默一阵,男主角又养足脸皮了:“你家里关不关心你,就是,问不问你感情方面的事?” 何沛媛的嫌弃眼神真是做得到位,简直走心了:“……聊点别的吧。” “好!”杨景行答应得十分干脆:“不好意思啊,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你怎么没交男朋友。” 何沛媛居然没嫌弃厌烦,而是变成幽幽少女语气:“我有喜欢的人。” 男主角似有若无地呵:“……哦,那好。” 沉默了得有小半分钟,何沛媛似乎打开心扉了:“喜欢他很久了。” 杨景行已经成功转变成倾听者,只是点点头。 何沛媛看着前方,无声无表情无动作,但这一刻的演技,那种散发出来的惆怅,真是专业了。 杨景行又嘿:“是谁?我认识吗?” 何沛媛在惆怅中难以自拔,很迟钝地摇头:“不说了,这是我的秘密。” 杨景行不甘心:“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秘密?” 何沛媛不需要跟泛泛之交解释什么。 真是沉默良久,杨景行又点头了:“能理解,有时候就是那样。” 何沛媛又笑起来了:“从来没跟人说过,说出来感觉突然有一阵很轻松的感觉。” 杨景行呵呵。 何沛媛却不太放心:“帮我保密哦。” 杨景行干笑:“我也不知道是谁,放心吧。” “谢谢。”何沛媛的眼神都有点感激了:“你是好人。” 杨景行勉强哼笑。 何沛媛换话题了:“听说你在给徐安当制作人?” 杨景行点头…… 后面这点路程就聊得挺朋友了,何沛媛还向杨景行透漏了自家的一些简单情况,甚至推荐了距离自家不远的面馆:“……有机会可以尝尝,真的不错。” 杨景行点头:“一定。” 何沛媛看出来了:“你是不是也累了?回家注意安全。” 杨景行坚强:“没事。” 何沛媛再指自家小区:“就那,停一下应该没关系,我拿下行李……今天太谢谢你了。” 杨景行客气着,在大门口减速停车,然后就灿烂朝副驾驶车窗外挥手:“再见,拜拜。” 何沛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车子又起步了,缓缓朝小区里面开,没搞清楚对方葫芦里是什么药之前,姑娘先按兵不动。 杨景行喃喃自语:“拜拜,拜拜……” 感觉到自己不存在了,何沛媛就留心观察司机。 车子开得很慢,杨景行满脸的冷漠,又突然开始唱歌了:“生命不只是日子的堆积,这城市有无数奇异惊喜……” 第一三七一章 观念在变化 车子几乎怠速前行,隔音还不错的,但是司机唱歌的音量都盖不住引擎声,真像独自哼一哼,只是哼得比较认真,吐词还算清楚,但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就没讲究了。 作为已经下车回家的姑娘,何沛媛不出声也不动作,默默看戏。 浅吟低唱几句后,杨景行似乎搞出点感觉来了,不光语气上加戏,表情也不再呆板,一些吐词简直趋于做作。 何沛媛认真看戏。 《只有你知道这是一首情歌》干唱也有三四分钟呀,何况杨景行还是来的慢版,所以在老地方挺车后才刚进副歌。得集中精力好好唱呀,都没熄火,演员只是摸着拉了手刹,然后继续把握住方向盘像是当麦克风。 不用分神看路后观众也能更投入,何沛媛的表情都开始受歌曲色彩的影响了。 这男主演还拿出了流行音乐制作人的本色,对副歌部分的演绎在尝试他们时常会对歌手提出来的玄幻要求,诸如在压抑中发泄或者克制着倾诉之类,在旋律、语气和节奏这些要素中去寻求矛盾的和谐。 何沛媛肯定完全沉浸在戏中了,眼睛眨巴眨巴着开始闪泪光,那模样,对男主角不仅没有防备嫌弃还越来越多的同情感动。 演员显然也从观众的反应中获得了信心,给脖子脑袋加戏,甚至上身都开始前后微晃,歌也唱得更压抑更倾诉。 观众的两行都滚下脸庞了,还浑然不知的样子。 整受歌曲都是压抑倾诉,而在最后两句“明天未知却近在眼前”,原作中本该表现出强烈的果决和信心之类的感觉,男主角这会却唱出了痛苦悔恨之类的东西,真是挺能变通的。 听完了对歌曲全新的可说是颠覆式的演绎,何沛媛并没有新鲜惊讶,她泪两行的脸蛋上只有伤感甚至是痛心,但是也没放弃希望,保持对演员的关注。 杨景行应该是还没演完,闭嘴后就一动不动,目光也呆滞着,只用呼吸来表现人物内心。 痛心着的何沛媛好像开始替戏中人物着急了,身体前倾微微张嘴似乎想提醒。 要是真有演员酬劳杨景行这钱就拿得容易了,得呆了十几秒才又有动作,摸起手机解锁,按拨号,还一个个数字地输入。 何沛媛急切小心地伸脖子看手机屏幕,嗯,是女主角的号码,于是观众的紧张表情就稍微缓和了些。 男主角继续拖戏,号码输入后却不拨打,又发呆。 观众的表情很快失去耐心,呼吸声明显不耐烦了。 男主角终于还是后靠进椅子中并按下拨出键,再把电话贴到耳边。 何沛媛真是专业了,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要上场,立刻把电话拿到右手中,左手背抹了一把要接电话的右脸颊。朝上的屏幕很快显示来电,名字是“你行啊你”,好像不太合适,不过这只是小瑕疵,何沛媛不受影响,把电话再拿近确认后先小声嘀咕:“什么事呀?”然后按照“泛泛之交”的速度边往耳边送边接听。 男主角笑起来了:“喂,何沛媛。” 虽然脸上还两行泪痕,但女主演的声音是客气中还带着点愉悦地十分合情合理:“哎,怎么了?” 杨景行挺朋友:“你到家没?” 何沛媛微笑:“到了,已经到楼下了,上楼了。” 杨景行哦:“……没落下什么东西吧?” 何沛媛稍想一下:“没呀,就一个包。” 杨景行表情更灿烂语气更朋友:“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就是之前说那个联合课题组,你方便帮忙提供些思路和方法方向吗,我想如果缺少了年轻的最前线人员,研究意义和价值会大打折扣。” 何沛媛还是比较慎重地思考的:“……我就算了吧,一点经验都没有根本不懂做课题,而且也不合适,不好意思啊,实在帮不上忙,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邀请。” 杨景行嗯:“也是,是我考虑不周,那算了吧……你家住几楼?” “三楼,到了。”何沛媛依然很和气:“我先挂了,今天谢谢你。” 杨景行呵:“不客气,拜拜。” 何沛媛都不拜拜就挂电话,放下电话就更是爱情思想还没萌芽的样子了,而且到家了嘛,轻松加愉快。 杨景行呆一下后慢条斯理熄火引擎,再有气无力关掉自动亮起的头顶灯,可惜还是达不到全暗的效果,他只好自己边喊边拍手:“谢谢,谢谢大家热烈的掌声,亲愛的观众朋友们,我爱你们!” 昏暗之中,何沛媛嚷叫:“鬼才掌声,你好浮夸,做作,一点都不暗恋!” 杨景行不得了:“我本来就不懂,凭什么暗恋,喜欢的就要得到!” “你想得美!” “就是想得美!” 何沛媛都不择手段了:“我后悔了,我不答应你了!” 杨景行也叫嚣:“你后悔试试,让你知道什么是变本加厉。暗恋?想都别想。” 何沛媛是被气得扑哧一笑,声调还是没那么嚣张了:“试试就试试……” 杨景行又怕:“明天吧,现在……怕你爸揍我。” 何沛媛就哼着得意了:“你变本加厉加,加呀!” 杨景行可还记得:“那先把账结了,亲一个。” 何沛媛慢吞吞往无赖凑近,半路上想起来:“暧昧动作都没有,不亲。” 杨景行也自责:“不会,真的不会。” 何沛媛马上教学:“你可以帮我开车门,身体就凑过来了……就是没用心!” 杨景行叫:“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那么无耻,面对这么漂亮的姑娘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哎呀,地震了!” 这震强,把臭无赖一下震得朝女朋友扑过去了,震得也很 准,嘴唇对嘴唇。 确定没地震而且感觉到流氓行径后,何沛媛再度不满抗议:“舌头太快了,流氓才这样……重来,我假装不会开门,新故事!” 杨景行几乎爬地求饶:“又什么背景?” 何沛媛嘻嘻:“不用,简单场景不要背景……” 停车十分钟后才下车,并没到几口像样的吻的杨景行都不想帮这个能“从错误的惊醒”的姑娘拿东西了,并且夸海口坚决不会打电话“道歉”。 何沛媛似乎胸有成竹不争一时长短:“有你求我的时候。” 杨景行嘿嘿:“再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流氓。” “小声点。”何沛媛还是谨慎的,然后脸一沉:“老公……” 杨景行已经是惊弓之鸟:“说!” 何沛媛噘嘴细声哼哼:“我不想回家了,想跟你睡。”再抬头瞄瞄。 杨景行哼:“又是什么故事背景?” 何沛媛抓男朋友胳膊:“真的,想跟你说话……就说堵车了过不来要住那边。” 杨景行吓一跳:“现在说这种话,我不能失信于你爸妈。” 何沛媛扭屁股:“我要……” 杨景行嘿嘿:“明天。” 何沛媛又抖腿:“我要!” 杨景行是还没走出正人君子的感觉吧:“不行。” 何沛媛跺脚。 杨景行也当一回主动正面角色呢:“乖……” 虽然掏钥匙的时候都气鼓鼓的,但是一拉家门,何沛媛就闪亮登场:“当当当当……爸睡了?” 范雅丽并不配合女儿的兴致:“这么晚了小杨开了那么远的车……” 何沛媛摇头晃脑地翻脸:“啦啦啦哇哇哇呀呀呀!” 杨景行嘿嘿:“……晚也怪我。” 何沛媛一屁股下去几乎翻躺在沙发上:“累死了,累死了,脚疼……” 范雅丽不同情,好像也没在意女儿的一身新装,走起饮水机边问杨景行:“在哪里看的天气预报白跑一趟?电视晚上预报曲杭明天下雪,零下二度。”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何沛媛又一坐而起:“啊!” 杨景行陪笑,注意力在礼貌上:“阿姨您别泡茶,我就喝水。” “我来。”何沛媛疲惫起身:“……自己去冰箱拿蜂蜜!” 范雅丽给女儿白眼转身去冰箱,然后何伟东从洗手间出来了,对女儿的表情可就灿烂无比:“唷,唷,这么美丽冻人呀!” 何沛媛还怀疑母亲:“天气预报明天曲杭下雪?” 何伟东还是安慰女儿:“下一滴雪也叫下雪,说不定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也下了只是你们没看见,不是大雪也看不到雪景。” 调配好两杯蜂蜜柚子水后,何沛媛开始跟父母分享手机上的照片,杨景行也在旁边再回味一下。何伟东挺配合女儿地啧啧称奇像是开了眼界,范雅丽也稍有兴趣,不过两个长辈都没关心有几张床怎么睡这样的问题。 脚疼地何沛媛还蹦进跳出去父母房里抱来一本相册,然后收收藏藏舍不得杨景行看,被母亲教训后才噘着嘴扔向无赖。 意外收获,杨景行从第一页慢慢仔细欣赏,先赞叹长辈年轻时的风采,再认出:“这是媛媛叔叔吧?跟叔叔很像,一看就是两兄弟……我爸像我爷爷,我叔叔比较像我奶奶。” 何伟东自己也看相册,不怕告诉杨景行:“这是我们两兄弟最后两张照片。” 杨景行会讲:“以后还有机会。” 何伟东反思的样子:“我是运气好结婚早有小媛,不然也说不准是什么样子。” 杨景行自作聪明:“媛媛叔叔也成家有孩子了,应该也挺好。” 何伟东沉重担忧:“离婚再婚,举目无亲的人……” 杨景行不多嘴了,对照片中的拔河比赛产生兴趣。何伟东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可别小看拔河这项运动,他们厂里可算是专业队伍,保持优秀传统三十来年间没少拿奖,比赛都是很精彩的,要实力要技巧要战术……范雅丽揭丈夫的短,一个陪练替补选手就不要吹牛皮了。 翻到第八页了终于看到女朋友的童年风采,杨景行的样子简直想找个放大镜。照片里的何沛媛也算时髦了,跟她拿去国际名园那本相册之间有点跨度。 范雅丽的记性很好,说那是九七年,何沛媛刚满十岁,就是那年暑假去的曲杭。何伟东很骄傲的是女儿从十岁开始那可就是一年一大变样,本来就是小美女…… 何沛媛呵斥父亲少不要脸。 杨景行看不清形势,就照片中小何沛媛的一头花哨辫子吹嘘拍马,还想把女朋友和岳母都讨好了,又被何沛媛警告少肉麻。 再翻两页后,杨景行没拍马屁了,发现的是:“叔叔真的瘦了很多。” 何伟东自己看看,呵一下似乎自嘲。范雅丽则跟杨景行简要说一下瘦的原因,照片上已经是一九九八年夏天了,九七年发生了很多事,何沛媛爷爷入狱而奶奶前去世,再加上兄弟之间关系处理不好,所以:“……精神打击有点大。” 杨景行沉重点点头不多问。 不过看何伟东和范雅丽姐妹俩带着两家的三个孩子在西湖边的合影,大家都挺开心的。照片中的何沛媛是比十岁的时候大变样了,只比母亲稍矮一点了,看起来已经勉强算少女了吧。 难怪何沛媛今天那么能跑呢,原来十一岁的时候就能一天逛遍“西湖十景”了。当着父母的面,何沛媛紧挨着身体还把下巴搁男朋友肩膀上,拿着手机对比老相册中的照片,得出的结论却是:“我爸妈都老了……” 杨景行不太好表 态:“要谢谢叔叔阿姨把你养育得这么好,没受委屈。” 何沛媛立刻翻脸:“你少拍马屁!”还擂下巴戳人。 何伟东哈哈想得开:“人都要老,你们别以为,我还不服老……” 何沛媛自己惹的事,又催杨景行快点看完照片好走人,杨景行也不敢当着姑娘的爸妈说什么狠话,只能从长计议,但是从何家出来的时候还是十二点过了。 何沛媛也还算有义气,交代男朋友上车就开蓝牙,在车子还没出小区的时候就打电话了。虽然不能一起睡但可以同一时间洗澡然后一起上床嘛,而且不用杨景行开太快,要说的话可多着呢,不然也睡不好觉。 首先当然是那一出戏的的诸多问题,何沛媛认为杨景行的演技虽然浮夸,但是隐隐约约似乎又透着点真实甚至是生活感悟,所以请问,生活感悟从何而来?肯定不是自己! 杨景行得说实话了,坦白其实自己追媛媛的时候也并非信心慢慢,做得那些事也不是十拿九稳,他也担心朋友都没得做,也怕一个不小心就起了反作用…… 何沛媛咦嘻嘻听得兴致高,还想打听杨景行跟陶萌之间的详细经过具体细节。杨景行又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各种虚与委蛇。何沛媛当然看得出臭无赖的不老实,但是考虑到自己母亲都为他讲话了,就先放过这一茬吧。 杨景行更惊怕:“你妈说什么?” 何沛媛哼声转而对母亲不满:“说对你来说时间很宝贵,叫我不要太粘你!” 杨景行也哼:“是怕我粘你吧?” 何沛媛沉默了一下后变幽怨:“老公,我有时候好矛盾,好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又想你好好施展才华。” 杨景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有媛媛这句话就够了,施展才华没那么重要。” “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超级开心。”何沛媛简直伤感了:“昨天晚上我有一种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有这种感觉,生活全部变了,有时候觉得像在做梦,好怕醒过来。” 杨景行嘿:“做梦的是我吧?” “可是昨天,到现在,我都觉得好真实,我确定老公真的爱我。”何沛媛可怜巴巴的:“歌唱爱真的需要勇气,但是我觉得爱更能给人勇气。” 杨景行还不知满足:“哦,搞半天,我刚转正是不是?” 何沛媛咦嘿嘿:“……但是有件事我不爽,很不爽!” 杨景行又惊喜:“只有一件了,快快快,解决了!” “就是,你之前唱歌,我感觉……”何沛媛有点犹豫还是不确定:“反正有点似曾相识,我后来一想,就是你在酒吧那个弹唱视频的感觉,就是那种。” 杨景行叫起来:“你这就冤枉了啊,完全不同好不好,根本背道而驰。” “但是感觉就是一样……”何沛媛不太有底气:“而且你给陶萌写过情歌,给齐清诺写过情歌,我的就变成这种了,一点都不温柔浪漫。” 杨景行冷着声音问:“你是说一点都不温柔浪漫?” 何沛媛准缺点描述:“就是你给陶萌和齐清诺的外人也听得出来是情歌,但是轮到我,别人肯定听不出来意思。” 杨景行多能编呀:“因为我的爱情观念在变化,内敛……” 不管怎么样,何沛媛对这次曲杭之行还是比较满意的,杨景行回到到国际名园准备进电梯前,姑娘隔着电话连亲了三口,而且这还不是晚安哦,半个小时上床后再继续。 杨景行就是个骗人的鬼,回家就开电脑上网。真如it行业的普遍观点,移动互联网大潮正滚滚扑面而来,同学录上在周末新增的上百张照片和几百条留言看起来比暑期的返校聚会还热闹些,手机的便利性显然是大功劳。班级群也比原来兴旺得多了,到现在还有好多人在线,莫媞媞和王凡璇还给杨景行留言了呢。 其实班长这次搞的私人聚会规模并不算大,看合影三班同学只到了二十一个,其余的二十多个都是男女朋友或者是外班的甚至是校友。曹绫蓝居然真的没回来,上次在纽约给杨景行捧过场的那个零七级师妹在好些照片中倒是表现积极抢眼。 把同学录的照片和留言联合起来看简直就像一场全程直播,这么多人玩得挺开心的,活动也组织了不少,昨天中午就集合了,然后去了班长家位于佘山的大别墅。同学们介绍房子占地有一千多平,还有十多亩的庄园。似乎是发了不少照片的,但是后来是有人提醒注意安全又删掉了照片和一些信息。不过同学们的车辆合影保留了,一共十几辆车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就胡齐浩的兰博基尼拉风点,邵磊都只开了台合资车。 班长家玩的项目多,是策划团队做的各种游戏活动。口口声声不想去搞虚情假意的谭东,赢了个平板电脑就笑得比谁都开心,根本不像个欠了几百万的。吃喝玩乐当然是一条龙,看照片上厨师都有十来个,还有自己动手的烧烤,莫媞媞露了一手海鲜饭。 不少同学为聚会主办人特别拍照上传同学录,其实陶萌的面相变化不大,大家所说的更漂亮当然是因为打扮和化妆,但是陶萌看起来的确很开心,明显比读书的时候更热情更有亲和力了,高中那会她可不会跟谭东这种成绩不好又不够本分的学生这样相谈甚欢。陶萌以前在同学录班级群跟大家的文字互动也不会这么大方,而现在都有人敢公开调笑世界上哪个幸运儿是班长的白马王子了,还能得到陶萌笑脸回应呢。 看来看去也没自己什么事,杨景行也够骨气,不像那些没参加聚会还跟着一块乐呵的同学一样公开表达羡慕或者也体会到了同学情谊变得更加深厚,他得抓紧洗澡去,都懒得回谭东电话了。 第一三七二章 绘声绘色 星期一早上,浦音国际钢琴艺术中心全体同事也开个会,学期末了,该总结的总结该计划的计划。今天的会议氛围跟以前很不同,杨主任好像不跟大家平起平坐了,不再就芝麻绿豆的具体工作同大伙仔细商量谈笑风生,他一来就先宣布了并没经过集体讨论研究的对艺术中心工作程序的全方位调整,还有连带着的各位同事的职能范围的变动,突如其来得让一些同事有点措手不及。 不止独断,杨主任还学会务虚了,说什么今后的工作要摆脱惯性思维和惰性思维,要做到与时俱进,要有的放矢地追求高效率。像是“我们胆子大一点架子小一点,水平要高门槛要低,要有做业务员做服务员的态度”这样的话,真轮不到他区区一个作曲家钢琴家来讲。 杨景行还说了:“柯蒂斯茱莉亚那一套经验取得了成功看起来也很美好,但是很大程度上不适合我们,学习的同时必须变通……”装做笔记的老师们都装不下去了。 艺术中心在一一年的工作主要是围绕建设、交流、宣传这三方面展开,杨主任提前做了详细的部署,听起来好像是他下学期就不准备到学校来了。 过足了一言堂的瘾后,杨景行又假模假样让大家补充提意见,然而并没人胆子大一点水平高一点,还是那些惯性思维。 不过杨主任中午就遇上硬茬子了,在电话里听说母校居然真的马上就要成立“新时期下民乐表演艺术的无声语言研究”联合课题组,何沛媛简直怒不可遏,要不要脸?还要不要脸!你以为你杨景行是谁呀?居然堂而皇之当这种事的牵头人…… 杨景行当然不要脸了,说其实民乐系早就按捺不住了,在这种时候自己牵个头得到的更多是人情,甚至可以理解成利益输送,自己不表态别人也不好意思支起架势来搞呀,所以民乐系主任今天才那么早主动找自己谈工作。 何沛媛就明白了,原来你杨景行暗恋是假笼络人心是真,你行啊你…… 再过几天幼儿园就放寒假了,杨景行终于又赶上一次,而且诚意十足在放学前一刻钟就到点等候,可是赵一一似乎并不太想念多日未见的叔叔,跟她的好朋友手牵手不分离要陪对方等到妈妈。 老师安抚杨景行应该不用等多久,顺便介绍两个孩子的友谊是在前些天的玩具分享会上结下的,小男孩的父母都是日本人,两个孩子都很喜欢《面包超人》…… 赵一一有点骄傲:“婷婷阿姨寄给我的《面包超人》。”小男孩果然喜欢,跟着在旁边喊日语还摆架势。 杨景行有多无耻,跟男孩妈妈和老师再见后就不经意地问人家四岁女童:“婷婷阿姨给你打电话没?” 赵一一点头:“打呀。” “什么时候?” “前前大大前天。”赵一一是一碗水端平的:“安馨阿姨超级超级前天……媛媛阿姨呢?我有点点想和她去玩具城了。” 杨景行兴奋起来:“我们现在就去接媛媛阿姨吧,不过今天没时间在外面玩了。” 赵一一懂事点头:“那就回家玩面包超人吧,爸爸是面包超人,我是蜜瓜超人,奶奶玩红精灵,妈妈玩蓝精灵,你是细菌人,媛媛阿姨……” 杨景行还假装严格呢:“今天不能玩玩具哦,我们好久没互相监督练琴了。” 赵一一略遗憾:“那好吧,改天吧。” 杨景行却还没准备:“那今天我们挑战什么?” 小孩子还是好哄,再加上何沛媛今天准备的礼物不是玩具而是漂亮发卡和皮筋,虽然赵一一还不太懂得爱美,但也边跟叔叔切磋理论知识边配合着让媛媛阿姨编了几条美美的小辫,完全忘记了别的阿姨和玩具。 何沛媛挺会逗小孩的,一路上跟赵一一越来越亲热,不过等车子进了小区后这姑娘的状态就急转直下,对见李迎珍的心理负担似乎比她自己夸张的还严重。 杨景行还在得意女朋友的手艺:“一一,等会给奶奶看看美不美……” 何沛媛再精修一下。 虽然何沛媛略显花哨的手艺不太符合赵家 的一贯风格,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惊呼一一太漂亮了,一一妈妈还虚心要向何沛媛学习。 何沛媛同样虚伪,拿起筷子就夸一一妈妈的厨艺。 晚饭后,何沛媛在琴房旁听杨景行和赵一一的互相监督。赵一一也算名门之后了,虽然没被严苛培养但是琴技足够让学院派赞叹。而作为可怜的成年初学者,何沛媛遭到臭无赖数次语言羞辱,不过这姑娘始终笑吟吟地称赞一一,绝不会让小丫头看到自己怒火冲天的眼神。 九点不到跟一一告别,因为杨景行明天还得飞平京,可是回到国际名园热火朝天一起洗了澡上了床后,何沛媛又突然冷却了:“……先说话,先说话!” 杨景行这会完全没智商:“说什么?” 何沛媛不管:“你想。” 杨景行一点灵感没有只能玩老把戏:“……说吧,你想怎么收拾我?” 何沛媛摇头:“不说这个。” 杨景行嘿:“那就让我收拾你……” 何沛媛还是摇头,然后边思考边拉被子慢慢遮到了自己眼睛下方,不过说话的空间还是保留了的:“假如昨天那种情况真实发生了……暗恋的男生会不会往哪方面想?” 杨景行很确定地摇头:“不会,反正我不会。” 何沛媛很好奇:“什么时候会?” 杨景行表情都严肃了:“在追到你之前我从来没幻想过……准确说是在开始追你之前没有过,觉得太龌龊下流了,关键是对你不尊重。” 何沛媛审视流氓的眼睛:“……那开始后怎么想的?” 杨景行都娇羞了:“……留点面子好不好?” “我要我要,要听!”何沛媛一点不羞:“我最最最难堪的都被你听到了!” 杨景行嘿嘿着为难。 何沛媛都不遮脸了:“好老公乖老公……” 杨景行说在他的想象中就是何沛媛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就那样那样,但是也没什么具体情节,男人嘛,大约如此就差不多了。 何沛媛不满意:“一点细节都没有,前戏也没有,重来。” 真不容易,还得现当编剧,好在杨景行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逐渐地就绘声绘色了。 何沛媛这姑娘呀,一开始也正义地谴责呢,但很快就投入剧情了,到后来目不转睛地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地紧张着事态进展…… 到十点多,何沛媛又不想回家独守空闺了,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肯起床马上就要睡着了,有男朋友扶着托着帮忙穿衣服后她就变得更加浑身无力睁不开。 星期二一大早,杨景行还是先到峨洋看看,事情挺多的,一个进驻如歌网比较久粉丝也多的唱歌发烧友在带动一批同样的爱好者和用户强烈抗议华年音乐播放器打压歧视翻唱歌手,那些女粉丝的战斗力很不一般闹得有点凶,这还是如歌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内部矛盾,再加上同行的大小动作又一直不断,现在如歌真是又要抢抓机遇又得努力解决内忧外患。 峨洋的会刚开始,杨景行又接到文付江的电话,文团长语重心长说纽爱昨晚发函了,正式邀请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在这个音季接下来的时间里再跟他们合作四场《第二交响曲》,最近的一场就在中国农历新年,还是在纽约上演,接着再到洛杉矶演一场,随后的两场待定,预计是一场美国大城市一场去欧洲。 杨景行简直诧异,纽爱很不尊重人呀,大过年的搞什么搞?怎么能让前辈老师们在春节期间远渡重洋呢,还是再跟纽爱商量商量吧。 文付江的度量就大得多,相信纽爱是为了向纽约华人献礼才做出这种安排。春节也是传统文化,为了民乐艺术的推广发展,文付江决定亲自带队去向海外同胞们送上春节祝福。不过那可是春节呀,容不得一点闪失的,所以这就要开始着手准备,相信有了前一次的经验之后春节之行将更加顺利。 杨景行简直感恩戴德,如果自己不是俗事缠身真该陪着前辈们着一块去,负责安排年夜饭什么。 年夜饭不用 担心的,有那么多热情同胞,让文付江操心的是人员安排,团里本来计划好接下来让三零六跟着去锻炼锻炼的,可是纽爱这么一安排就不太好办了,女孩子家家的都还是家里的宝贝呢…… 不该自己过问的,杨景行不多嘴。 文付江决定先去跟齐团长商量商量再说,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虽然这么多人要在春节期间继续战斗在一线,但乐团的团年庆祝活动还是得搞一搞,而且要搞得热闹点,团里上下都情绪高昂地期待着呢。文付江是威胁语气,如果自己请不到作曲家,那就只好让小何帮忙了。 小何是谁?杨景行没当回事,还是不敢确保有时间,只能说尽量。 跟文付江客气完后,杨景行立马给小何通风报信。三零六果然还没收到消息,何沛媛也没躲着接无赖的电话,导致两个人所说的事情很快就被伙伴们听出来了。女生们立刻七嘴八舌了开始了这种分析推测,不过并没多么恭喜顾问的作品演出场次,反而感叹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王蕊在电话里跟顾问透露,主团某位扬琴二级演奏员从纽约回来后立刻把带学生的课时费标价翻番了,又马不停蹄去跟一个省级期刊搞了一篇所谓专访,再回头来跟团里的人说自己是受朋友所求实在推不掉才勉为其难,那冠冕堂皇的样子真让人叹为观止。什么叫沽名钓誉,把这个人以前自导自演的那些稿子翻出来看看就知道有多做作了,女生们都担心新一期杂志出来会出现顾问的名字,简直就是耻辱。 杨景行装作没听女朋友讲过一样听王蕊的八卦,但是也劝:“行了,别在单位讲这些,齐清诺听到难办。” “她听着,在这!”王蕊才不怕:“阿怪说你要办我!?” 团长似乎当机立断:“把你和标杆都办了。” 何沛媛质问凭什么,王蕊却哎嘿嘿欢喜了:“听到没!想害我!?” “说的就是你们俩!”齐团长严肃批评人了:“一个对顾问不闻不问冷落他,一个危言耸听吓唬他,办了!” 这下就闹腾了,有人顺着老大的意思为顾问鸣不平,有人不畏强权指责团长不解风情,三零六几乎闹分裂…… 等到下班时间再通电话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在平京了,但是远隔千里也没能躲掉何沛媛的恭喜:“有人默默关心的感觉很温暖吧?” 正在《美中不足》的杀青宴上迎客的投资人只能让制片和导演先照看着,周末他又得回浦海呢。 星期三,杨景行又钻进了录音棚。中午接到鲁林一惊一乍的电话,原来是国产新型先进战斗机首飞了。一番热血沸腾的感言后,鲁林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跟你的说的事你鸡毛办了没?” 杨景行还是怕:“你先在张柔那打个准许证我再办。” 鲁林好像没心思开玩笑:“大哥,寒假了,好多人都签合同了!” 杨景行不光不办事还讲大道理:“大哥,你觉得你在帮他,你凭什么帮她?你们什么关系?你想清楚后果没?” “鸡毛后果。”鲁林十分鄙视:“真以为你四大师?” 杨景行反正是闲着:“好,找工作,然后呢?再帮她找男朋友?” “滚西瓜!”鲁林骂着平和:“以后各忙各的,相忘于江湖。真的,稍微找个好点的,有发展空间的,以后少玩游戏。” 杨景行好笑:“上次又说是份工作就行。” 鲁林还会激将:“怕你没实力办不好嘛。” 杨景行就是不想办:“最好先问清楚她自己的想法,那么小点女生一个人无依无靠有工作就行了?别人回老家有爸爸宠有妈妈爱……我怀疑你就是想留住人。” 鲁林激愤:“那我叫她来曲杭了!” 杨景行的是非观完全扭曲:“那还算你有点良心。” 鲁林似乎败下阵了:“大哥,我还上班……我舅舅要买房子叫我找你我都没惊动你四大师。” 杨景行强烈鄙视朋友居然重色轻亲,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是得拿出点义气,明确答应等下学期开学后一定好好办这事。 第一三七三章 吓傻了 随着新专辑逐渐浮出水面,徐安待人接客的事务越来越忙,杨景行这制作人也跟着吃喝侃吹,还听到一个算跟他有点关系的内幕消息,地方电视台选送了儿童团体歌舞节目《陪你同行》竞争春晚,不过参加第二次彩排后就被毙了,据说淘汰原因是四个字“综合考量”,节目制作人伤心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哇哇哭。 原来四零二跟春晚已经有过来往了呀,对对对,上春晚就应该趁年轻,年纪大了血管受不了。有前辈说春晚就是国家的缩影,大伙踊跃论证,感觉真是那么回事。 星期五中午,著名音乐人四零二顶着寒风在民族大学图书馆外站了近一刻钟才终于望见刘苗的身影,他还得笑脸欢迎并伸手接书包:“辛苦辛苦。” “命苦!”刘苗并非分秒必争而是要等到同学去接自己好不容易占下的位置,而跟她合伙占位的女生可是有男朋友护驾的,自己却孤苦伶仃受欺负。 杨景行还是不相信会有男生为了一个区区自习位跟这么漂亮的女生发生矛盾:“……努力学习为了什么?当然是美女,所以这叫什么,舍近求远?大学生连这点道理不明白?” 刘苗有点不要脸:“舍本逐末……” 不光鄙夷大学男生,刘苗对所谓四零二也不以为然,每次都是逛街吃饭逛街吃饭,就没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杨景行拒绝打击,人家雪雪明天就要考试了都乐意赏脸呢…… 夏雪的确给面子,提前在校门口等着了,也没因为杨景行没开车而不高兴,挤上出租车后坐还笑吟吟:“好刻苦呀。” 杨景行自卑:“只能看看这些粗浅书籍,法学的肯定看不懂。” 刘苗立刻从青梅竹马手里猛夺自己的书和包,连司机也忍不住要说这位先生的不是。 不开车其实方便得多,一时兴起想哪儿下就哪儿下。在服装批发市场回想起刚上大学那会一群女生还没熟悉校园就邀着一起逛街的新鲜劲,还没走出校门的姑娘都感叹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刘苗都有点怕放假,每次回家就会发现父母又老了。 杨景行又想趁机劝刘苗听父母的话回曲杭工作,不用舍不得爱人,等夏雪研究生毕业了也回曲杭,大学任教或者公务员选择很多,而且曲杭多好呀…… 刘苗坚决不跟爱人分离,你杨景行也少装好人。 夏雪不像刘苗那么义字当头嫉恶如仇,但她也认为自己对这个城市有特殊的感情,想象中也是舍不得离开的:“……可能是因为这里对我而言反而比较温柔温暖。” 杨景行哼:“有家温暖吗?” 刘苗厉声提醒爱人:“我们!姐姐!” 夏雪嘻:“我们的温柔。” 刘苗还是不满意,摇着头摆文艺姿势:“这样的……因为在这里我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我不敢离开,怕他再也找不到我。” 夏雪忍笑瞪视爱人。 刘苗也马上知错:“我们,我们,我们一起丢的。” 杨景行想起来:“不过听说京浦高铁高铁今年就通车了,大概五六个小时。” 两个姑娘决定还是先坐坐浦海曲杭线感受一下,也不麻烦你杨景行,她们已经跟在浦海的高中同学约好了。高中的朋友们这个寒假再不聚一聚以后就不那么容易了,艰苦的人生就要开始。 刘苗的观点是众生皆苦,九纯帮还读书那会多么逍遥快活,现在呢?要在石陵安营扎寨的章杨和杜玲,在游戏公司天天加班的鲁林,等着参加公务员面试的许维,谁还有单纯轻松的日子呀?包括你杨景行,不也成天飞来飞去被人呼来换去,再也不是炎炎夏日里在晴水河畅游的快乐少年了。 杨景行难以接受,他始终骄傲自己是个纯粹的泼皮。 这半天里饭没讲究吃商场也没好好逛,大部分时间都聊天了,曾经的青梅竹马好像都愿意发现感受彼此必然而理所当然的变化甚至是成熟。 晚饭时间,正跟伙伴们在政法大学送高雅艺术的何沛媛主动打电话到男朋友手机上要求跟夏雪通话,向考生表示了衷心佩服和十足信心,也祝刘苗在大学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中再创佳绩。 刘苗讲电话是客气礼貌的,挂了后还是难以想象:“她跟齐清诺真的不打架?” 夏雪这北大法学专业也不知道怎么读的:“我们俩都能打起来。” 刘苗立刻出拳:“打打打!” 夏雪也不是好惹的…… 还是考试重要,吃完晚饭就把夏雪送回学校寝室楼下。杨景行和刘苗都把握十足懒得废话,直接等着好消息了。 目送爱人进了寝室楼,刘苗看看杨景行:“十点打电话!” 杨景行眼睛一亮:“我们一起发短信,你说金榜,我说题名。” 刘苗鄙夷:“什么年代还金榜题名……” 女朋友再打电话的时候杨景行已经回录音棚了,听姑娘那语气他就知道今晚的大学生们一定非常热情。 还没收工回单位呢,音乐会的事等会再说,何沛媛先问问夏雪状态怎么样然后建议男朋友如果明天有充裕时间可以再去给考生鼓鼓劲,不过也可能过犹不及…… 也是难得杨景行今晚没棚录只是做调音混音,何沛媛电话就打得比较勤,上车回单位了可以聊一下。何沛媛刚说今天反响只能算一般就惨被伙伴们撕下虚伪嘴脸,于菲菲她们口中的真实情况是今天都有学生举着标杆的大头照了,照片来源是世博音乐会官方的宣传稿,说明标杆的粉丝有多狂热。 何沛媛跟全体 伙伴吵翻脸,你们少血口喷人,每个人都有的好不好!集体照不是照吗?有集体照肯定就有单人照,只不过是自己倒霉被看到了而已,而且肯定是校方的安排而绝不是什么粉丝。 杨景行也是胆子大,居然不信女朋友而是听了多数人的话:“这个苗头要注意,必须防范住,实力派别走偶像路线。” 齐清诺在电话那头问顾问:“你究竟是于公还是于私?” 杨景行嘿:“都有……” “你行,你等着。”何沛媛冷冰冰几个字后电话就挂断了。 再来电话就是到单位了,何沛媛公事公办帮忙通知作曲家,主团值班人员一个多小时前收到了纽爱的回函,确认了这边发过去的合作艺术家名单,并且因为对浦海民族乐团的充分信任而省掉对名单上和上次不同的三位艺术家的面试。没其他事,挂了。 又近一个小时后,电话再次震动显示媛媛来电,已经零点过半了,杨景行知道终究躲不过这一关,跟混音师建议先休息半小时。 杨景行尽量温柔:“到家没?” 电话那头一声哼。 杨景行听了听:“……没在车里,到哪了?在走路?说话呀。” 何沛媛哼:“不走路怎么办?又没人送我。” 杨景行问:“蕊蕊呢?” “没到单位半路就下车了,老毕接的。”何沛媛似乎羡慕:“自己到单位然开蕊蕊车去接的,超级好男人,感动死了!” “没义气的。”杨景行又想得美:“齐清诺呢?” 何沛媛不明白:“齐清诺怎么了?” 杨景行还是挺没底气的:“她没说带你一段?” “凭什么?”何沛媛似乎站齐清诺那边:“欠你的?” 杨景行真是君子之腹:“不欠我的,但是你们好姐妹呀。” “你少不要脸!”何沛媛简直暴怒了:“想得美!呀!”还带跺脚的。 杨景行还是先问清楚:“到底到哪了?进小区了吧?” 何沛媛又嘿嘿:“我没回家,今晚睡国际名园,我跟我妈说是你逼我的,你悄悄跑回来不准我回家!” 杨景行吓一跳:“我给你妈打电话说清楚,别想破坏我丈母娘对我的好印象。” 何沛媛似乎在短暂沉默后物极必反地淡然了:“哎,请问,请问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没?” 杨景行哼:“把我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何沛媛的笑声轻蔑得挑衅:“你想怎么样?” 杨景行岂止不要脸:“下次我就录个像,不然以后还说不清楚了。” 嗨一声气笑后是好几秒的沉默,然后何沛媛的声音又冰冷了:“杨景行,我告诉你,没有下次了。” 事实胜于狡辩,杨景行完全没有犹豫地马上真诚起来:“我错了,老婆原谅我。” 电话那头又不说话了,脚步声都没了。 “我错了,老婆,我真的错了。”杨景行靠在沙发里的样子一点不像知错的。 “救命,救命……”听筒里传来姑娘嘴巴被捂住的惊怕急切,声音已经不在话筒旁边。 杨景行猛地弹立了起来,迅速按下免提再听了一秒,果断添加通话,也不翻看通讯录,急速输入何伟东的电话号码并拨号。从沉默的拨号界面到终于信号接通,至少已经过了三四秒钟那么长的时间,更糟糕的是,回铃音虽然已经响起,但是电话没被接听就不能交换通话。 三声拨号音后又过了六七秒钟,何伟东是不是睡觉了,杨景行终止了拨号,发现女朋友的电话还没断线,但是没声音,杨景行大声点:“喂,有人没?喂!你现在放开人你开个价,我保证你今天晚上拿到钱,只要放开人你信我……” 又是一声哼,何沛媛娇滴滴幽幽怨:“一点都不关心我,好假好浮夸。” 杨景行只剩下喘气了。 何沛媛很不满:“你刚干嘛了?” 杨景行简直不耐烦:“等我接你爸电话……喂,叔叔。” “什么事?”何伟东精神好得很:“还没睡,小媛还没回来,今天演出,快回来了。” 杨景行还得不好意思:“没事,我打错了,叔叔我先挂了。” 何沛媛还在电话那头叫呢:“……喂喂喂,干嘛!救命呀!” 杨景行沉重求饶语气:“人吓人能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何沛媛哭嚷语气:“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虽然房间没别人,但杨景行还是关了免提再吼:“我他妈都被你吓傻了……” 何沛媛得意嘻:“等下……我爸干嘛?” 杨景行继续吼:“干嘛?我叫你爸去救你!” 何沛媛不乐了:“……你骗人。” 杨景行很没好气:“你自己跟你爸解释!还叫我等着,你给我好好等着!” 何沛媛肯定是在开动脑经:“不对,明明你刚刚说接我爸电话……” 杨景行只能跟肇事者把经过讲解一遍,讲完了才发现:“……我一背冷汗,衣服湿透了。” “骗我……”何沛媛问:“你穿哪件?”行李箱可是她主管的。 人一旦失信了就很麻烦,杨景行说出来的话已经得不到相信,被女朋友要求必须拍照,不好意思叫人帮忙就自己脱下来拍,放弃举证也得拍! 在电话里通过声音监控着杨景行脱了外套又从镜子里拍了他自己的后背后,何沛媛再要求立刻马上传给她,上网!她已经在家楼下站几分钟了,现在就挂电话上楼 ,跟父亲说明后就要看到照片,否者就没下次了。 没过几分钟,何沛媛又打电话过来了,不过杨景行听到的是范雅丽的呵斥:“……脑子瓦特了,神之胡之,心脏不好怎么办呀?” “我听他声音就不太对。”何伟东轻松温柔得多:“说说,说说。” 何沛媛还是哼呢,只是哼得有点软。 杨景行也哼:“如果是我,一顿打早就结结实实了。” “我自己说,你们睡。”何沛媛还在埋怨:“他自己听不出来怪谁……” 范雅丽爆发了,听那连珠炮的火力,何沛媛比母亲还差得远呢。不过随着何沛媛的一声宣布:“我关门了!”范雅丽的声音也就远去。 杨景行又怕了:“我可没告状,别怪我。” 何沛媛却是嘻嘻小声:“搞笑死了,我爸以为你打不通我电话才找他,问我是不是跟别人打电话……” 杨景行不知是怎么考虑的:“那你还是老实承认吧。” 何沛媛家的电脑开机很慢,趁等待时间就问一问:“……你当时是什么心理活动?怎么想的?” 杨景行想了一下:“就是怕,怕得要死。” 何沛媛不太理解:“那你还能马上想到打给我爸?” 杨景行长长松口气:“……其实应该第一时间冲出去借别人的电话,吓傻了。” 何沛媛会很多种哼,也可以很柔:“万一是真的……” 杨景行也有脾气的:“别说了好不好!?” 何沛媛就:“那有多怕?” 杨景行难以描述:“……有些话真的不是夸张,灵魂出窍,感觉不到身体了那种。” 何沛媛想不通:“你平时那么聪明,我叫得那么假,你都听不出来?” 杨景行恼怒:“哪有时间时间判断真假?” 何沛媛似乎是在审本子:“那……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让那个人开个价?嘿。” 杨景行也冷静了:“其实你肯定在小区里,就算有坏人多半也是抢劫抢了就跑的,可能是抢手机抢包……” 何沛媛可不那么认为:“他不把我打晕他能抢到能跑掉吗?然后发现我这么好看……” “何沛媛,我真的生过气!”杨景行罕见语调。 “对不起嘛……你自己太快挂电话了,我真的装得不像的,老公。” 哎,好使呀,从来没尝过这种滋味的杨景行保持语气:“你还要装得怎么像!?” 何沛媛哼得几乎听不见,然后是键盘声音,几声不成调的轻哼。 杨景行反而等不及:“看到没?” “等一下……” “还没看到?” “老公……”何沛媛还挺温柔的:“那你怎么办?今天别加班了,回酒店吧。” 杨景行恼火:“我自己定的时间。” 何沛媛似乎知错了,沉默。 杨景行尝试抓住机会:“好好想想怎么赔偿我的重大精神损失。” “老公,我想你了。”何沛媛略哭腔:“好想好想你。” 杨景行不上当:“少来,一码归一码,亲老婆明算账。” 何沛媛很小声开出一句非常非常有诚意的方案。 杨景行可能觉得天赐良机失不再来,还不知道满足:“不行,本来就是我的……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算扯平了。” 何沛媛挺勇敢的:“老公你说!” 杨景行还是有点心虚:“我们去把车买了,你驾照马上到手了,我又经常出差,有车了我也少担惊受怕,怎么样?” “老公……”何沛媛的语气明显不爽快。 杨景行像是上了法庭一般:“你想想我,你看看我背后湿了多大一块,那种感觉好多人一辈子都没体会过……” 一番讨价还价后,何沛媛懊悔万分地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但是也争取到了一点条件,就是车子得她自己选,然后如果父母反对就作罢。 杨景行也算取得了巨大成果:“这些都好商量,只要你有这个诚意。” 何沛媛又:“老公,我想你了。” 杨景行也警惕了:“少来这套,别想反悔。” 何沛媛嘻嘻哼:“都怪你诺诺只把我送到门口,不然我也没时间吓你,你去怪她。” 杨景行在恢复智商:“算了算了,塞翁失马,不怪她了。” 何沛媛顿时哼得高调不少:“舍不得吧?” 杨景行又来点气势:“现在就别说这个好不好?” 何沛媛就很温柔地说:“老公,要你诺诺在电话里喊救命,你会不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何沛媛!” “哼……哎,这件套衫别洗哦,带回来老婆亲手给你洗。” “算你有点良心。”杨景行记起来:“你洗澡早点休息,我要去开工了,回去再收拾你。” 何沛媛才不管那么多:“才说几句话,不行……我和你诺诺聊起你了哟。” 杨景行不在意:“聊呗,我这种焦点人物,随便聊。” 何沛媛切:“还想随便聊,想得美……” 这个电话又打了半个多小时,这边录音棚里的人没催制作人,那边范雅丽好像也没提醒女儿。 何沛媛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比如之前年晴和齐清诺坐前面把她孤立在后座呀,比如音乐会上自己全完冷处理了乐迷那点点热情却还要被讽刺呀,比如母亲对自己太凶了呀。何沛媛甚至想让男朋友别挂电话,她洗完澡后还能听着录音棚里的声音入睡。 第一三七四章 汪汪 十六号星期天,杨景行是在平京机场吃的晚饭,飞机又一如既往晚点,落地浦海的时候已经十点过。 电话里,何沛媛继续像三个小时前一样怜惜自己练了一天的车真的好累了,真不该等杨景行的,眼睛都睁不起了,睡了睡了,不管你是去宵夜还是泡妞了。 到家后,杨景行悄咪咪地开门进屋也不开灯,比做贼还偷摸。何沛媛也用心了,她的拖鞋大喇喇摆在地上做出出门时没收捡的样子。 虽然窗帘只是半开但屋里还是有些光线,杨景行先躲着观察,琴房门大开着,周围几米都听不到呼吸声,茶几上有张纸用窗帘遥控器压着的。 杨景行还是轻手轻脚去拿起五线谱稿纸,上面是何沛媛小家子的笔迹:欢迎老公回家,辛苦了,我爱你。一月十五日十六点。 给个面子吧,杨景行开了灯摸出手机打电话,却是您拨的电话已关机。没办法了,杨景行只能默默去厨房,像狗一样嗅着很快找到了藏在下层柜子里还能暖手的空气炸锅,打开一看锅里是四根鸡翅,成色上看真是挺成功的了。 杨景行先洗手,水哗哗的,然后盘子也在灶台上撞得叮叮当,还咋呼:“好烫好烫!” “诶……”客厅传来一声姑娘的嚎哭。 杨景行还在翻箱倒柜。 “啊!”姑娘声音更惊咋了。 鸡翅装盘后加上冰箱里的一碗橙瓣,杨景行双手端出去放在茶几上,再去撩开窗帘惊喜万分:“老婆,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剪头发了?” 何沛媛跟窗帘有深仇大恨,面对面狠盯着一动不动,完全无视其他。 “老婆……”杨景行仔细观察:“媛媛,美女……听得到我说话吗?” 不问还好,一问呀,姑娘不高兴的喘息都平复下去了,似乎也不太恨窗帘了。 杨景行却没着急姑娘的异常状态,他还的呼唤声还变小了:“何沛媛,听到说话眨眨眼。” 何沛媛是可以不眨眼的。 杨景行把被姑娘凝视的窗帘完全拉开,自己取代了位置以面对并凝视姑娘,这臭无赖简直是含情脉脉:“媛媛,你太漂亮了,我太喜欢你了……”边说着边吻了上去。 何沛媛真是挺能演的,保持了近两分钟的定身状态,除开把眼睛闭上了基本没明显破绽。 杨景行边无耻流氓着可能又想再好好看看美女,突然就那么后撤了一下, 何沛媛的脑袋如同失去依靠一般往前倒,甚至带动了肩颈前倾,却还是没追到着力点,所以睫毛颤颤小嘴微张的样子好像有点不高兴。 杨景行嘿:“醒了吗……” 何沛媛多熟练呀,眼睛还没睁开猫拳就如雨点般朝面前的人劈头盖脸打下去。 杨景行边躲边接边惊喜:“媛媛好了,爱情的力量呀!” 似乎知道自己的拳路没啥威力,何沛媛甩身嚷嚷:“我走了……你一个人开开心心去!” 杨景行劝:“吃了东西再走嘛。” 对哦,何沛媛连忙过去端起碗盘:“我做的,我带走!喂狗!” 杨景行反正没一点自尊的,追着讨食:“汪、汪汪。” 何沛媛绷苦着脸:“一点都不关心我,不管人家死 后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公老婆了。” 何沛媛回抱男朋友:“……你喜欢吗?” 杨景行简直深沉:“已经不是喜欢的范畴了……” 何沛媛要求高呢:“时间一长花瓣就有点不新鲜了。” 杨景行真诚正直的语气:“有呀,最新鲜……” 好一会后又才真正走进房间里,就进了两步杨景行又不敢动了。床头墙上四个银光闪闪的气球组成love,几个大小红心气球点缀其中。桌子沙发椅子都重新装饰摆放,床尾凳上一对粉色的情侣抱枕其实不实用也不太搭房间风格,飘窗正中摆的花瓶应该是姑娘自己买的。 杨景行真是细致入微地观察,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过之后才再迈步,何沛媛就跟上一步,像是陪同检查。 看着看着,杨景行猛想起来:“我给你妈说一下……就说我们讨论剧本行不行?” 何沛媛微微的嫌弃责怪表情:“……不要你操心。” 杨景行凝视女朋友。 何沛媛又微微笑:“我的礼物呢?” 箱子还在门外呢,杨景行嘿:“拿不出手了……” “我喜欢。”何沛媛鼓励着男朋友把箱子拎进房,又说:“等会再送给我,先别开。” 杨景行言听计从,还后悔没听女朋友的话:“应该喝点酒。” 何沛媛摇头:“以后喝……你洗澡吧,我给你找衣服,我洗过了。” 杨景行是边走边脱衣服…… 两个人感情变好了,杨景行不要女朋友给自己搓背更不再借各种机会耍流氓。何沛媛为男朋友备好换洗衣服后还主动递牙刷进淋浴房,不再嫌弃陋习或者肌肉。 杨景行不进谢谢老婆,问话也轻声细语:“跟家里怎么说的?” 何沛媛都没太当回事:“就说不回家呀,在这边睡。” 杨景行都不太敢问:“你妈怎么说?” “没怎么说。”何沛媛考虑的是:“我想拍点香水。” 杨景行连连摇头:“媛媛最好闻……对,男女朋友,应该能理解。” 何沛媛笑了:“你也信?我说你明天才回来,我在这边帮你准备年终总结,我妈还想叫李迪雅来陪我。”也不全是瞎话,他是自告奋勇帮杨主任先过目了一下艺术中心同事们的学期总结。 杨景行动作暂定:“你妈信吗?” “不知道信不信。”何沛媛好像也不在乎:“反正没多问,上次都没问。” 杨景行加快动作:“剃须刀给我下……” 递了剃须刀收回了牙刷,何沛媛就又进卧室去了,然后就没再出来。杨景行也没叫唤,保质保量地做好自我清洁,也还是修了下指甲。 “老婆我来了!”本来是士气鼓舞地冲回卧室,杨景行抬眼一看又呆住了。 站在桌边的何沛媛甩着马尾辫回头转身,轻轻放下梳子变成双脚并拢的端正站姿后就直直地看着男朋友,眉眼间有浅笑但不易察觉。修身的白色短袖衬衣扎入黑色中长裙中,就是杨景行按她七岁那张照片定做的礼物,简单到朴素的一套搭配今天终于穿上了,何沛媛简直变了个人。 第一三七五章 文思泉涌 深更半夜了,杨景行还在房里房外楼上楼下忙个不停,数次换洗热毛巾给伤员清理伤口、拿零食坚果给伤员补充点元气、开瓶葡萄酒让伤员放松一下。伤员今天的衣服得洗烘了不然明天没得穿,藏在上层鞋柜里没用完的散花也可以拿出来去给杂物间增添点新鲜味道……不仅要求跑腿麻利还得有统筹规划,不然伤员一个人在床上没人说话很快就会感到孤单难受的。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得把最高绝密照片藏好,何沛媛都不放心,挣扎起床披上男朋友今天送的毫无新意还很麻烦得只能干洗的大衣……先去照照镜子吧,才不是臭美呢,吃东西了得刷牙吧!哼,家里穿衣镜都没有。 不用抱,何沛媛自己尝试着走,踮起脚尖不用迈腿的小碎步简直可爱,杨景行都笑了,当然又要挨骂。 镜子前,何沛媛看了又看越凑越近,挺怀疑的:“她们说皮肤会变好是真的吗?” 杨景行尽量正经:“我表示怀疑,要真有那种效果,天下男人都得……” 何沛媛手臂不疼,打人依然有力。 还是先放下个人纠纷,俩人鬼鬼祟祟挤在桌子前把绝密照片转移到电脑上,何沛媛提醒不是复制而是剪切,然后还不准杨景行通过电脑屏幕更清楚地再看一次了。又激烈争论,这照片究竟放在什么地方最保险?唉,何沛媛只恨自己没有保险箱。 杨景行教女朋友怎么开保险箱,打开后发现却自己箱子里都是些俗物,几沓现金几根金条,一坨破石头,两本房产证,文书证书公章私章……不能让女朋友的“珍贵”跟这些东西同处一室呀。 何沛媛倒没太嫌弃,还好笑杨景行有点家底嘛,没揭不开锅呀,还个又有密码的抽屉里是什么呢?打开一看,何伤员哈哈大笑,没想到杨程义会用古诗激励儿子,而杨景行又能把一张纸这么保存。 杨景行解释:“也不是珍惜,扔了总觉得不尊重……” 想来想去应该没什么事了,再上床安安稳稳躺下已经是凌晨两点过,才发现灵魂的交流这才开始,太多需要感想总结的了。 何沛媛甚至愿意回想怀疑:“好像有点点点点感觉…… 星期一上午近十点,杨景行正在电脑前十指飞舞,突然枕头从背后袭来,他是个高手,回身一闪一抓稳稳当当,但是躲不掉床上女朋友气鼓鼓的眼神,只能勉强抵挡:“再睡会,还早……” 何沛媛质问:“我闹钟呢?” “请假了……” 请假!谁让你请假的?不过也不算大错特错,杨景行是用何沛媛的手机给齐清诺发的短信,八点过发的:有点不舒服,请天假。 齐清诺的回复是:好好休息。 让何沛媛有点伤心的是到这时候家里也没打电话关心关心自己,睡不着了,举起手喊:“我要起床我要起床!” 杨景行明白的,边亲边搂边准备衣服…… 虽然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何沛媛也能比较正常地走路而不疼了,不过杨景行还是决定静养一天,都不着急去看车了。 早餐得出去吃,其实算是午饭了,然后何沛媛又想去买菜准备晚饭。杨景行体贴呀,在超市里要女朋友坐推车代步,何沛媛可不好意思:“人家又不是女孩子家家了。” 杨景行可以更肉麻:“媛媛永远是小宝贝… …” 王蕊是好姐妹,打来电话关心何沛媛的身体情况。何沛媛表示自己一点小感冒不需要打针吃药:“……跟他说干什么……你看他像会关心人的吗……都是表面现象……礼貌客套和真正的关心不一样……真的呀?” 民族乐团今天的第一大新闻,于菲菲的牙套已经戴上了,听意思王蕊是想让标杆尽快带顾问去参观参观,并不丑还有点小可爱。其实菲菲的牙齿还好的,可是女人呀,她平时那么节约又那么能挣,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一下就甩出去一半年终奖。 女生就是有这种特殊本领,基本每天见面的人,可以在电话里从于菲菲的牙套扯到蔡菲旋健身增肉的前景,自然就要气愤男女不公平…… 杨景行只好轻薄女朋友右耳边来争取存在感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浪费几千金了。” 何沛媛就尽快挂了电话,但是接下来的眼神就要让臭流氓后悔,打着电话时不时看一眼还算温柔呢。 杨景行害怕女朋友的怨恨:“又怎么了?” 何沛媛带伤还能跺脚的:“走,去买肥肉!” 杨景行同仇敌忾:“是谁嫉妒媛媛的苗条?” 何沛媛一反常态:“以后不准运动了,跑步机收了。” 杨景行转不过那么大的弯:“为什么?” 何沛媛衷心祝愿:“肥死你,又老又丑!” 杨景行嘿嘿:“那你要长期监督,没个四五十年怕是难。” 何沛媛不像开玩笑,简直越观察越严肃:“你说!你三十岁是什么样子?” 杨景行向来谦虚:“点点肥点点老点点丑……” 都怪王蕊,跟何沛媛发了一通青春没几年了的感慨。女生可怜呀,大学刚毕业工作还没来得及搞明白,一转眼过了二十五就要成老姑娘了。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三十岁还觉得自己多年轻呢,根本不会发愁找不到老婆,而且那种性格成熟事业有成魅力渐增的男人还是小姑娘的抢手货,越老越吃香呢。 听到这么新鲜的理论,杨景行都浮想联翩了:“那你曾经有没有对哪个性格成熟的男人有过点青睐?” 何沛媛气愤:“少恶心,我才不是那种人。” 杨景行大失所望:“我想说从今天起要成熟要努力要做一个让媛媛抢的男人呢。” 何沛媛几乎呸:“想得美,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杨景行还搂姑娘肩膀:“也好,已经知足了。” 何沛媛可不好,她只能再对理论进行发展:“但是你的标准会降低,等你三十岁的时候,随便一个二十岁的女生在你眼中都是天仙一样,哇,满地的大美女一抓一大把,你忙都忙不过来。” “满地都是大美女?”杨景行简直有点惊恐:“那你想成什么?直说吧,比天仙搞十个档次的是什么?” 何沛媛嗤之以鼻:“我老都老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是呀是呀,那时候的何沛媛不光事业有成,肯定也不会吼人打人了,变成了温婉动人,已经是另一个层次了,把那些小男生迷得神魂颠倒。” 何沛媛拳头是捏起来了没出手,只是用眼神打人:“见过哪个温婉动人的让你念念不忘?” 杨景行哼:“我也不是那种人。” “你就是……” 还春宵一刻值千金 呢,这俩人纯粹是浪费光阴。发现一时半会奈何不了杨景行,何沛媛就从侧面入手,以自己的表哥李顺凯为例,眼看三十了,家里却一点不着急地由着他玩,可是李迪雅呢,比何沛媛还小呀,她妈妈的意思居然是男朋友还算踏实能嫁就早点嫁了。但是李迪雅妈妈对外甥女的态度又不一样,何沛媛几乎是从懂事起就听大姨念叨要嫁个好人家如何如何……大姨自己也是女人,而且有女儿,难道她愿意那样吗?还不都是被这个社会逼的! 如果要上升到“社会”的高度,何沛媛不是说要在基本中构建一个女尊男卑的环境吗,这还真值得去学习研究一下,杨景行听那些编剧和电影人说的,能做到现象背后有本质就算上了第一个台阶了。 于是回到家后,杨景行尝试当起了家庭妇男,让女朋友拿起笔和本子去搞创作。那所谓的书房早就被淘汰了,何沛媛选择到让自己营造出了浓厚文化气息的二楼去,坐在那靠窗的小桌前还能监督一下楼下的动静。 这家庭主夫还挺有经验的,尽快给剧作家把靠枕、热咖啡、小零食装备好,害怕自己做得不到位:“有需要尽管吩咐。” 剧作家都怕怕地怀疑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快点恢复?” “当然了……”杨景行真是单纯了,仔细看女朋友的眼神才明白:“不是!别误会!” 跟何沛媛的无限创作期限不同,杨景行火烧眉毛的事情可多着呢,他把伤员暂时伺候好后就在楼下茶几上边赶工边待命了。 上下和谐的状态没几分钟,何沛媛就把下巴搁护手上朝下望分享成果了:“老公,老公……当时为什么没想到做两张桌子?” 杨景行简直沉重:“我有想到,但是不行,离美女近了就没心思工作,对音乐艺术发展不利呀。” 何沛媛明白:“就是工作比美女重要呗。” 杨景行叹气:“这个社会对男人就是这么不公平,没工作肯定没美女……” 臭无赖又找茬,来呀,何沛媛嘴巴可没受伤。 一会腻歪一会吵嘴地,何沛媛好像还没有静坐下来连续搞几个小时创作的习惯,后来干脆就以“心绪还不平静”为由坐到男朋友身边看他写“四零二工作室”的年终总结了。何沛媛惊讶地发现流行唱片公司也跟学校和乐团没啥两样,杨经理也在报告中表扬下属工作认真,肯定其他部门的工作配合默契,称赞艺人的敬业精神……哼,其实都是自夸。不过杨主任也是当上路了,敲起键盘来就不带停的,各种数据表格一复制粘贴,所谓的年终总结半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开始动手准备晚饭前还能玩会琴弦合奏,杨景行又有了些新灵感,但是他说得很不好听,什么何沛媛用献血为音乐艺术做了贡献,太不严肃了。 三菜一汤的标准,桂圆红枣银耳汤是杨景行自己点的,他也准备得最用心最先煲上。何沛媛说要帮忙还真就动手量了米打了蛋,并不是只会贴在男朋友背上感受“做菜按摩两不误”的新鲜发现。 今天喝的所谓女儿红,虽然不知道十八年陈是真是假,但尝了尝感觉味道还行,何沛媛再:“祝老公工作事业都开门红!” 杨景行好笑:“那真是红透了……我祝老婆文思泉涌势如破竹。” 臭流氓又想吵架,来呀…… 第一三七六章 饶命 一斤半装的二十多度女儿红见底了,还是有点效果的,尤其是对漂亮女生而言,不过杨景行说得也太夸张了,何沛媛都不信了。杨景行也很好奇是什么微妙细节变化能产生这么奇妙显著的效果,正好研究一下。 碗都不洗,俩人先去照镜子了,何沛媛小脸微红小眼朦胧地歪在男朋友身上观察对面的自己,笑一笑又恼一恼,嘟嘟嘴再皱皱眉,学术态度端正。 杨景行作为课题发起人更想出成果,他也不用看镜子,直接把眼睛紧凑近研究对象了仔细端详,看表情分明是让试验动态牵动着他的心,有这样的热爱沉迷也难怪能当带头人的。 何沛媛的研究方向就有点问题了:“好像胖了,醉肿了……” “你瞳孔肿了吧?”杨景行胆子也肿了,捏住姑娘的下巴揉:“我媛媛恰到好处。” 何沛媛无视干扰:“眼睛真的有点肿……哎,你觉得三零六谁的眼睛最好看?” 杨景行是个假带头人:“我没分那么细,就知道我老婆整体最好看。” 何沛媛纯学术的:“你对小洁她们师姐还有印象没?参加婚礼了,跟她男朋友一起……” “美女呀?你们又没给我介绍。”杨景行简直懊恼。 何沛媛可没那么好骗:“跟喻昕婷聊了那么久你没注意呀?” “我那么忙能注意到多少?”杨景行这才想起来:“你跟帅哥聊没?” “聊了!”何沛媛翻白眼,然后又同情:“可惜呀可惜,大美女,你没眼福了。” 杨景行好笑:“大美女……你觉得如果谁说我杨景行没有金属音乐创作缺少研究是个遗憾,我会不会当回事?” 何沛媛眼睛一眨:“是呀,毕竟万花丛中过的人了……” 杨景行连忙抱住:“最娇艳的一朵!” 何沛媛说正经的,邵芳洁那个师姐的那双眼睛可是让若干男生倾慕好多女生羡慕的,杨景行没能近距离欣赏真可惜了:“……没有表情你也会觉得她在笑,始终在微笑,如果她真的笑起来整个五官马上就活了,拍照随便怎么拍,任何时候快门按下去都是最佳状态,不漂亮也漂亮了,就是让人喜欢。” 杨景行敷衍:“行行行,遗憾遗憾,我抱憾终身。” “真的!”何沛媛都严肃的:“那天在小洁家还说,如果她的脸型再稍微好一点点!空口无凭,我跟小洁借录像,可惜不太清楚……哎我跟你说,如果那双眼睛长到喻昕婷脸上,无敌了,能甜死人!” 杨景行这才发现自己的学术水平完全没入门,只能换方向了:“不一定就适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 何沛媛正经:“其实老齐也有点点,但是她眼睛太大了,要笑得特别特别眯的时候才看得出来,一般都没有,而且她眼神也没那么软。” 杨景行想起来:“之前是谁提醒我不要把对别人的肯定变成了自夸……” “不一样!”何沛媛问心无愧:“我是真心羡慕,自知之明……”说着就一手捂额头一首遮鼻子只露眼睛往男朋友眼前尽量凑近,清淡酒气从掌缝里吹出来。 杨景行认真看一下女朋友的眼睛后似乎突然惭愧了:“老婆,我要跟你道歉……” 何沛媛保持局部展示:“很普通吧?” 杨景行摇摇头:“不是……虽然我口口声声说喜欢老婆的心灵美,但是又经常会沉迷于你的外在美,我是个虚伪的人。” 何沛媛愤怒了,相比于什么外在美,学术声誉可重要得多,她骂骂咧咧掏出手机:“你拍,只准拍眼睛!” 杨景行冷笑:“你这叫自取其辱……” 何沛媛是自信的,才不需要刻意扮丑搞数据造假呢,而且随便杨景行提什么要求,把脸贴到镜前灯下去都没问题,要笑要哭要要冷要暖都可以配合,但是色眯眯不会,照你自己吧。 咦,这臭流氓是用了什么妖术把自己明明普普通通的眼睛拍出点神采来了,何沛媛当然不想轻易认输,又被臭无赖那么一通嘲讽,她就不管不顾地派出了自己身上实力最为雄厚的代表,虽然挺害羞的,但是为了声誉! 可能是因为并不涉及个人恩怨,彼此都是为科研而努力奉献,所以学术争议逐渐被忘在脑后了,两个人在追求美发现美的道路上携手前进,只要杨景行不 能证其有那何沛媛就算成功证其无了。 合作的好处简直立竿见影,何况何沛媛又是那么大公无私地完全不计较个人得失而纯粹是为了科研的进步,于是杨景行很快就在正确的研究方向上取得了累累硕果。 何沛媛不仅献身试验还帮忙审稿,她双手握着手机支起胸口又垫着枕头趴在床上举着小腿摇啊摆,还是能找到遗憾的:“我脸上留白少……” 杨景行简直震惊:“脸怎么留白?这么大张脸中间挤鼻子眼睛?” 何沛媛先放下手机捧起自己的瓜子脸轻拍:“就是这两边太小,没有想象空间了……” 杨景行点姑娘额头和脸颊:“这不是留白?这不是?” 何沛媛叹气:“你不懂。” 杨景行懂道理:“不可能集万千优点于一身,成怪物了,又要古典美又要野性美?” 何沛媛已经看下一张自己的鼻子以下特写了,又比较欣慰:“还好人中不短。” 杨景行虚心学习:“什么说法?” 何沛媛稍加提点,人中可也是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比如刘思蔓的人中就稍长了些,菲菲的又短了点,甜甜的人中比例合适但是不够清晰就配不上她那张三零六头把交椅的美嘴,齐清诺的人中倒是很清晰但是双唇似乎没什么出彩的,说起来何沛媛好想去给甜甜拍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特写呀。 杨景行还是接受不了:“我觉得你跑偏了,就像用理论去度量作品,这是一种狭隘,现在很多作曲家在创作上就是走不出这种狭隘的度量思想,美是独立的也是完整的……我以后就拿媛媛举例给学生上课,用理论套何沛媛的美貌有意义吗?完全没有嘛。” 何沛媛冷脸:“自己不要脸别拉上我。” 杨景行确实不要脸:“《第二交响曲》就没循规蹈矩,难道不美吗?所以我们在搞创作的时候也可以参照美女,是照着标准整容还是想媛媛这样浑然天成自成一格。” 何沛媛好像没听,来回比较几次自己的两张美嘴特写,突然嘻起来:“好想亲一口!”说着就噘嘴对着屏幕吧唧上去了,哈嗯嘛呢。 杨景行慌忙别脸尝试隐藏自己的惊恐。 何沛媛本来是想分享学术喜悦呢,一看臭无赖那是什么表情?这姑娘一下弹坐起来:“什么意思?” 杨景行不满的是:“凭什么亲我老婆?” 何沛媛奋不顾身猛扑而上,把敌人压住了再愤恨质问:“笑我!?” 杨景行嘿嘿:“不笑不笑,我是太欣赏媛媛这种自信了,新高度,哎哟哟哟……” 何沛媛使劲碾揪着臭无赖腰间的肉皮,气吁吁要拼命了:“笑我!笑我!” “饶命饶命。”杨景行简直急智:“我错了,我想通了,能追到这么自信的姑娘我应该骄傲,自豪,媛媛有资本自信……” 何沛媛突然翻身滚落自愿屈居人下,朝上气鼓鼓瞪视:“想不想亲?”还微微一噘。 杨景行当然是用实际行动求条活路…… 简直是激烈温存,长达半小时,但是何沛媛对被自己的美色所迷惑这件事依然耿耿于怀,只能拉男朋友下水了:“……我就不信你没自恋过,你老实说!” 杨景行态度端正:“老实说,有时候是比较庆幸自己不至于让别人反感。” “肯定不止!”何沛媛焦急回想:“不自恋你敢招惹人家一枝花?” 杨景行哼:“我连你都敢招惹,也不是建立在自恋的基础上,纯粹是不要脸。” “还知道……”何沛媛哼着:“不要脸就是自恋!我至少要脸!” 杨景行点头:“对,说得对,我比媛媛自恋得多!” 何沛媛观察一下,然后又是一声哭嚷扑上去:“跟你拼了……都怪你,天天给我洗脑,以后我都不信了。” 杨景行都深思起来:“我本来只是表达我的欣赏,没想到老婆愿意跟我感同身受,我好感动。” “啊!”何沛媛的王八拳胡乱挥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 杨景行缩躲着还咦嘿嘿:“从今天开始,我要觉得我自己好帅了。” “现在!马上!”何沛媛等不及地拿手机:“我给你拍!” 杨景行吓得美女都不要了,夺路而逃:“我去洗碗……” 何沛媛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了好一阵,甚至是以一些羞羞的事情为钓饵,杨景行还是不肯就范,何沛媛都有点担心了:“为什么?有那么严重吗?” 杨景行都不敢玩笑了:“男女不一样……两个女生牵牵手甚至亲个嘴都还好,男人绝对不行!” “本来就不一样。”何沛媛是接台阶还是高抬贵手了,但是:“见过谁跟谁亲嘴?” 杨景行更不高兴呢:“你跟齐清诺都亲过,照片都见过。” 何沛媛不堪回首地惊悚了:“别说了……就一次两次!十几二十岁不懂事!” 杨景行愤慨:“还两次?” “别说了!”何沛媛简直反胃表情:“……我原来也有那张照片,早就删了。” 杨景行嘿:“其实吧,我也不亏。别打别打别打……” 说要早点早点早点,转眼又快十点了,何沛媛又不愿回家了。哼,男人果然无情无义,没得搞头了就赶人走。 杨景行是苦口婆心又哄又劝,最后都自我标榜起来:“……你以为我真的怕你爸呀?那是因为是他们养育了你,我对他们有感恩之心。” 何沛媛还是哼:“那你就别欺负我呀!” 杨景行又讨打:“欺负你和感恩他们是相辅相成的……” 等到了何家,甚至才进小区,杨景行就不敢大声讲话了,被女朋友看出来后也大方承认:“……你是你爸妈这一生最在乎最骄傲倾注最多的爱付出最多辛劳的结晶,难免有点夺人所爱的心虚感觉。” 何沛媛问:“那你原来跟老齐有这种感觉吗?” 看看女朋友似乎没有要炸毛的趋势,杨景行点点头:“也有。” 何沛媛哼:“又不是说我就变成你的了,你又没把我从我爸妈手里夺走,我还是他们的女儿,对他们的感情也不会减少。” 杨景行认真点头:“对,老婆说得对……是我的大男子主义想法错了。” 何沛媛继续严肃教育:“那你也是你爸妈的结晶,你妈那么宝贝你,都说婆媳关系最难处,但是我一点都不怕你妈,因为我知道我会好好爱你,你妈关心你的我会关心,她不关心的我也会关心,那我干嘛要心虚?” 杨景行认真感悟轻轻感叹:“对哦……那我也不心虚了。” 何沛媛更鄙视的是:“而且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自愿交往,还是封建社会摸下手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呀?” 杨景行不干了:“当然了,这是优秀传统文化中精华,你应该认真学习好好领悟深入接受。” 何沛媛切…… 何伟东和范雅丽都比杨景行先进,根本不问起女儿昨晚的事,倒是想象得到杨景行这段时间肯定应接不暇了,何伟东还关心一下公司那边需要去拜年走动的地方多吗?这也是传统文化呀。 杨景行显得清高:“基本上没什么,下周去平京拜两个年就行了,电影那边的。” 何伟东笑:“找你的人好像也不少,小媛单位里……” 杨景行也好笑:“是有一些,媛媛处理得很好,牵线的人不应该。”学生家长在学校转了一圈没找到门路后就又通过两层关系找到民族乐团的,让财务再找何沛媛,不过何沛媛没给面子一口就回绝了。 何伟东倒是理解:“朋友找朋友有时候找到你了就没办法,也是悄悄找的小媛也说得挺明白,没让你们为难她对朋友也有交代。” 杨景行还是不太认同:“她不该跟媛媛说这个,弄得媛媛有点尴尬。” 何伟东呵:“年纪比我还大,老观念,也是好心,只是不太理解你们的想法……” 范雅丽也知道:“上次她那个扬州的师姐,她自找的吧。” “师姐人挺好的。”杨景行嘿:“阿姨,我也有个事跟您汇报申请一下。” 范雅丽笑得略惊讶,依然温柔:“什么事?” 杨景行说:“我和媛媛想再买辆车,有时候方便一些……” 范雅丽责怪表情连连摇头,何伟东和老婆默契:“这个事情我跟她说好了呀,等她驾照拿到手就去看,她自己选。” 何沛媛像没听见一样不说话,这就是她能给杨景行的最大义气了。 第一三七七章 耍滑头 刚开口就被果断拒绝,这对夫妻的态度似乎比他们女儿预测的还强硬,好在杨景行脸皮厚,他依然积极协商的样子:“本来不该跟叔叔争这一轮,之前商量的也是等家里买了后我就负责当陪驾陪媛媛熟悉一段时间,可证都到手了我事情还没忙完,就想能不能跟叔叔换一下,您负责陪驾,我去看看车。” 何伟东把头一仰放声哈哈,范雅丽也陪着丈夫笑一笑,更像看穿年轻人小把戏的嘲笑,不过也没怎么责怪。何沛媛就有点抬不起头,看样子是觉得男朋友和父母都都在针对她这个新手女司机,很快就演变成不高兴了。何伟东也怕何沛媛,看清楚形势就不敢笑了:“这个事情你们商量了?” 何沛媛摇头了半个周期,而杨景行居然敢跟长辈抱怨:“媛媛太难商量了,早该直接跟您和阿姨打申请。” 何伟东呵呵得像是幸灾乐祸:“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杨景行很受打击地看女朋友:“就没地方讲理了?” 何沛媛有点得意:“早跟你讲。” 范雅丽又好笑后还是稍严肃些:“小杨听我说,你的意思我们明白,但是不行,不能这样……”似乎不知道怎么说地看向丈夫。 “你阿姨说得好,时间对你来说是荣誉是成就。”何伟东哈哈:“对我来说就是羞耻和什么嘛。陪驾的事我帮你干了,就算我有贡献了吧!?” 杨景行嘿:“您都贡献了,给我留点呀。” 何沛媛把切的表情分给父亲和男朋友各一半。 范雅丽自己呵呵着但是眼神制止丈夫再呵下去:“好好跟小杨说。” 何伟东就把态度端正一些:“车子还是让你阿姨掏钱吧,许这个愿很久了,家里有辆车就够了,我现在就靠上班走那几步路当运动,没必要多养辆车。” 范雅丽更是劝诫年轻人:“以后也少接送,不是小孩子也不是闲着没事做。” 杨景行都不大陪得出笑脸了:“您不光不批准还剥夺我原有权益……” 何沛媛得意得咦嘿嘿得身姿都扭动起来,何伟东也快意哈哈,果然一家人一条心,范雅丽更有架势:“再这么说话别怪我像批评小媛一样了啊!” 杨景行似乎不怎么怕:“您不公平。” “你的心意我知道。”范雅丽还是可以讲道理的:“可是你们交往没多久,买车不合适,多半的同事都没开车,我们家里是什么情况别人知道,不要让人讲闲话。” “闲话不会。”但何伟东跟老婆殊途同归:“关键没必要,下面都快没位置停车了。你们周末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其实都不开车最方便。” 杨景行解释:“主要是上下班和演出,像星期五那种情况媛媛自己开车您和阿姨也放心些,而且媛媛的审美肯定跟叔叔不一样,又是新手上路,考虑买辆安全系数高点的。” 何伟东呵呵:“我都可以,随她喜欢,红色黄色白色。” “媛媛说主要考虑您用车,她随便。”杨景行可找到这家人的破绽了,马上挑拨离间:“我估计您斗不过她。” 何沛媛立刻察觉:“你什么意思?” “小杨。”范雅丽尝试温柔路线了:“小杨……谢谢你,你有这个心意我们很喜欢的,你平常怎么对小媛我们也看到了,不是不批准,因为这个事情还有一层考虑,小媛作为你的女朋友她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要一点一滴做起的。” “啊!”何沛媛的震惊表情对母亲很不礼貌:“啊?” 何伟东好笑提醒女儿:“言行呀!” 杨景行不敢笑:“阿姨,言行方面应该是我向媛媛学习。” 何沛媛督促:“好好学!” 范雅丽继续晓之以理:“平常稍稍买件衣服逛逛街关系还不大,车子太贵重了,女孩子不能这样,不是不喜欢你,但是要有分寸的,女孩子首先要自爱才有资格去爱人,你说呢?” 何沛媛反胃到娇羞:“爱个头……” 杨景行却有感悟:“您说得对,自爱爱人……可也不能说买车就不自爱了。” “肯定是 的呀!”范雅丽很严肃:“不能因为你有能力就认为东西不贵重,你们刚交往,分寸必须有,你说呢?” 看杨景行好像难以狡辩了,何伟东呵呵加把力:“也不要让人说你四零二就靠有钱追到的美女嘛……” “有钱。”何沛媛哈哈:“太有钱了。” 范雅丽对丈夫和女儿都没好眼色,再对杨景行好言相劝:“小媛是比较需要车,我们也有准备。你们感情好就最好,小媛收你的东西反而有压力的。” 何沛媛感觉一下:“没有呀……” 杨景行就有点气:“你不帮我说句话?” 何沛媛又翻脸:“凭什么?” “小媛!”范雅丽都忙不过来了:“小杨……这个事情就这么说了,你好好工作,不需要在这些事情上分心。” 杨景行还是不甘心:“这是大事,媛媛本命年想送她个实用的礼物。阿姨您说的这些我也考虑了,所以也没打算买什么好车,就考虑个安全。牌照都准备好了,等着办手续。” 何沛媛自己几乎不为所动,父母倒显得惊喜,何伟东问:“已经拍了?什么号码?” 杨景行解释:“带牌买了辆旧车,浦e87119。本来是生日礼物,媛媛自己拖了又拖,赶不上了。” 何沛媛气愤:“怪我?不是你缠着我科目八都过了!” 何伟东挺有兴趣:“什么车?” “零二年的蓝鸟,十万公里了。”杨景行也没那么上心:“还在中介那我也没去看,估价只有两三万。” 何伟东关心:“手续麻不麻烦?” 范雅丽担心:“花了多少钱?小媛你怎么搞的?” 何沛媛委屈:“他又没跟我商量,别看他今天装得乖!” 杨景行跟何伟东说明:“他们办起来好像有点麻烦,听说是先跟原来的车主合伙成立公司把车牌过户给公司,然后媛媛又跟公司打官司,不过都是走程序不用媛媛自己出面……” 何伟东点头:“钻空子,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杨景行好笑:“说还有个简单点快点的办法,假结婚再离婚,中介被我一顿臭骂。” 何沛媛羞愤:“还好意思说!” 何伟东哈哈大笑着又为难:“想退货退不了?” 杨景行呵:“舍不得,中介那边也花了点力气,a87119是公务车没办法,a0119y还是新车车主不太好谈,我其实想要浦y可惜还没有。” 范雅丽的表情简直痛惜:“浪费这么多心思。” “不浪费。”杨景行还得意:我也没操心没跑腿,就打几个电话。” 何伟东笑:“少跑腿就多花钱,什么行情?” 少操心少跑腿是有代价的,何况杨景行跟中介之间还有中介,他边汇报长辈就边算出来了这块车牌花了十四万。 范雅丽好像觉得不值,问女儿:“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杨景行会想:“有生日挂着开车也会小心些。” 何伟东点头好笑:“多挂了十万块在前头是要小心……那就这么办吧,你妈给你买车,杨景行给你上牌,我就负责陪驾。” 范雅丽简直呵斥丈夫:“你说得轻巧!” 何伟东讪笑着似乎给年轻人递眼色,杨景行就抓紧机会:“叔叔还算公平,我同意。” 何沛媛好笑:“你凭什么同意?有表决权吗?” 范雅丽烦着呢:“你早干什么去了?” 杨景行真是没点自尊:“媛媛已经批评过我了。” 何伟东又劝妻子:“礼物嘛,长这么大好不容易交个男朋友收个生日礼物,不准收我怕有人恨我呀……” 何沛媛哇哇哇嚷起来拍桌子:“……有本事把话说清楚!” “小杨……”范雅丽犯愁:“我知道是你对小媛的心意,但是也让我们很为难……那就下不为例,好吧?” 杨景行高兴:“谢谢阿姨。” 何沛媛伸手指无赖跟母亲举报:“他耍滑头,没保证。” 范雅丽都不想理女儿,对杨景行苦笑:“别怪我们管得宽,我也是希望你和小媛好好交往,有一份健康向上的感情,互相珍惜……” 何沛媛难受呕吐,杨景行虔诚点头:“我知道,谢谢阿姨……我继续努力。” 范雅丽转头何止还做鬼脸的女儿:“老是这样子,我都反感你。” 杨景行急忙表态:“我反对。” 何沛媛也表态:“不要你反对我妈!” 范雅丽似乎无话可说了:“吃水果……” 时间不早了,又聊了一会后杨景行就告辞。两位长辈也没介意年轻人之前的讨价还价,还是送出家门并嘱咐注意安全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杨景行还得去录音棚,都快到了才接到女朋友的电话,又是一顿吵。何沛媛怪无赖让自己受到了几乎是成年以来最严厉的一次评判,杨景行则埋怨姑娘一点不帮自己以至于没能达成预期目标。 时间不多不够吵出什么因果对错,抓紧说说待确定的事项吧,是杨景行走了之后父母跟何沛媛提出来的,一个是买车的预算需不需要提高,一个是生日怎么安排杨景行能不能去家里吃饭。 车子的问题杨景行还是认为安全第一,不过三十的预算就差不多了。 何沛媛就埋怨无赖害得她父母都窘迫了,现在家里真的拿不出这么多,范雅丽还想把冤大头的车牌钱也付了呢。 杨景行觉得姑娘身为女朋友和女儿有负起责任调节矛盾,再加上之前的承诺,何沛媛应该跟父母说买车钱她自己出一部分,当然了,真正的行使权还是得交给男朋友。杨景行还不容姑娘考虑地发起威风来:“……是我的女人就要听我的。” 何沛媛后悔得娇哼:“就知道不该让你……” 生日的安排嘛,杨景行建议女朋友就请父母在外面吃饭,省得范雅丽还要在母难日忙活,又能在吃饭之后争取二人世界,嘿嘿…… 何沛媛暂时基本采纳了男人的建议,但是也有条件,就是杨景行等会回家后还得打电话,不管多晚。 相比于徐安的随兴而录又碰上四零二的严重周转不开,付飞蓉和成路乐队首张专辑的录制进程还要快一些。虽然录音质量不算很上乘,但是抛开老板是四零二,各位出道选手的表现其实都很出色,毕竟这群人中没一个天才,甚至都谈不上什么才华。 常一鸣的反映是只要杨景行不去搞检查,成路这群人其实是很活泼很刻苦也对他们自己比较满意甚至是自信的,常一鸣也越来越看好付飞蓉,至少作为一个歌手盼盼是合格的,而且还有鲜明的个人特点,表现出的音乐素真的让人很难相信她那选秀节目一般的身世背景。 四零二今天似乎发善心了,对新的工作进展以表扬为主,也不催进度了,还跟大家说起过年的事情来,除了顾冠青都是外地人,董世然回老家的路程比付飞蓉还远。 还杨总杨经理呢,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成路已经被邀请参加峨洋的年会,常一鸣还将作为宏星的代表之一去为峨洋捧场,看张彦豪的意思是要给足四零二面子。 常一鸣真是消息灵通,连三零六谁的男朋友不幸得了癌症这事都知道,并且表示他在肿瘤医院有比较靠谱的关系看看需不需要帮点什么忙。 杨景行要显得自己运筹帷幄,问付飞蓉:“最近联系昕婷没?” 付飞蓉点头:“她告诉我的。” 杨景行呵:“她回益都过年吗?” 付飞蓉摇摇头:“……接她爸妈去纽约。” 杨景行点点头:“小荷呢?” 付飞蓉也知道:“她回老家,不过只有三天。” 杨景行又点头:“我们借常老师吉言,明年要红了,红了肯定辛苦,所以春节就好好放松一下。” 刚零点过,所以何沛媛接男朋友的电话首先是怀疑:“完了吗?这么快?” “草草收场。”杨景行等不及了:“洗完没?还疼吗?” 何沛媛简直可怜自己:“就惦记人家……” 第一三七八章 俗不可耐 星期二,杨景行四处道歉补过,他昨天放了好多人的鸽子,连唐紹煌被刑拘之后宏星的首个“管理层扩大会议”都没参加,听说气氛前所未有地肃穆。 杨主任更不该缺席钢琴系的期末考试和学期音乐会,说是学生们在上学期的基础上又取得可喜进步,音乐会也搞得越来越有声有色充分展现了学生优良的综合素质。杨主任人气高呀,各专业的考试和音乐会都给他发了邀请,不过既然他连钢琴系的都没参加,没得到面子的其他专业应该也没什么话说。 路楷平并没批评杨景行玩忽职守,而是商量系里和艺术中心要不要联合搞个私下里的聚会,今年的成绩还是很值得庆贺的,再一个是开年后的招生专业考试,于情于理评委席上应该有艺术中心一个位置…… 相比于音乐学院的“清廉”,前人事经理的那一长串刑事罪名也阻挡不了宏星唱片公司内外上下踊跃的礼尚往来,各种拜年货明目张胆地快把杨经理的办公室里堆成杂货店了。其他经理边参观还边开玩笑,相信杨经理的大头肯定在录音棚那边。 杨景行好像一点压力都没有,见了老板还是嘿嘿哈。张彦豪不太笑得出来,人事经理的位子可不能空太久,都怪杨景行把庞惜抢了,不然张彦豪一点不用犯愁。张彦豪也替杨景行操心,因为公司跟肖乔那边谈得还算顺利,如果最有实力和潜力的小天后真的花落宏星,再加上童伊纯产后复出,杨景行明年可就有得忙了。 好消息是盛天应该不会为难肖乔,盛天前些年烧钱无数恨不得把国内一线演员歌手都签下的凶猛气势的确风光无限,可惜光有钱也不行,至少盛天在音乐上的布局基本宣告破产了,当初一堆歌手拿着慷慨的签约费欢天喜地进入盛天后却没有谁取得事业上的明显进展,更多的甚至是倒退。如今盛天的财务状况肯定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尾大不掉的教训就在眼前,张彦豪甚至想多挖挖墙角。 张彦豪是爱岗敬业的,对国内音乐娱乐产业发展作出的一些长远预测听起来都是有道理有见解,总的来说就是时代变化越来越快,虽然说万变不离其宗,但是要跟上步伐也不容易。 基于张彦豪自己的分析,他提出来的宏星和峨洋的互补互利就完全说得通,宏星有多年打下的成熟渠道和经验,峨洋有新的思路和方法,两家的优势资源结合起来必定一加一大于二。 杨景行可不敢跟老板谈什么合作共赢,只要老板一句话,他在所不辞就是了。 峨洋没什么礼尚往来,连广告代理公司似乎都烦了如歌网的挑三拣四而至今没什么表示,不过峨洋的年轻人们对过年的期盼似乎还比较单纯,年会准备得兴致勃勃,青兮还想邀请杨总在他们部门的节目中客串一把,可惜老板实在没时间。 杨总目前最上心的还是剧本比赛和开年后的所谓“反击行动”,相比之下《美中不足》的发行宣传似乎都不需要多么精心筹备。“反击行动”又还处于秘密筹备期,峨洋第一次干这种勾当,虽然经验不足但是几个主谋还挺兴奋的。 杨景行赶回家已经快晚八点,发现女朋友居然在厨房忙活后吓得连忙去接手。何沛媛可不想被无赖抢了自己已经快大功告成的劳动果实,喝令杨景行老老实实一边待着听她详细诉苦,从下班前开始,因为庞惜五点不到就给她打电话了,害她只好早退赶过来接头。而庞惜居然只带了两个女人来帮忙,又是那么满满一车东西,何沛媛总不能说自己是个伤员吧,虽然都叫她别动手,但何沛媛还是跟着上下电梯两趟,只比她们少走了一趟才把那些杂七杂八的都搬进屋,紧接着又上下楼梯不知道多少趟,腿都软了。不过何沛媛并没让庞惜她们参观涉嫌腐败的杂物室,所以东西还堆码在走廊上,受贿的自己去收尾吧。 杨景行问:“留她们坐了会没?” 何沛媛把大汤勺扬了起来:“没有!不会!” 杨景行嘿:“辛苦了,我给老婆按摩……” 还想占便宜?门都没有!何沛媛边搅拌重点新项目土豆浓汤边庆幸自己中午去买菜的时候就有所准备,不然下午都没什么东西能招待客人。几个女人的确辛苦出力了,虽然 比较漂亮的那个叫得太夸张居然担心明天腰酸背痛走不动道,但是在随后一刻多钟的喝茶座谈过程中又表现得还算稳重,至少比主团个别当着齐清诺的面就跟小何打听杨主任的长舌妇强了百倍。那些更年期老妇女,就算她们瞧不起自己,难道就不怕惹恼齐清诺吗?某人的诺诺现在可是浦海民族乐团正儿八经的副团长了,昨天正式履职的,主管团里文化艺术发展工作。 杨主任不在意什么副团长:“可惜没看到媛媛招待客人的样子,肯定好可爱。” 何沛媛现在也挺可爱,肢体扭捏害羞加面部不屑否认:“谁想招待?本来想请她们吃饭,不给我面子!” 杨景行也气:“那还得了,我去问问。” “问呀!”何沛媛很支持,又想起来:“我想把跑步机搬到露台去,如果没那个洗漱台就好了,根本没用……” 虽然嘴巴上没讨到什么便宜,但杨景行算幸福的了,回家没多久餐桌上就摆上了标杆女朋友做的至少颜色漂亮的三菜一汤,看得他垂涎欲滴摩拳擦掌:“好老婆好老婆!” 何沛媛不高兴:“给你做饭才是好老婆吗?” “好上加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不能再好是吧?那就这样吧……” 温饱之后两个人就去搞艺术,让艺术熏陶了精神后又本着科学研究的目的探索了一下肉体,发现还是不能上火线,好在也不妨碍温存,于是动身送姑娘回家的时候也十点过了。 男朋友年前的各项时间安排是没什么腾挪的余地,何沛媛再次精打细算了一番,发现虎年所剩的二人世界还是难超过五十个小时,这姑娘突发奇想:“老公,放假我就去做兼职!” 杨景行很支持:“行,做我助理。” 何沛媛眯眼口头禅:“凭什么?” 杨景行哼:“不然想干什么?” 何沛媛继续打量司机,脸上不高兴指数突然猛增:“没意思!” 杨景行换个说法:“那就当我老板,随时安排贴身监督。” 何沛媛又委屈:“本来想调戏你一下,一点都不配合,一点默契都没有。” “说中了?”杨景行哈哈:“这叫心有灵犀,比默契高。” 何沛媛立刻严肃表情:“那我现在想的什么?” “想当助理。” “想得美。”何沛媛简直羞耻:“我当你助理别人肯定会瞎猜,不是,再猜。” 杨景行没忘记:“马上生日了,想礼物?” 何沛媛瞟司机一眼,细脖子半耷拉了下去:“不想,没什么好想的。” 杨景行分析:“物以稀为贵,天天收礼物都没意思了吧?” 何沛媛又严肃正面司机,端平了自己的左掌心再用右手指拍得啪啪响:“请问什么叫天天送?昨天有吗?今天有吗?”还勾勾手指赏对方一个反攻机会。 杨景行只能嘿:“缓两天,不然生日都不惊喜了。” 何沛媛经验丰富有总结:“反正不是穿的就是戴的,不是用的就是涂的,反正走到商场随便拿一样付钱走人就行了,以前还包一下现在包都懒得包了。” 杨景行深刻反省的样子:“我错了,很严肃的事弄得太随便了,我道歉,以后不再随随便便送媛媛礼物,一个月一次,不,一年一次,说到做到。” 何沛媛高傲表情,似乎还是不太满意。 杨景行增加诚意:“从现在做起,从生日做起。” 何沛媛双手抱臂,轻吐两个字:“随便。” 杨景行稍松了口气,但不敢懈怠:“拒绝庸俗拥抱高雅,牢记于心警钟长鸣警。”还捏起拳头来表决心。 何沛媛还是平视前方,但是嘴角眼角终于有点微笑了。 可是杨景行这种俗不可耐的人哪会什么高雅呢,只能是不说话,车里就安静一会,他又不甘心:“让我吟诗一首,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何沛媛突然怪哼起来,还是长乐句,应该表达不满的旋律。 杨景行也哼哼,尝试跟女朋友高山流水。 何沛媛 上身转向司机,似乎肌肉慢慢放松让本来的淑女坐姿变得弓腰缩背到连脖子都歪了:“弄得人家心里痒痒的……”说着连表情也不怎么高雅了。 “我的错我的错。”杨景行很内疚地伸手:“挠挠……” 何沛媛嘴巴噘老高地拍打咸猪手:“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该让媛媛想起不开心的事。”杨景行好笑:“箱子里有止痒的东西,快拿出来。” “不要!”何沛媛娇弱而强烈地抗议:“一点不正式,时间都没到。” 杨景行还敢哈哈:“……就差个把小时,总不能当着你爸妈的面庸俗吧。快看看,不喜欢的话我还来得及补救。” 何沛媛似乎铁定不喜欢了:“怎么补救?” 杨景行还没想好:“……那就明天重来。” 何沛媛真是有点委屈了:“我不要,明天再送,这样一点都不惊喜……” 杨景行跟女朋友讲道理:“提前了而已,我想让老婆今天晚上就能戴上睡觉嘛。” “项链?”何沛媛十拿九稳的样子:“手链?你别说!” 杨景行很佩服:“太厉害了,一猜就中。” “啊……”何沛媛哭嚷:“你故意的!” 杨景行劝慰:“就这么个意思,早点高兴不好呀?我小时候都跟我妈商量早点过生日早点买玩具……”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何沛媛简直气愤了:“你越来越敷衍我。” 杨景行不服气:“你看都不看就说我敷衍不公平,看了再说。” 何沛媛恶狠狠盯着手套箱,然后猛地用破坏性气势一把拉开,空间就那么点大,里面是一个细长的盒子,这次总算又包装了一下,还带绸带花结的。 杨景行还来个命运的敲门声:“当当当当,生日快乐!” 何沛媛还是噘嘴,一把摸出盒子攥在胸前再看司机:“给你个机会,多帮你争取点补救时间。” 杨景行感激:“谢谢谢谢。” 何沛媛嘻一下像是不客气,就开始检查这包装该怎么拆,还把自己这边灯打开,再瞧瞧司机:“不准看我!” “什么道理?” 何沛媛又想通了:“看吧,反正我不笑。” 杨景行后悔:“不该让你知道我这个软肋。” 何沛媛得意一笑,然后捏起指尖漫不经心找包装纸的边缘,这就不满意起来:“以后别用胶带粘,双面胶不知道吗?” 杨景行还敢奢望:“那就看积极性能不能得到鼓励。” 何沛媛不理,都是胶带惹的祸,这姑娘埋头弄了好一阵才把包装拆开,一看盒子,居然又是国产大街品牌,还显眼地烫印着“尊贵定制”的字样,真是不堪入目。 杨景行好不要脸:“激动吗?兴奋吗?” 何沛媛用上嘴唇堵住了自己鼻孔再开盒子,果然又是项链,铂金的吧。何沛媛先不看小卡片,拨弄了一下那个赶上一元硬币大小的吊坠,也是绝不可能出现在高雅品牌中的设计,大半圈弯弯的月牙上站了一个长裙少女还是女孩的形象,少女还是立体的呢。 看姑娘都说不出话来,杨景行得意呀:“喜欢吧?惊喜吧?” 何沛媛抬眼看看司机,尽量温柔加笑容:“谢谢老公。” 杨景行客气:“老婆喜欢就行。” 何沛媛还是再仔细看看吧,终于能稍微惊喜一下,月牙上刻有子母y,卡片上是杨景行手写祝媛媛二十四岁生日快乐,然后那个少女形象也算是追求了一点细节,形象蓝本就多高兴了些:“挺像的,谢谢老公,等会你帮我戴……是不是上次买手链的时候?” 杨景行点头邀功:“定做要三个月,我还加急了。” 何沛媛再看看东西:“都是你跟设计师要求的?” 杨景行又谦虚:“创意是我的,设计师也提了些建议。” 何沛媛边看边安慰自己吧:“如果十八岁收到这件礼物,肯定会高兴好久好久。” 杨景行急忙:“我的媛媛永远十八岁。” “谢谢老公。”何沛媛笑得甜了甚至声音都嗲了:“我现在就想戴……” 第一三七九章 片段 到自家楼下了,何沛媛还在烦恼该把新换上的项链贴身藏还是就挂在衣领上,显眼挂着让母亲看到了又得被唠叨没分寸,贴身戴的话那个大俗吊坠被打底衫那么一绷又有点硌人。臭无赖居然说是女朋友自己太瘦的原因,于是好不容易甜蜜的一会都前功尽弃,姑娘边上楼边吵边揪人。 都进屋了何沛媛还在横眉冷眼,好在长辈给面子,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对杨景行依然客气甚至亲热。何伟东这就聊起今日新闻,国家主席出访美国了,配合着国家宣传片在纽约时报广场大屏幕上播放,各行业杰出代表在短片中亮相,其中包括多位音乐家简直占了大篇幅。 仔细跟父母把为国争光的音乐家名单打听了一遍,何沛媛就能心满意足地同情男朋友了:“斗琴赢了又怎么样?还是排不上号,可怜呀可怜。” 范雅丽提醒:“何沛媛呐!” 杨景行胸怀多宽阔呀:“好事,我都排不上号更说明能人辈出,都比我厉害才好。” 何伟东哈哈,范雅丽也呵呵但是警醒语气:“话说得太满了,他们这些人是怎么选的?” 杨景行知道:“片子是国务院新闻办公室请浦海的公司拍的,去年就邀请过丁老,丁老觉得应该让年轻人去表现国家和民族活力……” 何沛媛再打击:“怎么不邀请你?” 杨景行嘿:“他们不给出场费。” 何沛媛痛斥:“不要脸!” 何伟东挺好奇:“有没有真开口要钱的?” 杨景行小人之心:“估计难免存在个别现象,不过能组织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热心的肯定是大多数。” 范雅丽赞叹:“多光荣呀,怎么会不热心……” 那么些行业中普通人能八卦的也就文艺演艺界了,范雅丽欣慰自己欣赏的著名青年女歌唱家榜上有名,何伟东则担心个别明星演员还不是那么实至名归,虽然名气够大但人品道德方面存在一定风险。 何沛媛倒觉得毕竟是大明星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丑闻,怕的是如果这种亮相真有宣传效果,如果老外打真的听起哪是谁,该怎么介绍呢?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吗?总不能让人以为那种电影甚至电视剧就代表国家水准吧? 范雅丽就问女儿:“说人家,你有什么作品?” “我又没当代表!”何沛媛老大声:“没作品说都不能说吗?”脸上委屈都凝固了。 杨景行连忙劝女朋友:“阿姨的意思是没必要对流行文化吹毛求疵,其实欧美也有所谓的国际巨星不是靠作品说话。观众可以评价,但是你不能说,身份问题。” 何沛媛的表情又活跃甚至凶猛了:“我又没在外面说!” 何伟东呵呵跟女儿赔笑:“有个好习惯……” 杨景行又跟长辈解释:“主要我现在也算半个电影人,媛媛严格要求,鞭策。” 看女儿简直要鞭笞,何伟东就哈:“保持这个势头,再过十年……”深重点头似乎很有盼头。 何沛媛还没感受过时光飞逝:“十年,花儿都谢了。” 欺人太甚,杨景行装不下去了:“你先把自己的本子写出来再说我。” 何沛媛哼:“没你耽误我写八本了!” 杨景行似乎赌气:“行,我走。” 范雅丽好笑:“小杨……” “哦。”杨景行站起来了又正经跟女朋友说:“稍微晚点睡,浦海电影频道十二点有个《侧影旁白》,探班的时候说要做一期专辑,看下他们骗人没。” 如今懂了点皮毛的何沛媛简直震惊:“浦海电影频道?十二点?几个人看!?天天都是老掉牙的垃圾片……” 何伟东热心些:“是有这个,星期二有吗?” 杨景行自己也不清楚:“听说是二四六,我没看过。” 何沛媛不乐意:“我要睡觉!明天不美美!” 何伟东想起来跟杨景行商量:“明天是去老正兴还是王宝和?去哪吃你们先商量好。” 杨景行自觉:“媛媛决定。” 何沛媛小白眼:“我不决定。有没有演员访谈?有没有燕昭?” 杨景行还是不确定:“主演应该有吧……” 范雅丽拿主意:“小杨你自己看吧,小媛不会看的,看不好影响工作。” “媛媛都会。”杨景行可不敢附和:“随便看看就行。” “坐呀。”何伟东强硬些:“已经十一点了,十分了,喝杯茶就到了。” 杨景行多懂事一样:“不耽误您和阿姨休息了……” 何沛媛问:“没耽误过吗?” 范雅丽很开明:“你们看你们的,我们洗洗就睡了,不影响的。” 何伟东还大方:“饿不饿?” 杨景行连连摆手:“早点回去,明天还是得上班……” “二十几岁少睡几个钟头有什么感觉?”何伟东豪爽了又还是保守点:“不要成习惯就没问题。” 范雅丽都拿遥控器换台了:“多少?” “给我……”何伟东用遥控器指挥:“坐下,导演叫什么?” “导演姓孔,孔亚飞。”杨景行又嘿:“我还是回去吧,不好意思……” 何沛媛啧啧感叹:“知道你脸皮薄,容易脸红!” “作曲家、钢琴家、老板……”范雅丽笑问:“囡囡呀?” 何沛媛哈哈,杨景行就真羞 答答了,简直是勉强坐下,手足无法安放。 何伟东已经调好频道,有点失望:“抗战电影……” 何沛媛告诉父亲:“这叫电视电影,不进院线不上映的,看画面就知道,拍这个成本最低补贴最高,就是侮辱观众智商,换纪录片!” 范雅丽问杨景行:“煮碗阳春面吧?葱油没准备还有猪油。” 杨景行坚决摇头:“不吃不吃不吃,媛媛好不容易把我坏习惯纠正了。” 何伟东建议:“吃点零食嘛。” 何沛媛可舍不得自己的储备,在被母亲训斥并得到父亲的翻倍补偿许诺后才不情不愿地去冰箱抱出一个漂亮的大饼干盒子,还不准杨景行伸手拿,由她自己艰难挑拣出最不喜欢的…… 范雅丽指电视柜的底下:“秤拿出来,别藏着了,没用,肉长出来藏秤有什么用?” 何伟东哈哈:“掩耳盗铃。” 杨景行是不是误以为有人撑腰:“肉长秤藏,贴切贴切。” 何沛媛站起来掐臭无赖的脖子,看样子是动真格的,边蹂躏还边怨恨:“早不想起来……” 什么叫自作自受,何沛媛没嚣张多大会就在自己家被孤立了,再为电视声音被淹没而抱怨后发现自己哼了两圈都没人理,父母是根本不怕她,杨景行是没空。何伟东和范雅丽都挺关心年轻人的,何伟东也算跟得上时代都知道互联网行业讲究一个盈利模式,能聊起来。 范雅丽也听出来互联网不太靠谱:“……还是音乐和电影保险,你自己也熟,自己懂技术就不担心。” 何沛媛又知道:“电影it都一样,都是骗投资,懂技术就是懂骗术,他又不要别人投资,难道骗自己呀?” 何伟东接老婆的话头:“要能把几大块整合运转起来,胆子就该大点,有一技之长怕什么?再差当个钢琴家也饿不着吧。” 何沛媛又哼父亲:“乌鸦嘴。” 杨景行说:“其实行业已经算整合了,就是娱乐圈,但是在这个整合追求更大价值的过程中牺牲掉了很多东西,还是存在模式和方向的问题。” 曾经的文艺工作者范雅丽惋惜:“大部分观众就喜欢俗一点的东西。” 杨景行思考:“喜欢通俗是正常的应该的,但是我们也可以主动开发市场,开发出来的市场往往更有活力更有增长……” 何沛媛一袋松子啪一声巨响拍在男朋友手上:“我也要吃!” 杨景行好熟练地就接过了,跟两位长辈一样瞄都没瞄姑娘一眼就边掏袋子边继续说:“比如钢材,叔叔知道……” 何伟东知道的可就详细深入了,国外国内甚至各省市的数据,国家钢铁产业的优势劣势长处弊端……一说起来还真有点像,杨景行预计文化娱乐产业也将迎来飞速发展扩张,只是规模之下必然也会有“基础薄弱、高端缺失、行业不规范、管理失控、恶性竞争”等等一系列问题,甚至包括环境污染…… 何沛媛帮男朋友举例说明,《死去活来》这种东西就是环境污染大户,然后又抗议自己的发言不受重视。范雅丽就没有女儿那样的发声意识,她情愿当配角,并感叹还是遗憾要是能喝点酒,估计这两人能扯到银河系之外去。 瞎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快,把杨景行那点事业版图了解个大概后长辈就再关心细节一点的事或者干脆八卦,公司有没有得力的人能助一臂之力?年轻人容易不懂事有没有出过乱子?范雅丽讲起厂里工人追求女孩子失败后造成了人身伤害的悲剧事件,领导也受牵连的。何伟东则不惜抹黑自己那代人以衬托八零后九零后的综合素质,庆幸一代更比一代进步得明显。 范雅丽似乎不太信得过电视台,还差十来分钟就提醒:“换台,别错过了。” 何沛媛立刻转身背对保护遥控器:“没看完!”似乎是被《在路上》培养出兴趣了,连假多真少的娱乐伪纪录片也舍不得放手。 何伟东再建议杨景行搞点货真价实的东西填填肚子,节目多长时间?看完回家怎么也一点了…… 十一点五十七八了,何沛媛被催得不耐烦换了台后就更恼火:“广告!” 浦海电影频道虽然只是个省级台但是做得还行,连着七八个广告都算是名牌,还让杨景行又能吹其中一个的音乐是在宏星录音棚做的。较长的公益广告是倡导孝道的,范雅丽就提醒杨景行要跟父母表示,儿子的心意和不差钱是两码事。 是不是觉得同为女人了,何沛媛在这么严肃的事情上也敢跟母亲叫板:“那么多话,谁不知道。” 杨景行居然也懂舍生取义:“你知道?你知道就不这么说话。” “你呢!”何沛媛可是见过某人对父母的态度的:“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范雅丽也公道:“两个人都好好说话!”甚至有点严厉。 杨景行立马温柔:“听到没?” “没听到!” 何伟东认真看着女儿:“我问你个问题,你们乐谱上三个两个是什么意思?” 何沛媛脖子连着腰杆硬:“不懂,没见过。” 何伟东相信作曲家:“小杨肯定知道,跟小媛说一下。” 杨景行真没用:“我现在也不敢知道。” 范雅丽呵呵:“看电视……” 一起看整点报时,毕竟是亲生女生呀,何伟东挺无奈的 样子:“生日快乐,二十四了。” 杨景行抓紧唱一句:“祝你生日快乐……阿姨,也祝您笑口常开。” 范雅丽挺给面子地笑开口:“谢谢小杨。” “马屁精!”何沛媛边骂边把电视声音调大一点,节目已经开始,片头还挺讲究,都不像是深夜首播只有十分钟时长的节目。 片头结束后就是笑吟吟的女主持人了:“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侧影旁白》……”主持人不算漂亮,看穿着打扮可能没什么得力赞助,特效背景也是低成本。 为了工作,长辈不聊天了何沛媛也不捣乱了,都盯着屏幕。 主持人的态度和专业素养还是不错的:“……感觉元旦刚过春节又越来越近,学生们陆陆续续放寒假了,在这里晓适先祝大家考出好成绩。说到这里晓适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不等寒假,吃完腊八粥甚至刚吃完冬至饺子就开始盼过年了,整个人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期待,因为过年有新衣服,有好吃的好玩的,所以呀就想天天过年才好呢,哈哈……可是现在我好怕过年了,因为过完年就又长了一岁,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呀……好了,开个玩笑,过年当然是要所有人一起开开心心了。长一岁也并不可怕,因为在过去的这一年里我们没有虚度,在学习工作生活中都付出努力也得到收获,通过这一年我们得到的成长要比新衣服和红包更值得期待,这么一想,过年或者生日是不是也变得更有意义了呢?所以今天我们做了一期特别的旁白……”保持住灿烂做了个拉幕的手势。 何沛媛快速切换视线到男朋友脸上,眨巴眨巴有点怀疑警惕的样子。 杨景行只敢动眼珠回瞄一下女朋友,因为两位长辈正严肃着呢。 电视画面还没亮,声音先出来了,《生日快乐歌》呢,何伟东只听了半句就意识到有问题并出声提醒:“哎——嘿!”调起得蛮高。 另外三人似乎没察觉到什么,继续看着电视。生日歌只唱两句就淡出同时画面开始淡入,一阵阵杂音响起,原来是老电影,有点模糊的黑白画面中两个女人脸贴脸,正面特写的这个年纪大些的明显有心事,贴着她的那个就笑得很开心。有心事的女人站了起来,说了句:“今儿你生日,我敬你一杯。”端起酒杯喝了口…… “《小城之春》呀!”范雅丽突然发力,有点激动。 杨景行嘿:“阿姨也是影迷?” “好多遍。”范雅丽一脸兴奋像是见了偶像:“费牧的经典片子!” “不说话!”何沛媛嚷了一声,看吧,换个凄切的语调就有效果了,刚想说什么的何伟东都闭嘴吞回去了只留下兴冲冲的表情。 近二十秒钟的《小城之春》画面已经结束,第二段是彩色国产电影,画面比例都变了,只有短短五六秒的片段,就一个年轻女人对着镜头说生日快乐,看画面和表演是文艺片路数,范雅丽应该没看过,因为属于所谓的禁片,但是何沛媛是从艺术角度欣赏的。 第三个片段变进口片了,一对白人夹杂这两个有色人种在欢聚“生日快乐”,也只有几秒钟,比较尴尬的是字幕色彩说明九成九是盗版货,堂堂省级电视台。 第四个片段是英语动画片了,一只狮子在祝斑马狮子快乐。第五个片段又是讲日语的了…… 狗屁的工作,何伟东放松地往后靠躺,嘿嘿一笑:“哎呀,这就高兴了。”讽刺意味明显。 范雅丽细声劝阻:“别说话……” 跟男朋友间隔一人坐的何沛媛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身体往左边歪呀歪地感觉不太靠得住,她就摸索着环抱住了男朋友的肩膀拉近了再歪头,眼睛盯着电视是松不开的,嘴巴瘪瘪的像是在看煽情悲剧。虽然两位长辈好像没留意发哦女儿的不端庄,不过杨景行还是规规矩矩坐着绝不乱动。 就是个大锅烩,各种“生日快乐”的电影片段无缝剪辑,除了打头的《小城之春》其余的都很短,各种语种,连东南亚那种变味的华语都来了。 突然冒出来粤语喜剧片,“说句吉利话来听行不行?”“行,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喻昕婷也会唱这个。好不容易一个长点有上下文的,何沛媛扑哧一声把男朋友箍得更紧了,但脑袋却不靠了。 范雅丽的反应有点迟钝,喜剧片段过去了才轻声呵呵。何伟东是尴尬呀还是没兴趣,端杯子认真喝了一大口茶了才继续看电视。 有两分钟了吧,得剪了二三十部片子了,还是没出现这档节目的特色旁白,突然片段原音似乎减弱了,出背景音乐了,是歌曲,“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何沛媛嗯嗯哼哼了两声,趁机把嘴巴再噘长一点,似乎剧情令人揪心。 何伟东也懂音乐:“孟庭苇的,好老的歌了……” 范雅丽怎么翘起二郎腿来,还夹住自己的双手。 可是老歌只播放了一分钟左右,片子在在一个国产片段后结束得有点突然,然后画面就变成主持人了,显得是跟观众一起看完大锅烩地高兴:“生日快乐!哇,晓适发现全世界都那么重视生日,我想这不仅仅体现了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生活的热爱,更包含了对情感交流的渴望,不然为什么不一个人过生日呢?有人说电影也是跟观众的交流,编剧、导演、演员……” 杨景行真是大松一口气:“总算完了。” 第一三八零章 怎么说得出口 作为地方电视台的一档深夜小节目,《侧影旁白》还显得挺珍惜这点时间的,在主持人把话题引到“交流”之上后,屏幕上又以画中画的形式放出了一些著名影片的经典镜头,都能贴合“交流”的主题,编导有点专业知识。 节目明显没完嘛,所以何家三口就继续看着,都没理会杨景行这个外人的话。杨景行又尴尬了,轻拉了一下女朋友抱住自己的手并做出要端茶杯的动作。 何沛媛并不松手,还想用下巴戳男朋友肩膀。 何伟东挺腰坐正给孩子好榜样,也是提醒的语气:“这个礼物满意了?” 范雅丽也转视线看向女儿取笑:“还那么多脾气。” 何沛媛好像害羞了,把脑袋往男朋友后胳肢窝拱,可杨景行胳膊被抱住的,当然拱不进去。 杨景行也害臊干笑:“不算礼物,好玩。” “好玩?”范雅丽声调都提高了:“这样玩呀?”不过还是笑口常开。 何沛媛也责怪杨景行,边拱边抱着他肩膀摇。 何伟东又呵呵:“怎么操作的这个?” 杨景行正经汇报:“这个节目的策划是孔亚飞朋友的朋友,一起喝过酒,比较聊得来……” 何沛媛不拱了,从男朋友身后露出一点点脸蛋来:“什么时候?”她倒是迷糊朦脓喝了不少的样子。 杨景行如实回答:“关机杀青那天,其实这种节目应该是不接待的,孔亚飞的朋友介绍了好几次这个策划,那天正巧在平京就说加双筷子吧……” 何沛媛又嘟嘴鼓腮:“你没说?”。 杨景行指电视给长辈介绍:“这个孔亚飞,随拍其实是跟剧组借的……” 范雅丽仔细看看:“红羽绒服这个,这么年轻……看面相是个憨厚人。” 何沛媛就嫌弃:“你狡猾狡猾!” 何伟东担心:“憨厚怕当不好导演呀。” 杨景行说:“也不冲突,工作的时候也会凶会骂了,不过人还是很厚道。” “我就说。”范雅丽有点得意,又教训女儿:“像什么样子?” 何沛媛就不摆弄挑逗杨景行的下巴了,噘着嘴把坐姿放淑女些,但手臂还是搭男朋友肩膀上的。 杨景行跟女朋友透漏:“访问是吃完饭做的,很明显看得出来……” “这要摆几桌?”何伟东似乎有点羡慕:“喝得不少吧?” “摆了五桌。”杨景行谦虚:“我没喝多少,就导演和几个主演,顾不过来那么多。” “少喝酒。”范雅丽叮嘱着关注电视:“都是主演?”所谓的专访就是导演和几个演员在酒店随便找个背景坐成一排一人聊几句。 杨景行给长辈说明其实主演都没坐齐,因为当时真是醉了。何伟东经验还在,看得出来镜头前的孔亚飞估计有了七八分,男主演也几乎三迷五道。 采访者提的问题倒算艺术和专业,导演和演员也就如何通过影片跟观众交流各抒己见,主创人员都有点放飞自我,简陋而短暂的所谓专访堪称气氛热烈。 何伟东都认得出燕昭,但也感叹跟《幸福狗》的角色人物完全不一样。燕昭不算漂亮,范雅丽就打听另一个好看的女演员的情况。杨景行也详细介绍演员叫林雅,是安卓和唐潇晓的经纪人杜林的经纪公司旗下的演员,用林雅虽然是还人情但演员也的确不错。 何伟东也八卦:“那她们这样的拿多少工资?” 杨景行透漏商业机密:“林雅是二十万,燕昭有五十万,数目还是媛媛定的……” 哈哈,举报成功了,范雅丽边看电视边批评起女儿,太不应该太没分寸了,下不为例! 何沛媛就不搂臭无赖了,恨不得推开:“陷害我……” 四五分钟的访问很快就以演职人员一起恭候大家到影院支持《美中不足》的形式结束了,节目主持人再冒出来点评号召几句,然后就谢谢收看本期《侧影旁白》了。片尾字幕从屏幕右边拉出来,真可怜,策划、制片都是同一个人,采访也是他和谁,然后加个统筹和责编就没了,片尾还不够十秒又进广告了。 杨景行又松一口气:“真的完了。” 范雅丽笑着提醒:“不这样讲,不吉利。” 何沛媛纯粹讨骂:“完了完了完了!” 何伟东都有点无奈了:“难怪李顺凯他妈说你是小没良心。” 也不知道何沛媛怎么想的,又跟杨景行哭诉:“他说我,生日还说我。” 杨景行只能当逃兵:“该走了,叔叔阿姨早点休息……” “哎。”何伟东兴致还高:“说完呀,这个策划是哪里人?” 杨景行摇头:“没问起,口音好像是北方人,跟孔亚飞差不多的年纪。当时都忙,我就说我帮导演跟媒体打个招呼,他也没自我介绍,就聊了下节目。我感觉这人做事还行,就说能帮我个忙就给他安排个专访,他问我什么忙,我就说做一期生日快乐,十九号播出,谁知道一口就答应了,还把我弄个为难,回头一看一个个喝得话都讲不利索了……” 何沛媛眼巴巴沉迷于剧情,何伟东则哈哈,范雅丽却已经把和蔼的笑容变成了惊愕的嫌弃,几乎是质问:“怎么可以……太不像话了!” 杨景行还辩解:“其实我也没太强调,上星期突然说把事情办妥了,我就觉得这人人品不错,今天一看水平也还行,能用《小城之春》当片头说明理念也比较合,以后有机会一定提一把。” 何沛媛挑衅:“怎么提?” 范雅丽对女儿充满母爱地笑容可掬后又抓紧疑虑追问:“那你对自己影响不好的呀?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 杨景行毕竟不要脸:“我年轻人嘛,他们过来人应该能理解。其实也没让他为难,还帮他策划了个创意。” 何沛媛无视母亲的咋舌,眨巴眼睛问男朋友:“那你提供思路没?” 杨景行摇头:“没……” 何沛媛噘嘴:“都让别人做的呀?” 杨景行觉得理所当然:“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做,这么多片子你认出几部?我更不行。” 何沛媛就哼哼:“一点诚意都没有……”继续用下巴当武器。 年轻人太轻浮简直不能看,范雅丽就跟丈夫说话:“我说怎么这么巧,还以为是点播的节目。” 何伟东就嘲笑老婆:“什么时代还点播节目,我听她说几句就知道有问题了。” “你聪明呀。”范雅丽的温柔讪笑要比女儿的尖锐讽刺内敛老道得多,又提醒杨景行:“那,要不要给人回个话?” 何沛媛娇怪母亲:“管得宽。” 杨景行点头:“明天吧,录播节目,人可能已经休息了。” 范雅丽点点头, 又问丈夫:“明天还有没有?” 老夫老妻,何伟东点头:“有是有……免了吧,一说又以为要请他们吃饭,小杨也忙,明天我们简单点。” 杨景行下定决心站起来:“真的不早了,我也回去多睡会。” “嗯!”何沛媛揪住男朋友手臂往下坠:“嗯……” 范雅丽严肃提醒:“没一句谢谢就知道嗯!?” 杨景行求情:“您别说媛媛,回头都是找我出气。” “她敢!”范雅丽也是能威严的:“你跟我说。” 杨景行没用:“我不敢……” 算得上是深夜了,两位长辈千叮咛万嘱咐,可不要因为路况好就开快车,到了还是得跟小媛说一下。何沛媛倒好,趁男朋友跟父母说话的时候把他推下了一级台阶,然后一蹦上背不肯下来了。 范雅丽生怕邻居只能压低声音吼:“像什么话……” 何伟东明显宠女儿一些:“你真是太平洋的警察……” 家门都被长辈虚掩上了,杨景行也不管了:“那我就背回去了!” 何沛媛缠得更紧了,还在男朋友耳边呢喃一般:“就跟老公走……” 杨景行计较:“下来自己走呀。” 何沛媛在男朋友背上摇:“嗯,好久没背我了。” 杨景行沉重脚步下台阶:“哎呀好重。” 何沛媛不高兴的是:“他们都没听出来歌的意思。” 杨景行害怕:“千万别说,我觉得你爸都开始鄙视我了。” 何沛媛明显犹豫:“……我怕忍不住,肯定还要问我。” 杨景行抓紧:“还是背回家吧。” 何沛媛的脸蛋立刻贴紧男朋友的背:“我不知道,我睡着了,呼,呼。” 杨景行居然耍流氓,何沛媛居然不醒…… 虽然半夜也是公共场所呀,下楼后何沛媛还是得醒过来并落地,转到男朋友正面来对看,似乎是用二十四岁的新视角凝视。 路灯昏暗但姑娘的眼睛跟白天一样闪光,嘴唇也红润润的,杨景行亲一口再说话:“早点睡,七点半来接你。” 何沛媛微摇头低吟:“睡不着。” 杨景行笑:“礼物也到手了事情也安排好了还有什么睡不着?” “幸福……”何沛媛羞于启齿地投进男朋友怀里。 杨景行嘿:“难得……” “幸福!”何沛媛把脸翻个面:“幸福得睡不着。” 杨景行担心:“物极必反吗?” 何沛媛应该是思考了一下,轻哼哼:“才没反才没极呢……因为我太爱你才幸福。” “感谢感谢。”杨景行明白逻辑了:“多爱我一点吧。” 何沛媛似乎又斟酌:“……我觉得都快极了。” 杨景行也为难:“那就这样吧,保持现状。” 何沛媛又翻面,有点喘气:“我快失去控制了……”手也在男朋友肩背上摸抓起来。 “矜持,矜持。”杨景行提醒:“让你爸妈知道小媛才没那么好拐骗,他们就多一分骄傲,就算是送他们的生日礼物。” 何沛媛有个呼热气的悄悄话新安排:“明天中午老公回家好不好?” 杨景行说得可好听了:“明天老婆说了算……” 第一三八一章 矛盾感觉 十九号星期三,农历腊月十六,杨景行勤奋得七点一刻就到女朋友家楼下了,天还没亮多久呢。不过何沛媛也有防备,在男朋友刚掉完头就打电话来说“几分钟就好”,旁边还有范雅丽谴责着过个生日而已简直劳民伤财了…… 几分钟之后,何伟东从阳台跟下面搭上话了,他似乎是站在男人的立场透漏估计还得等一会,建议杨景行上去喝杯热牛奶吧。 这大清早的,何伟东都还穿着睡衣呢,杨景行识趣地回车里等,这时候也能打工作电话了。 相比男朋友的大幅提前何沛媛就守时得多,说好的七点半,她只延后五分钟就下楼了,小跑小跳地开门上车,还没坐踏实就先下手为强地不客气盯住司机,全脸动员起来显得本姑娘不是好惹的。 杨景行完全被震慑住了,做不出动作说不出话,看姑娘的眼神简直显示出仰慕臣服。 可是这样对峙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而且还让对方拖延了时间,无赖的眼珠子都滴溜起来了,何沛媛不干了,一下举起包包挡住自己脑袋。 杨景行简直要动粗的架势:“我看,给我看!” 何沛媛根本抵抗不住流氓,没两下就被逼在座位里不能动弹了,只能忍辱含羞给对方看。 杨景行观察得那叫一个仔细:“艺术,真是艺术。” 何沛媛要保护艺术不被玷污…… 毕竟是天才,杨景行上下左右没用多久就研究出个大概了,女朋友头上一共五根小辫,粗细松紧程度各不一样,刘海上方一条比较松散不太明显的编到了右耳后,左耳边几乎贴着发根有两条细的并列发展一路垂到后腰,但主体工程其实是姑娘脑后的那两条,分别从双耳后上方发展起来又在后颈合并成一股并变成散发回归大部队。 何沛媛一直保持抵抗态度的:“看够没?” 杨景行怀疑:“一夜没睡吧?” “想得美。”何沛媛在右胸口摸了摸,然而这儿并没有辫子。 杨景行还想实践:“这边拿前面来更可爱……” “不要。”何沛媛轻轻扭头:“幼稚死了。” “这么好看!”杨景行为艺术发声:“太漂亮了!” 何沛媛还委屈:“我不想编,我妈非要编!” 杨景行郑重:“向阿姨致敬,真正的艺术家。” 何沛媛可算看出来了:“你当然喜欢?” 杨景行简直有点过意不去:“像我过生日一样,这份礼物太……太震撼了。” “凭什么?”何沛媛声讨:“你少物化女性。” “不是物化……”杨景行边欣赏边感叹:“我说的是这种精神,媛媛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要勇于挑战自我,事实证明艺术和美是没有极限的,一定可以更上一层楼!” 何沛媛思考了一下,想起来:“走,迟到了。” 姑娘不高兴的原因不仅是被母亲逼着弄了一脑袋幼稚可笑,也因为杨景行没留意到自己穿了新衣服,甚至没夸自己的脸蛋,你以为这张脸就轻松吗?昨晚多少步骤今早又多少程序你知道吗?的确真不容易,何沛媛昨晚为了让肌肤喝饱水熬夜到凌晨一点半,但人渴了却不敢喝,因为怕眼睛肿就只能润润嘴唇,而今早六点刚过就被母亲掀被子了…… 杨景行感恩:“谢谢老天爷让我投胎男人。” “你是女人也不用,你这么丑的女人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 说好的吃面,杨景行想反悔:“这么漂亮的老婆我还没看够就要被别人看……” 何沛媛必须承认自己也有点心理压力,外面还好,去单位肯定要被笑话的,自工作以来就没弄过这种花哨幼稚。 杨景行又想通了,给人看吧:“以我老婆和实力和潜力这才小试牛刀,专属于我的艺术高峰还多着呢……” 何沛媛谦虚,还是决定把额上那一条解了以隐藏保留大部分实力,而且这一条她也能自己搞定。 杨景行舍不得,至少到单位再解吧:“……我也学习一下。” 何沛媛恩准了,但也想起来:“喻昕婷没教过你?” 别以为姑娘不知道某人的癖好,今天过生日才懒得计较,再加上有服装、发型、妆容三座大山压着,应付一碗清汤面已经要小心翼翼了…… 吃完早餐上 车再出发,何沛媛还是拉下镜子珍惜爱护一下母亲的劳动成果:“我妈高中毕业就没给我编过头发了,演出编过一次简单的。” 杨景行建议:“要不要给你妈送个礼物?” 何沛媛似乎有点想法:“那你给你妈送过没?” 杨景行狡辩:“我男的,搞那套是矫情……” 何沛媛又犹豫:“以前都只说谢谢妈妈,突然送礼物……肯定以为我跟你学的。” 杨景行激动了:“一定要送,我这种榜样就得好好学。” 何沛媛切:“别以为我妈那么好骗,一看就知道你是什么人。” 杨景行紧张了:“什么人?” 何沛媛嘻:“猜。” “英俊潇洒是显而易见的吧……”杨景行自己都忍不住笑。 何沛媛很灿烂:“正好说明你的长相多跟不上时代,还停留在上世纪。” 杨景行自认为:“那正直勇敢不会跟不上时代吧?” “正直?”何沛媛一脸惊喜:“请问请问,你用孔亚飞他们换节目的所作所为叫正直吗?让聂少英知道你这么出卖她男朋友,看她还谢不谢你!” “几全齐美皆大欢喜没人有损失的事还不叫正直?”杨景行尽是歪理:“正直是不是褒义词?” “有损失!你知道人家乐意做吗?而且……”何沛媛简直伤痛:“把我妈都吓到了!” “不会吧……”杨景行不叫嚣了:“又不是鬼片。” “那谁知道你搞什么鬼!?”何沛媛列罪状:“谁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那么突然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又不好意思问你,你还故意卖关子……” 杨景行委屈:“没卖关子呀。” 何沛媛可记得:“你只说专访……不能坦白说有个短片献给媛媛吗?” 杨景行佩服了:“亏你说得出口,我觉得比卖关子还肉麻。” 何沛媛把两个小拳头扬起来认真讲道理:“换个说法也可以呀,就说祝我生日快乐,他们就知道了就不用瞎猜了。我爸看到一半还以为会出我的名字,失望。” 杨景行讨骂:“是你以为你失望吧?” “没有!”何沛媛很清白:“人家当时大脑空白根本想不到那么远!” 杨景行忧心:“大脑缺乏锻炼呀……锻炼得也不少呀。” “那……”何沛媛不太硬气地些许质疑:“也不算很多吧。” 杨景行勇于承担:“我的责任,继续努力。” 何沛媛却有点耍赖皮的样子:“我不想锻炼,不是不想,应该锻炼,但是不想锻炼好,喜欢那种感觉……”还是挺担心可行性的,抓握司机手臂几乎求情的样子。 杨景行深沉:“是个课题呀……” 何沛媛这就尝试:“就像女生想瘦,但是又不想运动出肌肉,怕腿变粗……”她还挺满意自己这点研究思路的。 杨景行惊喜观察女朋友:“那就没问题了,我老婆有这个天赋……” 何沛媛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腿,但是欢喜变担忧:“只要你没出差,没有那天能完整做一次锻炼,只能白天偷偷蹲一下,我妈都替我着急,昨天你走了又要我称重。” 杨景行谴责长辈:“太过分了,过生日呢,而且我老婆这么苗条……” “不准说我妈。”何沛媛教训的样子:“知不知道昨天为什么叫你挂电话?” “早点睡呀。” 何沛媛透漏:“当时还在做面膜,主要是跟我妈说话……” 杨景行很支持:“应该的,这我不吃醋。” 何沛媛却打击:“我妈说看错你了,没想你是那种人。” 杨景行顿时紧张:“哪种人?” 何沛媛叹气:“本来以为你作风很正派的,谁知道……” 杨景行申辩:“不能说讨女朋友开心就不正派了吧?” “就是!”何沛媛简直义愤:“谁会像你这样?” 杨景行有苦衷:“那谁女朋友有我女朋友好?” 何沛媛的脖子虽然挺得直但一时间驳斥不出什么:“……不管,你要是敢不乖,我就把你那些歪门邪道都告诉我妈,让你以后没脸进我家门,羞都羞死了!” 杨景行要翻脸了:“你少来,一个巴掌拍不响,我是歪门邪道你未必就正大光明。” 何沛媛哼:“我是被动的。” 杨景行冷笑两声再抒情:“二零一一年一月十六日,那是让我刻骨铭心的一天……” 何沛媛居然她也冷笑,还是轻蔑眼神:“随便,只要你敢说。” 杨景行没那狗胆,只能吸取教训:“那以后还是少锻炼少留把柄吧。” “小气鬼!”何沛媛强烈鄙视:“放心,没说你不好。” 杨景行还是后悔:“昨天就不该留到十二点,太被动了。” 何沛媛想象一下:“如果你走了……我可能会更感动。” 杨景行懊恼得拍方向盘。 何沛媛继续:“真的,其实我妈也好感动,就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我当时都有点想哭了,怕他们笑我,你不在就不会笑。” 杨景行不理解:“这是什么道理?” “反正……”何沛媛似乎说不清楚:“我妈都问我是不是不该留你,说感觉你脸皮也有点薄。” 杨景行自知之明地哈哈:“这就误会了,我就脸皮最厚。” 何沛媛不太情愿地呵呵:“知道我妈说什么吗?” “什么?” 何沛媛似乎替母亲难过的表情:“说为我高兴,你对那么我好……” 杨景行似乎也没那么不要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应该的……谁叫他们把你养育得这么好呢。” 何沛媛伤感地看着司机,然后突然拉下脸:“所以说我妈看错你了,我爸就说你嘴有点滑就被她凶了。” 杨景行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真得准备个礼物,中午一起去看看。” 何沛媛喜欢礼物呀:“我也跟他吵了,不过是帮我妈。” 杨景行却不感谢了:“这是帮我树敌,你应该帮你爸。” “就是要帮你!”何沛媛嘿,“把我爸吵走了我妈就陪我做面膜,就聊了好一会……问你平时对我怎么样。” 杨景行想亡羊补牢:“求多美言几句,定有重谢。” “他们自己会看。”何沛媛嘿嘿一笑:“其实我感觉我妈可能是少女心发作了,她平时都是严母形象,不会问我这重偏隐私的话题,一般都只讲原则问题。” 杨景行却威胁起女朋友来:“你敢说阿姨坏话……其实也是关心,好不好是最基本的原则问题。” 要判断是不是原则问题,何沛媛得说细致点,这姑娘把八卦表情堆满:“她太意外了,都不信我不知道,真的没想到你还会搞浪漫,一点都没看出来,就问你平时有没有这样对我……” 杨景行还是担心:“出卖我没?” “我都害羞了!”何沛媛挠自己胸口的动作:“就是那种想说又不想说,想分享又想当成秘密保守保的矛盾感觉,你知道吗?” 杨景行摇头:“不懂,我都是藏在心底,不想分享。” 何沛媛就哼了:“是,藏在心底,好好珍藏!” 杨景行嘿嘿:“我是说我跟媛媛的秘密。” 何沛媛还是想过个安稳生日:“我差点就说出口了,再多问一次就说了,不过我妈应该看出来了就没问了,但是她真的挺开心。” 杨景行大放松:“没有口供的不算,谢天谢地。” 何沛媛却后悔不迭的样子:“其实好想说一点点的……都怪你,害我闺蜜都没了,憋死我了!” “根本不是闺蜜不闺蜜的原因。”杨景行义正辞严:“自己一身修养和美德,凭什么怪我?” “我不美德!”何沛媛嚷嚷:“我要发泄,我上网发帖!我写剧本里!” “好呀,看看能不能让四零二再火一把。” “哼……” 何沛媛上班的确有点远,杨景行都开了超过半个小时,不过一路上都没闲着,吵打了也腻歪了,还商量了一些事。车子在民族乐团大门外靠边停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一刻,何沛媛扒拉一下已经没有辫子的刘海后再准备下车:“老公拜拜,我爱你。” “我爱老婆。” 何沛媛胆子好大了:“亲一个……”因为中午的计划变得她独自去为母亲选礼物了,杨景行就抓紧工作然后晚上再安安心心如此那般。 姑娘还是比较在意迟到的,下车后就是小碎步跑着去了,进大门后又一个轻盈转身再对还目送自己的男朋友挥挥手,但是转身动作并没中断,留下欢乐的笑容和轻快的背影。 第一三八二章 教育事业 杨景行今天上午的安排是去浦海爱乐和大剧院艺术中心走动走动,刚跟连立新碰上头就接到路楷平一惊一乍的电话,叫杨主任马上回学校商量重要事情。路主任一开始不愿在电话里细说也是情有可原,因为关系到浦音尤其是钢琴系的面子。闻名世界琴坛的俄罗斯神童叶甫根尼·乌尔班斯基·斯米尔诺夫又想报名了,而且这次是还是直接跟卫教授提交的志愿。 在浦音钢琴艺术中心的资料中,综合考虑天赋、技术、名气因素,叶甫根尼肯定能在十八岁以下种子选手的排名中位列世界前三。叶甫根尼身上有各种天才传说,比如没满周岁就通过哼哼解析复调作品,比杨景行二十二岁才用《友谊变奏曲》向世界琴坛宣布“我来了我征服”的讨打传闻神奇多了。但叶甫根尼的履历是实打实的,五岁师从莫斯科音乐学院著名钢琴教授扎哈罗夫,九岁举办独奏会就让听众拍案叫绝,十二岁跟圣彼得堡爱乐乐团合作普罗科菲耶夫钢琴协奏曲更是震惊世界。现今十六七岁的叶甫根尼依然苦心钻研琴技而把每年的音乐会控制在十场以内,导致各大乐团抢破了脑袋恨不得预约到几年以后,但并不是为了票房或者炒作,而是指挥家和乐手们都想一睹天才风采。 叶甫根尼和浦音其实没什么关系,仅仅是首位在中国土生土长又走向了世界的钢琴演奏家茅天池跟神童的老师扎哈罗夫是朋友,而茅天池跟浦音原本没什么渊源,只是和卫教授有比较好的私人交情,零七年茅天池也是应卫教授的邀请来给浦音八十周年校庆捧过场。也许是当初校庆之行让茅天池对祖国音乐事业的发展产生了更多热情,他作为钢琴家虽然已经不怎么活跃但是这两年还是发挥了蛮多余热,为杨景行就捧场过好几次。 两三个月前卫教授透漏出叶甫根尼有来浦音学习的打算时系里是挺惊讶的,但是又说得有鼻子有眼,再加上扎哈罗夫已经年老卧病在床,而俄罗斯艺术家的优良传统好像也能让他们师生做出放弃唾手可得的名利而一门心思挑战艺术高峰的决定。虽然浦音自己人不怎么说起,但是现如今钢琴艺术的高峰应该是在学院内的。 幸好系里没让不确定的消息大为流传,不然就有点丢人了,因为一直到报名截止日期钢琴系一共就收到两个外籍学生的申请,一个是日本的照井奈奈香,还有一个纯粹是凑热闹的马来西亚在华外交人员子女。卫教授似乎也忘记了让外籍种子选手来浦音学习这种能成为重大标志性事件的可能性,其他人也没再提起。 想来也是,叶甫根尼这号天才哪需要准备什么校考,他烦恼的应该是接住哪一所顶级院校伸过去的橄榄枝,甚至是有没有必要读一个所谓的大学?就算叶甫根尼真的要离开跟了十来年的老师去追求一些新的东西,像柯蒂斯这种艺术触角遍布全球又最有资格偏爱天才的学校必然早就跟神童建立了深厚的友情,能为天才提供的优质艺术环境也根本不需要去跟谁对比考虑。而浦音,确实还远远落后。 按照浦音规定叶甫根尼也已经是错过报名时间,但毕竟是特殊人才特殊情况,路楷平就想着还是开个会讨论一下,虽然也还难以确定这个叶甫根尼是不是真心实意,但是学校嘛,就是要本着为艺术为学生负责的态度…… 招生的事钢琴艺术中心是完全不参与的,杨景行也没什么建议,如果系里有决定中心就就服从安排。 路楷平站得高看得远,在电话里先跟连指挥道歉了再跟杨主任说道说道,可知道清华北大对各省高考状元的争夺有多么激烈,比较起来说叶甫根尼是俄罗斯的钢琴状元完全没水分吧,而杨主任自己向来也是爱才惜才的…… 杨景行聪明一回:“您的意思我懂了,我等会先问问卫教授吧,多了解点情况。” 路楷平连声称好,如果叶甫根尼真的有诚意还是纳入卫教授麾下比较合适,毕竟卫教授的俄罗斯学术血统最多。李教授就悉心调教尚浩坤吧,这个苗子肯定是不会被国际名校抢走的,而且尚浩坤的天赋也不比叶甫根尼差,将来真正能代表浦音走上国际舞台成为超一流顶尖演奏家的还是 得根在浦音的才行。 在作曲家旁边干等了好一会的连立新并没恼火,还听出所以然地有点兴奋:“好事情,是好事情!” 杨景行笑:“您也欣赏叶甫根尼?” “谈不上。”连立新严肃些:“但是总的来说是好现象,两手抓,不然光有听众我们自己掌握不到市场也难看……” 浦海大剧院艺术中心刚跟林爱乐谈好,乐团将于五月来浦海举办音乐会,这是时隔三十年后柏林爱乐的第二次来华演出。就说俗点吧,艺术中心给柏林爱乐开的价是两百多万,加上宣传之类,一场音乐会的开支在四百万上下了。更让人羡慕的是浦海乐迷的反应,消息刚放出来就雨后春笋一个个简直变成追星族了,音乐会肯定是一票难求,还不知道会加座到何种程度。 指挥家还悲哀起音乐教育的缺失来,为不能享受艺术快乐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担忧,甚至联想到房价…… 杨景行毕竟是来拜早年的,还是聊点开心的事情,浦海爱乐过去这一年交出的成绩单也很喜人了,可以说是在高速增长,说明艺术和音乐也不是要全靠学校教育,再说了现在的音乐补习班培训班多挣钱呀,比房价还涨得快多了。 连立新又反感朝钱看,说起如今最赚钱的古典音乐家之一希拉里科尔前几天宣布的要暂停至少一年的商业演出商业录音的决定,连经纪公司和唱片公司也表态大力支持演奏家进行沉淀,这才是追求艺术的态度嘛。 杨景行说明自己跟希拉里还没交情也谈不上熟,人家休息不休息的并不会通知自己,他也不认为是自己给了小提琴演奏家多么大的启发,希拉里科尔自己就一直在寻求突破,可能恰好在那个时间点让她感受到了一点自己需要的东西…… 告别连立新到了大剧院艺术中心这边,杨景行除了拜早年更得当面再跟吴总裁解释一下。大剧院本来是想让柏林爱乐在来华的节目单中定下《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如果是《第二交响曲》就更好,可是杨景行却不知好歹地提出了异议。 也不用作曲家多费劲口舌,人家总裁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当然也是认为作曲家的想法有点道理才修改了最初打算,而且吴总裁对作曲家把文化交流看作商品交易的思路也有点兴趣,正好今天有时间就多聊一下吧。聊得是又多又远,所以杨主任也越来越膨胀,连吴总裁主动请客吃午饭的面子都不给了。 何沛媛接男朋友电话的语气堪称忧伤,因为生日被忘记了,至少也是忘了四个小时,哼…… 卫教授,闭门跟杨主任谈叶甫根尼的事情。杨主任开门见山,质疑这叶甫根尼:“这种做法对您不够尊重,我觉得不管学什么是不是天才尊师重道是最起码的,这方面应该不存在文化差异。” 卫教授十分大度,从叶甫根尼的出生和经历去看就释然了,出生于苏联解体后一个很平凡甚至相对于艺术而言比较贫穷的家庭,这么多年只有扎哈罗夫一个老师,对叶甫根尼而言老师甚至比家人更亲。扎哈罗夫在晚年也是把自己的精力和热情都只给了叶甫根尼一个人,就是想培养出一个空前的超越的演奏家。如今老师不行了,学生必然舍不得离开老师,情绪必然低沉,也可以看成是珍视师生感情嘛。虽然没有直接的接触了解,但是卫教授从某种程度上相信选择浦音是叶甫根尼和老师一起做出的慎重选择,应该也是对浦音进行了充分了解的,谁也没闲工夫闹着玩。 杨景行被开导通窍了:“如果这样您就要辛苦了,李教授原来没少为我操心,真的是老师比学生做的功课还多得多。” “不一定就是我。”卫教授摇摇头,“真的来了,最适合哪个教授来带系里肯定会慎重研究。我想促成这件事一是有茅先生的嘱托,主要还因为叶甫根尼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考虑有他这样的在学校里也能增强学生的活力。早就不能让大家以杨主任为榜样了,学生都视你为偶像但就是不肯向你学习。” 杨景行也配合着笑:“我也没能当个好榜样……叫 我来看叶甫根尼还是最适合让您来带。” “这个你说也不算。”卫教授哈哈着又感怀:“扎哈罗夫那一代的苏联专家,还有好多艺术家音乐家也为我们国家的音乐艺术事业做出了不小贡献……” 又是一阵闲扯,在闲扯中稍商量了一下工作,不过杨主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配合系里工作安排,不过杨景行个人好奇心重,想着等天才来考试的时候能不能见上一面。 卫教授很乐意帮忙安排,又问起杨主任是不是回老家过年呀? 已经来学校了,只在卫教授这坐了十几分钟似乎有点亏,杨景行又跑去李迎珍那讨讨嫌。岂有此理,堂堂退休返聘专家居然就在上班时间用电脑看无声动画片,说出去该多么打击学生报考浦音的积极性。 不过李迎珍现在对什么叶甫根尼也没几点兴趣了,这么大学校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当奶奶的人了没工夫操心那些,跟一一妈妈还斗不过来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矛盾,一一妈妈想让女儿多学点东西所以什么家教都想请,然后又想把那套空房子装修了给女儿一个更宽敞的环境。而作为教育家的奶奶坚决反对无头无脑学那么些没用的东西,根本是浪费小孩子的时间精力更污染搅乱了孩子的天性天赋。说起来李迎珍都后悔以前骂学生骂得太过太凶了,都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孩,多可爱呀,干嘛要打要骂呢?! 杨景行悲叹自己是最后一个倒霉的,又成功激活了老师的骂人本能。不过李迎珍骂完人就想起了工作方面的事,陈群冠今年准备回国探亲过年,算挺难得,而且还说什么年纪越大越思乡也更加想能多为母校做一些贡献。 杨主任就又拍起老师的马屁来,陈群冠虽然不算是世界一流演奏家但也完全担得起著名二字,而且他的演奏事业并没见颓势,能在这种时候抽出相当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献身教育事业,也只有李教授的学生才能有这种觉悟了。 浦音的许多老师被称为著名音乐家,得过各种奖项也的确不在少数,但是各表演系真正在国际乐坛上获得过商业成功的除了声乐系两位老师就再数不出来谁了,如果陈群冠真的能回母校做一个专职老师,那他就是浦音器乐专业的首位世界级演奏家教师了。而能有一位边在一线实践边投身教学的全职教师,本科生从他那能学到的肯定要高于每年热闹一星期的大师班。 李迎珍却又叫杨景行别急着高兴,更不要去劝说吹捧,等陈群冠自己下定决心了再表示欢迎吧。这个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下的,以老师对学生的了解,陈群冠当初是真心愿意作为杨景行的引路人,但是并不一定甘心当一个师兄下属,毕竟著名演奏家,不是谁都像你杨景行那么没脸没皮。 杨景行还是想等师兄回国的时候宴请一番,只是得早点确定下时间才好。 李迎珍有确定时间的人,喻昕婷爸妈是腊月二十六飞纽约的机票,正月初五返程,说是去的时候要给老师带点川蜀特产,回来的时候又要给一一捎礼物。不过李迎珍得到的也不是一手消息,喻昕婷其实是想让张楚佳帮忙转交东西,张楚佳当然是大嘴巴。 安馨就比喻昕婷忙得多了,正月初一还要在因斯布鲁克开独奏专场,肯定忙得没了过年的概念。 至于纽爱的中国农历春节音乐会,李迎珍其实还想去听一听呢,因为这将是杨景行的交响曲首次跟已故著名作曲家的最负盛名的作品同时出现在顶级乐团的节目单上,虽然学校有老师分析认为纽爱选择《德沃夏克第八交响曲》似乎有些小九九,但是也不能太求全责备,毕竟他们也是面向听众,艺术作品也需要时间去附加价值,而且另一方面去想这样的对比反而是好事。再说了,如果真的要跟布鲁克纳马勒甚至是贝多芬莫扎特的作品同台,保不齐又有什么难听的话出来呢,上次首演就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不满了。 不过浦海民族乐团这一次反而显得比较从容,演出队伍腊月二十八才出发,还有人干脆自费带家人去纽约过年呢。而杨景行这会倒显得思乡念家了,必须回九纯过年。 第一三八三章 勤奋踏实 快到作曲系的时候,杨景行遇上了一群同班加师弟师妹有十来个,真是好久不见同学了,他挺开心的:“干嘛呢?” “开会!许学思更灿烂:“还没放假?” 杨景行不要脸:“等你们呀。” 许学思简直钦佩:“良师益友桃李争妍。” 杨景行还听不出讽刺:“你也品学兼优三好学生……” 零六级作曲系的老人们现在就是本科生中的大师兄了,许学思一停步,低年级就纷纷向他看齐,这些九零后显得特别有教养,站得直端得正,对两位师兄的互相嘲弄他们最多只是微笑。 为了维持师兄的威望吧,许学思跟杨景行也不多说笑,表情随话题变得几乎严肃:“介绍下吧,方航,大二。”他五年级的气势还是挺明显的,何况还有两个颇具分量的国际奖项在手。 大二男生的发型穿着有点像奇杰那群街舞朋友,但点头礼很标准:“师兄好。” 杨景行热情:“不用介绍都认识,王家乐,李书宇,徐柳安子……” 低年级同学点头或者问师兄好,叫王家乐的还记得:“上学期毕业典礼跟师兄合影,我、夏常丰,麦尔哈巴……” 杨景行笑一笑,看有过两次接触的四年级师弟:“作曲系群英荟萃,怎么不叫我?” 大家呵呵,二年级师弟则言之凿凿的样子:“因为师兄没资格参加这种高级别的比赛。” 同学们并没怎么嘲笑,但杨景行还是受刺激:“什么比赛?我努力。” 二年级师妹讶异:“向下努力吗? 许学思大师兄正经些:“访柯作品遴选,时间不多了……” 浦音访问柯蒂斯的行程也是刚定下,就在三月初纽约爱乐到洛杉矶演出《第二交响曲》的时间。对柯蒂斯的这次访问虽然名义上是两校的全面建交,但浦音这边是以作曲系打头阵,的确也该轮到作曲系了。不过这次出访人员名单中并不包含杨景行,所以他也不太了解各项细节安排。 号召作曲系全体本科生研究生踊跃报名访美的通知早就下发了,表演专业的学生也能以个人或者集体创作的形式参加,学校将公开公正地评选出三到五首作品赴美交流。大家的积极性都挺高,可是突然又来一个通知访问时间提前了,兔年正月尾上就得出发,所以作品最迟最迟得在年初校考前定稿。学校的要求又还比较高,不能用曾经参加过比赛的作品,要有鲜明特色还得易于组织排演,因为由柯蒂斯学生演出浦音作品的音乐会是交流访问中的重点环节之一。 大家刚参加完由龚晓玲主持的集体讨论,而且老师一对一的审稿在年前还有至少两次,系里几位正副教授都没准备放假的,学生们当然也不抱怨,跟杨景行说起来也是要尽力而为的积极态度。 叫方航的说得很好听:“……因为师兄已经帮我们打开了这扇门,一定要珍惜这个机会。” 三年级的纠正:“别老师说的是踹门,门都踢烂了!” 四年级的恍然大悟:“所以才限制我们写高难度炫技,根本没必要了……” 杨主任却跟纯真的学生们打官腔:“抱着学习的心态去,不学点东西回来几万公里也飞得亏。” 同学们只能点头称是,感觉有点冷场,许学思就再给杨景行介绍一下大一的李书宇:“他认识曹瀚允……自己说吧。” 李书宇点头:“师兄知道曹瀚允吗?”说话也不直视人。 杨景行点头:“当然知道,有机会你们可以在柯蒂斯见面。”曹瀚允是在柯蒂斯的中国留学生之一,算是国内业内比较出名的小提琴天才,当初还给杨景行的讲座捧场了。 李书宇似乎更多是跟旁边的人说明:“他比我大两岁,但是我们差不多一起跟盛齐一老师学琴,我八岁,一起学了五年他就去羊城跟张教授了,然后就去柯蒂斯了,我转攻作曲了。” 杨景行点头:“五年……我们还不到五年。” 许学思呵呵:“快了。” 李书宇还有话:“蔡佳璐师兄你还记得吗?” “美女呀。”杨景行点头惊喜:“也认识吗?” 李书宇干呵:“认识吧,没见过面,网上聊过,他们住隔壁。” 二年级师妹徐柳安子问:“师兄请他们吃过饭?” 杨景行嗯:“当时没时间,本该请他们吃顿好的。” 徐柳安子信心十足地宣布:“柯蒂斯我去定了,去听师兄的传说!” 多数同学都宽宏大量一笑置之,徐柳安子自己却捧脸反悔:“就怕给师兄丢脸……” 杨景行呵,跟三年级的张明捷说话:“上次在那边拿你的作品说了一下,没经过你允许……” 张明捷很大方地点头:“知道,没关系……” 许学思哈,同学们也乐,杨景行不笑:“所以我觉得个人特色不一定要表面性地鲜明显眼,大家没必要刻意追求这个,也不是搞展览打广告……先不说了,你们忙,我也赶时间。” 再见,杨主任也算难得一见,徐柳安子想起来:“师兄师兄,还问你一件事,叶甫根尼是不是要来我们学校?” 杨景行完全脱离群众了:“这个我不清楚……” 许学思不信:“杨主任都不清楚?” 杨主任猜测:“问问路主任知不知道。” 徐柳安子说明一下:“是龚教授让叫你师兄哦……” 龚晓玲真是管得宽,似乎还觉得自己不够忙。如今贺副校长是全国各地开会讲座交流,国外也没少跑,在学校时间不比杨主任的多多少。没办法,酒香也怕巷子深,宣传的苦活累活总得有人去干。贺宏垂的工作也是很有成效的,他所过之处基本都会有对杨景行的各种邀请接踵而来,也是研讨讲座大师班。现在浦音钢琴艺术中心办公室帮杨主任婉拒邀请大都是用模板了,连杨校长也在学校会议上开玩说笑得罪人太多,毕竟浦音搞活动的时候别人可是给足面子的。 可怜龚教授都要戴老花镜盯电脑屏幕了,不过看见了不报告就进门的学生她摘下眼镜后的笑容还是那么和蔼可亲:“说杨景行杨景行到。” 杨景行嘿:“听到好话赶忙就来了。” 龚晓玲哈哈:“可不全是呀……” 虽然没有出过报道也没留下影像,但是世界就这么大,同学们对杨景行在柯蒂斯的所作所为都有所耳闻,导致大家有点担心柯蒂斯学生会不会因此而敌视浦音?这次对方会不会有针对性的准备?还有,老外会不会像以为中国人都会功夫那样蠢得认为浦音学子也个个都是隐姓埋名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毕竟对柯蒂斯那些早就已经互相暴露互相关注的精选天才们而言,杨景行就是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如果不是对李书宇的个性比较了解知道他不会瞎编乱造,龚晓玲真难以相信柯蒂斯会流传“杨景行的钢琴天赋来自于他的功夫功底”这种无稽之谈,甚至浦音现在也略有类似传闻,还是因为杨景行现在跟师弟师妹们接触越来越少,各种夸张传言就越来越多。 当然了,龚晓玲知道杨景行是一直都关心师弟师妹的,所做所想其实也是为师弟妹们创造更好的机会和条件,所以让龚教授更为欣慰的就是浦音越来越好的学习氛围,虽然大部分学生都没有天资绝伦超凡脱俗,但是言勤奋踏实才是最宝贵的。龚晓玲本就不太欣赏柯蒂斯那种削尖脑袋培养独奏家的路线,更不羡慕所谓的聚集全球天才,所以她对叶甫根尼也没啥热情,安馨、三零六她们才应该被视为浦音的财富,当然也包括今天这些虽然有些忐忑却又积极勇敢去面对柯蒂斯的作曲系学生们。 龚晓玲着重再给杨景行多介绍一下他还了解得不够仔细的几个一二年级学生,虽然他们的天赋加起来可能也不及杨景行几分之一,但这些孩子都很优秀很努力,是那种只要持之以恒就一定会获得成就做出贡献的优秀和努力。 李书宇的性格有点像张明捷,两个人话都不多显得内向甚至腼腆,但是他们的作品都很有力量,不同的是张明捷在创作时走的是经典怀旧路线完全不搞前卫的东西似乎准备投身维也纳乐派,李书宇则不拘一格甚至被认为是浮夸不正经,但是表演系的学生们却挺喜欢排演他的那些离经叛道。而随着李书宇坚持不懈地标新立异,龚晓玲倒是越来越看他,觉得这小伙很有机会自成一派,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是冲着拿奖而学作曲。 方航是低年级中最天资最好的一个,更是拿奖小能手,在附中初中部时就跑去加拿大拿了二线钢琴比赛的少年组二等奖还让人误以为他是主攻钢琴的,但方航自己和他的家庭目标都很明确坚定,所以高中时期的方航能算是少年作曲家了,跟好些个知名演奏家歌唱家有过合作,虽然其中是有一些人情世故家庭背景的原因,但是方航的作品也的确上得台面。 徐柳安子则是目前本科女生中最出色的,龚晓玲甚至觉这孩子得有点齐清诺的影子,开朗自信积极进取勇于尝试,而且刻苦钻研的程度还要胜过齐清诺不少。齐清诺曾经说笑主攻民乐是因为不想学英语,但徐柳安子就能跟外宾无障碍交流甚至争锋相对。所谓性格决定命运,就算天资有所局限也必然能成长为一把好手。 其实不仅是这些少数,龚晓玲更赞叹现在的学生从整体上明显一届更比一届拥有更优厚的基础、更广阔的视野、更高的目标。回想世纪之交也就是短短十年前学校组织骨干和尖子师生团队去台湾交流访问,其实就是参观涨见识,别说学生了,当时连龚晓玲都隐隐觉得自卑。而现在,这些十八九岁的浦音孩子似乎对柯蒂斯茱莉亚也能理性客观看待了,并没觉得所谓世界名校就多么高不可攀遥不可及。龚晓玲不禁畅想,她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证多少曾经的不敢奢望。 师弟妹们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而不是创作,杨景行更关注高年级的情况,有没有更多的人表现出学有所成,他也有好些时间没来系里认真了解过了。 龚晓玲又自作聪明看出来杨景行还是对同级同学们有感情的,显然是想多帮一些,不过像许学思这几人能帮的都帮到了,艺术的道路还是得自己去走下去走开阔,而且杨校长也正经给各专业敲过警钟“不要把杨景行当万能钥匙”,龚晓玲是深以为然的。 说起许学思龚晓玲还有点惋惜,零六级的就是他最有学术潜力了,可是似乎因为出国读研的决定而跟吴教授之间搞得有点不愉快,女朋友也分手了…… 杨景行还不知道这对长跑了四年的才子佳人竟没能坚持到最后,他跟骆佳倩也好久没联系了,以为都在忙着准备毕业呢。 龚教授很关心学生呀,据她所知已经分几个月了,不过应该是友好和平分手…… 从作曲系出来后杨景行又去校国际交流处转了转,除了钢琴系就是交流处跟钢琴艺术中心的业务联系最紧密了,艺术中心的很多工作还得请交流处帮忙协作,当然了,交流处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事情艺术中心肯定也没二话,两个部门可说是亲密友好。 随着国际间来往的增多,原本比较清闲交流处是越来越忙了,还要面对许多新的挑战,比如年后对柯蒂斯的访问就还还要结合上民族乐团跟纽爱的合作,更重要的是协调好中央电视台的专题片拍摄,浦音在这方面的经验还不是很丰富,得早做打算多手准备。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交流处主任对当初来学校跟喻昕婷接洽的那个纽爱董事尔萨的盛气凌人还记忆深刻,不过当他这一次又硬着头皮联络尔萨想帮着电视台沟通一下拍摄场地问题时,已经去哥伦比亚大学当什么副院长的尔萨却是热情积极帮了不少忙,有机会真得感谢一下…… 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后时间也还早,杨景行还能先驱车去买点女朋友爱吃的糕点了再朝民族乐团进发。 第一三八四章 就要就要 腊月过半,浦海也有点过年的气息了,超市商场在努力制造气氛吸引消费者,稍旧一些的居民楼能看见富裕的腊鱼腊肉,花店便利店也做起了红火吉祥的春节生意。民族乐团也在主楼外搞了个辛卯年“玉兔迎春”的大牌子,何沛媛说得没错,那大金大红大牡丹的图画的确不怎么与时俱进。不过从牌子右下方的春节假期安排上看民族乐团的确很红火,单位内外系统上下国内国外各项工作,领导不够用呀,搞艺术的齐清诺都要管行政了。 三零六那群可能是想用年轻心态迎接春节,呀哈哈呜哇哇的声音能传到楼下来,让跟乐务打招呼后多聊两句的顾问都笑了,乐务也就不耽误好久不来的杨主任了。 楼道口的王蕊都望穿秋水恨不得下台阶握手迎接了,不过她表情十分灿烂但语气和动作并不太友好:“阿怪快点!别像个老艺术家好不好!” 王蕊身后还有郭菱在焦急等待不怀好意,邵芳洁则笑得有点愧疚的样子,刘思蔓居然也排练室门口大呼小叫:“来了来了……” 从休息室闪出来的何沛媛就浑身的正义感:“太无聊了你们!” 是挺无聊的,王蕊几人闹笑的居然就是于菲菲的新牙套终于要见顾问了。不过杨景行是多么正派的人呀,他怒斥了女生们的幼稚行径,并且对于菲菲的新形象大加肯定。 郭菱得解释一下了,她们这几个坏人也并非蓄谋已久,是于菲菲一听顾问来了自己先乱了方寸,那惊慌失措的样子真的很激发灵感。而且顾问也认为牙套能让菲菲显得更可爱更少女,大伙就更羡慕了,蔡菲旋都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去弄一下。 杨景行还有商业头脑:“可以向医院建议给上面一排弄成几个小音符就更可爱了……” 郭菱连连点头:“对对,就弄《织会》,动机!” 于菲菲遮着嘴也灿烂:“四连音,没那么大门牙……” 杨景行其实也不懂:“吃东西有影响没?” 不影响就好,不然就该等过完年再说。于菲菲和柴丽甜都是要回老家过年的,归心似箭也管不了什么规定和法定,机票都订好了下周团里年会之后就动身,反正有老大兜着。邵芳洁就更幸福,接父母来浦海过年,加上特警的姐姐姐夫一家四口,热闹呀。给领导拜年什么的就都免了,老大都计划去平京过年了。 杨景行好像才发现少了个人:“团长呢?” 刘思蔓挺同情齐清诺的,最多的时候一天开三个会:“……不去也不行,都是上级财神爷。” 杨景行还是鄙视:“本职工作不好好干……” 何沛媛发话了:“要你管?” 大伙其实是给顾问留面子假装无视的,可杨景行自己还嘴硬:“有义务提醒……老张怎么样了?” 刘思蔓似乎接受适应现实了:“挺好的。”点头还带微笑。 伙伴们透漏刘思蔓和张毅捷计划好了去日本看樱花呢,然后才发现好多去日本过年的,所以只好等年后再办签证了,不过也来得及。 其实三零六内部包括团里的大部分鸡毛蒜皮杨景行都早就听女朋友八卦过了,但他还是跟女生们聊扯了好一阵,近五点了才不管有资格没资格地宣布下班。青年女演奏家们积极响应,都坚信民族乐团现在没人会质疑杨顾问的决定。 为了不让主团发现顾问的不礼貌,何沛媛又催司机快点又埋怨发动机太不静音了。果然没能如意逃跑,民族乐团综合办公室主任似乎在等车,见了十二缸就一脸灿烂地迎面而上像是要拥抱。 杨景行稍靠边停,边下车边问候。也是好久不见了,办公室主任上前跟作曲家热情握手,然后问问也下车的小何收到工会福利没,放心后再才关心杨主任打算在哪过年? 似乎集体早退,主团的也陆陆续续出楼来跟杨主任好久不见。三零六的女生还是有成长成熟的,高翩翩带头,早退的车和人都减缓速度跟领导前辈们打个招呼,真是一团和气。但是女生们所鄙视的现象马上就有呈现,办公室主任第几次回头终于看见两位年轻干事手提肩扛地从主楼出来了,他的领导气势立刻迸发:“动作快点,都放后备箱!”指的是杨主任的车。 杨景行惊讶:“这是……我也有福利吗?” 办公室主任很歉意:“文团长的交代是叫我亲自给你送过去送到家,我一想你肯定忙不好约时间,这么些米和油这么重也不能让小何拿,正好杨主任今天来了我就偷个懒……” 杨景行嘿:“那怎么好意思……” 办公室主任人缘很不错,同事们立刻七嘴八舌帮腔,纷纷警告杨主任可别在民族乐团把自己当外人,不管工作还是生活可都说不过去。何沛媛好像完全没听出来前辈的暗讽嘲笑,还闷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后备箱有东西,就放后座吧。”杨景行寡不敌众毫无推辞空间:“谢谢了……” 见作曲家还要伸手去接东西,演奏家们就拉住了他说话,这些春节福利本来要等下周才发的,杨主任可是全团最先领到手的。只是现在管得严了只能发些生活用品,但是杨主任也别嫌弃,全团都是这个标准,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而且今年发的是茶油和进口大米呢,不至于浪费。办公室主任还有没泄露出去的消息可以透漏,那一套床上几件套据说是埃及面料还不错的,是给团里全年最优准备的奖品,本来只有三个名额,也是文团长特地交代要给杨主任备一份。 一个外援顾问居然内定拿头奖了,但是前辈们还是纷纷支持称赞团长的英明决定,都表态肯定杨主任的最优是实至名归。 办公室主任跟作曲家解释一下,本来这个奖应该是文团长亲自交到杨主任手里的,但是文团长最近也太忙了,今天还在带着首席们去上级单位和合作单位为春节赴美演出做准备工作,要汇报喜讯也要争取多一些支持。 杨景行也无以为谢,只能说一声辛苦老师们了。 不用在春节出差的前辈演奏家们也帮同事客气,都是为了弘扬民族音乐嘛说什么辛苦不辛苦呢,何况辛苦也很值得呀,全团上下谁不想去亲眼见证呀,小何就不想去看看吗? 一群人在那以“玉兔迎春”为背景红红火火扯了十多分钟后杨景行才想起来自己还赶时间,跟前辈们道歉道谢再见要先走一步了。 车子出单位后,刚刚一刻钟里只讲了十几个字却笑累了的何沛媛可就要拉下脸来好好发泄被牵连的憋屈了,哼,凭什么要自己代表民族乐团去给丁老拜年?那有些人脸上笑得好看嘴上说得好听但是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杨景行急不可耐要看看女朋友给母亲买的衣服是啥样,差一点就成功转移掉矛盾。 长辈把晚饭安排在老字号的,何沛媛带杨景行去过一次。姑娘家似乎能屏蔽被流氓欺负的不开心回忆,回忆起当初全是单身的自由洒脱。唉,时光一去不复返呀。 杨景行就不同了,想起原来在这个停车场吻一个单身美女的滋味,口水又流出来了。停车下车,臭流氓边挨骂边打开了后门。 何沛媛惊恐愤怒:“干嘛你!?” 杨景行也没那么龌龊:“东西收一下,等会你爸妈不好坐。” 哦,何沛媛的表情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得掩饰下:“不会要你送!” 杨景行就想办法:“等会陪他们多喝两杯,尤其你妈。” 何沛媛反正就是个不给面子:“你自己陪。” 杨景行两手提上东西都车尾:“帮忙开一下呀!” 总共两步,姑娘公平地左右脚都跺一下,还洁癖地不愿意伸手而是从男朋友裤兜里掏钥匙:“自己不知道先打开。”突然坏笑起来。 杨景行嘿嘿:“知道我为什么不穿修身裤了吧。” 何沛媛瞬时从男朋友裤兜里抽手拿出了钥匙,一本正经按钮开后备箱,再倒打一耙:“你故意的,陷害我!” 杨景行委屈:“让你乱摸了?” 何沛媛怒:“你故意摆在这边……”瞟眼就看见了后备箱里的大盒子,还是可爱系的。 杨景行没好气:“昨天吃你的十倍返还,一百倍!” 何沛媛哼得趾高气昂又眉开眼笑,再委屈后悔:“早知道让你多吃点。” 盒子是不小,但旁边也还有些剩余空间,杨景行先把十公斤装的米袋子塞进去,幸好民族乐团穷,油壶也不大,剩下几个小件应该没问题,不过那个评优一等奖大礼盒就难办了。 何沛媛也不帮忙想办法,心思都在赔偿之上:“诺豪斯赔我没?一百倍!” 杨景行不太确定:“不够再补。” 何沛媛有点哼,又有些羞臊地不甘心:“你之前说后面有东西我就有点猜到了,后来又忘记了……” 杨景行点头骄傲:“我老婆就是这么不以物喜,根本不在乎。” 何沛媛嘿嘿:“谁让你跟我吵架……老公,我想先看看。” 杨景行明白的:“看吧,看好了签收。” 何沛媛哼嗯:“你还没说……赔款宣言。” 杨景行不懂:“赔款还要宣言?” 何沛媛摇晃跺脚哼嗯:“你知道。” 杨景行敷衍尝试:“生日快乐。” “你一点都不高兴。” “赔款还要高兴?” “赔礼当然要有笑脸……” 虽然差不多半个小时前就在电话里跟长辈说快到了快到了,但是上了老字号二楼,杨景行并不向起身招呼迎接的何伟东道歉,时间都是他女儿给耽误的。何沛媛呢,没坐下就跟母亲告状,有些人又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钻空子搞腐败。 范雅丽正义感没那么强,对杨景行还是笑眯眯的:“学校发不发东西?” 杨景行自卑:“没媛媛她们福利好,中秋端午发几个月饼粽子,过年还没动静。” 何伟东称赞:“学校应该好风气,风气好了有水平的人才能出头,都凭本事吃饭社会才能发展……” 范雅丽呵呵:“饿着肚子怎么发展?小杨点菜。” 杨景行把菜单转交女朋友:“叔叔喝点红酒?” 何伟东也会讨好:“陪小媛喝杯黄酒吧。” 范雅丽问:“今天没耽误工作吧?” 好,既然没工作了,两位长辈就鼓励求杨景行也喝点,何伟东甚至是要求:“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不表示一点自古以来没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何沛媛斜眼完父亲再朝男朋友歪:“我要这个!” 范雅丽提醒:“别只顾自己……” 上菜速度挺快,何伟东和杨景行的“腐败究竟是不是润滑剂”的话题刚开始就要举杯说生日快乐了。父母对女儿的祝福还是以谆谆教导为主,语重心长又疼爱有加,何沛媛也没不耐烦。杨景行除了讨好女朋友还要多对长辈说些吉祥话,也得到了不少鼓励。 这顿饭也算吃得笑口常开,虽然母女俩成了喝酒主力而两个男人磨嘴皮子的情形有点颠倒,但气氛似乎更融洽。不过范雅丽酒量似乎还不如女儿,才两三杯黄酒后就连自己在上午上班时间去看《侧影旁白》重播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而且还很不好意思地用手机拍下了电视画面。何沛媛脸皮也厚了,还怪母亲拍得不够好。 饭也没吃多久,何伟东的建议是让两个年轻人就近去逛一逛,看场电影之后肯定就没酒精含量了。范雅丽还是叮嘱女儿早点回家,杨景行明天还得出差呢。 长辈是好心,但是女朋友准备的母难日礼物还在车上呢,杨景行当然是坚持先送家长回家。何沛媛从中调停,让爸妈稍等一会,她有东西要先带回家去。 何伟东还以为女儿是收到生日礼物了,不过发现是老婆收女儿的礼物后他也没吃醋,还对何沛媛提出了表扬。范雅丽是真的感动了,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把何沛媛摸出鸡皮疙瘩了,催男朋友赶快走。 年轻人并没去看电影逛街,直接又回去上车了回徐汇。何沛媛早就决定了,那一箱子赔偿要放在国际名园,大概率能再来一次一赔一百,赚大了! 到国际名园后,杨景行负责搬他自己的“蝇头小利”,何沛媛抱自己的合理所得,才发现箱子很重呀,于是在电梯里就开始清点,打开发现大箱子里面分成了两层各六个格子,甜咸中西天然的加工的分门别类满满当当。 进屋后,何沛媛又乐于分享了,被杨景行识破后就只好保证不是高利贷。腻歪着吃了些零食后,何沛媛有邀请男朋友一起去洗澡。 杨景行这次就没看透姑娘是要消耗他的体力让他饥饿,他只是心有余悸姑娘的伤还没完全康复。 何沛媛志在必得:“……你是舒服了,我吃了那么多苦头一点甜头没尝到,我就要就要!” 说得也是,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呀,杨景行决定尝试悔改…… 第一三八五章 话语权 何沛媛终于在二十四岁生日尝到甜头了,虽然是甜中带苦,但是在男女朋友齐心协力之下终究还是苦尽甘来。来之不易呀,何沛媛就蛮多感叹,她其实没抱什么期望的,更多的打算是忍痛奖励一下男朋友。而刚开始感觉到一线希望的时候何沛媛也没太当回事,虽然滋味比较新奇但是想来也不过是桂花糕换成杏仁豆腐或者是水蜜桃取代猕猴桃,可是事情的变化往往不如人愿,何沛媛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进了满是蜂蜜的陷阱里,而且这一坑糖浆还会升温变烫,烫得人呀……更吓人的是最后,滚烫的巧克力酱山洪铺天盖地而来把人给完全淹没了……一比较起来以前的那点甜头简直只能算是颗小薄荷糖。 何沛媛不是开玩笑,被淹没的感觉真的让人有些害怕,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也是本能呀……不过嘛,等凶猛洪水退去后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危险,人继续泡在剩下的浅浅温热中也真是蛮舒服的。 杨景行很得意呀,可他没想到的是洪峰都过去个把小时了女朋友还是躺在余泽里不肯起身,这姑娘说洪泽千里非一日之湿,她要这样身不由己躺到至少明天早上去了。杨景行可不像失信于长辈,想尽办法让女朋友恢复体力,更重要的是意志力。 何沛媛透漏个天大的秘密,她当初之所以买安全套使用,除了卫生方面还有“感觉”因素,因为那东西才算是正儿八经的男女用品,可以幻想是跟男朋友一起用呀。 杨景行并不被所谓的秘密收买,说起来还有气呢,女朋友第一次使用卫生用品居然不是跟自己一起,损失很大,他甚至想索赔。 何沛媛更有仇怨:“……知不知道我当时真想一头撞死了算了,知不知道天旋地转是什么感觉?站不稳是什么感觉?嗓子发干是什么感觉?你赔我精神损失!” 杨景行没什么能赔的,但是可以透漏自己的不堪回首让女朋友平衡一下:“我偷拍过女生的屁股,后来还被发现了……” 何沛媛作为受害者才不相信天下第一无赖会因为偷拍被发觉而羞愧呢,无地自容的是她呀。唉,这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受害者会抬不起头呢? 俩人本来是想对偷拍事件深入剖析一下,必要的时候搞一下情景重现,可是慢慢的事情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不好!何沛媛旧伤复发了,之前被温水泡着还没觉着。谢天谢地,臭流氓明天就滚了。不过安全是安全了,可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干什么都没劲,何沛媛认为自己剧本至今没能开张的主要原因就是大部分时间都独守空闺,不仅创作,逛街也没意思,练车更没意思,电影也没啥好看的了…… 关键时候李迪雅打来电话来,何沛媛又高兴了,就知道表妹不会忘记自己生日的。 除了祝福李迪雅也挺关心表姐,尤其是姐夫那方面,什么礼物呀?有惊喜吗? 何沛媛也好面子呀,在表妹那居然给男朋友打了及格分,一条土兮兮的项链加乱七八糟一堆零食虽然不算浪漫但也算个态度,总比没有的好,平常心。 李迪雅在电话里帮姐夫说了不少好话,公平公正认为姐夫应该得优,然后再让表姐帮忙提醒姐夫别忘记了韩国天团内场票的事,要是能帮她的好朋友也抢个两张三张就再好不过了…… 跟表妹闲话了好一阵,何沛媛的亲情被激发了,决定还是回家陪陪爸妈。说起来何沛媛还有点惋惜,李迪雅的成长环境比起大部分家庭算是优渥的,从小就是被宠溺的,可惜的是在读书方面没好好督促培养,家里生意又是不进则退的感觉,李顺凯当哥哥的也不太上进……何沛媛虽然很爱戴大姨,但是有一说一,大姨的有些价值观真的成问题,姨夫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何沛媛举了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大姨曾经多次表述的一个观念:“……李迪雅也好看,但是她的条件只适合找一个普通人家,才有优势,说我就不一样,就该找那样那样!” 杨景行很严肃:“歪理邪说,大错特错。” 何沛媛也气愤:“完全当成生意,说有多大本钱干多大事,小股东在家庭里肯定没话语权受欺负。” 杨景行又思索:“……好像也有道理,我是不是去整个容争取话语权?” “我一脚踢飞你到天上!”何沛媛惊悚,“假冒产品!股份清零!” 杨景行认真的:“好像也可以把婚恋比作契约合作,两个人以各种形式出资出力一起生产幸福快乐……我这个人很公平,请大股东何沛媛合理合法享受自己的美,我不搞侵占。” 何沛媛可以用事实来打破歪理邪说,有谁会像刘思蔓那样做生意?而且她自己就从来没把相貌当成多大资本,都是阴差阳错才走上了李迪雅妈妈设计的路线,而且也只是表面现象。如果是两个不想爱的人,就算他们有再多的外在资本,能生产出快乐吗?恐怕也只是像一些所谓的大老板看起来腰缠万贯,其实债台高筑…… 女儿十一点半就到家了,何伟东还觉得挺早的。杨景行也自觉地只坐了几分钟就告辞,可是何沛媛又送下楼,然后干脆上车聊,一聊就是半个小时,不过长辈并没催。也算得上是纯洁聊天,只限于拥抱亲吻,因为何沛媛挺伤感的,最后下车的时候几乎抹眼泪,叫嚣四零二以后只在浦海干活,不管是什么歌王歌后。 一月二十号星期四早上七点办,庞惜拖着箱子握着电话在候机楼找到杨景行的时候都气喘吁吁了,而对着电话有说有笑的杨景行只是对合伙人扬了扬手里的登机牌。庞惜好像生气了,拖着行李转头就走。 等庞惜办完手续后回来,杨景行的电话总算打完了。庞惜的时间观念强得多,笔记本直接从大衣兜里掏出来开始谈工作。 这一路三四个小时呢,现阶段的事情也没那么多可说的,合伙人就多计划了一下将来。反正杨景行是大股东嘛,不管他怎么好高骛远庞惜也都听着甚至是迎合。吹牛之后也家长里短了一下,庞惜父母身体都还好也都快退休了。 杨景行很俗气:“见过帖木儿没?” 庞惜还会不好意思呢,低首一笑才摇摇头:“……没让家里操心。” 杨景行八卦:“骑马好玩吧,听你们说得何沛媛都动心了。” 庞惜得解释一下,因为滕小琦家离马场近才邀她一起办了会员,自己只是一周去一次最多两次,滕小琦反而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不过那天滕小琦是随口跟何小姐说起这事的,她们两个也不敢真带何小姐去玩,还是存在危险性的…… 可能是眼看一年又到头了,徐安终于也看不下去可怜的专辑录制进度了,下定决心减少吃喝玩吹,号召团队保质保量突击一周。也是玩腻了吧,全体成员干劲十足豪情万丈,居然众志成城叫嚣着要跟制作人拼体力拼精力。 杨景行可就惨了,居然让刚刚参加完研究生考试并且感觉还不错的夏雪在寒风中等了他近半个小时,刘苗怎么能让爱人受这种委屈,于是就在北大门口把迟到的好好捶了了一顿。夏雪虽然没动手但也很为学生生涯中最后一个寒假还要忍饥挨饿的心上人鸣不平,责令罪魁祸首诚恳道歉。 更不高兴的是诚意满满在浦海等着请男朋友的两位“亲人般好朋友”吃饭的何沛媛,北大了不起吗?居然不给面子。你杨景行的预计果然没错呀,心有灵犀吧?还是说早就商量好了? 比较之下,酒店房间号被泄露导致有所谓的著名女歌星突然拜访四零二根本不算麻烦,两句话就打发走了。 一月二十六号腊月二十三,小年,杨景行下午三点落地浦海,赶回家发现也就比自己先到一个多小时的父母居然在打扫卫生,他已经变得不孝:“别搞了,不然何沛媛以为你们嫌她没做好。” 萧舒夏可不会犯这种错,她都约好了,等何沛媛下班了就陪自己去逛街,名义上是为了给老师们拜年再准备点东西。 杨景行还是得提醒一下,想让何沛媛接受礼物可不容易,不能贵重也不能明目张胆,建议把她跟杨云和王卉一视同仁,成功率会高一些。 杨程义也帮老婆参谋了一下,但是认为没必要再给姑娘的父母表示什么,次数多了就俗了也让人家为难。杨程义倒是建议儿子认真考虑一下工作上的安排,你杨景行能大老远从平京跑回来参加宏星的年会就没时间去民族乐团向前辈老师们道一声辛苦?人家领导和同事跟何沛媛说的那些话应该不全是开玩笑,何沛媛嘴上说没必要也不一定都是真话。 萧舒夏更敢打包票,你杨景行如果改变主意就算是陪何沛媛去单位里走一趟,人家姑娘只会高兴得乐开花。 杨景行不信父母的,更主要是时间安排不过来了,他这会都等不了女朋友下班,甚至不洗不换就出发,庞惜的消息是宏星那边已经各就各位。 一年一度嘛,而且据说公司拿了两千万出来分红再加两千万的年终奖,宏星今天是难得的一片轻松热闹愉快,都没人假装干活。不过加强管理的成效还是挺显著,对于在朝酒店出发前一刻才赶来公司捡便宜的所谓杨经理,公司职员都能认真问候,礼仪都标准甚至严格,没人再像搬家前那样随便打个招呼就继续嘻嘻哈了。 杨景行只能找兰静月开开玩笑:“气色这么好?” 兰静月大方承认,因为老板回来了嘛。甘凯呈可比杨景行尽职得到,已经回国三天,在宏星就坐了两天,可能是不想分红拿得太脸红。 杨景行还是理得清顺序,先去跟老板报道,他的分红加年终奖税后都过百万了,谢谢老板! 张彦豪警告杨景行别寒碜自己,即将展开战略合作的两家公司还把那点毛毛雨挂在嘴上干什么?别废话了,两个人一起去请老干妈,那可是个稀客呀。 如老板所言,国外生活就是好呀,把甘凯呈养得更英俊了,心态更是年轻,五十来岁的人了跳起来问:“杨总,公司有美女没?” 高管们强烈谴责鄙视甘经理,这可是你徒弟呀,他公司还能少了美女吗?一个个老男人对周六的峨洋之行充满了期待,倒是张彦豪正人君子,说峨洋都是些年轻大学生,可不要吓到人家了。 甘凯呈车都没开,说是在美国的时候每天进城买菜就要开一个小时车都累坏了,而且他也不是个多喜欢清静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哪受得了那种寂寥啊。甘凯呈甚至动了让女儿大学毕业后就回国发展的念头,不过那两年时间换了三个白皮男朋友的宝贝呀,已经一点不像个中国人了。 杨景行倒好,怂恿甘凯呈干脆开展事业第二春,齐达维的“洗涤辉煌”现在可是搞得风生水起,影响力早已经不局限于浦海,全国各地的歌手和乐队简直纷至沓来,经纪人和探子时常出没。 音乐创作方面,甘凯呈算是停滞了五六年了,虽然有金牌制作人的头衔挂着但是并没全心全意投入干多少自己心仪的事,不过以四零二的分析,如果甘凯呈能找回搁笔前的状态,应该能创造一波新风气。 甘凯呈气得哇哇大叫:“……你是不是想当我师父?” 杨景行更气人:“我让师父自己完成遗愿。” 甘凯呈认真思量的结论是还要慎重考虑,才华这东西是以技术为主的,而技术是一天不练自己知道…… 宏星真是有钱了,包下了七八百平的大厅搞年会,布置上也一点没节省,不过还是严格管理,座位名牌都是提前排好的。杨景行的同桌有张英奕、韩正勋、常一鸣、甘凯呈、戴清加几个艺人部策划部的职员,好像每一桌都是类似安排,让这个部门的头头带一下其他部门的职员,可坑是为了增强公司的内部紧密性。 甘凯呈真是没规矩,擅自把自己和戴清的椅子互换了,继续跟徒弟瞎扯。 第一三八六章 不红了 甘凯呈不太想去平京探徐安的班,怕一不小心又被搞得热血沸腾了想复出,他坦诚自己也有点偶像包袱,如今还能被年轻女歌手娇滴滴叫一声甘老师,万一破了功被发现已经捧不红人了,从“高处不胜寒”沦为“跟不上时代”得多失落呀。 杨景行打击师父:“你早就不红了,两年前遇到谁都要先问我一声甘老师怎么样,现在别人眼里只有四零二了。” 甘凯呈很欣慰:“终于开始照顾四零二的面子自尊了?可以。” 杨景行很佩服:“凭你这种自信乐观就没有办不好的事……” 胡文雁好像看不出两位制作人脸上的猥琐,很喜庆地走到他们旁边加入聊天:“看我们张灯结彩欢迎甘经理回家!” 甘凯呈表示怀疑:“我可回家好几天了。” 胡文雁边陪笑边解释:“几天准备得才隆重呀……” 甘凯呈魅力真是大,能让向来内敛严肃的胡经理坐下来跟他们说说笑笑。欢迎工作不及时也情有可原,这段时间全公司最忙的就是财务部了,不过胡文雁也不是诉苦,收钱发钱其实挺开心的,看得出员工们也比较满意。 艺人部的职员跟几位经理问好落座,胡文雁就不谈发钱的事了,转而跟杨景行讲好好笑的:“你周哥工地上七八个包工头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三四百民工等着回家过年,上头款子又下不来,他也做梦都在给人发钱。” 杨景行点头:“周哥责任心也强。” 是呀,胡文雁也认为坚决不能亏待民工,所以工地上的事情不办妥项目经理是不会回家过年的,好在公司里还有个一把手关照着,提起这些胡文雁更想说的是:“刘经理的太太就是刘乐于的妈妈,你印象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挺好。” 胡文雁对那个同龄的女人更是赞不绝口,因为从认识以后就接触得比较多,越来越觉得对方有涵养有气质,还一直念叨着要找机会感谢杨主任呢,不过胡文雁没敢随便应承。 杨景行就更不敢答应了,这一天天忙得连师父都怠慢了。 张英奕和韩正勋一起来的,胡文雁跟小老板打个招呼就让座离开。张英奕平时工作认真严肃但是这时候并没什么架子,对小职员都有亲切笑容。韩正勋应该已经适应晚辈不会起身跟他问好,讲的普通话也能让人听个大概了。虽说从事的是偶像产业,但韩正勋跟杨景行提起两位韩国演奏家的时候又是一脸庄重,一音一顿地把演奏家名字用韩语英语普通话分别重复,听到了杨经理的正面评价后还挺骄傲的样子,但是他自己能感叹的也就是小提琴女演奏家很漂亮了。废话嘛,韩国人哪有不漂亮的。 孙云宏带着业务部十来个精兵强一起将步入会场的架势真是磅礴浩荡,他们的确有雄壮的资本,差不多是翻倍完成一零年度的任务目标,而童伊纯签的腕表代言和程瑶瑶的化妆品形象大使两张“国际合同”也足以说明孙经理的进取开拓精神,宏星早就不做瓜子饼干矿泉水的生意了。 张英奕提醒一下不太会做人的杨景行:“跟孙经理打招呼没?” 杨景行摇头:“等会吧。” 张彦豪还是没能深刻理解先进管理,身家至少几亿的大老板呀,在大厅里还处于闹哄哄的解散状态时就出场了,大老板也没啥气势气场,身边就跟着凌薇和一个三十几岁的正装男人,三个是闲聊的状态。员工还是给老板面子的,会场很快安静了不少,游街串巷的人也边回自己坐位边打量了一下生面孔。 甘凯呈正在打电话催常一鸣,装什么勤快呀,大过年的说刚收工谁信?再不抓紧点可能要错过新官上任了。 张英奕就跟两位制作人透漏一下生面孔的信息,姓汪,之前在浦海排名前五的一家广告公司任人力资源总监,有法国和日本的留学经历。 甘凯呈这酒鬼马上想起来自己在美国可捡便宜了,他在一个小拍卖会上拍下一个小酒庄的几瓶xo后没出一个月那酒庄就拿奖了,更幸运的是不方便带回来,只好珍藏独享。 戴清如今的待遇也是黄伟亮亲自护送到座位上,她的策宣谭幕闻面对小老板和经理们也能把腰杆挺得比较直了。 对比三年前现在的戴清看起来简直脱胎换骨了,对新妆容新仪态新表情管理都运用比较熟练,她还经常在微博跟歌迷推荐一些经典读物,偶尔也自撰美文。总的来说戴清虽然是选择了一个受众比较窄的大方向,但是得益于各方面的细节把控到位她在这个路线上也算站稳脚跟了,都有艺人开始跟风了。而戴清本人似乎受到商业角色形象的一些影响,人变得成熟稳重了,只是不经意间会显现出往日风采。 杜林是带着唐潇晓来的,直奔制作人这一桌,不过不用她解释,甘凯呈常一鸣都知道安卓陪孩子旅游去了。嘴上这么说,其实不少人都知道安卓是带儿子去费城准备接受心脏手术了,治疗动脉导管未闭。一个月前杜林跟杨景行说这事的时候都快哭了,只有他们为人父母的才能想象那是什么感觉,小宝贝还不到一岁半呀。 程瑶瑶没讲究什么淑女气质,进会场后就风风火火穿梭在各部门之间,穿得比较休闲笑得比较爽朗。公司上下对一姐当然也笑脸相迎,大的小的都能聊上几句。 相比小老板对艺人的礼貌客气,甘凯呈就太肉麻:“瑶瑶成大姑娘了。” 程瑶瑶更惊喜:“甘老师又变帅了!” 很看不惯老朋友那资本主义雅痞发型的常一鸣担心了:“瑶瑶是不是近视了?看清楚点。” “常老师更帅!”程瑶瑶安抚小孩一般,有点赶时间地再跟戴清打招呼:“春节休息吗?” 戴清笑一下:“有两天。” “差不多,我也两三天。”程瑶瑶有点同病相怜地说着就把手搭到杨景行肩上把制作人的脸朝自己拉正些了交代:“陪甘老师喝好。” 杨景行认怂:“你来,我不是对手。” 程瑶瑶豪爽:“我等会过来……” 会场里可是很多大忙人呢,于是年会主持人陈阿玲在六点半准时上台用激动人心的开场白历数宏星全体同仁在一零年齐心合力创造下的辉煌战绩。唱片公司的成绩当然是表现在歌手们的各项数据上,于是随着一阵阵惊呼喝彩响起而艺人又致意感谢,现场差点成了颁奖典礼。然后还有短片播放,用心地剪辑了取材自歌手们的v、电视节目、演唱会、签售活动、广告片中的种种精彩。短片还把付飞蓉成路在草原音乐节的非官方影像也收录了一小段,只是那点热闹对比起大明星们的场面和色彩来还是寒碜不少。 气氛到位了就有请老板为大家讲话,所谓的傲气才子甘凯呈和杨景行也得热烈鼓掌欢迎。张彦豪也挺有台风的,务虚也务实总结又展望地侃侃而谈十来分钟,然后再隆重向大家介绍一位刚刚决定加入宏星大家庭的新同事汪越春先生。 对新同事,大家的欢迎掌声比给老板的还热烈。这个汪越春也是风度翩翩,上台后先充分礼节一套再作比较详细的自我介绍,履历的确不俗,至少比宏星这些连正儿八经的大学文凭都没有的所谓高管好看得多,而且刚三十五岁,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等新人给了大家不错的第一印象后,张彦豪才宣布这就是宏星新的人事主管,年后正式走马上任,老板也非常相信以汪先生的能力和经验一定会跟大家合作愉快。 惊喜之后就是预定环节了,有请各部门主管上台。之前通气的时候说是由主管们和老板一起向同事和艺人们道一声辛苦,不过能当主管的就不是死脑筋,莫宗寅周沈建上去后首先就跟新同事握手问好,孙云宏黄伟亮还得排队了。主持人陈阿玲也半专业了,在旁边流畅即兴发挥不冷场。 张彦豪可能是吹牛把人家青年才俊骗进宏星的,给新人介绍甘凯呈是国内最受尊重的音乐制作人,让汪越春惊喜得不行说是听甘先生的歌长大的。而甘凯呈之后公司的最后一位经理杨景行,在老板口中也成了全能天才。 杨景行欢迎欢迎,汪越春也久仰久仰。 在全体职员的注目下搞完见面仪式后,台上再每人领上一杯香槟酒并自觉列队成排,张英奕和汪越春分别站老板左右,在主持人的热烈号召下全场举杯共庆。 开幕式结束,开吃开喝吧,大厅里顿时热闹很多,似乎每一桌又在共同举杯。张英奕也没跟甘凯呈多推辞,当了自己这桌的带头人,把制作人和小文案都招呼到。 全场估计就杨景行一个人是卯足劲吃东西的,把甘凯呈都逼出危机意识了提醒徒弟给自己留点。 “甘叔。”张英奕还叫得蛮顺口,“我敬您,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 常一鸣也成了常叔,杨景行成了兄弟,虽然小老板喝酒只是意思意思,但一桌人都挺荣幸的,气氛很快活跃了起来。 张彦豪很快就开始带汪越春挨桌认人了,好像是在逐个介绍,有些平时没啥机会跟老板说上话的底层员工这会得抓紧机会了。过了黄伟亮和胡文雁那两桌后就到张英奕的地盘了,小老板带领全桌提前起立恭候着大老板。 几位经理已经认识过了,张彦豪先给汪越春介绍韩正勋常一鸣。汪越春对新工作应该是有些准备的,彬彬有礼称呼戴清为戴小姐,跟文案还多聊两句,然后再跟两位制作人谦虚,说自己这次是进入不太熟悉的领域了还要多多学习。 老板过路之后,桌与桌之间的走动也很快开始,最先来找杨景行的是谭幕闻,只是聊的几乎全是工作。戴清似乎学会虚心了,甘凯呈都显示出欣慰。 程瑶瑶也行动得比较快,还真端着酒杯来想灌醉甘老师,但是得杨景行帮忙,象征性闹了一下后又邀杨景行一起去跟周沈建说说话,让周经理帮忙看看下一年的运程怎么样。 走了两步,程瑶瑶想起事情来停步:“前天真在棚里?” 杨景行确认:“下午刚回来。”程瑶瑶问得也奇怪,她前天打电话的时候可就是知道杨景行在平京。当时已经十二点多了,一姐在潭州录节目时巧遇李晗,两位小天后一惊喜一高兴就择日不如撞日地由程瑶瑶打电话给四零二老师相约在浦海一起喝茶,虽然没能如愿但是三个人也挺开心地聊了几分钟。 程瑶瑶的怀疑是有缘由的:“接电话那么慢。”事实是她打第二次才接通。 杨景行解释:“正录着。” “那么安静。”程瑶瑶给了一个分量十足的怀疑眼神,又说明:“没事不会那么晚打给你。” 杨景行点头:“我也以为什么大事。” 程瑶瑶笑得像是很有生活经验:“女朋友管得紧吗?可别学甘老师。” 杨景行呵:“青出于蓝。” 程瑶瑶理解成:“那惨了,学什么不好……要不要约个暗号?有时候想找你聊聊天。” 杨景行出卖了自己的视线:“项链什么牌子?” 程瑶瑶都不知道,楚晓彤帮忙挑的…… 老板带着新人把十几桌转遍了后台上就开始搞活动,台下也越来越热闹甚至有些混乱了。一年到头也就今天可以不分大小,老板不会驳任何人的面子经理们更要放下架子,黄伟亮跟手下勾肩搭背唱情歌,甘凯呈被一群女职员围攻得晕头转向。 杨景行的人气比师父差远了,就没几个人跟他亲热,简直一年不如一年大都只剩客气。杨经理只能自己主动点去和还只能默默跟策宣们坐在一起的游田昊说会话,再找钟英文闲扯几句,然后干脆找地方去给女朋友打电话了。 庞惜都比杨景行受欢迎得到,她都没空跟直接领导说句话,到后来又把许兰欣滕小琦几个人喝得咋咋呼呼了,自己也满脸红晕。 张英奕似乎也上头了,拉着甘经理分享自己手机里存储的年后就要进行十进五淘汰的未来之星们的资料,希望甘经理根据自己多年经验提供参考意见。可惜甘凯呈对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的经验为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甚至懒得看。 歌手们都比较早离开,走之前会着重跟制作人道别,提前互祝过个好年。庞惜应该没怎么醉,看见杨景行送杜林和唐潇晓离开她就很快跟了上去,还代替黄伟亮指挥人手护送艺人。 送走人了再回头,庞惜有点奇怪:“一点风声没听到。” 杨景行信口开河:“估计是个过渡,谁的跳板。” 庞惜猜测:“小张?” 杨景行似乎不关心:“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庞惜点头。 第一三八七章 说学逗唱 不知不觉就九点过了,不该闹的闹了不该出的洋相也出了不少,宏星唱片公司的年会大厅开始沉淀下来,从大张旗鼓吆五喝六变成促膝长谈甚至推心置腹,很多人都在酒后吐真言。 有意还是无意巧合还是必然,高管们在老板这一桌聚齐了,这群人平时开会都不那么严肃的,这会更是越聊越开心俨然多年知心好友把酒言欢,把积极围观的职员们也感染得越来越其乐融融。 必不可少的忆苦思甜,跟随老板时间仅次于甘凯呈和黄伟亮的元老周沈建用自身经历告诫职员们:“你们年轻人呀,一不要怕吃苦怕吃亏,二一个不能放下学习,要多读书,我现在还保持每天读书。” “周经理!”孙云宏高调推崇:“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看手相,特别是帮小姑娘看……” 张彦豪不要形象:“光看呀?不摸摸?摸骨算命。” 黄伟亮满脸的求知欲:“摸哪里?” 这公司完了,坐着的站着的里里外外七嘴八舌就没一句好话,杨景行身后的钟英文咦嘿嘿说要摸没骨头的部位。 周沈建显然觉得自己的学识受了侮辱,急于证明:“杨经理杨主任,出个题考考我!” 杨景行可犯了难:“那……帮亮哥问问明年桃花运怎么样?” 简直哄堂奸笑,黄伟亮还起身表态可以任由摸,周沈建脸气得更加红地大声吼起来:“《西方文明中的音乐》谁看过?虽然我也才看一小半,三分之一,这么厚一本!前三分之一内容随便问,来!” 杨景行陪笑:“我没看过怎么问……” 周沈建怒火中烧:“你叫我看的你没看!?” 甘凯呈鼓励的样子:“先看完,看完再考。来来,我们祝周经理学有所成,早日喝上周主任的晋升酒。” 全公司哇哈哈,女职员们恨不得围吻甘经理,周沈建也没了脾气,因为这会杨主任可比他羞耻得多,连干笑都做不出来了。 张彦豪点头表态:“高升要找杨主任帮忙,宏星再来只能我让了。” 孙云宏在宏星好像也没野心了:“杨主任看我怎么样?地主、斗牛,金花百家乐考哪样都行!” 新官汪越春也笑得很适应新环境:“杨经理果然多才多艺。” 甘凯呈大哈哈:“而且能歌善舞,说学逗唱。” 胡文雁都笑得有点心疼了,安抚一下已然绝望的杨经理:“甘经理开开玩笑没关系。” 黄伟亮居然有颗敏感的心:“我开不得玩笑?一起挨刀子的兄弟……” 杨景行却不知好歹:“我没有!对了,那次亮哥让美女摸了个遍。” 坐着的好像都知道所以然地哈哈,黄伟亮得意回味着又想起什么:“庞惜呢?庞惜,来今天把话讲清楚。” 庞惜笑着从围观队伍中出列:“亮哥。” “见过阮总吧?”黄伟亮好像喝糊涂了或者是给庞惜坦白机会:“熟不熟?” 庞惜还清醒:“见过,两次都是亮哥你带我去的……” 孙云宏敢当着大老板跨部门发令了:“庞总坐下聊。” 张彦豪还被提醒了,叫人:“拿杯子来……” 庞惜积极呢:“我自己来。”但转身就被许兰欣拦下,挺多热心人的。 “坐下别走!”张彦豪挺怀疑的:“躲哪去了?” 庞惜陪着笑再靠近酒桌一步:“老板您说。” “说什么?”张彦豪铁面无情:“喝!躲得掉吗?” 庞惜回头看一下杯子来没,伸手接过了,可是递杯子的凌薇好像并不全是好心,老板秘书牢牢把握红酒瓶不松手:“我给你倒!” 所有人注视着,看老板秘书给庞助理规规矩矩端好的杯子里倒满了,有人叫好了。 庞惜也爽快:“我这杯酒敬老板敬各位经理,祝我们宏星……” “别急。”张彦豪似乎听腻吉祥话了:“先把话说清楚……” 黄伟亮正等得恼火呢:“说清楚,阮总是究竟是想摸我还是想摸杨景行你最清楚!我们吃顿饭一个小时他们电话可以讲半个小时,比谈恋爱还亲热把我们都当摆设……” 张彦豪边嘲笑 边劝:“你那点醋不急喝……庞惜,想一杯酒就把我们都打发了?” 庞惜尴尬了:“不是……” 随着唱片业日薄西山早就没啥业务量的制作部的经理明德至讲话还是大声的:“杨主任也没摆这个谱。” 周沈建听不下去:“明经理这话说偏了,庞惜……” 张彦豪还显敏捷地站起来,端了杯子很气势地镇场面:“我说……零三年来宏星还是小姑娘,辛苦了。” 庞惜也认真:“谢谢老板关照。” 张彦豪把杯子朝庞惜举高一些:“这杯酒我们一起喝,来!” 经理们连忙起立共同举杯。 张彦豪简直发自肺腑:“我们宏星明年这时候还是这些人也还是这么开心,干了!庞惜胡经理随意。” 胡文雁的确很随意,庞惜那一口就比较有诚意,而男人们包括汪越春都仰脖子闷灌,虽然杯子里东西不多但一个个把姿势做得很气派口号也喊得响亮,围观职员都鼓掌叫好。 张彦豪放下杯子提提腰带,对黄伟亮笑:“什么好事继续说。” 老板一放下严肃,苦等八卦的职员们几乎要起哄了,兰静月甚至敢喊:“谁摸四零二了?” 黄伟亮想起来了,对庞惜哈哈:“不是我说阮总坏话吧?可以现在打电话过去问清楚?” 庞惜呵:“阮总跟亮哥都爱开玩笑。” 张彦豪再次邀请:“这事坐下说,肯定不简单。” 庞惜又只是把没端酒杯的手放在椅子靠背上,保持微笑。 孙云宏要当靠山的神情:“没事,说,点到为止我们都明白就行了。” 庞惜这就忘记了:“说什么?” 想听八卦的却人不少,酒桌周围人都变多了,但比之前却安静了不少,气氛都不太年会了,向来沉稳的艺人部经理莫宗寅呵呵开口:“杨经理不说话?” 孙云宏也疑问:“规矩这么多?” 杨景行的样子挺气恼了:“凌秘书陈秘书庄秘书都拿杯子,今天豁出去了谁怕谁?” 桌上桌外一阵哈哈,凌薇虽然笑但也无需给杨经理面子:“我们不跟庞总比……” 陈阿玲的立场也坚决:“老板又没叫我们!” 发现年会就要变成检举揭发会,现场又闹起来,各部门上下纷纷表示身正不怕影子斜,张彦豪更是泰然自若:“一个个来嘛,杨经理问什么凌薇你说什么。” 准备排队了,职员们更加吵吵。宏星公司真是一团浆糊,一点小事拉扯了半天还没出个结果,新人事经理汪越春抬起手臂垂下食指朝向庞惜,似乎要破局:“庞助理我给你提个醒,老板的话你不执行就等于杨经理不执行,反而让杨经理为难。我的助理必须首先听老板的然后再听我的,不然就是我失职。” 也不熟,搞不清人事经理是真的严肃还是开玩笑,不过他说的真没错,大伙都正经起来准备执行老板命令,庞惜也显得挺惭愧,杨景行更得抓紧补救:“我自己来,我坦白,阮总每次来浦海还是亮哥去平京我都知道,亮嫂还问过我呢……” 张彦豪还是兄弟义气为先:“行了行了,给你亮哥留条活路。” 大家又哈哈,只有黄伟亮不服气:“我可不是老甘啊!” 甘凯呈云淡风轻弄自己的新发型,差块镜子。 孙云宏又端起杯子:“庞总杯子里的别浪费,今天你多喝点,二十九号我们就都悠着点。” 庞惜很客气:“谢谢孙经理,我敬你。” 胡文雁紧跟而上:“庞助理,我祝你工作顺利。庞助理这两年气质都提升不少!” 财务经理的话大家当然纷纷附和,周沈建又找到机会了:“跟着杨主任没少认识音乐家吧?” 庞惜更不好意思地摇头:“我不懂音乐,我敬胡经理……” 周沈建比汪越春还严肃:“你怎么能说不懂?我一本书才看一半也多少懂了点……” 甘凯呈连连拍周沈建的手臂:“胆子不小?我都不敢在这桌上说自己懂音乐!” 大家又哈哈嘲笑,杨景行也没办法了,居然伸手在果盘里扒拉出一片香瓜来啃。甚至之前跟杨景行同桌 的艺人部小职员也敢凑这波热闹了,跟周经理打听之前说的书名叫什么也想学习学习。 周沈建更加夸张了:“……能让你对你的工作有新认识!杨经理,当着老板的面说,今年这几仗我们配合得怎么样?宣传部跟上你的思路没?” 杨景行并没醉:“我继续跟周经理学习……” 莫宗寅对书没兴趣:“庞总助理,陪你喝一口。” 同事多少年的明德至很惊喜:“莫经理会开玩笑?” 黄伟亮惊喜支持:“对,以后就叫庞总助理。” “不管助理还是庞总都好好干。”张彦豪挺欣慰:“不管帮的作曲家钢琴家企业家宏星都是你老家,记得这份情。” 杨景行也只敢给庞惜脸色看:“这酒你也喝呀?” 甘凯呈找酒瓶:“老家的酒为什么不喝?”还奸笑。 庞惜不上套:“我是在宏星跟的经理,经理是宏星的经理我也是宏星的助理。” 大家纷纷称赞庞助理说得太对了,这么多年愉快共事的感情当然深厚,杨经理也来宏星四五年了,明德至还记得杨景行在宏星发的第一首歌是《霞光》,莫宗寅也想得起程瑶瑶粉丝自制《豆蔻》v的感人细节…… 周沈建猛然惊喜发现:“在宏星读完了大学,继续读,研究生博士生!” 甘凯呈就会挑拨离间:“叫主任去读书?主任没文化吗?” 明德至问:“主任上面是什么?科长?” 高管们又合伙嘲笑起来,杨主任二十二就正科级了,前途一片光明啊,三十岁弄个厅局正职吧,那宏星也算有底气了。 胡文雁稍切实际一点:“做个政协委员肯定没问题,只要自己愿意。” 张彦豪维持一下秩序:“其实我们对杨经理也比较了解了,名利是看得比较淡的。” 张英奕也表态:“杨经理的低调值得学习。” 周沈建补充:“务实。” 杨景行忍无可忍了:“老板,我想打个申请……我要出道,就没人笑我了。” 好呀好呀,经理们这就集体积极策划,怎么包装怎么定位,其实依然是老生常谈的嘲弄。 孙云宏倒是有个新鲜内容,就是前不久给程瑶瑶谈化妆品形象大使的合同,国际大公司当然是要严格做风险评估的,《陪你同行》那事居然了重大风险点。程瑶瑶的确跟四零二有密切合作,在对方表示深切担心的时候周沈建却没急着做自证工作,而是让甲方自己去调查四零二究竟有没有风险…… 还有这种事,张彦豪都有些意外和气恼:“这事还没过去?官方定论不算数了?” 孙云宏笑得有点耐人寻味:“我沉得住气,这块绝对没问题……没想到弄巧成拙,过两天了再跟我谈,他妈的要加一条合约期内代言人不能产生跟四零二杨景行有关的负面,包括但不限于……” 法务是胡文雁管的,她比较懂:“哪有这么签的!?” 孙云宏摆摆手:“我不跟他讲这些,我就问他你也调查了那你觉得四零二会不会跟谁有这些情况?他一想也是,算了。” 杨景行大概明白:“那我要跟瑶瑶姐搞好关系了?” 孙云宏更意味深长:“这事也没跟瑶瑶提过,插曲……比较有意思。” 张彦豪笑了:“老甘没遇到过吧?” 甘凯呈好笑:“我又没被人人喊打。” 张彦豪哈哈哈,想起来他自己和所有经理都跟庞惜喝过了,你杨景行可别搞特殊呀。胡文雁算账清楚,汪经理还没跟庞助理表示呢。 庞惜对新官就主动:“我敬汪经理,以后多关照。” 汪越春连连点头:“合作愉快……” 足足十点了宏星年会才心满意足散场,经理们先送走职员,老板再送经理,看起来一片友爱,但是公司司机和预备的代驾都是优先管理层。 因为要先送甘凯呈回家,到国际名园后司机又要推辞一番杨经理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好酒好茶,然后再聊一聊杨经理和庞助理可能都不太了解的一些情况,杨景行上楼掏钥匙已经是十一点只差几分了。 第一三八八章 蜂蜜水 杨景行下午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打开地暖,但那会地板刚略有温感,加上为了做清洁而窗户大开,室内室外基本一个样。现在就不一样了,人一进门就被温暖包围了,而且这种温和均匀要比杨景行和何沛媛平时使用的空调舒适得多。连客厅传来的电影声音都是暖色调的,《被告山杠爷》,那是孔亚飞惊诧投资人的阅片数目之寒酸后所赠送一堆dvd其中之一,何沛媛一直说着要欣赏但是并没实际行动。 沙发上只有杨程义一个人,影片似乎很合他胃口,等儿子走到茶几边了才发现,大老板把对应剧情的严肃表情换成些许无奈:“去上面了……你妈勤快呀。” 杨景行嘿地同情:“今天没面子了。” 杨程义轻蔑一笑的同时叹口气,继续看电视。 何沛媛也是好心,为了让男朋友父母更多了解《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北美首演的情况,这姑娘就把民族乐团收录相关影像资料制作成dvd后赠送给杨主任的一份给翻了出来,其实在电脑上也可以看,而且那些访谈电视节目也没给作曲家一点篇幅,但萧舒夏早就埋怨过家里没电视,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萧舒夏是在宏星年会开场前给儿子打的电话,商量该买些什么品牌什么型号,被杨景行劝阻之后就一怒之下自作主张了。 看电视柜上下左右前后都摆满了,十四万的总价也没上当受骗,但这些肯定只是专卖店里的中等货色,而且还是有何沛媛在情况下萧舒夏自己刷的卡,那只能说明杨程义的信用卡都已经爆了。 杨景行在父亲的斜视中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上:“给你周转。” 杨程义的表情像是父权受了挑战般地不高兴,上身转向儿子双手撑到膝盖上,威严兼具轻蔑地问:“干什么?” 杨景行弯腰把卡递到父亲腿边:“八十二万变四百万,回报率也可以了,密码都没变。” 杨程义身形不动,低眼仔细看了看那张银行卡,又把视线放回电视上,嘴唇抖了两下想起来一个词:“杯水车薪,四百万……” “多少是个意思。”杨景行劝:“拿着,被看到更没面子。” 杨大老板是那么虚荣虚伪的人吗?何况区区四百万,他都懒得翻过手掌来,只是点点下巴:“放那。” 杨景行把卡放茶几上了就转身,几乎是轻功上楼梯。 杨程义大声提醒下:“喝酒了叫代驾……怎么回来的还在不在下面?” 楼上越是灯火通明,书架上又增添了一些文史经哲但仍然任重道远,杂物间传出来萧舒夏的声音:“回来了!?” 何沛媛从房间里探半个身子来,笑吟吟地扶住门框了嗯一声,音调可甜了,不过应该是甜给长辈的。 杨景行也笑眯眯:“翻什么?” 萧舒夏响亮恼火:“看着一满屋,拿得出手的没两样!” 走近了,杨景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亲了女朋友一口才往房间里看:“穷成这样了?” 萧舒夏有理由:“放在这落灰呀?和媛媛帮你清点一下,没用的……带回九纯还有点用。” 何沛媛转身过来:“好大酒气。” 没听错的话,女朋友居然是温柔关心语气简直透出心疼,杨景行真是受宠若惊:“再闻闻。” 何沛媛眨巴眼睛的模样真是持续甜美,不过又有萧舒夏公正无私地帮忙呵斥无赖甚至扬手要打。 杨景行牵握上女朋友的手了跟母亲说话:“明天还有一车,应该有几样拿得出手的。” 萧舒夏还是过不惯穷酸日子:“算了,今天是耽误……对了对了!快来快来!” 是快下楼,萧舒夏心急如焚分,她之前看的美国电视录像没有字幕,但是也能确定在两位民族乐团首席的普通话之间那个美国老头眉飞色舞的长篇叽里呱啦肯定是有关作曲家的,而何沛媛只能回忆一下民族乐团二把刀的大致内容翻译,但萧舒夏要的是逐字逐句的,倒是行吗?杨景行没问题呀,也看过还记得呢,但萧舒夏要听的是同声传译。 哈哈哈,茶几上的银行卡已经不见了,杨程义还没看完他能更好感受理解的影片,就劝老婆让何沛媛先回家吧,但是被无视,还被呵斥居然把碟片瞎掰。 何沛媛也没急着回家,还端起了茶几上的茶杯:“叔叔您要不要新泡一杯?” “不,不需要!”杨程义要抢回杯子的架势:“喝多睡不着,你放着。” 何沛媛还是转身去了,身姿真是文静。萧舒夏换了碟片又掌握了遥控器,跟儿子诉苦这套东西是七点多就付款了但是一直到近十点了才安装好,等得人心焦。 民族乐团这dvd要是流传出去了可是够丢人的,保存资料算是正常工作,但是民族乐团也未免保存得太详尽,除了三台电视节目和几个报纸网站专访,碟片里还有很多网页截图,一百多张照片。除了纽爱也会发布的官方宣传图,民族乐团连演出前后的乐迷进场散场照片也没少搜罗,加上各种拍得稀烂的合影,杨景行都出现几次,而且这些参差不齐的照片之间还搞些丑冒泡土掉渣的转场特效,何沛媛也只敢给自己父母和男朋友爸妈看了。 dvd还有片头,简直刺眼的纯底色上飞来一行大标题《2010年冬赴纽约林肯艺术中心演出纪念》,小标题是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大获成功。 多年前在网上发照片就要精挑细选的萧舒夏这会还很激动呢,跟丈夫要求一定要找机会去那辉煌雄伟的林肯艺术中广场看看。杨景行说句实话,那所谓的广场也没比九纯的老太太跳广场舞的地方好看宽广。 杨程义收了儿子的卡还帮老婆讲话,要看的是底蕴。 杨景行等不了民族乐团的文字介绍了,找母亲要遥控器定位。萧舒夏可不肯,之前没看仔细呢,你给我好好翻译就是。 杨程义还激将:“我怀疑你听不听得懂……” 何沛媛一只手扶杯口一只手托杯底端了满满一杯什么小心回客厅,杯子里还有长柄勺子, 长辈是怕姑娘烫着吧,都把视线关注在了何沛媛身上,看着杯子稳稳当当来到了茶几边,慢慢落放在了儿子跟前。真是夫妻同心,玻璃杯底跟实木茶几轻碰出声的一瞬间,萧舒夏就跟杨程义对上眼了,萧舒夏那在短时间内尽量释放表达的夸张挤眉弄眼简直恶劣。 也不是完全没有过的待遇,但这是杨景行第一次被叮嘱过他不能大男子主义的父母抓了现行,他真有点紧张:“……谢谢。”这就端起来。 何沛媛挺自然的:“阿姨,我给您也冲一杯。” 萧舒夏笑得特别和蔼:“不用,谢谢媛媛,快过来坐。”把自己和儿子之间让得更宽敞。 杨景行也不是大男子主义得没救:“自己不喝?” 萧舒夏已经认出来了且十分支持:“对,晚上喝蜂蜜水对身体好,早上起床也喝一杯,我下次给你们多准备点土蜂蜜……” 何沛媛摇摇头:“不早了,我回去了……” 两位长辈齐声反对,萧舒夏还起身拉推姑娘到长沙发坐下,自己再坐另一张单人的跟丈夫面对面,杨程义也不放心:“你要帮我们监督,别让杨景行吹牛。” 本来为难的何沛媛就笑了:“不会的……” 杨景行腆着脸:“好甜呀,一起喝。” 何沛媛温柔摇头。 萧舒夏似乎更喜欢看儿子和女朋友的交流,她都把遥控器递了出去:“来,你们看,看看早点送媛媛回家。” 何沛媛认真的:“不用送,早点休息。” 杨程义都知道:“代驾都过来了……” 电视上,美国美迪西艺术频道的一档访谈节目《without the baton》的片头已经播放完毕,样子很古典的白人老头主持人已经开始絮絮叨叨用娱乐新闻的语气讲述“星期五晚上艾弗里费雪厅的狂欢”了。这节目的确像名字一样是尝试让严肃音乐家们在节目中表现得尽量“接地气”,但并没多少嘉宾都能做到主持人那样“嬉笑怒骂”的程度。 节目时长四十分钟,但是前面近十分钟是主持人的独角戏,类似搞笑脱口秀边东拉西扯边铺垫,然后一周大热门纽约爱乐乐团的四位声部首席登场,让人没想到的是乐团首席威尔逊最放得开,可能是因为跟主持人年纪差不多,攀比着老不正经。 在近半个小时的谈话中,民族乐团四位声部首席是在第十分钟才出场,画面看上去倒是现场全体观众起立掌声欢迎。应该是故意在观众中安排了一些成功人士模样的亚裔面孔,这些人也挺卖力表现了。 四位中国民乐首席登场还是挺有风度的,可是实在是语言不通,电视台请的翻译的水平似乎还不如艾自然。民乐首席们首先表现出不适应就是因为主持人拿乐器的外形开玩笑,虽然他们也知道这种玩笑是所谓的“文化差异”,但还是没办法迎合。 杨景行直接把时间定为在了节目的三十五分钟,因为在这里主持人才把话题正式引到《杨景行第二交响曲》,老不正经主持人说自己熟背古往今来所有音乐体裁名称、音乐家的名字、非命题音乐或者命题音乐,但是这一次他还是差点拗口了,所以谁是杨景行? 萧舒夏还是听懂了儿子的名字的,所以也有点不满:“杨景行,杨景行,不会读多练习几遍呀!” 杨景行来不了同声传译,他把电视暂停在了威尔逊刚夸张张嘴要大放厥词的特写画面上,给母亲解释:“主持人问我是谁。” 萧舒夏很怀疑:“这么简单?前面那么长!” 何沛媛认真跟右手边长辈解释:“都是铺垫,他肯定知道作曲家,是故意问的,电视观众还不知道……” “顶级古典音乐台……”杨程义好像已经从何沛媛那了解了不少:“观众都还不知道你这个人,这就说明问题。” 何沛媛又向左边分析:“也是为了节目效果,而且作曲家需要的更多是业内认可,跟编剧一样。” 杨景行喝水跟父母商量:“九纯不忙的话在浦海多玩几天,等我一起回去。” 杨程义哼:“不忙,一个晚上多少东西媛媛看见了。”何沛媛坐得更端正了,平视电视把手掌压在腿下并不作证。 萧舒夏忧心:“再放一句,慢点。” 杨景行就放一句,好笑暂停:“这个人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 杨程义也有点不满了:“别人跟你关系还不错还看得起你,乐团首席就是副指挥,你就这个人这个人?” 何沛媛有点好笑,瞟男朋友这一眼略显本色,杨景行还理直气壮的:“我在家,其他的都是这个人那个人。”又惹得女朋友瞄一眼。 萧舒夏仔细看电视上的人:“……什么是最厉害的?” 杨景行知道下问的:“他没说,别人也没问。”继续播放。 画面剪切到管乐首席身上,中年男人的神情举止就很适合所穿礼服:“是的,我完全同意威尔逊的观点,这正是我们之间最令人激动的艺术共识。” 主持人又不正经:“听起来像是你们没有太多……” 萧舒夏嚷嚷:“暂停!停!” 臭无赖被瞪被吼了,何沛媛欢喜呀,笑吟吟。 杨景行的翻译是:“副局长说那个杨景行是最牛的,科长就表示同意,主要是趁机拍副局长马屁。” 何沛媛目光软软声音轻轻:“你认真好好说,别开玩笑。” 杨景行就:“其实马屁没拍好,他说这是副局长说得最对的一次。” 杨程义哈哈哈,萧舒夏嘿嘿着仰慕丈夫:“什么意思?” 何沛媛也笑,可还是有点皱眉,从腿下抽手出来扯扯男朋友的衣袖:“原话不是这么说的,意思没到。”语气几乎求情。 杨程义变成呵呵再跟老婆解释:“媛媛先前说了,他们最大的共识。” 萧舒夏似乎明白了,点头哦哦笑得更灿烂些:“媛媛你说,不听杨景行的。” 杨景行喝水继续播放。 节目效果,主持人被两位首席的话吓得不轻,就喊暂停想先听听几位中国演奏家对作曲家的介绍,他们当然是更了解的。 首先是琵琶首席发言:“杨景行是中国最优秀的青年作曲家之一,他拥有极高的音乐天赋,跟随名师学习而且十分努力,他温和、善良、恭敬、谦逊。” 电视上是直接在中国演奏家讲话时打上了英语字幕,翻译过去还是差了点意思,不过画面一转威尔逊也听懂了:“谦虚,当然,中国人都很谦虚,而杨景行是我认识的最谦虚的中国人。让我这样说,如果你作为古典音乐爱好者到今天还不知道中国人杨景行是谁,那你就是到了1969年秋天都还不认识阿姆斯特朗的美国航空飞行员……” 杨景行也翻译不出什么新鲜,何沛媛连阿姆斯特朗的登月日期都给长辈说过了。在美方副局长叽叽歪歪一通之后,中国三弦演奏家又说了两句“非常高兴美国听众那么喜欢杨景行的作品”这样的话,看得出来是谈话是被剪了的,时间也的确挺紧的,美方的另一个女科长也只能就作曲家说上一句“ore than i can say”。 杨景行给父母的翻译是“词穷”,被杨程义笑话是不要脸。何沛媛更是要检举的样子:“怎么不那么说了?” 萧舒夏很感兴趣:“怎么说?” 何沛媛不忍心拒绝长辈满脸期待,只能扭捏着:“原来有一首歌英语就是ore than i can say,中文唱的是……爱你在心口难开。” 是有这么回事,杨程义哈哈大笑,萧舒夏边笑边疼惜儿子的脸皮,杨景行对脸皮自信也嘿嘿,何沛媛就半笑半忍。 第一三八九章 杨景行跟父母实话实说,这所谓的顶级古典音乐平台其实没多少影响力,在美国的收视率都可以忽略不计,何况美国才多少人。而所谓的华语电视台就更没意思了,看演播室就知道,还不如九纯电视台呢。 在兴头上被泼了冷水,萧舒夏就谁的面子也不给了,怒斥杨景行肯定是被娱乐圈给污染了,满脑子只想红想出名了。 杨程义也接受了不少丁桑鹏贺宏垂的观点,再次提醒年轻人很多事不是用名气来衡量的,而且他还加上自己的警告,那就是人当然得有理想但是更要严格控制野心,千万不能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在他人面前表现得谦虚只是礼貌,而能谦虚地面对自己才是真正的实力,古往今来多少能人豪杰最后都被野心所吞噬…… 杨景行嗯呀啊地态度不怎么端正,何沛媛不仅认真听好长辈训导还附和:“私欲膨胀就不好了,不过很多人都说过他,其实挺无私的……”这么违背良心的话,姑娘说到一半就明显难以为续的,可惜悔之晚矣。 果然,杨程义大声哈哈干笑,萧舒夏也嚯嚯好新鲜,杨景行更是趁火打劫:“别人说没用,关键是你觉得怎么样吧?” 何沛媛还挺能忍的,没扬拳头没瞪眼只是微微瞥脸:“我不知道。” 杨程义严肃点问儿子:“人还没来?乐团明天去参观。”民族乐团放假前的活动,要去烈士陵园扫墓再参观抗战纪念馆。 爱国主意教育当然得支持,萧舒夏就只能自家人拿兴师问罪,一怪丈夫的时间安排导致何沛媛没法参加宴请李教授,二怪儿子一个破唱片公司的年会还拖到这么晚,她可就不一样了,都不要儿子翻译另外一个英语节目和那些网页了,赶快送媛媛回家吧。 何沛媛真是想自己打车回家:“……他今天也累了。” “累什么?肩挑背扛了?”萧舒夏呵斥儿子:“快点,你们下去代驾就来了……东西别忘了。” 杨程义也起身:“媛媛,今天也辛苦你了,明天来得及的话就叫杨景行去接你……” 何沛媛摇头:“没事,不用,放假有时间了我再去看一一。” 萧舒夏把何沛媛的东西递给儿子提了还责怪:“媛媛爸爸又不能喝酒抽烟,你自己也不有点准备……” 杨景行不耐烦:“知道知道,会准备。” 萧舒夏宣布:“我和你爸爸也跑累了,不等你回来了……” 杨程义也不放心:“叫代驾开慢点,按时间算钱吧?” 可算是跟长辈道完别关了门,何沛媛还难从温柔淑女角色中走出来:“你送我打车就回来吧。” 杨景行好笑:“多辜负他们一片苦心,你以为他们不理解?” 何沛媛皱眉,不过来不及炸毛又想起来重要的:“你东西给没?” 杨景行点头:“给了,还假装不要。” “那就好。”何沛媛笑着松口气,马上又忧心同情男朋友:“本来以为有你爸给你兜底,谁知道……” 杨景行早就察觉父母情况窘迫,前两年要给老师拜年的时候萧舒夏都是大喊大叫大手大脚,今年到这时候了还开口讨要原来顺手赏给儿子的金条。别说再搞辆车换着开之类,萧舒夏现在连她最热衷的去为音乐家定做衣服的事情都绝口不提,肯定是揭不开锅了。 在男朋友说想尽点孝心的时候,何沛媛是非常支持的,她甚至同意杨景行放下脸面来跟徐安提前领了制作人酬劳,也是她在浦海跑了两趟银行帮着化零为整艰辛凑了近三百万到卡上。 杨景行今天下午到家拿了女朋友藏在卧室床垫下的卡后再去银行把宏星刚发的那点几乎全划过去刚好凑够四百万,然后就轻松了,自己就剩下一张卡里还有四万八千的巨款,钱包彻底减负。 “四数字不太好,可以三百八十万,六十万更好。”现在说些也晚了,何沛媛更好奇:“你爸感动没?” 杨景行点头:“有一点……矛盾,又没面子又感动。” 何沛媛要教训杨程义的样子:“儿子爸爸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应该的!” 杨景行笑:“听到媛媛这话就更感动了。” 才不会呢,何沛媛还后悔,因为之前买电视的时候导购推荐了七十寸的,但是价格是六十寸的五六倍,何沛媛当时也没留意到杨程义的为难也没想那么多,纯粹是出于性价比考虑说了一句房子没那么大六十寸的正好合适,然后杨程义好像笑得有点尴尬,这姑娘很忧心:“你爸会不会觉得我是说房子小了?” 杨景行点头:“本来就小,谁叫他不买大点。” 何沛媛终于出拳了,擂了几下后被男朋友揪住,分别了一个星期的两只手才终于紧握在一起…… 不行不行,停,姑娘还有话要说,自己这两件衣服两条裤子也是八千多块,怎么办?而且萧舒夏强调几遍自己穿裤子好看,何沛媛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不喜欢我穿裙子?” 杨景行得观察一下,姑娘今天这笔直的直筒牛仔裤的确挺好看…… 不行不行,等会,还有吃晚饭的时候,这可是何沛媛第一次单独跟男朋友父母吃饭,完全没吃饱就不说了,关键是被萧舒夏问起会不会做饭,何沛媛回想起来都惭愧心虚:“我说会一些家常菜……” 杨景行很关心:“吃什么了?我闻闻……” 不要了,臭流氓,再这样今天就准备负责到底……才不想才没蓄谋呢,人家今天连可爱的内内都没穿……才不给看…… 何沛媛真是挺有定力的,在去丽阳花都或者就去国际名园旁边的酒店还是先让代驾送到自己家了再去找酒店这样的方案都斟酌了好几套后,这姑娘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并说服了男朋友,明晚再“尽情享受”! 决定了后两人就下楼坐车里去等代驾,唉,当初选这种看起来位置很好的车位时就没想到过隐秘性需求吧,真是有利必有弊呀。 何沛媛神秘挑逗:“给你看个东西。” 还得猜是什么才能看,杨景行这会满脑子不健康,在错了好多次并得到了女朋友的慷慨提示后才想到是桃花源里有高手,不对,是“安之若素”,不过他更加激动了:“快快快……” 从包包里取出巴掌大小的一个笔记本后,何沛媛又要把很多丑话说在前头,尽量确保了自己作为初学者的各方面优势权益后才交出本子。 杨景行三分钟前的咸猪手这会接东西的动作都高雅起来了,真是捧在手心里:“……我有点紧张,有点激动。” 何沛媛抗议男朋友犯规了,再次强调要平常心:“……太夸张会让我有压力。” “控制不住呀。”杨景行感叹:“媛媛的兰质蕙心将以全新的角度展现在我眼前,就像第一次完全看见媛媛完美的身材和肌肤……” 何沛媛不高兴了:“你就想那个!” 杨景行连忙摒弃杂念:“我会发现老婆好多新的一面,我以前没感受到的聪明、善良、才情……我要出新曲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超级激动超级期待?” “不好意思!”何沛媛很得意的表情,做回自己了…… 新的笔记本呢,封面还挺可爱的,让人想不到扉页之后就是黑色油性笔重复涂抹从上到下的占了满满一页的四个大字“安之若素”。 “漂亮,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杨景行啧啧赞叹。 “那谁都能成功一半了!”何沛媛也感叹:“真不知道原来怎么夸你诺诺的。” 杨景行讨死:“差不多,老婆的聪明才智就是让我激动。” 何沛媛抓的重点是:“你叫过她老婆!?” 杨景行得回忆一下:“好像有……很偶尔,不经常。” “还我!”何沛媛要夺回本子…… 代驾终于来了,在车头前一站好像没发现车里有人。杨景行连忙开车门招呼,手里还抱着本子并不怪人家来晚了点,还谢谢呢。 代驾自己开车门麻利地套座套,歇了口气的何沛媛却不管面子不面子的,又开始抢本子:“还我……” 杨主任毕竟闻名国际了,一本正经:“我先看看,等那么久了。” 何沛媛没好气:“那就看呀。” 再翻,基本名字之后下一页就是人物简介了,何沛媛的字不是多么漂亮出色但是格式很工整,一号人物名叫楮墨闻,二十四岁,二十一克乐队主唱,因为音乐梦想被父母反对而离走很富余的家庭。 何沛媛用三页纸一共七八百字列出了八个人物,四个乐队成员加上一个主角的朋友,另外三个应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主角了,一个精通音律的学院老夫子,夫子的得意门生,夫子的女儿。 杨景行把几个人物简介看完时车子都开上大路了,他不用姑娘提醒再翻过好几页空白就看到剧情简介了。 何沛媛不依:“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知道媛媛很谦虚。” 哼…… 何沛媛的故事简介其实算是故事背景,跟他们从曲杭回浦海的路上讨论的东西差不多,故事主线还是省略号呢,不过何沛媛已经有些待选方案,比如由乐队帮助学院拿到那个世界的音乐比赛的大奖,或者是让那个世界的“乐团”面临着创作不出皇帝喜欢的音乐就要被问罪的困难。 杨景行认真听女朋友的构思但是不急于评价,然后再往后翻两页空白,就是故事第一幕了,内景,乐队排练室,五个人或坐或站,气氛沉闷,楮墨闻:三年了,我们二十一克乐队成立三年了,三年前选定二十一克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们充满了梦想…… 何沛媛说明这只是尝试着写的一幕戏,练笔而已,她明白真正的开场肯定不能是这样的。 杨景行再往后翻,没有了,他就是开始思考:“剧情的时间跨度是多少你想过没?” 何沛媛连连点头:“……没想好。” 两个人讨论了一路,看起来真是兢兢业业的青年才俊,让已经很熟路的代驾把车停在姑娘家楼下后才有机会感叹这么晚还讨论工作就必然获得成功。 何沛媛恼火着呢,这牵一发动全身的,主线和细节环环相扣,人物设定还被臭无赖评价为有点老套……真不想干了!不要你下车了! 杨景行还是厚着脸皮跟女朋友上楼,不过没进屋坐,跟长辈打个招呼就准备告辞,但走之前得先安抚鼓励好女朋友。主办人保证,作为没有练过手的处女作,何沛媛的本子就是按照目前的构思完成也已经比峨洋在剧本比赛中收到的近两百多个本子中的一多半都要强了,杨景行更相信女朋友还有巨大进步空间。 范雅丽很谦虚:“小媛就是过家家,她哪懂剧本,小杨你别浪费你时间。” 杨景行很严肃:“绝对不是,就是完全从工作角度我也看好媛媛……” 不从工作角度嘛,杨景行就可以提供能进入剧本比赛正式环节的八十个本子给女朋友阅读,当然更重要的是评委们的评选意见。虽然会参加所谓剧本比赛的大多是新手编剧,但是赛事拖拖拉拉这么久还是收到了不少诚意作品,更重要的是峨洋重金请来的评委们还是有点分量和水平的。 回国际名园的路上,杨景行又是一直跟女朋友通着电话,还是讨论艺术,因为何沛媛觉得音乐剧还是要从音乐出发,所以先想象一下那个世界的音乐是什么样的吧,这才是大难题呢,你作曲家别老盯着故事不放。 不过要写好一个本子也不是一月俩月的事,明天的安排倒是还得再商量一下,反正这会也没人能看见也只有男朋友能听到自己说话了,何沛媛在电话里声音很小但是胆子可大,恨不得把前戏都具体到分钟来想象安排,搞得杨景行招架不住。 杨景行再进家门都快凌晨一点了,已经换上睡衣还包着头发的萧舒夏从客厅冲到玄关定身看着儿子,一脸可怜相:“……你爸爸这个年总算能过了。” 杨景行挺意外:“自己坦白了呀?” 杨程义在客厅大声开骂,不过钱不是重点,杨家也还没破产,父母等到这么晚更多是要说说何沛媛,杨程义是比较喜欢这姑娘的,萧舒夏能挑剔的点也不多。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反正杨景行现在也不需要在工作事业上指靠谁了,能有个会关心懂体贴的女朋友就挺好,吃晚饭的时候何沛媛还惦记心疼着杨景行一直忙得都没机会去吃说了几个月的烤雪花牛肉呢。只是何沛媛不是小姑娘了,她有没有提及过婚嫁呀?这事可不能急,萧舒夏给儿子的最早期限还是二十八岁,到时候是何沛媛也挺好,只是三十岁的何沛媛还有现在这么好看吗?二十四岁也该开始保养了…… 第一三九零章 皮一点 腊月二十四了杨景行还要上班,不过为了将就要坐顺风车的母亲把出门时间推迟到了近八点。萧舒夏现在对贺太太也改观了,越来越熟悉后发现这个同龄女人其实也不像刚开始认识时所感觉的那么不合拍,现在贺太太都时常主动打电话给学生母亲聊天,也不张口尼采闭口加缪了,不仅不再质疑碧玺俗气反而会在看见好货后第一时间告诉萧舒夏,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副校长夫人也会看婆媳剧。分明同一阶级嘛,萧舒夏都有底气有愿望请贺太太和她的那几个好友去九纯玩玩了。 杨程义今天上午的安排是请朋友喝茶,好些九纯人在浦海都混出名堂了,虽然杨景行说最有名堂的是自己,但他还不够格让杨大老板请。不过听儿子要请母亲吃早餐,杨程义倒是可以赏个脸,干脆一家人一起出门,吃完早餐杨程义正好去趟银行。 下行电梯的高峰期,在十二楼停下后上来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挺友好地冲一家人点头微笑,萧舒夏也及时回礼帮儿子搞好邻里关系。到八楼又停了,电梯门再打开杨景行可就热情了:“哎,这么早。” 郎欣妍父亲惊喜:“你今天这么晚?” 余嘉嘉爸爸第一时间冲杨程义伸手:“您好。” “好!”杨程义手上幅度比较大:“还没放假?” 嘉嘉爸爸呵:“上到二十九。” 萧舒夏也热情:“孩子放假了吧?” 嘉嘉爸爸点头:“上上周就放了。” 杨景行给郎爸爸介绍一下:“我爸妈。” 郎爸爸跟女儿一样是活泼型的:“您好您好,杨景行像妈妈。” 十二楼的女人更会说:“杨太太好年轻好漂亮。” “谢谢……”萧舒夏像是没被奉承过一样嚯嚯:“都认识呀?” 郎爸爸比划说:“我们隔壁,孩子一个学校,我也是女儿,就差一岁。” 杨程义点头哦:“嘉嘉……二年级了?” 嘉嘉爸爸没介意地笑:“四年级。” 天呀,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连十二楼的女人也感叹:“有了孩子十年二十年都是一眨眼,我儿子十二岁。” 郎爸爸挺意外:“个头那么高,看着像初中生。” 女人更赞叹:“你女儿都跟妈妈一般高了!” 郎爸爸哈哈:“我老婆个矮……” 一楼到了,杨程义跟嘉嘉爸爸点头:“你们都过个好年。” 原来一家人是要去吃早餐,郎爸爸就哈哈自己楼层都忘按了,跟着杨家人出电梯的十二楼要说明自己本就不开车。反正电梯里也没别人,郎爸爸就挡着门再跟杨景行说个好笑的:“我们跟郎欣妍约好她能四科全优后才准找你,这是前提,你有没有时间另说……数学六十四,综合七十四!”爸爸是又好笑又心疼。 “不错呀。”杨景行哈:“我都忘问了,嘉嘉考怎么样?” 嘉嘉爸爸灿烂:“一般。” “英语满分!”郎爸爸简直羡慕:“最低综合九十二。” “姐姐有压力呀。”杨景行笑起来:“是不是学校有什么活动?” 郎爸爸叹息摇头:“没有,有也泡汤了,自己说过的话守约这点是没问题……你就当没这回事,千万也别问,都答应帮她保密了。看到成绩哭了一上午,自己主动要去补习班,每天在家啃书刷题。” 杨主任心系教育:“态度更重要。” 郎爸爸欣慰点头:“不耽误你们了,杨先生杨太太再见。” 在旁边欣悦听完对话的十二楼女人跟过来人分享看法:“一些孩子开窍晚一些,小学成绩不说明什么,初中就必须重视了。” 杨程义萧舒夏都给点笑容。 女人继续:“每个人天赋也不一样,现代社会应该抛弃唯读书论了,小杨先生就是最好的例证。” 杨景行得说话了:“我考试成绩也不错呀。” 女人连连点头:“当然很好,音乐家没有笨的,用脑子的!” 杨家人三口礼貌呵呵。 女人赞叹:“一四零二的业主,说他要卖房至少比市价高五千,常常有免费音乐会听。” 杨景行担心了:“楼下能听见吗?我做隔音了呀……” 女人摇头亲热安抚:“没关系,四口子人外婆帮忙带孩子都没关系,他们家宝宝最喜欢了。我们搬过来之前就认识的,一块买在这的,经常串门聊天,我是一二零一……” 可算走到小区门口了跟邻居拜拜,父母一问才知道果然不认识,萧舒夏很恼火:“还是独门独院的好……” 杨程义没敢接话。 一家人一起吃早餐就没那么快了,车子开出地库的时候已经快九点,虽然母亲就在身边但杨景行还是给女朋友打个电话。 何沛媛已经到单位,说好的九点半出发去烈士陵园,但是以女生们对主团一些沉稳前辈的了解,十点能集合到齐就不错了。 既然儿子暴露了偷听电话的自己,萧舒夏干脆抢过手机自己来:“媛媛,昨天没休息好吧……吃早餐没……在外面吃的呀……我们也吃过了……媛媛我跟你说,刚刚我们下楼遇到……” 杨景行劝:“行了,上班时间。” 萧舒夏完全不受影响:“十二楼一个住户,不太会讲话,但是有一句我喜欢听,她说小杨先生,就是杨景行,女朋友好漂亮全部业主都知道!” 杨景行可不喜欢:“我女朋友漂亮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反正他自己把电话声音调得挺小,就算那头在骂自己他也听不见。 萧舒夏明显帮电话那头撑腰:“管他喜不喜欢,才华可以低调好看怎么低调!?” 杨景行认输:“行,你们才有发言权……” 萧舒夏根本不理司机:“干脆,媛媛你跑出来我们逛街去……那么多人少你一个谁知道,要上坟也是过年后……” 杨景行找存在感:“那么高调的人走了谁不知道?” 萧舒夏倒是认真的了:“哦……嗯……媛媛太懂事了……你听听,媛媛都是为了不影响到你!”母亲笑眯眯斥责儿子。 杨景行大声:“谢谢……” 峨洋六十名员工2010年度的年终奖一共才发了一百万多一点,再加上大老板个人看起来很大方地奖励每位职员一部手机,其实不要手机的折现也就三千块。不过年轻人好像没有生活压力或者是容易满足,杨景行到公司看到的简直是一片欢声笑语,应届毕业才来公司做了四个多月网站编辑的江西吉安女生老大声:“陈长屹又立功,不要给票贩子任何机会,你不是一个人,你继承了光荣的雷锋精神……”还是很快发现了同事们的异样,机敏回头一瞧,马上进入专注的工作状态,但没放下电话。 杨景行走过去,语气并不是批评:“陈长屹干嘛了?” 女生不说话不回头像没听见一样,旁边的男同事好心给大老板一个面子:“陈长屹昨天晚上帮大家排队买火车票去了。” 这能怪谁呢?公司又穷放假又晚呀!杨景行都不太问得出口了:“还有哪些同事没买好?” 浦海人男同事帮杨景行问问女同事:“安捷,表呢?” 女生从桌上拿起打印表格,还是回头亲手递给老板。 杨景行看看表格上面二十多个职员的名字,目的地真是天南海北,大家回家意愿都很强烈,连大年三十的站票都能接受,更不在乎什么发车到达时间了,而看表格最后一栏的打勾和备注,买票的人的确立功了。 女生站了起来,挺小声问距离比较远的同事:“文艺,一号的硬座?k376。” 本来埋在桌子里偷乐的美工女生耳朵还灵敏,昂脖子惊喜点头:“可以!” 联络官赶快对电话转述:“她说行。” 杨景行把表还给同事:“叫陈长屹忙完就回宿舍休息,没买到的再给我个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李安捷点头:“好。” 杨景行挺有诚意:“尽快,再统计一下。” 大老板的第一件事是着召集影视部的全体一共六名同事一起聊一聊,大家的年终总结他都认真读过了,虽然都是些生手,但毕竟是大学生,在深入参与《美中不足》项目后表现出的学习总结能力都还是不错的,都已经能细数行业弊病了。 相比于影视行业那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遗传慢性病,赵程迪这些峨洋管理层看见的就是互联网行业野蛮生长下的各种急症甚至是前所未见的症状,根本还无药无法可医的。如歌网和年华播放器已经开始面临的恶性竞争让大家都不得不不断提高对未来困难的预测,甚至都有人提出先下手为强适者生存成王败寇之类的观点。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国内排名前几的互联网公司有哪一个是善类? 杨景行还是挺高兴的,创业伊始同事们就能站在足够的高度去看问题了,不过公司价值观是坚决不能动摇的,等后天全公司开会的时候自己会重新明确强调。 也是为了弘扬峨洋都还没明确成文的所谓价值观吧,杨景行就让庞惜把手机经销商赠送给他这个大客户的平板电脑送给雷锋精神的陈长屹以资鼓励了。 在峨洋混过午饭后,杨景行赶着去接母亲,走半路又变成先去接父亲。计划本来是最迟下午三点一家三口要到赵家,可今天跟贺太太的一起陪萧舒夏的不光作家夫人还来了个著名歌唱家的女儿,女士们还受邀去某收藏家家里喝下午茶也可以打牌,萧舒夏真是深感却之不恭,就弥补性地在计划之外自己做东请同龄人们在儿子当初跟贺宏垂教授见面的地方喝咖啡,时间是一拖再拖,眼看都要四点了杨太太才终于显身。 萧舒夏上车了还不开心呢,这父子俩居然都敢不给她面子不去露个面打个招呼…… 到赵家后,萧舒夏就绝口不提她在太太团那里得到的虚荣满足了,这个房子里赵一一是唯一绝对主角。一一妈妈骄傲地让女儿给年轻爷爷奶奶表演了在“小小绅士淑女班”的学习成果,明显的老套腐朽还让萧舒夏连连叫好。 杨景行却多嘴:“这种东西让她有个大概的概念就可以了,没必要学那么严格死板。” 一一妈妈看看杨景行,看穿一般说明:“她自己喜欢。” 杨景行对小丫头笑:“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给的东西一一都很喜欢是不是?” 赵一一点头。 杨景行嘿嘿:“芝士肉酱薯条喜不喜欢?” 赵一一嘿,有点不好意思了。 大家都好笑,赵兴夫边乐边想起来:“有天在学校学了宝宝的出生,放学就问,妈妈妈妈,我是小宝宝在你肚肚里的时候乖不乖。” 几代人都认真看着小家伙,萧舒夏笑得脸都哭丧了起来,杨景行就不懂:“一一是宝宝的时候就最乖,所以现在呢可以稍微皮一点,我们去吃薯条吧?” 赵一一嘻嘻…… 可能是手头又有点票子了,一年一度的谢师宴是越来越高规格,两斤多的野生大黄鱼先给客人过目再去厨房。赵一一已经会看菜单了,可是翻了一大本也没欢喜,可能是因为没有薯条。 等老婆带着女儿去洗手间后,赵兴夫跟杨家解释一下,一一妈妈有一个观念越来越深厚了,就是他们做父母的欠了女儿的,比如看见别的小孩有周岁纪念甚至是b超照片之类,一一妈妈就会很内疚,所以现在就疼得有点用力过猛。 萧舒夏能理解那种心情,不过还是建议赵兴夫要引导妻子,小孩子再大一些后,那怕是母爱表现得太沉重也会成为压力的。 道理赵兴夫当然明白,一家人都很疼一一…… 桌上就杨程义和一一爷爷小酌一盅,不过一盅之后发现送酒给杨程义的这朋友没骗人,风味的确跟瓶装茅台各有千秋,再来一盅!两盅三盅之后,一一爷爷又开始关心老伴的工作了,当初就不该接受返聘嘛,搞得现在陈群冠也与要回校任教了,老中青三代一起教琴,像什么样子嘛! 说起来杨景行腊月二十八还要宴请陈群冠一家子呢,一一妈妈又念起陈群冠夸奖过她的厨艺,喻昕婷回国也是,常待国外的人口味比较清淡吧。 如果钢琴系真的顺利引入国际演奏家任教,一一爷爷倒有个建议,让陈群冠指导叶甫根尼是比较合适的安排,就算是李教授的徒孙了…… 李迎珍情愿:“杨景行再给你师父斟点!” 杨景行嘿:“师父其实说到我心里去了……” 李大教授对这桌上谁都不用客气:“连你师父也哄!?” 萧舒夏高兴呀:“挨批了吧!” 赵兴夫也笑话:“杨主任开始妥协平衡了,其实这步棋才是高招我爸想不通……” 李迎珍简直恨遗传:“你也管不住嘴?” 赵一一发话了:“奶奶~” “哎!”李迎珍这变脸速度呀:“鱼要多吃点,妈妈夹……” 第一三九一章 被洗脑 紧赶慢赶,杨景行到电影院外的时候还是九点过了,而几个女生看的片子是七点开场的,所以何沛媛站在路边脸色不太明媚是可以理解的,王蕊表情灿烂是因为有好消息:“阿怪,世纪一百开宵夜了,浦海第一家五星级宵夜!” 于菲菲则汇报紧急情况:“媛媛买到心仪衣衣了心情大好歌性大发,隐忍到现在忍无可忍了!” 邵芳洁最后上车:“ktv就是急救门诊,麦克风就是良药。” 杨景行呵呵:“特警春节忙不忙?” “排了三天假给他。”邵芳洁这就挺高兴了:“但愿能休个完整。” “绝对没问题!”何沛媛衷心祝愿:“老天爷也要给面子。” 杨景行只会不要脸:“我们这些文艺工作者也有责任呀,要努力创造更多社会精神财富,特警的工作也会轻松一些。” 前后座的女生表情趋于一致,何沛媛看一眼司机找到了源头:“难怪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于菲菲乐:“上午口号还喊努力构建和谐社会……” 民族乐团今天下午参观抗战纪念馆是先合影留证再自由进馆的,女生们足足学习感受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四点才带着对先烈的沉重缅怀离开,然后就商量要感恩今天的美好生活,具体形式当然是逛街购物。 为了充分利用本年度的最后一次集体开心时间,几个女生是每人两个章鱼小丸子顶替的晚饭,而今天的血拼是那么高强度,以至于王蕊后来在影厅里闻见后座的爆米花气味都流口水了。 审时度势,反正每逢佳节胖三斤的年度高潮马上就要到来,青年女演奏家就决定干脆在前奏中再加上一小节宵夜吧。杨景行虽然放下碗筷没多久,但是好难得女朋友有请伙伴们吃东西的雅兴,那怕昨晚的豪迈激情计划就要泡汤,但他还是热心推荐了去处,虽然也是听别人推荐但是比较相信推荐人的眼光。 带着对美食的期待,女生们聊起刚刚看的片子,一部由香港和内地最大牌男女演员合作翻拍的好莱坞爱情喜剧片,被何沛媛评定为百分百烂片,但王蕊认为还过得去,两人分歧明显辩论热烈,于菲菲的观点偏向王蕊,邵芳洁暂时保持中立。 王蕊是包容的:“本来就是爆米花电影怎么演技?你让阿怪弹《梦中婚礼》能比谁强多少?” 何沛媛脖子一挺,但是看一眼只会嘿嘿挺热闹的司机后也讲不出什么硬气话,还是就是论事吧:“没有烂角色只有烂演员,爆米花也有好吃不好吃的……” “只有烂演奏没有烂作品?”王蕊劲头上来了:“说得通吗?” 何沛媛请问:“出色的演奏家会不会演烂作品?连对作品的辨别能力都没有还敢叫演奏家?角色都不会挑还叫演员?” 王蕊哼:“给那么多钱再烂的角色我也演!” “结了!”何沛媛拍手:“自己承认就行。” 王蕊气的咬牙切齿又挠头:“等下,突然想不起来……嗯哼哼哼……” 王妇女哼的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旋律,四零二谱曲的口水大作《死去活来》,她越哼越激动响亮富有节奏感,于菲菲都情不自禁当起合音。 女朋友都黑脸了,杨景行还好意思嘿嘿,邵芳洁讲句公道话:“不能比较,一个出道一个成名已久,如果怪叔现在还写这种歌……” 想了一下,何沛媛并没接着邵芳洁的思路:“关键是什么?它剧情和人物设计完全照搬,恨不得台词分镜都一模一样导致拍出来的东西太不伦不类了,没有本土气息,没有气质没有灵魂,这是根源,没得救。爆米花商业片也要有贴近生活的东西,毕竟是给中国人看的电影,《幸福狗》为什么能成功?” 王蕊深刻受教隆重点头:“对对对,峨洋老板娘,不愧是!有见地!” 何沛媛再度翻脸:“不跟你说话!” 王蕊并不稀罕副驾驶,找司机去:“阿怪,我们说!” 还完全搭不上人家那种高端大项目的杨景行倒是会耍嘴皮子:“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幸福狗》成功的一部分是因为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不够成功的一部是还缺乏商业运作经验,两手都要抓……” 何沛媛烦着呢:“闭嘴,不想听你讲话。” 杨景行就在后座的嘲笑中就展望前路:“我们听 个好听的。” “别发神经。”何沛媛慌忙警告:“不准开窗……” 杨景行失算了,因为这时候的隧道还不空旷,他这车也不太炸得起来,而且车上坐的也不是小女孩了,在做了两百来米的直线加速时速都接近八十后,何沛媛只是不耐烦地捂着耳朵并不让头发乱飞,而后座中间的于菲菲好像还在等待真正的刺激,邵芳洁的表情甚至有点不屑,王蕊就比较给面子地叫了两声跟发动机比分贝。 其实胆子最小的是司机,及时刹车减速关窗户,还自我感觉良好:“好不好听?” 于菲菲捧场:“声音好饱满,隧道和剧场比怎么样?” 王蕊却严正谴责:“标杆你管不管?” 何沛媛还是愿意负责的:“以后不准进隧道了,每次发神经。” 王蕊严肃得语重心长:“小心驶得万年船,阿怪你千万别学这些,不是好玩的,上个星期杨浦才死了两三个,一家人……” 何沛媛也用很郑重的表情警醒司机:“听到没?不好玩!” 杨景行似乎自知理亏,声调都虚了:“下不为例。” 于菲菲很给面子:“我觉得怪叔不管做什么都有十足的把握和自信。” “过奖了。”杨景行嘿嘿:“心虚的时候多。菲菲后天机票?” “后天,跟甜甜一起去虹桥。”于菲菲语气都略带撒娇了:“我妈土鸡都买好了。” 何沛媛好羡慕:“幸福温暖呀,我回家尽听我妈唠叨了。” 王蕊激动得流口水:“我们九江一日游吧,吃了土鸡就回来。” 邵芳洁更会想:“我要是领导就去庐山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于菲菲支持欢迎:“参观庐山会议旧址,忆苦思甜吃吃粗茶淡饭。” 王蕊严于律己:“草根树皮有没有?” 邵芳洁呵呵:“向旋子学习。” “别提柱子好不好!”王蕊心虚抗议:“觉得自己好罪过。” 几个女生又合起伙来跟顾问说一下蔡菲旋的严格饮食管理,何沛媛也像忘记了自己跟男朋友八卦过地添油加醋。别说什么宵夜烧烤了,蔡菲旋如今是连加糖牛奶都不喝,米饭都成了。一开始大伙还高兴少了一个人抢零食,可是在蔡菲旋坚持下来肌肉见长线条渐增后伙伴们就不得佩服了,现在自己逛街时想喝杯奶茶都有心理压力了。 何沛媛却是自暴自弃:“戒糖我真的做不到,胖就胖吧。” 好闺蜜,王蕊比杨景行听到这话时更气愤:“标杆!这话也讲得出来?有没有点羞耻心?” 何沛媛问心无愧:“这种事本来没必要追求极限,多两斤少两斤有什么关系?又不靠这个吃饭。” 于菲菲都气愤了:“标杆就是饿汉子不知饱汉子肥。” 邵芳洁嘿嘿:“怪叔也可以说,每天练琴真的做不到,退步就退步吧……” “激起民愤!”王蕊啊哈哈,“表演系人人得而打之!” 何沛媛龇牙抗议最不高兴的一点:“别拿我们混为一谈……” 杨景行附和女朋友:“就是呀,我流了多少汗水,那些生下来就出类拔萃的哪懂付出和收获。” 何沛媛怒不可遏:“少不要脸……”又迅速偃旗息鼓。 后座啊哈哈,王蕊笑着笑着却乐极生悲:“都是基因决定的,我们这些命苦的人儿。” 于菲菲半正经起来:“不过我觉得付出得越多就拥有得更珍惜,感觉也更幸福。” 王蕊连连点头:“对,所以有些人才一点不珍惜——胖就胖吧!” “媛媛不是不珍惜…………”邵芳洁嘿嘿,果然还是落井下石:“我感觉是高处不胜寒。” 于菲菲同意:“独孤求败……” 标杆主动请客的诚意好像也没能增进伙伴情谊,在聊天争辩过程中受到的针锋相对并没比往日少,好在她自己的火力也没出现明显退步,一路上也还热闹。 过江之后车子继续开了十来分钟,杨景行还要打电话给张楚佳问路,最后好不容易找对了地方一看,何沛媛马上抢抓机遇转移矛盾把男朋友变成众矢之的。顾问神神秘秘搞半天还让人以为是多大个惊喜,结果就是这么一家毫不起眼的打边炉,王蕊甚至谴责有失身份 。 来都来了,还是保留一份期待进去看看吧,店内整洁略显怀旧的陈设显然能给顾客比较不错的第一印象,女生们马上就张望着选位子了,坐下时已经笑容灿烂。 何沛媛对司机的颜色都好了些:“要不要碗筷?” “怎么不要?”杨景行讨死:“真以为自己秀色可餐。” “行呀。”标杆小眼一白随着眼珠的转动扭头跟于菲菲说话:“别被某些人影响胃口,就当不存在。” 于菲菲连忙收回了显露着欣赏的视线,王蕊就义字当先几乎拍案而起:“阿怪别怕……只管畅所欲言!” 杨景行却不知好歹地责问起闺蜜:“说什么?我怕什么了?说,说不清楚这顿饭都别吃了!” “花胶鸡汤锅。”何沛媛真是当机立断:“其他你们点,别点肉。” 杨景行威严地表扬:“嗯不错,知道我想吃点清淡的。” 于菲菲就对标杆坚决表态:“我光点肉!” 何沛媛有点进退两难或是气急败坏:“随便你们!” 王蕊还凶顾问:“偏不让你吃清淡……” 谁的电话响了,邵芳洁掏包包,何沛媛马上祝愿是特警,但看伙伴的表情不太像是接老公的电话,开口果然是叫妈…… 于菲菲是真饿了:“海鲜好多呀,哎有拼盘!” 何沛媛做的是排除法:“牛舌不点,上脑不点……” 邵芳洁虽然皱着眉头但是讲话很轻声细语又耐烦:“……世纪公园附近,第一次来……没一起,我们四个人。” 王蕊会表现:“阿姨晚上好!” 邵芳洁笑了一下:“嗯……没人喝酒……吃完就回家……会小心……谢谢妈,上次的还没吃完……” 于菲菲也义气:“服务员,麻烦……我朋友不喜欢沙茶酱,你们有没有葱花?最好再来点小米椒。” 邵芳洁今天改胃口:“不用辣椒,葱花就好……妈我先挂了……” 等伙伴收了手机,王蕊像是见得很多一样羡慕:“特警老妈太好了,太关心你了。” 邵芳洁呵,轻叹一口气。 于菲菲却犯愁:“能把钥匙拿回来就好了。”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总之都是关心。”何沛媛似乎宽慰,并跟男朋友说话了:“圣诞聚餐那次,严妈妈都叫小洁不用自己打扫等她去收拾。” 杨景行像是第一次听说一样谴责:“太过分了吧……特警的体贴肯定是遗传母亲。” 何沛媛回过神:“你知道什么叫体贴!?” 王蕊似乎能理解一点已婚人士:“别说婆婆,亲妈事太多了都让人烦,如果是我……不过老毕他妈没特警老妈一半好!” 邵芳洁资深一些:“其实都好,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父母没有不希望儿女幸福了……我点素的还是荤的?” 杨景行好英勇:“冲我来!” 几个女生似乎都知道自己成不了什么杰出成就演奏家了,聚在一起聊的不是音乐工作而是对家长里短展开热烈讨论,多总结学习些这方面的经验可能对人生有更大帮助。虽然邵芳洁并不爱八卦自家事情,但是大家几乎天天在一起,于菲菲和柴丽甜还经常去她家,所以伙伴们对三零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的婚姻情况还是有些了解,大家一致认为总来的来说是很幸福的,只是天底下没有百分百的幸福,连钱财太多都会带来烦恼何况其他的条件要素呢。特警是忙了点,但是男人太粘人也招人烦呀,有些女人就受不这个而离婚了呢。 王蕊还自曝:“我跟老毕吵了好几架了,气哭我几次,有两次真的都想分手了,不过冷下来一想……也不能全怪他。” 何沛媛惊讶:“你也有认输的时候?” 王蕊正经:“不是认输……互相理解很重要。” 于菲菲知道:“小洁就是太体谅特警了,其实有些事她跟特警说一下就好。” 大家这么热心,邵芳洁自己也表个态:“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女人容易小题大做。” 觉悟差距呀,伙伴们简直满脸钦佩,杨景行都惶恐了:“要不我去车上等你们吧,我这人很容易被洗脑。” 伙伴们哈哈,何沛媛却冷脸:“你洗,你洗……”递杯子。 第一三九二章 平庸 汤底上桌,挺怀旧的敞口砂锅外圈还用铁丝箍了一下,锅内汤色茶黄清亮不见多少油花,服务员建议顾客趁还不烫先尝尝看。 说起喝汤杨景行依然积极,撩起一柄长勺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把女朋友的碗端在手里,一勺下去就从锅底不多的干货中捞起两片鱼胶盛进碗里,再添点汤后就把勺子递给邵芳洁。 何沛媛低眼瞄了一下回到自己跟前的碗,更想把王蕊的故事听完:“他同学聚会那次呢?有态度没?” “没跟你讲过?他态度都一样,他没错!”王蕊愤慨着未婚夫的大男人气节,把视线突然审视向顾问:“阿怪你跟标杆吵过没?” 杨景行真有点措手不及,愣了一下后还是先问女朋友的意见:“吵过没?” 何沛媛白眼墙壁,显然是怨恨这东西堵得自己无法离无赖远一点。 王蕊的观察眼神里闪烁着经验的光芒,脸上难以克制地灿烂激动:“什么事?” 何沛媛挺无奈的表情,似乎一言难尽。 于菲菲表示怀疑:“想象不出怪叔会吵架。”也有点激将语气。 何沛媛同情加警告:“你以为他有什么特别,还不是普通人。” 王蕊已经基本确定:“天下乌鸦一般黑。” 杨景行苦口婆心:“男人女人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不要搞对立……” 何沛媛喝问:“你们关心爱护女人没?” 杨景行想得美呢:“其实女生可以主动一点……” 这下好,连邵芳洁都要发声抗议了,阶级立场问题容不得半点含糊。 好在鸡汤的味道得到了一致肯定,其他的食材看起来也挺新鲜,服务态度没问题,关键是价格公道,基本可以作出可以在闲暇时结伴来第二次的评分了。 甜甜和菱子本来也有机会先尝为快的,只怪她们自己下午不能当机立断,当然也是因为不方便当着刘思蔓的面大张旗鼓搞这些浪费光阴的事情,虽然瞎子本人看起来好像已经平静了。 王蕊还展开自我批评,初闻噩耗的时候她本以为那种沉痛会一直伴随着自己甚至三零六全体,可是这才过了几天,自己就没那么感同身受了,已经吃得好睡得香了,这世界果然就是管乐不知揉弦的痛,弦乐不知缺氧的懵。 何沛媛劝慰王蕊说情感本该坚强,如果因为朋友身上发生了不幸的事就悲痛得无法自拔,那人类可能已经脆弱到社会都无法发展了,相反如果大家都坚强到冷血的程度,估计文明也难以进步。 王蕊却反过来要揭露标杆:“肯定听阿怪说的,最会讲大道理!” “怪怪怪你个头!”何沛媛恼羞成怒:“就他懂道理?” 于菲菲先暂停观察食材:“同样的话关键看谁讲。” 这倒是,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其实那些名人名言又有什么特别呢?有些还误人子弟甚至败坏风气…… 王蕊有点着急:“阿怪你名言呢?一定想一句精辟不流俗的,标杆帮忙。” 何沛媛拿出了最高级别的鄙视神情:“谁名言要帮忙了?” 于菲菲热心些:“天才是百分之百的天赋加百分之百的努力,少一点也不行!” 这么大的事,邵芳洁也不能太冷淡:“有次好像说过精神食粮需要更多农民土地这种意思……” 于菲菲也记得:“要吃得好吃得健康。” 何沛媛切:“人家偏不吃不买呢?口腹还没吃好呢。” 认真构思的王蕊突然咦哈哈:“伟大音乐家杨景行的名言就是——嗨美女笑一个,来打个啵!”还下流地朝标杆噘长了嘴。 邵芳洁都笑得要趴了下去保护形象,于菲菲还边乐边探讨可行性:“其实可以当成特别的标签,就是那么与众不同超凡脱俗。” “脱俗?”何沛媛想骂人:“脱层皮吧?” 王蕊等不及了:“阿怪快调戏标杆一个。” 杨景行激动犹豫:“公共人物公开场合,忍了吧。” 何沛媛的眼神更是凌厉得不给任何机会,威慑住无赖后再郑重告诫还敢乐的伙伴们:“越是……知不知道什么叫衣冠禽兽人面兽心,如果一个小有成就名气平时看起来堂堂正正衣冠楚楚的人突然跟你说那种话题,你觉得恶不恶心?” 于菲菲似乎意识到严重性,焦虑地放下了快送到嘴边的汤匙:“因人而异吧……” 何沛媛更加气愤:“反差越大越恶心,道貌岸然,这种人还不如街边小流氓。” 邵芳洁的尴尬笑容似乎也是赞同标杆,王蕊还是据理力争:“哎谁说阿怪恶心了?” “没说不等于没想。”何沛媛浑身正义感:“不说是害他!” 王蕊升级了不认同不服气的表情,却也说不出什么有力话语:“恶心就恶心吧,反正又不是我男人……” 邵芳洁呵:“不同年龄段,翩翩少年就该喜欢嫣然美少女,真实。” 何沛媛呸:“翩翩少年……” “哦!”王蕊瞬间恢复气势:“阿怪又不假正经,真小人。” 何沛媛震惊地高兴了:“是,对!” “真风流……”王蕊很想找个好听点的词:“真性情。” 于菲菲心虚尝试:“真可爱。” 何沛媛慷慨陈词:“品行有问题说得再好听也没用,最讨厌那些道德败坏还冠冕堂皇的,起码的羞耻心都没了。” 王蕊诧异:“哪里什么道德败坏了?” 何沛媛瞥眼男朋友:“我又没说谁,但是这种人越来越多,世风日下。” “汤滚了。”杨景行真是望穿秋水:“开动开动。” 何沛媛连忙保护牛肉盘子:“没你的。” 王蕊真看不下去了:“再要一份,我们请你。” 何沛媛欢喜同意:“行,去那桌……” 女生们真饿了,注意力随着食材一起下锅让饭桌上暂时放下了争端。王蕊迫不及待先尝易熟青菜,耐着烫肯定了味道还发现窍门:“只要煲好一个汤也是丰盛一餐,在家也可以做。” 何沛媛提醒:“这些不用准备?你能把肉切这么薄这么大片?” 邵芳洁观察:“也不简单,除非只煮 青菜和蘑菇。” 王蕊很受打击:“我家厨房肯定成摆设了……阿怪你说三零六谁最下得厨房?” 杨景行不要脸:“我,煎炒烹炸闷溜熬炖。” 王蕊也嫌弃吹牛皮的了:“会煮方便面就算你是天才好男人。” 杨景行惊喜提醒女朋友:“听到没?” “听到了。”何沛媛撇嘴:“你煮过?” 王蕊不想听无聊人的废话:“晴儿高高手,那天去小洁家我们十个人打下手还被她嫌东嫌西,气死了,可惜技不如人没办法……” 邵芳洁笑着记仇:“还嫌我锅碗不好用。” 杨景行好笑:“她也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女生们并非讽刺或者抬举伙伴,她们打心眼里认为年晴的厨艺已经大大超越现代家庭主妇的要求,也明显高于上一辈人的平均水平。王蕊还猜想李孚那么喜欢年晴就有被抓住胃的因素,想想一个离家老远为事业奔波的男人在某时某刻吃上一顿美女为自己精心准备的精致可口家常菜,多么温暖感动呀。 杨景行十分同意:“别说几菜一汤,烤几个鸡翅膀就够感动回味好几天了。” 何沛媛条件反射:“少假惺惺……” 王蕊敏锐判断:“标杆会烤鸡翅?” “岂止。”杨景行要说书的架势:“八大菜系精通一半了,三菜一汤可以一个星期不重样……” “吃你的!”何沛媛扔牛肉进无赖碗里,筷子差点把碗戳飞。 “真的?”王蕊很惊喜:“在家做?可以啊,深藏不露呀。” “你想可不可能?”何沛媛温柔地劝让好朋友别上当:“你觉得他有没有时间在家吃饭?” 王蕊严肃警告顾问:“标杆的面子必须给,平京飞回来也要吃!” 于菲菲纸上谈兵:“物以稀为贵偶尔一次才有情调。” 何沛媛很无奈:“真没有……” 邵芳洁灿烂鼓励:“可以尝试,会几个简单又下饭的菜就可以了。” 王蕊又来了斗志:“介绍几个,什么时候也给老毕一个惊喜。” 何沛媛大拇指赞叹:“温柔贤惠!” 于菲菲算是看透这些人了:“刚刚还不甘心呢。” “向命运低头了。”王蕊羞愧又坦然:“性格决定命运。” 于菲菲强烈支持:“有你那么幸福的命运我早就低头了。” “幸福?”王蕊好大的冤屈:“我还幸福!?” 可激起公愤了,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或者根本就是炫耀。几个人争先恐后从各个角度揭发声讨,除了让人嫉妒的现况外连可恶分子的出生也要扯出来批斗一番。 王蕊也没束手就擒,哀叹了相亲爱情的弊端又哭诉当房奴的压力,还恼火双方长辈反而因为距离太近而更容易产生无聊的摩擦,想必邵芳洁的父母和公婆之间就和谐得多。 骗鬼呢?谁不知道王毕两家本来就算朋友,为了儿女的金玉良缘双方也是争相出钱出力,王蕊自己也说过未来公婆都是有较好修养的人。 “我妈!”王蕊害怕隔墙有耳地恨铁不成钢:“又爱面子又好强……以为自己出手很大方,觉得花了钱就该高人一筹,就得恭维她满足她的优越感,不然就是不懂感恩。” 没想到王蕊会是自我批评,伙伴们意外得都不知道该怎么了,何沛媛反而质疑:“我觉得你妈挺好的呀。” “好,当然好!”王蕊强烈转折:“可是好不等于幸福,而且每个人都有缺点。” “不算缺点。”邵芳洁真诚宽慰:“而且你自己能意识到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你和老毕之间。” 何沛媛相信:“对呀,老毕那么大度的男人,你妈对他也那么好。” 王蕊又开始坦诚,细致讲述两家长辈之间因为观念差异而产生的也算不上大矛盾的一些小疙瘩,他们努力撮合年轻人又互相防备着,都是好人却不能彼此融洽。成年人的世界果然累,让王蕊觉得自相亲以来自己也成熟了很多,但并不多么可喜,因为哲学家说过年轻人过早世故就意味着平庸,虽然早在这之前她就确定自己很普通了,却没想到还票子房子地那么俗气。 又是什么名人谬论,何沛媛请问:“你觉得他世不世故成不成熟?” 王蕊先做好反胃又倔强的表情:“我一直觉得阿怪最纯真!” 杨景行吓得把嘴巴空下来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最平庸,你们都不平凡。” 于菲菲没一点标准:“名言警句,记下来备选。” 何沛媛又反胃,王蕊就同情地打量顾问:“不过感觉阿怪现在是变平庸了不少,美女都不喜欢了。” “谁说的?”杨景行都慌了:“喜欢,越来越喜欢。” 少吹牛了,你杨主任认识几个漂亮师妹?都不要求吃过饭唱过歌,有点艺术交流的就算。也别说师妹中没美女,钢琴系一零级的舒若彤就美名远扬,公认的比喻昕婷好看吧?民乐系也有些学生在效仿着搞女子团体,杨主任怎么不去关心关心呢? 邵芳洁都打击顾问:“承认吧,就是平庸了。” “他一点都不平庸。”何沛媛声援男朋友了:“最纯真着呢!” 于菲菲咦嘻:“其实只要不犯原则错误纯真点也好吧……” “如果是你男朋友呢?”何沛媛一本正经:“不是因为现在,放以前跟他没关系我也这么说,这就是原则问题呀。” 于菲菲明显服输了,吃东西。 王蕊还是蛮遗憾:“都要跟青春说再见……以前好喜欢跟男生玩跟优秀的男生聊天,组织活动希望男生越多越好,现在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何沛媛惊诧:“可以呀,深藏不漏呀。” 王蕊也会白眼:“别说你不想……不是说想谈恋爱,就是一起练琴聊天,玩,那种跟异性接近的感觉……” 邵芳洁嘿嘿得灿烂:“真没看出来。” “你们有意思没?”王蕊很有信心:“女人不知道女人?当时年晴和瞎子搞那个男生止步的时候我其实好想反对,哈哈哈……看见老大跟男生谈笑风生真有点羡慕啦。” 面对这么坦诚的伙伴,何沛媛都不忍心再嘲笑了:“又不是没人追 你。” 王蕊哼:“阿怪追你还矜持那么久呢!” 何沛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换个以德报怨的笑脸:“当时动心了没?” 王蕊想了一下摇摇头,做出忧伤的样子:“一直想再体会到十五岁的心跳……连阿怪给我系鞋带那次,说实话是有点紧张,不过也不是那种感觉。” 于菲菲很乐意探讨:“如果回到十五岁呢?” 王蕊还是先看看标杆的神色才放心地娇羞起来:“那肯定……当场晕倒!” 何沛媛严肃打击:“看到他十五岁的样子你会失望的……不对呀,十三,啊呀想起来就恶心。” 王蕊也肠子都悔青的表情:“不算不算收回收回……” 何沛媛她们乐不可支,而杨景行这个已经平庸的男人就只能苦笑,下菜。 王蕊好像是上头了:“跟老毕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第一次见面有点紧张从来没小鹿乱撞过,可是每次跟闹矛盾了等他电话和短信,等了又等都睡不着觉,感觉可能这才是我们普通人的爱情……” 邵芳洁点头好笑:“以汤代酒,恭喜祝贺三零六又多了一位有夫之妇。” 何沛媛很支持:“幸福的有夫之妇!” 于菲菲等不及:“早点把事办了,瞎子不会介意的。” 王蕊点头:“知道她不介意,我自己过意不去,老毕也同意再等等,不急一个形式,要办随时也能办。” 邵芳洁是过来人:“至少也要提前两三个月开始准备。” 王蕊忧心:“等瞎子的消息,应该不会太久,当时候我们先帮她办好。” 大家郑重点头支持,何沛媛都讲实话了:“就是知道你够朋友这点,成天阿怪阿怪的才不觉得肉麻。” 王蕊却不需要:“肉麻我也要叫,老毕都没说什么。” 何沛媛切一个大白眼。 王蕊就跟另两个伙伴说话:“先前我跟老毕讲等瞎子这件事过去可能两年可能三年,那就快三十了,到时候我们要帮她走出来重新开始。但是老毕说得对,瞎子不是平庸之辈,她的爱情观跟我们这些俗人不一样,真的就是要灵魂伴侣那种,所以根本她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也帮不上。” 伙伴们都认真听取王妇女脱胎换骨的生活感悟,邵芳洁点头:“她内心很强大。” 何沛媛觉得:“遇上这种事了能怎么办?她还情愿平凡一点。” “不是。”王蕊摇头:“对瞎子来说这是必然选择,就是不平凡的性格和人格决定的。以前觉得她除了专业天赋努力其他的好像跟我们都差不多……” 邵芳洁声明:“我很早就佩服她,主要是她的心态,对很多事情。” “对!”王蕊的角度很特别:“讲黄色她一套一套的,思想其实特别干净,爱情观择偶观。” 杨景行笑:“都会讲也没谁不干净。” 王蕊直言不讳:“你们男人体会不到不会理解,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呢,虽然她以后肯定是著名的刘思蔓老师,但是终身大事等不起刘老师。跟老大不能比,齐清诺就算再过五年十年,照样有欣赏她倾慕她的人……” 于菲菲警告:“可能还越来越多!” “是呀。”王蕊忿忿不平:“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女人公敌!我们包括瞎子就真的要趁年轻,很可能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所以真的越来越钦佩瞎子。” 杨景行笑着建议:“佩服也别太明显了,瞎子挺低调的。” 大家同意,刘思蔓现在真的是已经表现得比较“平常心”,甚至像是不需要太多关心更不要同情,似乎是不想麻烦伙伴们…… 随着对这顿宵夜满意度的逐渐提升,几个女生聊得也越来越深入,甚至都在背后议论起好伙伴来,比如高翩翩跟李竟也算爱情长跑了,李竟明当然很在乎翩翩的,为什么分手呢,主要原因当然是走上社会后女生就等不起了,同样的道理蔡菲旋也再给不了汤启华浪子回头的时间。可以肯定地推断高翩翩再处男朋友一定会讲究个门当户对,蔡菲旋应该也不会再找摇滚男。 王蕊甚至还堂而皇之把话题引到于菲菲身上,以过来人的身份提出多方面的衷心建议,邵芳洁也表达了不少看法,又都是让于菲菲无需着急的意思,至少等买车买房之后身价就不一样了,于菲菲本身性格更是大优点和优势,而且相信顾问也不敢抛弃三零六,工作上还会有更一步进展。 杨景行参与不了这些话题,但是被问起“除了漂亮外男人眼中女人最大的优点或者魅力”,他又是顾问那一套:“我觉得,认真努力会把你们已经具有的优点再放大很多倍。” 王蕊也敏感:“就是我们不够认真努力呗。” 杨景行胆子也大:“是还差了点,尤其是你。” 王蕊冷哼:“反正我们普通人,也没想要嫁什么百年一遇。” 何沛媛很义气:“我们就是赖,就是没上进心,就是平庸没才华……” 杨景行搞离间:“别听她,骗你的,媛媛认真起来迷死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肉麻死了。”王蕊越来越看不惯:“没看见的还以为你们相敬如宾。” 邵芳洁好笑地也自我八卦起来:“我跟我那位刚开始那段时间就是相敬如宾……” 只要说起严光永立刻就是赞不绝口,女生们对这个八尺男儿婚礼那天的表现是记忆犹新,王蕊失落地预见自己未婚夫肯定不会那么感人泪下的。 邵芳洁的意思是她觉得相敬如宾应该是旧社会里没有感情的夫妻之间的一种迂回方式,现代社会还是不要了吧。 王蕊就想起来了:“原来还是老大的时候,吴晓珊……”瞄向标杆。 何沛媛好大度:“说呀!” “都知道嘛。”王蕊有点心虚,还是换个说法:“她不像恭维人的,现在肯定也以为你跟阿怪也是每天琴瑟和鸣徜徉在音乐的海洋里。” 于菲菲好笑:“我师妹都以为怪叔跟我们在一起只聊音乐做音乐,还好羡慕,我跟她说单位钢琴都没配。” 杨景行好惊喜:“介绍一下师妹。” “纯真!”何沛媛一拳砸在男朋友肩上,不解气再补一拳:“纯真!” 第一三九三章 成双 吃得满意更聊得起劲,十点不到落座时是说随便吃一点,这都十一点了还在喊加菜,给司机加的,免得他嘴太闲。女生们的红唇可是热火朝天,平时在单位里要收敛着点,今天就百无禁忌天高任鸟飞,甚至开始挖掘自己人的潜力。 郭菱,大家看法比较一致,别看她一副跟爱情绝缘的样子,其实是眼光高。伙伴们分析认为郭菱自身条件不算很好,那个李加辰其实挺不错,所以当初大伙都高兴地支持撮合,后来却发现郭菱还是不太看得上。 几个人慢慢分享各自看法逐渐推演,感觉郭菱最大的问题还是在性格方面。顾问是不是以为郭菱挺谦虚甚至显得有点自卑,但她对外可是蛮骄傲的,在逛街吃饭的时候,或者是演出的时候对待乐务人员,那种表现不少见。 比较让人忧心的是郭菱还有拿团长和顾问压人的情形,快闪那次要求人家临时改变舞台布置的方式就是“我让杨景行跟你们老板说”,主团本来是一片好心邀请她参加二人台的研讨活动,她还要先请示“老大”。不过郭菱对老大的确忠心耿耿,如果齐清诺能跟她好好聊一聊应该会有效果,明天聚餐就向团长谏言吧。 再说高翩翩,自从高佩安遗产案爆出来后她似乎就有点放飞自我,尤其是在网络上微博上,随着关注度的增长,翩翩的微博现在几乎每天更新了,真是个琴棋诗画样样精通的才华美女,书香门第艺术世家的生活更是隽永雅致还挺昂贵让众多粉丝仰慕赞叹不已。不过高翩翩也要提防随时会出现在自己微博下揭露他们一家人“贪婪丑陋嘴脸”的广而告之,估计心态也没看起来那么轻松淡然。幸好三零六不是真的多红,高佩安的大儿子一家也没什么好手段,不然很可能起大波澜。 大家知道翩翩是比较好强甚至自命不凡的,刚认识那会还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些名门之后的包袱,可惜她学业没有很出色感情也不太顺利,家丑外扬本就闹得难堪,害得齐清诺挂彩就更有点抬不起头吧。 作为美术爱好者王蕊以前是羡慕高翩翩的,后来才发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还是祝愿伙伴能活得洒脱一些,其实都不算什么事,响应顾问号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丰富自我才是最佳选择。 又说柴丽甜,大伙以前常敲锣打鼓笑唱《湘女多情》,甜甜平时也是很开朗随和温柔体贴的,甚至会跟伙伴撒娇搞肉麻。在曾理之前,大家都想象甜甜恋爱后会变成多么幸福腻歪的小女人,甚至嫉妒谁能抱得美人归,可是时至今日柴丽甜和曾理之间还是客气主题。最熟悉的于菲菲和邵芳洁也只能猜测可能是受家庭影响吧,大概也有天生性格原因。 好在甜甜对爱情虽然淡薄了些但并不是冷漠,她也会关心男朋友,而且淡然得专一,跟其他男生连半点暧昧都没有过,所以曾理也还有想头。不过王蕊还是有点担心,如果一直相敬如宾下去,曾理毕竟是土生土长有点家底的浦海人,因为工作原因又难免要比较多地接触五颜六色,万一缺乏经历的琴手被手段高明的狐狸精盯上了,大有可能迷失的呀,到那时候柴丽甜也未必不在乎,没准还比一般情况严重。 邵芳洁比较乐观,每个人的观念和生活方式不一样,甜甜那样也挺好的,真正淡泊名利与世无争,跟男朋友都不吵架。严光永不在家的时候邵芳洁会觉得孤单无聊就拉伙伴去陪自己,可是柴丽甜明显挺享受一个人的夜晚,曾理也越来越适应理解尊重女朋友了。 当然了,今晚的八卦都是出于关心,是衷心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人生还能再交上几个这样的朋友呢?回想这一路走来大事小事大家都那么团结一心,虽然时而有些小脾气但从来没争名夺利勾心斗角。主团某些前辈演奏家为了一个赴美名额就明争暗斗冷嘲热讽甚至跑到三零六探口风拉关系,真以为大家涉世未深幼稚好骗吗?三零六至今纯真是因为有铁打的友谊呀!王蕊至今觉得应该放一点特警求婚大行动的片段到纪录片里,对友谊的表现力比一群人在休息室的聊天镜头至少强一万倍。 何沛媛慎重一些:“工作生活分开点好,私人感情……” 王蕊问:“不开心的工作才分开,你和阿怪分开没?” 何沛媛声明:“我说对外。” 邵芳洁终于表个态:“我其实没问题,是大家的回忆。” 于菲菲很回忆:“至今最让我感动的场景……” “我最嫉妒!老毕我早就死心了……”王蕊忿忿着骄傲:“但我相信我的姐妹,我知道你们也愿意为我那么做,也会用同样的心情祝福我。” 真肉麻,何沛媛有些受不了,邵芳洁却说教:“你更应该相信你那位。” 何沛媛也认真:“对呀,老毕只是在乎你的方式不一样。” 王蕊压低声音泄密:“主要是,他不想跟别人一样,他就觉得送花很俗气,钻戒也俗,天天跟我说钻石是骗人的,气死了。” 邵芳洁严肃还是安慰:“我也觉得戒指没必要太贵,我那个就戴过几次,能半价卖回去都卖了。” 王蕊愤慨:“特警一片深情你半价卖?。” 邵芳洁好笑:“是他自己说的。” “下次来了我问他。”王蕊都操心不过来了:“听我说完!” 发现朋友很郑重地看着自己,何沛媛不由警惕:“又想什么?” 王蕊却狠心放弃的样子:“哎呀不说了。” 别说安全感比较高的,连何沛媛也谴责伙伴这种破坏友情的行为:“有意思没?” 王蕊又赔上笑,留意下四周环境再压低点声音:“不光小洁……还有一件事最能证明我们的感情,内部凝聚力。” 感觉这关子卖得一本正经,大家就开动脑经,于菲菲不求质量抢个先:“翩翩?” 王蕊自己好像也有点憋不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几个人互相看看,于菲菲好像有点心虚地低头去吃东西了,邵芳洁则做出了很镇定的样子,何沛媛看着汤锅思考,杨景行会猜:“你就是三零六的凝聚力,蕊蕊不在的时候情绪都低一截。” 王蕊都不娇羞,继续认真提示:“真的,我觉得只有我们这十一个人,加阿怪,只有三零六能……做到这么好,这种事。” 伙伴说句话能停顿那么长,邵芳洁的胃似乎等空了点,不然她应该不会帮顾问下菜。于菲菲有开始等待下文,何沛媛已经失去耐心了:“吃东西。” 杨景行附和女朋友:“聊累了再吃点,要不要喝什么?” 都不给面子,王蕊有点气恼:“说真的,我觉得时间已经证明了。” 还是没人接话,看起来都兴致寥寥。 “你们不觉得?”王蕊都急了:“我最早知道阿怪和标杆要在一起,不过当时好矛盾,又想他们早点成又怕……” 是自己呀,何沛媛反应过来:“别说。”脖子仓促表情反对语气轻柔。 王蕊住嘴了,但没放弃,视线还在寻求支持者。 杨景行跟女朋友怨言:“等会让她结账,吃人嘴软的道理都不懂。” 还好没乱讲话,邵芳洁和于菲菲庆幸得喜上眉梢,何沛媛的嘴角也翘了一点。 “结呀!”王蕊做出拿包的动作了又醒悟:“哪来的道理?你们好事成双对姐妹没一点表示,还叫我结账?” 于菲菲和邵芳洁似乎对王蕊的观点没异议,不过何沛媛就绝处逢生地硬脖子了:“什么成双?” “你跟他,他跟你。”王蕊愤怒指点:“不成双?” 于菲菲的眼神都仰慕王蕊了,尝试过滤锅内食材残渣的邵芳洁脸上也出现 明显赞许,标杆就只能重新拿起筷子以掩饰自己的哑口无言。 杨景行肯定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囊中羞涩,很沉稳的样子跟女朋友商量:“蕊蕊也有道理,这顿我俩凑。” 王蕊都被气得扑哧:“打发叫花子?” 杨景行谈判的表情:“来日方长嘛。” “细水长流。”邵芳洁真是与人为善:“竹杠慢慢敲。” 于菲菲兴奋起来:“放长线钓大鱼。” “果然团结。”杨景行都笑了:“行我认了,话不多说了,心照不宣。” “认就好。”王蕊准备高抬贵手的样子:“你呢?” 何沛媛沉闷表情,不过没龇牙咧嘴对她而言大概就是默认。 杨景行好像有点不服输:“那你和老毕好事成六了你们认不认?” 大家惊喜,王蕊自己也是灿烂心虚:“六什么?还八呢……” “至少是六。”杨景行一通牵强附会,首先是感情方面,姐夫和小舅子可以情同兄弟,能展望出很多独生子女无法体会到的幸福。工作方面,无形的民族音乐和具体的物质遗存相结合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想象空间太大了,绝不是仅仅停留在编钟箜篌这种表层关联上。 王蕊似乎都忘记这是搞辩论了,欣悦讲起如今自己闲来无事拿着各种文物画册看时的确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三星堆知道吗?太神奇太了不起太伟大了!有时候边看边想象着数千年前祖先对艺术的追求,王蕊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有音乐冲动在萌发……可就算认了也还不够六呀? 团结个屁呀,杨景行都还没词穷呢,三个所谓的好姐妹就争先恐后地当起了顾问的副辩手,个个不留情面朝王蕊猛烈进攻。邵芳洁联想两个工作都很轻松的人的婚后生活会多么惬意,三零六的现任男家属中再没谁能做到每天相伴吧?何沛媛指出王毕两家是最门当户对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小洁和特警的父母还难免存在地域差别呢。于菲菲对自己的观点更是自信到诚恳:“而且你们性格互补,以后生出来孩子活泼而不失稳重,纯真而不乏睿智,刚烈而温柔……” 队友打顿,何沛媛立刻补上:“质朴而不失典雅,幽默而不乏严谨。” 王蕊已经败得心悦诚服如痴如醉晕头转向了:“老毕他是有点思想,看事情挺准的。杨二刚出来他就跟我说……基本上都说中了。” 何沛媛似乎是嫌弃了男朋友一眼再羡慕伙伴:“是吧,老毕就是不显山不漏水的高人。” 王蕊再接再砺:“你们刚开始的时候我主要是怕我们自己……好像有点尴尬,老毕当时就说主要问题在外面,说闲话的肯定是外人,因为有人嫉妒阿怪呀,嫉妒标杆的更多,女生的妒忌心本来就比较强……” 杨景行慌不忙地也打己方一拳:“老毕什么都好就是太不了解女生了,要好好批评教育。” 王蕊瞟眼顾问了反以为荣:“不了解才好呢。” 本来已经迅速沉闷下去的何沛媛看了一眼男朋友,这次是准确无疑的鄙视嫌弃了。 邵芳洁呵:“所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全是优点。” 王蕊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回到正题:“嫉妒最容易滋生坏水,人性中的绝大部分丑恶都跟嫉妒脱不开关系……” 何沛媛还没坐以待毙:“也老毕说的?” 王蕊娇羞地骄傲:“我觉得我就这点好,好像天生不会嫉妒,羡慕但是不嫉妒。不管别人做过多对不起我的事,我没记恨过他们……” 于菲菲小心关心:“谁?” “猴年马月的事了!”王蕊果然大度:“但愿他们过得好……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在一起后外面好像都没什么反应?感觉都没人说什么。” 杨景行可不甘平庸:“嫉妒的我不少呀,我都知道,没人说媛媛所以你们不知道。” “不是!”王蕊迫不及待抛出结论:“根本原因是我们内部没垮,别人都在等我们的反应,我们自己不垮抱成一团脏水就进不来,一旦我们自己有问题,哼,不闹上天去我不信!其实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好像都不太适应这么思辨的王蕊,一时间没人能接话。 王蕊很感怀:“所以三零六还是原来的三零六,真的为我们自己骄傲。” 早就宣布跟食物断交的邵芳洁又偷偷夹菜进碗里,于菲菲好像有点冷地轻轻搓手,何沛媛缓缓搁手肘到桌上以托腮放松思考。 杨景行还呵:“老毕这么说?思想境界太广博了,我以为是个男人都会骂我。” “当然骂!”王蕊直言不讳:“我都觉得你过分了……可是没办法,我是男人我也喜欢标杆。” 杨景行连忙问女朋友:“你选谁?” 何沛媛蛮懊丧的:“又没有后悔药。” 于菲菲呵呵,王蕊就更得意:“明白了吧?不用明说吧?” 杨景行不甘心:“你们又不互补。” 邵芳洁也站边了:“我觉得有点补呀……” “她说你小心眼!”杨景行紧急冲女朋友嚷了再火速提醒王蕊:“说你不要脸!” 挑拨离间得过分了,于菲菲立刻昂首挺胸严阵以待,邵芳洁也皱眉蓄力,王蕊先摆好怒发冲冠的表情尽管不确定该对着谁。 何沛媛已经接近心灰意冷:“……互补不是相反,优点才互补,缺点互斥!” 于菲菲哈哈嘲笑顾问:“那媛媛该找个最丑的。” 邵芳洁却表扬:“怪叔好会夸人,不过很实事求是。” 王蕊很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想好了:“你怎么不说媛媛……丑?老!” “大家都一样没什么好说的。”杨景行半认真的样子:“别的不说了,总之谢谢……没媛媛受伤害。” 何沛媛似乎条件反射:“就你伤害我。” 于菲菲想得快一些:“主要是老大……”还是没想好。 邵芳洁欣悦畅想:“蕊蕊大喜的时候大家还一起献唱祝福,怪叔也要唱。” 杨景行点头:“我就唱首《河东狮吼》吧。” 王蕊气急败坏:“我狮吼?你问老毕……” 杨景行冷笑:“他敢说吗?” “是谁?原来老大的时候还敢……”王蕊回以冷笑:“现在,哼。” 杨景行这次有把握了:“她说你狮吼。” “别来这套,没用。”何沛媛吼左边的同时找右边击掌:“好姐妹。” 杨景行沉吟出声:“就怕你们不好呀。” 邵芳洁扑哧,于菲菲也紧随着哈哈。王蕊确实够义气的,发现何沛媛脸都涨红了手足无措后就不笑了:“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一辈子。” 何沛媛也坚强了:“与他人无关。” 王蕊来真的:“想我们二十岁一起搞艺术,三十岁一起带孩子,四十岁孩子大了就一起游山玩水,五十岁,五十岁一起给孩子成家,六十岁就都去跳广场舞,舞曲阿怪量身定做!” 于菲菲哈哈:“广场舞,晚节不保了。” 何沛媛又嘲笑起三秒前的海誓山盟:“孩子都想好了?叫毕什么?男孩女孩?” 邵芳洁倒是期待:“女孩好,带过去我们天天打扮小公主。” 王蕊一片赤诚:“说真的,有这么多后盾,以后跟老毕冷战都有底气。” 杨景行已经是个奸商:“叫老毕请吃饭,我们保证他老婆不吵架。” 并不保险的一顿饭就让女生们的所谓友情差点点分崩离析…… 不过至少从共工作角度而言女生们对现况是很满意的,何沛媛都比较 同情起自己表妹所处职场环境的凶险恶劣,让原本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才两年时间就变得有些浮躁甚至对生活产生怨气了:“……她的头头比她只大两岁,管三个人还领导自居,自己叫我妹打车给客户送资料,打车要报销吧?五十块钱,她不肯签字不认账了,真的就是故意刁难气死人那种。” 于菲菲惊诧:“这种还当领导?” “什么人都有……”何沛媛愤慨着又嘻嘻:“他公司也有个领导,外号叫领导……你说,我说的没你好笑。” 杨景行还爱护员工:“人家已经改了,不笑了。” 何沛媛哼,自己动口:“大学毕业就到峨洋做网站编辑,叫得好听是编辑其实最没技术含量,反正上岗还没几天还没见过他。他那天回公司找部门开会也见新人,峨洋的氛围是比较自由的那种,他平时讲话也随便,跟我们聊天差不多,不过一般不开玩笑。那天他还没坐没讲话,才走到开会那边,就被领导强大的气场震慑了,哼哼哼……” 伙伴们至少被标杆的表情吸引到了,甚至还被笑容感染了,王蕊是更给面子:“多强大?” 何沛媛控制住自己:“他们不是种会议桌,坐得都比较随意围在一起就行,然后领导,领导就……” 王蕊很怀疑:“有那么好笑?” 何沛媛不笑了,对男朋友气鼓鼓:“你说!” 命令下来了,杨景行马上进入状态:“我老远就看到一个生面孔翘个二郎腿,一个本子一支笔在腿上写,一脸严肃,一看就是胸中有沟壑的人物。所谓英雄识英雄,他也看到我了,唰地站起来,本子和笔这么一收,昂首挺胸走过来,手抬这么高,杨总你好,久闻大名。真的声如洪钟,把全公司人吓一跳。” 于菲菲已经很灿烂了:“好强的领导。” 王蕊咧着嘴:“帅不帅?” 杨景行一本正经:“至少很有气场,人中龙凤的感觉,我就连忙跟他握手。不过他应该也知道我也非等闲之辈了,就笑着跟我讲话,初次见面我先自我介绍,然后巴拉巴拉,还介绍家乡历史名人,我干听了两分钟。结束语也鼓舞人心,我来峨洋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我充分感受到了公司积极向上的工作氛围和友好团结的同事关系,能加入这样一个充满前景的公司我感到非常高兴非常荣幸,谢谢!” 伙伴们似乎并不觉得好笑,更多是惊讶,何沛媛就证实一下:“真的,一上来就是一连串,全公司人看着,赵程迪都惊呆了。” 王蕊却是担心的样子:“你怎么说?” “我赶快请坐呀。”杨景行庆幸:“幸好给我留的位子没在他旁边,不然要被比下去了。” 何沛媛还是补充一下实情:“其实发现他很紧张了,手都抖,叫他坐还拍下肩膀的。”然后热切看向男朋友期待着下文。 邵芳洁呵:“领导应该还要正式讲话?” 何沛媛嘻嘻得简直激动:“听他说。” 杨景行就继续描述,哄女生嘛,在真实情况基础上稍微渲染一下,但也不至于诽谤。那个外号领导的员工的确在第一次跟老板开会的时候就一鸣惊人,老板讲话的时候他边点头边严肃记录像听是听汇报,尤其出彩的是善于抓住重点并思考,杨景行至今佩服:“一下站起来了,把我吓得不敢吭声,但领导特别沉稳,先深呼吸,仰望四十五度深思五秒钟,再面对我们,语重心长呀——我想提醒大家,杨总刚刚说的这一点值得我们认真深入思考……” 王蕊尴尬得忍不下去了:“屁,不可能这种人,神经病吧!” “骗你是小狗。”道听途说的何沛媛还敢信誓旦旦:“我跟他们吃饭的时候赵程迪也讲过,平时比他看到的还多,笑死了。” 杨景行还是讲自己在那短短半个多钟头会议中的所见所感,在讲到赵程迪分析数据说百分之二十五增量的时候,对业务还一窍不通的领导同志就边做笔记边郑重点头还欣慰鼓舞“嗯,四分之一!”时,几个女生终于完全接受相信了,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邵芳洁很奇怪:“其他人忍得住吗?” 何沛媛为难解释:“他在公司有那么一点点威信,他不笑别人也不好太明显,不过赵程迪受不了了,是她的人,她拍板招的。赵程迪平时笑眯眯的是不是还蛮可爱,那天当那么多人都不给面子,叫他别说话!峨洋平时都很注意方式,毕竟都是年轻人很多事都要慢慢学。” 王蕊可是去过峨洋的,那么领导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进的公司?就算是之后才进,这么可乐的事情你标杆也没分享过,真是小气吧啦! 何沛媛有理由:“好笑是好笑不过也有点可怜,其实都不坏也不傻,都是条件限制了,其实挺努力的,后来也改掉了。” 邵芳洁也不笑了:“可能是想留下个好印象。” “对。”何沛媛点头:“就是听同事说老板不喜欢拍马屁,很平等,所以故意那样。邱志坚跟你说过吧……” 于菲菲没听过呀,什么人物? 这一八卦起峨洋来几乎就是何沛媛唱独角戏了,个别喜欢拍马屁的职员,从如歌网走红的歌手要面对的喜和愁,小合伙人的女朋友,庞惜的小男朋友……素材多着呢。 “老板娘。”王蕊义愤揭露:“你不是不去他公司吗?” 杨景行帮女朋友证明的确是不去,上楼的的总共才三次,连接下来的年会也不赏脸呢。 也算耳濡目染了一些,何沛媛如今对传播炒作这些概念已经有了更多了解,她也更能理解为什么快闪的整个策划对三零六而言是兵行险着了,所以三零六以后跟峨洋之间的联系只会越来越少,自己去峨洋干嘛呢?宏星那种地方就更不会去了:“……我巴不得他也别去了!” 邵芳洁还是觉得峨洋和如歌帮了三零六不少忙,应该记在心里。 王蕊斥责:“老板娘是干嘛的?你以为标杆是为了自己吗?她是献身,为了大我牺牲小我。” 何沛媛还举棋不定,杨景行先不高兴了:“过分了。” 王蕊嘻嘻嘻,何沛媛还是选择了无视这一茬:“其实他在那边没几个真正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大部分都是利益关系……” 也没来个电话催一下谁回家,最后居然是杨景行先扛不住了:“要不明天再聊吧,年会别黑眼圈。” 今天没开车去单位的王蕊当然是要打车回家,邵芳洁就由于菲菲陪着回单位取车再送伙伴到住处比较合理。何沛媛的安排最好,她和王蕊一起回家,杨景行负责送邵芳洁于菲菲。标杆甚至要求强制执行,因为是她结的账,就有责任把安全负责到底。 最终居然是男人说了算,杨景行甚至耍了下威风:“别啰嗦了,上车。” 何沛媛的样子简直怕男朋友:“先上车……” 司机开得比较快,女生们倒没之前热烈了,甚至互相温柔了,关心一下彼此父母的身体,分享一点青涩回忆,象征性互相鼓励艺术上还是要加油呀。 十二点一刻于菲菲在公寓楼前下车,伙伴们依依惜别得像是明天就不见面了。再上路后,车上三位更多愁善感了,多希望菲菲早点找到一个合适的男朋友呀,可惜现在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十分钟后两辆车就从民族乐团开出,必须护送邵芳洁到小区不然对不起人民卫士。宝马后座上的两位又迫不及待,菲菲可能还好点吧,有夫之妇的孤枕难眠牵肠挂肚甚至提心吊胆更不容易呀。 路边停车再次再见的时候是十二点四十,邵芳洁也答应进屋后再打电话。 第一三九四章 也难 何沛媛的手机响起时她的小嘴正处于空置状态,是她建议收到未婚夫关心短信的王蕊回电话。王蕊电话一打就跟那头温柔试探起了假期旅游的可能性,这是三个伙伴一起怂恿的,一年下来买房装修挺辛苦的应该放松放松,也作为蜜月旅游的演练嘛。 闲不住呀,何沛媛赶抓紧听自己的:“到了?听到钥匙了……七号线……在跟老毕说呢……恨不得明天就走……还没定……嗯,重点……等不及了……” 王蕊其实没放松警惕呢:“说什么?” 何沛媛的表情完全出卖了自己:“没,说你纯真……” 堵着气都挂了电话一决高下,不过难分胜负还是先说正经的吧,既然毕海洋答应得那么爽快就抓紧筹划呀。已经两年没正经旅游的王蕊也想潇洒走一回,可钱包不允许,俩人加一起不到八万块的年终奖还不够添置新家欠缺的必备硬件,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向父母伸手了。说起这些王蕊还抱怨未婚夫的原则或者自尊心,大男人就该脸皮厚一点,成大事不拘小节嘛。 何沛媛严肃教训朋友急什么呢?艰苦奋斗来之不易的会更让人珍惜,于菲菲的梦想只是拥有一套迷你两居室,你大三房都五脏俱全了。 王蕊叹着气苦口婆心告诫:“女人都一样,社会是这样。” 何沛媛明显不敢苟同,又好笑:“真以为自己是女人了。” “平凡的女人。”王蕊嘻嘻又无奈:“谁没幻想过当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脱离低级趣味的仙子,像微博上的翩翩那样,可你逃不过现实。” 何沛媛似乎有感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也难。” “不能老做梦,早点面对现实更面对自我。”王蕊简直控诉:“不然阿怪?照老思想他最该清心寡欲超凡脱俗,走到哪都要超然物外的样子,可你看他有一点包袱没?” 何沛媛真是羞愧,都不知道怎么讨论了:“……不是谁最该谁就不该,个人想法,跟其他的没必然联系。” 司机说话了:“难道我不是超凡脱俗的样子吗?” “你?”何沛媛一时间难找到个够力度的词,先将就一下:“俗不可耐。” 王蕊嘿嘿解释:“不是说你俗,就是你都把自己当普通人,我们就别自命清高了,真实一点。” “是普通人!”何沛媛强烈肯定:“普通人也可以有不同的价值观呀。” 王蕊很不屑:“都说得好听,最后还不是都选美女!” 杨景行撕破脸了:“你叫老毕别选美女呀。他不光选美女,还要温柔体贴勤俭持家的,典型老封建老古板。” 何沛媛咦嘻嘻着轻叹羡慕:“老毕命好呀。” 王蕊很维护:“没他命好……阿怪你要好好感谢媛媛,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都便宜你了!” 杨景行不要脸:“岂止,我连管投胎的神仙都感谢。” 何沛媛则严正声明:“洁身自好是珍惜自己不是别人,你当时就想到为老毕了呀?” 王蕊嘿:“你们更有戏剧性啊。” “什么戏剧性?”何沛媛很是抱怨:“以后在一起的时候再别讲这些了……特别明天,提都别提!” “我又不傻……”王蕊还是有点理亏的样子,但也不是轻易甘拜下风的性格:“我们自己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经受住了考验的同志。” 何沛媛好像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没必要。” 对手在气势上已经落下风,王蕊的训导派头就变得更足:“你说,我们以前有什么事是不能聊的?就像我和老毕吵架,他虽然死不认错但是有一点好,有时候我不想越吵越凶就不说了不想说了,但他就必须讲清楚,不解决就是个疙瘩,是对感情不负责,这点说得对呀!” 何沛媛想不通:“他不认错怎么说清楚?” “各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王蕊是专家气场:“不然一直怄气?本来吵架就伤心伤神,学有些人三个月不讲话?我妈市场隔壁有两口子就是,不过不讲话又好默契做生意,但是没必要嘛,气的是自己和自己老公老婆,真没感情了离婚呀,傻不傻。” 何沛媛很有生活见闻:“离婚,你说得容易。” “不是……”王蕊好像都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我意思是想开一点,已经这样了就坦然点……” “怎么坦然?”何沛媛有点气:“先前我没说什么吧?” “没听明白我意思。”王蕊有点焦虑:“你自己说,跟阿怪在一起后你是不是变了很多?” 何沛媛惊讶委屈:“哪有?哪里变了?” 王蕊保守些:“也不是很多,但是……” 何沛媛质问:“你自己没变?” 王蕊理直气壮:“我真没变!你不觉得你现在对老大冷淡了?不光对她……” “我……”何沛媛瞠目结舌似乎出离愤怒:“我还要怎么样?” 王蕊恳切:“像以前一样呀,阿怪平时又不在好久不露一面,事情到今天大家都接受了……” “她对我跟以前一样吗?”何沛媛真生气的样子,恨不得背对朋友:“我自己没感觉吗?还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虚不虚伪恶不恶心?再说我也没怎么样吧!?” 情况不妙,王蕊气势全无:“算了不说了,我何苦……” “不行。”杨景行今天可算学到一手:“你们把话讲清楚,不然是个疙瘩,是对友情不负责。” 王蕊张开嘴准备笑呢,何沛媛可不给那面子:“是,我不负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 杨景行害怕了:“不是……我们先听蕊蕊说完好不好?” 瞟一眼标杆正襟危坐的怨怒样子,王蕊的干笑都不完整了:“我没别的意思……不知道说什么了,当我没说过,本来开开心心的。” 杨景行还敢嘿:“你就把媛媛当老毕,说清楚。” 何沛媛自己主动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是好心。” 王蕊松口气:“就是,别背心理包袱……” “说得轻松。”何沛媛不再激动,但还是埋怨:“换你你能做到?” 王蕊好大口气:“能!” 何沛媛逼问:“老毕前任?你能?” 王蕊明显气短了:“不是,不一样,我跟他前任没关系,就看过一次照片……” “就当是齐清诺!”何沛媛很有学术精神:“好朋友,最大度,特别祝福你们,所有人都说她好,的确就是好……你做不做得到?” 真前任都不敢出声呢,王蕊也服软了:“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我们大家,其实可以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何沛媛都苦口婆心了:“你以为我没想过?我比谁都想得多。” 王蕊点点头,很相信地温柔了:“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然不会跟你讲这些话。” 司机还没咋见识过女生间的特别肉麻,油门刹车都温柔得不抢时间了。 安静了得有十来秒后,何沛媛看王蕊,声音也挺温柔:“我内心底一直把齐清诺当好朋友,到现在也是,不管你信不信……如果再发生翩翩那样事情,我愿意替她挡一刀,真的,知道对不起她……但是有些事就是做不到,不是没试过。” 王蕊观察着,似乎理解地轻轻点头:“你始终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朋友……” 又一次安静,司机忍不住了:“向老毕致敬!” 王蕊哈:“少来……” “拥抱一个。”杨景行督促:“别光说不练。” “别说话。”何沛媛从沉痛中振作:“都你害的,恨死你!” 王蕊哈哈:“就是,才俊祸水知不知道是说谁的?” 何沛媛恢复了几分八卦风采:“谁说的?” 王蕊嘿:“开玩笑。” 何沛媛不抱希望给地抱怨:“你别什么都跟老毕说,见面尴尬。” “没有。”王蕊略有保障的样子:“有些事都懒得讲了,他又怪我狗拿耗子。” 何沛媛有点健忘地提醒司机:“哎你刚说老毕喜欢什么样的?快加两条。” 王蕊先下手为强:“媛媛才是真正好女人,阿怪眼光就是最佳证明。” “他就是以前眼光太高吃了亏才长一智。”何沛媛似乎完全恢复:“找找自信。” 杨景行连忙:“蕊蕊知不知道我自信被打击得最狠是什么时候?” 本来气势汹汹要跟标杆理论的王蕊立刻全身活泛兴奋起来:“说,说!” “敢。”何沛媛轻蔑警告,自己掌握话题:“问你个事……你跟老齐说过什么没?” “说也说过。”王蕊坦诚点 头:“不过没说什么,哎她境界也跟我们不一样!”很像讽刺语气。 何沛媛愿闻其详:“怎么?” 王蕊亲密凑近谈话对象把声音声压到不想让司机听见的程度:“几次想聊一聊谈谈心,总想她多少都有点尴尬什么的吧,我自己那段时间磨合期装修又累心态也不好……哎呀,她是进步女青年!” “反正……”何沛媛有点同仇敌忾:“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得对。”王蕊很赞同:“我跟她说标杆肯定也很矛盾也不想——为什么?没必要呀!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呀,光明正大!” 何沛媛的神色略显愠怒。 “哦!”王蕊想起更过分的:“还怪我们,说我们影响你们了!是我们太保守三零六太封建,害标杆不能放开享受爱情。” “享受个头!”何沛媛真是气不过:“胡说八道。” 王蕊更控诉:“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三零六有一个人说过一个不字没?不是怕她心里不舒服早就敲锣打鼓送入洞房了,万一让别人抢了以后就看别人脸色,试试看!遇到个厉害的还不抓死在手里?阿怪自己又没用。” 何沛媛才不在意自己那点小功劳:“你还不能表现出来什么,不然就是让她觉得有愧于你。” 杨景行斗胆试探:“你们呐……” 这兴头上,王蕊哪还在乎什么怪顾问:“什么?什么有愧?” “跟你说的一个意思。”何沛媛更生气:“不说了,不能讲他诺诺的长短!” 王蕊无愧声明:“说她好呀,怎么了?” “不是。”杨景行吧唧嘴:“送入洞房的事怎么说?” 王蕊呀哈:“阿怪好那个……” “你想得美!”何沛媛怒发冲冠,再对朋友平心静气:“反正已经这样了,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吧。” “没有。”王蕊安抚:“阿怪单了那么久,又不是你插足。你本来就不招人恨,还越来越低调了,不秀恩爱不显摆,一条项链都收收藏藏。” 何沛媛诉苦:“根本没恩爱秀没东西显摆……” “少来!”王蕊这猛一甩头简直深恶痛绝,却又着急回去继续八卦:“如果是八万八,我的天……” 何沛媛都不忍心:“选个稍微好点的好不好?” “不敢想象!”王蕊好像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八万八,说过吧?”一位杨景行没见的小提琴师姐,花八万八买了一把琴弓后终于领悟顿音技巧的经历被她自己在浦音广播成传奇,而在别人口中的传奇就更多,比如毕业后带男朋友回校参观并跟师弟妹联络感情。 杨主任好像已经听不到坊间传闻:“谁呀?介绍下。” “听他的!”何沛媛揭露:“讲过无数次。” 王蕊也还没老:“就是,以前聚餐聚会……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何沛媛关心的是:“浦音真的该好好管管,让有些人混进来就是破坏风气。” “个别。”王蕊倒是看得开:“每个地方都有,没办法……如果是阿怪的表弟表妹,求到他了,怎么办?” 何沛媛很大方:“他自己不要名誉不要理想我无所谓!” 王蕊自我感觉似乎还不错:“如果我,找你帮个忙,是不是也不帮?” 何沛媛也没:“看什么事,能帮肯定没二话,如果是真朋友就不会拿他的名誉不当回事。他牺牲了名声让你拿一张没有意义的毕业证,划算吗?” 王蕊啧啧:“行,行,明白了……” 何沛媛又堆上笑脸:“不过你跟老毕的肯定不一样,想学琴,从小亲自指导亲自培养,不玩那些没用的。” 新房都准备好的王蕊早不矜持了:“好,你说的!阿怪?” 司机挺直爽:“媛媛说了算。” “算个头……”何沛媛呵斥了司机再安抚好朋友:“以你们的关系这算什么,起码的。” 王蕊好像已经进入自己的畅想中:“啊呀,那真的要叫他怪叔叔了!?” 何沛媛嘻嘻试探:“你们商量过没?下一代……” 王蕊没啥不好意思的:“买房的时候主要就考虑学校,幼儿园小学都近。不过幼儿园一学期四五万,真怕送不起……” “怎么可能?”何沛媛热心计算:“他爸妈工资,你家先不说……” 管家婆还真得仔细点,毕海洋每月实发工资不到七千,上缴五千后自己就成了贫农,虽然毕海洋自己是反消费主义的,可王蕊有时候也于心不忍,但也没办法,每到二十五号还贷卡号里必须有八千块,工资真没得存。王蕊也动过带学生的念头,毕海洋又不同意…… 何沛媛有点担心:“那如果我们忙起来,让他照顾家里,变成你主外他主内,会不会不高兴?” 王蕊说明未婚夫对自己工作还是很支持的,不同意她带家教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应该专注本职工作:“……他就觉得钱够用就行了,还叫我劝劝我爸妈别那么辛苦。” “其实也有道理。”何沛媛还不太了解:“他平时有什么爱好,梦想?” 王蕊好笑:“他自己说的,以前就修身,现在加一个齐家,治国平天下与他无关!” 何沛媛自信判断:“肯定是个好爸爸……他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王蕊终于有点点不好意思了:“他说儿子可以陪他玩,不过女儿也一样。” “幸福,幸福的家庭就是这样。”何沛媛祝愿得鼓励:“抓紧早点办了吧,小宝宝……”居然伸手。 王蕊也会揪人:“色狼……” 司机倒是很敬业,无视后座的腻腻歪歪嘻嘻嘿嘿窃窃耳语。 何沛媛时刻警惕:“不说话了?想谁呢?” “感想感叹感慨。”杨景行语重心长:“昨天还是三零六教室的青春美少女,怎么今天就这么没羞没臊了?” 好哇,果然在偷听女生私密谈话,堂堂杨主任要不要脸?这次可是真凭实据了,封口费怎么说吧? 何沛媛又哀叹:“他现在穷鬼一个……” 女生是有多沉迷,路边停车后,杨景行还得提醒:“到了。” 王蕊啊地惊讶一声,还是先把重要观点说完:“必须有气场,至少不卑不亢……不是说女人是男人的名片。” 杨景行真是听不下去了:“狗屁,名片是给别人看的,我不需要名片!” “了不起……”何沛媛一时难以定夺:“开进去呀,这么晚了。” “不用不用,麻烦。”王蕊很认真的:“不是要你虚伪装……他本来就嘻嘻哈哈,你也嘻嘻哈哈?那完了!” 何沛媛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不会他那套!” “关键要符合身份,就看陈群冠老婆是什么人……”王蕊好着急的,又吼再次起步的司机:“你急什么!?” 何沛媛也气愤:“讲两句话不行?” 杨景行好委屈:“来车了。” “停停停,打电话!”王蕊恼火开门:“等我上楼,电梯没信号。” 何沛媛跟着伸腿下车:“算了,明天再说,都早点休息。” “哦!”王蕊意味深长地点头明白了:“春宵一刻。” “春个头,困都困死了。你小心点,还是打个电话……” 车子又上路了,回归副驾驶的何沛媛还在扣安全带:“女人是男人的名片,谁说的?” 杨景行叹气:“蕊蕊真是越来越不少女了。” “又不是她说的。”何沛媛很义气:“也不一定是那种意思。” 杨景行不管:“反正我老婆做自己就好。” 何沛媛切,想起来:“怎么了?说你诺诺不应该了?” 生死关头,杨景行力挽狂澜:“昨天怎么说的?” 何沛媛脖子一歪小眼一斜:“说什么了?我没说过……你自己说的,你勾引我说的。” 杨景行点头:“是,我勾引你让我吻遍你全身每一寸肌肤,我太会勾引了。” 何沛媛对空气拳打脚踢带娇呵:“……不愿意算了。” 杨景行简直是诉苦:“还要……” 这么一回顾,臭流氓好像也不完全是勾引者的角色,何沛媛要阻止:“别说了,不准说了……再说明天也没了!” 杨景行犹豫闭嘴:“明天,拖到明天利息怎么算?” 何沛媛的样子倒有点诚意:“你想怎么样?” 这姑娘今天真是堪称爽快,不过还是那么无奈难堪嗔怒更娇羞,更必须说明愿意加码并不是为了清偿,主要是看无赖今天也挺辛苦的,开了这么大 一圈车,之前当着伙伴们也没说太多过分的话……何沛媛一句话总结:“有点点像个男朋友。” 好难得的肯定,杨景行被鼓励得斗志昂扬:“继续努力,再接再砺,明天晚上!” “就记得……”何沛媛明显不想在这屡教不改上浪费时间,还是开辟新领域吧:“其实我也觉得,跟老齐分手后你是变了一些,教训还是挺大的。” 杨景行想了想明白了:“所以追媛媛才那么难,我就说嘛,以我的实力不应该嘛……” “狗屁实力!”何沛媛原形毕露得情非得已:“要不是……反正我一点实力都没感觉到,我都是为了音乐才牺牲自我。” 杨景行冷着脸:“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到手了。” “你就是!”何沛媛言之凿凿:“就是跟她分手后就变了个人!” 杨景行可算明白了:“聊这么一晚上就得出这么个观点?” “还有!”何沛媛得回顾一下:“……反正她齐清诺是好人,你也是好人,我成捡便宜的了!” 杨景行讶异:“这我还真没听出来,我听到的是你们都是好姑娘我是坏人呀。” 何沛媛疑惑:“谁说了?” 杨景行的思路是:“不然为什么要维系你和齐清诺的友情,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何沛媛哼:“你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顺其自然……”杨景行看看女朋友,更严肃一点:“以后别说傻话了。” 何沛媛气势汹汹:“我说什么了?” 杨景行很不愿意重提的样子:“挡什么刀子,乌鸦嘴……” 何沛媛惊喜万分咄咄逼人:“怕了吧?不敢想吧,哎呀我的好诺诺呀……” “行了!”杨景行挺烦的:“你这话说出来,我听得多心疼知不知道?” 何沛媛观察一下司机,嘀咕:“当然心疼呀……” 杨景行冷着脸。 何沛媛再观察一下,重哼一声,轻蹬腿。 杨景行还敢抱怨:“我老婆这么好,凭什么让她为我的错误承担?” 何沛媛不想搭理,但是气不过:“承担少了?” 杨景行有点语塞:“所以就更不应该……先前真想说蕊蕊两句,就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沛媛气鼓鼓:“……知道就好!” 杨景行很受鼓舞:“找机会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何沛媛补充:“我说你知道就好!她不是坏心……你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吗?” 杨景行的评价是:“是好心,但是多余,没站在当事人的角度。” 何沛媛很埋怨:“就是,她能做到?反正我做不到……没跟齐清诺冷战都卯足了劲。” 杨景行嘿:“冷战也没必要。” 何沛媛的意思是:“反正不想跟她称兄道弟了,欠她的我记得……就算她再有人了我估计也回不到从前。” 杨景行说得轻巧:“其实也没冷淡多少,本来也不是生死之交,没必要耿耿于怀。” 何沛媛气愤的是:“关键她们觉得我对她怎么样了……我要你跟齐清诺绝交没?” 杨景行连连摇头。 “不准你们说话没?” “怎么会……” “不准你们工作来往没?” “当然没有。” “至今,你们说话了说笑了,我说过什么没?” “媛媛很大度的,这我最知道,只是我不方便证明。” 何沛媛真是冤屈:“凭什么说我对她不一样了?” “不应该,不应该。”杨景行像个局外人:“但是媛媛也不用太在意,女生还不知道女生吗,嘴碎瞎说不过脑。” “谁不过脑?”何沛媛又不同意,很有思考的:“小洁菲菲肯定也那么想……” 哦,原来是这姑娘今晚还没过足瘾,可惜路程短短,没多久车子就进自家小区了,话题才刚刚展开呢。好在司机识相,看见空位就直接停车,熄火关灯慢慢聊吧。 美女的苦恼甚至是悲哀,何沛媛是从初中开始有体会的,甚至小学就有苗头,王蕊说得有一点道理,嫉妒真是生坏水。好在家庭教育自小给何沛媛做了不少准备打了不少预防针,让她不至于深受其苦。简单来说美女就是必须谦虚低调平和,不然肯定被针对被嘲弄甚至被孤立,何沛媛见过实例,受害者长相其实也不算多祸水。 英俊有才华的男人高调张扬起来没准会更受追捧崇拜,可如果某个女明星公开宣扬自己多漂亮,结果可想而知。包括她齐清诺其实也是很谦虚的,只不过好像更有技巧一些。可是就算自己很小心了,有时候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知不知道三零六谁最不喜欢我?”何沛媛倒是问得挺坦然:“最看不惯我。” 几乎是黑灯瞎火,杨景行也轻声细语:“没有呀,蔡菲旋也不至于看不惯……” “她就是。”何沛媛并没什么怨气:“我不跟她一般计较,她人也不坏……本来跟她没什么的,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景行还没重视过:“什么时候?” “就是你,发神经……”姑娘有点幽怨了:“她觉得我装呗,可是换成她她能怎么办?” 杨景行乐观:“应该没什么,感觉她也没怎么样。” “虽然没怎么样,但是我告诉你。”何沛媛又有些气了:“女生一旦看不惯一个女生,那对方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是错的,都可以翻白眼。” 杨景行才知道:“当美女也这么难。” “有利必有弊。”何沛媛幽幽叹气:“而且她自己感情不顺男人乱搞……都是因为男生肤浅。” 杨景行有点沉重:“这么一说真觉得以前不该那么肤浅对待媛媛。” 何沛媛扬拳头:“让我打。” 杨景行悔意强烈,整个人都靠过去。 何沛媛轻敲了两下后就依偎在了男朋友肩头:“不过,真的跟你在一起后,感觉蔡菲旋反而没怎么样了。” 杨景行不明白:“为什么?” 何沛媛有答案:“可能她自己把心态调整过来了……可能是向老齐学习,有你这么过分的前任她都可以不受影响,女人就该活出自己的精彩。” 杨景行很欣慰:“那我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少不要脸,跟你有什么关系?”何沛媛真是想温柔都温柔不下来:“她们两现在走得很近……齐清诺的人格魅!” 杨景行切:“都魅力女生去了……包括你,气死我了。” 何沛媛震怒了:“谁被甩了魂不守舍茶饭不思,看见你们眉来眼去我就有火!” 杨景行问心无愧沉着语气:“说清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何沛媛哼:“总有……反正我不想当小人,你说怎么办?” 杨景行简直威胁:“谁说你小人了?” 何沛媛忿忿:“不然都说尴尬是我造成的,好人都让她当了……” 杨景行心胸开阔:“我们就别计较这点小得失了。” “不行!”何沛媛坚决又无助:“你说怎么办。” 罪魁祸首是完全没主意只能拖延战术:“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证明媛媛的人格……” “猴年马月。”何沛媛等不及,自己开展思路:“我觉得主要是我们三个人之间,把我们的尴尬多化解掉一些。” 杨景行反正十天半月不去民族乐团的:“已经没什么尴尬了吧。” “有。”何沛媛很确定,而且有进展:“你觉得这样行不行……反正我是做不到,你脸皮厚一些!” 杨景行这次聪明了:“我去化解尴尬?” 何沛媛点头:“偶尔偶尔一次,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你要把握度,不能像以前那样……” 现女友居然要自己去讨好前女友,还要艺术性地夸前女友漂亮什么,杨景行誓死不从,宣称自己也算浪子回头吧,不会为了表现现女友的心胸再去干那种没脸没皮的事。 何沛媛也没过分强求,那就算了吧,反正自己也冰冻三尺了:“……只要老公是真心对我,就不会觉得冷。” 杨景行已经没有下限,愣了一会后说:“烫你。” 进家门已经凌晨一点四十,长辈肯定休息了不过客厅留着灯,年轻人小声点说话,杨景行也不准备坐了。 叮嘱一番后,何沛媛再度拥抱了男朋友,温情拥抱,这姑娘的样子就像是床上事后,甚至更惬意更温软:“今天其实也挺开心的。” 杨景行依然:“你逃过一劫当然开心。” “谁怕谁!让你好看……” 第一三九五章 宣战 腊月二十五星期五,杨景行早早就去峨洋过他猪年的最后一天老板瘾,公司今天发钱明天年会之后就名义上放假了。职员们更积极,平时很弹性的人都在九点前冲进公司,而成绩单已经于八点半提前开始发放。 按照工号从大到小,每个职员到庞惜的小隔间后会跟人事主管座谈个三五分钟,然后领取成绩单一大张,成绩单上有分管头头和人事经理的两份评语、个人的各项考核成绩和最重要的年终奖明细。除了才进公司不久的几个人拿得少一点,成绩最差的职员也能领个小双薪,表现优秀的达到四薪甚至五薪。 大部分人从人事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是轻松愉快的,有些甚至毫无城府喜不自禁,而外面观望的人也会更加恭喜恭喜的样子。还存在同事间互看成绩单的情况,毕竟公司还没有明文禁止。 杨景行的老板瘾是落空了,人事办公室才是公司的中心,而且随着成绩单的陆续发放公司气氛越来越活跃,年轻人们当着老板的面都按捺不住对年会和寒假的迫不及待了,几乎就要载歌载舞起来。没办法,杨景行也只好假装下同喜同乐,提前召集不用领成绩单的主管们到自己那开个“共挤会”吧。 传出去真是要把人笑死,杨景行开会的目的似乎就是偷偷借钱,先跟赵程迪和黄倩池伸手:“带现金没?三千,两千也行。” 赵程迪是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啥不好意思:“包里就几百。” 黄倩池大大方方掏出钱包却发现自己跟赵程迪一个水平,但是不服穷:“我去取。” “算了。”杨景行没绝望:“王总应该有。” 赵程迪还是关心一下老板:“要现金干嘛?” “才想起来该给保洁阿姨包个红包。”杨景行自己也好笑:“庞经理现金也不够。”保洁虽然是劳务派遣公司来的,但工作挺负责,跟大家相处也不错。 赵程迪回头看了一下外面:“邀请阿姨参加年会了。” 杨景行点头:“对,应该的。” 黄倩池笑:“也请堂长了,说有空就来。” 杨景行还是点头:“好,一直吃他的……刚看了下春节特辑感觉很不错,怕再这样下去我就保持不住大众视角了。” 黄倩池笑:“我接棒。” 杨景行不给面子:“你早就脱离群众了。” 赵程迪越来越小心眼:“五六个人一个星期的成果,上线后五分钟就全网都是了,九成九流量给了别人。” 杨景行埋怨:“大过年的你说这个,我们最心疼。” 黄倩池就大方得多:“我才几首歌……” 王成川还没进门就跟着先到的一起笑,被要钱后还更灿烂,长皮夹子一掏出来果然是好厚一沓,倾巢而出:“拿着,就四千。” “三千够了。”杨景行可不能让人起疑心:“明天给你。” 王成川点钞,黄倩池说明:“杨总给赵阿姨封红包,我们都没带这么多。” 合伙人灵机一动就不数了:“那算我的,不过我没红包,我去找一个。” 杨景行不露怯:“给我吧,我给庞经理。” 王建贤也进门,挺疑惑几个人在搞什么内幕交易…… 开的纯业务会,一个小小播放器和杂牌网站还没弄明白呢,杨景行就要朝前看了,因为他觉得如歌网证明了群众的才华和智慧是无穷的,而且知识和创造力之间的碰撞简直有点像原子裂变,可惜的是目前各种各样的社区类网站虽然很多,但都不是能让人展示给人激励的好平台,包括如歌网也还做得远远不够,所以公司要从现在开始总结学习构想探索,两三年后甚至可能是一年后,峨洋要新建立一个“综合性平台”,平台大方针暂定为“寓教于乐”,让这个平台能成为用户的“良师益友”。 老板才开始初步构想,同事们却喷薄而出了,似乎都早就开始谋划大事了,个个足智多谋高瞻远瞩。杨景行只好装高深,建议大家要跳出如歌的框架,还要跳出现阶段的行业思维,甚至可以跳出现阶段的社会环境去思考,时代变化很快的。 有的没的搞了一通,混到午饭后杨景行就开溜,没给女朋友打电话,约好了要午休。都怪某人,何沛媛今早凄惨地被母亲掀被子打屁股了,不然可睁不开眼睛。哎呀,快熬过今晚明天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杨景行一家三口三点不到就赶到丁家了,萧舒夏穿了比较方便的衣服准备下厨房帮忙,她并没觉得丁桑鹏儿媳妇的那张碎嘴有多可怕。 丁家晚辈到得比较齐,但房子里挺安静,因为老头子在沙发上睡着了。空调挺暖和,不过老人身上还是盖了毯子,耷拉的脑袋下垫着手帕,国宝作曲家的形象尽失。好在也没外人,大家围观着轻声细语,嗜睡的情况比较明显了,主要原因是甲状腺功能减退和脑动脉硬化,吸氧机不再是可有可无。疗养院现在十分小心,在家还每天派人来号脉听诊,民政局也很关心。 杨程义觉得冬天嘛人都犯困,开春了再接老人去九纯散散心,多玩几天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唉,醒了,而且头脑还敏捷,睁抬眼第一件事就是扯手帕想藏起来,假装没人发现自己。围观人群却是一片欢悦欢迎,真让老人应接不暇。 医生叮嘱要多乐呵,喜剧搞笑电影对丁桑鹏肯定是没用的,实践发现除了孙子重孙们的那些花样也就杨景行的表演有比较温和的效果。 这差了三代人的一老一少刚开始的时候还会照顾一下家人,杨景行先弹上几段儿孙辈能欣赏点评杨程义萧舒夏也勉强愿意听下去的,算是热身。丁桑鹏的兴致也慢慢涨起来了,开始跟年轻人分享探讨自己最近的灵感心得,当然早就超脱了旋律节奏调式调性,也超脱了钢琴。可杨景行还是要陪着玩呀,不过弹出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光怪陆离,就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在乱玩键盘。围观群众实在难以同乐,各忙各的去吧。 五点准备洗手开饭了,杨景行打电话,听到的是何沛媛很悄声:“开会。” 全团大会还没啰嗦完呀,而且正在讲话的是齐副团长,“充分发挥我团特长,加强理论探索和实践。民乐千年传承偏重于旋律美韵味美意境 美,戏曲、民歌、曲艺,听众审美跟复杂和声及嘈杂音响有较激烈冲突……” 何沛媛又轻喂了一声。 杨景行叫嚣:“全是假大空,开免提让我讲。” 嘟嘟。 六点过,厨房里还没关火,饭桌上已经开始团结一心鼓励老爷子好好保养,现今国力愈加强盛而人才雨后春笋,十年后的世界乐坛肯定今非昔比呀,到时候再去维也纳柏林纽约走一走看一看。 老人不喜欢坐飞机也没关系,杨景行就说什么只要中国乐坛不一样了世界乐坛也就大变样了,看看浦海平京哈尔滨就够了之类的话,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饭桌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不过看见杨景行拿手机,大家又稍安静些。 “文团长。”杨景行透漏了再接:“喂,团长。” 文付江也很亲切:“哎,刚说给你留个位子,听小何说你在丁老那里,那我们就不等你了。” 两人又是那些套话啰嗦一阵,等文付江开始正题关心老人身体后杨景行就转交电话,丁桑鹏还听得清免提,也不会让对方的耳朵太为难。反正文付江那边还没开饭,又在电话里展开工作汇报,表决心喊口号,感谢领导前辈的支持和关怀…… 电话回到自己手里,杨景行又要听文付江在那头安排工作:“看哪位师傅辛苦一趟,等会送小何过去,开我的车……” “不用!”何沛媛在呢:“我就在这,他们不会很晚……” 杨景行喂:“团长不麻烦了,今天给她请假了,平时也常过来,团里绝对不能缺席早退。” 也好,今天团里气氛也十分热烈,等会举杯同庆吧,小何可以拍几张照片回头让杨主任看看…… 晚上近九点,三辆车一起从丁桑鹏家离开,本可以同路一段,但出小区后杨景行的油门就火烧眉毛一般把丁家后人甩得不见踪影。父母埋怨教训了几句就懒得管了,萧舒夏已经憋太久了,今天可算领教丁桑鹏儿媳妇的厉害了。 年近花甲孙子孙女都几个了,在这样的家庭里怎么就没能多学些优雅从容宽和呢?口口声声的意思都是老头子肯定不行了,一辈子都没为儿孙做出一点贡献,倒是把杨景行看得比什么都重。 说起老头子为了帮杨景行打开局面做的那些事,这位儿媳妇真是如数家珍,同一件事能变换不同角度说得天花乱坠,听得人连陪笑都累。 那些事萧舒夏当然都清楚,更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可是大家都当明白人不好吗?难道杨家有不讲良心的嫌疑吗?明明是件好事是美谈为什么要弄得这么不高级呢? 萧舒夏坚信丁家儿孙不是那么有出息跟女人有莫大关系……前车之鉴呀,原来儿媳妇之后还要操心孙媳妇,果然是创业容易守业难,可不能让自己的孙子重孙只能开开合资车。兹事体大,萧舒夏不敢单打独斗,严令杨景行必须把对下一代的正确教育能力提升为对未来老婆的第一要求,长相什么的都可以迁就些。 杨景行只把父母送到小区门口,三分钟后在超市外面接到女朋友,开口就是讨打:“遇见熟人没?” 何沛媛尽量满足流氓,还威胁要把安全用品扔了,不用翻购物袋而直接从包包里掏。 杨景行很乐意自罚:“扔!再不买了。” 何沛媛可不傻:“就不……再买那种超级厚的!” 杨景行惊诧:“还觉得小呀?” 何沛媛毕竟初经人事,一时间没意识到臭流氓有多龌龊,不过明白之后就真的恼羞成怒怒不可遏,一顿王八拳劈头盖脸打得无赖哭爹喊娘。 杨景行一道歉姑娘就更生气,自己那么不容易臭无赖还讲风凉话,这事怎么就越来越难办呢? 对自己的第一次何沛媛还记得挺清楚,那是打工生涯刚开始不久,四五个女孩子在一起等开工推销酸奶,闲聊中一个女孩说起有皮筋是用安全套做成的,大家当然不信,现场拆解了两根皮筋发现也不是那么回事,然后主张观点的女孩就拿出一个套套来撕开了尝试现场演示,皮筋没做成但几个人开起玩笑,一个比一个大胆。 何沛媛得说明:“我没凑热闹……不过那种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杨景行很理解:“有时候饭桌上私下里别人说起那些话题,我也不能装得太正人君子。” 什么?什么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说什么了?你又说了些什么?真是一群败类……痛批男人之后何沛媛继续讲女人的艰难处境:“长得真的比较清纯,看样子就是学生……直接一个那种东西掏出来,随身带着呀,就算是男朋友我也觉得这个男人不负责。” 杨景行还骄傲:“不用拐弯抹角,我有自知之明。” 何沛媛得逞地嘻嘻又皱眉:“她们还拉,拉好长,我好尴尬又不能表现出来。” “有什么好尴尬什么,跟你又没关系。”杨景行望前方:“要是现在这里有美女裸奔,你不得羞到地缝里去呀?” “美女裸奔!”何沛媛强烈支持:“快看,仔细看,盯着看,别开车了。” “讲道理呢。”杨景行的样子可严肃:“然后呢?” 何沛媛想了一下哼:“不想说了。” “说呀。”杨景行着急:“这度日如年的,谈谈心嘛。” 何沛媛扑哧一下笑得好气愤:“堵车最好!” 杨景行自己猜:“是不是看见别人玩自己也有点好奇了就去买一个研究研究?” 何沛媛认真思考:“也不是好奇,又不是什么高科技……就那天晚上……” 杨景行学着女朋友那么小声到神秘:“晚上怎么?做梦了?” 何沛媛好为难好痛苦的样子:“……不说了好不好?” 杨景行恨不得扯下方向盘,咬牙切齿:“你觉得呢?” 何沛媛艰难地退一大步:“等会再说。” 杨景行喘气:“……我度秒如年。” “其实也没什么……”何沛媛陡然大方又刹车,不情不愿地哼哼:“就会想她为什么随身带,是不是为男朋友准备的……心情有点复杂。” 杨景行没笑,还一本正经点头:“大姑娘了……峨洋新生上课的时候老师也讲过性压抑的 问题,我事后才知道,想想还是觉得应该回避这方面。” 何沛媛也认真:“老师怎么说……你才性压抑!” 杨景行哈哈:“好,等会让你看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闹了一阵后,还没说完呢,其实也就是好奇,几天后何沛媛就在超市随手拿了一盒,为什么要在超市购买呢?因为排队的人多收银比较忙应该没心思在意是什么人买了什么东西,实际情况也是那样,收银并没格外留意是个大美女买了那种东西,虽然何沛媛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三支装的,我把盒子撕了扔了,本来只想带一个回去,觉得可惜了……”姑娘好像已经放下脸面了,历历在目:“正好那天他们出去了,我真是阿弥陀佛。” 杨景行好笑:“这种事别阿弥陀佛……然后呢?” “要是被发现就死定了。”何沛媛时至今日还紧张害怕:“我先藏在书架夹在书里,又怕他们万一发神经……知不知道最后藏在哪的?” 杨景行也做贼心虚:“你房间好像没特别保险的地方。” 何沛媛真是无地自容,自嘲地笑容半张着嘴,舌头颤了几次才成功发声:“我用胶带粘在抽屉顶上,就是抽屉拉开后伸手进去……” 杨景行哈哈:“亏你想得出……关键是藏了几个?” 何沛媛张口又停下,然后想炸毛地深吸气没吸满又泄气,最后选择了侧对噘嘴皱眉踢脚娇怨:“不说了,流氓。” 杨景行还一脸温馨呢:“我媛媛那时候也好可爱。” 何沛媛不太接受:“可怜好吗,其实多数是是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才有那种想法,有压力的时候。” 杨景行艰难抉择后大义凛然:“为了媛媛,我愿意戒色。” 何沛媛讶异后超级嫌弃:“少臭美,你戒得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是说以前,就是无爱的性,有时候自己都讨厌自己。” 杨景行甩着指头恨不得戳女朋友脑门上,深恶痛绝:“太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羡慕得垂涎三尺,气死我了,让我闻闻味道我都满足了。” “你少恶心!”何沛媛眉开颜笑地气鼓鼓:“少乱讲……除了你没第二个人知道!” 杨景行思量:“还是气不过……今天要讨回来!” 何沛媛哇呀叫着并脚抬腿抱膝缩成一团滚在座位上了,惊恐偷看司机。 杨景行还叫嚣:“何沛媛,媛媛已经是我的人了,看我怎么占有她。” “嗯呀!!!”何沛媛也厉害,几下把脚上短靴都踢掉了,白背粉底的袜子往仪表台上蹬才解气。 杨景行来劲了:“媛媛还骗我说她讨厌你,谁不知道最自珍自爱的姑娘就是你何沛媛,你是她的最爱,就是我最大的情敌。何沛媛我向你宣战,我不光要得到媛媛的人还要得到她的心。” 看何沛媛左右脚大拇指的互动,自爱的嫌疑的确不小,这姑娘还哭嚷着掩饰:“都把我绕晕了。” 杨景行也叫完了:“行,我做好心理准备了,继续说吧。” “说什么?”何沛媛依然保护住媛媛。 杨景行真坚强:“买过几次?” “四次,上次就说过了!”弘扬问心无愧,又想起来:“第一次都没讲完,你老打岔……” 继续,总之何沛媛的第一次虽然很忐忑但是特别简单顺利,然后第二次就要稍微看一看颜色形状什么的,第三次那盒因为有恶心的润滑剂全扔了呀,第四次就不幸地被某个臭流氓撞上了。这事也念叨过好多好多次了,何沛媛还是怀恨在心:“你不能看不见吗?不会自戳双眼吗?” 杨景行的解释依然是:“我也需要你一个解释,我心目中的何沛媛,我也很受冲击……” 你冲击个头,何沛媛记忆犹新:“……假惺惺说要送我,我推辞两句他转身就走了!” 杨景行叫屈:“我怕你尴尬呀,总不能勉强。” 何沛媛变成蹲在座位上的姿势,拍着中间控诉:“一到三零六就跟人有缘千里来相会!” “难道我问你……”杨景行想起来:“那你那天回家是不是很不开心?” “我……”何沛媛脖子一挺:“开心得很!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杨景行惋惜:“那不是白买了,什么时候才用上?” “还用!”何沛媛可怜:“都有心理阴影了……” 杨景行关心:“阴影什么时候才消?” 何沛媛警惕:“与你无关……我和我爱人的秘密。” 杨景行嘿嘿好笑。 何沛媛哇呀呀继续控诉,她人生中第五次买那东西就是十五号那天了,虽然药店的人显得很专业,但是“中号的”三个字说出口时还是发烧发烫得想到了下次带口罩和墨镜的主意。结果买回来了也没用,然后发现也没法用。 今天是第六次了,这超市里有多么琳琅满目你自己去看看吧,关键是商品包装上也不显眼一些地标明。 杨景行问:“买内衣的地方会不会按大小分区?” 何沛媛想了一下:“没有呀。” “所以嘛……” “所以个屁!”何沛媛直接炸毛:“我就是小,怎么了?你找大的去!” 大的太难找了,简直是稀有商品。 这一路上话题就没能展开,吵来吵去离不开那几点。车子进丽阳花都的时候被门卫发了一张车主通知单,就一个意思,小区现在停车相当困难大家自己想办法。杨景行走了狗屎运,还有两三栋楼的时候见缝插针两把搞定。 何沛媛冷静一些,还可以再靠边一点呀,万一剐蹭了至少付钱的人会心疼的。杨景行管不了那么多,抱起女朋友恨不得跑。 上了楼进了屋,何沛媛的心情就越来越不好,鸳鸯浴洗到无所适从似哀似怨,终于承认自己“哭了”。 不过在万事具备就要iiido的时候,何沛媛的情绪稍微好了点:“老公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杨景行义不容辞:“那些?” 何沛媛不太想得起来,气力也虚弱:“……宣战。” 第一三九六章 岂在 何沛媛躺享其成还喊累喊困喊虚,起不来离不开被窝迈不动步了。杨景行好不容易伺候好穿衣穿鞋,还要扶着随时会倒的姑娘,转身:“上来。” 半瘫患者一下蹦得老高,把男朋友脖子箍得死死的还咦嘻嘻:“老公最好。” 明天就不用来这边了,杨景行得把门锁好,托着姑娘屁股的这只手里还提着垃圾袋,这架势在快零点的时间里难免让人好奇,还好埋在背上的姑娘及时发出了难堪笑声,让上楼的人没再继续侦查。 可能是觉得男朋友下楼的脚步不够有力,何沛媛嘿:“饿不饿?软脚虾。” “哪学的脏话?”杨景行转身一步上三级台阶:“回去再来!” 何沛媛连忙把握男朋友的耳朵当方向盘还是下楼,但也不是认输了,实在是自己还不算完全康复。也算凑巧,春节分别这几天正好是例假期,待她养精蓄锐正月再战。 下楼了还要走一段,风一吹还是挺冷的,何沛媛帮男朋友捂脖子又悉悉索索掏出了手机想自拍。要光要光,垃圾桶正好在路灯下,杨景行扔了垃圾后就原地背着女朋友转圈找角度,还要大幅度后仰才能采光,何沛媛呀呀呀惊叫着没嫌弃自己是神经病。 何沛媛对自己的拍照技术是心满意得,上车了还要来点音乐搭配欣赏,还不害臊:“真的有点点娇美的感觉呢。” 杨景行讨骂:“你那是做贼心虚。” 好,以后就不做贼了,姑娘气鼓鼓给臭无赖看他的念念不忘。何沛媛真拍了不少聚餐的照片,还有几个视频,不过也是嘴上说得好听,根本并没对齐清诺进行针对性拍摄。 民族乐团也是十几桌的大场面,退休的不少。三零六的十个人本来刚好合适,谁知道齐副团长厚着脸皮非得挤进来,连年晴都嫌弃。 下午开会开得太久,现任领导退休领导上级领导一个个吹牛不打草稿,计划好的六点开席就变成了七点才上菜,文付江给杨景行打电话那会是刚到酒店。 何沛媛对文付江有新看法,说好没时间就是没时间不去就是不去,干嘛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追问自己?一开始是说可以多等一等,然后变成留个位子,再就是人在哪了。 “就是觉得我好欺负。”何沛媛完全从娇无力的状态中走出来了:“不管我尴尬。” 杨景行严肃对待:“这个怪我……文团长知道我这个人比较小气,打这个电话之前如果不先跟你沟通,我恐怕会多想。” 切切切,少自我感觉良好了,人家团长怕你小顾问多想?你能想什么? 杨景行尝试设身处地:“如果学校也聚餐,校长想请你,但是他不通过我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你会不会认为校长这是不够尊重我?” 何沛媛先摆好怒斥的表情再想问题,真是难以抉择呀,最终却委屈了:“我又不是你。” “这时候你就代表我。”杨景行不要脸:“照说该每桌敬敬酒。” “想得美,鬼才代表你。还有!”何沛媛更严重地指屏幕,又陡然笑颜如花地温柔:“你肯定喜欢,给你特别珍藏。” 一段视频,何沛媛应该是举着手机在拍三零六这桌,看局面是刚开动不久,女生们都拿着筷子动着嘴但桌上还整洁精致。 镜头正对面的刘思蔓最先给笑脸,挺灿烂的,还用左手比耶。刘思蔓左手边的邵芳洁也看镜头,不需要停下很婉约的吃相。柴丽甜夹了一根鲜绿菠菜炫耀还是遮挡自己,年晴在跟高翩翩说道什么。 郭菱发话了:“老大我们也走一个,团年饭。” 齐清诺抓紧把刚挑好骨刺的带鱼塞进嘴里:“……来,别把自己不当外人。” 柴丽甜最积极:“我这个外人祝美女们吃嘛嘛香珠圆玉润心宽体胖。” 蔡菲旋哈哈:“膘肥体壮……” 刘思蔓也比划:“虎背熊腰。” 何沛媛好像没发笑,不过因为空出手来端杯子所以画面比较晃。伙伴们看出来标杆是在拍视频了,都面对镜头。画面装不下所有人,何沛媛站了起来后退两步。 齐团长讲团结:“碰个杯,别拍了,我们来日方长。” 蔡菲旋也:“岂在朝朝暮暮。” 何沛媛又回桌碰杯,镜头歪到一边去了,但是还能听见女生们互相打击讽刺。王蕊祝福了一句友谊长青,被嫌弃嘲笑为三零六唯一的自己人。 发现标杆还在拍,柴丽甜机警揭露:“一定是怪叔想看美女。” “就是就是!”王蕊激动不已:“我证明,昨天晚上亲口说的,叫我们都多拍点。” 就在何沛媛左边的于菲菲咯咯好笑,刘思蔓又举杯了:“我挡着脸可以吧,祝怪叔来年一帆风顺。” 高翩翩就大方一些:“祝顾问万事如意。” 蔡菲旋也给面子:“乐思泉涌!” “都这么谦虚我来吧,给特写。”齐清诺摆开架势就开始尝试甩头撩发的动作,然而她头发还不够长也不怎么会甩头,徒增笑柄。 镜头倒是把齐清诺放画面中间的,不过没听见摄像的说话。 齐清诺真是自信:“可以交差了,吃东西。” 王蕊自告奋勇:“我!”天呐呐,眼睛一瞪又一瞪地。 年晴被吓到了:“别拖我们美少女的后腿好不好?” 柴丽甜也担心:“晴儿快补救。” 齐清诺也不怕得罪人:“再保险点,标杆先自拍一个。” 何沛媛终于画外音:“团年饭,高雅点好吗?” 女朋友话音未落视频终止,杨景行笑都懒得笑:“闲……删了,让你爸妈看见不好。” 何沛媛新鲜男朋友的思路:“我妈才不看我手机……专门为你留的头发,多看几遍。” 杨景行真是不怕死:“不如看真人……” 好一通厮打呀,车子上路后何沛媛还在威胁确认:“真删了啊?确定了……她们要看怎么办?” 最后还是删了这段 视频,因为太不正经了,没有很好地表现三零六的友情。当然了,这桌团年饭也不是一直那么神神叨叨,大家反而有比平时认真得多地聊了一阵工作,伙伴们的积极态度好几次感染得何沛媛差点要透漏自己的音乐剧创作构想,还好最终是保守住了秘密。不过何沛媛也决定了,等本子文戏写得差不多了之后要和大家一起来搞定音乐,也为某无赖多创造些跟念念不忘接触的机会嘛。 不过呢,何沛媛又感觉王蕊昨天晚上说的话好像有点点道理,杨景行的所作所为固然让人不齿,但是三零六的“团结”没准真的让一些人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女生们“刮目相看”了,所以那些陆续到三零六这桌来表示关怀鼓励的前辈们总体上要显得比以前“诚心”一些,交流起来还真有点音乐家之间高情远致的感觉,让那两个行政八婆都没机会或者不敢造次了。 齐副团长当然依然是众星捧月的待遇,自己呢?何沛媛觉得外人有意无意跟自己多说两句话应该是为了“呼应齐清诺”,表示他们了解并赞赏齐清诺的“高风亮节”,自己当然要成人之美,别人说什么都接着呗。 杨景行真诚商量:“我们把这些脑细胞用在本子上好不好?” 好呀,就在本子里写一个杨无赖让他被万人唾骂吧,该角色獐头鼠目尖嘴猴腮脸上一颗大黑痣上长几根毛,贾队长往他身边一站就是大帅哥…… 今天早,何沛媛进家门才零点一刻。父母正准备休息,厂里是严格执行国家规定,明天放假之后星期天又上班到腊月二十九,真不知道假日办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长辈知道杨景行爸妈明天回九纯,最忙的时节里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对了,何伟东的老朋友有渠道拿酒,虽然没得便宜但绝对真货,如果杨程义有需要提个十箱八箱的问题不大。何伟东虽然不喝酒了,但也知道这种日子里八成专卖店都是无货状态,假的更是满天飞。 杨景行好笑:“他现在假货都买不起。” 何伟东也了然地哈哈哈,范雅丽就问起小杨后天还要赶着飞平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这么舟车劳顿地最好是过年就别开车回家了,让父亲派辆车到曲杭接一下就好了。杨景行很听话,计划到曲杭找表姐借车回家。 公司明天年会吧?范雅丽叮嘱注意防范年轻人冒冒失失喝多了酒惹出麻烦来。何家三口也要象征性准备准备,今年轮到小媛接姥姥到自家过年了。虽然大姨蛮认真地提了两家人一起过这个年的建议,但是考虑到姨夫那边的老人和弟妹,所以还是看情况等初一还是初二再聚吧。 “我初四才能回来。”杨景行很遗憾:“我不在李顺凯不知道厉害呀。” 何伟东哈哈得要惊醒一楼人:“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争强好胜用对地方!”范雅丽表情还是挺宽容的:“看李顺凯他爸爸……杨景行就是喝酒厉害有气势,事业都是喝出来的。” 何沛媛很着急父母没抓住重点:“谁要你来?请你了吗?” 范雅丽不理会女儿:“自己身体一定要爱惜,一旦坏了就好不了,后悔就晚了。” 杨景行严肃嗯:“我现在也不犯傻了……” 虽然嘻嘻哈哈的但没聊到十分钟长辈就提醒年轻人该回家了,明天还是要送送父母,也好好犒劳一下辛苦一年的员工们。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陪父母吃了早餐后就上班去了,双亲是十点多的高铁可以消消停停慢慢来,看不惯年轻人的火急火燎了。 峨洋今天是完全涣散了,没见几个人的心思还在工作上,有些甚至当着老板的面开起了茶话会,写字楼里气氛热烈得连保洁阿姨都跟着乐呵。 杨景行其实也没啥正经事,还钱给王成川,再逐个约谈了五名同事。看起来是挺反常的,大家都知道老板极少跟几位主管之外的人单独谈话,以前偶尔谁有了绝佳表现或者提出了精彩好点子最多也就在那小隔间待个四五分钟,今天这三男两女都被关了超过半个小时,才进公司半年的网站内容编辑左文海更是在坚持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走出去迎接同事们的钦佩目光。 这五个人并不都是公司考核最高的,也不都是最活泼显眼的,也不是毕业院校最好的,没有显著共同点。这事也没有先通知,感觉像是突击抽查,被点名的人走向隔间的时候还挺紧张,同事也投以关心甚至同情,可事实是门关上后杨老板全是在跟人瞎扯,而且还是他鼓励员工自己加油扯,天南海北史政经哲士农工商随便聊,不要求甚至不鼓励联系公司工作。 扯了那么大半个上午好像也没扯出个所以然,杨景行连午饭都没混到就要出发去机场接人。武明杨应该是真把自己当成峨洋的人了,所以才把前老板杜林跟着他一起来浦海的事通知了杨景行。也有可能是杜林叫武明杨透露消息,毕竟庞惜都看出骨子里是很好面子的人。 在机场碰头后,杜林就很不给面子地把前员工当着现任老板的面一通狠批,太不像话了,有多忙你不知道吗?杨总去平京自己也没这么周到过呀! 一个小老弟一个前员工还反过来说起杜林的不是,过分周到是谁开的头?谁是表率?能学一半就是大成了。 杜林啊哈哈不斤斤计较了,实在是关系到这一层嘛,如果不是分身乏术阮总也想来补一个开业大吉呢,武明杨可以作证。 午饭就随便吃点吧,下午也不用什么安排,杨景行没时间杜林就去约朋友喝喝茶。对了,何小姐呢? 杨景行笑:“比我忙,陪家里准备年货,今天刚放假。” 杜林就很欣慰:“杨先生和太太很喜欢吧?” 杨景行干哈:“帮她爸爸妈妈,我回老家过年。” 杜林哦呵呵:“……照理我该见一面,一直一直念着这个事就一直没时机,总觉得欠了个情。” 杨景行坦诚:“我就一直想不通林姐这种性情是怎么赚到钱的。” 杜林也不谦虚:“我这个人就这样,遇到投缘的喜欢的我没点表示我就着急 就发慌……” 其实就见过一面,但杜林还是把把何沛媛夸到天上去了,感叹自己在名利场打转半辈子就见过两个,上一个也是那么漂亮那么有原则,但最后是嫁了大自己十好几岁的男人,虽然已经算很幸福的但毕竟是当了后妈,所以杜林很庆幸何小姐真是受上天眷顾,正正就遇到了最最理想的人。 “物以稀为贵那是我运气好……”杨景行肯定被吹昏头了,杜林那么殷切的,他却连给女朋友打电话转达一下的觉悟都没有了。 联络一下感情后话题自然还是要往生意上去,杜林早把影视行业看透了,说什么市场竞争机制,搞来搞去还是一群人大权在握为所欲为。也有人求变的,为了反腐反潜规则,这两年在电视台和制片公司比较流行的做法是把容易出问题的职权岗位换成女性领导,可结果呢,杜林都说不出口,事实证明女人远比男人经不起诱惑。 杜林一直不做项目的主要原因就是“圈子太烂”,而且越来越烂。高心龙罗济辉还正值壮年呢,居然就不太接得到本子了。以前求爷爷拜奶奶的人把自己门槛都踩破了,现在一窝蜂转头去捧那些根本不会演戏的奶油小生。看现在的电视,滤镜用得人都没人味了。 杜林不怕坦白告诉杨景行,从九八年开始自己就一直风光,一直都走的是上坡路,不管到哪落脚不管导演制片大腕小腕甚至投资人,叫一声林姐都是毕恭毕敬。可是形势变化快呀,现如今电影学院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都敢用鼻孔看人了,你鼓励她两句人还以为你图什么,直接来一句噎死人的“我有经纪人了”。 杨景行安抚前辈:“林姐你要这么想,连你都有摸不到地方说明蛋糕越来越大了,对你和高老师罗老师这种站在顶上的人来说是大大的好消息。” 说是这么说,可是光站着也没用呀,杜林要比高心龙罗济辉他们本人更能体会什么是高处不胜寒,资历、名气、成就、口碑,哪一方面都不可能屈尊了,罗济辉还好一点,高心龙那真是心傲气高…… 看来上一代也不甘于守成保业,杜林都愿意听一听年轻人的看法,试试能不能在探讨中有所发现突破。也算是当了制片人的武明杨对杨景行的项目执行态度是有所了解的,虽然以此推论出来的行业理念并不准确,但也能尝试着帮两代老板更好沟通并抓住纽带。 午饭是庞惜张罗的,只有四个人也高规格。杜林也挺喜欢庞惜,作为过来人十分欣赏庞惜的担当和拼劲,而且庞惜的起点比她高得多,将来一定大有可为。 “武明杨也是我一员爱将,如果去别的地儿我肯定不放人,但是杨总这里,我说好,都是一家人,你到峨洋踏踏实实好好干。”杜林情真意切:“干好了我在杨总这也好说话,他答应得好好好……等再问他怎么样,哎呀,没干好,庞经理都拍桌子了,对不住杨总。” 庞惜呵呵:“是我习惯不太好,武哥别介意。” 武明杨灿烂:“不存在。” 杜林又严肃:“一句干不好还行?肯定是你的问题,必须给庞经理一个说法!” 庞惜没在意:“都是为工作,事情解决就行了。” “对了,都是为杨总做事,都一条心。”杜林还是说明一下:“峨洋的事我没资格打听,可杨总的事不能不问。” 杨总在抓紧填肚子,忙里抽空表态:“林姐说我们听。” 杜林教训武明杨:“庞经理执行的是杨总的意思,肯定不能打折扣。杨总的意思绝不会错,我就这么说!他现在跟我说那里可以投,一千万两千万,我不多问一个字。” 杨景行惊喜:“有指靠了。” 杜林保持严肃:“首先是态度,能力可以有不足,态度不能打半点折扣。” 武明杨点头同意,庞惜则解释:“态度都没问题。” “没有!”杜林很赞同地换上透漏秘密的神情告诉庞惜:“也很佩服杨总,不然图什么?家里老婆孩子房子车子要养,我亏待他了?只不过男人和我们不一样……男歌迷见了安卓握个手你好你好,女歌迷,跟我一般年纪的还哭得直抽抽!” 庞惜笑:“我不少同龄人都喜欢安卓哥。” 杜林很了解一般:“峨洋的男同志跟女孩子们肯定不一样,不用想!” 庞惜呵呵。 杨景行好像没听女士私聊:“这个不错,林姐。” “吃,吃。”杜林左右兼顾:“杨总定了目标肯定有他的依据,都要照着目标干。可是组里的事,我跟过组,那天灾人祸说来就来。武明杨带组经验不足,进度预算出了问题肯定是他的责任没跑……” 庞惜得说明一下:“责任每个人都有,我也有……” 武明杨不客气:“主要是我,绝大部分。” 杜林继续对庞惜解释:“可是他不能逼导演,杨总也是爱才的人,导演的女朋友,听说跟何小姐关系还很不错,这怎么办?事情做过了,人家最后要怪到杨总头上。” 庞惜点头:“林姐说得对。” 杜林挺苦衷:“说我,给面子的叫一声林姐,也是看在高老师罗老师面子上,他们都是我的老板,我帮他们做事,不光要帮他们做事也要帮他们做人……” 四个人也聊得不错,本来也不算什么干戈,还多生出一条玉帛来。一顿饭没吃多长时间,虽然没具体达成什么协议,但感觉伙伴关系还是得到了些深化巩固。 武明杨就先跟着老板回公司,杜林还是先去会会朋友,晚些时候再去宏星了跟张彦豪他们一起吧,该给这个面子。 何沛媛备年货备得把男朋友都忘记了,大半天了连一条短信都没有,倒是萧舒夏给儿子来电话得意媛媛真是不错,知道关心他们平安回九纯没。 杨景行今天实在没空听母亲唠叨,不过拍照片没问题,反正也答应过女朋友了。不同的是何沛媛觉得拍两张就够了,免得显得老板不矜持,萧舒夏就是多多益善。 第一三九七章 春泥 下午五点过是峨洋的年轻人们平日里最蠢蠢欲动的时候,不过今天很安静,总部加分部只有不到十个人还在岗。不光人没了,连大部分工位都收拾得空空荡荡,有爱干净的还罩上了防尘布。 庞惜还在,走到老板门口一站又指了下方向。正边看电脑边打电话的杨景行点头表示明白,可嘴上还是腻歪:“那就在外面吃,你请回客。” 电话那头的何沛媛纯粹是找茬:“我的钱我妈更舍不得。” 杨景行嘿嘿:“那估计我的钱也舍不得。” 何沛媛肯定是背过气去了,缓过来后才开始嚷嚷:“你搞清楚,首先,你的钱跟我妈没关系,不存在舍得不舍得。而且,你这个穷光蛋根本没钱!” 杨景行很重视:“这么一说两方面都还很欠缺呀,消息媛媛警醒,我加油。” “鬼才警醒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 杨景行还哈哈:“已经醒了,先从简单的开始,他们人来了,不说了,发短信。” “来了?”何沛媛真是欢呼:“让那些人好好看看四零二有多寒酸……” 许兰欣昨天来踩过点,庞惜不用去外面迎客了。马上过大年了地库也稍有空闲,那边说只来了六辆车,也就不用搞什么规划。 据许兰欣说张彦豪给各部门的说法是有时间就到杨主任那坐坐,老板当然知道经理们这几天有多抽不开身,每个部门都有那么多的社会关系要维系是跑不完的局喝不完的酒,杨经理自家人不需要太客气。可经理们好像都不怎么把杨景行当自家人的,线报是除了莫宗寅和还没正式走马上任的汪越春之外都来了,莫宗寅上午就已经给杨景行打电话很客气地解释过一番。 车队打头的是黄伟亮,副驾驶坐着许兰欣,后座还有胡文雁和杜林,几个人聊得眉开眼笑,黄经理忘我到等终于看见有人接后只能急踩刹车把紧随其后的明德至吓了一跳,黄伟亮还朝车外哈:“庞总亲自来。” 庞惜依然是部门助手的姿态:“亮哥辛苦了。” “我今天可是带着任务来的。”黄伟亮还是怕堵着后面:“等会打个商量。” 明德至等不及地抱怨:“哎,我小姨子就住银港城,一站路,从你门前过一年没十回有八回。” 黄伟亮马上大喊:“老明最喜欢往小姨子家跑……” 杨景行边呵边往前迎接,让明德至跟着黄伟亮过去转弯还有车位,第三那辆车是常一鸣载着甘凯呈不用多客气,然后周沈建和孙云宏都就近停车吧。张彦豪的大高个越野车怎么落到最后了,副驾驶的凌薇也挺灿烂:“给杨经理拜早年了。” 杨景行可不敢当:“谢谢领导关心,欢迎指导工作。” “好像来过,应该是非典那会。”张彦豪也懒得仔细回想:“你们先下,我倒后面有个位子。” 后门也打开了有人下来,高跟鞋小脚裤,腿都露出大半了人还躲躲藏藏想搞突然袭击:“嘿呀!” 杨景行也惊喜:“这么有空。” “闲得无聊!”程瑶瑶还是先关车门:“老板接的我。” 杨景行感激:“太给面子了。” “跟谁客气呢……” 前面的人集合了也没空等老板,高管们可都听说了峨洋的青年才俊很不少,庞惜于情于理应该帮宏星几位还没着落的老同事老朋友解决一下头等大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程瑶瑶也凑热:“惜姐我要求不高,温柔体贴的男孩子就好。” 黄伟亮寻思:“温不温柔,我们庞总要先试一试才知道呀。” 简直是一群猥琐龌龊,张彦豪还是提醒一下:“峨洋都是大学生年轻人,我们这些没读多少书的也要做做样子。” 明德至点头:“杨经理带的人应该都是有素质有修养的。” 张彦豪简直训斥:“屁话,你们没素质是我带的吗?我都被你们带坏的!” 大家哈哈,杨老板却要追责:“这个主要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公司有个同事加盟了个便利店就在旁边,我本来觉得他心思不在工作上,可老板今天这么一来,我还得想办法怎么鼓励他好好干。” 大伙呵呵,甘凯呈提醒:“要学到点子上,关键是多带几个美女去。” “我没什么能学的。”张彦豪鞭策:“要学就学师父,开公司搞事业太俗了,也搞点风花雪月……” 同事们又不厌其烦地推崇起甘凯呈的高情迈俗,大才子在杨景行这个年纪是让女孩子为他打架而名震乐坛的。四零二刚拜师那会本来也是被前辈们看好的,可后来的表现不得不说让人失望,真是差远了。 十几个人嘻嘻哈哈着没嫌弃地挤进一部电梯,还好没报警,几个多少发福的男人衷心感谢爱美的女士们,杜林可就不高兴了,挑明了等这些老男人去平京她一定要报仇。 到八楼出电梯,中年人们还是先“素质”起来,庞惜也开始简单介绍,条件有限,公司左右两边办公,这边是技术部。同事们都给面子,纷纷称赞很不错,还挺有兴趣地想先进技术部参观参观。 留守特区分部的三名同事并没被涌进的一群人吓到,王成川主动起身灿烂:“欢迎。” 杨景行给老板同事介绍合伙人,王成川虽然是搞技术的但也算熟练社交,杨景行叫老板的他也问老板好,杨景行叫师父他更相信全峨洋是无人不识,对林姐也是久仰,不过还是被程小姐惊了一下。 程瑶瑶还记得:“上次那个,叫什么我突然想不起来了……” 刘轩嘛,他不知道偶像今天会来跑去会场偷闲了,杨景行怕高手怪自己,叫王成川给打个电话叫回来别错失良机了。程瑶瑶很维护粉丝,干嘛叫别人跑来跑去的?自己也要去酒店的呀,难道杨景行想不供饭吗? 周沈建好像懂网络,指着机柜问那就是服务器吧?王成川就认真专业说明网站和播放器的服务器在电信机房里,这个机柜里是开发工作站、测试服务器和公司内部服务器等等。中年人们真像是视察一样,耐心听介绍还带赞叹。 看完了小分部转身走进大一点的总部,宏星高管们更要抓紧发挥,能从一片寒酸中找到各种牵强优点,甚至能看得出来公司氛围优势。十几个人在只能挤八个人的会议桌周围毫无规矩地落座后,中年人们简直都能感受到年轻人的朝气蓬勃了。 其实庞惜本来挺重视老东家的这一次视察,她最初还做了个方案计划动员全公司怎么样气势鼓舞地欢迎视察团,想邀请甘凯呈给年轻人们来个演讲,还要在写字间里开辟出一块地方来供客人喝茶闲聊的。杨景行却是真的把宏星当自家人了,什么形式都不想搞直接全免了,他甚至连晚饭都不给特别安排,要让宏星这些向来锦衣玉食身家最少都有几千万的高管们跟峨洋那群还六七个人合租两室一厅的年轻人享受一样的经济实惠。 茶水还是要有的,庞惜在饮水机那用一次性茶杯一杯一杯地接,连个托盘都没有得来回跑,还好两名留守员工主动去帮忙了,许兰欣和凌薇也伸出援手。 “好茶。”周沈建火眼金睛,还帮杨景行招呼:“瑶瑶来喝茶呀。” 程瑶瑶挺留恋窗边风景,再转身观察:“这里肯定是女生座位。” 杨景行点头陪笑。 孙云宏问:“一共多少人?” 感觉这些已经事业有成的中年人还是挺支持年轻人创业的,没有嘲笑讽刺,大家都挺当回事地边了解边看好,边关心边鼓励。 胡文雁提了一些财务方面的建议,财务工作一定要有前瞻性,还有避税什么的也要早点考虑。周沈建比较注重管理,还直言因为业务差异峨洋可能从宏星得不到太多的经验。孙云宏当然是专注于业务,还忠言逆耳互联网如今可不太景气呀,看峨洋这规模一年的开销至少也得千八百万的,肯定有点压力的,开源节流要做好。张彦豪了解到峨洋没什么其他得力进项后就拜托各位了,影视方面林姐要多照顾,成路乐队那一块宏星各位也要多用心。 这个寒酸的茶话会简直真诚而融洽了,对宏星这群人而言好难得,大家没有取笑杨主任如何如何,而是从创业的角度分析杨经理什么双商都高性格也好还脚踏实地如何如何,评价得一本正经看不出来假。杨景行也认真听取前辈的经验更感谢大家的帮助,他说宏星给了自己很多,也从宏星学会很多,他也对宏星的未来充满了信心,自己当然也要继续伴随宏星发展壮大下去。 座谈了半个多钟头后还是张彦豪留意到那几个年轻人也走了,具体什么时间安排呀?那赶快出发吧。 还有更寒酸的,饭店那边不方便停车 的,好消息是步行也就十来分钟,只是瑶瑶不太方便,还得开车送一下。 程瑶瑶很自信:“没事,我跟他在外滩走了一晚上都没人发现,看到也没关系。” 那就一起走一走吧,这样的机会也稀罕,不过瑶瑶还是得去车里拿一下大衣。晚了,隔壁食品商贸公司由四十多岁的老总带头有十来号人守在外头的,个别平日就峨洋女生的业务员跳着脚从人堆里发现了还没来得及乔装的程瑶瑶,立刻就叫了起来。 发现程瑶瑶有意表现亲和力,警戒的黄伟亮和杨景行就闪开了一些让小天后甜美挥手。杨景行跟邻居老总继续点头之交,不过对方注意力完全在明星身上。 进电梯,同事们又关心了一下周边环境,再次鼓励杨景行好好干,明年就搬去跟宏星一块上下班,肯定还能促成良缘亲上加亲呢。张彦豪终于亲口证实宏星现在那一整层写字楼是公司东拼西凑了八千六百万买下来的,如果出租的话一年是五百万上下,毕竟也是个甲级。大家纷纷算账,租金加上物业水电空调一年也就千八百万嘛。 杨总只能苦笑。 “你陪瑶瑶下去。”张彦豪把车钥匙递给杨景行:“庞惜带我们认认路。” 杨景行不敢不接,还点头。 甘凯呈冲常一鸣示意:“给他,顺手。” 常一鸣麻利地也掏出钥匙串:“后座,甘经理的生命之水。” 杨景行还好奇呢:“怎么知道我没准备……那安排几个代驾?周经理还养胃没?” 周沈建好说话:“今天放你一马,你办你的事,我们自助了。” 似乎商量好了,明德至也表态今天是来捧场的,胡文雁还叮嘱庞惜也无需费心,她是最清楚这时候的人多事杂的。孙云宏没那么好说话,杨总庞总今天可以不喝但是这顿酒得记账上。 到一楼了大家先出去,外面也有人急着进电梯,可能是怕杨景行以后挨揍,黄伟亮犹豫了一下也没拦住这两个男人。 “还下!”年纪大点有三十好几的男人气愤着先按了十三楼再连戳关门键。 年轻些的男人就看程瑶瑶,人穿戴整齐视线也算有礼貌,看个两三秒钟就会中断游移一下。 程瑶瑶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还有谁?” 杨景行似乎是进入了保镖姿态:“没别人了。” 前两秒还一脸怨气的三十几岁男人这会已经灿烂了,边看明星边摆正了自己什么总监的胸卡,要商务洽谈的架势。 程瑶瑶朝保镖贴近些再抱怨:“干嘛这么低调?” 杨景行只能干笑,门开了后他还是先观望一眼:“走吧。” 程瑶瑶也职业性地埋头紧跟保镖,出去发现很安全后就放松姿态:“做人可以低调,做事赚钱要高调。” 杨景行无奈:“高调不起来。” “别人开个影楼都想请我剪彩。”程瑶瑶还是小声点:“孙经理知道我不会接就一口价一百八,差点谈成了。” 杨景行心系宏星:“孙经理没自我检讨一下?没跟上你的脚步,是我就报五百八。” 程瑶瑶却气愤:“让你做我不混了,传出去别人说我把自己当什么了!” 杨景行就换个话题:“楚晓彤呢?” “准备过年。”程瑶瑶烦恼:“我想尽办法空出来几天本来想陪我爸妈出国玩几天,都不想去不肯去,过年就要在家里,还是老思想。” 杨景行也不开明:“年就该在家过。” 程瑶瑶是觉得:“整天待家里也挺无聊的……” 甘凯呈真是大方,常一鸣车后座上是中外红白摆成排了,杨景行聪明地把那瓶十八年白州留下了,不然等会要被人嫌弃饭菜不配。 程瑶瑶又感叹起自己以前是很不懂酒有什么好喝的,段丽颖的豪饮曾经让她又惊又怕地以为想到那个位置就必须那样喝,时光荏苒呀,现在自己睡前也会经常性地小酌一杯了,配上红酒面膜听听轻音乐。杨景行对酒好像没什么兴趣和观点,提醒小天后小心车。 程瑶瑶也客气伸手:“帮你提一个。” 杨景行摇头:“不用装得那么像。” “装什么?” “路人甲乙丙丁。” 程瑶瑶笑得挺响亮:“再裹一个大妈头巾……不是装,钢琴家的手不是很金贵吗,除了弹琴什么都不能做?” 杨景行摇头:“没那么夸张,不过有人喜欢形式讲究。” 程瑶瑶问制作人知不知道秦蒙礼代言了著名德国品牌,世界著名青年钢琴家跟几位超模一起拍的广告大片在国内投放也挺广,水准的确世界顶级了,而且据孙云宏估算代言费至少是两百万欧元起,程瑶瑶是想鼓励也号称钢琴家的制作人:“我觉得你也可以呀,你比他帅多了。” 杨景行都好笑:“比你漂亮的也不少,都可以当程瑶瑶?” 毕竟女人嘛,程瑶瑶脸色不太好看了:“喜欢谁,帮你跟老板说。” 国内正儿八经的女歌手好像还真没有在相貌上被普遍认为显著超越程瑶瑶的,杨景行一时间想不起来:“快点穿衣服。” 还得一姐自己开车门拿衣服,程瑶瑶开始感觉到:“好冷呀,开下空调。” 杨景行真无语:“不发动没空调,穿上就不冷。” 程瑶瑶爬上车了抱怨警告:“看一下,被拍了什么都编得出来。” 杨景行明显敷衍:“看了,没人。”还是帮忙把车门推关上。 程瑶瑶在车里捣鼓了得有四五分钟吧,下车也就是多套了件大衣外加帽子墨镜,她着重调整帽子角度:“好不好看?” 杨景行点头:“像刚出道的时候。” 程瑶瑶没当好话听:“故意的是吧?!” “好看,走吧别让老板等……” 赶出地库一看,根本不见张彦豪他们的人影。程瑶瑶气不打一处来,制作人害自得己差点崴脚了:“你还用得着讨好他们吗?” 杨景行严肃:“一姐不要乱讲话。” “一姐……”程瑶瑶冷哼:“哎,你公司让我入个股吧。” 杨景行摇头:“朋友之间不能做生意。” “朋友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程瑶瑶鼓励:“我信得过你。” 杨景行惭愧:“那我更不敢拿你的钱冒险。” 圈子里其实也有成功案例,程瑶瑶也很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赚不赚钱不是最重要的,自己父母只会买房买铺真的挺没意思,而且今天也算考察了峨洋,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杨景行摆困难讲道理,创业真是太多的艰辛和未知,钱虽事小,万一搞得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才是大亏。 散步着走到目的地也没多花几分钟,程瑶瑶算是沉得住气了,站在自行车乱放塑料凳子瞎摆简陋灯箱广告横七竖八的街边看着那几乎就是一个餐馆的所谓饭店,小天后还能强颜惊喜:“好怀旧的感觉。” 一楼的小门脸只是前台,虽然没什么喜庆布置但也显眼地说明了因包场暂停营业,闲散的门迎听说来人是参加年会的就欢迎光临楼上请,并不需要什么证明。 楼梯上就听见热闹了,程瑶瑶猜想:“女朋友帮忙打理这边?” 杨景行摇头:“都是同事自娱自乐,公司穷你别嫌弃。” 程瑶瑶摘下墨镜:“我敢得罪如歌吗?今天就来拜码头。” 杨景行透漏:“我们更不敢得罪艺人。” “是吗?”程瑶瑶不太信:“那你送我回去,不想麻烦老板了。” 杨景行犯难:“今天不到半夜脱不开身,我求一下胡经理。” “算了!”程瑶瑶的一姐气焰冒头,不过马上又想到有意思的话题:“如果结婚,你签不签婚前协议?” 杨景行有点茫然:“没想过……普通人没这些烦恼。” 程瑶瑶分享楚晓彤跟听到的新八卦,去年国庆风光大婚嫁入富裕家庭准备享清福的著名女演员当时差点跟经纪人闹翻…… 楼上还是有点氛围的,饭店装修本就过得去,员工们也用了很多不怎么花钱的心思。杨景行没着急步入会场,站在入口先听程瑶瑶把八卦讲完。 这饭馆的营业面积不算小,大厅也有一百四五十个平方,平时大桌小桌地应该能挤下两百多个座位,不过估计生意不是多好,不然不至于为了八桌总计才一万两千块的饭钱就让峨洋包全场这么瞎折腾。 “肯定被骗了不少。”程瑶瑶也边猜测边观察一下:“不然怎么都要再挺一段时间再接戏,太丢人了。” 大厅里现在只有八张圆桌了,二三三布局,头两桌在那个简陋的短t型舞台两边, 第二排中间那桌应该算是主位,宏星的贵宾们已经由两位王总和赵古作陪就坐,付飞蓉只能站着,一圈人谈笑风生。峨洋的年轻人们就比较乱,大部分都没在座位上,东一堆西一群的闹闹喳喳,不仅不来迎接老板甚至都没太多留意小天后。 捕风捉影全靠猜的事情程瑶瑶还讲得有滋有味,那边高管们都张望几次了,杨景行就提前总结一下:“骗子是挺多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老朋友放心,今天好好聊聊。” 杨大老板把小天后送上桌,一路上理都没人理,程瑶瑶脸上的友好灿烂冷下去了,最后还是凌薇给个面子:“瑶瑶过来坐。” 王成川也赶快站起来:“杨总陪客人,可以上菜了吧?” 张彦豪似乎等不及明确自己才是真老板:“瑶瑶,这位也是王总,也是搞高科技的。” 王建贤明显没合伙人那么熟练,但也尽力而为:“欢迎程瑶瑶,今天特别高兴。” 应该还没聊几分钟,张彦豪就看出来了:“都很不错的,杨总如虎添翼。赵古盼盼都记得吧?” 《当年和殿堂》嘛,当时在场的人谁会忘记呢。程瑶瑶还看过成路的演出视频,称赞付飞蓉台风很稳,也看得出很受欢迎,真期待专辑面市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 都挺亲热嘛,杨景行就叫刘轩过来。有了模特女朋友的刘轩依然积极饥渴,身为峨洋的首席全栈工程师得到跟偶像自拍的机会后欢喜得像个小孩。而且这时候同事们也不那么淡然了,有些人好像还羡慕刘轩呢,当着客人的面就争抢他的手机。 贵宾们看得哈哈好笑,程瑶瑶也大度表示可以多拍一些,杨景行毕竟要点脸不肯再麻烦一姐,正好庞惜也过来商量这就上菜免得耽误大家时间了。庞经理这还是轻言细语说的呢,但是话音未落同事们就立刻行动起来了,两位王总也事不宜迟,连躲在包厢应该是在准备节目的人都不需要通知。 杜林是越看越喜欢:“都是些孩子。” 甘凯呈取笑徒弟:“这里还有一个。” 孙云宏哗众取宠:“瑶瑶也是个女孩子。” 被庞惜邀到隔壁桌坐的凌薇似乎没起意见,还回身讲话:“杨总,有没有东华大学的?” 杨景行还不知道:“你是东华毕业?”然而峨洋目前除了王建贤之外并没有211毕业生,更别说明德至儿子就读的985了。 黄伟亮不怕被嘲笑,信誓旦旦自己小学初中成绩其实还不错的,都是高中一不小心走偏了,而且那时候也没这么容易上大学,不然自己肯定是个大学生。 可能是发现也没人偷拍自己,程瑶瑶胆子大了不顾形象地左顾右盼,还用膝盖轻撞杨景行的腿:“美女不少。” 杨景行简直警告:“注意言行,气质。” 周沈建观察角度挺新颖:“至少三分之一戴眼镜,庞惜也戴眼镜……” 后厨出车了,真是浩浩荡荡,杨景行看情况站起来离开座位:“常老师胡经理往这边动一动,那边方便上菜,我去讲两句。” 宏星人掌声鼓励,是该讲两句,目送杨景行跨步上半米高的舞台。老板一上台,庞惜就那么举目一望,全场几乎瞬间安静。 杨景行也不要麦克风,就站在台沿上干说:“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首先是我的师父,甘凯呈先生。” 全体热烈鼓掌,连张彦豪都没介意自己落后了,让想仰躺在椅子上表示不屑的甘凯呈只得起身来挥手示意,并且显现出了金牌才子制作人的气质。 杨景行歇了好一会才能继续:“掌声已经说明了甘先生的在峨洋的地位,我们很多同事对甘先生的成就都能如数家珍。上次倩池给大家讲中国流行音乐发展史,甘先生被定义成是为中国改革开放后流行音乐大众化商业化做出了杰出贡献的重要人物,倩池的看法是至少国内前三……你脸红吗?” 在哄笑声中,甘凯呈风度翩翩地站起来,端起茶杯向四周微微致意,一饮而尽。 师父又得到一片掌声,台上的徒弟就更不服气了:“杰出贡献?他明明赚了那么多钱……还俘获那么多芳心,为什么还要说他做了贡献?” 笑声中,马屁精又一马当先:“因为甘先生尊重歌迷也得到了歌迷的尊重!” 甘凯呈风轻云淡几乎不为所动,但是同事们都好惊喜,几乎要鼓掌。 杨景行肯定挺恼火,还是自己来说吧:“不管是作为音乐人还是作为峨洋的合伙人,我认为甘先生他们所做的贡献,也是我尊重他们的主要原因,就是他们几乎是在零的基础上开辟出来了一片非常广阔而且很肥沃的音乐土壤,这片土壤是四零二扎根的地方,是成路扎根的地方,也是我们峨洋扎根的地方。” 不光峨洋,宏星人也挺给面子地认真听看着台上呢。 杨景行继续:“过去的二十年如果没有他们,现在的峨洋不会轻轻松松用户过百万,华年的服务器不会被挤宕机,四零二也不会在半年前挨那么多骂。” 又是一片笑,庞惜都呵呵。 杨景行不是开玩笑:“我师父这一代人,他们制作出优秀的音乐,培养了优秀的歌迷,挖掘优秀的音乐人,带动行业发展。他们当然也从土壤中汲取营养,但是他们更不忘耕耘不忘施肥,这就是贡献。” 掌声又起,杜林简直激动,巴掌都拍到甘凯呈脸上去了。这小饭店里闹得跟颁奖典礼一样,上菜的的服务员也被舞台分心,端着盘子不知道放下的。 杨景行越来越熟练:“瑶瑶今天是意外惊喜,她是我们的同龄人,是我们第一代青少年偶像,很多同事初高中就开始听瑶瑶唱歌看瑶瑶跳舞,而且她带给歌迷的不仅仅是特定年龄的心理崇拜需求,她也用自己的努力和进取证明了青少年偶像也可以成长为实力歌手,也就证明了这片土壤的生命力。” 掌声中,程瑶瑶就是完全的颁奖典礼的特写姿态和笑容了。 杨景行似乎嫉妒:“歌手和制作人,他们得到的掌声太多了,今天我想说的是真正的幕后,这片土壤上如果瑶瑶是鲜花甘先生是园丁,那是谁在遮风挡雨灌溉管理。首先介绍我的老板,宏星唱片公司创始人张彦豪先生。” 掌声也算热烈,张彦豪这没参加过颁奖典礼的人还真有点不适应,起身呵呵陪笑再对台上表示无奈。 杨景行马屁拍得越来越顺溜:“宏星唱片公司成立于一九九二年,二十年来,不管是在港台流行音乐所向披靡的时候,还是在日韩偶像势不可挡的时候,张先生带领宏星坚定地立足本土,扎根在我们自己脚下,他遇到过的困难和挫折很多是我们今天难以想象的,但是张先生从来没有动摇过,宏星就是在他这样的信念下才能成长为一家受人尊重的公司。” 似乎自己也杰出贡献了,张彦豪笑中带苦,这有外人有自己人,好像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杨景行放过自己老板:“杜林女士,武明杨的老板,大家都可以叫她林姐……” 杜林不等掌声响起来就开嗓了:“大家好大家好,我想告诉大家,就一点,在峨洋跟你们杨总好好干准没错!” 掌声变成笑声了…… 杨景行谁都没拉下,站在足够高度一个一个拍,说杜林作为经纪人在金钱和艺术之间的高觉悟抉择,吹周沈建搞策划宣传时的高道德标准,捧孙云宏做业务的开拓进取,佩服黄伟亮仗义正直坦荡磊落,连财务经理胡文雁也是高尚地默默付出热心助人,常一鸣的自学成才并且在成为首屈一指的录音师后还坚持钻研先进技术的精神就更值得推崇了。 宏星这一桌真是越听越惊,宏星平时虽然不太正经但是也不会这么互吹呀,或者是杨经理原来真的这么仰慕他们?看起来还真不像开玩笑的。 杨景行最后更是严肃总结:“这些前辈今天来到这里,也是想给我们鼓励,是想给峨洋这颗小树苗浇水施肥,我想说的是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善意,也是他们能成功的原因,所以那怕还是一颗小树苗,峨洋也要从现在开始就有一个理念,我们也要化作春泥更护花。好,最后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再次欢迎前辈们的到来。” 宏星这桌的热烈掌声似乎是给杨经理的,等他坐下了还在拍呢,杜林郑重点头:“说得太好了,有水平,真正的老总做大事的!” 周沈建早有先见之明:“我就说杨经理看问题就不一样。” 甘凯呈报仇:“明明是杨主任。” 孙云宏看透:“很能激励年轻人的。” 胡文雁感叹:“还是要多读书,多接触高级别。” 张彦豪亲自开酒:“来,我们先谢谢甘师傅。” 程瑶瑶呵呵:“难怪不参加典礼,都没你自己说得好听……” 第一三九八章 长大了 这路边小饭店一千五一桌的菜式比起前几天宏星在五星级搞的大排场可就是天差地远,先上的是凉菜,木耳烤麸花生米萝卜条,熏鱼酱鸭都算惊喜了。不过宏星这群人应该是平时鲍参翅肚吃腻了,桌上并没人显出嫌弃,张彦豪亲自倒酒明德至就收集杯子黄伟亮帮忙转桌子,胡文雁邀请女士喝点红酒程瑶瑶给了面子杜林就叫服务员多拿高脚杯,讲究人周沈建自带了消毒纸巾还分发给大家先擦,一群人蠢蠢欲动得像是难得下一次馆子。 孙云宏招呼杨景行:“话也讲了别站着了,杨总连手下吃东西也管?” 大家笑,明德至提醒:“这要跟老板学了,只管喝酒。” 张彦豪谦虚:“我自己都管不住了,有没有量好的叫来陪陪这几位酒仙?” 杨景行不给面子:“基本上没人喝。” 看情况也是,其他桌上就象征性摆了两瓶啤酒黄酒,胡文雁表示十分欣慰年轻人没把时间精力浪费在酒精里,不小心得罪了一桌老男人。 张彦豪突然指指点点:“老常你别不肯动了,也不服老?” 黄伟亮也取笑录音师:“叫你帮忙占会座你就生根了,不厚道。” 看徒弟在胡文雁和明德至中间坐下了,甘凯呈也气不过:“经常抢制作人位子,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桌人继续哈哈,程瑶瑶也呵呵,常一鸣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懦弱:“瑶瑶第一首歌就我录的,当女儿看的……” “那应该的!”孙云宏反应很快地安抚:“杨主任再等会,不急一时。” 黄伟亮严肃告诫杨景行:“今天别人不说,老常必须敬一杯了!” 程瑶瑶终于忍不住下去:“亮哥说什么!” 并没有丝毫主场优势,杨景行只能呵呵:“林姐,亮哥肯定是想阮总了。” 杜林当真:“我打电话,差点忘记了。” 黄伟亮很有面子的:“我打……” 程瑶瑶站起来了就只能小声跟杨景行商量:“我去洗洗手。” 杨景行就又起身去隔壁桌跟正帮两边同事互相熟悉的庞惜说悄悄话:“瑶瑶去洗手间你们陪一下。” 艺人部的许兰欣最先得令,庞惜也点头起身,凌薇凑热闹:“我也去。” 黄伟亮也有职业素养,把刚肉麻上的电话递给了杨景行,自己在众人的调侃中跟着一群女人去洗手间。 阮碧怡在电话那头也听出来浦海很热闹,怪杨景行实在不够意思,所以明晚平京的局她可要多带点朋友去了。 杜林看着那边突然好笑,杨景行瞥眼一瞧就发现刘轩的徒弟嘴巴嚼得飞快筷子还没来得及放稳。知道被发现了,前端程序员显得挺尴尬,同桌同事就很幸灾乐祸。杜林倒不好意思了,建议杨景行:“让孩子们先吃吧,我们等一下。” +孙云宏直言不讳:“年纪没有比杨总小的吧?” 杨景行还在听阮碧怡介绍传说的实力派三代人物呢,只能点着头继续讲电话:“做这一行没办法,都是大声吃肉闷声挨打,挨打的时候多。” “那不一定,我知道有些人就是闷声大发财。”阮碧怡连讽刺人也是绵绵软语:“平时又艰苦朴素得像革命老干部,生活作风滴水不漏,浪费了一表人才好身体。听过花堪折时直须折吧?不然到了黄经理这个年纪呀,弟弟你就望花兴叹吧。” 杨君子真是听不下去了:“忙得看花时间都没了,我去平京了都是听林姐的,你们商量,都听你们的。” 阮碧怡咯咯得像少女:“好了不逗你了……” 把电话递给杜林后,杨景行回答孙云宏:“有两个九零年的,我八八年的……” 一刻多钟后,程瑶瑶终于被簇拥着回来了,峨洋人的一片笑容肯定是高兴终于能开饭了,酒杯早已各就各位,桌上菜也摆得比较满了。 程瑶瑶好像没意识到是在等自己:“好大杯,有点多。” 张彦豪想办法:“先喝一口就不多了。” 来来来一起举杯吧,主桌前辈们还邀请鼓励周围的年轻人今天大可以开怀畅饮百无禁忌,杨景有他们帮忙对付了。 放下杯子了都吃菜,味道当然不会惊喜,但成功人士们也做出有滋有味的样子,一张张笑逐颜开老谋深算的面孔表明又一席互相折磨的酒文化表演开幕了。 黄伟亮打头阵:“平时想找他喝顿酒,今天要开会明天录音后天又出差了,现在我干脆不问了……” 孙云宏呵呵:“杨总连亮哥的面子也不给?” “不是。”黄伟亮又安抚年轻人:“不存在,我们不论这个,我也不要这个面子了,忙才好,《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怎么说?” 哎哟,黄经理真人不露相呀,大家纷纷赞叹。 黄伟亮是放长线钓大鱼:“但是今天一定要尽兴!为什么?高兴!兄弟干得很不错,非常好。” 又是一片附和,周沈建来了兴致:“《钢铁》里还有一句话,真正的兄弟就该讲真话,不管好不好听。我先讲句不好听的,杨总请我们喝酒的确 太少了,这点是师父没教好还是没学好?” 同事们又夸赞周经理不愧宏星头两号的才子,一号甘凯呈就说明:“开始是想好好教,后来我也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不教了。” 张彦豪很不满意:“最得意的手艺不教怎么行……” 形势很快明朗,今天都是有备而来给四零二看颜色的,为了让人喝酒这群人什么话都讲得出来,杨景行的罪过也是一箩筐,比如没能传承发扬好师父喝酒泡妞的本事导致流行音乐圈越来越不浪漫,音乐做得太好使又使得同事很容易开展业务而失去了成就感,不声不响把公司搞这么大吓了大伙一跳…… 下肚子的酒比菜多了,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杨景行还是尝试反抗一下,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在宏星的工作可是老板师父和经理们捧出来的,如今峨洋也还是躲在宏星大树底下,如果换一个环境离开了前辈同事们手把手的关心帮助支持,四零二不一定是今天的四零二,有没有峨洋更是两说。 周沈建好像觉得杨经理也有点道理,就先放下进攻架势变成要讲句公道话的样子:“是这个意思,四零二在宏星,从进公司那天起老板就没得说!至少没屈才!” 都是是是对对对,桌上风向一下就变了,杨景行趁热打铁:“今天这顿酒就是小年晚上没喝完的接着喝,没说完的话接着说。我那天没找到机会,今天抢个轮次先敬老板,谢谢老板带领宏星一路走来,我和成路黄倩池他们今天才有这么好的平台,我们继续跟着宏星好好干。” 说得好说得对,应该敬应该喝,八面受敌的张彦豪只能举杯:“这话听着舒服,这酒也喝得舒服!” 明德至强调:“老板在流行音乐史上也是个人物!” 在众人的喝彩中一饮而尽后,张彦豪的气势越来越强:“凌薇,凌薇!现在,等会又忙开了。”手势是个什么意思。 还在吃菜的立刻放下筷子提起背后鼓鼓囊囊的包包,在很多视线里从包里取出两大捆红包递给许兰欣:“帮我发一下……我们老板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庞惜是呵呵,同桌的付飞蓉和成路乐队似乎就疑惑有没有他们的份。 许兰欣动作也快:“我从那边发。” “一捆二十个,你看一下。”凌薇还是站起来做出发红包的样子,第一个递给付飞蓉:“祝付小姐开门大红。” 付飞蓉简直尴尬,看庞惜又看主桌。 杨景行朝许兰欣招手:“我呢?我没有?让我带个头。” 嘲笑声中,许兰欣也给足面子:“祝杨总一帆风顺,兔年大吉大利。” “谢谢。”杨景行还是号召一下:“大家谢谢老板。” 还是红包有号召力,一片欢声感谢。张彦豪微笑致意,有钱就是好。 除了杨景行主桌其他人并不眼红那点红包,话题继续。周沈建感叹自己在宏星也是十三四个年头了,刚开始那会还卖磁带呢,平浦广那么多同行公司至今还剩下几家?宏星这一路走来的确值得骄傲,是在老板带领下全公司通力合作的成果。 周沈建还谦虚自己也只能在宏星干,他这十几年的策宣工作经验在别家多半吃不开,因为他是真正为音乐服务的,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老甘四零二你们说一句,段姐安卓瑶瑶,专辑单曲,我是不是对症下药?” 杨景行连连点头,甘凯呈更大方:“流行音乐史有周经理的篇章。” 周沈建不介意大家的哈哈,继续想当初自己也勉强算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在那个年代似乎安安心心做个杂志编辑之类才是正途,但是自从一时冲动抛弃了铁饭碗进了宏星,从刚开始觉得甘凯呈“那么高高在上”,到后来看着四零二一路“独步青云”,周沈建觉得自己没浪费光阴,因为音乐是真正用实力说话的。文化圈子里还有好多不学无术滥竽充数坑蒙拐骗的,音乐不一样,就是那三四分钟见真章,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骗不了歌迷,骗得了一时也骗不了一世。 最近让周沈建挺有感受的是元旦前后他跟三家公司联络沟通着大家怎么统一点把“四小天后”这张牌打得好看一点,这事在预想中是挺麻烦不能作多大指望的,就是本着为音乐服务的理念才尝试着去做,没想到过程却是出乎意料地顺利,所以最后看到几家公司的通稿是一片和谐,综合感官效果就是程瑶瑶似乎是领头的,这段时间以来歌迷的舆论也基本成型。 胡文雁强烈呼应,元旦晚会她是陪老人和儿子一起看的,没想到平时谁都瞧不上的八岁小捣蛋居然语出惊人评价串烧歌曲“有水平”,虽然童言无忌挺好笑但是也能说明节目的确不同一般。 杨景行说明:“瑶瑶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肯定都不好伺候时间也不多,不过后来一想瑶瑶也是冒着风险拿出了行业担当,那我也该尽力。主要是公司做得漂亮,亮哥那天的阵势很给面子,小张总还亲自亮了招牌。” 浮夸风嘛,黄伟亮也会:“关键活干得漂亮,面子里子都有。” 张彦豪很欣慰:“瑶瑶长大了, 有些担子可以挑起来了?”像是跟大家商量。 这事还是得小天后自己表态,程瑶瑶就很谦虚:“老板不要吓我,什么担子?” 又都鼓励歌手,宏星一姐是扎扎实实的了,但一姐也没那么好当的,先跟老板喝一杯,再跟制作人碰一个…… 杨景行还是比较成功地让酒桌上的局势复杂化了,自己至少不再被围攻。许兰欣和凌薇发红包也挺辛苦费时,回来后凌薇还是跟主桌汇报一下,大家都谢谢老板,感觉杨总的员工都挺可爱的。杨景行也谢谢凌秘书,走一个。 孙云宏活跃气氛,杨总是不是也该邀个美女来陪老板喝一杯。杨景行不敢怠慢说这去找一找,还是也被看出来是要去慰问员工们了,应该的。 杨景行没邀合伙和管理层一起,自己端了个杯子先从庞惜这桌开始,也不是老板训话或者慰问的架势,就当请客的关心客人对酒菜是否满意,联络一点感情也鼓励大家可以走动起来,没必要因为客人而拘谨。不过对赵古几人杨景行就叮嘱先别喝太急了,等会肯定还要陪甘凯呈和常一鸣。 舞台右边这桌,公司两个客服之一的女生老板把已经拆开的红包收起来了像是怕被老板没收,可杨景行还是不知趣地问起:“多少?” “六百。”可怜贫穷年轻人,还一桌子窃喜。 杨景行也动心:“元宵再搞个晚会再请老板来。” 发财发财,一桌人哈哈高兴得引人好奇,藏红包的女生还来了兴致:“老板……能拍张照吗?” 杨景行看了看主桌那边:“等会找机会,看看方不方便。” “不是……”客服女生这个面子给得勉强又尴尬了:“拍你。” 杨景行简直惊喜:“好。” 女生还是要澄清说明:“我同学想看。” 杨景行摸头发:“镜子借用一下。” “超级帅的!”毕业于浦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音乐理论系的女生十分鼓励,似乎对自己在峨洋只能干一份月薪四千的编辑工作并没抱怨。 客服女生身高一米五出头,杨景行就半蹲一下以示礼节,不过人家并不需要,叫老板就得站直了,同事再多退后一些拍全身。 峨洋也不是那么单纯了,客服女生给了老板面子之后其他人就排着队来表态了。杨景行还自持起来,一起拍省事吧。 程序员这桌聊得比较多,杨景行一兴奋又夸海口最迟明年校招一定给大家请个女同事回来,但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女同事的能力不够就得大家帮忙多做一份了。年轻人都特别自信,多做两份三份也不是问题,只要够漂亮,不会if和else的才最好,手把手教。 黄倩池这桌八女两男,桌上菜还剩很多女生们却已经没多少斗志,就等着老板过来完成任务呢,大都做出比较积极的样子。茄子完毕,默默站在队列最边上的青兮似乎有话跟老板说:“等下。”好像要搞什么仪式一般一步两步三步看着地面走到了老板跟前再抬头,却是举起手机来要自拍。 青兮也不高,这样自拍还真不太方便,杨景行就退后一步方便入镜。跟何沛媛一样,青兮就是想把自己拍好看,对着屏幕调整笑容,浅笑微笑再灿烂些,最后还是换成扯嘴角显得调皮的微笑,脖子再偏一偏就更满意了,按下快门后都没转头看背景一眼就回座位。 小蓝这一桌挺热闹的,居然让饭店搞了个酒精炉烧起了大杂烩干锅,旁边桌的都来蹭菜吃得不亦乐乎。杨景行猜对了,是堂长的主意。 没穿工作服还挺能打扮的保洁阿姨居然从亮闪闪的提包里掏出了红包要上交,还语重心长讲道理:“这是那个老板给你的面子,这是个人情你要还的呀!” 杨景行懒得讲道理:“您辛苦了,不过我发现您主要是饭点之后比较忙,这个要怪堂长,堂长该敬阿姨一杯……” 每桌聊个几分钟,杨景行这一圈下来也要半个小时,回到主桌后发现老男人们战况正酣,不过聊的不是财色酒气,程瑶瑶透漏经理们斗志昂扬要在明年把宏星一千多平的总部还没使用的面积都搞起来,都嫌弃老板订下的目标太保守了。 周沈建好像已经高了,连一姐也不放过:“瑶瑶首当其冲!正是黄金年龄,不要再保守,我们以后不提什么没小天后了,要当就要当大天后!” 程瑶瑶吓一跳地尴尬:“周经理!小声点好不好?” 周沈建打手一挥:“我有信心!我提议过完年就抓这个事,四零二表个态!” 杨景行很受感染:“我强烈支持周经理。” 程瑶瑶还是劝:“周经理别为难他了,人家现在可是一歌难求。” 一下都变成了行内人纷纷帮四零二说好话,胡文雁也知道创作也是阶段性的,杨经理也需要沉淀和休息,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杨景行并不介意一姐的质疑,还关心:“坐这挺无聊的,我给楚晓彤打个电话早点来接你。” 程瑶瑶倒是觉得机会难得,看人喝酒也蛮有意思的。 第一三九九章 颁奖 慢慢的,峨洋的年轻人发现所谓大唱片公司的老板和高管们好像也没啥特殊气质,老家伙们喝起酒耍起赖来甚至更粗俗,借着酒劲讲出来的话并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经天纬地。程瑶瑶的小身板在主桌也没多亮眼,而且比舞台上要保守安静得多,并没闪烁出多少小天后的风采魅力,真像黄倩池所说的生活中都是普通人。于是年轻人们也逐渐放开了,男的学着吆五喝六咋咋呼呼,女生们跳来蹦去闹闹喳喳,好在庞总也没怎么管束。 不知不觉八点过了,王成川又转到了主桌边,欣赏了一会黄伟亮对平京那次“出生入死”的戏剧夸张讲述后弯下被酒精催红的脸跟杨景行说:“我叫他们加几个热菜。” 杨景行欣慰点头:“说过了。” 大家都听到了,加菜就不用了,王总坐下聊会,先走一个把关系拉近到可以直接问王总成家没?有孩子没?觉得杨总这人怎么样? 老板们也就是调侃一下,王成川却是郑重其事严肃酝酿:“杨总是音乐天才,是能人也是好人,所以我们都对公司的未来信心十足。” 杨景行哈:“喝多了。” 甘凯呈嘲笑:“你哪点看出他是好人?” “真话,心里话。”王成川边点头边观察周围赔笑:“庞经理,今天说两句没关系吧?” 刚站过来的庞惜支持地呵呵。 怎么回事呀?宏星人一打听才知道峨洋居然有言论管制,不准议论老板。成功前辈们痛心疾忠言逆耳,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吧?难道是杨主任参考了什么先进制度?以后宏星是不是也不能讲四零二的一点长短了? 杨景行逆来顺受地陪笑,王成川却慌忙解释到舌头打结,工作上是可以争论甚至批评杨总的…… 杜林责怪老男人们乱开玩笑,真诚安抚年轻人:“对的对的,不懂的事情不瞎说,我跟别人介绍杨总从来不谈音乐,说他多会弹钢琴写曲子?讲不到点子上要闹笑话的,只能甘老师和瑶瑶评价。” “音乐我也不敢评价。”甘凯呈声明着谦虚,“情史可以聊一聊,跟我还有点差距。” 有这么欺负人扫人面子的吗!?刚刚还找茬杨景行的人纷纷转过去呵斥当师父的太过分了,不过杨总也别怕,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么多热心人每人介绍两个就让甘老师那点风流韵事变得不值一提了,年轻人苦点累点怕什么,瑶瑶还可以亲自援手。 孙云宏急于求成:“瑶瑶一个顶十个。” 程瑶瑶笑得很为难:“我怕甘老师怪我呀。” 甘凯呈很有风度的:“不怪,但是不能弄虚作假。” 张彦豪也是个公正人:“要让老甘心服口服。” “怎么可能服气。”杨景行警告大家:“千万别刺激甘老师的好胜心,传出去让师母知道了我公司都别想干了。” 对呀,你甘凯呈神气个什么?在座的就属你最窝囊,徒弟可千万别步了后尘呀…… 主桌闹个没完,尤其是又上了几个还过得去的热菜后成功人士们就更热情了,吵着要庞惜把峨洋的主管们叫了过来,两边开始探讨怎么业务对接。周沈建装得一本正经跟赵程迪赏商量要在如歌网做一下几位歌手的评控,可赵程迪堂而皇之不给前辈面子,在那大谈什么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惹得一群人哈哈好笑。 终于,胡文雁又去了一趟手洗手间后回来告诉同事们其他桌都收拾干净了,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半了。大家一看还真是,别桌的水果瓜子小零食都准备好了,好些女孩子们在化妆补妆,有的连衣服都换了。 张彦豪当机立断没聊完的就下次继续,一起再碰一个今天就到此为止,大家都过个好年,年轻人们都好好干,老家伙也不要懈怠,峨洋宏星来日方长。 随便别人怎么嘲笑甘凯呈常一鸣也要留下多感受一下年轻氛围,杜林也决定再坐会,胡文雁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杨景行解释不影响氛围了。 峨洋管理层送客人们下楼,互相感谢祝愿交换联系方式越来越熟,像是真的要合作。在楼下又亲热了好久,如果不是考虑到程瑶瑶穿得单薄了点都舍不得走。这边也没什么要操心的,杨景行和庞惜坚持送大家回去取车,老板经理们也没不给面子,正好再聊会。 想也想得到杨景行肯定没什么时间待在峨洋,不过庞惜也把公司管理得很不错,看得出来在员工中挺有威信,庞总也是流行乐坛甚至娱乐圈数得着的一号人物了。 庞惜不会膨胀,很清楚自己的主要任务是做好四零二工作室的助理,从某方面来说自己在峨洋的工作也是四零二工作室助理的一种延伸,因为峨洋目前的主要定位之一是为音乐、音乐人和歌迷服务。公司自己做音乐做电影也不光是为了赚钱,也是想通过实践让大家知其所以然。 高管们也不调侃了,人才培养的确是个重大课题,时代变化又那么快。周沈建不怕庞惜管,直言杨景行就是天才,天才的想法当然天马行空,但也是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商量的嘛。以老板的爱才程度,四零二当初如果是在公司提出要搞网站或者是投资电影,也是很有可 行性的。 杨景行就是胆子小:“万一砸了我在宏星还怎么混。” 不会,绝对不会!张彦豪带头表态你杨景行只管折腾,不敢折腾才说明你没把大家当自己人。当初甘凯呈是怎么折腾的?被他老婆通过长期斗争降服后不敢风流了就只能在音乐上我行我素曲高和寡还是小事,自建录音棚前后可是投进去几千万呀,那笔钱如果拿来买楼如今都翻了多少倍了。 既然大家都这么鼓励,杨景行就壮起胆子说自己还真有个建议一直想跟小张总提,今天就先让经理们先帮忙把把关。 酒精让人兴奋,大家都催快说快说。杨景行就开始叨叨如今偶像市场的极速增长是有目共睹的,女粉丝的消费能力也众所周知,日韩偶像在国内的市场虽然不是多大但是火爆程度不可小觑,只是国内一些公司做了些不少尝试都没溅起水花让大家以为本土的就是没有竞争力,导致这片市场基本拱手让人了。 杨景行很惭愧自己经手的banga让公司的大笔投入打了水漂,所以他深刻反思后认为失败的主要原因在于歌曲定位不准,跟其他偶像团体的同质化导致失去了竞争力,其实小张总也在总结策划宣传上不能完全照办ns那一套,市场差异的确太大。当然了,小张总对女子组合更能在国内打开市场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不过公司现在有足够能力做好两手抓…… 甘凯呈的徒弟居然认真建议宏星自己搞一个男子组合,这真是完全站在公司立场上在考虑问题呀,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呀。大家都认真思考的样子,周沈建又抢个先:“棒子a那边我也有责任……” 一路激情谈着工作走到新业大厦,发现是小老板带领着宏星的司机们在吹寒风。张英奕跟杨景行解释公司家里事情都忙自己才没能喝上这顿酒,然后就认真听父亲转述杨经理的新想法。张彦豪已经决定势在必行,叫两人抓紧沟通细节开展工作。庞惜跟司机们道辛苦,又和程瑶瑶走到一起聊了几句。 到地库就不耽误了,再紧急的事也过完年再说吧。周沈建热心,催杨景行和庞惜上他的车回饭店。 车子还没起步,周沈建总副驾驶回头:“庞惜可以去读个工商管理。” 庞惜微笑:“不太会读书。” 周沈建认真:“我几个朋友读过,高中毕业的都没问题。能学到点东西的,年轻五岁我就去了。一个公司的指挥是战略型的讲头脑,一线打仗的就要排兵布阵懂技术……” 周经理满脑子的知识智慧,把杨景行二人送到饭店后差点又要跟着上楼继续搞战略谋划,不过好像有点不方便,还是下次吧。 峨洋的寒酸晚会已经准备就绪,毕竟有不得了的观众,演员们这会还在对台词练舞步。主桌上是王成川王建贤和赵古几人陪着甘凯呈常一鸣就着瓜子花生继续喝,杜林坐到旁边那桌去了在跟付飞蓉亲热聊天,黄清池青兮几人认真作陪。 杨景行先讨好金牌经纪人:“林姐在这躲酒?” 杜林却是埋怨:“怎么不早说?小付益都人呐,我们三个四川的,代尹兰就有一个。” 杨景行就鼓励付飞蓉:“林姐的话好好听着,金玉良言。” 杜林就语重心长:“听老板的话,有多少想出人头地的多羡慕你能坐在这里。我刚跟小付说了,唐潇晓想邀四零二一首歌都说不出口,唱歌的没人敢在四零二这里摆谱的。” 杨景行呵:“林姐说了算,徐安哥那边忙完了我就找晓哥报道。” 杜林近朱者赤演技几乎直追高心龙:“不是这个意思……” 杨景行也忙,叫庞惜陪杜林说话,自己去应付宏星两大酒桶。常一鸣已经喝到年轻了二十岁,平时挺稳重一个人变得长吁短叹,又问杨景行还记得四年前一起喝酒的大牙哥吗?大牙哥是好人好兄弟呀,他们年轻的时候也像今天的成路一样。可惜呀,不光自己,老甘也对不起兄弟,这眼看都要步入老年了,大牙哥还过着颠沛流离孑然一身的生活。 甘凯呈好没良心:“他还同情你柴米油盐呢……” 和四零二的满身铜臭气不同,赵古他们依然是淳朴独立音乐人的感觉,对大牙哥这种传说中的人是很钦佩甚至向往的,喝酒! 连话筒和音箱都没有的所谓晚会开始了,主持人倒是男女搭配呢。女生是赵程迪的手下,男的是庞惜都难以约束的马屁精,“领导”却沦落到在那边帮忙搬道具去了。 感受了几十号人的热烈掌声和起哄后,男主持尝试慷慨激昂:“亲愛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观众又噼里啪啦拍手假装是大场面。 女主持的表情却不那么灿烂,语调还敷衍懒散:“欢迎来到2010年度反差大赛颁奖典礼现场。” 男主持继续用力:“我们在今夜欢聚一堂,共叙友情,共庆新春。首先我谨代表公司全体同仁向到会的各位领导和来宾致以衷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 女主持依然无精打采:“走了的也感谢。” 同事们开始笑了,好像跟主桌的人一 样事先并不知道晚会内容。然后今晚的第一个大奖就要揭晓了,好一番装模作样后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候,最佳命名奖得奖的是——东江南大饭店。 峨洋的年轻人哄堂大笑,一点不给场地方留面子。不过那些凑热闹的饭店服务员自己也好笑,尤其是男主持人开始高声朗读颁奖词后,什么“东江南实在太大,一份已经在做的鱼香肉丝半个小时后才能上桌,说明服务员需要步行二十分钟……”,而在女主持的催促中,饭店还真的推搡出一个服务员上台领奖去了。 还好,主持人在对饭店表示感谢的时候还是比较正经的,今天也的确要耽误些时间了。 老规矩,颁一个奖之后就要来个节目,今晚的第一个节目是相声《论吃》。程序员当捧哏网站编辑当逗哏,完全是门外汉,贯口虽然勉强弄了一段但是舞台整体表现十分生硬,不过峨洋自己人还是能看下去也时常发笑,因为本子源于生活,抨击了黑心店也感谢调侃了堂长,还暗示老板多请吃小龙虾呢。 几位贵客也表现得挺有耐心,杜玲还回到主桌跟杨景行夸真孩子们真是很不错。 年轻人的确比较有想法,男女主持交换着偷懒休息,公司最佳形态奖发给了赵程迪,颁奖词里主要表彰她虽然减肥失败但是心情性情上都苗条淑女了。杨景行也是坏,逼迫赵古上台当领奖搭档。 公司除了王成川外年龄最大的男员工口琴吹得还不错,然后老是在工位边挂一把吉他的男编辑也让常一鸣点头评价还行,精神可嘉嘛。 最佳进步奖发给了“领导”,表彰他从器宇轩昂地指点江山努力提升自我到了峨洋“第一表哥”的地位。领导毕竟是领导,意外获奖之后的即兴致谢还讲得挺好,风度翩翩感谢同事们的支持帮助,感谢公司的包容鼓励。 也不全是瞎搞,最佳演唱奖发给了唱《陪你同行》的孩子们,主持人大做文章真要变成电视台的感觉,而随后青兮主导的“舞台剧”更夸张,结合了舞蹈美术小品多种元素,道具都一大堆,八个演员时而如箭离弦时而定身不动折腾了十来分钟,可以说是很“艺术”了,接近“看不懂”的程度。 对比起来,随后一群女生翻唱可爱歌曲配以整齐简单舞蹈的节目,主桌这群男人的掌声和笑容就明显发自肺腑得多。 还有最佳考勤奖?名头念出来之后看大家的视线动向,花落谁家根本没悬念呀。 “得奖的是……”马屁精也越来越会演:“啊,好紧张的时刻。” 女主持更害怕:“会不会被罚款?” 大家哈哈哈。 “得奖的是……杨景行。” 观众更爆发出热烈掌声,常一鸣这才仰天哈哈哈。笑了别人半天的杨景行倒也沉得住气,上台之前还挥手致意呢。 还是怕被罚款,再加上庞惜神色也不太和悦,主持人又开始说些好听甚至涉嫌拍马屁的话,全体同仁衷心感谢老板的辛苦。 杨景行也捧着奖状发表感言:“谢谢评委对我的肯定,评委都有谁?” 同事们一群咦嘿嘿,集体鄙夷台上的威胁…… 这台晚会还真是随性呀,本来以为颁发给全体同仁的最受欢迎组合奖就是压轴大戏了,谁知道之后又来个最佳新人奖,得奖的是甘凯呈老师和常一鸣老师。常一鸣也是在一些重视技术或者拼凑项目的典礼上拿过奖的,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尤其是颁奖词里把他和甘凯呈说成最佳搭档,只是对于鼓励他们俩以后创作出更多好作品,那就只能看制作人的了。 甘凯呈说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半醺着领奖,但是上一次不是开心,这一次是很开心,开心呀……吉他拿来! 哇,大惊喜,甘老师要献唱吗?年轻人们都要离开座位了。 甘凯呈还冲杨景行勾手指:“来!” 峨洋员工第一次见到有人对老板这么不客气,而且老板还只能唯唯诺诺,真是大快人心群情激奋。 会场就两把吉他,师徒俩一人一把,来个什么呢?甘凯呈稳健而放荡的台风配合上轻浮而沧桑的嗓音,不出半分钟就把峨洋的女生们给征服了,一双双眼睛是真的崇拜到痴迷呀。不过著名制作人没太理会粉丝的呼喊,因为他不太喜欢唱自己的歌,飘了一会甘凯呈也难得想了:“随便来把?” 杨景行无奈点头。 甘凯呈吉他弹得很好,杨景行都只能当平配角,可是这金牌制作人把“难忘今宵”重复了两遍就忘词了,只能连连给徒弟打手势。杨景行赶忙顶上,把下面杜林都笑死了。 徒弟唱了两句后,师父又想起来一点,又开嗓把徒弟赶到一边去,然后没两句他再次卡带了,然后干脆换歌,又唱起了“我们走在郊外的小路上……”,著名制作人变谐星了。 其实这师徒俩完全不一样,甘凯呈嘴巴里唱的很手上弹的都很随意,杨景行就偏严谨但是又要配合师父捉摸不定换歌,而且换歌之后还要移调甚至是即兴瞎改编。 不过台下几个音乐人已经认真起来,他们要是还看不出门道也没资格做什么专辑了。 第一四零零章 师徒俩 甘凯呈之前在饭桌上就喝了个五六分,转场看颁奖又一直是小酌助兴,真的有点高了,在台上完全想到一出是一出,好在金牌制作人有自圆其说的本事,风马牛不相及的歌曲之间和弦也能接得挺顺滑。 甘凯呈的指弹水平其实就那样没比徒弟强多少,但是他理论境界高名气更大,所以的在粉丝看来甘老师才不会主次不明那叫举重若轻,节奏飘忽是游刃有余,按不准品也是不拘小节。 要说甘凯呈最厉害的还是唱,有那么鲜明的个人风采但并不千篇一律,唱法似乎能包容千百种诉求,对不同歌曲的感情内核都能激发出闪光。虽然甘凯呈自己说唱歌就像谈恋爱一样一定要做作,但是别人真听不出做作,只会赞叹制作人已经炉火纯青。 唱到苦情歌,甘凯呈似乎比吴苑还痛彻心扉;一下跳到粤语歌,甘老师又变得那么孤单忧郁。老东西还会把忘词的愣神尴尬转化成远眺优思,然后几乎无声地浅唱“长亭外,古道边……”,观众鸦雀无声,不管峨洋这些为音乐服务的年轻人,服务员都看痴了。 杨景行可就苦了,不管师父那边扔过来的是什么他都得接着,师父乐了他得抬着,师父悲了他得陪着哭,更重要的是师父漏了他得兜住,而且大多时候他都在补漏,可不能让观众以为金牌制作人其实是在瞎搞。 难得,《送别》甘凯呈基本上唱完整了,杨景行得以休息一分多钟只需要照章伴奏,然后帮师傅搞个像样点的尾奏并准备迎接下一波。 甘凯呈突然扫弦,这老套又鲜明的节奏,观众一阵激动,何况甘凯呈还抖起来了,但是又只记得副歌:“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杨景行这徒弟当得太不容易,手上连滚带爬跟上去,但是他可没心思抖啊摇,眼睛得盯住师父。 果然,甘凯呈就记得这一句,无耻至极地重复起那九个字,怎么办呢?只能是杨景行用伴奏来修饰合理化这种重复。 徒弟过渡的烘托都没问题呀,甘凯呈高兴了,“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重复了五遍,毕竟也算是师父,每一遍都有变化又反过来配合上了徒弟的补救。 师父过足瘾了不重复了也没示意自己接棒,杨景行就要马上过度到万能间奏上,谁知道一下轮是什么呢。 甘凯呈现在的仰望样子又像在回忆往事,手上随便糊弄几个音在徒弟的低谷处重新脱颖而出,这次几乎是原版前奏了,台下的八零后九零后好像没有代沟,一片惊喜,然后有些人又低下头,因为知道这是六年前自杀过世女歌手红极一时的代表作,甘凯呈作词作曲编曲。 前奏之后甘凯呈并没开唱,他手上继续伴奏着而且边弹边后退,杨景行也连忙后退更多。前几秒还很乐呵的常一鸣现在低下了眉头,峨洋同事们有些在说悄悄话,但是大部分都看得更认真。 歌曲发行于九四年,那时候甘凯呈也年轻,女儿还上幼儿园……虽然老朋友们认为歌手十年后的轻生都是自身原因,但是大家从来不在甘凯呈面前提起相关线索,没想到今天他自己想起来了。 甘凯呈的确是有两把刷子,之前按捺不住地摇来晃去,这会就站得规规矩矩,那痴痴的眼神似乎是凝望自己前方正在演唱的歌手,连老不正经的发型都变得悲伤起来了,不知道融化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杨景行得配合师父呀,于是台上两把吉他似乎越来越显悲伤,甘凯呈更是弹不下去了,杨景行又只好把师父的那几个散碎单音接起来,还要演下去。 成路这队人当然是知道缘由的,一张张心焦的表情。 然后杨景行这次并没照着师父那要如泣如诉的路线走,他只是把一首本来积极活泼的歌曲弹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平缓,并不明显悲伤。 可能是发现自己一站着不动下面的女孩子们就都看她们老板去了,甘凯呈不甘心了,重新抱起吉他,徒弟铺垫得那么平稳,他轻轻一下就爬上去重新当起了主角,并且很快把歌曲带回到原 版味道。 还是杨景行负责尾奏,甘凯呈构思了一下后用和弦提醒徒弟,然后高声大喊:“狼烟起江山北望……” 观众一片哑然失笑,伴奏可就惨了,杨景行吓得把琴箱夹起来了,他也不是个吉他高手呀。 甘凯呈自己一辈子没写过这么英雄气概的歌,可能是自己没有的就是好,他把这首歌倒记了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唱得没原版那么有气魄,透着一股沧桑甚至悲怆。 常规和弦伴奏肯定是不行的,杨景行这会忙得眼睛都离不开指板了,和弦扫弦轮指三管齐下,并不需要暴风骤雨但是又得雷霆万钧。这时候就露馅了,钢琴大师的手指也跟不上思路了,尤其是四零二的吉他轮指技术还很初级,根本难以面对这么高强度的要求,估计他只恨怀里抱的不是一把琵琶。 甘凯呈唱得可高兴了,反正他手上只要瞎扫几下做做样子。观众也听得兴奋,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只支持甘凯呈,把玩同事口琴的女生显然替老板捏把汗,手上用力得估计要把十孔琴拧变形。 可能也是觉得太为难徒弟了,没准也是担心徒弟凭伴奏抢了自己风头,甘凯呈在“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就嘴上手上都停了。 杨景行好像已经惯性了,何况本来也该间奏,所以他还在那拼了命的捣鼓,手上动作看起来简直有点慌乱。更多同事站了起来张望老板的糗样,表情迫切像是十分期待笑话。 甘凯呈也看着徒弟,看准了和弦进行,猛然开唱:“爱情的味道苦了腻了……” 对于金牌制作人之前的种种离奇跨越,听众们最多只是哗然,这一次就是震惊了,这也太突然了太离奇了,从《精忠报国》到《坐井观天》,简直就是从岳飞《满江红》到少儿自创诗歌,甘凯呈你自己好意思吗? 《坐井观天》当初发行的时候其实叫《跳进去坐井观天才美丽》,杨景行曲甘凯呈词,这首稀奇古怪歌被戴清唱红了后还被好些歌手翻唱过,不过老早就没人记得全名了,现在连戴清自己也只说《坐井观天》。 不过杨景行得一轻松,把原来的钢琴伴奏稍微改改就可以了。 甘凯呈唱了两句后好像连自己的词也记不住了,然后手上一整糊弄后又唱起来:“你说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峨洋好几个女孩子捧住了嘴,老板谱曲的大作《死去活来》,在如歌网上的评论有上千条,其中有好几十条是一模一样的,是某个用户改编了犀利搞笑的歌词来讽刺音乐人没有追求太媚俗,比原版词更朗朗上口,然后这段歪词就变成了如歌网的万金油评论用语。 不过,甘凯呈唱出来的《死去活来》好像跟戴清版的旋律不太一样呀,老男人嗓音给人的听感更是天壤之别。而且甘凯呈是先来一段副歌然再进间奏,杨景行一开始还会意了以后师父是要往主歌上带,但是甘凯呈的方向却去到《坐井观天》。 两把吉他还是有默契的,一唱一和很快变成了《坐井观天》的前奏,然后甘凯呈好像又不记得自己个创作了,示意徒弟。 杨景行只好开腔:“苹果香蕉西瓜蜜桃榴莲还有猕猴桃,酸的软的甜的香的臭的吃了才知道……” 还好,没观众发笑。 甘凯呈用伴奏强势阻止了徒弟继续唱下去,然后他又喊起了《死去活来》,但是却没头没尾的,似乎想到一句是一句,然后就卡壳了。 杨景行都好笑了,然后他也不往《坐井观天》带了,似乎顺手拈来简简单单地把《死去活来》的一句副歌改编成了过渡段的感觉。 甘凯呈也笑,同时也更来劲了,手上都不所以洒脱了,弹奏和编曲玩起了技术活。杨景行不怕的,还配合好师父。 主桌上刘才敬已经举起双手抱住了脑袋揪起了头发,顾冠青瞠目结舌的表情。 接下来,台上师徒俩就是拿这一首典型的口水歌和一首可称光怪陆离的前卫歌曲瞎折腾,似乎完全没有章法不讲逻辑,只 要行得通,而且自己走通了之后还要给对方设置难度,总不能徒弟搞了多音承递加模进和节奏旋律展开后师父却只接一个万能和弦,音乐色彩会中断不说,师父面子上也不过去呀。 就算是看热闹,也能明显感觉到台上一中一青的互动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卖力了,至于这两个人是在搞对抗还是搞合作,估计很多人搞不清楚。在场的几十号人大部分是第一次见甘凯呈,峨洋的大多数员工也是今天才第一次亲眼见到老板弹琴唱歌,所以不管看热闹还是看门道,大家都瞪着眼睛看得很认真。 现在舞台上两个人的对抗合作创作形式其实有点像四零二为四小天后准备的元旦晚会串烧,简单来说就是打散改编衔接,不过元旦串烧更注重好听和好唱,这现在这师徒俩就弄得太技术太复杂了,即兴的东西也不可能让灵感当主力,虽然两位所谓的才子都尝试着发挥了一些,但都只能算点缀。 虽说有攀比的嫌疑,但是台上两位又在互相起承转合,还真是难为他们了,于是几个回合之后双歌杂烩还搞出点条理和方向感了,要成的感觉,再加把劲。 这下真成了看热闹了,台上师徒你来我往似乎都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了,两把吉他隔空都要擦出火花了,甘凯呈唱得越来越放纵恣意,杨景行也没太顾及老板面子唱得越来越不拘一格。 甘凯呈这二十来年的大才子制作人没白当,虽然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但吃饭技能一点没忘,在台上充分展现出了他丰富的经验和熟练的技能,见招拆招并不见被动,不过比较多的重复和再现可能会让人怀疑后续乏力。 终于终于,双歌杂烩要迎来高潮了,可能台上两位自己都没想到,高潮的形式居然是用《坐井观天》副歌的古怪节奏感合唱《死去活来》的副歌改编,然后两个人改得又不一样,似乎又是二重唱。 甘凯呈额头已经冒汗,毕竟有把年纪了,而且在台上这一刻多钟大部分时候都不轻松,尤其最后这一段争锋相对,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对师父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了。好在徒弟不敢欺师灭祖,师徒俩依然有默契的,敷衍一下得了,吉他好弹,用一段能唬住成路的二重奏收尾就过关了。 制作人当然会把握市场,最后一段吉他合奏可好听了,让那些被技术折腾得有点焦虑的女孩子们都恢复刚开始的欣悦表情。 杨景行先停手,甘凯呈柔情收尾后又再扫了几个和弦,回到了刚上台时的放荡不羁。 大饭店简直变音乐厅了,服务员似乎也有丰富的鼓掌经验,峨洋人当然都是好手,成路这群更是专业人士,杜林就是经纪人鼓励艺人加油的样子。 甘凯呈都不谢幕,几乎是瘸着腿着急下台,一下瘫躺在了椅子上直喘气,杨景行则提着两把吉他分别还给员工。真是气死人,被甘凯呈弹的琴主人女生简直是双手接圣旨一样的姿势,连同桌都兴奋得直摇拳头想要赶快摸一下。借琴给老板的男员工呢,接回家伙连一句鼓励话都没有,甚至语气词都没有一个。 峨洋人的音乐素养还是不够呀,大家包餐一顿的面孔中依然有很多掩饰不住的不知何味。同事们现在能够咨询也就是黄倩池和青兮了,黄倩池好像还能说出点什么,青兮就更多保持她的笑容。 董世然似乎要等杨景行回到主桌边了才感叹:“高手过招惊心动魄!” 杨景行呵:“有惊无险。” 杜玲按在甘凯呈椅背上哈哈:“甘经理宝刀未老。” 甘凯呈还没恢复呢:“不容易呀……” 顾冠青嘿:“决战紫禁之巅。” 常一鸣就激励年轻人:“多看多学多练,每一行都一样,把这一课理顺了你们至少涨八成功力。” 刘才敬有志气:“前面大部分听懂了,后面即兴的个人的东西太多了,跟不上。” 常一鸣又安抚:“一口吃不成胖子,我干了二十几年今天也第一次见这个场面……” 第一四零一章 转圈 杨景行回到国际名园开门进屋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换鞋一看,何沛媛趴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走过去蹲了下来观察姑娘应该已经做过睡前工程的脸蛋,均匀的呼吸微颤的睫毛和稳稳夹在而后的发丝,他轻吻上去,久久才松开。看来女朋友是真睡了,杨景行就想去偷那藏在身体内侧还夹着笔的创作本,然而抽不动,姑娘手臂都被提起来了但是手指抓得很紧。 杨景行就继续亲,都凑到姑娘脖子上去了…… 两分钟后,何沛媛好像是做梦了,哼了一声后翻身从趴着变成侧仰躺,伴随着清晰的呼吸鼻翼都动起来了。 杨景行这臭流氓都看不下去:“你还不如把小嘴噘起来!” 姑娘还是安睡的样子,一秒,两秒,终于“哼”,猛地朝靠背扭脸,扭不过去呀,再翻身,埋在靠背里了。 杨景行摸摸茶几上还温烫的水杯:“蜂蜜水给我的?我喝了。” 姑娘埋在那里屁股腰肢一阵扭弹,明显是不同意呀。 杨景行咕嘟咕嘟:“好甜呀……喂一口。” 姑娘的双手和小臂已经苏醒,做拼死抵抗,其他部位暂时还无法动弹无能能力…… 又是好几分钟后,杨景行好像等不及了:“先洗澡,脏死了。” 好不容易四肢缠绑住流氓的何沛媛才不会轻易松开:“你嚼口香糖了?” “嗯。” “谁给的?” “一个大美女……放车里的。” 何沛媛怀疑:“好像不是那个味。” 杨景行抱着树袋熊起身:“再尝尝……” 这大半夜的,两个人也不怕在楼梯上摔跤,还转圈呢。 上楼进卧室一看,自己的换洗内衣和明天要穿的都叠得整整齐齐摆在床上了,行李箱也准备好了,杨景行赞叹着却惦记着:“你的呢?” 何沛媛依然单纯:“什么?” “战袍呀……” 真是依依不舍分开,杨景行神速脱衣:“以后是不是就能明目张胆了?” “想得美!” 何沛媛是陪父母吃过晚饭后就过来了,说要帮不得空的男朋友拾掇些东西,然后又因为杨景行要半夜两三点才能回家没人送,她就留宿一晚。家长没质疑甚至不太关心,十点多还是何沛媛自己打电话回去报平安呢。 杨景行其实也是个没色胆的:“幸好出差缓两天,不然见你妈我心虚,肯定以为是我搞的鬼教坏媛媛。” “不是吗?” 何沛媛更不高兴的是自己在这屋子里孤零零等了四五个小时,真是度日如年,你杨景行倒是潇洒快活了,肯定趁着酒兴跟女员工亲密无间了吧,照片呢? 之前在电话里只是简单报告,杨景行再趁洗澡这会作详细汇报,尤其是甘凯呈今晚可出风头了。散会离开的时候呀,峨洋的女生们都变成粉丝送别偶像了,有照片证明。 男朋友手机里总共才五张照片,何沛媛很不满意,同样的她也认为张彦豪程瑶瑶诚意不够,节目都不看就走了,太走过场了吧,那点红包比起四零二为宏星创造的利润算什么……你洗完澡要去打仗吗?猴急什么? 是呀,打仗,准备开战! 何沛媛又推诿起来,两点了,明天要早起呢,算了吧早点睡吧…… 说得好听早点睡,快三点了还在聊天,不过已经熄灯,何沛媛身体也不拱不钻了,哈欠也多了起来:“……你觉得要不要贴春联?” 杨景行也是哄觉觉的语调了:“好呀,后天回来就去买。” “下午想买的,选了好多没喜欢的。”何沛媛想起来:“主团好多人都找杨桐峪写。”民族乐团的中胡,据说书法水平更高。 杨景行想了一下:“算了吧,我去求字显得做作,媛媛去我不乐意。” 何沛媛念:“九天凝云动永乐,高山流水遇知音,横批德才兼备。” 杨景行嘿:“还不如郎才女貌。” “要不要脸?”何沛媛腻声拱了一下,“太常见了,你去说他肯定给你写个长的霸气的。” 杨景行想的是:“我们买一副平安多福家庭和美的。” 何沛媛嘻:“财源广进。” 杨景行倒是觉悟:“自己奋斗。” 何沛媛曲腿压住男朋友膝盖:“老公……我把我招行卡放你钱包了。” 杨景行侧身面对抱女朋友:“奖励我表现好?再来一次。” 何沛媛没力气炸毛了,哼也软绵绵:“不想你明天卖身。” 杨景行安抚:“就一顿饭,我又不搞排场。” 何沛媛担心:“说不好,人家要喝高级酒你不答应呀?万一呢,糗大了。” “有信用卡。” 何沛媛不喜欢:“不刷信用卡……过年了,薛亦涵他们先还个十万二十万也好。” 杨景行呵呵:“才几天。” 何沛媛质疑:“那叫我们去玩有钱?” 杨景行嘿:“估计跟我差不多,打肿脸。” 何沛媛摸男朋友的脸:“四零二混得太惨了……卖首歌吧,拍卖,女歌星疯抢。” 杨景行嘿嘿…… 何沛媛很看得起四零二:“可以先听,《一张照片》,世界上最感人最感人最好听最好听的情歌,谁唱了保红十年,卖个一百万算友情价了吧?” 杨景行哈哈哈。 何沛媛又怜爱地抚摸:“就知道你舍不得……”猛地用力一揪。 杨景行哎哟解释:“过去的事还节外生枝干什么。” 何沛媛同意:“对……那就卖那个破破烂烂的什么什么什么你知道,虽然歌很不怎么样,但是以你四零二的名气买个三五百块应该问题不大,解解燃眉之急。” 杨景行惊喜:“我感觉媛媛休息好了?” 何沛媛躲:“如果你真的把歌卖了老齐会怎么想?” 杨景行先找空当:“说完这个就睡觉了。” “你先说……” 腊月二十七,杨景行睡到八点才过起,何沛媛还在很没形象地呼呼呼。不过等杨景行刚出家门,女朋友电话就打来了:“去哪了!?” “你睡,我去买早餐。” “谢谢老公……” 十一点在机场碰上头了,身材挺富态的杜林老远扔了行李箱朝杨景行这边小跑得朝气蓬勃:“何小姐,天呐,越来越漂亮了,气质越来越好……” 何沛媛也能灿烂:“林姐您辛苦了。”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聊得很开心,杜林比杨景行还舍不得何沛媛了,恨不得想办法拉进候机厅带上飞机去。 依依惜别前逼迫何沛媛答应了尽量去平京参加《美中不足》的首映后,杜林又陪着杨景行三人感受经济舱待遇。上飞机后发现杨景行升舱无望,杜林甚至还想跟人换座位到经济舱来继续聊,不过武明杨知道前老板腿受不了长时间蜷曲,帮着现任老板一起拒绝。 到平京落地后就要马上开始招呼,杨景行包里揣着女朋友的银行卡也是底气十足。来,尽管来。 平京的饭桌文化跟浦海又不太一样,带人来那是给你做东的面子,是惊喜。杨景行面子似乎不小,原计划是三十个人以内两大桌,最后在开饭前就变成四桌的大惊喜了。高心龙压轴出场,乌泱泱一片人挤上去迎接,高老师高老师叫得跟见面会一样。 何沛媛还真猜对了,阮碧怡比庞惜还积极主动,地跑前跑后帮忙接待安排,点酒加菜十分豪爽都不跟杨景行商量的。 很不容易地准备就绪之后,杨景行请客人们入席。落座仪式搞了十来分钟,代尹兰林雅只能靠边站,主桌甚至没唐潇晓的位子,还好徐安没来。聂少英看情形都准备跟孔亚飞分开坐,被杨景行拉住了。 杨景行的腰杆子可就没昨天那么能挺了:“谢谢各位长辈前辈赏脸,谢谢兄弟姐妹们……” 大场面呀,比昨天还热闹,而且还有彩蛋,中影老总九点多现身,跟大家举杯之后又在主桌落座聊了十来分钟,什么也没吃就告辞去赶下一场了。 晚七点搞到十一点多才算收场,杨景行就没消停过,结交了好多新朋友也跟老朋友加深了解,听了一箩筐的奉承也送出去无数恭维话,谢谢了好多人也被人围着感激,谈了若干的合作意向也了解了不少项目。 庞惜喝了不少更累得够呛,不过有帖木儿守在身边杨景行也就不担心了,他还要去见个人。 是跟着《东明报》报社副主编来 赏脸的平京语言大学中国语言文学方向的教授给牵的线,现在那边已经碰头了就等着杨景行过去。 杨景行上出租后当然是先给女朋友打电话:“上床了吧?” 何沛媛直哼哼:“还是我自己的床舒服……你在哪?” “车上……” “干嘛!?” “去跟中音碰个面……” 杨主任之前跟中央音乐学院并不是没有交集,八十周年校庆的时候还见过中音的副院长,中音作曲系也曾经正式邀请过杨景行去搞交流,所以何沛媛就质疑为什么见面还要用这种形式拉那么远的关系? 不过呢,中音和浦音两校的关系的确不算密切,也存在一些竞争,虽然中音肯定是不屑和一所地方院校竞争的,但是跟着中音钢琴教授学了好多年的好苗子要转投浦音门下这种事也会形成八卦。而且,浦音也普遍存在一些对中音的不太正面的看法,比如会觉得中音行事太官僚,甚至是黑幕比较多,有数倍于浦音的资源和资金支持但是在教学和学术成果上并没成倍体现。 但是,何沛媛很没底气地细声猜测:“你不跟朱厚华朱教授认识吗?” “那个老东西!”杨景行吓出租司机一跳,“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算什么账?”何沛媛好怕怕的。 杨景行一身正气:“就是这种人,跟张磊一丘之貉,水平没其实二两装得能有一吨,欺世盗名好大喜功。” “别这么说人家……”何沛媛都替人委屈,“为什么要这么说人家?” “想起来就有气!”杨景行愤世嫉俗:“张磊有刘思蔓的水平吗?还青年演奏家,没他爹妈演奏员都成问题……” 何沛媛柔声辩解:“人家水平还可以的……” “何沛媛!”杨景行可找到机会了:“你是不是也念念不忘?” 何沛媛咦嘻嘻:“又想到老公当时的样子了……好想有人来追我呀。” 杨景行冷声:“你别过分。” “来呀,来呀,来跟我搭讪呀……”何沛媛好像在打滚求追。 “我挂电话了。”杨景行居然也敢威胁。 “你挂呀!”何沛媛对无赖可就温柔不起来。 杨景行好没骨气:“聂少英说等你本子写完了她想到美术指导,可以帮你画一画布景。” “哼……”何沛媛这才想起来:“美女多不多?你还有多久到?” 杨景行得问司机,就一刻钟呀,不够聊的呀,抓点紧吹一下,基本上没人不给自己面子…… 何沛媛就想看笑话:“钱够结账吗?” 杨景行扯谎:“没多少,两万多点,卖身钱保住了。” 何沛媛还是要打击:“平时叫你节约节约,非得乱花,现在后悔了吧?” 杨景行想起来了:“差点忘记了,给媛媛的礼物还没买。” “懒得管你!”何沛媛更关心:“你估计那边是什么意思?” 杨景行懒得猜,见了面就知道了。何沛媛也就懒得操心了,反正中音也没某人的念念不忘,有没有? 音乐人文化人的爱好还是不一样,碰头地点在品酒喝茶的清静地方。五个人等着杨景行,两个小时前从饭局告辞的报社副主编和语言文学教授这会又热情欢迎杨主任了,介绍一下。 两个人不用介绍,中年偏老的男人是去捧场过浦音校庆的的副院长,三十几岁的女人是琵琶演奏家加副院长,杨景行都您好,客套话就不多说了,请坐。 第二次见面的副院长还是会介绍一下另一个年轻女人甚至还是女生的:“这是我们钢琴系的研究生文一迪……” 杨景行不好意思地补握手:“你好。” 文一迪语重心长:“终见其人。” 周围哈哈,杨景行没懂地说:“本来该我拜访肖院长,这么晚还打扰您和冯院长,真的不好意思……” 这就要还挺年轻的语言文学教授出来解释了,之前饭局上没方便细说,也真是巧了,他跟副社长是多年的好朋友,本想相约聊聊天才听说了杨主任在平京,而中音的党委书记曾经在语言大学是自己的老领导,然后那么一聊……所以回了老家的党委书记就让肖院长来接待一下杨主任,都应当应分的嘛,杨主任不要客气。 第一四零二章 神枪手 真是应了《美中不足》的主题,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其实没那么远,一说就都联系起来了,肖院长跟高心龙同为市政协委员见面不止两次三次,《东明报》和中音之间的渊源也是千丝万缕……哈哈,喝茶喝茶。 文一迪冲泡端杯递茶的姿势好像比蒋箐在校友录弘扬茶文化的教学还讲究:“杨主任请。” “谢谢。”杨景行真得感谢老同学,“借这杯茶跟肖院长冯院长赔个不是,闫主编我本来也该单独拜访……” 长辈前辈们用笑脸表示不会一般见识,皇城脚下中央院果然不一样,肖副院长的姿态气场不逊浦海的市委领导:“知道杨主任下午才到平京明天上午就要回浦海,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仓促接待,还耽误杨主任休息,杨主任不会介意吧?” 杨景行不习惯的是:“您叫我名字吧,平时老师领导都叫我名字。” 肖副院长呵呵似乎赞许:“那好,既然杨主任不见外……丁老体态安康?” 杨景行点头:“挺好的。” 那就好,连闫主编也十分欣慰:“想必心情开朗。” 杨景行笑:“四世同堂儿孙孝顺,不用工作无忧无虑。” 都笑得开心,琵琶演奏家冯副院长讲话可比王蕊温柔得多:“老人家到了该轻松的时候了,一生做了那么卓越的贡献。” 肖院长又动感神色:“看运动会上接力赛跑,如果前一棒看到下一棒跑得又快又好当然也轻松也高兴。” 杨景行陪着一起呵呵:“我们刚起跑的更要感谢一代一代的前辈把路跑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平。” 平京的文化人似乎很喜欢呵呵哈哈,肖院长点着头:“是呀,零七年浦海一别,转瞬三年时间,杨主任的起跑可谓如箭离弦百步穿杨呀。” 语言文学教授恨不得击掌叫好:“百步穿杨,肖院长用语精粹。” 又要哈哈,杨景行好像有点笑不动了。 “也可以说杨穿三叶。”语言教授似乎就会搞这些道道:“之前多听宴会上的朋友说四零二聪明英毅才华横溢,可是到了这里听了两位院长和文小姐的推重我才识得庐山真面目。” 肖院长没呵两下就关心:“秦书记之前没跟张教授细说?” 张教授点头:“说了,秦书记说杨主任是不可多得的实干人才,不过秦书记毕竟是抓党政干部工作的,艺术上的事情可能没肖院长和冯院长讲得这么细致。” 这样呀,肖院长就想到:“有些情况杨主任可能也还不太了解……” 这个秦书记呢零五年之前是在语言大学任党委副书记,后来到外国语学院任党委书记,到零八年年初,秦书记主动请缨到中音主持工作得到了上级的支持,因为秦书记是真的喜欢音乐,二胡笛子是业余高手,尤其是对工尺谱、减字谱、律吕谱都有深入研究,所以秦书记在中音对教务工作也是十分关心,经常到教务处调研指导,每每提起杨主任都是称赞有加。 冯院长也证实:“书记督促我们对杨主任的相关作品作了系统的研究,当然了,就算没有指示我们民乐系很重视。” “谢谢秦书记。”杨景行赔笑:“麻烦冯院长了。” 冯院长换个艺术表情来点实际的:“今天我想作为一个弹了三十年琵琶的人跟作曲家说一句谢谢,谢谢你用那首《临风唱》带我给的喜悦、感动和震撼。” 杨景行呵:“也谢谢您。” 冯院长说明:“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其他作品不够好,《无穷极》、《新罗画骨》、《空山》每一首都让民乐系老师和学生受益匪浅,每一首都把艺术性、技巧性、开创性融汇得那么好,带给我们很多新思路。” 杨景行惭愧:“您过奖了……” 文一迪也说明:“大家现在都特别期待,不知道《第二交响曲》之后杨景行的下一部大作会是钢琴还是民乐作品,都盼着你会创作一首独奏表达一下完成巨著之后的成就感,不知道技巧上会不会轻松一些?” 杨景行不好意思:“最近是放松了,所以还没动笔的打算。” 文一迪高兴:“那太好了了,就怕再来一首《友谊变奏曲》,真的很过分,钢琴艺术中心主任应该推广传播,怎么能这么打击芸芸众生的自信?” 好像是鸿门宴呀,文一迪的话一说完其他人就哈哈哈地配合她的咯咯咯,肖院长还堵客人嘴:“一迪这么说杨主任不会介意吧。” 杨景行还敢摔杯子吗?只能呵呵。 肖院长还给挑明了:“一迪是我看着长大的,叫我肖伯伯,文部长经常说她这个宝贝孙女是静如处子动如脱 兔,我觉得说得很对。今天就是怕我们这个老头脑跟不上新思维,所以就请一迪来,年轻人之间怎么都有得聊。” 杨景行连忙拍:“难得有跟前辈学习的机会我们不成熟的思想还要努力跟上老师们厚重的人生经验智慧。” 场面话都是哈哈呵呵当间奏,文一迪就疑问:“说我们是把我也带上了吗?” 杨景行正经摇头:“不是。” 闫主编这个大中间人说话:“我不太懂音乐,杨主任给我最深的印象是谦逊。” 冯院长鼓励:“谦虚使人进步。” 肖院长就跟同事商量:“我们是不是给秦书记去个电话汇报一下?” 杨景行干涉人家内政:“太晚了吧……” 当然是干涉不到,肖院长当着大家的面拨号:“喂,书记……聊一会了……爱才心切嘛,杨主任自己也培养造就了这么多演奏,我相信他是能理解的……好的,书记放心……好。”电话直接挂了。 冯院长赶紧接着聊:“《第二交响曲》不仅是你个人的成功……” 肖院长告诉客人:“秦书记给你打过来,有你的号码了。” 杨景行就边摸手机边跟冯院长说:“前辈们已经筑起了那么高平台,我运气好多添了一块砖……” 冯院长加紧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这部作品的成功最大的意义是增强了很多人的信心,激励了很多人,我个人甚至认为这部作品开创的音乐领域比起它的时代意义反而是其次……” 这书记动作真快,杨景行接听:“您好……” 书记倒是亲切:“景行,我是秦世贵。” 杨景行重来:“秦书记您好。” “你好你好。”书记似乎挺亲民:“我想问你呀,能不能在平京多待一天,半天也行。我在保定家乡有点事,今天赶不回去了。” 杨景行打电话还陪笑呢:“秦书记您别麻烦,张教授太细致了,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不知道怎么感谢肖院长冯院长。” “我觉得应当,音乐重在交流。”电话那头呵呵:“你说是不是?” 杨景行当然:“您说得对,其实我跟中音的老师们一直单方面交流,一直都学习中音的学术成果。” 秦书记欣慰了:“对,互相学习,景行你的天分和成绩也不是空中楼阁,一定需要刻苦广泛学习积累起来的良好基础,你说是不是?” “当然是这样。” 秦书记挺感叹:“音乐要学习,工作也要学习,我们都在教育战线上,你几个攻坚战打得很响亮很漂亮,大家也要向你学习。” 杨景行就跟不上趟了:“照您说的……我觉得自己也就是枪法还行,听指挥。” 肖院长几人似乎能听到领导讲话一样呵呵出声,电话那头更像是个军事家:“神枪手也应该推广经验,而且我们认为你更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是有战略眼光的指挥官。” “谢谢书记的鼓励。”杨景行附和不下去了:“我继续认真学习。” 秦书记沉吟了一下:“景行,这次这么匆忙主要是办什么事情?” 杨景行汇报:“主要是来感谢必须感谢的这些前辈和同事,平时没顾得上,还好闫主编他们宽宏大量……” 秦书记理解:“是呀,很多事情还是要在平京办。据我所知你《第二交响曲》,纽约那边首先考虑的还是中央民族乐团嘛。” 杨景行得承认:“是,听他们说过这个意思。” 秦书记呵呵:“安馨,得了奖争了光,文化部的表彰也要从平京发。” 杨景行哈:“是呀,您这么关心基层安馨都知道。” “你干的可不是基层工作了。”秦书记的确关心:“主事钢琴艺术中心是要面对世界面对国际先进同行展开工作的,大刀阔斧大展拳脚的时候就需要更多支持,要做到实处的,这些不光是一两个院系一两个部门的事。” 杨景行严肃:“您说的太高瞻远瞩了,我的思想还局限在音乐的事情让音乐去做,用实力说话。” 秦书记的语气似乎也庄严了些:“不局限,你这是抓住了根本,你的工作就是抓根本,其他的事情也必须有人做。神枪手在前线战斗,弹药补给跟不上让神枪手怎么打?现代战争还有炮火支援空中打击卫星定位。” 杨景行又哈哈:“您说得我热血沸腾。”周围也笑得更精神。 秦书记也呵:“你也鼓舞了很多人,好消息到中音,师生们也与有荣焉。” 杨景行点头:“谢谢您的鼓励,我继续努力。” 秦书记又沉吟:“ 那我就不耽误你们音乐家之间聊天了,但是下一次到平京一定要提前给我打电话。” 杨景行嗯:“好勒,秦书记您早点休息,谢谢您。” “景行再见。” 客人挂了电话,招待方也准备好了表情,肖院长再次:“秦书记对杨主任是很关注的。” 杨景行高兴:“那我就直说了,正好有事想拜托中音帮忙,冯院长跟吴指挥应该比较熟吧?”吴承伟,中央民族乐团常任指挥。 冯院长身体前倾些直视:“你说。” 杨景行似乎不好意思:“我一直没机会认识吴指挥,您能不能帮我说说情,看看能不能考虑跟柏林爱乐合作一下,我知道吴指挥他们挺忙的可能抽不出时间……” 肖院长挺帮忙:“没问题!应该没问题。” 冯院长主管民乐的就慎重一些:“三弦这块……跟广播团借?” 肖院长连连点头:“有办法有办法,平京还找不到四五个好三弦,周明瑞、王禹、孔华荣……我给老吴打电话。” 杨景行伸手阻止:“您别,今天太晚了,您和冯院长找个合适跟吴指挥提一下就好,如果团里抽得出人手我再跟那边说。” 肖院长有点显摆:“没事,我们的关系!” 杨景行嘿:“主要是我也没亲自拜访,因为现在有意向的团不少,王亚明老师他们可能忙不过来……所以刚认识冯院长就求您帮忙了。” 冯院长挺大度:“应该的……” 肖院长似乎也认真考虑,闫主编和张教授也很入戏的样子,文一迪就问:“还有哪些团?” 杨景行也数不出几个:“欧洲那边有柏林交响、汉堡交响、伦敦交响、苏黎世室内乐团、奥斯陆爱乐……” 文一迪惊喜:“挪威一定要亲自去,我隔一年总要去卑尔根待几天放松自己。” 杨景行呵:“现在只是意向,主要是人手问题。” 文一迪呵呵:“严肃音乐中的四零二。” 都呵呵,冯院长倒是建议:“我认为贵精不贵多。” 杨景行点头:“对,一阵风不太好,欧洲也还待验证,听众跟美国不一样。” 冯院长欣慰:“对……我有话直说了。” 杨景行诚意:“谢谢您。” 闫主编和张教授也支持冯院长的观点,肖院长想起来了:“我有个提议,平京是不是也该演两场?” 张教授强烈支持:“应该应该……” 中音还真有实力,商量起几大乐团的合作就像决定自家事一样,不过杨景行是浦海的,杨主任真的不能多留一天明天再好好商量商量?人是能找齐的。 杨景行实话实说,明天浦海民族乐团的前辈们要出发,自己必须送行。 也对,应该的应该的,不过肖院长还是跟同事合计明天再跟书记汇报一下,尽快把几个团联络起来共商大事,杨主任年后还得辛苦再来平京一次呀。 刚求完人的杨景行又翻脸了:“我只敢跟您说尽量,实在不太走得开,招生开学太多事情了。” 闫主编证实杨景行晚上一顿饭几个小时基本上没坐下过,太多人太多事了,不过年轻人扛得住。 文一迪还关心:“睡眠怎么样?有时候太累太操心的人睡眠反而容易出问题,那就要重视了。” “我倒头就睡到天亮……” 坐了有近一个小时,除了聊音乐事业也扯了不少杂七杂八,文化人之间的互相吹捧也比之前的饭局要舒适高雅,杨景行就被认为应该把事业中心放在平京才能更好发挥才华和能力,主编教授和院长都不会拿出手机来看照片要给杨总介绍个条件多好的女歌手女演员。 最后是杨景行主动表示不耽误前辈们休息了,因为聊了这么久基本上都是以他为中心,他就主动要结账,不过没人给面子,大家也会去浦海给他机会的。 凌晨一点的平京街头零下好几度呀,看文一迪那身穿着估计坚持不了几分钟,坚持自己打车的杨景行也就没多啰嗦了,简单拜拜,上车马上给女朋友打电话搞汇报。 真是巧了,前段时间何沛媛还建议男朋友引入竞争机制呢,这下自己送上门了,那么以后欧洲的音乐事务就交给平京吧,其他版块还是留给浦海,毕竟大本营还是要多照顾一些。 回酒店后杨景行是边准备洗漱边跟免提着女朋友保证房间没别人,顺便看了一下短信,陌生号码发来的:我是文一迪,你本人比照片帅。 穷光蛋现在可没钱买新手机了,吓得连忙删除。 第一四零三章 能飞 腊月二十八,杨景行六点就起床赶飞机,要多留一天的庞惜没管他,倒是武明杨亲自到酒店接送,因为准备了些东西给杨总带回浦海必须得托运。 七点不到就进航站楼,闫主编的电话也打得早,因为昨天实在太晚不方便他就今早才跟人事部门详细了解,趁飞机没到点再给杨总细说一下。 《东明报》是国内比较早做采编分离的,杨总的朋友如果是执意要做调查记者也未必不可,虽然《东明报》踩钢丝比较出名,但是也不是所有版块都需要踩钢丝,时政新闻还是需要相当丰富的经验才能做,经济新闻也很有前景的,娱乐文化副刊正对上杨总的专业,或者先到生活消费咨询版块去熟悉锻炼一下,都是可以安排可以等的。闫主编还提议由自己直接跟学生沟通可能更好做工作,没准能劝动女孩子用更稳妥的方式去发挥正义感,如果能说服学生做责编那就最好,收入也高一些呀。 杨景行对这事可比什么第二交响曲欧洲首演上心得多,他放着武明杨忙前忙后自己躲去打电话,连报社的日常工作都要仔细了解,上稿率具体怎么说?采编矛盾咋回事?摄文还有矛盾? 浦海昨天下午就是晴朗天气,而何沛媛说今天一大早就是万里无云像夏天一样,杨景行下飞机发现还真是烈日当空,室外气温得有十几度了。 拖着两个行李箱进屋,杨景行发现鞋柜全开全空,他只能套上一次性拖鞋叫唤:“老婆我回来了。” 客厅窗帘全开,窗户也开了两扇,不过这会太阳还在背面,等下午两三点屋里就能阳光灿烂了。何沛媛的外套在沙发上,包包茶几上。 杨景行左转右转,很快就发现了露台上摆满了鞋子但是没响动,他小心翼翼探头出去。 “哈!哈哈……”何沛媛还是先得手了。 杨景行气急败坏要捉住姑娘狠狠报复,可围裙加手套还包头巾的何沛媛只准亲一下,因为自己一身灰,还得把鞋柜擦了赶紧做饭。 杨景行真是个好堂哥:“晒杨云的干什么……” 女朋友这么贤惠,杨景行就检查一下新带回来的箱子。武明杨也真是个实惠型的,酱肉酱肘子、点心果脯咸菜。还有气泡膜厚厚裹着的一大包还挺重,好不容易拆开发现是一个一个又单独再裹了的绿萝卜,制片人送了投资人足足六个大绿萝卜这一路拖回来。 何沛媛倒觉得武明杨这样送礼挺不错的,那些堆在杂物间的真是又欠人情又没用,只是自己真不该一早赶过来就去买菜,这都够混一顿了。 杨景行也称赞武明杨:“正愁给你爸妈表示点什么呢,装好晚上送过去。” 何沛媛细腰一扭:“我不回去,要去你去,累死了。” 杨景行嘿嘿嘿:“那就明天。” 何沛媛脸都不红的:“我们先尝一点,万一不好吃……排骨炖萝卜好吃吗?” 杨景行认真对待:“本来准备炖什么?” “红烧。” “想吃红烧。” “冬天要吃萝卜……” 时间不宽裕分工行动,看水槽边冰箱里,这顿午饭丰盛了,杨景行也抓紧戴上手套忙活起来,盘子摆满一灶台。 “排骨焯水要冷水下锅。”何沛媛这初学者还开始讲究细节了。 排骨炖萝卜、酱肘子、煎牛排、韭黄鸡蛋、荷兰豆、小青菜,五菜一汤。计划中本来还有个还有土豆丝,可是最后在锅里炒成糊糊涂涂的一坨了。何沛媛判定肯定是杨景行没切好,不肯让丑八怪上桌破坏氛围。 今天喝红酒,杨景行肉麻:“老婆辛苦了。” 何沛媛给面子碰杯:“老公辛苦了……祝老公来年家庭和和美美,事业顺顺利利,创作更多好作品。” 杨景行连忙补充:“祝老婆恩恩爱爱,处女作灵感泉涌……” 萝卜味道不错,不过菜肯定要剩不少,一瓶酒倒是见底了。何沛媛又喝起了状态,饭桌前就跨坐到男朋友腿上占据主动地位。 哎呀呀呀两点了,何沛媛还要去收拾衣表呢,饭桌碗 筷就只能交给男人了,还发了个好老公的称号,不知道时效有多长。 出租车上何沛媛几乎是躺在男朋友怀里的,纠结了一会阳光照射下为什么能看见车内空气中的灰尘和彩虹或者朝霞晚霞这些问题就快到了。在单位门口下车后何沛媛自己还是站得挺稳的:“人没来我们就在院子里晒太阳。” 喜欢晒太阳的人多着呢,主楼前椅子围了大半圈,七八个人亲切座谈晒得过半数都脱了外套。这次新换上去轮流锻炼的年轻男二胡演奏员稍微一愣后就笑容陡增:“杨主任……” 除了齐团长和首席二胡都站起来了,但是得站一会等距离近点了再讲话:“杨主任还没回九纯。” 杨景行也惊喜:“这么早。” 扬琴演奏员好笑:“没开车?今天车位这么多。” 杨景行会扯:“太阳好走走路。” 是是是,一个冬天里这样的好太阳可没两天,正是好预兆呀,听说纽约天气预报也很给面子。 齐清诺真讲究:“带防晒霜没?”还抬手遮额头呢。 何沛媛摇头:“没。” 杨景行似乎讽刺前女友:“领导亲自值班。” 齐清诺笑容更明媚:“主任亲自谈恋爱。” 不像旁边人的干笑犹豫而勉强,杨景行脸皮厚得没知觉:“我来问候领导,文团还没来?” 都没想到杨主任会来,不过应该也快了,规定的是三点集合嘛,司机都还没到呢,齐团长和吴主任今天是值班。 终于有人想起来:“我去拿两把椅子。” 杨景行说不用也不用打电话,齐团长站起来邀何沛媛:“我俩别晒了,出油了。” “你下午来得及?”何沛媛的音量像私下聊天。 齐清诺嘿:“文团一走就没人管了……” 看样子三零六两位是要去小楼多清闲了,首席二胡被阳光照得要眯上眼抬头看作曲家:“这两天还忙不忙?” “我还好。”杨景行好大胆子坐团长位子,还像个八婆:“苗老师孩子意见大吧?” 旁边笑着帮忙回答:“和他爸爸一起送妈妈过来了,看着不像有意见。” 首席二胡有点疑惑惊喜:“杨主任看到过铛铛?” “听说特别可爱很粘妈妈……” 过年嘛,大伙多拉拉家常,除了关心小何父亲的身体状况,主团前辈连九纯的地势很难通高铁这样的问题都开始说道了。 陆续有人来一起晒太阳,首席扬琴还拖家带口的,琵琶演奏员也有妻子陪着,其他声部的同事们也来送行,浦海民族乐团的院子里越来越热闹。司机到了后嗮太阳活动就被打散,大巴停到主楼门前开始上货。 首席扬琴的老婆是个能聊的,抓着杨景行就不松口,还好党支部书记肖迪阳来了,大家一起迎接。 肖迪阳平时是不太关心业务工作的,所以他就在院子里跟大家说一下,这一次演出得到太多上级部门领导的关心支持还有嘱咐,各位演员要牢记使命,不仅要为海外华人华侨献上最诚挚热烈的新春祝福也要让外国友人在最悠久隆重的春节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彩魅力。任务是艰巨的更是光荣的,相信大家在文团长的带领之下能圆满完成。这是个别具意义的春节,祝大家一帆风顺吉祥如意。 还有人没来呢,文付江都没到呢,齐清诺何沛媛也刚下楼来还没走到适合给领导鼓掌的距离。不过肖迪阳好像也不是个讲究人,只跟外人杨景行随便握个手:“好小伙。” 杨景行还礼:“祝您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肖迪阳鼓励:“你的名字可已经在市里挂号了,文联迟书记多次点名表扬。” 杨景行呵:“谢谢领导支持。” 肖迪阳好笑:“不是丁老打招呼,你现在开会也开不完。” 杨景行不好意思:“怕开会,不会讲话。” 肖迪阳悄悄点头支持的样子,看看表了关心:“午饭都吃了吧?” 还好,文付江比自己规定的时间也提前了十来分钟到位,这下大伙又要问候 团长夫人了。文付江就讲究一些,先跟书记握手互道辛苦再操心人齐了没货上车了没,自己就是因为半路回家取东西给耽搁了,所以强烈建议大家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中年女家属又跟齐清诺何沛媛聊上了,形象装扮上真是不出那张嘴能那么勤勉,甚至讲话的神情语调也像是个内敛的呀。 文付江真是恨不得张八只眼睛四张嘴,终于忙到杨景行面前:“北美华人收藏协会你了不了解?” 杨景行摇头。 这时候了,文付江还是小声点抱怨:“一个理事直接找到我说要资助三千美金,还是回绝了。” 杨景行直接嘲笑:“您变办公室主任了。” 文付江也没办法,这次的热心人士可就比上回多太多了,要招待要资助想邀请想洽谈的排着队来,虽然有些做法跟国内情况不太接轨但毕竟是同胞的一片好意,总不能给人脸色看吧,文付江操劳着看到:“小何来了。”马上又要跟家属致谢:“你好,谢谢支持……” 何沛媛都没来得及回应团长,就转到男朋友身边来细嘀咕:“看得出喝酒了?” 杨景行仔细观察:“是有点别样美。” “等会老齐爸妈来接她去机场。”何沛媛还眨巴眼睛,几乎耳语:“你回来早了。” 杨景行高傲地背过脸去,正好撞上王亚明来说话…… 人虽然多了点挤了点,其实也不慌不乱。搜寻了好一会没发现什么纰漏后文付江就大声宣布上车吧,三点一刻,早点总没错。 开始再见,一路顺风,过个好年,辛苦了……文付江怎么还跟齐清诺道辛苦,又祝作曲家和小何过好年,再跟书记握手道别,最后跟送行队伍挥手道别,倒也是信心满满的姿态。 连带家属大巴车上就二十五个人,送行的不止四十个,浦海民族乐团是真团结友爱。挥手呀,祝福呀,只差落泪了。不过也没人追着车子跑,最多的就走了几步,甚至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目送大巴出门去。 任务完成,书记一马当先:“齐团长我先走了……” 有书记带头大伙当然踊跃,又纷纷跟齐团长再见,杨主任也辛苦了,小何过个好年。人数骤减,最后剩七八个又能坐下晒太阳了。 团办公室主任很松一口气地为自己按摩双腿:“我们就坐在家里等好消息。” 高胡演奏员很期待:“等着看录像了。”为这录像两个团还补欠合同了呢。 “还是首演最激动人心。”吴晓珊简直心疼:“没留下影像资料太遗憾了,录音也好……杨主任也能回味当时的心情。” 杨景行回味:“我最深刻的还是看她们首演……” 何沛媛一声轻切,刹车了还是点到为止,齐清诺眯眼对着太阳微笑。 办公室主任起身:“家里还一摊事,你们再坐会,齐团长有事打我电话。”还顺便带把椅子进楼去。 高胡演奏员也站起来:“杨主任过个好年……” 吴晓珊最不着急:“我真的很想知道……” 三个年轻人一起看前算是主团跟三零六关系最亲密的古筝演奏员,等待下文。 算是坐在齐清诺和何沛媛之间的吴晓珊左右看看,最终目标还是杨景行:“在《第二交响曲》得到这么巨大的成功之后……我绝不是想下一件作品配器有古筝这样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民乐演奏我真的高兴看到我的同事能到世界舞台上去散发光彩,可是在成功地建立起这种联系之后,下一步呢?” “下一步……”杨景行现想:“取得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成功。” 吴晓珊愣了一下后简直郑重点头,再悠悠然:“真好……” 齐清诺瞥眼:“吴老师问下一步,你能飞?” 何沛媛低落语气:“飞也飞不了那么远。” 吴晓珊呵呵呵:“你们聊我先走了,再见。”椅子都不收地直接去取车了。 拜拜之后就没人聊了,天空依然绚烂但地上冷冷清清了,何沛媛望对面,齐清诺伸懒腰打哈欠,杨景行还好意思仰晒他那张脸。 第一四零四章 没那么好找 虽然不到四点日头依然刺眼,但天空中一些云片已经边缘起火开始燃烧,从常青木枝叶间穿过的算是霞光了吧,甚至姑娘的脸蛋也多了些红润。 夕阳无限好,可浦海民族乐团的硬件设施是真不太拿得出手。据说乐团三十年前刚搬家到这里的时候还基本上是原汁原味的,后来随着经济发展或者审美改变,几栋老别墅一直在修修整整,贴上了瓷砖还搞了些违规扩建。 三零六刚到团里被分到小楼二楼的时候女生们还喜不自禁呢,可是随着经济再发展和审美再改变,如今再要何沛媛评价的话,这瓷砖这肯定是比杨景行还丑,还不如原汁原味。可是随着六年前这一块被被划为历史文化风貌保护区,贴着黄不黄红不红瓷砖的老不老新不新的房子都变成历史优秀建筑了,可就再没人敢动土了。 历史优秀建筑周围的历史杆子上面拉扯着一捆捆不历史还不整齐的光缆线,一楼窗户上装了只能防君子的不锈钢防盗栏,还有那东一个西一个的空调外机,横着的竖着的粗细管路……已经不仅仅是不艺术的问题了。齐清诺真应该放下所谓的原则,听姐妹们的建议先把硬件问题解决了为大家创造一个更好的艺术环境。 “我上去了。”齐清诺也坐不住了:“收拾下。” 何沛媛建议:“坐会,还早。” 齐清诺笑:“说话呀,这么深邃。” 何沛媛好像没啥想说的,杨景行则抱怨还是解释:“你们不说我哪敢说。” 齐清诺咧嘴呵,何沛媛没表情地瞥男朋友一眼。 杨景行就不敢开口了。 齐清诺在椅子上转屁股面朝伙伴,曲腿把脚搭到下面横杠上显得更有诚意:“平京的事跟文团讲了没?” 杨景行的视线先过女朋友脸上再摇头:“没,那边也没回信。” “人家也不能太着急……”齐清诺干脆起身把吴晓珊的椅子搬到贴近何沛媛再坐下就可以密谈了:“当中间人有艺术的。” 何沛媛想了一下:“肯定不急,反正没人争。” 齐清诺庆幸:“我们才真的没人争……靠,中音不会搞个五二八吧?” 杨景行猥琐的腰杆子一下挺直了:“我怎么没想到……”这次是被盯了一眼。 齐清诺似乎给自己宽心:“标杆没那么好找。” 何沛媛反弹:“团长没那么好找。” 齐清诺觉得:“过去式的要求没那么高,大概其差不多是个意思就行。” 何沛媛捉摸:“不一定……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语调还是比跟王蕊吵架时和气得多。 杨景行已经听不下去:“别互吹了好不好,瞎子才真的不好找。” 两个姑娘都往右看,前任把脖子后仰让视线从现任的后脑勺过去的,然后拍现任的肩膀:“这你能忍?” 现任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了,并且既往不咎地告诉男朋友:“瞎子签证办好了,三月底去,老齐批假了。” 杨景行松口气地沉重点头。 这次是真的深邃了好几秒钟,何沛媛又变成满怀希望的语气:“治疗效果很好,体重都增加了。” 杨景行更点头:“那就好。” 这三个人真难聊,又沉默了一会,齐清诺邀何沛媛:“我俩还是上去说吧。” 杨景行自觉呢:“当我不存在。”说着就起身提椅子。 齐清诺就尝试跟伙伴同仇敌忾:“算他识相,臭男人。” 何沛媛好言相劝:“别人听到了。” 齐清诺抬眼挑衅:“怎么样?” 何沛媛都着急了:“别人……” “哦。”齐清诺明白:“不是你的别人。” “你无不无聊……” 办公室主任就坐在厅里翻报纸,看见杨主任提了两把椅子进来就连忙起身:“我来我来,准备走了?” 杨景行多懂事:“先搬进来。” 这几把空椅子三趟就完了,何况还有人半路接力,快得很。两个姑娘更快,又扯到陈群冠身上了,何沛媛似乎知无不言:“他和他老婆都是绿卡没入籍,孩子在那边生的,他老婆是化学博士!” 齐清诺问:“几个孩子?” “两个,大的才 十岁,李教授只见过一次三四岁的时候,好像是他老婆不喜欢回国……”何沛媛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说教学的话张楚佳上限高很多。” 齐清诺有兴趣:“张楚佳现在怎么样?” 何沛媛瞟男朋友一眼:“有结婚的打算,他说本来想让她教两年后再去德国学两年,现在不好意思了。” 齐清诺呵呵:“不是当领导的材料。” “就是。”何沛媛很喜欢听这种话,“他还要帮李教授准备一百万嫁妆,自己穷得一百块都没有!” 齐清诺惊讶:“不会吧。” 何沛媛更神秘:“主要是原来有两次比赛,李教授觉得是自己决策失误,其实也不是……” 这事齐清诺也知道的,但还是点头。 何沛媛像是跟很多人探讨过一样:“都说是老了心软了,心软就骂不出大奖了。” 杨景行又忍不住:“别八卦我老师好不好,让开。” 何沛媛气鼓鼓起身,齐清诺就客气得多:“我自己来吧。” 杨景行问女朋友:“包呢?快去拿。” 俩姑娘一起回小楼了,至少五分钟之后何沛媛才下来,小跑两步后就缓下来变成一步一跺脚,嘴巴噘起来了,眼神越来越凶险。 杨景行镇定自若地笑:“怎么了?” 何沛媛哼地擦身而过。 杨景行跟上:“我又说错什么了?” 何沛媛这腰是真灵活,摆动幅度好大,可以把臭无赖撞到一边去,命令:“你回去!” “回哪儿?” “回你舍不得走的地方!” 杨主任真不要脸,还在院子里呢就一下搂住了女朋友恨不得钻进怀里去欢庆:“我回来了。” 何沛媛可是讲形象的,力气上虽然不是对手但她揪臭无赖胳膊内侧的杀招可练得很熟练了:“松开!” 既然杨景行的诚意这么能忍,出了大门后何沛媛就再给个机会,开始算账吧。首先,看到齐清诺第一眼是不是喜出望外心花怒放了?如果当时正和自己牵着手的话是不是会不自觉地撒开? 杨景行现在几乎是天天催本子:“记住记住,多好的桥段。” “好吗?打心眼里觉得好?” 杨景行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多这个事,现在一道一道鬼门关砸在面前了!齐清诺那么当众讽刺你杨景行还腆着脸?他们上车的时候你对她笑什么?不是对她笑是对笑?人家都走了你怎么赖着不走?等着她关心你怎么跟文付江交代?你还搬椅子是怕累着你诺诺? 杨景行狗急跳墙了:“再讲一句冤枉话,我就让你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 何沛媛笑容轻蔑眼神挑衅,一字一顿:“你就是……” 杨景行堵住了女朋友的嘴,狠狠报复…… 一分钟后,姑娘趴在臭流氓胸口敲打他的后背:“不算不算,我还没说你就!” 杨景行大方:“你说。” 何沛媛边跺脚跳边把脑袋顶住了当支点扭弹,头发弄得稀烂…… 当流氓虽然付出了点代价但招数似乎好使,继续散步又亲密了,何沛媛挽着胳膊嘻嘻,眼神忽闪忽闪的。 杨景行看出来了:“又想什么?” 何沛媛嘿嘿得像个傻大姐,还有点害羞。 杨景行还想:“不说我又来了。” 何沛媛笑得更害羞了,要凑到耳边说很小声的悄悄话:“老公,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杨景行回忆:“说过嘛,没来及仔细感觉,因为也很慌……” 何沛媛很不满:“你比我还慌?” 杨景行坦白:“实话告诉你,不追到媛媛不罢休的动力有百分之五就是要再仔仔细细尝一尝……” 好一顿猫拳猫腿呀。 杨景行扛着说完:“因为一个个短短的开头就让我感觉到确信接下去一定非常非常美好。” 何沛媛也打累了,回到亲密害羞状态:“刚刚你偷袭,我好像有点第一次那种感觉。” 杨景行还记得:“恨我?” 何沛媛解释:“不全是恨……不懂算了!” “ 我是不懂你不教我谁教我?” “学会想干什么!?” “决定下次还要不要偷袭。” 何沛媛却遗憾悲观:“再怎么偷袭都不会像第一次了……就是那种,我当时下车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稳,腿是软的,好怕站不住坐下去那就惨了。” “我杨某人这么厉害?” 这两人,仔细计算了一时间,还是忍一忍吧。不过既然泯恩仇活动计划上了,何沛媛就高风亮节把谅解提前,说起之前和齐清诺在楼上聊了得有近半个小时吧,总体上来说齐清诺“没有太刁难”,自己也没小气到会计较一句“主任亲自谈恋爱”。虽然两人不可能再像在学校里那么亲密了,但是何沛媛认为就算齐清诺全是表面功夫那也值得自己“表示感谢”了,如果不是她要走而杨景行又要接待陈群冠,何沛媛都想请前任吃顿饭再好好聊一聊。 杨景行吓一跳:“我们请她算什么,能聊什么?” “随便聊。”何沛媛要求不高:“不谈感情就行。” 杨景行不看好:“算了吧,我觉得没必要。” 何沛媛会想:“又不算刻意,遇到了嘛。” 杨景行还是:“现在这样就行了,一顿饭吃完我估计不偷袭个十次八次解决不了问题……” 又赏赐了一顿打后,何沛媛突发奇想:“你过年给不给她打电话?” 杨景行伸嘴:“来来来!” “认真的!短信呢?” 杨景行是得想个办法:“到时候到你们群里发个言吧。” “不要,你单独给她发,我要看她怎么说!”何沛媛很坚决的样子。 杨景行看出来了:“你就是想揍我,只管来,别搞那套。” 何沛媛咦嘻嘻了再谋划:“你就说,给她发,亲愛的诺诺……认真认真,你就说,齐清诺,祝你新年快乐,早日找到你的白马王子!” 杨景行真是生无可恋。 “有点做作?”何沛媛还真当回事:“或者就……你想,你会怎么说!?” 杨景行这人多聪明果断呀:“我不会没事找事,最多群发……我们俩好好的就行了,好不好?” 唉,何沛媛又只能祝福了,祝前任是去平京相亲的,相到一个家世高贵身价百亿身高一米九帅过那谁谁谁而且还没谈过恋爱的超级专一温柔体贴好男人,音乐上的可能性不大了可以有其他才华呀,比如是个匿名文学巨匠…… 走了半路还是打个车,回到家何沛媛就没心思管齐清诺了,今天这个妆还是讲究点吧。杨景行不要不要,不要粉底不要眼影,化妆是为了遮瑕避短,你何沛媛化又没瑕又没短的纯属画蛇添足嘛。通常来说长睫毛是好看,但是媛媛的情况太特殊…… 再出门,何沛媛准备给家里打打电话,薛亦涵先给她打来了。这两个一聊起来才真是没完没了,特别亲密还不吵架,何沛媛差点就动心明天去曲杭了。 挂了电话后,何沛媛马上谴责谭东真是差劲,又惹薛亦涵生气了。 杨景行可不是谭东:“等会就找厨师评评理,饭店的土豆丝不比我切得细……” 做东的人当然要先到饭店准备,何沛媛猜错了,这菜单上还真有土豆丝。不用请厨师,服务员就能解答疑难,土豆丝炒糊了不是粗细的问题也不是炒功的好坏,多半是切完之后没清洗处理。 没清洗究竟是谁的责任呢?看客人这么重视这个事情,服务员再介绍一下厨房流程,所以一般来说应该是切配的责任,掌勺是直接拿东西下锅的。 何沛媛大胜利了,点个土豆丝庆祝。 陈群冠一家四口先到,夫人好像已经被西化,不仅长相化妆特征显著甚至连口音也不太对了,尤其是似乎无法察觉到何沛媛的美,不过人还算热情,把十来岁的儿子和四岁的小女儿教育得也很懂礼貌,虽然中文挺说得很差劲让何沛媛有点费力。 陈群冠直接就跟杨景行哈哈上了,《友谊变奏曲》真是让杨景行从人人好奇的钢琴天才变成业内败类了,可人性就是有不可理喻的一面,明明痛恨着又忍不住地去尝试,有些人还跟陈群冠打听杨景行自己能弹成什么样呢…… 第一四零五章 更漂亮一些 陈群冠的面子不小,李迎珍一家五口出席,赵一一冲在最前面:“哥哥?” 第一次见面的哥哥是不是跟想象中有点不一样,赵一一愣了一下。陈群冠这儿子倒是绅士,走过去直接就是温情拥抱。 赵一一虽然有点害羞也会回应哥哥,比一一矮半头的妹妹抛弃了大姐姐兴高采烈赶过去:“hi,hi……” 何沛媛早已经站得端正:“李教授。” 李迎珍点头笑笑就把注意力放在小孩子身上去了,看孙女左抱抱右抱抱没个完。 陈群冠老婆找时机欢迎:“教授您好。” 老伴帮李迎珍回应:“请坐,好可爱的孩子……” 直接就开席了,陈群冠本来好点杯中物,但是今天提前跟杨景行沟通了,家规比较严,不能当着小孩的面饮酒,没办法没办法。 美国小孩不会用筷子,赵一一也就忆苦思甜陪着客人使使叉子勺子。美国小孩不能吃带骨鱼,陈群冠就不管那么多,这可不是金枪鱼三文鱼能比的,吃! 还好有何沛媛,帮小孩子切牛排挑鱼肉还哄着多吃蔬菜,围餐巾擦嘴嘴又当耐心解说员。 李迎珍第二次劝了:“媛媛自己吃,一一别麻烦阿姨了。” 何沛媛继续鼓励:“吃完了带你们去外面玩……” 两个妈妈聊孩子的教育,原来美国也是各种贵得要死的补习班提高班呀,陈群冠的大儿子学大提琴一个课时就上百美元。说起这个学生就必须感激恩师了,二十多年前陈群冠的家庭条件简直可以划归贫下中农,家里买一台不知道的几手的日本琴几乎花光父母积蓄,如果没有恩师……就没有小孩们现在还算幸福的生活。 时代呀,那会学生条件艰苦老师们也很不容易,李迎珍是国家资助留学,苦学了几年回国就成了专家,但是专家并没有条件与世界接轨,真的就只能借着那点基础闭门造车,别说请人来学校开大师班,想出国听一听别人的都难。整个八九十年代浦海有几个真正的国际级钢琴家开过演奏会?李迎珍扳着指头都能数出来。现在呢,浦海音乐厅、东方艺术中心、浦海大剧院,那么多剧场剧院,每周都有高质量的音乐会。可是如今的浦音学生们反而身在福中不知福,叫他们多看多听都当耳边风,还说什么杨景行也不听音乐会,你跟杨景行比? 陈群冠劝老师不要生气,年轻人难免爱攀比。十年前,国内国际上都喜欢拿秦蒙礼和成嘉冬比较,虽然这两位中国钢琴天才少年只是年纪差不多而又同时成名,但演奏风格和曲目储备都不是一个路子。 刚开始的时候成嘉冬的风头是更胜一筹的,毕竟大奖在手而且相貌出众,转折点大概就是那一首《钟》。成嘉冬那张唱片刚出来的时候乐评和乐迷是一片欢呼喝彩,把天才对《钟》的演绎吹得天花乱坠,许多大师也称之为完美无缺。戏剧性的是,短短三个月之后,秦蒙礼就在音乐会上返场了《钟》,而这个音乐会又是录像录音的。 “高下立判!”陈群冠简直感叹:“中国老话就怕货比货,秦蒙礼的层次感强太多了,双手颤音又密又准又有力,和弦群加大跳的处理前无古人……” 大家纷纷点头,何沛媛也认真听着。 陈群冠好笑:“老实话把我也吓一跳,幸好早生了几年。” 大家哈哈,何沛媛也说话:“而且他是现场,弹得也很轻松。” “所以……”陈群冠点头有点遗憾起来:“要我说就是年轻人想不开,明明比不过的你就不要较这个劲了,越练越打击自信心。” 赵兴夫也叹气:“钻死胡同里了。” “心态呀。”陈群冠又感叹庆幸:“秦蒙礼心态好得多,内心强大,不然……呵呵。” 大家呵呵,何沛媛想起来:“我也听他比较过两个人,跟陈先生说的差不多,不知道陈先生听过张楚佳的演绎没?” 陈群冠摇头:“还没有,很快有机会了。杨景行的《钟》我听过,所以原谅我不会邀请何小姐赏光音乐会。” 赵兴夫哈哈哈:“一一,媛媛阿姨好可怜,以后没音乐会听了。” 你杨景行哈什么哈,何沛媛真是气鼓鼓还要解释:“我没听他弹过多少曲子,平时太忙都没时间……” 杨景行还哈:“我听她弹得多。” 李迎珍可能是怕学生挨打,转移何沛媛的注意力:“媛媛别让贝拉头发沾到了。” 何沛媛连忙小心…… 陈群冠又认真:“教授说张楚佳安下心之后反而找到自己的方向,所以心态其实就是境界。安馨,你听她弹琴听得到她的好胜心表现欲,但是她稳得住。 喻昕婷,全弹给自己听的!” 赵一一有情有义:“喻阿姨!” 陈群冠继续分享行业看法:“她们之间的对比也很有意思,如果放在二十年前,喻昕婷恐怕会被乐评人说得一无是处!” 杨景行还哈哈,被何沛媛瞥了一眼。 李迎珍有点忧愁:“现在也不算好。” 陈群冠高兴:“比我预想好得多,日本买了十几万,比安馨全球销量。” 李迎珍都没脸见人:“小孩子追星,有几个人听钢琴……” 陈群冠认真:“但是安馨的我只听了一两遍,喻昕婷的我听了好几遍,越听越感觉有点意思,也不是她弹得有多好,这个好要打引号,不算好,但是让人愿意听,觉得很有意思。我听了两遍才想明白,喻昕婷她的演奏方法或者说技巧要练过琴的人听,苦练过的,一听就就觉得,哎哟这小姑娘还能这么弹,这个好玩,有趣。” 赵兴夫又来装内行:“就像比赛,别人都在拼命往前跑,她蹦蹦跳跳……” 大家哈哈呵呵,陈群冠勉强点头:“有点这个意思,但是喻昕婷可贵在自然天成,不过技术上还是有很多不成熟,如果她能把技术再完善一些同时保持住自己的风格,我认为她是可以立足的。” 李迎珍有点担忧的:“看她自己的决心和造化。” 杨景行给女朋友夹菜:“最后一个。” 何沛媛客气还是抗拒:“自己吃……” 陈群冠又感叹时代的变化,杨景行算是生而逢时了。如果是二十年前,同样的钢琴作曲才华未必就能这么顺利迅速地施展影响力,《第二交响曲》就更难一炮打响。 杨景行承认《第二交响曲》是提前了的,最开始的计划是第三甚至第四交响曲才能这么玩…… 饭桌上虽然是围绕音乐聊,但并没说起工作。陈群冠的名气实力虽然不是顶尖,但是如果真心想任教也有大把名校供他挑选,这个还是得浦音先表示诚意才行。不过从陈群冠分享的行业思考和对师恩的感激以及跟杨景行的交情表现而言,他应该也有了考虑浦音诚意的诚意。 毕竟腊月二十八了,三个孩子没能跟何沛媛在酒店大堂玩多大一会就要互相说再见了。小孩子的感情真是真挚热烈,一一和贝拉一再互相拥抱,妈妈都拉不开。 何沛媛帮忙:“一一乖乖听话,过玩年叔叔带你去吃薯条。” 杨景行跳起来:“我没有!明明是你带一一吃的,一一说是不是?” 何沛媛几乎呵斥:“别教小孩撒谎! 杨某人就涨红了脸…… 不过这顿饭好像没留下什么把柄,跟客人再见后上车,何沛媛想起来的头一件是:“你给我妈打电话!” 杨景行犹豫之后破釜沉船:“我打!” 何沛媛放松了:“打呀。” 杨景行摸出电话:“打了。” 何沛媛看着:“拨号。” 杨景行都不翻通讯录,输入号码:“打了。” “打!” 杨景行按下拨号键。 何沛媛风轻云淡了两秒后连抓带扒地把电话抢了过去放在耳边:“我!我……没电了……早完了……一顿便饭,又不是什么了不起大人物……爸呢……我明早回去……你买菜别买萝卜了,杨景行带了一堆萝卜……谁知道,神经病……还有酱肉酱肘子酱牛肉,都别买了……神经病呀,带一箱子肉回老家……有点多,你叫李顺凯中午下午过来拿点吧,吃着还行……” 杨景行用声音显得胆子大:“我给凯哥带两瓶酒。” 何沛媛没理:“嗯……他朋友有车,等他一起回去……曲杭等他……他们回九纯才吃饭……嗯……知道知道知道……不说了……拜拜。” 杨景行连连拍胸口:“紧张死我了。” 何沛媛倒是很镇定:“快点,关门了。” 中国人就是勤劳,腊月二十八了超市还延长营业时间到晚上十一点,慢慢转不着急了。何沛媛昨晚本想坐在地上舒舒服服构思本子的,但是地板太烫了,要搞个毯子比较好。杨景行也习惯购物,要给女朋友买睡衣,不是那种,是正经睡衣。也算男朋友有心了,何沛媛就在家具用品区域慢慢看,还有些什么需要呢? 看起来联想中似乎有用的东西推了一车后再去选春联,选了近一刻钟,杨景行的品位就是:四季平安全家福,万事如意满门春。何沛媛很不甘心,一定要给琴房也来一幅:盛世和谐添锦绣,伟业腾飞铸辉煌。 结账也还好,才八百多块,在何沛媛的计算中男朋友还拿得出,就是回九纯了可 咋办呀。 回家何沛媛就更忙活,厨房的,书房的,卧室的,浴室的东西都要到位。春联别动,明早再贴,早上贴才有气氛,哪有大晚上贴春联的。 杨景行其实是想显摆:“来给老婆听听《友谊变奏曲》最新现场版。” “不要。”何沛媛并不稀罕:“看着都累。” 杨景行勾引:“来嘛来嘛……” 都洗手后在琴房坐下,手机钱包拿出来摆在一边,杨景行想起来:“卡还给老婆,两天就靠它撑腰了,谢谢老婆。” 何沛媛又埋怨上了:“钱可以再挣,该花的时候要花,两个人你可以吃几千块,那么多人你舍不得了……” “能一样吗?我老婆的钱。”杨景行理直气壮,又心虚:“这次没给媛媛带礼物,怎么办呢?” 何沛媛深呼吸了语重心长如同教育小孩:“那就对了……表扬你。” 杨景行就放心了:“太好了,那我可以挑战媛媛的美了吧?” 何沛媛嘻了之后把表情端庄美一些:“成不成功我说了算。” “当然了。” 何沛媛就很乐意了:“来。” 挑战美显然已经变成长期战斗了,前面几次都的收获都比较散碎,都是对何沛媛的一些点滴之美进行描摹或者模仿,杨景行说明今天要出的牌就是这段日子艰苦愉快攻关的突破性进展了,是媛媛的全身像!虽然只是表象还无法涉及精神灵魂,但是挑战者也是比较自得的。 何沛媛对艺术的要求是严苛的:“什么时候的全身像?” 作曲家也进入状态:“呈示部,我想好了,作品的结构是这样的,首先是引子,但是引子的内容没想好,可能是一个男人一直期待想象但是又不具体的朦脓的美,也可以是一种标准化的感觉,就像媛媛的好身材长头发鸭蛋脸,这个先不急。引子之后就是呈示部,就是媛媛的第一整体形象,呈示部之后就是第一形象的细节展开,就是媛媛给我的强烈美的感受的那些片段……” 何沛媛认真:“比如?” “太多了。”杨景行张口就来:“小到媛媛在录音棚的样子,大到媛媛被我亲得又哭又叫……” 何沛媛艺术提醒:“只哭没叫。” 杨景行还恼火:“太多素材了我还要精挑细选,反正第一形象的细节展示之后就是过度,怎么过度也还要想,反正是要有高潮,就是媛媛答应做我女朋友那天晚上的美,过度到再现部,展示第二形象青衣媛媛……” 何沛媛对创作是很上心的:“你说过更重要的是感觉,是熟悉又全新的音乐形象,不局限在青衣……” 杨景行点头:“我就这么说……再现部之后就是新形象的细节展开,比如媛媛做菜的样子,床上的样子真的不能用?” 何沛媛还再次认真考虑一下:“……不好,靡靡之音。” 杨景行可是作曲家:“不靡靡,应该是一种比较激烈但是又带着柔美的,有动人的线条但又包含一点扭曲,似乎是配合又像是对抗……” 何沛媛这下有点害羞了:“不要不要!那种只能我们两个人听!不要,等会再说!先说结构。” 杨景行想一下:“再现部细节展开之后就结尾了。” 何沛媛好像有点失望:“……这么简单?” 杨景行没办法:“目前只能做表面工作,老婆丰富的内心世界我还要慢慢了解也还要慢慢学习,比如《安之若所》的立意怎么去表现,艺术道路还长得很呀。” 何沛媛嘻嘻:“那……先听听第一形象。” 杨景行先搓搓手,再温柔凝视女朋友。何沛媛投身艺术的态度也越来越诚挚,跟男朋友对视着微微笑,像是画家跟前的模特。 杨景行开始了,那真叫一个轻拢慢捻,边抚摸键盘还边抒情:“媛媛的双眼,心灵的窗户……” 和前几次的短片段小灵感不同,这一次是时长超过两分钟听起来已经听完整的曲子了,涉及到媛媛的肢体表情神态气质,所以曲子色彩也比较丰富,但是完全不涉及什么演奏和作曲技巧,就是一个好听。 最后摸了几个黑键像是五声调式作为结束,杨景行似乎把自己都弹温柔儒雅了:“怎么样?” 何沛媛看着男朋友,不大的眼睛也亮晶晶。 杨景行回原形:“有没有摸到边吧?” “老公……” “直说。” 何沛媛上身慢慢往前倾倒就能把脸贴靠到男朋友胸前,轻轻靠了一会再微微弱弱:“我都想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 第一四零六章 不提这个人 腊月二十九,杨景行不用出门买早餐了,昨晚带回来的牛奶面包搭配没切完的半个酱肘子,冰箱里的剩下的几个鸡蛋也正好清空了。 九点过了何沛媛还呼呼大睡,倒是甜美。可能是为了多给作曲家一些不一样的灵感,十个小时前这姑娘可是奋不顾身,先“知耻后勇”再“虽败犹荣”,最后还真咬牙坚拼出一个“同归于尽”,真是百折不挠可歌可泣。 杨景行摸摸姑娘的脸蛋,又揉耳垂。 何沛媛醒了,连忙拉被子遮住自己鼻子一下,只露出眼睛出卖了心有余悸:“你偷看我……”还扒拉头发呢。 杨景行冷笑两声。 何沛媛哼着裹被子:“不起了!” 可惜时间不够搞热恋的,匆匆吃完早餐赶快贴春联,出门也快十点了。倒计时了,何沛媛有点慌乱,一会想起自己要不要给在纽约的同事发送新春祝福,一会又担心峨洋是不是安全稳妥,再叮嘱男朋友别忘记提包了…… 进浦钢二村后何沛媛是真心诚意咄咄逼人叫杨景行就别上楼了,可杨景行才不怕错过车,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面对自己的心魔,以后就再不用提心吊胆地留老婆过夜,到时候你何沛媛才真正知道锅是铁打的。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人就不要虚张声势了,就让你见! 真见了长辈,臭流氓马上变成温顺文雅的五好青年:“阿姨做什么好吃的?叔叔没在家?” 何伟东值班去了,范雅丽正在蛋饺,她本想让年轻人先尝尝味道,可一听车票时间就不给机会了,连连催赶快走快走。杨景行似乎舍不得,磨磨蹭蹭发现长辈还准备了一袋子小烟花,哎呀呀媛媛还是小孩子吗?祝叔叔阿姨来年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自己竟然真成了不懂事的孩子,何沛媛真是太冤枉了:“我又没逼他送!”追打臭无赖下楼。 老集体住宅还是比较有年味的,杨大作曲家又找素材:“真想晚上陪媛媛放烟花。” 何沛媛一脸委屈呢,嘴巴瘪瘪眼睛眨眨。 杨景行投怀送抱:“给我留点,初五回来一起玩。” 何沛媛还点头呢:“老公……我要哭了。” 杨景行职业素养:“我看看。” 跟作曲家对视着,何沛媛是尝试往美的方向去的,但是眼泪不争气地滚下来了…… 那么难分难舍但也没打电话,杨景行尽快赶回国际名园停好车后是跑出小区的。还好打车比较方便距离火车站也不太远,终于提前五分钟上了高铁。 电话接通后,何沛媛吧唧吧唧得直哼哼:“蛋饺真好吃呀……” 也没聊太久,杨景行还得联系鲁林。谭东也打电话来,没时间吃饭喝酒了他就准备了点东西让杨景行带回九纯去。杨景行痛斥老同学真没用是不是被女朋友给同化了:“跟我还搞这套。” 谭东也苦:“旱鸭子逼的,你以为我愿意!” 杨景行自己也未必有多坚贞:“去宁海准备待几天?”何沛媛给的消息,谭东正月初二要陪女朋友回老家。 “待不了几天,事情这么忙。”谭东真是好男人:“她一年没回去了,她多玩几天我先回来。” 杨景行嘿:“带见面礼还是聘礼?” “见面礼。”谭东可不是逃避:“还没资格谈聘礼,一屁股债。” 杨景行像个成功人士:“那你别老惹人家生气呀。” 谭东似乎仰天大笑:“两口子有不吵架的?你过两年了再跟我说,我跟旱鸭子就这么说,过两年再问何同学!” 杨某人又涨红了脸:“……到宁海了要表现好一点。” 谭东不劳人费心:“你……没上校友录?” 杨景行嗯:“忙得没时间,有几天没看了。” 谭东也还保留了点少年风采:“胡齐浩真他妈恶心……” 这个杨景行看到了,在罗正为又在校友录大力宣传纽爱中国春节音乐会的帖子下,胡齐浩耿直地发表了“别吹个没完,吹一次就够了,真牛逼不是吹的”这样的一针见血。胡齐浩的坦诚似乎能代表同学们的心声,不同于首演的新鲜热闹,零三三班同学录里对春节音乐会的反应普遍冷淡,只有那么十个人为罗正为的帖子捧场,而为杨景行叫好的基本没有,毕竟谭东都没表示。 当然了,跟债主子说起来谭东还是义愤填膺的,胡齐浩这种人他终于看透了,典型的表里不一,看起来大度潇洒义气,其实狭隘阴险龌龊,亏得高中时还把他当兄弟。薛亦涵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很不喜欢,并不是因为女朋友换得勤。 最让谭东气愤的是胡齐浩对女人的态度,明明有事没事就在校友录发照片,聚会的时候被同学们调侃了他又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高深莫测不屑一提的样子,别人不问了他又主动起来……真是太恶心。 杨景行怀疑:“你是不是嫉妒?” “哎!”谭东自尊心受伤了:“就他那些货色,不是我吹牛,要多少有多少,中国就是人多!” 杨景行哈哈:“这话记住了,跟何同学说一下然她转告。” 谭东并不惊慌:“不会,你信不信?女人,我跟旱鸭子说你的那些事她肯定不会告诉何同学!” 杨景行沉得住气呢:“说什么?” 谭东还是小声点:“胡齐浩就是想讨好陶萌,你没看到他上次聚会的嘴脸,我操……” 杨景行求饶:“别提陶萌,我们别当高中同学了,大学同学,我们都不认识陶萌这个人,好不好?” 谭东深沉关心:“到底怎么了?” 杨景行一肚子怨气:“什么时候又说漏嘴了何同学要收拾我三天。” 谭东大快人心地啊哈哈:“我是你就带何沛媛去聚会,气死你们一群!” 杨景行好觉悟呀:“你老婆是恩爱的我老婆恩爱的。” 谭东似乎还惭愧了:“说嘛……你带何沛媛去胡齐浩更针对你信不信?我看出来了他就是嫉妒,高中就针对邵磊,不过我们那时候也有点看不惯邵磊……” 杨景行否认:“我没有,喜欢蒋箐的才看不惯。” 谭东十分理解相信:“是是,当然肯定,你喜欢班长嘛!” 杨景行自力更生:“薛同学对蒋箐什么态度?” “说她漂亮……”谭东似乎在构思:“夸我眼光好。” 杨景行嘿嘿:“跪在搓衣板上被老婆夸?” 谭东啊哈哈得挺自豪:“……但是你不一样,暗恋的就算了,谈过的,敢见面就分手!” “薛同学这么有原则?”杨景行真是后怕:“幸好上次我没去,不然惨了。” 谭东也心惊:“真有可能……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那种。” 杨景行又高兴:“好,你自己保重。” 谭东又放松:“我这么有原则讲道德……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陶萌的事?” 杨景行担心:“你是不是想蒋箐了?” “不是。”谭东真是好兄弟:“我和旱鸭子分析来分析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杨景行欣慰:“我看你们两口子比较闲。” 谭东嘿:“上床了没事聊……不是,我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话了,陈惜瑶他们问我,我说不知道他们也不信。” 杨景行想了一下:“那你就当是。” 谭东的短暂沉默之后是愤慨:“你跟胡齐浩一个货色!?” 杨景行显然害怕了:“是,就是,你们分析得对。” 谭东沉吟之后叹长气:“……人都会犯错。” 杨景行相信:“你不会,你有原则讲道德。” 谭东呵呵:“……陶萌够可以了,还帮你组织音乐会,难怪她自己不去。” 杨景行想起来:“宁海有没有什么好带的,何同学嘴巴上客气口水没少流。” 谭东还叹气:“上次……那个叫什么?学妹,还有你们照片,纽约的。” 杨景行嗯。 “那天……”谭东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吃东西她放歌,《诗心》,陶萌叫她关了。” 杨景行呼吁:“音乐是无罪的。” 谭东会安慰人:“那个女生疯得很,招人烦!” 杨景行哼:“我看你也玩得很开心。” 谭东哈:“人去都了总不能……我主要是去帮你看看情况嘛。” 杨景行呵呵冷笑:“谢谢你,兄弟。” 谭东还真有情报:“她好像说……不提这个人!” 杨景行都烦了:“我问你宁海有什么好吃的没?” “没有!”谭东吼:“有也带不走,我尽量。” 杨景行说正经的 :“叫她们俩好好商量,年后找个时间聚一聚。” “商量个屁,你最忙……” 杨景行打完电话后回座位,半路上被拦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开门见山:“我看你好面熟。” 杨景行呵一下,但是脚步都没停。 高铁真是好东西,一个小时就到了曲杭站。车站距离杨景行爷爷过世的医院很近,而鲁林的父亲今天也正好是来医院探望老领导顺便接儿子回家。 鲁林这游戏策划也不容易,今天是请假脱身,不过在医院门口看到杨鸡毛后依然有力气:“四大师,四大师!四零二!” 不红了呀,人来人往的街头上不仅没人喊打甚至没人留意。杨景行还自作多情拿提包遮挡那张脸呢,连连摆手像是抗拒拍照或者不接受采访。 鲁林也不是玩游戏的学生样子了,皮夹克牛仔裤大头靴还搞了个潮流发型站在那放肆哈哈起来倒是引人注目。 杨景行还是先左右看看:“风哥呢?” 鲁林也老作风:“照片呢?” 杨景行手机里的何沛媛和那张四年前创作出来之后就命运多舛说是删了又出现,出现了又删除,删除后过段时间又不知道从谁手里冒出来的合影中的美女已经大不一样,那时候的何沛媛还真是女学生,现在只能说是女孩子了。 鲁林没有评价朋友的女朋友但是更显信心:“老子回去了好好气一气章三!” 杨景行诚心建议:“你把小小和柔姐集合起,左拥右抱……” 鲁林才是胡齐浩货色呢,还满是苦衷的样子。 鲁风仁是司机开公车送来的,等在停车场。两年没见了,长辈依然亲切甚至下车打招呼:“杨景行,抽不抽烟?” 杨景行摇头:“不抽,谢谢鲁伯伯,今天麻烦您了。” 鲁风仁好笑:“当明星了客气起来了?” 鲁林哈哈:“鸡毛明星……”差点挨耳光。 也到点了,长辈建议先找个地方吃饭,鲁林不同意,九纯还等着呢,赶快出发。鲁林也是有长进的,给杨景行介绍司机。司机有亲戚是包工头也帮杨老板干活呢,主要做抹灰的。今年账不太好结呀,到处都一样,不过杨老板是真有信用有口碑。 讨生活都不容易,章杨杜玲也是前天晚上才回九纯,现在就等待面试的许维看似清闲。许维是以笔试第二名的成绩进入曲杭海事局面试名单,没太考好,不过朋友和长辈们都认为以许维的一表人才和口才在面试中一定是鹤立鸡群,可是这事就怕万一,因为只招一个。鲁风仁都同情现在的年轻人难呀,他们那会……九纯现在多少领导干部的真实文化水平也就是个初高中,包括自己。 鲁林在后座不怕挨耳光了:“所以你就当个小局长,我们维哥要当厅长省长……” 章杨是真的有眉目了,这才工作几个月,现在经手的都是几百几千万的业务,感觉月薪都要上万了,年终奖大四万,而且还能把杜玲弄进公司,显然已经扎下根基。鲁林最气的就是这个,自己年终才拿了两万出头。 鲁风仁打击:“你们那些比起杨景行都是毛毛雨。” 鲁林切:“你不一样?” 老父亲气得拍仪表盘:“我比你强点吧?” 杨景行也凑热闹:“我们林哥要当总策划老总……” 司机也按捺不住了,九纯十月五号在新广场开了一场演唱会,是企业出资免费向民众开放的,也是好几个明星呢,听说,只是听说有女明星开价十二万一晚…… 堂堂鲁局长脏话直接喷起来了,什么狗屁十二万,请她来拉高gd呀? 杨景行没接触过没见过甚至没怎么听说过,不了解。 司机开车比较稳,估计要两个小时出头了,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后来变成杜玲打给鲁林的同时章杨打给杨景行,都搞不清是谁在骂谁了。 可能是走上社会之后觉得友情更可贵,章杨想把高中同学也是杨景行的初中同班同学叫来一起联络联络感情。当然了,这事还得先问问四大师的意见。 杨景行不给面子:“算了吧,就我们几个人。” 鲁林就吼:“听到没?谁都能跟四大师喝酒?” 章杨吼的是杨景行:“那你滚……” 第一四零七章 少喝点 虽然大家都喊手头紧,但是九纯的建设倒是搞得很不错,几个大的市政项目都竣工或者基本完工,再加上各种小的修缮点缀,城镇面貌有焕然一新的感觉,而且常住人口也要破十万了。 杨程义作为大股东的占地面积近两万平方米建筑面积十八万的住宅项目也已经初具雏形,虽然距离正式开盘还有几个月,但鲁林的消息比杨景行还灵通,知道靠交情走关系提前交款订房的可不少,所以销售肯定没问题。据说开盘价会在五千多一点,跟浦海是没法比,但是九纯成本也低呀,一个平方少说点赚两千吧,发财发财。 鲁风仁虽然是主管农业局的,但是也知道房地产赚钱可没看起来那么容易。要说变化大,下面的村镇才是真的旧貌换新颜,有些乡镇都家家住别墅了,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还可以自己养鸡下蛋,可比几百户一起挤在那高楼等电梯舒服得多。 鲁林带着杨景行向领导致敬,感谢政府感谢党。鲁风仁又谦虚自己这代人还是文化不够见识不够水平不够,幸好未来有许维这样的年轻人接棒,一定会更好。 鲁风仁也是理解同学兄弟情义的,叫司机直接把年轻人送到馆子门前,还推荐了一个更好的去处叫儿子请客的时候就去那。 推开包间门的时候鲁林是作势要猛虎下山的,可是没那气氛,包间里简直安静,虽然桌上酒菜齐备了,但是等着的人好像挺无聊,刘苗夏雪坐一起无所事事,许维和章杨在说什么但是笑得斯文,杜玲在玩手机。 鲁林就换了招数:“四大师要单挑我们!” 朋友们拍案而起,杜玲差点把手机都扔了,夏雪和刘苗也不同情某人的处境,没痛打落水狗算她们善良。 百口莫辩了,杨景行干脆脱了外套,来! 算四大师良心未泯,朋友们多少欣慰,为了这顿酒他们可是饿到下午三点呀。不过刘苗夏雪没挨饿,她们是吃过午饭才出门的,所以是专门来喝酒的。 再饿也先干一杯章杨从家里偷来的好酒,在座的大金融家、大领导、大策划、大记者、大律师还有大大师,以后多多关照。 大暖锅都熬了半个多小时了,山珍海味荤素搭配,刘苗夏雪也拿起筷子,不过大记者夹的肉丸放进了大大师的碗里。 大策划还是老作风:“四大师你手残疾吗?” 章杨变本加厉了:“他嘴巴都残疾。” 杨景行先吃了再举杯:“来,别瞧不起残疾人士。” 夏雪建议:“你们先吃点菜吧。” 大律师一说话,章杨吓得抱起空碗拼命往嘴里刨,鲁林也手忙脚乱,刘苗都扑哧了。 这还没开始呢,似乎是老板进来了,看表情就是很会做生意的:“老板们吃好喝好,味道还行吧?” 都是走上社会的人了,朋友们热情应付一下。 大过年老板挺开心的:“不够说话,账有人结了。” 年轻人的热情反而降下来,互相看看,鲁林很怀疑老板:“人呢?” 老板继续陪笑:“有人结了……是四零二?”笑嘻嘻周全打量杨景行。 朋友们稍一讶异后就安下心来准备看笑话了,不过杨景行也算处变不惊:“我这么红了?” 鲁林很是责怪章杨许维:“想打他我们自己动手呀,有必要叫人?” 许维确信地指章杨:“他不想结账。” 徐玲还维护起老仇人来:“不结账还带酒?四大师就这点面子?” 客人吵得凶呀,老板连忙解释:“同学,高中同学,是的……” 一下子挤进包厢五个服务员,似乎是考眼力,客人们连忙辨认,虽然只有三个年纪上有同学的可能,但是大家还是有点懵。 没有为难客人太久,一个服务员打招呼了:“夏雪。” 夏雪挤上笑容站起来:“诶……” 服务员好像看出来了:“我五班的。” 刘苗哦哦陪笑:“认识,不过不熟,刚才没注意。” 服务员继续说明:“我复读一年,跟郭玉婷一班。” 联系起来了,刘苗关心:“她现在在哪?” 服务员摇摇头:“不知道……” 许维最热情了:“坐吧,一起吃点,都是一中的。” 鲁林章杨居然没骂人,甚至也招呼校友坐下聊会,章杨还不要脸:“认不认识我?” 服务员干笑一下了还是跟同级说话:“那届你们一个北大一个清华,我们复读那年条件改善了好多,寝室都装电扇有热水了。” 夏雪还是只能呵呵,章杨又叫:“我们该当学弟。” 老板也帮忙介绍:“文慧是我侄女,也在曲杭读工业大学。” 服务员解释:“这几天有点忙,我来帮手。” 这就不对了,都在曲杭怎么没联络上呢?赶快梳理一下。鲁林还是要抽空嘲笑:“我还以为四大师,原来夏雪刘苗的面子。” 老板急忙说明:“是四大师是四大师,当然有四大师的面子,都是九纯人!” 朋友们哇哈哈,夏雪都乐得抖肩膀,四大师本人也笑眯眯。 老板和服务员还有杂工厨师就挤了一屋子的莫名其妙,文慧尝试说明:“他去过一中,谢嫣……” 哦,刘苗夏雪都想起来了,转眼也是好几年了。 章杨不干了,质问师妹:“他去一次你就认识了?我不比他帅?” 鲁林真是好笑:“九纯谁认识你?” 这就听得懂了,围观人士呵呵嘿嘿起来,一个服务员会说话:“都是大帅哥大美女。” 章杨简直羡慕鲁林:“让你沾光了,不谢。” 杜玲自觉:“谢谢两位大美女。” 看人聊也高兴呀,老板连烟都掏出来了,不过客人都不会,有两个员工倒不客气。 许维再次邀请:“文慧坐着聊吧,他们刚回来刚下车,包还在这。” 文慧客气:“我吃过了……我跟大学同学说四零二是九纯人都不相信。” 虽然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但杨景行还是抓住机会:“我跟这群九纯人格格不入。” 一群呸,你就是九纯人的败类,败坏九纯人的名声,鲁林还严重怀疑起文慧:“你是不是他请来演戏的?” 章杨想打鲁林:“……别说破,他不喝酒了怎么办?” 许维建议:“合张影就信了。” 文慧似乎不愿意地急切说明:“后来都信了知道了!” 另外一个服务员却推文慧:“照,照!” 看文慧呵呵得有点为难,杨景行怕自己面子不够大:“这么巧,一中同学合个影……” 杜玲毫不客气:“你可以滚了!” 夏雪邀请:“一中零四级的先来……” 文慧挺乐意的,解下围裙还理一下头发。就以房间白墙为背景吧,三个女生站好,刘苗的手机递给杨景行。文慧的手机还比较传统,不过没关系,肯定要留下联系方式的,刘苗发给她。看杨景行站起来不矮,中年女服务员认为是因为从小生活好。 文慧问起两位同学明年就毕业了吧:“……看到你们在等人我就猜到了,肯定是在等人。” 刘苗简直生气:“你不早说,都没注意,刚刚不是你送菜!” 章杨更小肚鸡肠:“他不来你不认同学了?” 杨景行拍完照把手机还给刘苗,刘苗看了一下问同学:“跟他拍不拍?” 毕竟也是客人,文慧不说不。 杨景行厚着脸皮站过去了:“难得感受一下名气。” 刘苗还没找好距离呢,另一个服务员已经站在背景板旁边了呵呵:“我也照一个……” 自己的员工真懂事呀,轮流去给客人面子,饭店老板倍感欣慰,不仅看得高兴还组织起来,最后自己当然也要表示一下,还会挺胸收腹微侧身,笑得也挺领导气派。 鲁林等得心急呀:“到我没?四大师。” 杜玲呵呵:“徐局长之后是章总……” 零四级三个聊得挺好的,互相关心学业,文慧也想考研不知道现在开始准备是否来得及。 朋友们并没给自己面子,杨景行也终于可以边跟老板客套边坐下,酒菜都够了。文慧并没接受两边的建议坐下来聊,多说了几句就让同学们慢慢吃慢慢喝有事打招呼。 刚刚开始就被迫中断了十来分钟的饭局终于可以继续,大家重新拿起筷子,许维起身把门关上,杜玲猛然发笑:“刚刚那个姿势,老子……”还站起来模仿中年女人单手叉腰的线条。 许维跟章杨商量:“账要结。” 章杨明白:“老子怎么会让四零二抢风头。” 杨景行穷出境界了:“钱给我也一样。” 鲁林 问零四级:“想起来没?” 刘苗在打电话,辗转联系两个人后就问到了,原来同学叫武文慧,是复读过一年,不过记忆中真的没啥印象。 武文慧所说的郭玉婷就不一样,高了一届的章杨他们都还记得甚至接触过并且听闻一些八卦,这个长得好看但是品行不怎么完美成绩更差的女生在高三毕业前夕突然就跟铁定会上清华北大的尖子生公布恋情了,有点惊世骇俗。然后基础那么差的郭玉婷又选择了复读,据说是因为被男朋友要求至少考上平京的二本院校,而郭玉婷在复读那一年也真的很“努力”,只是最后成绩并没提高也没有去平京,那之后的事情大家就不太清楚了,分手是肯定的。 刘苗又正义感:“陈子华也不是好东西,真的喜欢不会那么龌龊。” 杜玲找到知音:“那年跟夏雪一起上九纯新闻,长相不是好人我当时就跟我妈说,而且这种人还聪明,你郭玉婷玩得过他?” “我这么聪明!”章杨恨不得照镜子:“你哪来的自信?” 鲁林又找到机会:“敬四大师,这个假期刷脸吃饭不要钱了。” 杨景行更自信:“干了,不谢,应该的。晚上去哪?” 你可别不要脸顺杆爬了!今天纯粹是个意外,在朋友们的感知中四零二在九纯根本算不上大名鼎鼎,应该还不及杨程义,更远远不及闯荡江湖十好几年的峰哥。不过说起峰哥,据说因为影响了市容而被强制送进医院了,不知道他是否还能那么自由洒脱,干一杯祝峰哥快乐吧。 当然了,四大师在九纯人年轻人心中几乎是跟峰哥旗鼓相当的。章杨和杜玲回来才两天,几乎遇到熟人就必然聊起四零二,有人甚至怀疑四零二还跟不跟你他们玩?当然玩呀,今年电话都打了好几回呢! 杨景行听得出讽刺,自罚一杯。 好在半数人都参加工作也能理解所谓的忙了,不过杨鸡毛你究竟忙了些什么呢?朋友们觉得大家是身在此山中才摸不准四大师到底有多大名气,但是有一个简单的方法来评定,就是能不能潜规则?能潜到什么级别的?不是说一定要做出事实,水平达得到就行。 “没有。”杨景行并不是谦虚:“可能因为我接触的都是风哥这种有原则讲道德的人……” 竟然把风哥跟娱乐圈的人相提并论,喝! 或者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标准,钱,银行里有多少吧?有没有五千万? 杨景行好笑:“我信用卡欠了八万……” 章杨懂的,金钱永不眠嘛,不过才欠八万级别还低呀,明年一定要奋斗八千万目标!他亲身接触过的例子是这样的…… 酒是越喝越多,话也越说越没谱,大家合计着等许维走马上任后就由杨景行出钱铺路,然后许维再给章杨行方便,章杨再把钱回笼到杨景行这里。夏雪帮忙处理法律风险,刘苗帮忙搞定媒体舆论,完美。鲁林自认没本事,只好坐着数钱了。 要共举大事呢,杨景行还玩手机,鲁林气得不行,来来来,快拿出来给章三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美女!章杨看照片不够,还要跟美女通话。 杨景行大方了,真的打给女朋友:“都喝醉了,别生气……” 杜玲大声:“美女怎么会生气!” 章杨往电话跟前赶:“美女美女,是我呀!” 何沛媛在免提中咯咯得很温柔:“你们喝多少了呀?” 章杨顿时瘫倒:“醉了醉了……”杜玲是跳起来打,可就不是何沛媛那种花架式了,玩真的。 何沛媛问男朋友:“夏雪和刘苗呢?”这声调真就像又在等着作曲家挑战。 “都在。”杨景行还要把电话送过去。 也喝了二两的刘苗打嗝般啊一声,夏雪就:“过年好。” 何沛媛更加甜美了:“过年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章杨重伤不下火线赶到了:“美女,记得我吗!?” 何沛媛咯咯:“谁呀?听得不太清楚。” 鲁林哇哈哈跳脚庆祝。 免提中又关心:“老公你少喝点,四点了,给家里打电话没?” 刘苗噗了一口,章杨更叫嚣:“杨鸡毛今天要从这里爬着出去!” 杨景行嘿:“不说了,我收拾他们。” 何沛媛还咯咯:“小心回家挨骂……”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一四零八章 做人难 等杨景行挂了电话,朋友们也没过分刁难,只要干掉半杯向鸡皮疙瘩谢罪就行了。话说回来,虽然还是四年前见了短短一面,杜玲对何沛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齐清诺好。鲁林和许维就可以跟章杨炫耀了,他们见过何沛媛两次,不过鲁林把下巴搁桌子上惆怅的却是自己已经大半年没联系过诺言了,以前还时不时聊两句,自从陪你同行之后……他始终还是觉得诺言是个好朋友。 鲁林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杨鸡毛你对不起诺言,搞人家闺蜜,自罚一杯! 呵,人家音乐圈艺术圈的事你一个玩游戏的有什么资格说长道短,你才罚一杯! 说错了,他一个脚踏两只船的败类也好意识说四大师,该罚两杯! 走上社会了有进步呀,今天没人喝吐但是也足够了,连夏雪都觉得脸蛋有点麻木。章杨更是在结账的时候亲密搂着老板气势汹汹讲道理:“我兄弟今天回来是不是该我请?你凭什么跟我抢!明天再来,你来,一起喝一杯。” 鲁林不同意:“明天该我了……” 半天打不到车,一群人又在路上鬼哭狼嚎了好长一段,恍若回到少年时光,只是再不着急一起放烟花或者宵夜唱歌了。都是成年人了,家里家外都要分担着,所以接下来几天大概要随缘了,只是约定离家之前至少再聚一次。 第一辆车就给了四大师了,当众验证一下是否能够刷脸,况且他还提着包,刘苗夏雪当然也上车。 还是先送姑娘回家,但是杨景行有点拎不清:“要不要上楼问个好?好久没看到了,过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刘苗莫名其妙:“上谁的楼问谁好?什么不好意思?” 杨景行叹气:“那算了……苗苗,我们谈个正经事。” 刘苗不客气:“免了。” 夏雪咯咯着甜蜜依偎爱人。 杨景行还想威胁:“那我就跟你爸谈。” “你是我什么人?”刘苗咄咄逼人:“有什么好谈的?娶亲呀?” “那我呢?”夏雪至少样子还有点害羞。 杨景行只能深呼吸长叹气。 刘苗跟爱人腻歪得很得意:“气死你!担心死你!” 杨景行哼:“谁都没你爸妈担心。” 夏雪保护爱人:“想跟苗苗谈什么,先过我这关。” 刘苗抓住爱人的脸就揉,下手不留情。 杨景行还可怜兮兮的:“我又打听过了,《东明报》的内部也比较复杂,不过都是想象之中的。我们这么想行不行,雪雪肯定没问题,你就当是继续陪雪雪读书了,我们抱着学习的心态去做第一份工作……” 夏雪真是负责任,全方位了解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好在杨景行也是有备而来,在对业务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讲出了一套一套大约是那么回事的道理,比如正义感也是需要沉淀的,是需要技巧才能做到事倍功半,更需要站在足够的高度去尽量保证正义感的正确性合理性,而正义感不应该是个人的而应该是社会的…… 人家新闻专业的这各种大道理听得多了,而且刘苗也不觉得杨景行所举例子中的正义感就是错了,包括《陪你同行》,正义感并没错,错的是公众没了解到实情,实情,实情!这个各种粉饰的腐朽社会,实情被掩盖太多了! 杨景行是苦口婆心呀,所以夏雪还没来得及评判表态就到她家了,都下车吧,不辩出个是非曲直今天没完! 夏易臻和夏雪爷爷奶奶在家,江文兰去买东西也快回来了。刘苗不用跟夏雪家人客气的,抢着接杨景行的提包:“来就来还带东西呀,太客气了。” 没人上当,老人太感叹了,大概还是杨景行十来岁的时候见过吧,一晃就又是十多年过去了,长大了。 杨景行也感叹:“雪雪那时候才三年级,现在都是,马上就是九纯的顶级高材生了。” 夏易臻笑:“你也是九纯顶级音乐家了呀。” “世界顶级。”夏雪说得自己羞愧。 刘苗噘嘴噗:“你说话负法律责任的!” 杨景行只能坦白:“都喝了点酒,江阿姨要批评人了。” 夏易 臻信女儿的:“算,应该算,走向世界了。九纯在美国的留学的有五六个,有联系没?” 杨景行摇头:“读书搞研究的不敢打扰,也就她们不嫌弃我……” 夏易臻笑得欣慰:“会谦虚了。” 刘苗像跟父亲说话一样:“才发现呀……” 江文兰回家进门后挺惊喜的,但是差点就被刘苗骗了,不过骗子也没讨到好话。时间也不早了,说两句话后杨景行和刘苗就告辞,还是约着明晚出门看看花灯放放烟花。 出了门,刘苗问:“她爸明显老了?” 杨景行点头:“我爸也是。” 刘苗也会惆怅:“我妈都有白头发了……她爸妈想早点给她买房子,手头就五六十万,雪雪想让他们自己换套房子住。” 杨景行拉生意:“我跟我爸说说。” “她爸不肯!”刘苗摇头有效:“我叫她跟家里说平京房子有你,更不肯。” 杨景行不太笑得出来:“这事不用给父母讲,不好说,到时候谎报个价钱少讲点首付就行了。” 刘苗瞪大眼:“我跟他们说了,车子房子!” 杨景行惊恐:“你自己回去。” “吓死你!”刘苗嘿嘿,还有:“何沛媛收拾不死你!” 杨景行给自己鼓气:“可以商量。” 刘苗切:“女人……雪雪怎么说知道吗?你要是选她,如果还敢给我买东西,翻脸了!” 杨景行不信:“雪雪才没这么小气……你反过来说的吧。” 刘苗哼:“你选我……买一赠一。” 杨景行谴责:“你还良知正义感……” “你还音乐家呢!” 年轻人进门的时候刘驰伟和武和玉正在厨房吵吵呢,好像是刘驰伟洗东西没洗干净,不过两个人出来都是笑嘻嘻,来稀客了。 杨景行依然不抽烟,喝杯茶倒是谢谢。两位长辈都没少听闻杨景行的功成名就,远的连纽约爱乐乐团都知道,近的就是浦海卫视的元旦晚会。 刘驰伟还知道:“在平京帮苗苗跑工作没少麻烦吧?花钱没?” 杨景行连连摇头:“不会花钱,都是朋友帮忙。” 武和玉是殷切得不太放心的目光:“什么朋友?” 杨景行就吹嘘起来:“《东明报》的闫副主编苗苗他们学新闻的很多都知道,以前也是比较有名……” 刘驰伟很正经:“对对,苗苗给我们看过他写上访的文章,文笔如刀,九十年代也是存在不少问题。” 刘苗不屑:“还不是成了投降派。” 杨景行正经:“当时找他是经过了两个人,佟蕾的一个朋友介绍的,不过闫主编这个人原则性比较强,再加上也不能让他对苗苗印象不好,所以刚开始是费了点口舌,不过肯定没花钱。现在关系还不错,吃了几次饭,他也知道我混得还行,比较给面子。” 刘驰伟简直深沉点头,得酝酿一下:“……谢谢杨景行。” 杨景行好惭愧:“您别这么说,我应该的。” “当然应该。”刘苗不客气:“把我们感情抛弃了活路还不给呀?” 武和玉对杨景行呵呵:“那具体怎么说了没?” 杨景行点头:“看苗苗自己意愿,应届毕业生最高待遇随便她选。也不光《东明报》,平京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还是杂志网站都可以,平京朋友也比较多。” 武和玉还是想:“浦海曲航呢,有没有?” 杨景行才点头呢刘苗就又犯浑了:“我就在平京,我自己找,饿死不求人!” 杨景行只好改说:“我觉得刚毕业在外面闯一闯也有好处,就算以后要回曲杭回九纯也是个好基础……苗苗和夏雪就跟杨云一样,其实我们一起玩的时间更多,我肯定尽我所能不让她受委屈,叔叔阿姨都放心。” 刘驰伟这就放弃了:“行行行,她想闯就让她闯!” 以强悍著称的武和玉是一脸苦楚:“……大学怎么才四年?景行你一定要多关点心,我谢谢你。” 刘苗也会打人,一拳一拳把杨景行后背敲得咚咚响。 杨景行受不住呀:“叔叔阿姨我先走了……” 买了辆代步小车的刘驰伟要送,没多远也要送下楼,你现在可是九纯的代表呀,什么饭局酒局上都会说起来九纯出了人物,都认为很了不起。 萧舒夏可就不认什么人物不人物了,儿子刚进家门就被她拧住了耳朵,让一屋子人看笑话。杨景行脸皮厚而懂礼貌,被母亲提着耳根还叫人:“罗阿姨,陈阿姨,吴叔叔……” 客人们密切围观,稀奇稀奇真稀奇,好像就在昨天还跟周龙龙在晴水河捉鱼摸虾的杨行行怎么突然就为国争光了呢? 这么多人杨景行也认不全,长辈们积极介绍。为国争光的音乐家真有面子,副县长都主动握手代表九纯人民提出表彰。 名义上今天是萧舒夏的朋友聚会,七八个妇女有半数带着丈夫,所以晚饭十分丰盛。四五个妇女一起做饭,还要忙活着跟音乐家描述萧舒夏那天晚上看到儿子的光荣事迹后有多么激动多么失态。但是朋友们就怨声载道了,就是从那天起萧舒夏打麻将就无往不利了。 杨程义比儿子晚回来半个钟头,做大事的都是坚强人物,杨老板还一副轻松愉快谈笑风生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资金问题。 家长主事了杨景行就上楼洗澡收拾一下,再给女朋友打打电话。何沛媛接电话就哭,那萝卜是生吃的,产量很有限以前是出口创外汇的,父母说自己小时候也吃过的,完全不记得了呀。但是说实话,也就图个新鲜,并没哈密瓜好吃。 如果准点,再过六七个小时文付江他们也要在纽约落地了,不过这时间真是早不早晚不晚,何沛媛觉得杨景行也可以不用第一时间问候,明天早点起床再补也没关系,今晚终于都能好好休息了,咦嘻嘻…… 晚饭又要开始了,官当得大的人水平果然更高一些,副县长告诫大家钢琴家是不能坚决喝酒的,钢琴家需要极其敏锐的头脑和超级灵活的肢体,酒精是演奏家的大敌。 杨景行才不管那么多,至少敬各位叔叔阿姨一杯。 没人懂音乐就聊见闻吧,纽约的音乐会是什么样子呀?那些报道里写得那么高级那么热闹! 杨景行觉得也没什么高级的,热闹更比不上九纯的龙舟赛。说起每年端午的龙舟大赛,杨老板还资助了一支队伍呢,可惜今年没夺冠。 饭吃到一半,周龙龙妈妈确信杨行行已经不是杨行行了,见过大世面后真不一样了。副县长倒是表扬作曲家依然没有脱离群众,懂生活才能创作好作品嘛。 到晚上九点杨家才终于清静,如果明天不是大年三十麻将桌肯定支起来了。笑了一晚上的萧舒夏开始忧愁了,自己今天得罪的人太多了,那谁没请,那谁也没请,但是这事肯定今晚就传开了,做人难呀。 再难也要过年呀,杨程义都超级大手笔买了足足两万块的烟花爆竹明天去给父亲上坟,感谢在天之灵保佑全家老小健康平安,工作事业也都过得去。杨程广踏踏实实做官如今虽然离家远了点但也是在服务几万百姓,杨云毫无疑问是很出色,杨云妈妈对杨家也有巨大贡献。 父子俩照例要梳理一下一年得失,不同的是这一次杨程义先把自己给儿子交底了,虽然现在银行不给钱导致企业度日艰难,但有幸自己步子迈得不是很大,挺一挺还是过得下去,甚至下一个项目已经在筹划之中。合作伙伴们还算团结,目前这个项目能有个七八千万的利润,杨家有四成。没必要太贪心,周围县市的房价早已经上六千甚至七千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开发商搞的一堆乱七八糟项目,骗钱跑了的都有。九纯作为省里重点发展的旅游县市更是一块肥肉,但是现在还没什么外来人敢下口……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还有人想整四零二,杨程义至少不能让九纯人都说他有个奸商父亲。 虽然不懂音乐,但是杨程义对儿子的事业也有仔细思考,李教授和丁老也说了很多,让杨程义认识到儿子的事业规划不能只看未来三两年,得看十年!杨程义更强烈建议儿子要精简,不能这样严肃音乐流行音乐网站电影一把抓,或者就要改变经营管理模式,要提前布局,要广纳人才…… 似乎一穷起来一家人还更团结了,和和气气没吵没闹甚至还有点温馨,早早休息好好过年! 第一四零九章 奉承话 大年三十,杨程义一家三口六点就起床,稍微搞一搞习俗就出发。到叔叔家刚七点,但杨景行也来不及让奶奶好好看看,他负责开装满了烟花鞭炮的厢式货车,三辆车去给爷爷上坟了。 如果不是杨程义私修了两百多米的路到父亲坟前,今天两家人就要光搬那一车鞭炮过年了。全体出力,一百饼鞭炮把这也算得上宽大豪华的椅子坟周围一片铺得密密麻麻,还有几排礼炮和完全应该在夜间燃放的烟花。 奶奶就负责在坟前跟爷爷念叨,儿子儿媳都孝顺你,现在也都挺出息的。孙子孙女也很争气,杨景行现在是大名人了,经常出国…… 儿子儿媳并一排磕头行礼,婶婶还提醒准备开展燃放工作的杨景行小心手。, 九点才回家,商量的是象征性吃点早餐了赶紧准备午饭,车还没停好呢,邻居一家来了,大过年的要看看杨景行。奶奶很大方,杨景行在卡车上。 说看就真是看,上下看左右看恨不得转着圈看,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什么玄机。 杨景行想感谢:“杨云帮我宣传了?” 杨云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 吃个早餐的功夫就来了三拨人看稀奇,不过婶婶不仅没不耐烦还热情相迎,也算是和谐了邻里关系吧。 作曲家还先收到了文付江的短信,说一切顺利并祝福国内过年好。杨景行衷心感谢远在异国他乡的领导老师们辛苦了,也祝文团长和家人健康和美幸福。 拜年趁早的人不少,短信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杨景行干脆把手机静音了尽量多陪奶奶说说话看看电视。 比起听孙子说外国怎么怎么样,奶奶看孙媳妇的照片就更加欢喜,这可是她眼见为实的,还是能带回来的。 不过杨景行还是等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才跟女朋友打今天的第一通电话,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两人就自己等会要吃些什么好东西攀比上了。杨景行必须认输,不然没机会跟何沛媛外婆说上话,可惜认输之后两个语言不太通的隔代人也没能聊几句。何伟东和范雅丽那边杨景行干脆就不说了,晚点时间再发短信才好意思肉麻。 一点多才吃上团年饭,但是等得值,两位主妇在传统的基础上加入了龙虾海参之类,杨景行一开动起来就不像个见过世面的大名人了。 饭桌上的话题还是以年轻人为主,杨程义和萧舒夏够鼓励侄女加油读书,当哥哥的就这样了,杨家的学历就只能靠杨云了,最好读博士,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担心。叔叔和婶婶也鼓励杨景行努力成为贝多芬莫扎特,把为国争光做到实处,像有些人那样他的名字就是民族骄傲。 奶奶可不管现不现实,反正就喜欢家庭和谐,还要再活二十年,要五世同堂! 下午五点一大家人又回县城了,马上开始张罗晚饭。杨程义差点信了领导的话不让音乐家喝酒,杨景行据理力争,究竟谁是内行?杨程义到无话可说了。 几个男人酒没喝完春晚就开始了,萧舒夏顿时忧伤,四零二混得一年不如一年了。奶奶是乐观幻想派,看看,说不定有呢。 也是随着春晚的开始,杨景行的手机开始密集叮当,那声势都已经大大超越父亲。萧舒夏闲着也是闲着,抢儿子手机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 杨景行抢不过呀,只能求饶:“媛媛的别看,生气的。” 萧舒夏不屑:“不知道你们搞什么?吴子飞是谁?” “同事。” 这个看看没关系吧,萧舒夏还帮忙读给儿子听:“杨总,祝你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祝……峨洋前程似锦,吴子飞。峨洋的?回不回?” 杨景行哪敢劳烦:“等会我自己回。” 萧舒夏继续排查,连着三个都是峨洋的同事,说的话大同小异没什么实质内容,不过奶奶倒是欣慰现在的这些打工的还挺礼貌蛮会说话的。 “李晗?”萧舒夏惊喜得有点没底:“那个?四零二老师,一别数十日,匆忙的行程繁复的工作,但我任时常怀恋那一晚你带给……” 杨程义两兄弟都竖起了耳朵,杨云好像没听,奶奶保持欣 悦期待。 有点尴尬的萧舒夏再看了看后又笑起来:“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重读啊,嗯,一别数十日,匆忙的行程繁复的工作,但我仍时常怀恋那一晚你带给我的悸动,又一个新年的到来让我更加怀想那晚四零二老师满溢的才华潇洒,怀想自己被你点燃的音乐热情之火……” 杨景行自己都听不下去:“行了删了,就录个音的事。” 萧舒夏悻悻嘀咕:“话不能好好说,搞什么。” 杨程广化解尴尬:“杨景行喝酒……” 萧舒夏虽然没那么兴趣盎然了但还是不松手继续看,只不过不读了,看了一会后又起兴趣了:“张何君是谁?妈你听,杨景行,我是张何君,纽约音乐会的骄傲和感动至今余音绕梁,相信春节音乐会一定更为圆满成功,你是零三三班的骄傲。值此新春佳节祝好运与你团圆,幸福和你相牵,快乐喜结良缘……高中同学?” 杨程义有酒壮胆:“还有哪个零三三!?” 哎呀呀,儿子的手机比春晚好看呀,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学校同事公司同事,还有大明星小明星,著名音乐家,都是一片祝贺恭维甚至崇拜仰慕没一个说坏话的。从大学同学的祝福中发现了杨景行也是挺乐于助人的嘛,看起来应该是真心感谢。 峨洋同事游知行的短信萧舒夏是站起来哈哈读的:尊敬的杨总,如果让我回顾过去的一年个人的最大收获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加入了峨洋的大家庭。如果让我总结过去的一年个人最大的成长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我追随了杨总的思想…… 杨程义先听不下去了:“你公司有这种人?” 杨景行不信:“你公司没有?叔叔手下没有?” 两兄弟还真说不起这个大话……但是也没那么过分的呀! 奶奶听得不厌其烦,萧舒夏也读得越来越顺口,边读还边有新来的,未读的似乎越来越多了,今晚真是有事干了,幸好白天的杨景行都删了。 突然,一声新的提示音似乎又让萧舒夏为难了,她看了好一会后不耐烦了:“你自己看!” 原来是德国出版社的联系人发来的,平时一般都是邮件来往的。 萧舒夏有兴趣了:“说什么?” 杨景行不要脸:“差不多的,奉承话。” “读。” “读你听得懂?” 萧舒夏被激怒了,跳起来一把夺过手机:“杨云!” 杨云还是谨慎点,但是看一眼后就展现出专业水平:“尊敬的杨景行先生,祝你中国新年快乐。我……代表出版社对你在猪年,期间创造的非凡个人成就致以衷心祝贺,对……你的个人成就,为当今世界音乐增添的辉煌荣耀致以崇高敬意。” 杨景行比长辈们还惊喜:“可以呀。” 婶婶高兴怀疑:“翻译对了没?” 杨云呵呵,手机还给大妈。 萧舒夏似乎听一遍翻译就能自己看懂了,不过刚看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没名字,给杨景行看看。 今天给公众人物发短信的高中同学挺多的,但打电话的还是头一个,杨景行荣幸接听:“媞媞,过年好。” “杨景行。”莫媞媞挺喜庆的:“过年好,你在哪?” “我在老家,你呢?”两个人似乎并不熟呀。 “我说呢。”莫媞媞似乎明白了什么,“跟你爸爸妈妈问好。” 杨景行谢谢:“你回国没?” “没,就一天假,回不去。”莫媞媞还惊喜:“我听到春晚了!” 杨景行呵呵:“那边怎么过年?” 莫媞媞说:“约了几个朋友一起,今天天气还行,等会出去逛逛把,晚上一起吃饭。” 杨景行嗯:“也祝你兔年大吉大利。” “谢谢。”莫媞媞也知道:“这次的音乐会肯定更好看好听,可惜去不了。” 杨景行呵:“我自己都懒得去,大过年的。” 莫媞媞想起来:“卡米尔给我发邮件了,肯定也给你也发了。” 杨景行嗯:“我有时间就看看。” 莫媞媞又 说:“我二十二号要去一趟,那边有个秀给我发了邀请函,去学习一下。” 杨景行嗯:“好事,那不耽误你逛街了,我还在喝酒。” 莫媞媞呵呵:“好,回浦海给你打电话,我也能喝点。再次祝你新年好,兔年心想事成。” “谢谢……” 挂了电话后,杨景行也就跟父亲叔叔把剩余的一点酒干了,他也要开始忙活了。萧舒夏凑到儿子身边要当参谋,杨景行居然敢躲开,气死人了。 九点过,杨景行又要出门了,不过跟父母保证两个小时后就回家,所以时间紧迫,抓紧给女朋友打电话。 何沛媛似乎等着的,接通就是数落:“你肉麻死了!” 杨景行还很意外:“给你看了?阿姨太没义气了。” 何沛媛更惊诧:“不给我看给你看呀?没有我你凭什么给我妈发信息?” 杨景行听出来了:“你在外面?” 何沛媛有点得意:“放烟花,我爸帮我拍照。” 杨景行哼。 何沛媛有怀疑:“你在哪?” 杨景行老实:“去找刘苗他们,也放烟花。” 何沛媛可不就不是哼了:“说好回来陪我放!不行,不准你去!” 杨景行就不老实了:“昨天就跟鲁林他们闹没来得及跟她们聊,明天后天都没时间。” “聊什么?”何沛媛不管那么多:“那我不给你妈发信息了。” 杨景行还介意呢:“你还说,我发这么久了你都没点表示。” 何沛媛也学会了:“我是女生……” 下一次通电话应该是上床之后了,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何沛媛要把之前短信沟通没能处理完处理到的闲杂事趁现在解决了,放烟花是小事,齐清诺没联系的话喻昕婷呢?陶萌呢? 杨景行倒是埋怨的轻松:“你是不是想让我一辈子背着念念不忘的罪名?那你也是共犯,你就不停念。” 太冤枉了啊,何沛媛多久没念过了:“今天过年,帮你纪念一下。你老婆我对你好吧?” 杨景行不上当:“不好……” 千算万算呀,杨景行没想到的是他还没走到夏雪家呢,何沛媛又打电话来了:“你所有短信都留着,一条不准删!” 杨景行声音都发抖:“怎么了?” 何沛媛又嘻:“马屁精怎么说的?” 杨景行还算有点头脑:“给我妈打电话了?” 何沛媛才没那么不矜持呢:“我发短息,你妈打过来的。” 杨景行好奇:“说什么让她这么高兴?” 何沛媛也不是好拐骗的:“全公司全体同学所有人的……” 哄完了女朋友后杨景行赶快下手,别说有可能让人联想的文一迪青兮程瑶瑶了,宫商羽的也不能留,连孔晨荷那么官方的礼节都清理了。 都要本科毕业的人了,刘苗夏雪对烟花棒也没那么大兴趣了,三个人在街上走走停停才一个小时就达成共识早点回家吧,两个姑娘都不要杨景行送,她们还能多陪家人几天呢。 萧舒夏好像也想到了,儿子一回家她就提醒媛媛也知道那个游知行呀,要你留着短信给她看看你呢,你可注意点呀。 杨程义这父亲当得也不容易,要跟儿子在昨天的基础上补充一点,这个人生很可能要面对很多诱惑,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品德是人生的基石呀,至少对杨家人而言,至少对一个要走向世界的音乐家而言,品德的败坏往往意味着理想的的崩塌…… 春晚的最大作用就是倒计时告诉大家零点到了,开始一年一度最大的欢庆吧,爆竹声声…… 何沛媛的短信只晚了几十秒:老公,兔年到了。我爱你!好爱你,好好爱你! 杨景行这是多么没诚意,把女朋友的信息复制之后只改了一个字发回去。 奶奶终于把压岁钱拿出来了,五千块对如今的杨景行可不是一笔小数,杨云现在当然比堂哥富有得多。杨程广照例有表示,杨程义居然也有准备,杨景行全都不客气。 第一四一零章 我们的未来 近凌晨一点,杨景行的兔年第一个电话当然是打给本命年姑娘。何沛媛已经上床,但是因为父亲今晚睡在客厅沙发,两个人得小声点讲话。 杨景行的大话是张口就来:“今年我们都加油,争取早点给你爸妈换个环境,方便外婆想住就住。” 何沛媛找漏洞:“又不是你外婆……本来李顺凯要来接,跟他爸都喝得不行了又叫我爸去开车,其实他们那边也不方便,干脆跟我妈睡一晚。” 杨景行钦佩:“还是你爸孝顺,难怪你妈这么爱他,换作我可能让丈母娘睡沙发了。” “你敢……”何沛媛都哭腔了:“有你这样的?” 杨景行还来劲:“你看你看,你也以你爸为准绳了,觉得很理所当然是不是?” 何沛媛沉吟了一会:“……所以不能再人让我爸有表现的机会是不是?” “对了,还是媛媛向着我。”杨景行真是太欣慰:“不然你妈一对比你爸就看不上我了,看不上我就要念叨你,会影响家庭和谐的。” 何沛媛在嘻嘻嘻中呵斥:“想得美,想都别想……老公你别想这些了,你的精力要放在工作上。再说,我爸一直觉得他亏欠我妈,心心念念的就是房子的事,我不能让你跟他抢。” “哦,就他觉悟高?”杨景行像个八婆:“我也会说,我不光欠你妈还欠你爸呢,谁怕谁?” “你凭什么欠?”何沛媛不需要回答:“懒得跟你扯,有正经事跟你说。” 杨景行清喉咙:“说吧,新年第一件正经事。” “哎呀……”何沛媛一串抗议哼声,似乎都不愿意讲了:“我洗澡的时候突然来例假了,自己都没感觉到。” 杨景行十分重视地沉吟:“本命年开门红,我老婆厉害呀!” “你要死……” 何沛媛的想说是自己日期向来挺准,这次推迟了两天估计还是因为那一次吃了紧急药的缘故,果然不是好东西以后要尽量避免才行,不过推迟总比不来好,这两天还真有点点担心。不担心了就开始讲正经事,现在经济这么紧张,而《美中不足》五一才上映,分钱再快也是国庆之后的事了,何况杨景行自己也说中影在分账这件事情上向来是不着急的,那某人这苦哈哈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去呀? 姑娘的建议是:“要不,你先把丽阳花都的房子卖了吧?” “还不至于。”杨景行更担心的是:“如果卖了,家里再来人我俩去哪儿呀?” 何沛媛是觉得:“你爸妈一年才来几次,急那几天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应该也赚一点了。房价差不多到顶了吧,很可能会降。” “怎么会降,公司六七十号人自己在浦海有房子的不超过十个。”杨景行挺悲观的,又嘿嘿想起来:“老婆是不是想让我跟过去一刀两断?” “不是。”何沛媛挺冤枉的:“不全是,就一点点……其实租出去也好,租金抵得上我们工资了。” 杨景行舍不得:“小窝嘛,这房子现在最多的回忆就是我跟媛媛的。” 何沛媛可没那么好糊弄:“也有别人的!” 杨景行呵:“难道把我也卖了?主要是如果现在卖房子,我爸妈知道了可能不好想。” 何沛媛叹气:“我也想到了,主要怕这个。” 杨景行理由不少:“再说如果这边以后要重新装修怎么样,有个小窝也可以应应急。” 何沛媛切:“还装修,神经病呀?”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看不顺眼了。”杨景行还想得远:“而且你爸妈买新房会不会卖老的,到时候也要个中转站。” 何沛媛知道:“不卖,要留给他弟弟。” 杨景行惊喜:“你妈怎么说?骂他没?我就坚决不会干这种事。” 何沛媛冷哼:“不好意思,我妈很支持。” “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景行都叹气:“媛媛你想过没?” “什么?” “住这套还有外婆那套,争取争取以后就是我俩的。”杨景行志向远大:“哪天不想工作了,房租也够养活呀。” 何沛媛可能在审视电话另一头的陌生人:“……杨景行,你说真的假的?” 杨景行急忙说明:“并不是我自私,就是舍不得我老婆吃亏。” 何沛媛声明:“我不觉得吃亏!” “那就行,我听我老婆的。”杨景行几乎要哭出来:“拿去吧,你们都拿去吧。” 何沛媛哼:“无聊……” 杨景行总结:“反正我觉得房子最好还是留着,穷也就这几天,出版社马上发钱,几个团的授权一签,我们又吃香喝辣,还有工资呢。” “就知道吃……”何沛 媛鄙视着犯愁:“问题是离录音棚离学校离公司都不近,有一个近一点也算有用。” 杨景行也叹气:“当初谁想得到我的时间能这么宝贵,更想不到还会找到这么好看又贤惠的老婆。” “哼。”何沛媛:“我也没想到会找一个这么不顾家的老公……” 这姑娘又开始了,她本来该找一个朝九晚五两点一线的男人,这个五会五好老公会把自己捧在手心疼。伤感抒情中,何沛媛似乎说漏嘴了:“在他眼中我就像仙女一样……” 杨景行并没有从女朋友的突然停顿中察觉到危险,他还小人得志了:“好呀好呀,终于说出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何沛媛倒也镇定:“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月兔跟着嫦娥这么久肯定不甘心了。”杨景行还是悬崖勒马了:“老实说,你是不是从月亮上偷偷跑下来的?” “无聊。”何沛媛幽幽叹气:“我想过了,以后就帮你打理家里和家门口的事。” 杨景行立刻端正态度:“家里已经完美了,门口的事是什么样的?” “庞惜她们来送东西要去门口接吧?”何沛媛还有要求:“而且你最好再配一个电话,以后跟那些没关系的离远点,今天车子保养明天跑步机回访后天又是业委会,接电话也要时间好吗。” 杨景行考虑:“也可以,主要是懒得带两个电话。” “不带呀。”何沛媛还不信了:“什么国家大事呀?你跟中音领导见面呢,一个电话打过来,杨景行先生,我们这里有新推出洗剪吹套餐充五百送三百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丢不丢人呀?” 杨景行啊哈哈:“肖家义肯定以为我故意嘲笑他地中海发型,以后别想混了。” 何沛媛变成温柔安抚了:“你又没求他……而且我觉得流行圈的氛围很不好,怎么那么爱送礼,搞些稀奇古怪其实又不值钱还要你亲自去拿。不去是不给她面子,去了又显得多想要她的东西,有毛病。” 杨景行还是帮佟蕾说说话:“联络感情嘛,佟蕾也不会以为我想要她的东西,她就要这个面子。” 何沛媛哼:“比她面子大的还多,都像她那样你什么事都别干了……跟你说件事!”突然激动还神秘的感觉。 杨景行也变换语气:“怎么?” 三个小时前,何沛媛在和王蕊都闲得无聊就用电话粥打发时间,还别说,好几天不见了半个小时都不够聊的。何沛媛首先要跟男朋友分享都是三手消息了,王蕊听郭菱说的,郭菱倒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民族乐团聚餐前一天,刘思蔓让郭菱下班后帮她去跟所谓美妆工作室的老板碰个头,说老板要送点纪念品。结果郭菱去了一看并没有什么纪念品,化妆师只交代她把一个化妆盒交给刘团长,然后可能是作为辛苦费给了她一支口红加一盒粉底。虽然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但郭菱还是当晚就把东西给副团长送去医院了,顺便还看望了张毅捷。 在王蕊的转述中郭菱是挺感叹的,那个化妆盒里面装满了名牌产品,怎么也得两千块吧,而给她的单单一支口红都要低一个标准。郭菱还认为刘思蔓应该把那个盒子交给齐清诺或者是充公,但是副团长都没跟大家提这件事,于事她也只好保密了。 杨景行都叹气:“郭菱真是屁事多,几个化妆品,瞎子哪有心思想那么多,东西说不定都忘了。” 何沛媛补充:“如果心里真的有想法就不会要她帮忙去拿了,瞎子平时跑这些事本来就吃力不讨好,化妆的就对比了好几家。去年总共几场演出,两百块一个人头她们每次都要来三四个人,其实没多少好赚的,我觉得根本不算送礼。不过那边也做得不太合适,不如真的每个人送一点小东西好。” 杨景行猜测:“不过郭菱跟王蕊说这些应该也没什么用意,可坑就是瞎聊。” “她就这样!”何沛媛更了解:“其实也很心疼瞎子,那天抱着她哭得……说白了,就是不能亏待齐清诺,就是怪瞎子没跟老齐讲。” 杨景行呵呵:“也有好的一面,服从领导。” “太服从了!”何沛媛感叹着否认:“其实也不是,换个人可能就不一定……其实也有点怕你。” 杨景行好笑:“怕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哎呀。”何沛媛说正经的呢:“你想过没?如果换别人,如果换彭一伟,他跟老齐分手了,我又答应跟他一起……” “不想不想不想!”杨景行哇哇叫:“你答应他呀?” “假设,假设!”何沛媛解释:“重点是郭菱,我估计她当着面都能指着我的鼻子骂!” 杨景行倒是乐观:“那也不至于,她就是有时候说话带刺,也不会真的出格。 ” “带刺就够人受的,还不如明着骂呢。”何沛媛终于有点好消息:“不过观察这么久,至少目前她没明显针对过我。我估计是你把奇杰骂怕了,她听说了。” 杨景行不承认:“严格要求,没骂过。” “严肃严格的人就是让人害怕呀。”何沛媛小朋友似乎有体会:“学生都敬畏严格的老师。” 杨景行可怜:“我还敢严格?只差趴下求你们了。” “那是你自己没开好头,看见美女就嬉皮笑脸。”何沛媛控诉:“就因为你,我估计一枝花对音乐人都没好印象,民族乐团想跟特警队亲上加亲已经没可能了。” 杨景行:“我做好事,一枝花那么高大威猛,她可不一定像严光永那么温柔,民族乐团哪个男的打得过?” 何沛媛哼:“别人只对坏人不客气,尤其你这号的!” 杨景行害怕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媛媛帮我作证。” “我只能证明你还是臭流氓一个!”何沛媛很遗憾:“可惜王亚明他们都没看到过你的本来面目,不然看谁理你,还一见面杨主任杨主任笑得那么灿烂。” 杨景行声明:“我对他们一直本来面目,又不是美女。” 何沛媛没炸毛,还温和地突发奇想:“老公,你觉得你在他们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景行明显得意:“想必还是觉得我与两把刷子吧,不然怎么抱得美人归。” “你正经点!”何沛媛这下生气了:“人家就因为这个佩服你?” 杨景行好不得了:“谁会谁能不佩服!” 何沛媛明显叹了一口气,都不说话了。 杨景行呼唤:“老婆?媛媛?兔兔?” 何沛媛真是心软给机会:“你能不能跟我讲点附和你身份的话?” “我身份就是何沛媛的男朋友。”杨景行还理所当然:“我跟我女朋友,跟我那个虽然貌若天仙但是从来不会做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所以显得特别可爱真实的女朋友就是这么讲话的!” 何沛媛轻哼一声:“那你现在别当我是你女朋友……当我是蕊蕊!”嘻嘻得特别有期待感。 杨景行张口就来:“我告诉你,媛媛妈妈做的秃黄油可香了。”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何沛媛都哭腔了:“我在正经跟你说我们的未来,你就东扯葫芦西扯瓜!” 杨景行有点懵:“早说呀……我以为媛媛又要算老账。” 何沛媛讲道理:“未来跟过去是脱不开关系的!” 杨景行连忙严肃:“对,对,那你算吧。” 何沛媛哼:“……我想跟你说,我们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未来需要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珍惜去创造。” 杨景行郑重嗯:“谢谢媛媛……你这句话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春节礼物。” 何沛媛再轻哼一声就略显回暖了:“我能做的不多,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做出让人说你闲话的事,至少人品道德上不会让人因为我的不对去戳你脊梁骨。” 杨景行好一会说不出话:“……谢谢老婆。不对不对,这对你来说本来就是轻而易举顺其自然的事,我为什么要这么感动!?” 何沛媛嘻嘻嘻:“还有……工作上我帮不了但是会尽最大可能支持你,我不怪你出差不怪你加班,也不会介意你跟程瑶瑶童伊纯之间的工作关系,只要你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我也能理解你对夏雪她们的感情,我不是无理群闹的人。” 杨景行呵:“……说来说去还是原地踏步啊,能不能表示点诚意?” “还想怎么样?”何沛媛又不高兴了,“……自己的工作我会更认真,虽然也就那样了,但是我会让我的态度对得起老公的才华,不会让别人说杨景行的女朋友是混日子的。” “才不是就那样了。”杨景行都不感动了:“媛媛的潜力都还没挖掘呢,以前是因为时间精力被耽误了,后来又被我骚扰,现在才是媛媛正式起飞的时候,十一首独奏的个人理解和演绎,媛媛绝对是三零六名列前茅的。” 何沛媛没挑刺:“反正我会尽力而为……《安之若素》我也会当成真正的工作去对待,成不成另说。” “媛媛。”杨景行都说不出什么:“……我好想你。” “我也是……”何沛媛沉吟了一下有点忧心:“那老公你呢?” 杨景行明白的:“我也会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爱护媛媛,不让媛媛后悔自己的选择。”语气简直附和身份了。 “老公……”何沛媛这次的语调是真的有点颤抖了:“谢谢你,能当你女朋友我特别高兴,能被你爱我特别满足。” 杨景行嗯:“能跟媛媛在一起我也特别幸福。” 第一四一一章 不愿意面对 正月初一,杨云和父母去给她外公外婆拜年了,杨景行和爸妈就继续陪奶奶。可能是自己也奔五了,萧舒夏也显得更为敬老了。 杨程义很早就答应过要送一套房子给大舅子,虽然那项目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到最后还是得自己掏腰包,但就当是孝顺老人也很应该。杨景行舅妈也是很感谢的,可是后来等的时间长了点就难免听了些闲言碎语,人家说的是“几个亿的大老板就用一套小三居室打发你们这么亲的人呀”,所以为了堵住别人的嘴舅妈就愿意拿出十万甚至二十万自费一套顶层大复式,对外就说是送的,杨程义面子上也就过得去了。 萧舒夏是深受感动,为了不让嫂子破费就表态房子的事干脆免了,不就是让人说吗,亲儿子被全天下人骂她都没怕过,丈夫就太无所谓了,就是小气就是一毛不拔,怎么样吧? 萧舒夏自我感觉她这次可算把嫂子给震住了,以前为了哥哥的家庭和谐为了父母少操心她是能忍就忍能让就让,惯出来一堆坏脾气。现在看来呀,对付有些人还真得给点颜色。 在杨景行接到表弟的电话后萧舒夏就更志得意满了,只会上网玩游戏的萧晨不可能突然就眷顾亲情了,一定是受他妈指示。服软了就好办,萧舒夏要再巩固一下战果,但是也得策略性安排儿子唱红脸,让杨景行权当不知道地继续孝顺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音乐家本来也不该参与这些这些不上台面的家长里短。 杨景行也没一直闲着,午饭后就开工把“挑战美”的灵感素材进行书面的整理罗列。其实何沛媛也没强制要求,这姑娘只是怀疑作曲家有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呀?该不是瞎编乱造的吧?反正她也不是记得那么有条理有逻辑。 让一家人都没想到的是杨景行还没去给舅舅拜年呢,他的一对龙凤胎外甥倒是积极得多,吕书兰在电话里寸步不让说今天必须拿到拜年红包。大春节也不能拒绝别人呀,何况还是好朋友。好在杨程义也知道儿子当这舅舅并非自愿,所以他准备好了红包只麻烦音乐家到时候伸伸手,也多此一举叮嘱杨景行不要摆架子。 说起来吕老三也是真够义气,为了目前这个楼盘他上蹿下跳得比大股东都卖力,刚开始开发公司成立他注资了准备当一回甲方,然后杨大老板又说要自己建,吕老三就拼了老命把施工资质搞到位。杨程义现在还能故作轻松是因为他只有那么几个也不敢怎么逼他的债主,而向来只会讨债的吕老三如今却被一大堆只认钱不认人的债主子追得过年都不敢露头了,但也从来没埋怨过合伙人一句话。 正月初一也没谁有心思围观所谓的名人,杨景行在家门口等到女朋友要看龙凤胎照片的信息之后几分钟就迎来了吕书兰一家,老老小小三代从车上下来很热闹,见了孩子舅舅都挺欢喜,塞满后备箱的拜年礼品几乎要杨景行帮忙去拿,一时间年味十足。 杨景行还是抱孩子吧,左右手各一个。宝贝们两岁多了,兄妹俩的样貌虽然不是那么“双胞胎”但也都很可爱,叫起多半不存在于记忆中的“舅舅”来也可亲热,而且大人说亲就亲,两张小嘴同时赏赐舅舅的左右脸皮,把杨景行乐得啊哈哈这就要掏红包。 吕书兰掩耳盗铃地躲着孩子跟杨景行说明一下,把本来的姐弟关系扭成兄妹俩是大人们全票通过的决议,因为与其费口舌教育弟弟要保护姐姐还不如让他当哥哥来得省事,几分钟的事情也不算太亏他。 萧舒夏并没被这么多客人吓到,边亲热孩子就边很谦虚地把大厨的帽子戴在了吕书兰婆婆头上。双胞胎爸爸直接就问杨景行浦海麻将是什么玩法,知道音乐家不打牌后是佩服又羡慕。 婚前满口兄弟姐妹一顿能喝一斤的兰姐如今可是个温柔妈妈了,教育孩子要跟舅舅学,以后也要像舅舅那样做个了不起的人,爸爸就会打麻将。 双胞胎的爸爸毕竟是公务员怎么可能只会打麻将呢,开门见山就跟小舅子扯起来:“国内现在你是老大了吧?” 杨景行表忠诚:“没谁老大,各行各业跟党走。” 吕书兰哈哈,但是他丈夫很严肃:“笑什么?你以为开玩笑?如果在浦海有个大老板听到了……” 兰姐凶恶自卑:“我没见过世面不懂你们官场大人!” 公务员还是跟音乐家讲话吧:“最高级别认识到那一层了?” 杨景行摇头:“我们系统外的,隔了那么远就很偶尔能看到教育局文广局的部门领导。 ” “教育局!”吕书兰眼睛放光:“条子好不好批?” 教育问题,小兄妹俩下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吕书兰要从娃娃抓起,不光考虑曲杭,浦海似乎是更优选择,而且还认为教育资源方面还是公立名校更好一些,不知道浦海是个什么情况好不好办呢? 杨景行没有敷衍:“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去浦海可以想想办法,不过我觉得没必要太早,家庭温暖很重要。” “是呀,就我走得开……”吕书兰为难着信念:“就想让他们多读书,他们外公说了句名言,再富不能穷教育。” 杨景哈哈哈:“吕伯伯讲很多话都很有道理。” “都说杨叔叔一辈子敢拼敢闯,但是最赚的就是把你送出去了,当时萧姨还一万个不愿意。”吕书兰庆幸得激动:“现在太有面子了!真的,我们虽然有点小钱吧有时候还是感觉有点看不起我们,有些人还仇富,社会素质低了。” 杨景行羡慕:“我的梦想就是被仇富……” 公务员的境界就不一样,认为钱财真是身外之物,据他了解到了一定级别的人根本就不爱钱了,包括所谓贪官也往往不是多贪图物质享受而是把钱当工具,何况著名音乐家也不可能缺钱,不仅社会地位有保障还没风险,不用苦心钻营好好搞艺术就行了,实在让人羡慕。 果然冷暖自知,杨景行有点感慨:“其实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 姐夫似乎觉得杨景行在自夸:“毕竟级别到那里了,牵扯肯定也多一些。” 吕书兰可以想象:“跟杨叔他们一样,有些面子股关系股不给不行,其实谁差那点钱,都是没办法。” 姐夫也尝试理解:“其实搞创作也不容易,高强度高级脑力工作。” 杨景行不甘独苦:“讨口饭吃都不容易。” “容易都去当作曲家了。”吕书兰好笑:“我书读少了,买了几张碟都听不懂。” 杨景行连忙说明:“没什么懂不懂的……跟修房子一样,设计施工要技术,买房子住房子就只看喜不喜欢。” 吕书兰哈:“买房子要技术,懂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好坏。” 杨景行还是觉得:“光修得好没用,地段户型更重要。” 大家呵呵欣慰这也算子承父业了,姐夫也很关心孩子:“他们听古典音乐究竟有没有好处?” 客人似乎不是在开自己玩笑,杨景行也正经:“不是音乐本来就包含什么好处,只不过可以当成培养好处的一种工具,这种工具很多,都是为了培养孩子的审美意识、逻辑思维这些,看书肯定比听音乐更有好处,不过我就不喜欢看书。” 可别提看书了,说起吕书兰就来气,杨景行可能还不知道九纯还有个“作家”呢,以前多次吃过吕书兰夫妻的请,可自从出了一本什么随笔后就抬着眼睛看人了。吕书兰计划着一定要当面好好气气这个人,杨景行世界著名作曲家都没摆架子,你一个九纯人都不知道的还给脸不要脸。 杨景行还真进入状态了,又跟客人说什么音乐能走向世界是因为基本没有交流障碍,而汉语文学古往今来的成就是中国音乐远不能比的,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所谓著名作曲家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一个不太受关注竞争也不怎么激烈的行业…… 聊了不少天后,客人就感叹杨景行的确是作曲家了,但也还是一个九纯人更是一个好弟弟好舅舅,所以他们就更坚定了要狠抓孩子教育和素质培养的决心,再富不能穷教育。为了培养孩子的审美,吕书兰这就允许孩子去听舅舅弹钢琴。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新奇发现站在旁边看也挺有感觉的,买钢琴一事立刻提上日程。 晚饭是吕书兰和婆婆跟萧舒夏母子俩喝,两家男主人就搞服务了。几两下肚,吕书兰开始感叹自己从带领一帮兄弟姐妹的兰姐到两个孩子母亲的蜕变过程,女人真是伟大,吃了多少苦头呀,但从来没后悔。也要谢谢齐清诺的母亲帮忙,从医院医生的态度可以看出应该是特别关照过的。一家人本来是计划着等宝宝出生了再好好感谢,可惜在肚子刚见成效时就听说了分手的消息。 吕书兰越喝越自信:“我跟齐清诺肯定玩得来,多玩两次绝对是好兄弟我跟你讲,说不定你们就不会分。” 萧舒夏对由自己喂饭送出娘家的女人也不用太客气:“说的是,你们最玩得来!”脸都扭一边去了。 大过年的,杨景行求个简单轻松:“喝酒……” 听口气,吕书兰一家是知道杨景行是扮演被甩角色的,毕竟萧舒夏没吹牛的习惯。而在吕书兰的认识中,大概男女分手都是男人的原因,杨景行品行道德才华家庭都没问题,那么多半就是因为还年轻不太懂女孩子,可能不够关心不够体贴不够退让……这种事情可就不论什么闻名不闻名家不家了,女人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她切身体会,事业和金钱并不能麻痹情感的伤痛。 兰姐的酒话让几个男人都尴尬,但也不敢啃声,尤其是她自己的男人,还要收收藏藏隐隐约约地做出有所悔悟的样子。 吕书兰只听说过杨景行现在的女朋友很漂亮,今天到家了当然要看一看,看照片也算。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快毕业没? 看来萧舒夏虽然不吹牛但是有所隐瞒,今天眼看瞒不住了她就主动承认:“大几个月,我们不讲这个,他们自己喜欢。” 吕书兰当然也不封建,从小小的照片中就看出来女孩子贤惠温柔还必定很喜欢杨景行。女人看女人的眼神不会错的,说起来她都很迷齐清诺那双眼睛。 杨景行真是受不了,喝酒,吃菜。 萧舒夏没跟人炫耀的事情还不少呢,吕书兰婆婆看了照片后也问起这姑娘上班没?民族乐团,一听就是好单位。 杨程义让大家先安静一下,他要再给合伙人打个电话邀请过来两代人一起喝。 晚上八点多,杨云一家回来接奶奶的时候吕书兰正发酒疯叫嚣着既然九纯的骄傲还当自己是个九纯人那么她以后去浦海可就不客气了,现在又来个复旦高材生,两个小宝快来亲热亲热。 杨景行九点多了才跟女朋友打上电话,不过姑娘也刚到家没多久,都不着急洗澡上床,先把短信里没能细说的事情聊了吧。 总的来说今天浦海和九纯都挺开心,但也不是那么完美,何沛媛想起来语气都低落:“李顺凯他爸喝点酒了又指手画脚。” “找机会给点颜色!”杨景行先表态:“那天没看到他儿子被收拾成什么样了?我还是看大姨的面子手下留情。” “你少来!”何沛媛还是更眷顾亲情:“你连他说什么都不知道。” “说什么?” 何沛媛又叹气:“……就说买车的事。” 杨景行先支起架势:“他有什么高见?” “我爸说就买个代步的反正也不出远门不上高速。”何沛媛语气都有点恨:“他又大声大气……至少要五十万的,不够找大姨!” 杨景行还是先评估一下:“口气是有点大,不过喝酒了嘛,也是好意吧。” 何沛媛沉吟了一下吼出不高兴的归根结底原因:“他说不然你没面子!” 杨景行就有点为难了,选择了温和地帮阵女朋友:“是说的不对,找女朋友又不是为了面子,而且车也不是面子……” 何沛媛低声怨愤:“我当时真想说我老公的名字就是最大的面子。” 杨景行嘿:“也不是这么说……媛媛被外在修饰的内在也是面子,不是说一定要炫耀,至少让我自己觉得骄傲,我妈今天又跟他们夸这个呢。” 何沛媛哼:“你骄傲有什么用,别人说起我,首先想到就是我是你女朋友。” “谁说的?”杨景行很了解:“多少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事实。” 何沛媛脸皮的涨势似乎也喜人,还嘻嘻:“但是也不得不面对呀……你说男生不愿面对还是女生!?” “当然男生……女生应该也有个别。”杨景行啊哈哈。 “你少不要脸……” 吵不完的架呀,还是要拿一点点时间说重点的,这会纽约那边上午的排练应该开始了,听说这一次只有一个小时的安排,毕竟已经合作过了更重要的是给中国演奏家留出时间过春节,所以杨景行等会还是可以打个电话的,虽然打不打也没关系。 明天上午十一二点就会有消息了,何沛媛判断文付江会主动联系作曲家的,然后乐务和宣传们又要装作高高兴兴的加班,团里大群又会寻情假意地热闹一阵。哼,昨晚还有人在群里提及杨主任要让三零六拉杨主任进群,三零六的谁呀? 不过何沛媛也挺期待新一轮的消息汇总,无关艺术名誉什么的,就是想让姨夫看看有没有人关心作曲家是开的什么车。 第一四一二章 没啥兴趣 正月初二早上本可以也有计划睡个懒觉的,但萧舒夏八点不到轻手轻脚上楼发现儿子已经坐在电脑前似乎开始工作了。当母亲当妻子不得不苦叹杨家人真是操劳命,楼下七点就接电话了。 萧舒夏现在确信了,作曲家还是不如演奏家,民族乐团那票人现在肯定是吃饱喝足了准备上台稍微捣鼓两下就又可以悠哉乐哉名利双收,伴随着鲜花掌声荣誉地位的说不定还有金钱美女呢。 卧薪尝胆被教训了这么多年,杨景行不会放过一雪前耻的机会,摆出正儿八经的样子劝母亲要平常心要淡然,强调所谓的著名其实就是不成气候,如果几场音乐会就能为国争光让国情何以堪。跟那些为民族社会做出杰出贡献的人比一个小作曲家真是微不足道,何况杨景行知道自己并不是无私奉献精神,所以别人给的高帽子不能接自己更不能主动去戴。 萧舒夏十分惊喜:“你真是他们说的站得高看得远呀?教训起你妈了?我敲锣打鼓了还是要赏讨封了?” 儿子终究还是儿子,杨景行不得不认输承认了自豪和炫耀是两码事,母亲当然也有不容置疑的权利去关心结果。虽然音乐会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始而出结果应该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不过杨景行有点前期情况可以汇报,因为他也是被电话叫醒的。 杨景行这两天其实没搞什么业务联系,国内几乎都是短信互传吉祥话,国外的春节问候电子邮件也只需复制回复,跟文付江也没多余沟通,年前就事无巨细都商量预计过了。不过今早天快亮也就是那边晚饭前还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新情况,让忙得抽不开身的文付江不得不叫季杨天琳打电话叫醒了作曲家及时知会。 算是好境况滋生出了坏消息,杨景行当然只跟母亲说好的一面,林肯艺术中心现在几乎变成了华人聚会中心,官方预计今晚的华裔听众可能有上千人将占据听众的近半数,浦海民族乐团感到很温暖,纽约爱乐也算是成功挖掘到新的票房仓。 不太和谐的现象是艺术中心突然冒出来一些破坏气氛的小群体,打一些胡说八道的标语喊一些狗屁不通的口号。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并没亲眼所见,但是听说是发生了一些言语冲突,文团长也向很关心演出的总领事馆进行了汇报。 杨景行一个作曲家而已,只能是相信文团长能处理好,不过作为音乐工作者民族乐团似乎也只能回避或者说不搭理,大家做好本职工作就行。再说了,十几二十个人也不能把两千多听众的音乐会闹翻。 萧舒夏最关心的还是电视新闻能不能确定下来,今天还是明天?听说基本能确定就在今晚了,萧舒夏欢喜得立刻拉着儿子下楼去跟杨程义显摆,但是又想起来糟心的:“你舅妈肯定以为我们故意等着今天去拜年!肯定以为!” 还是大老板更忙一些,杨程义早餐都来不及吃就要出门,新不新闻的不重要,只叮嘱杨景行到了十一二点得跟演奏家们道一声辛苦。 母子俩拉家常,其实舅妈还好毕竟是亲人也没坏心眼,萧舒夏这两天没来得及跟杨景行细说而且让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反胃的丑恶现象是那个李晗,好歹也是个明星,而且多大年纪了?给一个比自己小了一大截的大学生发那种不明不白的信息安的什么心?还有没有道德还要不要脸?萧舒夏都后怕,这种事如果传出去她就不敢在九纯见人了,李教授丁老他们肯定也脸上无光。 一比较起来,萧舒夏就觉得何沛媛真是最佳选择,都要赞叹儿子的眼光独到长远了,更要求作曲家以后跟名利场上的女人保持距离,包括什么程瑶瑶。虽然干事业的男人不可避免逢场作戏但是做人一定要清清白白,这一点杨景行可以向父亲学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杨程义确实顾家,只出门一个多小时就赶回并且用大袋子提了条有个头的鳜鱼,放盆里还能游呢,今天中午一家三口就清蒸清淡一下。初四到曲杭跟连襟喝酒之后杨程义还要带着老婆去一趟徽州,杨景行有时间本也该去看望姑奶奶,还可以尝尝正宗臭鳜鱼。 外婆又打电话来催了,对女儿提出了严肃批评, 这个日子不一大桌热热闹闹吃饭成何体统。忙?忙还自己做饭? 还是早点把午饭应付了去拜年吧,不过萧舒夏拿那么大条活鱼没办法,得杨程义自己下手,要不干脆带过去等着吃现成吧,还来得及。 “现在怎么走?”杨程义望着盆里的鱼叹气:“作曲家还没忙完。” “正经事你说他?”萧舒夏打抱不平的表情没能持续两秒:“杨作曲家现在心情怎么样?紧张吗?” 作曲家就不在厨房添乱了,专心去等消息发消息,何沛媛也期盼着纽约能传来“钢琴家喻昕婷现身中国新年音乐会”这样的好八卦,时间也差不多了。 杨景行一条短信还没写完来电就响了,这次是文付江的。杨景行也够可以的,切换界面先把给女朋友的短信发完。 父母从厨房冲了出来,杨程义双手抓握垂死挣扎的鱼,萧舒夏拎着刀:“谁?快点呀!” 杨景行动作也不慢:“文团,给您拜年。” 文付江那边有点闹,但他讲话也不大声:“杨主任,今天我呀是真切深刻地感受到了音乐艺术的魅力,这种感动,这种感染力,这种激动人心,我现在很激动。” 杨景行呵:“我就当作是您的高度评价。”旁边父母也陪上笑脸。 文付江的语调挺领导:“我的切身真实感受,我想谢谢所有音乐家的孜孜不倦,谢谢今天的听众谢谢这么多同胞,我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次音乐对灵魂的洗礼,虽然我的欣赏水平还不够……” 杨景行及时:“您太谦虚……”萧舒夏干脆坐下贴上耳朵偷听,菜刀亮晃晃地威慑。 文付江不让人影响自己节奏:“但是我能感受大家的心情,这个特别的日子特别的场合特别的音乐。今天下午我就有预感,很强烈的预感,但我还是被音乐被这种真挚热烈纯粹的情感深深打动!” 杨景行真不适应领导这么抒情:“您连报告都写好了……” “必须写,有感而发地写!”文付江的语速逐渐加快:“王老师的分析很对,第一次演出对我们对听众而言都太轰动太惊喜,所以所以很多东西很多情感我们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包括我自己,这一次的感受也很不一样。我和我太太都不喜欢折腾,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外过年,老实说有点不习惯,虽然这么多朋友同仁给了我们宾至如归的感觉……好好,马上来!” 杨景行识趣:“文团您先忙吧,初七我去团里向您报道。” 文付江似乎舍不得话头而抓紧赶工:“昨天跟我儿子打电话,高二了马上高三很紧张,我们感情很好一起打球一起玩模型,第一次一家人没一块过年,我说这个话想表达的意思,今天晚上我听到台上扬琴响起来的时候我也感到鼻子发酸,所以我说我感受到了音乐的感染力,作曲家的工作很不起。” 杨景行呵:“那您记得给家里带礼物。”杨程义也坐下来,反正鱼已经不动弹了。 文付江哈:“有时间一定带……我等会再打给你,反正白天。你有时间也可以看看新闻,王老师他们是不负重托的,我们没辜负领导同事,没辜负热心同胞。” 杨景行嗯:“您辛苦了,您先忙,忙完该放松一下了。” 文付江却叹气:“不能放松,太多的期待太多的关怀太多的注视了。那我先挂了,初七,就这么说定了!” 杨景行嗯:“等您回来。” 这就挂了,萧舒夏还听没出眉目,只好藏了刀刃跟丈夫赔笑脸:“怎么说?” 杨程义做出摆事实讲道理的动作抖着手里死鱼劝诫儿子:“跟领导讲话你多讲一句两句,领导口水讲干了你惜字如金,谁是领导?” 杨景行有方针:“我年轻人言多必失就少讲点。” 杨程义很是无奈,其实也没搞清楚:“有没有达到预期?” 杨景行乐观:“听口气应该超过预期了。” 萧舒夏顿时难以相信:“比上次还成功?” 杨程义估计:“这一次中国人应该多一些……” 杨景行电话又响了,父母都挤脑袋看来电显示,没姓名呀,杨景行也 看了一下才接听:“喂。”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通了通了接了……喂,杨先生您好,我是蔡佳璐。”柯蒂斯的中国留学生,一起吃过饭呢。 杨景行挺惊喜:“又这么客气,在哪过年?” 蔡佳璐似乎才想起来:“过年好!拜年了。我们昨天大部分都在费城守岁,今天中午来纽约,我们八个人一起,过来才发现差不多来了半个学校,比茱莉亚的还多!听完音乐会心情太激动特别激动,所以就……冒昧打这个电话。” 杨景行再次:“别太客气,还想什么时候去吃你们说的馆子呢。” 蔡佳璐倒是好客:“真的吗?你来呀!” 杨景行嗯:“有机会我请客,谢谢今天捧场。” 蔡佳璐好像是在别人的提醒下透漏:“先跟你说,希拉里也在你知道吗?” 杨景行不要脸:“看来我也架设了友谊桥梁,楼稻文抓住机会没?” 蔡佳璐其实也不是个礼仪女生,在电话那头哈哈起来:“问你抓住机会没,还记得你喜欢她……对了对了,跟你说一下,现在一起的有我,楼稻文,曹瀚允,高凯文,还有carole、janice、ria、nathan。janicesayssyhonyno2istheostexcitgcssicalic eakthroughthis50yeas……” 旁边大方承认的声音好像是当初那个在柯蒂斯交流会上表现积极的黑人女生,杨景行也客气起来:“谢谢,下个月浦音有个团访问柯蒂斯……” “知道知道。”蔡佳璐激动:“早就联系上了!caldownguys……你记不记得卡,大提琴,特别崇拜你的那个……” 杨景行来不及想:“不好意思我有个重要电话进来,蔡同学我们再联系。” “哦sorry。”蔡佳璐猛然提速:“想告诉你我很喜欢第二交响曲,我们想说这首作品带给我们的远远不止对才华的惊叹和崇拜,我们刚才最大的共识更让人敬佩的是你愿意把你的才华变得更aroachable……” 杨景行都好笑:“谢谢,不过我真要挂了,有机会再聊,不好意思。” 蔡佳璐也没介意:“好的,拜拜,谢谢你,祝你新年大吉……” 看儿子挂了电话,直接把鱼放在茶几上了掏出了自己手机的杨程义有点恼火:“你急什么?” 杨景行边回拨给李迎珍边急:“做饭,这些电话又不来钱。” 杨程义受不得这个气,不听就不听有什了不起。萧舒夏就不跟儿子一般见识,偏要听,而且短信也滴滴响个不停真让人着急。 李迎珍对音乐会成不成功根本没什么期待,这些天连问都没问,现在打这个电话要说的也不是工作:“一一跟你说话。” 这种时候作曲家在电话里逗起小孩了,萧舒夏陪笑都苦着眉头,真是分秒难捱只能把玩菜刀了,杨景行还没完没了的。 不过一一的耐心持续不了多久:“我要去画画了,今天我想画十条腿的螃蟹。” 李迎珍提醒孙女:“你不跟叔叔说昨天谁给你打电话了?” “姑姑呀。”赵一一想起高兴的:“姑姑要带哥哥回来跟我玩了……还有喻阿姨,喻阿姨跟我一样也有姑姑。” 杨景行鼓励:“姑姑哥哥要回来一一得画一直十二条腿的螃蟹吧,我担心不够分。” 一一跟爷爷数数去了,李迎珍讲电话:“没给你打电话?” 杨景行嘿:“一一哥哥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夏天!”李迎珍似乎很不满意,“孔晨荷呢?” “她在老家……” “我知道她在老家!” “有联系,发信息了。”杨景行好像还有点得意:“刚刚文团长打电话来了,记者也发信息了,您晚上注意一下新闻。” 李迎珍没啥兴趣,也不认为一一会有什么开心的,电视上会出现一个她认识的人吗? 第一四一三章 好命 杨景行终于结束了跟老师的通话,萧舒夏都替作曲家急得慌:“先看电话!” 也还好,只有五个未接来电,季杨天琳、沈奕博、王进哲,外加一个001开头和一个无法识别。 萧舒夏似乎发现了儿子的为难,建议:“先回美国的。” 杨景行都不回,先看看短信,虽然比电话多但扫一眼就知道大概,没什么特别的,大多是同胞,没在现场的喜闻恭喜,在现场的感动感慨。 萧舒夏也有优先级别:“媛媛说什么?”还是探听得有点不好意思。 何沛媛从早上起床就是正经纯洁的,最新一条消息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当没看见,反正我也不说话。马丽飞说她给办公室送饭。 杨景行直接打电话:“民族乐团这么团结友爱我就不进去影响氛围了。” 何沛媛想通了:“本来就没必要,当面客气一下行了,谁的面子都给人都累死。文团怎么说?” 杨景行哈:“他说深受艺术感染要热爱音乐了。” “少来!”何沛媛哼声:“我怀疑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国内的。他怎么说的?” 杨景行还是歪身体躲着一些过分关切的母亲:“有成就感也比较受感动,说今天跟首演的氛围不太一样。” 何沛媛嗯声略有疑惑:“群里也在说可能第一次去捧场的人没今天有底气,人本来就不多中国人又含蓄谦虚,估计有些人还怕弄不好要丢人,加上不适应在那种场合展现自己的文化,所以当时的国人听众在心理上其实是弱势的,然后是从压抑中变得情绪化……” 杨景行问:“谁这么说?” “罗崇最先说。”何沛媛还是第一次八卦到主团这位向来低调的低音提琴首席:“他是预测分析,九点多发了两段话好像就下线了,等级才两个月亮。马天驹说他们两个人不谋而合,我觉得罗崇的表达清晰一些。我把他们发的复制给你,今天人有点多,不过大部分也就事后诸葛亮。” 杨景行嘿:“我看了万一哪天说漏嘴了你可跑不了。” 何沛媛轻蔑一哼:“凭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景行想不到:“除了你还有谁跟我透风?” “多的是。”但是何沛媛先不追求:“你上会网吧,有些肉麻的我读不出来。还说我们年轻,三零六才是最冷淡的,就菲菲发了个拜年的图。” “肉麻的等吃饭了再看呀。”杨景行还挺关心:“开始准备午饭没?”萧舒夏至少听招呼去给丈夫送刀了。 “没,中午从简。”何沛媛还是只敢小声嘀咕对母亲的不满:“自己想偷懒还叫我到外婆家了要帮忙,李迪雅也就会图表现。罗崇说听众慢慢才会有艺术觉醒才能感受到文化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他们在美国宾至如归,让他们在音乐厅里跟其他民族平起平坐……你觉得呢?” 杨景行有点叹气:“这就是典型的艺术家思维,可以带着这种思维创作但是不能用这种意图去服务听众,不切实际。你写本子也要注意,人与人的交流意图太明显往往不受待见。” 何沛媛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意图?” 杨景行嘿:“已经能感觉到一点对崇高道德的追求。” “有错吗?”何沛媛挺气愤。 “当然没错,但是观众不是我,他们没那么了解媛媛更没有发自内心地喜欢媛媛也就不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想法。”杨景行不像是献殷勤:“故事就是故事音乐就是音乐,别搞太多明目张胆的注释。” “就是讲故事不讲道理,我知道。”何沛媛有点打抱不平:“罗崇又没跟听众说,内部总结不行呀?” 杨景行依然觉得:“这种总结有点片面有点极端,关键是很容易强人所难,反正我不支持这种拔高。” “那你……”何沛媛蛮气愤的:“说人家片面你自己作品有多广博?” 杨景行嘿嘿:“不是作品有多广博,而是我们面对结果应该……安之若素。” 何沛媛 嘻声鄙视:“会这个词才几天。” 杨景行哼:“文盲就就不能有精气神?” “能。”何沛媛鼓励着劝告:“罗崇也没片面,他说华人听的是乡音温情,西方人听的是古国文明,乐迷听的是悠扬悦耳,音乐家听的是卓尔不群,并不是只讲中国人。” “就是讲得太好听了才有问题。”杨景行反正有的说:“万里长征才走第一步,现在需要的是谦虚谨慎稳扎稳打,不能搞浮夸风。” 何沛媛沉吟之后还是要主持正义:“总不可能让别人都当哑巴吧?你又不是明星又不是帮你炒作了有钱拿,罗崇也不是拍马屁的人,可能就是心有所感呀,如果对别人的成功都漠不关心都各自为政民乐怎么发展?” “嗯,也有道理。”杨景行很受启发:“那我要不要研究一下怎么当个好榜样?” “用不着!”何沛媛的语调刚柔并济像是一一妈妈在教育大是大非:“继续做好自己事情就行了,别人爱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你不自满不得意忘形,反正日久见人心,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杨景行来底气了:“媛媛这么一说我就有纲领了。” “少来。”何沛媛这就示范:“你才是典型的虚情假意,别人真诚得多。” 杨景行诚挚语气:“真的,听了媛媛的话心里安稳不少,虽然是大道理但是由一个以身作则的人讲出来很有说服力,关键还是一个以身作则的女朋友,行为上更能弥补我的不足。” 何沛媛很新鲜:“你还有不足呀?” 杨景行当仁不让:“多着呢,所以我有时候也想……如果媛媛是另一种个性,搞不好我真的害人害己了。” 何沛媛沉稳好奇:“什么个性为什么?” “很多种危险可能,如果媛媛个性张扬一点,或者小气一点,或者傲慢一点,或者娇气一点,都会引起连锁反应。”杨景行假设得有点害怕:“别人对你的看法会变,对我们在一起这件事的看法更会变,对我的看法就更不知道是什么样了,别说还拿我当个作曲家演我的作品,可能都不准我进入民族乐团五百米之内,所以遇到这样的媛媛真是上天眷顾。” “上天作孽……”何沛媛哼:“那我问你,如果我是另一种性格,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这个多半,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杨景行还挺自信的:“只要有媛媛这么漂亮,性格根本无所谓。” “你去你去你去!”何沛媛嚷嚷旁若无人:“多的是,快去找……哼,人家理不理你还不一定!” “肯定比你好追。”杨景行啊哈哈着突然想起来:“不过很可能就没《第二交响曲》了,不夸张地说媛媛性格……” 何沛媛质问:“凭什么就没了?说不定早就杨三杨四杨五名满世界了……” 萧舒夏打探了两次后对儿子不抱指望了,这家伙都躲到书房里去了,一看就不是在说正经话,真是徒有其名。 好在作曲家的女朋友是尽职尽责的,何沛媛没让杨景行绕自己太久就把话题拉回正轨,平京那边是不是也该联络了,这都好几天了,难道说平京人又要瞧不起浦海人或者不想被浦海人看不起了?跟柏林爱乐合作欧洲首演也不落下风呀,说不定浦海还对作曲家有意见呢! 杨景行想得开:“没兴趣更好,我也少了很多麻烦。” 何沛媛怀疑:“除了文团还有谁找你没?” 这要一个个梳理起来就是大工程了,回避掉那些有难度危险系数的也没减少多少工作量,于是又能打发时间又能保持占线一举两得了。更运气的是何沛媛在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之后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耐心劝导男朋友也要理解包容一些看起来可能有点俗气但是没准也包含真情实感的行为。在姑娘看来浦海民族乐团这也算是久贫乍富,正常人都难免一时激动嘛,但是相信音乐家们是能沉淀下来的,因为他们看不到作曲家的真实面目,搞不好会以为某人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并受此影响呢。 何沛媛并不是纸上谈兵,她这两天也搞了一些实际操作,比如不论主团几个前辈老师是出于什么心理给她这个并不算熟的后辈发祝福短信,也不管是热情洋溢的办公室主任还是平淡简单的吴晓珊,何沛媛觉得自己都做到了以礼相待问心无愧。又或者柳明秋,何沛媛本以为这位师姐在请帮忙被拒绝后可能会心存不满,但是这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也沟通得挺愉快甚至真诚。还有薛亦涵,她和谭东上飞机回娘家前还关心着音乐会的情况呢,也不能说人家就是怕被催还钱吧。 总之是要待人以诚,有了这条准则何沛媛就把一件本来让她十分烦恼的事情简单化了,比较轻松地决定要在三零六群里通知一下伙伴们晚上可能会有新闻。这姑娘之前可是超级左右为难,想着自己如果说话会得到炫耀等等罪名,不说话就要被扣上没义气脱离群众这样的大帽子……不过想通了就轻松简单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杨景行强烈支持女朋友:“我也上网,我俩一起说。” “不行!”何沛媛又严重起来:“不能一起上……像故意的,我就说你在走亲戚上不了网。” 杨景行叫:“九纯没这么落后,什么亲戚这点时间没有?就准你真诚我就要虚伪?” 何沛媛就问一句,知道自食其果是什么意思吗?作曲家也没文盲到那种程度…… 陪着女朋友把能想到的都商量妥当后,杨景行还要跟父母梳理汇报一下。萧舒夏又想查手机,但杨程义是不是同病相怜居然帮作曲家挡了一回,而且也不需要杨景行一五一十,杨大老板边生疏地处理着篮子里的青菜边省麻烦:“你能走到这一步应该就不算傻,一般的事情自己处理好,但是不要自负,尤其是人际关系,不要觉得你就是第一别人都要让你求你,潜意识里都不要有这种想法,要时刻提醒自己是站在大家一起组成的平台上……。” 不过呢杨程义也知道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有点方式方法也必须分轻重缓急,但是分别对待也绝不是势利眼的意思…… 杨景行虚心听取父亲的传授,还没听几点就来了实践机会,浦海电视台记者来电话先热情拜年再提议作曲家趁热打铁做个专访,也算是狠抓时效性了。 父母在旁边听作曲家跟记者怎么客气,萧舒夏的欣慰点头得到了丈夫的略微首肯,还可以,知道把领导和演奏家放在第一位。 杨家中午也从简了,四菜无汤,喝点果汁饮料吧。午间新闻也满是年味,全国各地欢度春节,有老传统也有新气象。也不是所有人过年都吃喝玩乐,山上的海上的了不起的边防战士,年三十还工作在第一线的受人尊重的医护人员。新春走基层,让观众们了解了火车站安检员的工作。 外国游客感受中国民俗的新闻一出来就让杨程义两口子全情投入,这条新闻的篇幅还有点长,杨程义点评:“这也是一种文化。” 杨景行现在多了不起呀:“出口的东西要拿出竞争力,不是给人看一阵稀奇。” 杨程义勉强点点头了严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小时候怎么养大的?奶奶怎么带你?外婆。” 电视画面一转,女主持人摆着看稀奇的表情播报:“下面插播一条简讯,美国时间二月三日晚,由中国浦海民族乐团与纽约爱乐乐团联袂呈现的中国新年专场音乐会在美国纽约获得圆满成功,中国民族音乐以其独特魅力收获广泛一致好评,详细报道请收看本台综合频道今晚十九点新闻联播节目。” 短短一条半分钟的简讯,杨程义瞪着眼睛听得脸上阴晴变换,好在最后还是微笑收尾。萧舒夏是从一开始就咧着嘴,等电视上又开始庙会山人挤人的场面后她醒过神才告诉丈夫好消息:“详细报道!” 杨程义身体微微后仰,沉稳酝酿,岂止是大老板,简直都像个领导人了:“……能不能激励一下萧晨。” 萧舒夏愣了一下后大变脸色:“人各有命,萧晨就是玩的命,好命!” 第一四一四章 热闹了 萧家人还轮不到杨家人说三道四,萧舒夏支起有点严重的架势,不过口头警告之后还没来得及开火她电话就响了。杨程义逃过一劫地轻松,赶快重新端起碗考虑下一筷夹什么菜。 其实也不存在什么个人恩怨,看了眼来电后萧舒夏依然冲丈夫炫耀:“陈老幺,我什么事她真的上心,比翁海霞都强……老幺!” 杨程义也不怕电话那头听见:“老周厂子的事就看今年怎么样。” “哎!哎,说呀……”萧舒夏脸上已经没空余接丈夫的话:“那才见鬼,我都没看到你先看到了……哈哈哈……看着呢,吃饭开着看看……听到了,那么大声音……对对对是是,一听到浦海民族乐团我就……哈哈我跟你说老杨刚才……在在,干妈讲话先跟干妈讲话!” 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不过杨景行看了一眼后就静音,先接母亲的:“陈阿姨……” “行行,恭喜你。”陈阿姨的语气挺新闻的:“值此新春佳节之际……不知道怎么说了哈哈。”听声音有不少人共度佳节。 杨景行也讲不出什么新鲜:“谢谢陈阿姨,我给您和周伯伯拜年,祝您全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边说又边看女朋友的短信,何沛媛很简单:这下热闹了。 “谢谢,谢谢我们九纯作曲家哈哈哈!”被嘲笑的陈阿姨干脆本真了:“跟爸爸妈妈说赶快准备晚饭,今天不请我也要去了……”旁边人断定在家准备晚饭肯定摆不开,可是这正月初二还能去哪呢。 “您跟我妈商量吧。”杨景行把电话还给望眼欲穿的母亲,自己给何沛媛的短信还没编完鲁林的电话又打进来了,他也本来面目接听:“在关心国家大事?四大师不浪得虚名吧?” “我操!我操!”鲁真是林欲哭无泪:“老子怎么跟你几个当兄弟,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你哪只眼睛看到四大师了?几台?” “晚上七点几十个台随便看……” “谦虚点。”杨程义的胃口受到严重影响,不光教训儿子还警告老婆:“这些事现在说不好,先吃饭,他们吃了没?” 鲁林的胆子越来越大:“让我给首富拜个年。” 四大师想抢个先:“风哥呢?” 鲁林可是真硬汉:“风哥,四大师给你拜年。” 电话那头还真就传来鲁局长的声音:“杨景行,从今天开始就不怕你老子了!” “我觉得鲁伯伯说的有道理。”可杨景行还是心虚:“麻烦您跟我爸说一说。” 杨程义不知所以地灿烂接电话:“新年好呀鲁局长……不足挂齿……哼,哼哼……”还没哼出所以然又要看看屏幕,想让作曲家知情又怕听不到领导讲话。 萧舒夏就坦坦荡荡告诉电话另一头:“罗米团打过来了……我等会给她回……运气好,祝你们也好运来鸿运来……” 杨家才是久贫乍富,萧舒夏饭都不吃了,在挂断拨号的短暂空隙里跟丈夫急躁这事究竟怎么安排,杨程义也有点焦虑了。 杨景行干脆离桌了,接下了鲁林的鄙视和威胁再打电话给女朋友抱怨:“饭都吃不安宁了。” “活该。”何沛媛笑出声:“哪个美女找你?几个?” “是他们电话忙,我还好。”杨景行很机灵:“所以我叫我爸给我妈打,我给你打,清净了。” 何沛媛不太喜欢:“凭什么浪费我话费?你打110算了。” 杨景行补救:“也有真情实感,想说……感谢媛媛的关心鼓励支持,有媛媛的陪伴和跟媛媛一起做的事情都让我觉得更有意义也更开心。” 何沛媛柔声怀疑:“真的吗?别被冲昏头脑了哦。” “酝酿很久早就想说了。”杨景行好像是有点冲动:“还没开饭?想跟你爸妈也讲句话。” “真的假的?”何沛媛要小心分辨了:“为什么?怎们突然发表获奖感言了?” 杨景行说明:“这叫生活感言,在生活又要发生一些改变的时候的感言,跟获奖没直接关系。” “肉麻兮兮。”何沛媛更得审核:“准备跟我爸妈说什么?” “谢谢呀。”杨景行也没个新鲜:“谢谢他们对媛媛和我的支持。” 何沛媛挺疑惑:“说过吗?他们什么时候支持你了?” 杨景行顿时叫唤起来:“什么意思?” 何沛媛咦 嘻嘻着悄声:“我在房里,老何喜欢笑我,我根本没怎么样!” 杨景行呵呵:“那我打给你妈吧。” “她在做饭了。”何沛媛还要考虑:“你吃完没?” 杨景行觉得:“还等吃完饭多没诚意,新鲜劲都过了。” “那你刚刚,十分钟都过去了。”何沛媛还会这种柔声嚷嚷:“诚意哪儿去了?” 其实姑娘也不是要解释,就是觉得有些事情还不太明朗最好先不要急着行动。民族乐团的大群里刚展开激烈讨论,毕竟有了今天这一出之后兔年的各种奖项和奖金很可能要大满贯了,大锅饭的团结优势在这时候就体现了出来。 团办公室和宣传部的消息虽然怎么及时但是应该比较可信,说是耶罗米尔在七八个小时前接受了长达一刻钟的采访,纽爱的乐团首席叫什么威尔逊的甚至是主动赏脸,然后记者就把采访内容跟民族乐团说了一下,总之指挥和首席都盛赞了作曲家和演奏家们。 为了新闻真实性和捕捉真情实感,新闻组民乐演奏家们的采访是在演出结束后才进行的,对听众的采访也是分组进行,纽约总领事对音乐家们的接见这会才开始但必定也是新闻的一部分……这么多的东西,一期新闻联播的时间都远远不够,所以今晚七点最终会呈现出些什么内容目前还没人说得准。 民族乐团那几个热心分析师的观点是无论杨主任如何低调也不管新闻时间多么节省,都不可能不对作品和作曲家进行重点报道,何况据说记者还是略懂音乐的。 何沛媛综合了同事们的论据和观点再客观分析,结论是都有可能要两手准备。如果新闻侧重场面喜庆要突出主旋律而不关注艺术本身,那就正中杨景行下怀了,反正不想也不必靠新闻名气讨生活,就不需要作出太多反应。 可是,“青年作曲家杨景行”这几个字顺口一提也要不了几秒钟,何沛媛认为可能性也不算太小,如果那样就会麻烦一些,特别是亲朋好友间的礼节不可避免,比如谭东薛亦涵要请吃饭就无法拒绝。不过何沛媛也宽慰男朋友不必太介意这一时的繁杂,很快就会过去的,新闻联播天天播天天有标兵榜样模范,可是你我知道几个?更别说能记住几个了。 “而且再说了。”何沛媛挺会安抚人的:“一般人又会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大事,你熬过这一关,以后再有什么事,别人可能都会想,哎呀杨景行都走下坡路了,还是别打击他装不知道算了!” “有道理呀。”杨景行咦嘿,又沉吟:“哎,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都没人给我介绍美女了,以前挺多热心人的。” 何沛媛冷声怒气:“谁那么热心?哦哦哦,老齐之后就走下坡路了吧!” “不是不是!”杨景行还敢嘿嘿:“现在正站在巅峰上。” 何沛媛自己也嘻嘻:“……哎呀先不讲这些,晚上再好好聊,你先去吃饭,下午肯定有点忙。哎你说老齐会不会看新闻?她肯定看。陶萌会不会看?” “哎呀讲这些没意思的。”杨景行也着急:“我先吃饭,你也别饿着我老婆了。” “晚上再跟你算账……” 杨景行在阳台上站了十分钟回去发现萧舒夏的碗筷还是原样未动,不过不知道跟谁讲电话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沉重伤感:“都一样,养儿养女没一个容易的……” 杨程义已经添饭了,小声点提醒作曲家:“给丁老打电话没?” 杨景行边看手机边夹菜边摇头:“等会再说……” 萧舒夏有意见了,她忙得不可开交这父子俩倒是吃得欢,于是拿起筷子在桌上捣乱但也不耽误讲电话:“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比他爸爸还忙,回来几天了还没去看外公外婆……” 不一样的铃声响起,杨程义不慌不忙,先确认了再从桌上拿起电话:“喂,老三……誒,在家……是在打电话……对,刚才是讲了两句这个事……对,那边比我们晚十二三个小时,对对……不一定,这个不是一两个人的事……不能这么说,说不准的事情,我认为也没必要在意……也不是这么说,他就是设计院的,不过是没甲方,他自己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听自己的……是这个意思,哈哈老三……不,他自己不喜欢,刚刚几个记者打电话来都拒绝了……” 啊!你杨程义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老婆儿子不由得刮目相看。 “嗯,那你先忙,吃饭没?”杨程义还想多聊两句的样子,然后听着电话脸色有点变,陡然又是大惊失色的样子,人一下就站了起来,声音都慌张颤抖了:“老三,老三!不,你别……” 萧舒夏深受丈夫的情绪感染,有点要乐极生悲的架势。 杨程义哭丧着脸跟妻儿叫苦:“你吕伯伯去买鞭炮了要过来!” 萧舒夏深吸一口气了大声跟自己电话那一头埋怨:“吕老三这个人真是……” 还好,杨大老板说的话虽然不算数了但最终还是用严肃音乐的艺术氛围为由帮合伙人朋友剩下一笔开支,不然以吕老三的风格,今天的九纯沿河大道不到半夜不得安宁。可是不管再怎么严肃音乐亲情友情不能丢,杨程义和萧舒夏先帮作曲家安排好,应该是没看电视的奶奶和叔叔得杨景行自己赶快告知,鲁林他们也必须聚一聚,刘苗夏雪最好是别忘了,这是九纯的。曲杭简单,就姨妈一家,至于那个姓谭的朋友就由作曲家自己决定是否联系。浦海就有点麻烦了,首先不能炫耀,其次是不能冷落,要讲究方式方法…… 能体会到时间宝贵了,一家人在电话间隙里吃饭收碗商量,最终还是杨景行最忙,连流行音乐圈也很快闻到风声,而且不少都是给四零二开过工钱的。 父母也提醒教育年轻人不要不耐烦,虽然“青年作曲家杨景行”不是第一次上新闻了,但是《新闻联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要把大家的关心当做激励鞭策,以后更要要踏踏实实做人勤勤奋奋做学问。 对于种种情况,杨程义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没太为难地决定了晚饭还是按计划去外婆家吃,他和老婆也不会受朋友伙伴怂恿要挟搞什么大宴宾客,但是如果人家上门来了也必须谦虚盛情欢迎。 杨程义没想到的是九纯电视台的反应也挺迅速,上过两次《九纯新闻》还跟电视台有广告合作的杨老板虽然很客气但也顶住了面子压力,没有坏作曲家的规矩。 近一点,第一个给杨景行打进电话的高中同学是杨维承。两个人是在毕业后的两次聚会上才算有了一点点交情,这更是两人从认识一来的第一次通电话,但是也没需要太多客套,杨维承直接说明:“我跟我朋友提过你,他看电视了我没看,打两次没打通。” “刚刚是有点忙。”杨景行挺义气:“你换号码了?我存过你电话呀。” 杨维承嗯:“早换了好上网。嗯……你在纽约?” “没,在老家。你呢?” “我在家……”杨维承又想了下,有点赞叹:“我去,上新闻了。” 杨景行呵呵:“搭上便车了。” 杨维承不明白:“什么车?” 杨景行说明:“跟着浦海民族乐团混上新闻的。” “嗯。”杨维承还是鼓励:“也可以啊,我去。” 杨景行依然俗气:“你海关怎么样?油水不少吧?” 杨维承终于有点激动了:“你知道我工作?我去。” 杨景行也:“我靠你有那么低调吗?零三三谁不知道。” 杨维承又嗯:“……晚上七点多少分?知不知道?” 杨景行呵:“我不知道。” 杨维承给面子:“看看,从来没看过新闻联播。” 杨景行不信:“你公务员不看新闻联播?” “不看。”杨维承很果决。 杨景行建议:“那你最好保持住纪录。” 杨维承呵呵,似乎又有点犹豫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个,就蒋箐现在在哪?” 杨景行没八卦:“”不知道,你有她电话没要不要? “算了吧。”杨维承好像也只喜欢美女:“陶萌呢?” 杨景行也只能估计:“应该在美国吧。” 杨维承问:“你不知道?” “不知道。” “哦……”杨维承好像没话说了:“没事了,拜拜啊。” 一点半不到,杨家门铃响了,父子在电话忙,萧舒夏边猜测边去接:“谁呀?” “我!”章杨吼了一声后还是懂礼貌:“章杨,给萧阿姨拜年……再绑四大师上街游行!”鲁林他们的哈哈叫嚣更响亮。 萧舒夏欢迎得急切:“快上来快上来,开了没?” 第一四一五章 知足吧 正月初二呢,鲁林三人六手空空冲上别人家不说,还迎面就:“给钱!给钱!”比放高利贷的还凶。 “有难同当。”杨景行也伸手:“给钱我去请客。” 真是令人震惊,许维都忍不了:“有钱给你我先请风哥国哥喝一顿!” 鲁林不客气:“我要喝人头马。” 章杨批评:“茅台兑人头马,懂不懂音乐……萧阿姨给您拜年,大吉大利!” 长辈出来了,鲁林和许维也见风使舵玩起了吉祥话接龙。 “几个好朋友……”萧舒夏目不暇接地赞叹:“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鲁林兴奋讽刺:“有人还长成大师了!” “你也是大师。”章杨鼓励鲁林:“竞技场大师!” 许维遗憾得有点骄傲:“我曾经距大师只有一步之遥。” 鲁林激动怀恋:“晚上上行哥哥的号看看,喊世界!” 章杨严重鄙视:“丢你祖先人,四大师玩游戏是丑闻懂不懂?” “靠。”鲁林谁怕谁:“四大师兄弟放高利贷丑不丑?” “合法合规。”章杨无情揭露:“四大师兄弟脚踩……丑不丑!?” 鲁林顿时就哑口无言灰头土脸了,许维不忍心地声援一下:“四大师摆得平,加两个也不成问题。” 杨景行没义气没担当:“这种事只能靠许局长,进屋商量。” 两只手都端着果盘也迎到门口的杨程义已经听出来了:“你们几个在一起就没好事。” 长辈是笑着说的,年轻人也不怕了,再拜年并说明可没干坏事,刚才打车过来的时候跟司机聊新闻呢,可是司机都不知道四零二更不信九纯还能出个作曲家,于是鲁林就用车费打赌唬得司机要开对讲机问同行,也算帮四大师宣传了一把。不过还是不太够,九纯才一百多辆出租,今天在路上跑的估计不到一半,所以还要加大力度,朋友觉得还是老办法最好,让杨景行脖子上挂牌子自己上街去敲锣,从沿河大道开始到经济园再到开发区再回一中,周边全覆盖。 萧舒夏听得哈哈好笑,杨程义还出主意:“开发区经济园现在是空的,等晚上去广场人多。” 杨景行也不怕:“你们敢陪我就敢去。” 许维和章杨没亲眼看到新闻还是有点不放心,尝试在电视上找找重播。刚吃过午饭但是对零食也不客气,鲁林嘴巴塞满了还讨嫌:“四大师现在只吃美国进口的吧,杨叔叔这有点不到位。” 杨程义就气愤了:“崇洋媚外算什么大师?” 许维还嘲笑:“回来那天吃暖锅他一个人吃一半!” 又讲起来那天四零二还遇到粉丝的种种,萧舒夏都听得感怀:“你们好朋友这么多年都没变,还这么关心他。” 年轻人简直尴尬了,不过鲁林反应快地坦白:“讲实话不是来关心他,我是看机会难得……过来有事跟叔叔讨个彩头。” 杨程义欣喜:“说。” 鲁林真有点不好意思:“我一个表叔,让我帮忙问下晴水星城大概什么价。” 杨程义脸色都变了:“这个事,不该你跟我开口,杨景行……” 四大师就尝试补救:“鲁林表叔想买房,杨老板有没有优惠?” 杨程义跟鲁林说:“均价五千八左右,把你表叔的电话给我,这个事情一定能办到位。” 鲁林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打了,章杨真是出离愤怒:“我饭没吃完出来帮你讨彩头!你对得起兄弟?” 萧舒夏还是哈哈,但也要教育一下儿子:“是你不到位呢。” 鲁林要认真解释一下,是一个只比自己大几岁并没多少来往的表叔,其实他爸妈都不太喜欢这个人都反对鲁林为了假亲戚麻烦真朋友,所以这事也没跟杨景行提过:“而且他现在是大师了嘛,跟他讲这种事没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章杨示范地对杨景行理直气壮:“叫杨老板去石陵做个项目,我要求不高,打个五折六折就行。” “不敢讲。”杨景行连连摇头:“杨老板肯定觉得我在讽刺他。” 萧舒夏继续啊哈哈,杨程义倒是稳得住:“我们先办九纯的事,不管在石陵曲杭浦海还都是九纯人。今天这么说,你们几兄弟一个人一个名额都送一个车位,本来卖八万,名额给谁用我不管。” 章杨好义气:“杜玲 还有杜玲,她吃完饭就过来。” 萧舒夏连连点头:“一样一样!” 鲁林却难为情了:“叔叔不用那么多,您便宜一两万是个面子就行……” 杨程义也学会吹了:“以鲁林面子的我要送一套,但是送不起,这么多老板不是我一个人。” 一屋子哈哈,许维也不客气了:“先谢谢杨叔叔,我回去跟我爸妈说,他们本来不想买。” 杨程义郑重:“父母出面那就比你们面子大得多,看我有没有这个面子。” “不知道!”章杨很感悟:“所以要关心国家大事,今天没看新闻的错过八万块,我接风哥电话扔碗就走他们才开电视……” 鲁林激动:“我不你讲你知道?给我四万!” 章杨想明白了:“四大师闷不坑声是不是舍不得车位?” 杨景行叹气:“纸包不住火没办法。” “知道纸包不住火?”鲁林得意地替朋友忧心:“你以后要斯文点,不然我怕杨老板扛不住。” 杨程义好笑:“别说我看不起他……” 两代人都没大没小的,萧舒夏笑得花开却又难以抉择:“扛不住也要抗……” 聊得开心了鲁林说漏嘴自己其实也不是有意守着电视看,虽然知道有演出但是前一次已经出过新闻,很难想到这次还有报道而且是七点的,所以从电视里亲耳听到第一手消息时都激动得难以置信。 跟长辈说话也不能老是开玩笑,而且几个曾经只会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找骂挨揍的年轻人如今似乎比长辈懂得更多了,各方面分析认为今天的意外惊喜其实是天时地利人和。虽然不是行内人但是朋友们也能估摸作曲家的重要性,何况杨景行跟浦海民族乐团还有特别关系,所以萧阿姨不用担心,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会听到儿子的名字。而从今晚之后,朋友也可以放心大胆名正言顺叫一声四大师不脸红了。 杨景行的电话还是有点忙,要时不时看短信甚至得接电话,但是朋友们没意见。杨程义和萧舒夏都乐意听年轻人把事情说得头头是道,虽然有些观点看法他们不是全部同意。 许维三人逐渐说得越来越像那么回事,连九纯骄傲这种话都冒出来了,甚至探讨音乐家地位的可能性。 杨程义还是冷静的,几场音乐会有什么了不得呢?影响力很有限,也并不是说上个新闻就具有了更大的实际价值。不过搞起辩论来,老一辈已经有点不是对手,何况双拳难敌数手,因为萧舒夏有点两面派。 虽然都不怎么爱听所谓的高雅音乐,但是朋友们还是坚信作曲家杨景行那怕就这么弄一下子也要比四零二的有钱有名要“高级得多”,甚至都能讲出点模棱两可的所以然来。 杨程义对年轻人们提出了表扬,先不管这事值不值得吹,至少大家看问题的角度和高度都说明大学都没白读。 不过感觉四大师挂电话实在太多,鲁林还是从俗气的角度提醒一下:“你别耍大牌呀!” 章杨更直白:“我们来跟叔叔阿姨讨彩头的你可以一边去。” 许维倒是理解:“不可能面面俱到肯定要得罪一些人,过了这个过渡期就好了。” “也就是你高中没在九纯,不然今天肯定跑不了。”鲁林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要是换成现在你跟陶萌可能不会分!” 杨景行鄙视:“风哥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章杨许维啊哈哈,萧舒夏却竖起了耳朵:“鲁林认识陶萌?” “吃过饭。”鲁林简直有点炫耀:“肯定都认识,陶萌,诺言齐清诺,何沛媛……” 章杨啊哈:“你不知道的多了,你的我们都认识。” 长辈还是呵呵,萧舒夏挺新鲜:“陶萌,高中同学你们也认识。” 许维也会想:“要是何沛媛在纽约能在电视上看到萧阿姨会更高兴吧。” “何沛媛。”萧舒夏谦虚:“媛媛还年轻,还轮不到她们。” 杨景行也好客:“要不要喝点?” 杨程义居然支持:“雪花牛肉还有两斤够你们几个,铁板烧也方便。” 不麻烦了,许维他们也不是客气,而是下定决心明天再好好收拾四大师。说起来还得好好计划一下,不能再去吃暖锅了吧…… 杜玲晚到半个小时,大姑娘比大小伙子更沉稳得多,对长辈 更礼貌也不恼四大师今晚不能请客吃饭。新闻联播嘛,杜玲还没毕业的时候她们学校就有研究生因参加党的大会精神学习表现突出过采访片段,也没那么稀奇,林文芳还上过《焦点访谈》呢。 说起林文芳,杨程义只通过电视上那么两分钟就觉得这姑娘很不错,一个穷困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大学生面对采访是不卑不亢。 鲁林比较了解林文芳,刚参加工作月薪虽然只有三四千,但目标是尽快偿还了助学贷款之后就考研。 萧舒夏感叹也理解,那样的孩子最珍惜读书的机会了…… 杨景行是手机不离手,萧舒夏和杨程义的电话也渐渐多起来,感觉消息在九纯开始散布了。年轻人都懂事了,坐到两点半没找到重播新闻就决定还是等晚上再看了明天再好好聊吧,一定还要去浦海! 杨家也没留客,长辈也送出们,萧舒夏还摸出四个红包来大吉大利,场面顿时就失控了。 杨景行帮朋友们想办法:“先拿了明天还给我。” 鲁林气得一把抢了红包:“买酒还给你!” 萧舒夏有要求的,明天就到家里来聚,都不准客气,所以这会话不用多说。杨程义更理解年轻人一些,去外面也可以只是喝酒要适量。 对呀,鲁林后怕当初真是胆子天大居然敢邀未来的大师下河去放肆…… 杨景行送朋友下楼,但也没多聊,回楼上就发现父母在商量什么严肃事情,母亲似乎也需要他的看法:“问你。” 杨景行眨巴眼睛。 “鲁林跟陶萌吃过饭?”萧舒夏之前也没太听明白:“怎么回事?” 杨景行好像也不太想得起:“好多年前了……” “好多年?”萧舒夏气愤关心:“你老几十岁了?” 杨景行能耐呢:“不要打听著名作曲家这些事情,请多关心我的作品。” 萧舒夏气得直瞪眼,杨程义皮笑肉不笑:“你大一跟纽约爱乐合作那次,跟陶萌是同学关系还是朋友?” “同学。”杨景行着急:“快点走,三点了,外婆又要念了。” 杨程义也积极表现:“来拿东西,。” 萧舒夏更加怀疑儿子了:“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四大师架子好大,话都不回。 萧舒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了:“有什么不好意思?那是本事。那时候你一文不值,你以为是现在?陶萌现在在哪里?” “美国。”杨景行揣了手机双手提东西更有坦白的样子,想了一下又好笑:“那时候才十几岁,刚开始都还没搞清楚怎么谈恋爱她就去留学了,没什么好说的。” 萧舒夏很关心:“出去就没回来?” 杨程义尝试埋怨老婆:“问那么多。” “好可惜!”萧舒夏简直顿足:“满脸贵气我印象最深……” “行了行了。”杨景行受不了:“专一点好不好?媛媛最漂亮!” 杨程义境界好:“漂不漂亮是次要,性格教养品德……” 萧舒夏斩钉截铁:“陶萌没一样不好的!” “媛媛不好?”杨景行觉悟也不低:“也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知足吧。” “我不知足又怎么样?”萧舒夏灰心丧气:“你现在还敢怎么样?” 杨程义又开始教育儿子,这个并不是说因为成了什么作曲家才要为了名誉而约束自己,道德是一种修养,修养是自我的境界追求…… 杨家三口人提满了大盒小盒下楼,碰上了距离不远的邻居熟人,被看出来这是要去拜年了,但是对方并不关心杨景行的工作也不知道什么新闻。街上的的士也没像鲁林猜想的那样围堵杨老板的车,目前看来还没什么成名压力。 三点过几分就到舅舅家,萧晨急着叫杨景行去看自己的游戏装备,显然不知道表哥要成“名人”了。对萧晨这样的九纯游戏青少年而言,鲁林可能要比四零二更闻名,风哥提前透漏的一个重要游戏更新让萧晨他们一帮人发了财。 其实萧舒夏在跟别人的电话里已经说得呼之欲出了,可是萧家人好像都没注意听,都在招呼姓杨的,舅妈甚至命令萧晨把电脑让给表哥玩。, 回娘家门五分钟后终于挂了电话,萧舒夏直截了当:“妈,爸爸,晚上看新闻联播,可能有行行。” 第一四一六章 立春 事情都没说清楚,外婆身体没离开沙发就迈腿了,边使劲拍手给自己打拍子边用节奏感步伐朝门口冲。 “妈,妈……”萧舒夏挺了解母亲地着急:“先别叫人!”可是拉都拉不住。 外婆虽然只会唱几段荒腔走板的越剧黄梅戏,但在九纯文工团干了大半辈子对工作还是有感情的,而且萧舒夏的外婆也是唱戏的,所以老人还有点“艺术世家”的观念。在九纯文工团撤编十来年后,艺术世家终于又可以发光发热了! 听着外面岳母边捶对门边叫人,杨程义苦了脸跟大舅哥讲话:“店子今年房租涨没涨?” “哪年不涨?”舅舅显然是对房地产生意有看法的:“都帮房东打工。景行什么时候录的新闻?记者在九纯?” 杨景行摇头:“我没录。” 杨程义说明一下:“他还是不接受采访,自己定的规矩……” 外面猛然啊呀呀起来了,外婆的好邻居老姐妹冲进屋的架势有如武旦登场把杨程义都怔住了,杨景行更要起立了毕恭毕敬叫一声张奶奶。 张奶奶细端详了冲自家那边喊:“像,像新闻联播的!” 对面比萧家更热闹,十几口人分批次涌过来参观作曲家,有曾经见过杨行行一面两面的叔叔阿姨,惊叹音乐果然培养气质,这就咨询业内人士该送孩子去学点什么最好。杨景行也不能丢行业的脸呀,至少得正经点。 有大不了作曲家几岁的人也懂音乐,除了巴赫贝多芬莫扎特还能扯扯舒伯特布鲁克纳马勒,原来大学是主攻艺术教育学的,只是毕业后就迫于生计了。杨景行也陪着聊,让围观人士越听不明白越赞叹。 萧晨也蹦跳着忙里忙外,打听了点内幕消息后最后干脆邀表哥去电脑前说句话露个脸,不然网友觉得他吹牛呀。 萧舒夏自己是可以批评萧家人的:“你哥躲都躲不及你还给他找事!” 肯定得躲着点呀,以后就是大名人了。不过杨景行并不是第一个上新闻联播的九纯人,零四年,界坑乡中心小学的校长得到了新闻联播的表扬,记者来的时候全县都喜庆呢。后来那位女校长还上过好些电视台电视节目,的确也是实至名归,九十年代在九纯就挺有口碑,先是县里表彰后是省里嘉奖……不过据说后来调到县教育局了反而不太适应工作。 教育学人士是强烈支持作曲家保持低调的,现在这个社会呀聚光灯太多晃得人头晕眼花,作曲家要走进去很容易但是想出来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说起来,作曲家对现在文化娱乐事业有什么看法呢?是否忧心遍地的低俗现象? 还是没躲过采访呀,杨景行慎重对待:“我觉得现在还是发展初期,也可以说是混乱期,这是必然阶段,其实不用太担心。” 教育学人士充满思考的样子继续问:“那你认为这个阶段会持续多久?” 杨景行当然说好听的:“应该不会太久,以国家民族的文化底蕴,还有我们对教育的重视程度和对知识的尊崇,我觉得等我们的零零后长大了社会的文化生产和消费就会迈入新阶段,一零后长大了应该就是全新的局面。” 教育学人士点头:“马克思说过一切社会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 杨景行呵:“音乐还谈不上什么社会问题,不过我发现有些数据对得上,有个指标叫每一百户人家的钢琴数量,我们国家的平均增长速度跟gd增长有点挂钩。” 据统计中国的百户家庭钢琴拥有数为二点几,比十年前翻一番不止了,虽然比gd增长慢得多但杨景行认为是因为还没到达一定的基数。比如浦海,一百个家庭现在已经有七八台钢琴,感觉就已经快要形成风气,年增长率也比其他地区更高。欧美发达国家平均有百分之三十的家庭有钢琴,少数国家能到达半数以上,日本也有二十几,那也是人家的底蕴。 杨景行还开父亲的玩笑:“主要是拥有钢琴有个很大的前提条件是要先有房子,现在房子太贵了。” 教育学人士懂得多,房子贵也不能全怪开发商……文化人聊天真好听,让长辈教育在场的零零后一定好好读书。 不过过年嘛还是麻将更重要,也不好一直打扰别人,约好了晚上一起看新闻后对门的大部队就回去了,就教育学人士不客气地留下来多聊几句,都开始问作曲家现在的古典音乐发展到什么样子了? 更熟悉了之后,教育学人就要问作品赴美演出是怎么运作的呢?也属于外事活动吧? 杨景行总结为:“商业演出。” 教育学人还是不太了解,就再扯一扯纽约爱乐是什么情况?指挥家叫什么有什么资。 杨景行又要接电话,谭东打来的:“刚下飞机,我操,晚三个钟头!你上新闻联播了?” 杨景行哈哈:“你们还赶不赶得上?” 谭东和薛亦涵的运气不太好,在曲杭上飞机就干等了近两个小时。何同学给旱鸭子的短信是十二点多发的,那时候还没起飞但是电话已经关机。现在眼看就六点了,两个人还在高原寒风中等摆渡车,薛亦涵很担心七点前能不能到家。 谭东很坦诚,其实也不是想看杨景行怎么样,而是这第一次来女朋友家如果能从新闻中看到自己高中室友,跟岳父岳母就可以好好聊了。 薛亦涵也在跟何沛媛打电话,现场直播谭东是个无赖,然后两个女生还攀比起来了。何沛媛求胜心切,无情揭露杨景行也想趁这个机会巴结自己爸妈。杨景行和谭东就互相鄙视,真不要脸。 看作曲家也挺忙的,教育学人士也诚恳告辞,有机会再聊,等会再聊。 没外人了,萧舒夏是又心虚又严厉地叮嘱萧晨,可不要跟外人瞎说,尤其是 你表哥小时候那些事。 舅妈虽然比以前热情一些但是嘴巴似乎也更讨嫌了,念叨什么今天可没啥好酒好菜招待大名人。 据说年轻时是靠长相讨到了丈母娘欢喜才组织了家庭又讨到了工作的外公都被自己女儿形容为一辈子得过且过,所以到退休都说不清自己是西医还是中医外科还是内科,但是今天还是有点激动并对艺术事业产生了兴趣,甚至尝试引导外孙在某些时候要“明哲保身”。 遗传了外公的性格但是没太能继承长相的舅舅就激励外甥,时代不同了要大刀阔斧敢闯敢冲。 萧晨也不是只会玩游戏,在网上搜到了《纽约林肯艺术中心成功举办中国新年音乐会》,大都是重复的短篇文字报道也完全谈不上什么热度,亲人们却能越看越期待。 萧舒夏提醒萧家人要低调,但是自己跟曲杭打起电话来可是高嗓门,跟萧舒云的妯娌都能亲热起来…… 母女婆媳三人在厨房进进出出一会协力一会接力,断断续续地总算是把晚饭准备得有点眉目了,六点的新闻又来了。男人们信誓旦旦肯定没有,不用看,快做饭! 杨景行手机都没电了,好在舅舅就是卖这个的,免费赠送全新原装充电器一个。 杨程义跟岳父和大舅哥说起房子的事情,本来一家五口是需要一套宽敞点的,但是顶层大复式总共就二十几套是真的供不应求,他们合伙人之间也是有严格约定的。再说了那种户型硬装至少就要百来万,光是门窗加阳光房就得几十万很不划算,而且顶楼还有一些弊端…… 男人好说话得多,外公本就没住电梯房的打算,舅舅就让妹夫别跟自己老婆一般见识,他知道各有各的难处。 杨程义真是大松一口气简直感激,然后就不管下一代难不难了,叮嘱杨景行和萧晨兄弟之间要互相关照。 萧晨很关照表哥的,目前为止帮四大师搞宣传最得力的就他了,说是“连别的区”都通知到了。这个游戏的不少玩家是把风哥当偶像的,风哥有面子四零二也沾光,今晚很可能出现游戏玩家收看新闻联播的热潮。 厨房动作也是蛮快的,六点半不到就开始上菜了,萧舒夏和嫂子争相喝令自己家男人帮手。外公也动手尝试把电视朝向饭桌那边,发现不太好弄就当家作主一回,叫孙子外孙来抱起电视,自己弓着腰用有点老年颤抖的双手吃力地解开理顺那些电线,还是要剪刀才行…… 时间还比较合适,七点差一刻就可以上桌了。舅妈真是太谦虚了,明明是很丰盛的十菜两汤,重头戏是她自己做的佛跳墙,说是材料够买一个手机的,从腊月二十九做到今天才成菜。 萧家男人的优点是不好杯中物,外公和舅舅还能来个二三两,萧晨则是滴酒不沾,所以开一瓶就够了。都建议杨景行别喝了,万一等会忙起来讲酒话可不好。 把贤惠得要先收拾厨房的主厨也叫上桌后讲话的还是杨程义,祝二老身体健康,年轻人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 这个家庭主妇版佛跳墙的味道和卖相其实都比较勉强,分量又大,既然作曲家最称赞那你多承担一些吧。 外公刚想着要把电视声音再弄大一点就整点报时了,其实就是个几秒钟的黄金广告,然后就是全国人民最熟悉的画面和声音响起来。 这十几秒的片头似乎把一桌子人都怔住了,整整齐齐地盯着电视看,然后画面就变成男左女右也被全国人民所熟悉的两位新闻主播。 男主播说话:观众朋友晚上好。 女主播点头微笑:晚上好。 男主播:今天是二月四号星期五农历正月初二。 女主播: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立春,立春表示万物复苏的春天开始了,也表明一年农事活动的开始。 男主播: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 女直播:今天节目的主要内容有。 男主播:新春走基层,本台多路记者…… 两位主播一人一条用半分钟时间轮着读了几条新闻内容,最后一条是纽约拉斯达克交易所举行中国兔年开市交易仪式,然后就是下面请看详细内容,电视上变成了男主播的单人画面:十九个省市对口支援…… 亲人们简直是凝神屏这一分多钟,结果就听见一个不相干的纽约,真是有点尴尬呢,好在萧舒夏勇于自我安慰:“等会等会……新闻联播的音乐就是《同一首歌》的那个作曲家。” 边吃边看吧,感觉上新闻联播也不是啥了不起的事,很多普通人接受采访呀,而且节目时间好像也不是多么金贵,第一条主要内容就有四五分钟那么长。第二条也是主要内容,也都是些普通人,看着可能比杨景行还小的一些年轻人在零下四十度的极寒环境里坚守工作岗位上奉献了不平凡。新闻联播好像也不正经了,居然帮着打相亲广告。 两条主要内容就是十分钟过去了,第三条是没预告的,跟午间的有点像,逛庙会,不同的是中午说的洋人感受中国文化,这会的是洋人在庙会上表演给中国人看,又是一分多钟的。 庙会之后又轮到女主播单人画面,笑容算是灿烂:“中国新年期间,世界各地举办了形式多样的庆祝活动,于纽约林肯艺术中心上演的中国新年音乐会表现尤为抢眼。” 杨程义最先冲出去,亲人们动作都不慢,主播话音刚落饭桌上就剩杨景行一个人了。早知道何必搬电视呢,现在又只能站着看了。 电视上接下来就是林肯艺术中心小广场的画面,应该是下午光线还比较充足,还是女主播的声音:“当地时间二月三号下午,距离音乐会开场还有四个小时,热情的听众就早早来到纽约林肯艺术中心。” 画面一转,变 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华人面孔面对镜头,字幕显示中国留学生,男生热情洋溢地呼这白气:“我们昨天从克利夫兰过来的……等不及了,刚刚在这里遇到好多中国人像回国了一样……”画面有明显的剪辑节约时间,男女一起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拜年。 接下来纽约听众接受采访的画面光线就明显暗了一些,一个还比较讲究的白人中年妇女面对镜头在叨叨叨,但是出来的声音是记者的普通话配音:“我很喜欢中国文化,昨天我们全家人一起过年吃饺子,像感恩节那样。” 接着电视画面就变成了音乐厅的外景,时间还是蛮紧迫的,马上又切换成音乐会的海报,声音再度变成女主播:“本次音乐会的主要曲目有两首交响曲,分别是十九世纪捷克民族乐派代表作曲家德沃夏克的《第八交响曲》和我国著名作曲家杨景行作品《第二交响曲》。” 亲人们无视萧舒夏从列队左边扑到最右边杨程义怀里的肉麻,继续盯着电视。 画面上还短暂出现了《第二交响曲》的二胡和琵琶分谱呢:“杨景行《第二交响曲》在西方传统管弦乐的配器组成基础之上加入了二胡、琵琶、扬琴和三弦这四件具有代表性的民族乐器,作品具有浓郁鲜明的中国特色。” “哎哎哎!”萧舒夏又激动了,画面上的耶罗米尔算是她认识的,也有字幕显示“纽约爱乐乐团首席指挥耶罗米尔”加以确认。 画面上耶罗米尔是背对钢琴坐着讲话,换了个没啥感情色彩的男声普通话配音:“杨景行第二交响曲是一首了不起的作品,作曲家把中国传统元素和中国当代表达完美地融入交响乐体裁的发展之中……不同时代和文化交汇的魅力让我崇拜,也是对我的巨大挑战,但是听众非常喜欢……二胡三弦琵琶扬琴我都很喜欢,让我感受到全新的吸引力。”还是剪得不太合缝。 电视又变成纽爱排练的画面,女主播的声音再度响起:“为更好演绎中国作曲家的作品,音乐会主办方纽约爱乐乐团在数月前就寻求到与浦海民族乐团的合作。浦海民族乐团是我国最早成立的大型民族乐团,乐团派出参与本次演出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以精湛的技艺得到美国专家同行的高度赞誉。” 萧舒夏又哎哎,字幕显示纽约爱乐乐团小提琴首席威尔逊,不过这会画面上的威尔逊比上美国节目的时候看起来艺术端庄得多,还是那个男声配音:我认为他们都做得非常好,,如果没有这些民族音乐演奏家的精彩表现,我们对作品力量和美的展现会大打折扣。 画面一转就进音乐厅了,镜头在比较近的距离仰视舞台,女主播的声音比配音还是好听多了:“晚上八点,音乐会以中国民歌《茉莉花》作为开场曲……” 杨程义还挑新闻联播的刺:“纯器乐,又没人唱的。” 这个新闻录音质量真是不敢恭维,还好只响了几秒钟后就静音了由主播继续:“音乐会下半场,来自浦海民族乐团的十六位民乐演奏家由指挥家介绍登场,受到了现场观众热烈欢迎。” 新闻闪了两秒钟的一层观众席鼓掌画面,还是拍得有点技术的,看上去会让人以为音乐厅里座无虚席,中国面孔真的不少,没看到希拉里。 哎哟,这新闻还先从指挥家起手式开始给了好几秒钟的《第二交响曲》前奏之后才开始剪,并且在主播开始念稿子之后也没有把音乐完全消音,还能隐约听到一点。稿子也勉强称得上艺术化了:“作为本场新年音乐会的重头戏,中美音乐家联袂让中西古典音乐完美交融,让中国民乐的独特魅力穿越了记忆的时空缓缓道来五千年中华文明的诗意与情怀,为全场观众献上了一场高品位、高水平、高质量的听觉盛宴。音乐结束后,观众全体起立向演员长时间鼓掌致谢。” 画面上看上去好像大约也是那么回事,但是这固定机位的的短暂局部画面还是赶不上纪录片,没三零六的《在路上》那么有感染力说服力。 新闻又说了,浦海民族乐团的演奏家们还为听众献上了《赛马》、《平湖秋月》经典传统曲目。演出结束后,听众纷纷表示中国传统音乐如诗如歌韵味无穷。中国乐器令人大开眼界,整场演出十分震撼,看完之后仍意犹未尽。 但是作为佐证的观众评语一共也只有短短四段,大都是些感情用事的场面话,中国人还是把拜年当头等大事,只有最后一个像是比较懂音乐的白人男性说在第一乐章的什么情绪位置东方音乐的突然出现表现出了什么…… 杨景行好像要去打电话了,萧舒夏不准:“没完,没完!” 还真没完,民乐演奏家出场,字幕显示浦海民族乐团首席琵琶王亚明,也不是什么采访,演奏家直接就感言:我们很高兴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为纽约听众呈现优美的中国的音乐,呈现中国作曲家演奏家的风采,让不同地域不同国度的人分享到我们中国民族音乐的美好。 时间紧迫,画面一转浦海民族乐团团长文付江只能讲一句话:音乐是没有国界的,好的音乐一定能打动全世界各国人民。 电视变成男主播单人画面了:年年岁岁过除夕,今年年夜味更浓…… 萧舒夏最先反应过来,问儿子:“没电话?” 杨景行帮母亲撑面子:“挂几个了,我去给媛媛打一个。” 好像也就这么回事嘛,杨程义简直败兴而归:“吃饭。” 萧晨猛然发动朝自己房间冲去:“哈哈哈,我赌了八万金币!” 外婆好像也不太满意:“照片都没有?九纯都不说?” 杨景行关上阳台门的时候,杨程义的电话响了,萧舒夏似乎不高兴自己还没着落。作曲家又挂了路楷平的电话给打何沛媛过去却,却发现正在通话中,而且没接他电话的打算。 第一四一七章 层面 何伟东接电话就快,不过还在那头跟谁喊:“行了行了打我这来了……景行,小媛刚要接你就挂了。” “不敢打搅她。”杨景行话对长辈也不敢不敬:“本来中午就想跟您和阿姨汇报思想工作,媛媛又叫我别高兴得太早。” 何伟东哈:“我看她自己,早得很呀。”声音还是有些心虚的。 “你冤枉好人……”何沛媛果然迅猛炸毛而来:“早什么什么早?我吃饭还去散步才回来!” 何伟东不争长短:“你说你说……” “干嘛?”何沛媛还是确认一下:“哪位?” “我!”杨景行还停顿一下:“著名作曲家。” “啊……”何沛媛一声惨叫,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拉来:“要不要脸?他自己先叫起来了,著名作曲家!” 杨景行好像听不见那边长辈的笑声:“你还不抓紧感受一下著名男朋友,过了今晚可就没几个人认了。” “感受你个头!”何沛媛真是笑掉大牙:“……真著名的像你这样?矜持一点点好不好?” “打铁趁热呀。”杨景行着急:“快让我讨好一下丈母娘。” “少不要脸……”何沛媛好像真不高兴了:“不给!” 杨景行都听到铃声了:“接电话,谁的?” “不是我的。”何沛媛真会扯谎:“我爸的我妈的。” 杨景行请求:“快点我还吃饭,出来太久他们也说我不矜持了。” “你去吃呀……”何沛媛两头兼顾:“不认识的,浦海号码。” “先接嘛。”杨景行猜测:“多半是团里,也别太矜持了。” “真是殃及池鱼。”何沛媛抱怨着明显不怎么热情:“喂您好……” 范雅丽的声音更轻:“小杨吃饭了?” “刚上桌一会。”杨景行没什么不好意思:“今天在外婆家,中午消息一来她们都没心思做饭了。” 范雅丽呵呵呵,何沛媛那边好像接的是同学电话。 杨景行有事说的:“阿姨,郑州歌舞剧院排了台新剧,听说质量很高台前幕后阵容很豪华,三月份在平京有两场,浦海还没排上,您和叔叔到时候去平京玩两天吧?” “不用了。”范雅丽根本没考虑一下:“太麻烦了。” 杨景行有诚意的:“您和叔叔散散心,我那时候应该还在平京,媛媛也想看看。” “你忙你的。”范雅丽简直语重心长:“以后担子会更重,自己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再不要半夜还送小媛来回,我们过两天就去给她看看车。” “还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上路。”杨景行操心呢:“原来说的是我跟叔叔分工,叔叔负责上班我负责下班,可我开年有点忙,不过等媛媛磨磨蹭蹭考试完应该也差不多了。” “没那么伺候的。”范雅丽都好笑:“自己小心点就没事,你开车也要注意……快去吃饭,陪外婆多高兴高兴。” “这会也吃不安宁。”杨景行很啰嗦:“可以去平京走一趟,媛媛说小时候一家人去时间太紧了她都没看到天坛,您还训她了。” “这她就记得住!”范雅丽几乎嚷起来,“小杨你先吃饭,工作重要,别漏了重要电话,有时间再和小媛说话。” “您把电话给叔叔。”杨景行好像还不死心…… 被两位长辈都拒绝了个结结实实后杨景行就暂时放弃了,因为之前答应要支持计划的何沛媛这会已经跟同学怀念起校园时光,不是三五分钟的事。 著名作曲家回去准备继续吃饭却发现屋里场面古怪,对门的热心人又来了但没进屋坐,六七个人在玄关处由外婆陪着站了一堆,脸上笑容大多有点尴尬。饭桌上只有外公还拿着筷子,舅妈似乎都同情边听电话边抹眼泪的萧舒夏,舅舅也沉默端坐着,气氛凝重。 杨景行沉得住气,问教育学人士:“吃了没?” 教育学人士连连点头。 杨景行似乎看不清状况:“再喝点?” 教育学人士又摇头 ,不过他的岳祖母张奶奶就不太客气,几步冲到桌边迅速扫了眼酒菜后再摆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指斥杨景行:“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呀!” 萧舒夏讲电话的语气也是一肚子委屈焦急:“没用,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你跟他讲吧,看你有什么本事?” 杨程义也敢对老婆严肃:“什么事现在怎么讲得清楚?” 教育学人士应该是看清状况了:“您吃饭吧,我们过去……” 外婆显得十分诚意:“再吃点,喝口薄酒,坐得下坐得下。” 不了不了,教育学人士揽上自己一大家人往门外推,有机会再聊。 杨程义立刻起身送客:“那就不好意思……” 客气中看见著名作曲家也来送客,教育学人士就杀个回马枪,主动握手:“……留个电话吧?” 杨景行掏手机:“我打给你……” 电视上没见着人这一 张奶奶直接就抓作曲家的手,今天也算祖孙两代的久别重逢吧,激动得四手相握后老人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八六年你妈出阁,萧舒云早两年八四年,我记不错!” 这边纷纷点头没错没错,杨程义最感激了:“您帮了大忙。” 萧舒夏还能一心二用:“姨您坐会,我陪您说说话。” 张奶奶气势骤增更大嗓门:“那时候还是老卫生局,杨国匀当工会主席……” “副的!”外公比较严谨。 张奶奶用指头戳作曲家的胳膊:“一到过年都用车拉,你舅舅你爸爸不停楼上楼下楼上楼下,卫生局那老楼两间总共这么点大,你记得不记得?” 外婆更清楚自家的事:“那哪记得,搬家的时候王卉都还走不稳不记事,我妈都还没走!” 张奶奶的儿子也就是教育学人士的岳父感叹:“那时候很多人家还没有电视,晚上到单位看电视。” 舅舅有点怀疑:“电视差不多都买了吧……” 这下热烈了,在场的九纯人除了零零后都被勾起回忆,晴映水库电站是九二年落成的,那会去一趟浦海可是见大世面。 可是杨景行又要接电话了:“团长,您起这么早?” “家里打个电话。”文付江问:“刚才看没看新闻?” “看了。”杨景行就会拍马屁:“您很精神。” “老黄瓜刷绿漆。”文付江呵呵,“领事馆的是不是没播?” 杨景行嗯:“是没看到。” “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文付江忧心:“昨天晚上很热情,今天也还有招待。” 杨景行呵:“给我们难得露脸的多一点时间是他们高风亮节,您就多喝一杯吧。” 文付江哈哈一笑:“这边肯定是报上去的,他们那个一审二审程序比较多,是不是不想官方的色彩口吻太重,你觉得呢?” 杨景行可没这种智慧:“可能,过节主要突出节日气氛。” 文付江再提供线索:“曹主任那边跟肖记者沟通得比较多,说题目早就报上去了,因为文教类的不太好选就取个巧报的是什么国际性典型事件型,这方面我也不太懂。” 杨景行就更不懂了:“我就觉得应该重点说一下王老师他们挺辛苦的……” “不,不。”文付江讲道理:“那些工人,听我儿子说是真的艰苦……” 文付江要打的电话也多,杨景行只在阳台站了五六分钟又可以回去了,看热闹的都走了家门也关上了,亲人们已经拿起筷子比之前放松,舅妈还很关心:“快点吃两口,等下又来了!” 萧舒夏这会对着已经放在桌上的手机讲话是笑哈哈:“还有,你以为他简单,去了再跟你讲!” 电话免提着,萧舒云的气势亲人都能听见:“别啰嗦马上交代!我等一下午都焦心暴躁了!” 萧舒夏命令儿子:“姨妈有正事跟你讲!” 杨景行还是拿起电话:“谢谢姨妈姨夫。”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表姐的质问:“我呢?寒暑假谁带你玩 的?”然后也有萧舒云问要谢什么? 亲人间没那么讲究,可以边吃边说,也不全是夸夸其谈,姨妈姨夫真的一条心要谈正经事,几乎就是要求杨景行以后当个专一的作曲家,公司可以卖了或者直接解散,更别再涉足娱乐圈。王卉的建议要保守一些,四零二的流行音乐还可以弄一弄,但是一定像新闻说的那样要高要求高品位。 不就是钱么,萧舒云不怕得罪妹夫:“萧家的光荣我们都有责任,我和你姨夫,舅舅舅妈,全家分工,房子车子都有了就是生活费嘛。” 见当舅舅的都呵呵不反对,萧舒夏就大声提醒姐姐:“那可不光生活费呀。” 舅妈想起来大叫:“萧晨你还吃不吃?” 萧晨从房间溜出来是最兴高采烈的:“五百块到手!” 杨程义似乎跟作曲家学会了,看了看自己手机后很疲惫:“算了,不接……” 反正也决定后天早上八点全体出发去曲杭了,所以九点刚过就从舅舅家出来了,可得小声点别又惊动对门。 还没下楼呢杨程义就开始反思纠错,之前外公和舅舅的一些观点是不尽然的,姨妈姨夫的好心似乎也有点矫枉过正,但是也要引起重视和思考。 萧舒夏没介意丈夫背后说自己家人,还帮忙:“你外公一辈子唯唯诺诺做不成大事。” 杨程义摇头:“不是说要做大事……骄傲自满得意忘形这方面我还不太操心,但是突然就变成我国著名作曲家,先不说是不是名副其实,反正帽子是戴上了,也算个社会身份,能不能应对有没有这个层面的经验?” 杨景行不管那么多:“我就做自己的事没什么身份层面。” “想得简单。”杨程义简直恐吓:“再不是知错就改就是好学生了,搞不好错一句话一件事就有后果。” 杨景行不得了:“我混到今天也不都是靠运气。” 杨程义先撇清:“我和你妈底子是干净的,杨云爸爸也没问题……” 真是上层面了,父子俩今天还聊起政治来了。 把父母送回家后杨景行还要去见见夏雪刘苗,萧舒夏翻脸不认人好一顿训斥真是太没长进了。 谭东的电话还是得接,他和薛亦涵真是太不容易了,出机场就花了个把钟头,零下十二度好不容易打个车还感觉不到一丝热气一直冻到八点多才到家。 城市好像没什么大不同,薛亦涵家所在城中村也见不到什么鲜明特色。不过据薛亦涵说老一辈人的家族观念比较强,她家的自建楼房方圆一里内有十几户薛家亲人。 薛家人一直等女儿到家才开饭,饭菜并没有大不同。旱鸭子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哥哥人都很好很热情,让谭东初步感受了当地不一样高的酒文化。 虽然只能等九点半的新闻重播了但是谭东的定心丸已经吃下,女朋友家人几乎能完整复述新闻内容,薛亦涵手机里还有四个人吃饭的照片呢,等会再好好吹牛。 杨景行叫高中室友别啰嗦赶快去多巴结岳母岳母,其实是他自己到刘苗家了。 开门的是刘驰伟,也是等不及看热闹:“哎呀哎呀!” 杨景行迫不及待问屋里两个姑娘:“怎么样?是不是看我人都帅多了?” 刘苗切夏雪笑,武和玉给个面子:“帅,本来就帅现在更帅。” 虽然平京的大学生不稀罕那么一句新闻稿子但也能当个谈资,之前看新闻的时候刘苗小姨一家也在,小姨夫都想见一见作曲家,刘驰伟的同事也打电话问他杨景行是不是杨程义的儿子。而相比于刘苗的新闻系同学,夏雪的室友似乎更关心国家大事,还跟夏雪说笑“我国著名作曲家“听起来容易让人误会是过去式。 杨景行有身份有层次呢,跟长辈八卦起那些指挥家音乐家来一点不含糊,甚至讲到自己所见的唐人街是如何如何破落。 可惜电话短信太忙,杨景行就待了十来分钟都等不到新闻重播就要告辞,送夏雪回家当然没问题。 第一四一八章 在哪学的 刘苗也讲义气送朋友下楼,长辈虽然只到门口但武和玉还可以热情:“景行还吃不吃肉丸?” “还有?”杨景行真是扯开嘴笑:“您不早说。” 刘苗没好脸:“没长嘴巴不会问?” “哪有正月初二上门讨吃的。”杨景行更不满:“我朝厨房看了这么多眼你都没领会!” 长辈还是站在女儿这边责怪杨景行,这是谁家还讲客气?刘驰伟和武和玉一起进厨房开火,要吃煮的还是炸的? 杨景行选择煮的,这两天吃得有点油腻,也不要太多,十个八个就够了。 又坐下,夏雪看看时间:“九点二十四。” 杨景行还没过瘾:“调台再看一遍。” “不得了。”刘苗都懒得动:“……粉饰太平。” 杨景行不厌其烦:“要辩证地看问题……” “狡辩诡辩!”刘苗真来劲了:“伪君子统治者的无耻恶毒词汇!” 杨景行只能求夏雪:“苗苗的叛逆期什么时候能过去?” 夏雪微笑小声:“爱人不够好不够温暖吧。” 刘苗立刻腻到爱人身上去了,不过短暂肉麻后就警悟:“你怎么不叛逆?我那么好!” 夏雪也不像样子,摸刘苗脸蛋的样子透着宠溺。 著名作曲家的思想境界已经提高:“你们正常点,成何体统。” 刘苗就正经点问:“何沛媛怎么帮你庆祝?” 杨景行小肚鸡肠翻白眼:“粉饰太平有什么好庆祝的,警钟常鸣才是真。” 夏雪期待呢:“什么时候去平京开讲座?” 刘苗义气:“我们准备臭鸡蛋烂番茄。” 杨景行想起来了:“演出应该是有的,最好在你们毕业之前还能去吃吃食堂,吃民大的,北大机会还多。” 夏雪谦虚:“先去我哪儿吧……” 刘苗掐爱人的腰:“跟我争?争!” 夏雪受不住地咯咯直笑,但是也能在刘驰伟过来的第一时间里恢复点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刘驰伟的目标是杨景行:“煮的炸的都装一袋拿回去……” 杨景行连忙阻止,自己后天一早就要出发明天也不在家吃饭,好东西还是留给刘苗和夏雪吧,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好还是阿姨把技术无私传授了。 武和玉热情倾囊相授,就煮丸子来说原料是鱼肉五花牛肉一比二比二,选料备料当然要讲究,鱼肉用刀背剁成泥,五花和牛肉先切粒泡葱姜水之后过滤沥干再剁到什么程度…… 轻松到手的秘诀杨景行反而放弃不学了,新闻重播已经开始,两个姑娘都坐端正了。 刘驰伟笑着问:“自己一次电视都没上过?” 杨景行老实:“有个小纪录片露过几秒钟的脸,新闻这种还没有。” 刘苗想起来都反胃:“就一次还全是假大空。” “不肯采访……”刘驰伟其实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认为你不给面子?记者不好得罪呀。” 杨景行说:“如果是比较有名的记者或者栏目面子还是要给到,尽量不得罪人。” 刘驰伟明白地点头又假设:“领导安排下来怎么办?” 杨景行想得简单:“我不敢得罪的领导一般也不会做这种安排,本来就是幕后合作的人也都还好。” 刘驰伟好笑:“有些人想出名想尽办法,妇联一个老同志被骗了五六万,联合国名人录!” 刘苗真是痛恨:“这种智商怎么生存下来的?” 刘驰伟强调:“并且是个聪明人,人情世故官场都有一套。” 刘苗不屑:“那不叫聪明,是坏!” 杨景行提醒:“记者说话要负责任……来,我们听你揭露,那一段是假新闻?” 刘苗看看电视,直接揭露后面的内容:“你。” 杨景行连连点头:“首先我不是著名作曲家,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而且看那些跑到美国的人怎么听音乐会小布尔乔亚了,怎么不关心关心国内贫困群众是不是?再说了用这么长的篇幅来报道一场国外的音乐会还很崇洋媚外对不对?” 看看夏雪的笑容,刘 苗还是谨慎点,想了一下才拍板:“对。” 杨景行还没讲完呢:“总的来说报道这么一场音乐会根本没有新闻价值不具备社会影响对不对?就是为了粉饰对不对?” 刘苗十分满意,灿烂强烈肯定:“十分非常对!” “所以说挑刺最简单我都会……”杨景行还是先起身去接武和玉端来的大碗,满满一碗干货像是要招待饿死鬼,还搭配了菠菜虾仁甚至荷包蛋,杨景行还会借花献佛:“快拿碗,给你们分点。” 武和玉看穿一般:“锅里还有她们的,就坐这吃,拉过来点。” 杨景行就不演了:“那我不客气了。” 两个姑娘都自己去厨房,刘驰伟则转身就拿来了好酒。酒还是不喝了,杨景行更惊喜姑娘端来的笋丝和酱瓜。 刘驰伟没介意年轻人吃东西样子难看,感叹的是新闻:“确实冷,呼出来气都能结成冰。” 杨景行的嘴巴还塞不住:“这个有没有意义?” 刘苗也不怎么欣赏:“主旋律。” 杨景行干脆:“主旋律有没有意义?” 刘苗都不想跟新闻联播的人理论:“吃你的。” 杨景行用筷子夹起丸子当证据:“自己过着这么幸福的生活,要想办法多推广成功经验。” 刘苗看电视去了。 武和玉还挺期待的:“快到了,之前看到有四个记者的名字。” 杨景行就从刘苗的专业角度说说自己的一点了解,其实要做这么一段内容还是要投入挺多人力的,不过记者也没什么大来头,而且这些驻外新闻工作者包括大部分出镜记者其实都是默默无闻的,他们工作比较辛苦生活也并不滋润…… “好了。”刘苗提前喊停,对夏雪笑:“我们带着批判地眼光去看。” 武和玉还是有些感叹:“从幼儿园看着长大呀!” 杨景行居然表示理解:“我看她们也一样,好像昨天还在税务局的老院子里爬乒乓球台子,明天就要大学毕业了。” 两个姑娘来不及表态,电视上已经开始:“中国新年期间,世界各地举办了形式多样的庆祝活动……” 都认真看,只有杨景行还在往嘴里塞丸子甚至端起碗来喝汤,不过他也不是没留意,在电视上刚念到德沃夏克的时候,只见这家伙屁股一抬两个鸭子步就蹲到电视前面去了,摆出了拍登记照的表情:“著名作曲家杨景行……”声音跟电视同步了但腮帮子还鼓着。 长辈先乐起来,武和玉好像从来没看见过这么滑稽的人。两个女大学生就不太喜欢这种哗众取宠,笑得没那么开怀,刘苗还顺手砸了作曲家一个橙子。 刘驰伟也好奇:“美国音乐会门票贵不贵?” 杨景行估摸:“应该不算贵,像这种票价就五六十美元。” 那很便宜嘛,人家挣的也是美元呀。那么这些中国人去一趟能拿多少? 两个乐团之间的合同细节属于商业机密,但是杨景行知道首演那场纽爱给民族乐团的合同是两万六千美元。虽然民族乐团在国内一年都接不到几次正儿八经的商业演出合同,运气来了报价也就是六万八万的,但是两万六千美元也不是个脸上有光的数字,所以还是只谈艺术的好。不过那两万六也不能就十几个人拿来分了,演奏家们还是只能按规定挣点节假日加班费、出差补贴和绩效,也就是这个月的工资单上能多出个四五千吧,所以说还是挺奉献的。 说到钱呢,纽约爱乐虽然很喜欢奋斗票房但是门票销售只占他们收入的三成不到,所以不会过多考虑单场演出的成本,但是在这方面纽爱没准还会羡慕合作对象,因为浦海民族乐团是完全不在乎什么营收。 说起财政拨款,杨景行先帮刘苗讲话:“是不是觉得国家养这帮人的钱还不如拿去扶贫?” 刘苗改扔橙子皮了:“我是叛逆不是蠢!” 就杨景行的了解浦海民族乐团这些演奏家的工作收入其实不高,跟浦海公务员差不多,跟那些美国同行还有挺大差距。 武和玉就鼓励夏雪以后还是出国发展最好,夏雪却是做好了找工作的准备。武和玉相信夏雪这个研究生肯定能考上,但是也怕个万一, 就再问杨景行:“能不能想到办法?” 杨景行更有信心:“考试靠她们自己,如果苗苗不是自己考上民大自己选了专业,现在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新闻工作者觉悟,学习考试是自己的收获。” 刘苗再赏橙子皮。 杨景行把那一大碗都收拾干净,刘苗把橙子剥得光溜溜分三大瓣,新闻也没剩下几分钟了,该回家了。 换了鞋还没出门,刘苗突然抓住夏雪的双臂往后像是押送一般地架起来,再指使杨景行:“背她,脚疼。” 夏雪当然反抗,父母也批评女儿大学都白读了。 著名作曲家更是端起架子来:“身为公众人物要提警钟常鸣以身作则……” 刘苗冲动了:“情书呢,白纸黑字!” 夏雪智慧一些:“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 两个姑娘莫名其妙嘻嘻哈哈得让武和玉都想说夏雪几句了。 出门下楼梯,楼道灯拍不亮了。没长辈管教了姑娘反而淑女得都不出声了,好像她们俩之间也不需要用语言交流,甚至也不靠眼神,昏暗中看看对方的身影就可以了。 杨景行要说话才行:“我初九去平京开工,十三回浦海准备开学。” 刘苗抹黑也能昂着头下台阶,夏雪也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杨景行再试探:“跟徐安说要在大学生毕业之前开演唱会,到时候多邀几个朋友我请客。” 沉默了两秒,刘苗还是敷衍个面子:“好荣幸好荣幸。” 夏雪好笑,再吃一瓣橙子。 杨景行还是说眼前吧:“明天别睡懒床,早点集合。”作曲家明天中午要请朋友们聚餐。 刘苗却反悔了:“不想去。” 杨景行不明白:“怎么?” 刘苗就是:“不想去!” “我不去让你去。”夏雪似乎是跟爱人使性子。 刘苗却很亲昵:“你去,下次换我。” 杨景行惊喜呢:“吵架了?” “没呀……”夏雪变温柔。 “吵了!”刘苗又反过来控诉:“雪雪那么高兴我吃醋!你凭什么比我还高兴?” 夏雪针锋相对:“明明是你最得意!” 话音未落两个女大学生又嘻嘻搂在一起了,杨景行实在搞不清状况就不说话,不过再下几步似乎又想明白一点,壮起狗胆:“等雪雪分数出来我能不能高兴?” 刘苗叱:“跟何沛媛去高兴。” 杨景行就看看手机,也还好,半个钟头过去就十八个未接来电三十几条信息,没有紧急的,谭东都没打来。 车灯一亮,夏雪还让刘苗先上后座。 司机上车又看到希望:“聊会?兜风?” 刘苗点头:“你去吧,我们回家睡觉。” “好冷好冷。”夏雪等不及的样子搂紧了爱人。 “正月初二。”杨景行不长记性:“你说都没说……” 夏雪都提醒:“分手了就别管这么多。” 杨景行闭嘴。 一分钟车程,杨景行好像真的挺传统,几乎讨好刘苗的语气:“送你回去吧。” 两个姑娘是牵着手下车,不给所谓的初恋一点面子。 杨景行是气鼓鼓调头,但还是有求于人:“别睡懒觉,我十点来接你们……快上去,打个电话。” 两个姑娘一起挥手示意电灯泡快点走。 杨景行偏要驻车再看一看:“……上去呀。” 两个姑娘又笑了,依然是少女的温柔,然后各抬起一只手来轻放在自己嘴唇上的动作就没那么纯洁了。 杨景行都看不下去,不如看看杨老板的车跑了多少公里还有钱加油没。 两个姑娘的飞吻一起轻挥了出来,但是并完全没洒向初恋的方向,两只手刚要展开又相向而行,在两张温柔的笑脸前甜蜜地会合,指尖贴指尖,两只手居然搭了一个心形。 杨景行都震惊了:“你们……在哪学的?像不像大学生?受不了你们……走了,晚安!” 姑娘先走,嘻嘻嘻雀跃进楼去了。 第一四一九章 乐上天 作曲家回家发现电视开着父母却不在,仔细一听后跑上楼一看吓一跳,自己的那些陈年旧物都被翻了出来,好像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杨景行就像叛逆期少年一样责怪家长不该乱动自己东西,还原还原!父母当然不是没事找事,想的是怎么把这间客厅弄成像样一点的琴房,等下次接老师们过来玩的时候也让高雅情致有处安放。 长辈的审美也在随时代进步,当初废了好大力气落成还不到十年的房子在他们自己看来已经是各种落伍。萧舒夏最最后悔的还是自己决策失误没把后边那栋小楼也买下来,一百多个平方人家当年只开口六十万,做个院子多雅致呀,现在是有钱也办不成了。还有杨景行出生成长到十岁的税务局老房子,当时卖给人家的时候才四万多块钱,听说后来又转手了两次,现在是一家进城务工人员租住着。 说起来夏易臻和江文兰都在那老房里住了二十来年了,有没有打听一下房价呢?据杨程义的了解夏易臻不会干这种事,两口子都比较省但钱肯定是给夏雪备着的。萧舒夏自认为对夏雪的印象一直不错,既然杨景行已经给了鲁林他们彩头,如果夏家有需要也该给一个才是。刘家也一样,刘驰伟虽然烟抽着酒喝着车开着牌玩着生活挺潇洒但也知道让女儿多跟夏雪玩,刘苗也终于走了一条正路……总的来看这些朋友都是不错的,希望以后也多争气一些,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杨程义没过多嘲笑老婆突然的境界提升,他自己看了第二遍新闻后也有些新领会。首先可以确定前提,就是管这个新闻播出内容的人肯定是有很高觉悟的,每条新闻应该都可以提炼出核心思想,比如今天的第一条…… 这一天下来父母也算是有定论了,这个新闻是一种宣传但也是肯定和鼓励,那么杨景行也要提高思想觉悟,人家为你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评一个“著名作曲家”其实也是冒风险的,所以往后就别《死去活来》了。但是呢,身为一个作曲家也千万不能高谈阔论外在表现,如果在学校开会的时候跟老师们大讲什么精神文明建设可就很丢人现眼了。 名气肯定能带来便利,但是也会有麻烦……说着说着杨程义都认输,承认自己在九纯干工程的经验不能给著名作曲家多少实际建议,好在有些原则准则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萧舒夏本来是有兴致听两首钢琴曲的,但是仔细一想左邻右舍都这么近,这么晚了还搞高雅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不打听吗?坏原则了,还是等明天吧。 近十一点,杨景行终于能一个人坐下来好好处理这一天的积压问题了,主要是未接电话和未回复的信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何沛媛说的那种“不接别人也不会怪”的境界。不过也不是很麻烦,因为越熟悉亲近的老师同学朋友同事反而越冷淡甚至像是根本就没看到新闻,比如大部分钢琴艺术中心的同事和峨洋的管理层都不闻不问,最喜欢鼓励学生的龚晓玲吝啬得只发了两个字的短信叫“前行”,三零六那十位包括王蕊更是一点动静没有。 分批群发了几条大同小异的短信再打几个尽量简短的电话后,杨景行就可以跟女朋友汇报工作了。 何沛媛已经洗完澡,接电话的声音满是惬意:“哈喽!” 杨景行也学会了:“哈个头,爸妈休息没?” 今天晚上何家有客人,何伟东的一个老朋友,何沛媛叫龙叔叔的。龙叔叔二十年前是厂设备技术科二组何组长的手下兄弟,后来去跑业务还当起了老板,不过并不是所有老板都能风生水起。 基本上每年的正月初几这个老龙都会带着老婆和礼物来何家拜访,早以前会吃饭喝酒,现在饭都不吃了就坐一坐聊一聊。何沛媛觉得长辈是念旧情但感情也不深了,所以被朋友问起女儿的工作生活情况后何伟东方雅丽都只简单说一下,害得何沛媛连新闻重播都没看。 不过何沛媛在跟薛亦涵的电话里听到了新闻的最后几句话,那两口子今天可是好事多磨,谭东打电话没? 何沛媛还帮忙解释一下,谭东受到热烈欢迎后一直在陪长辈聊天呢。何同学现在对旱鸭子家的情况已经是知根知底了,更对高原湖泊盐湖丹霞地貌雅丹地貌莫高窟这些去处产生了浓厚兴趣,但是要夏天才好,而且杨景行很不该跟谭东开口 要带什么吃的,人家那么大老远多辛苦的,让薛亦涵多为难呀。 对比杨景行的客套名利关系,何沛媛来往的基本都是真朋友聊的都是真感情。王蕊和老毕这个年过得挺开心,他们决定了先领证同居而不着急搞仪式,虽然是老毕的主意但也比较合王蕊的心意。就有一点让王蕊心里有点疙瘩,毕海洋说如果以后要分手就把房子留给王蕊但是要拿回他家出的首付款,怎么能还没开始就往那个方向计划呢?好在何沛媛已经尽量化解了王蕊的不愉快,老毕够好的了,还没同居就按月上交工资的男人可不多。 杨景行想学先进,学校的公司的都交了。何沛媛才不干那入不敷出的苦差事呢,不过她也好心建议穷光蛋做个记录,各方面进的出的做到心中有数,以后再想大手大脚的时候就回味回味现在的日子。 何沛媛还在思考一个问题,臭无赖给民族乐团、浦海爱乐的授权都是白给的,接下来给平京也准备只象征性收费不讨价还价,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好不好呢?你是有其他来源有海外收入,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要从国内开始一步一步爬呀,你杨景行高风亮节大公无私了让其他人怎么办呢? 何沛媛高瞻远瞩,你杨景行不能只顾着搞音乐,也要考虑到行业个各方面的健全健康发展。国外的经验充分证明了“作曲家委约制”是很好很成功的,国内要进步要追赶就要先把这个规矩给规范了。 何沛媛听男朋友八卦过,纽爱能给委约组曲家一千美元一分钟的起底价,还愿意花更大价钱签下一些作曲家的首演权,虽然杨景行有了新作就要先给纽爱尝鲜,但是人家毕竟给钱大方呀。再说欧洲,何沛媛之前还觉得柏林爱乐联合几个乐团一起来买《杨二》的授权是一种跟名声不相符的小气行为,但回头仔细一想这的确是更成熟的机制,对作曲家而言五个乐团一起付八万欧元也要比只有一个团能出得起两三万好得多,双方都受惠。 反观国内种种乱象,几乎全是暗箱操作,青年作曲家太难得到机会了,说不定还有人以为杨景行就是因为年轻没资历没关系才不敢要钱呢,不是更坏风气么? 当然了,何沛媛也知道杨景行也不能刚一“著名”就狮子大开口,这姑娘的建议是就定个中等偏上价位吧,为了世界首演掏个三五万块几个团也不至于拿不出,这样的定价能给那些缺乏艺德的蛀虫敲响警钟,也给还需要成长的未来作曲家们留下了空间,又不至于让人说杨景行眼里只认钱。 杨景行赞叹女朋友说得很有道理考虑得很全面很有前瞻性,但是仔细讨论梳理之后,两个人都感觉目前而言甚至三五年之内,作曲家违约制都还不会成为主要突出问题,而且彭一伟韩益鸣蒙名硕他们也成长得比较快,等这样的尖子生再多来两队,那种靠着上世纪的偶然名声机遇吃老本的少数人会自然被淘汰的。 聊起了作曲行当,何沛媛是自然而然的:“你知不知道老齐从团里拿多少?” “不知道。”杨景行也挺自然:“你们没问过?” “谁问呀!?”但是何沛媛可以猜:“估计也不少,反正不白给……你给她打电话没?” “没。”杨景行不明白:“打什么电话?” “人家那么关心你!”何沛媛真是气愤:“你电话都不回?” 姑娘可不是瞎说,不信上网看。杨景行也好骗,还真就开电脑上网,发现果然不同寻常。自从三零六的群半年前改名叫“后宫佳丽一人”度过了“陪你同行”事件之后就没这么热闹过了,二十四之内就积攒起三百多条聊天记录。 不过杨景行还是先看标杆给自己发那六条信息,并且马上在电话里回应:“老婆我好想你。” “想个头。”何沛媛没情绪:“别想浑水摸鱼。” 杨景行继续看女朋友复制的民族乐团主群聊天记录:“孤影是谁?” “哦……”何沛媛想一下:“胡静,她没改名字,你看一下就能猜到了……哼,哼!” “哼什么?” “看到我的话了才说想我。” 杨景行似乎越来越有办法了:“你还哼,说明你根本没走心,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还哼?我还哼呢!” 何沛媛就嘿嘿哈哈起来,笑声简直志得意满:“我中午发的,谁叫你早不看 ,谁还记得住?” “你还有理?”杨景行明白了:“就是这么想我?” 何沛媛哼:“……总比想都不想的好,三天了,一句留言都没有,我都是大人有大量。” “这个仇先记着,初五再收拾你。”杨景行都扫完了:“还是有一说一,老婆辛苦了。” 何沛媛谦虚:“我也没守着看,晚上也有,不过没中午的有营养,乱七八糟的拍领导马屁我就不想整理了……” 其实中午的也没多高质量,大过年的就是图个热闹联络感情吧。 杨景行再看三零六的,何沛媛白白忧心了,并不需要她通知伙伴们看新闻,早上九点过于菲菲就把主团还没很没底的消息转发过来了,但是也只有高翩翩年晴几人的几个零星回应,一直到午间新闻之后女生们才能展开真正的群聊,但也不算密集。 何沛媛是十三点一刻才登场,第一句话是:你们吃完了? 高翩翩:!!!!!才来? 邵芳洁:吃不完,这几天从起床吃到要上床。 高翩翩:小洁肯定是画饼充饥聊天饱肚。 于菲菲:开学没肿我们灌她奶油。 邵芳洁:哈哈,好怀恋开学。 高翩翩:我有点肿了。 年晴:洁在掩人耳目,其实她上床还吃。 于菲菲:小洁妈妈每天给她做好吃的。 邵芳洁:你在家吃更幸福。 何沛媛:老严肯定给岳母打下手。 邵芳洁:去值班了! 于菲菲:媛媛看新闻没? 何沛媛:看了。 高翩翩:那边今天好活跃。 于菲菲:蕊蕊电话还没打完? 年晴:杆哥那有内幕没,透漏点。 何沛媛:什么内幕? 年晴:晚上什么情况? 何沛媛:他也不知道,他在走亲戚。 于菲菲:怪叔这几天肯定很忙。 高翩翩:最好还是叫怪叔看一下吧。 于菲菲:应该会看的吧。 何沛媛:他不看别人也要看。 王蕊:来了来了,菱子昨天熬夜了,旋子等会来。阿怪还不会手机上网?标杆你教没教? 杨景行眼睛看着电脑但是嘴上也不能停:“晚上翩翩发微博没?” 何沛媛不剧透:“你看,晚上说了。看到哪了?” 其实三零六的聊天内容更没营养,女生们居然还边看主团的聊天边八卦起来这谁那谁,不过语言倒是比以前收敛了。不过对顾问三零六依然是不客气的,还是妄加揣测甚至人身攻击。 先是于菲菲担心:我们都这样那边会不会怎么想? 郭菱:一直就是这样,爱怎么想怎么想。 王蕊:走自己路让别人说去,说明我们才得到阿怪真传,我都不准备恭喜他,俗! 于菲菲:真的觉得自己也有点宠辱不惊了。 邵芳洁:晚上再去那边说句话。 高翩翩:等晚上我看情况发条微博吧。 王蕊:有也别提他! 高翩翩:了解,在我微博能找到杨景行三个字吗? 柴丽甜:口惠而实不至才宠辱不惊,其实我们只要说为了鼓励怪叔的贡献特此奖励标杆一枚。 王蕊:他能乐上天!!! 邵芳洁:马上回浦海,呵呵。 于菲菲:哈哈哈哈哈 高翩翩:可是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柴丽甜:依然有效! 于菲菲:对对对。 王蕊:甜甜太了解阿怪了,我都没想到。 何沛媛:你们够了。 年晴:标杆自己说更有效。 柴丽甜:晴儿抢我的话,我没说完。 邵芳洁:哈哈。 郭菱:英雄难过美人关。 杨景行是想假装没看到自己的风评的,但是何沛媛躺在床上还几乎能复述,或者是不是要她起床也开电脑。 杨景行还想嘴硬:“她们也是瞎开玩笑,再说美女谁不喜欢,我也没特别过分吧。” 何沛媛就问:“以你的标准什么才叫特别过分?” 第一四二零章 恍惚感 女生们有一茬没一茬聊得没正形,杨景行好像没细看很快就拉到晚饭前后的时间,但他可没漏掉吵架素材,何沛媛竟然在被伙伴们要求联系顾问的之后说什么“他这时候醉生梦死的还记得我们呀”,真是太冤枉人了,高翩翩都为作曲家鸣不平。 有几个女生是边看电视边上网,所以群里七点钟就开始聊一点新闻观后感,于菲菲坐一次长途火车去高原的念想得到了王蕊的响应。 七点十二分,郭菱抢了第一:来了! 王蕊也没慢几秒钟:好激动。 郭菱:谁过年还吃饺子? 王蕊:人呢? 王蕊:阿怪! 王蕊:我的谱我的谱! 郭菱:果然有顾问。 郭菱:哈哈,真能吹。 郭菱:那边又开始拍了!果然马屁要人后拍。 于菲菲:我国著名作曲家。 王蕊:文团做面膜了吧? 于菲菲:哈哈,文团皮肤真好,油光水滑。 王蕊:谁去问问用的什么牌子。 郭菱:不是著名青年作曲家吗? 王蕊:阿怪老了,哈哈哈。 蔡菲旋:我觉得这些外行采访还不如多拍点谢幕。 郭菱:我国著名作曲家系鞋带。 蔡菲旋:保守了,世界著名作曲家。 王蕊:什么年代了还针对我? 郭菱:人民音乐家! 蔡菲旋:哈哈。 高翩翩:谁拍照了给我发一条!我没拍清楚。 郭菱:我没拍。 于菲菲:我录的视频,歪了。 王蕊:没阿怪我没拍。翩翩你要放一张文团加一张王老师的。 柴丽甜:恭喜恭喜,顾问怎么也该开场坐吃会吧? 蔡菲旋:全面仔细深刻研讨,一场哪够! 于菲菲:那边有照片了,也不怎么清楚。 郭菱:翩翩你晚点发算了,别抢他们的积极分子。 于菲菲:我还吃着呢,标杆快来开坐吃会! 王蕊:她家好像有客人,。 郭菱:陪客人看新闻? 于菲菲:很有可能,哈哈。 王蕊:哈哈我妈好现实,催我给阿怪打电话拜年。 郭菱:那边好多新闻评论员! 柴丽甜:蕊蕊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家里? 王蕊:现在叫阿怪请我们去他家! 王蕊:叫标杆请我们去他们家! …… 何沛媛打听着男朋友的阅读进度,其他的都没太当回事,就催促还没看到你诺诺吗?杨景行倒是不着急,还兼顾着看手机并把师弟发来的新鲜吹捧短信读给女朋友听。 “还笑!”何沛媛真是想不通:“要都是这种品行的师弟师妹看你培养谁去?” 杨景行倒像是很受用:“不要把品行要限定得太严格,所谓做事先做人。” 何沛媛正义揭露:“你当然想越宽松越好,只评才华一项就最好……” 一条看起来有些粗糙甚至显得有点勉强的表扬新闻也不至于让三零六欢天喜地载歌载舞,群里稍微热闹一下是个意思后就继续吃穿住行了,到八点群里都冷清了一阵后齐清诺才突然现身:还有人没? 王蕊瞬间响应:人人人。 柴丽甜也快:美人在此。 郭菱:老大来了,都出来! 蔡菲旋:丽人在此。 于菲菲:佳人在此。 王蕊:小洁妇人。 齐清诺:标杆在不在?之前不方便上网。 柴丽甜:不在。 于菲菲:她家有客人。 邵芳洁:羡慕蕊蕊还是恋人。 郭菱:标杆最后发言六点四十二。 齐清诺:我电话找她。 蔡菲旋:老大去滑冰没? 高翩翩:撒花欢迎老大。 齐清诺:顾问没冒头? 于菲菲:没有,他今天拜年没空上网。 齐清诺:都不在我大度洒脱引领三零六和谐友爱的戏还怎么演? 蔡菲旋:哈哈哈。 柴丽甜:可以内心独白。 齐清诺:标杆电话也不接什么意思? 王蕊:肯定没听见。 郭菱:老大啥时候回? 于菲菲:可能没注意吧,再打一次。 何沛媛:我在接电话。 王蕊:来了来了。 何沛媛:刚正接电话,你挂那么快! 齐清诺:走,先去隔壁演一出,我说恭喜顾问实至名归,标杆客气两句就成了。 郭菱:哈哈哈哈。 柴丽甜:那我就说全团同仁一起努力吧。 于菲菲:!!!!! 何沛媛:神经病呀? 王蕊:你们想笑死我? 高翩翩:说点别的吧。 邵芳洁:晚上的重点议题是老大记得下次开会要帮忙请教文团的护肤心得。 何沛媛:肯定是平京好吃的太多吃撑了。 齐清诺:翩翩觉得尴尬吗? 王蕊:是你的对白尴尬好吧。 齐清诺:一直很感激文团对三零六的关心支持,可看了今天的电视再想起拍在路上那会我额头上的星星点点,感觉文团是不是还有所保留。 蔡菲旋:哈哈哈。 于菲菲:老大你的红点点是真实是点缀,我那一咧嘴才叫丑出地球。已经心理阴影了,听见纪录片心都要抖一下。 高翩翩:我是说在那边谈其他话题。 柴丽甜:越是美女自我要求越高,我就一点都不在意这双小眯眯眼。 何沛媛:甜甜你也算眯眯眼?我怎么办? 齐清诺:大家竞争意识都不低嘛。 郭菱:都是拿放大镜看自己的。 王蕊:郑重声明,本美女自我感觉趋于完美,五官端正身材标准。 蔡菲旋:蕊蕊终于说出了心里大实话。 柴丽甜:老毕必须交奢侈税。 郭菱:再次强烈呼吁三零六征收美女税。 邵芳洁:再次双手同意。 王蕊:曾 理带头交,做典型当表率。 齐清诺: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在针对顾问。 于菲菲:哈哈,老大洞若观火。 郭菱:我可没那么说呀。 柴丽甜:要干就捞一票大的。 邵芳洁:我家这位都达不到起征点,安心。 于菲菲:你说了不算,别想逃税。 齐清诺:特警一身正气我相信他会以身作则,小洁你要提高思想觉悟不能拖后腿。 高翩翩:小洁的老公除了美女税还得交温柔贤惠税吧。 王蕊:李二白也别想逃税,晴儿给我出来! 蔡菲旋:我这种是不是该领救济? 于菲菲:旋子继续这么高度自律下去,将来会有人交身材税交到领救济,哈哈。 郭菱:哎,隔壁那么艺术高雅积极向上,我们却在这互吹互擂沉迷美色太不像话! 蔡菲旋:建议收丰满税救济我这样营养不良的。 齐清诺:资源平等议题暂且放一放过完年再说,有人发现自己税率太高都不说话了。 于菲菲:并非沉迷,我们这叫用批判的眼光高级审美。 何沛媛:支持咪咪税! 邵芳洁:3-5-3,1-2-1-3-5-3~~~ 于菲菲:哈小洁越来越坏了。 柴丽甜:353353353 王蕊:你们别欺负标杆了,长得美又不是她的错。 齐清诺:警惕,有男阶级要勾结起来了。 于菲菲:警惕呀。 郭菱:警觉。 蔡菲旋:警钟长鸣。 高翩翩:阶级矛盾。 柴丽甜:阶级斗争固然要天天讲,历史欠账也该算一算吧? 王蕊:算! 何沛媛:必须算! 于菲菲:哈哈。 邵芳洁:发财了,建立大金库。 蔡菲旋:怎么算? 王蕊:有一个算一个,从学校开始! 齐清诺:我先举报个大案,杨某人在标杆之前还有过一个三零六女朋友,此女貌美如花德才兼备,这一笔也绝不能便宜了杨某人。 蔡菲旋:哈哈哈哈哈。 齐清诺:还有滞纳金,拖欠好些年了! 郭菱:老大是我偶像!! 邵芳洁:哈哈这么两大笔美女税,怪叔真要领救济了。 高翩翩:心服口服了。 于菲菲:无话可说了。 柴丽甜:以后不叫怪叔,闪亮亮金灿灿的新称号,“纳税大户” 邵芳洁:纳税光荣。 王蕊: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何沛媛:他说交不起德才兼备大美女的税,太贵。 郭菱:哈哈。 齐清诺:如果为难交个粉刺胖姑娘的也行,但是标杆的不能打折。 王蕊:你们两个的半个怪叔都交不起。 于菲菲:媛媛,怪叔那边有多少人?我外婆家昨天有三十多个。 齐清诺:瞎子没来?今天有人打电话没? …… 作为已经上过电视的著名作曲家,杨景行对女生们的聊天内容给予符合身份的评价:“你们也是闲得,新的一年不谈谈工作学习尽无聊了。” 电话那头的何沛媛可是严肃语气:“哪?哪无聊?” 杨景行觉得:“齐清诺说那些话你就别理嘛……” 何沛媛真是鄙视男人头脑简单看不出来齐清诺是在处处针对,她齐清诺就是想让人下不来台,就是想给受害者难堪。何沛媛抽丝剥茧的能力非同凡响,甚至分析出齐清诺就是在说自己不如她,而其他人都只会拍溜须拍马,只有王蕊一人稍微公正点。 当然了,何沛媛也明白自己无需太计较,她并不多往心里去,有些事情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注定了要承受,但是心有愧欠并不等于自己就好欺负了,一码归一码。 何沛媛似乎是犹豫着透漏:“她还跟我单聊了……” 著名作曲家好像没啥兴趣:“说什么?” 何沛媛先给评价:“她就是这种人,跟她们肯定也一样,装亲密。” 杨景行还嘿嘿:“怎么亲密?” “问你接不接文团他们?”何沛媛语气带哼:“装坦荡!其实就是想知道,真真假假!” 杨景行啊哈得也显坦荡:“是不是避免像出发那天?” “不是。”何沛媛把握十足:“她才不会回避呢……我把平京的事跟她说了一下。” 杨景行嗯得不在意:“……万一不成不是成吹牛了?” “不可能,。”何沛媛担心的是:“你说她会不会去跟文团说?” 杨景行要猜:“不会吧,都没什么关系。” 何沛媛底气推测:“怕你不好意思开口就先帮你说了。” “想得美。”杨景行看到正经事了:“我要不要给张毅捷打个电话?” “他也没联系你……”何沛媛得想想:“这时候你主动找他有点刻意,初二了。” 杨景行听话:“那就等回去再找机会去看看。” 何沛媛保持思路:“年晴晚上没来什么意思?” 杨景行就是不动脑:“有事吧……” 虽然思维活跃有诸多口头不满但是何沛媛也难通过三零六的网上瞎聊给臭无赖定下个什么铁罪名,所以这一篇先翻过去,接下来说正经的,很正经:“老公,你自己会怎么评价第二交响曲?” 杨景行犯难:“自己评价什么?” “自己不能评价?” “那老婆帮我评价一下。” 何沛媛的娇哼不明可否:“反正……那这么说,万一,假如,以后有人分析曲子的创作背景什么,会怎么说?” 著名作曲家嘛,杨景行多少会点:“二十一世纪初叶,互联网产业崛起导致东西方文化剧烈交汇,成长于在时代巨变中的天才……” 何沛媛没嘲笑,而是挑衅:“说呀,天才。” 杨景行觉悟了:“都是虚名,对我而言眼前的家人爱人才是实际的快乐。” “那就说眼前!”何沛媛似乎调整思路:“……反正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作品就问 世了。” “是呀。”杨景行的语气却是沉重:“但是媛媛,美女可以激发灵感这种话千万不能你说出来,极端个例不具有普遍性。” 何沛媛大声嚷:“我没那么没自自知之明,是人都知道作品肯定早就完成了,就是你跟齐清诺分手这两年呕心沥血创作的巨作……” 杨景行叫着喊停:“行了行了。好呀好呀,我还以为媛媛真的关心作品,结果还是这个老问题,我伤心了!” 何沛媛就咦嘿嘿得高兴了,似乎是在被窝里翻滚着乐:“本来就是,肯定少不了她的名字,八卦男女是人的天性,什么艺术史都一样。” 杨景行打击:“更少不了你呢。” 何沛媛很安心:“第二交响曲又算不到我头上。” “哪算到谁头上?” 何沛媛似乎诅咒:“你那些事迟早人尽皆知。” 杨景行并不怕:“反正我早不要脸了,到时候我还主动把我跟媛媛的故事详详细细分享给世界。” “鬼才想听你的故事!”何沛媛提醒:“才第二交响曲而已,别以为就是传世经典了。” 杨景行有斗志了:“那就继续努力吧。” 何沛媛似乎支持:“那……老公,你对下一首公开发表作品有什么想法构思了没?” 杨景行真会找理由:“目前还没有,忙着谈恋爱。” “哼……”何沛媛突然软了声音:“反正你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要是下一首作品一般般……别人肯定会说你沉迷美色了。” 杨景行也低沉了起来:“沉迷美色倒也是事实……但是美色也给我很多灵感。” 何沛媛娇弱担心:“那些靡靡之音矫情旋律,根本难登大雅之堂……” 杨景行几乎喘气:“对我来说媛媛现在这样的声音就是最雅的。” “少恶心。”何沛媛就尝试严正语气:“先不说这个,我觉得老公从现在开始应该开始构思下一首作品,不能懈怠了。” “老婆有什么建议?” 何沛媛不为难了:“我觉得首先就是不能再简单重复杨二的模式了……” 方向还是很宽阔的,就算暂时不搞协奏曲和交响曲了也还有那么多的体裁形式可以尝试,何沛媛想了很多,并不是要求杨景行的下一首作品也要热闹首演上新闻,而是对作曲家自己对音乐界而言不能走下坡路,哪怕是暂时不被广泛理解接受,只要杨景行过得去自己这一关就问题不大,所以首先是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作曲家自己有没有信心? 杨景行当然有信心了,他甚至觉得目前的这些“美色灵感”都能超越第二交响曲了,所以能轻松地边和女朋友聊艺术边上网闲逛,看看女朋友和同学朋友同事发过来的一些网址链接,自己也再搜罗一下。纽约爱乐中国新年音乐会的网络关注度还是远远比不上明星八卦,但是浦海民族乐团这一次的努力还是在边角落溅起了些水花,感觉比安馨获得冠军那会还热闹不少。 虽然网络世界在极速膨胀,浦音学生论坛这两年却越来越冷清了,一致认同的原因是管理太过官僚而模式又太落后,不过校学生处的总版主老师肯定是高兴的,这地方能关闭了他才轻松呢。 论坛顶置帖子“纽约爱乐乐团成功举办中国新年音乐会”内容也跟学校网站上的一模一样,几百字的报道说明了音乐会的曲目有“我校老师杨景行大型作品《第二交响曲》”,“作品凭借深厚的中国特色和文化内涵获得东西方观众一致好评“。报道的形式跟平日里哪位老师在校内搞了个交流课什么的都差不多,做到了一视同仁。帖子下的几十个回复很多都是恭喜杨老师杨主任,连叫师兄的都不多了,看来“北楼守夜人”的外号已经失传。帖子里还有不少替民乐系高兴的,羡慕就业形势一片大好,但民乐学生并不那么乐观。 至于电视新闻报道,学校还没动静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有给自己贴金嫌疑的报道,所以学生们就在一个叫“央视录音水平如此不堪”的帖子里展开了一些议论,有人期待作曲家杨景行什么时候出唱片,有人透漏了“已经在跟柏林爱乐和dg洽谈”这种杨景行自己都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何沛媛也考虑到了唱片的事,她以前是觉得可以先来个零的突破,现在观点转变不急了,要多给乐团一些时间去消化琢磨,更主要是要有充分的对比竞争。对纽爱这种只有几个小时排演时间就敢首演的过于商业流程的做法,何沛媛是颇有微词的,实力固然重要,态度更不可缺。 杨景行边顺着女朋友的思路计划音乐事业边登录了高中同学录,只需要扫一眼就可以退出了,因为这都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同学录里还没有一点音乐会的声音,更别说什么电视新闻了,看样子过去这几个小时大概根本没人登录同学录。应该也是过年都比较忙,最新的主题帖还是昨天晚上十点多陈惜瑶重情重义跟同学们道晚安,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几个人搭理。 电话那头的何沛媛是越来越有状态了,建议男朋友的时间精力怎么安排,国内国外几几开,流行古典几几开,公司学校又几几开……各种规划调整后也发现:“还是缺少得力干将,太年轻了,那些人表面服你但是不会真心实意把你当领帅。” “是呀,年轻。”杨景行关了电脑:“很多事急不来,但是有些事就很着急了。” 何沛媛没失去警惕性:“什么事?” 杨景行提醒:“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老婆,我这些精力……” 何沛媛可不急,对这事她也有计划,初五肯定是不成的,初六也还要看运气。也好,这样她就不用在杨景行回浦海当天夜不归宿,那么就长辈就会觉得年轻人没沉迷而比较欣慰。 不管是初六还是初七,何沛媛强调了多项必须必须,上床之前只能是温馨拥抱礼节亲嘴,上床后呢要先闻名聊天至少半个小时,慢慢来,越慢越好……姑娘计划得越来越软绵绵:“就是水到渠成情不自禁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感觉。” 杨景行超级配合:“我早就情不自禁了。” “不行,我没有。”何沛媛简直甜滋滋:“我喜欢那种感觉……有种灵肉合一的恍惚感。” 那种感觉吧,其实电话里也可以模拟出几分…… 第一四二一章 超纲 杨程义两口子也还不老,初三早上七点不到就催儿子起床了,两个人一红一白一唱一和依然中气十足已然把一天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没得商量,对下一代的要求似乎更严格些了。 杨景行并没什么好忙的,吃过早餐后就坐到钢琴前去了,捣鼓了好一阵后到十点比约定的晚一个小时才给女朋友打电话。八个小时的睡眠后何沛媛状态也不错,不过她等会去外婆家后肯定比较忙,就算不忙也不能让亲人看出有“不得了”的嫌疑,所以今天很多事情要无赖自己多盯着点了。 其实一晚上过去后热度已经大大降低,著名作曲家的手机短信提示音会好几分钟不响一声,来电就更稀疏,不过不赶新鲜的联络反倒显得更热忱一些。 谭东是双喜临门了,首先是自我感觉得到了女朋友家人的认同喜欢,然后就是不用急着还钱了。谭总坚信有名就有利,从现在开始作曲家随便搞搞讲座开开培训班,又高级又轻松来钱也快,区区两百万根本不足挂齿呀。 邵磊是今早才被大学同学问起“四零二叫杨什么”,打听清楚后就十分谴责高中同学不够意思,他可是很义气地跟大学同学说明了四零二并非是娱乐界人士想镀金成为音乐艺术家,实在本来就是学院派。 邵磊还提醒:“给老师拜年没?” 杨景行表现很一般:“就发个短信,胡老师打了个电话。” 邵磊语气就透着坏:“该等今天再打。” 杨景行反唇相讥:“你是不是要等股票涨?” 邵磊就叹气:“上市不是什么好事,我就五万股散户。” 杨景行也来:“出名也不见得好……” 这两人也多聊了一阵,跨行业互相哭穷各自在世界形势的艰难定位,如今都是男人视野了,再不屑以前的那些鸡零狗碎。 文一迪也比较有诚意,昨晚发了两次短信今天又打电话,遇上了占线就过半个小时再来第一次。 杨景行接电话后还是以防万一:“您好请问哪位?” “我,文一迪。”同为学院派的似乎也理解大忙人的疏漏,语气依然亲切:“杨主任新年好。” “文小姐过年好。”杨景行简直惊喜,套近乎:“号码挺特别的。” “还好吧。”文一迪呵呵怀疑:“杨主任平时是不是不太看短信?” “有时候可能没细看。”杨景行自恋了:“文小姐给我发过短信吗?” 文一迪大度:“没关系,以后打电话给你吧。昨晚就想打,知道你很忙。” “文小姐有事?”杨景行更积极了:“我把工作邮箱报给你,麻烦你记一下,说事情方便些。” “我想想。”文一迪迅速定位:“其实算私事。” 杨景行依然端正:“请说。” 文一迪沉吟之后咯咯:“就是恭喜你呀。” “谢谢。”杨景行更端正了:“文小姐太客气了。” 彼此不熟悉的短暂沉默后,文一迪继续熟练社交:“对了你什么时候再来平京?” 杨景行耿直:“短期过不去,事情太多了平京的要先缓一缓。” “上次不好意思了,那么晚叫你出来只喝了口茶。”文一迪真是客气人:“下次来一定要提前通知,给个机会让我亡羊补牢。” “文小姐这么说我太不好意思了,过意不去的是我。”杨景行振振有词:“本来应该向冯院长他们郑重致谢,再找机会吧。” “冯院长人很好……”文一迪可能在编谎:“很欣赏你……而且对你的作品研究挺深的。实话告诉你,那天等你的时候我就向她请教了很多,因为老实说我自己连几首奏鸣曲都还没全吃透,太深了,而且你的作品又出产太快。” 杨景行嗯:“冯院长口碑很好,我早就久仰大名了。” “是呀……”文一迪又要沉吟一下:“对了,事情怎么样了?” 杨景行不确定:“文小姐是说什么事情?” 文一迪提示:“民乐团呀,吴承伟……” 杨景行哦:“我还没敢打扰,过年都忙,而且是让人为难的不情之请,不过怎么样都要谢谢冯教授他们。” “这事……”文一迪怀疑:“不算为难吧。” 杨景行觉得:“挺麻烦的,不是一个人帮个小忙……” 文一迪抢着鼓励:“说实话我觉得如果你自己去找民乐团应该很简单,因为这事肯定要经过领导层,但是事情又比较特殊,面子呀人情呀总要有一样。” 杨景行嗯:“是,所以我就拜托冯院长帮忙了,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我就当是学生求老师了。” 文一迪呵呵似乎没话可说了:“冯院长真的挺好的……” 杨景行识趣:“我这有个电话要接,再次谢谢文小姐,祝你猪年大吉大利学习进步工作顺利,有机会再聊。” 文一迪嗯:“好的,也祝你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谢谢,再见。” 也不算太扯谎,没几分钟杨景行就要接胡文雁的电话。胡经理和孩子陪着老公给领导拜年呢,吃过午饭后还要一起出游散心。浦海今天天气不错本该早点出门,但是不能耽误孩子练琴。 周刘两家明显也是其乐融融,家长们先后跟杨主任通话,昨晚的新闻都看了,很多联想和感叹。不过浦音附中高一学生刘乐于被父亲赶上架跟杨老师拜年后还是明显内向,只嗯嗯回应老师的鼓励。 杨景行和朋友们的聚餐午饭是萧舒夏安排的,在去年新落成的在九纯第一家四星级,可是饭店协会和旅游局评定的货真价实。之前杨程义他们修的那些所谓景区别墅没能顺利出手后就租给别人搞了什么山水精舍酒店,有四五十间客房生意还红火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就受到四星级的剧烈冲击要做不下去想退租了,所以也算萧舒夏有度量。 两个姑娘先打到车了来接作曲家,但是也严肃建议等会不要喝太多,特别是要控制一下鲁林,酒后癫狂在以前是快乐,现在感觉似乎不那 么明显了。 三个人先到酒店了就站在大门外边等,杨景行还在接电话发短信,两个姑娘无聊间断私语,十多分钟后刘苗才终于放松了眉头:“来了。” 看见来车,杨景行还想站出去挥挥手,但是黑色的suv在外路边停下了没上酒店前广场,而车里的人还在躲。 杨景行接电话:“搞西瓜?” 杜玲是悲从中来的语气:“你鸡毛别害我们好不好?让别人知道我们还跟你玩我们还怎么在九纯混?” 鲁林就直接愤怒:“滚进去……没说夏雪她们。” 许维见义勇为:“快叫她们过来。” 章杨很悲愤:“我们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来……他过来了,开车开车呀!” 杨景行并不是故意暴露朋友们,他到车边是要跟司机打招呼,杜玲的堂哥,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也不妨碍彼此做出很熟络的样子。 司机很有气势地说明自己并不是胆小怕事才不敢靠近四大师,实在是被车里这几个叫得烦。但是被四大师邀请喝两杯后司机又连连摇头,吼乘客赶快下车了他还要去拜年聚餐。 鲁林四人跳下车就跑,躲瘟神一样往酒店里边冲边叫,巨大的惶恐情绪让刘苗夏雪也欢快地惊慌失措起来跟着一起跑。 杨景行跟司机多聊了两句才转头追进酒店,发现好朋友们正在激烈互倒苦水。鲁林坚称自己是最冤的,昨晚凌晨两点还在接电话,今早也是好几通,推了多少饭局得罪了多少人呀。忘本负义的明明是他杨泼皮,可罪名都自己扛了。 章杨才损失大呢,跟刘苗夏雪描述起来就更加痛心,找他要作曲家电话的小学女同学是两个姑娘也认识的,人家现在可是女大十八变,说得很清楚是要为四年级做校园卫生时被洒了水的事情找杨景行寻仇,不过人家对章杨印象可是很好的,很诚意地表示应该一起吃顿饭联络下感情。可是杨景行居然不接电话,所以小学同学就怀疑是被耍了对章杨也失望了,感情还没联系起来就完全破裂。 总的来说,朋友们商量好的“早就跟那种人绝交了”的策略根本没什么用,不仅撇不清跟四大师的干系还有“帮瞧不起九纯人的人打掩护”的重大嫌疑,如果今天再让人发现还跟杨泼皮吃饭,那就没法做人了。 刘苗夏雪只是觉得好笑,她们并没这方面的烦恼,毕竟跟所谓作曲家的关系只是很一般。杜玲不太信,自己这个更一般的都人打听呢。 边挖苦着又发现这酒店大堂还有钢琴,酒肉朋友们更来劲了,好一阵激将威逼让领路的服务员苦着脸点头认了这琴是为“四大师”准备的。试探着把围着并不昂贵的小三角琴的礼宾栏拉开了口子,服务员于心不忍地鼓励客人:“没关系,以前有人也试过,婚宴也用过一次。” 杜玲点歌要听一首《刀光剑影》,不过章杨许维都知道这简直太侮辱四大师了,必须是肖邦莫扎特呀。 “肖邦你们也听不懂何必呢。”杨景行是真要跟九纯断交了,“搞个简单的。” 鲁林自己咬牙拍手还邀请服务员:“给四大师鼓掌!” 毕竟是准新的三角琴,音色过得去音准也还行,这大堂还有点剧场效果,四大师一首《宁静》很快就把无所事事的前台和买茶叶特产以及守门的都吸引过来了,听众达到了十人之巨。 耐心地看着客人弹完几分钟的曲子又站起来,几位酒店人员马上表现出四星级的良好服务意识,笑容和鼓掌都专业了,还奉承真的很好听。 杨景行质问听众:“是不是浪得虚名!?” 朋友们连呼大师著名,恨不得作揖了,刘苗却不给好脸色:“不好听,重弹!”夏雪是倒是笑着的,但更多是对闺蜜笑。 鲁林立马向刘苗求饶:“别了吧,我装不下去了。” 章杨更严重:“快给我呕吐袋!” 杜玲气恼:“幸好没外人,幸好过年。” 许维惊喜发现:“我好像还可以挑战下极限。” 刘苗才不管别人的感受:“快点!” 杨景行只好放下准备复位的礼宾栏坐了回去,《苗雪卡农变奏曲》的前奏响起刘苗就笑了,虽然是冷笑。这首曲子是比《宁静》讲究一些,似乎也更好听,朋友们也都表现出了强大的忍耐力,没怎么站立不安。 一曲结束,鼓掌听众已经有十三人,鲁林热情得商务气质:“可以可以,操作犀利。你哪里人?来九纯旅游?” 杜玲对夏雪笑眯眯:“你们一起的?” 只听了半曲卡农挂领班牌子的女人也对杨景行笑得不怀好意:“我知道你是谁了。” 鲁林严正声明:“我不认识他!” 章杨安抚:“放心没人认识你。” 服务人员似乎是靠默契交接了工作,领班直接带路:“这边请。” 朋友们夸张地跟四大师保持距离,但是发现酒店方并没什么特别反应,直到都进了电梯后领班才跟客人说起:“去年国庆演唱会刘馨依和大庆就住我们这。” 服务员补充:“还有爱乐组合,巴桑卓玛,有几个没在九纯过夜。”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红歌手,但最差的也比自己出名多了,杨景行就郑重点头。可能是本土化的服务意识吧,服务员跟领班聊了起来:“可姐叫你儿子学钢琴吧。” 领班继续请,四楼到了,大堂和餐饮部又交接工作。四星级的硬软件都还是挺不错的,包厢足够气派。正月初三的工作肯定比较清闲,中餐部的头头也来对客人关怀备至。 当着外人面鲁林也不得不发:“终于理解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出名了!” 酒菜是预定好的,不过还是再给客人看看有没有需要增添,杨景行看得恼火:“出名了饭都吃不起了。” 朋友们马上商量策划从今天开始更加强力地帮四大师搞宣传,以后再也不吃暖锅了,顿顿鲍鱼龙虾,龙肝凤肉也指日可待。 可能是发现杨景行初次出名还没什么经验,许维就帮忙看了看,并拿主意不用加菜了,给女生们 来打果汁就行,并且安排酒店不用贴心服务,包括四大师在内大家目前还是习惯自助。 服务员知道客人的意思就说去外面等着,杨景行又有事:“先帮忙拍张照。” 哎呀呀,大师主动赏脸真是太叫人荣幸了,朋友们还争抢起左右位置来,只有杜玲看穿照片肯定是给别人看的,一会就在看短信发短信,腻味。 许维也留意到了:“是不是静音了?” 杨景行点头。 “王曼怡说要给你打个电话。”许维还说一下女朋友的号码。 “我有她的。”杨景行简直迫不及待。 章杨就嫌弃杜玲:“别人的女人多懂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包厢很快变混战战场了,不过并没影响到上菜速度。 桌上摆得差不多后,许维又主事了:“来,兄弟姐妹们先一起祝贺四大师。” 杨景行气得拍桌子:“是不是要做得这么绝?” 杜玲正火头上呢:“谁是你姐妹?” 鲁林纯粹跟风:“谁你兄弟?” 许维深深叹一口气:“……我高考全县第四,你们这群人一句鼓励的话没有,我耿耿于怀到今天,今天我做个示范!” 杨景行连忙:“我的错我的错,早不出名害维哥忍了这么多年。” 鲁林是悔恨交加:“四哥,你才是四哥……” 好一阵凶猛的秋后算账,夏雪和刘苗也没躲掉。比来比去最高荣誉奖还是发给了风哥,上新闻的人如过江之鲫,大学里就左拥右抱的可是凤毛麟角。风哥的游戏地位能让小小心甘情愿,四大师的音乐造诣未必能让诺言跟何沛媛毫无芥蒂吧?今天必须说清楚! 连刘苗都加入逼问阵营了,杨景行只得点头承认:“不算特别好……但是也没有明显的矛盾。” “狗屁!”杜玲怒发冲冠地揭露:“女人,你看不到而已。章杨你敢搞我认识的,只要是见过面的知道名字的,我不怕死!” 章杨痛定思痛后开始求鲁林了:“帮主给我当……” 王曼怡打来电话的时候白酒已经开到第二瓶了,不过并没打给杨景行,而是让许维转交电话。看杨景行接电话的表情语气就知道王曼怡可比九纯帮正经多了,而且不啰嗦,简短几句后就不再耽误朋友聚会。 鲁林似乎知道一些什么,问许维:“你们到底怎么样?” “走一步看一步。”许维似乎消极了,又对大家坦白:“矛盾太多了,难调和……不说这个。” 杜玲又冒火:“最听不惯这句话,不说了不说了……” 难得,饭桌上还正经起来了,虽然许维不透漏什么细节但是朋友们都鼓励一起走过四年的感情必然是可以也应该继续走下去的。两口子有不吵架的吗?杜玲说起自己被章杨气得半夜离家出走的事情都还能红了眼眶。 虽然都说再不傻喝了,但是今天这酒的销量也没比以前低多少。聊起工作了杨景行也诉苦,虽然看起来自己算个高手了,但是就跟游戏一样,风哥虽然是高手但是如果没那么多得力兄弟他也难有所作为,个人力量很有限。或者更严峻的问题是,如果这个游戏没人玩,再怎么高手高高手也没什么价值。 鲁林听明白了:“就是怪我们没听你音乐会嘛!” 许维更明白一些:“四大师的意思是当了帮主责任大压力大。” 鲁林领悟:“许局长许厅长也一样……” 三点过了一群人才从酒店出来,这什么经理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并没真的把四零二当个大人物,不仅不安排车送客人甚至都不帮忙叫出租。 还是这些人还是喝了两瓶酒,但是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乱蹦乱跳了,说得最难听的也只是让四大师去浦海后准备好大鱼大肉。 杨景行三点半到家,奶奶在二楼阳台喊得好大声:“回来了,行行回来了。” 计划有变,明天奶奶和杨云也去曲杭,然后再一起去安徽。杨景行还不得了了,叮嘱父亲可要安全驾驶。 孙子上了爷爷生前每天必看的新闻联播这事对奶奶而言有点超纲,但老人还是尽量地搜肠刮肚,骄傲起来了有儿子们提醒,担心起来了由儿媳妇安抚。 何沛媛一家是晚上九点才从外婆家离开,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先说事再洗澡。工作上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新事项,那就说家事吧,何沛媛觉得杨云都去看望姑奶奶的话,杨景行人不能去至少该有点表示,到时候再打打电话,姑奶奶是很亲的人嘛。 杨景行就更关心:“今天有人笑你没?” “笑什么?”何沛媛完全翻脸:“你少不要脸……” 初四吃过早饭后就朝曲杭出发了,杨景行开车,副驾驶是父亲,后座是奶奶母亲堂妹。奶奶还是有点担心觉得不该太打扰儿媳妇的姐姐,好在萧舒夏的亲情观念要比年轻的时候要温暖宽泛得多了。 萧舒云也挺给妹妹面子的,接到亲人后是先尊重完长辈又照顾好晚辈情绪,并说明午饭场面会比较大,没关系的,本来就都是亲人,而且去欧洲的时候也很熟悉了。王卉没那么多啰嗦,直接就联合杨云戏谑“著名作曲家”。 到了饭店后,杨程义就有点恼火连襟了,等着的得有三四十号人,别说母亲了,他也认不全呀。不过王卉爸爸首先给大家介绍的却是“我的好外甥杨景行”,出生和小学中学就简单带过,评语是勤奋好学尊重师长,重点是大学。 姨夫肯定没少接触小领导,明显就是套用了介绍模板,亏得他的那些亲戚朋友还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杨景行可就难熬了,在那陪笑了两三分钟才到自己的《第一交响曲》。杨程义和萧舒夏就聪明了,混进听众群里去了明显是装无辜。 “就在前天。”姨夫声音响亮还要顿一顿:“正月初一,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春节……” 重头戏来了,听众们更打起精神做好表情。 第一四二二章 增进 晚上都住酒店,音乐家待遇独享套房,但是杨景行并没沉下心搞高级艺术,而是又在电话里跟女朋友家长里短上了,那么多的男女老少和鸡毛蒜皮,白天的短信只能算是预告梗概。 作曲家有滋有味地回忆姨夫对自己的介绍:“……曲杭的骄傲,江浙的骄傲,今天亲朋友好友齐聚一堂向他表达衷心的祝贺,也祝愿他在今后的工作学习中再创佳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都不知道当时鼓掌喝彩有多热烈。” 何沛媛嘻嘻嘲笑又有些担心:“有点尴尬,像开会有点假。” 杨景行也承认:“我是不好意思呢,可人家根本不是给我鼓掌,大拇指竖起来都是夸王老板讲得好,老王真人不露相,连姨妈都刮目相看了。” 何沛媛就哈哈哈:“那他不好意思没?” “真有点。”杨景行真是不知好歹:“平时在厂里讲话都是大喊大叫连吼带骂,今天第一次这么文雅不适应。” “那你讲话没?” “我不能丢人呀……” 唉,杨景行终究还是走上俗套的专家名家路,不过何沛媛也劝男朋友别怪亲人,不能以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上一辈。王卉爸爸也不是炫耀什么,就是高兴嘛,以他的社会交往只请了两桌人显然是精挑细选的,何况好些个还是两家人的共同朋友。 王卉的男朋友是何沛媛比较关心的,男人嘛品行最重要,相貌过得去就行了,家庭条件也不必苛刻。杨景行当然应该跟姐夫搞好关系,放下音乐家的架子多聊点通俗话题是应该的,徒有虚名的才装腔作势。 不过王卉妈妈就有点过分,女朋友是拿来炫耀的吗?我何沛媛就那么肤浅只有以貌示人吗?算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些小事,老一辈吗。 说着说着,何沛媛又转到了昨晚没能尽兴的话题,如果说杨景行在九纯没接触过外人叫人将信将疑,那今天怎么也该有那么一两个吧。 杨景行从实招来,今天除了表姐之外年龄最接近的异性就一个估计二十七八的,那人也在浦海工作,王卉可以叫表姐,但是王卉来浦海了都不太见面的。另外初中生不能算吧,家长是带孩子来受激励的。 “你怎么那么没魅力?”何沛媛挺失落的:“我是不是看走眼了?” 杨景行习惯了:“又有什么不满?” 何沛媛叹气分析:“要说吧你人也饿勉强看得过去,身材也不算矮,有工作有收入,为什么一个示好的都遇上?有点不正常。” 杨景行真是气愤:“你真是当标杆当久了不知道民间疾苦,现在这些女孩子被惯得不对你翻白眼就算她做慈善了,还示好?示你个大头鬼。” “说谁!?”何沛媛猛然提高音量似乎是审讯技术:“你肯定有,想骗我!” 杨景行也叹气:“本来没觉得什么,媛媛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失落了,想当初刚进校的时候多受女生欢迎。” “少不要脸。”何沛媛浑身的正义感:“谁欢迎你?少自我感觉良好。” 杨景行骄傲:“都有女生主动问我要过电话。” “谁?”何沛媛有强烈兴趣,马上又强力说明:“要电话号码根本不是示好,如果你对一个女生有真正的好感还会当着别人面问她电话吗?” 杨景行想了下:“能有好感的时候应该有电话了吧。” “当然!”何沛媛进一步教导:“不过示好不一定就是好感,知道什么算主动示好吗?” 杨景行有经验:“夸她漂亮。” “那叫轻浮!”何沛媛真是气得慌:“一个女生当着好多人面说师兄你好帅,你觉得是真示好还是哗众取宠?” 杨景行沉吟:“不知道,还没体会过。” 何沛媛就嘻嘻了:“其实很多时候真正的示好往往是比较隐晦的,不会用那种很俗气的方式。” 杨景行小肚鸡肠:“你又遇到过多少?” 何沛媛哼:“我没有……想想你自己吧!” 杨景行自卑了:“我只会用俗气的方式。” “不是说你对别人……” 电话里好一阵拉扯推搡之后臭无赖还不开窍,何沛媛都失去耐心了:“我最生气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杨景行犯难了:“哪记得过来,晚饭还气我吃独食。” “不算!”何沛媛:“说正经的,你好好回忆……除非你不在乎我!” 杨景行慎重了:“……年前那次跟齐清诺开玩笑?” 何沛媛沉吟:“是有点气,不过不是最严重的。当着我的面就不算骗我,那次你骗我了!” 杨景行强烈否认:“哪次骗你了!?” 何沛媛真是会诲人不倦,又是一阵循序善诱,时间节点都画出来了,最后还是不得不自己公布答案和罪名:“就是手机坏了那次,不主动告诉 我就是骗!” “想起来了。”杨景行先抓重点:“那次媛媛是有点生气……是因为我没告诉你?” “当然!” “别说我都没注意,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杨景行至今不认错:“我跟媛媛有那么多话聊不完,这种鸡毛蒜皮很难排到档期。” “少肉麻,嘴巴说得好听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何沛媛轻哼着猛警觉起来:“哦!你的意思就是这种事太多太多了都不值一提了?” 杨景行好像进退两难了,嘿嘿又严肃:“虽然不多但也还是不值一提。” “我都不记得了。”何沛媛贵人多忘事:“当时手机怎么会掉地上了?” 杨景行就帮女朋友回忆了那次的“一不小心”,所以并没觉得女朋友就是“最生气”。何沛媛的印象中自己当时是有点激动的,因为是第一次遇到那种自己绝干不出来甚至难以想象的事,第一反应是难以接受。不过回头再看,何沛媛倒也想开了,杨景行毕竟要接触比较多的人,如大姨所说李顺凯都有“很多女孩子追求”,杨景行也差不到哪里去,那种事大概是难以避免,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不算是错。 何沛媛自信应该能摆正心态了,就宽慰鼓励男朋友不要因为上一次的事就有了心理包袱,以后要是碰上了只需要主动坦白:“……也不是坦白,就是分享,聊一聊,就跟今天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一样,我肯定不会生气。” 杨景行很受鼓舞:“好,要是还能遇到这种事我一定跟你分享,就算拿不准的也让媛媛帮忙把把关。” 何沛媛欣慰:“把关合格就顺杆爬是吧?” 杨景行咦嘿嘿:“不敢不敢……得意一下行不行?” 何沛媛也不知道:“你觉得呢?” 杨景行觉得:“好像也什么好得意的……那你也要信息共享才行!” 何沛媛声明:“我团里家里两点一线三点一线每天都是那几个人不是老的就是丑的,万一有了我肯定马上告诉你,所以你先告诉我!” 姑娘温柔温馨鼓励甚至诱惑臭无赖,说嘛说嘛,把之前发生过而不敢说的事情都分享出来嘛,这就检验一下彼此的君子协定嘛,肯定能大幅度增进感情。 杨景行也很想加深跟女朋友的彼此信任,可之前实在没有,只好从今天开始努力,以后出门在外尽量多表现英俊潇洒的一面来去获取异性示好。 何沛媛简直欢呼:“好呀,我也穿上性感衣衣……” 杨景行还是没一条心:“何沛媛你敢!” 何沛媛就是要比翼双飞:“我要穿紧身牛仔裤和高跟鞋。” 杨景行又同意:“明天可以穿牛仔裤,高跟鞋就算了……” 明天呀明天,一个星期的分别后终于可以期待明天了,精确说是十八个小时后,睡一觉之后就只有十个钟头了。好朋友明天肯定是不会走的,不过何沛媛要对温存计划稍作调整,…… 正月初五,吃过午饭后杨景行先送父亲一车人出发,自己再由王卉和她男朋友范俊鹏送去火车站。这个家里开塑胶厂的男人应该是王卉成年之后的第四任男朋友,是第一个能跟女朋友的亲人走得这么近的,用萧舒云的话说女孩子到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收心。 看起来范俊鹏对王卉是挺温柔顺从的,不过在王卉开始逼问表弟跟“华诚重工的大小姐”是什么过去时,范俊鹏又胆大妄为地站在男人立场去感叹缅怀自己中学时代真是太单纯,就是那么突如其起来地被一个普通女生的普通笑容搞到心跳加速,然后就惦记上喜欢上了,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莫名其妙。 王卉似乎是把男朋友当好朋友,热心地八卦剖析解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介意,但是关于她自己就没啥好说的了。 高铁的确方便,几乎随到随走,关键是准点到分钟,车票上写着十六点一刻,杨景行十八点还差一刻就从虹桥上地铁了。 商量好又确认过的是在二号出口碰头,但杨景行在远离闸口的地方就看见了女朋友。何沛媛的样子不说贼头贼脑吧也算不得大大方方,等她瞄到了猎物准备隐藏自己却发现臭无赖已经在对自己乐,这姑娘似乎尴尬,只能回以皱鼻噘嘴的笑。 出了闸口,杨景行卡都来不及收就弓腰单手一把抱起了女朋友,像对付赵一一那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何沛媛气不过:“怎么看到的!”她今天穿了年前买的米色大衣和牛仔裤,不过比试穿的时候更好看。 “远远就有那么一个点让我多巴胺剧烈反应。”所以杨景行拖着行李抱着美女却不停脚步:“美女雷达。” 何沛媛连忙张望:“……那有美女,去雷达她!” 杨景行看都懒得看:“不准找人衬托。” “还有……”何沛媛好像才发现自己视野太好了:“放我!” 进家已经六点半了,虽然刚刚开门的时候就差点天雷勾地火,但何沛媛换了鞋子后却是急着脱大衣套围裙,灶上还开着火呢。 杨景行只肯洗个脸,而且要先观摩饭菜。丰盛呀,小酱瓜、糯米藕、糟鸡、蛋饺、酱排骨都已经整齐摆盘,汤锅里还是何沛媛亲自炖的鸽子汤,所以等会上桌的将是鸽汤蒸蛋饺鸽汤蒸排骨。应该没问题吧?要不还是保守点别节外生枝了? 杨景行考虑的是不能让这些配角喧宾夺主,汤多香呀。何沛媛不高兴声明这些蛋饺可是她妈妈做了一上午的,知道某人是饭桶就辛辛苦苦做了六十个全都带过来了,冰箱里还有两盒呢。 各自一阵忙活,杨景行开饭前才有机会一感谢为由亲一下女朋友。这一亲就出问题了,两个人半天没动步却哼哧哼哧了。好在何沛媛还是更在意她的劳动成果,打住打住,不然汤都凉了。 杨景行为了品尝鲜汤都不喝酒了,真是美味呀。何沛媛被夸得不耐烦就说明其实很简单,就洗干净了丢几颗红枣直接炖,不过就算是待客也拿得出手吧。 饱饱地吃了一顿后杨景行主动洗碗,何沛媛也说到做到,手机拿来。作曲家过这个年收到的各种短信也有三四百条,何沛媛一开始还边看边点评一下,等男朋友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后她就发现还真是没啥新鲜有趣的,就要收信人自己推荐一下有没有好看的:“宫什么没想起他景行师兄了?” 杨景行简直内疚:“一个天才作曲家没有小提琴有点说不过去吧?还害得我不能跟媛媛增进信任。” 何沛媛瞠目结舌:“你以为你有小提琴人家就理你了!?” “试一试嘛。”杨景行不甘心:“对了,有一个你看看算不算示好,我是觉得有点。” 何沛媛简直兴奋,看到的却是季杨天琳昨天晚上发的:杨主任,需要我们帮你给小何带礼物吗? “她问你这个干什么?”何沛媛很奇怪:“很熟吗?闺蜜?” “上次开玩笑地说过。”杨景行解释:“就因为不熟才没别的话题。” 何沛媛还是皱眉:“那你怎么说?” “我说不用谢谢。” “哼。”何沛媛的小嘴唇顿时倔强了:“反正就是九十天新鲜度,我知道……” 还好还好,杨景行昨天在曲杭有准备,所以只是小打小闹一下后何沛媛就想起来还有需要证实的。 杨景行并没吹牛,民族乐团宣传办公室主任在年三十那天是是给他发了“怀着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历史性演出的浓烈激动期待之情,祝杨主任在新的一年里谱写出更灿烂的乐章,祝你和家人平安幸福健康美满,祝你跟小何琴瑟和鸣比翼双飞”这样的话。 何沛媛还是觉得怪异,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还是个领导怎么这么啰嗦说这些有的没的。何沛媛也收到了好些主团同事的拜年短信,只有少数几个提起了杨主任,涉及的也是工作呀。 为了以示清白为了表示孝心,杨景行主动要求早点送女朋友回家,短信可以在路上继续看。 鞋子都穿好了,两人又在门口热情停留了好几分钟。 车子出小区后何沛媛就看不下去手机了,唉,说起来是从事的高雅艺术,但是好多人的言谈用语还是太肉麻了,或者是杨景行的口碑就是喜欢听别人溜须拍马?别说什么礼多人不怪,相比起来何沛媛还是更欣赏孔亚飞这样有骨气的,是金子总会发光。 不过何沛媛也明白,现在行业里还不到凭本事吃饭的景象,其实三零六也不是没有人议论,所以这姑娘捏着拳头来了句:“我要加油,给老公争口气!” 杨景行怔了一会:“……我好像感受到了我爸妈的那种骄傲幸福。” 何沛媛炸毛了,世界上还有这种多重不要脸的人吗? 九点半进自家门的时候何沛媛还是给了臭无赖面子的,帮男朋友拿了点东西。虽然杨景行带的不是什么重礼,两个长辈也挺高兴欢迎,范雅丽还念叨女儿又忘记了自己的话这么晚还让送。 何沛媛的火气就压不住:“他辛苦?等着吃现成的撑得辛苦!” 当着女朋友父母的面杨景行不再惯着了:“我洗碗了,还没怪你菜多盘子多。” 何沛媛气焰更高:“以后你做我洗碗,随便你做多少!” 何伟东胆子更大,居然揭露女儿那些菜也是买现成的…… 杨景行十点半才从女朋友家出来,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因为明天也要下午甚至晚上才能见面,接下来几天杨景行的工作都很忙,初九就要去平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完整整地好好二人世界一天。 何沛媛很有想象力:“我要当你的秘书。” 杨景行挣扎着还是摇头:“不行,我这么正直的人……” 第一四二三章 低头 正月初六,杨主任早上八点就到校了,今天有几个会要开,主要是为考试和开学做准备。 浦音2011年的校考时间为二月九号到十二号四天,也就是正月初七到初十。考试时间比往年有所提前,外面有传言是为了抢夺生源,但是实际情况是一百个尽心求学的考生里有九十个都是早几年甚至从小就确定方向并且深入钻研的,考生和他们的家庭都有自己的师承关系和人脉线索,基本不会出现半路转向的情况。 各院校能“争夺”的一下的大概就是留学生了,不过来中国攻读音乐的外国人实在寥寥无几,偶尔出现也多半是那种完全搞不清状况还没入门的,所以尽管在校外国留学生甚至港澳台同胞人数对高校而言是个重要考评指标,但是各音乐学院之间在这方面的比较并没开端。 最近这几年水涨船高的一个攀比项目是“新生教学金”,浦音今年的标准又提高了,分专业来而且几个奖项可以叠加,各专业足够优秀的新生可以拿到两万加两万再加五千。不过杨景行也不用恨自己早生了几年,以他当时入校的情况根本就和奖学金无缘。 其实几万块的奖学金可能也不是多有吸引力,五年前杨景行和喻昕婷认识的考前突击班的学费只要一千多块,如今的所谓冲刺浦音班学费已经是八千上万起底,还有更贵得离谱的所谓“直通车”都有人上。如今的考生不仅经济条件好,人数更是一年比一年多,照这个速度增长下去,再过两届浦音就能开始吹嘘够低的录取率了。 产业在兴起,浦音当然也与时俱进,考试的大流程和细节都在一步步改进,现在终于能严禁在校教职工跟培训机构有什么瓜葛,器乐声乐面试都严格制度叫号拉幕,连考场布置都越来越讲究。还些人性化措施也值得称道,比如不再搞什么放榜看榜,都进行电话邮件通知。为了帮助进入复试的考生放松心情以更好地发挥水平学校还会组织考生参观校园,到时候四零二的杨景行专家教室都要对外开放,杨主任自己还没怎么用过呢。 事情很多,系里,院里、钢琴艺术中心的几个会都要抓紧务实,就连说起民族乐团来也是直接开始讨论学校要怎么展开相关工作,领导同事们都没闲心顺带着祝贺鼓励一下被新闻点名的杨主任。 也是,比起还要扯关系的只有自家人热闹的中国新年音乐会,俄罗斯钢琴神童叶甫根尼·乌尔班斯基·斯米尔诺夫将要给浦海音乐学院带来的影响要直接强烈得多,人家可是成名多年广受世界各地乐迷关注更被业内众多名家推崇期待,口风上是必然要超越秦蒙礼的呢。 目前还算顺利,叶甫根尼前天就到浦海了,住在学校安排的酒店里准备参加专业考试,理论笔试就免了,也不是为神童开后门,留学生都一样,但是硬性的技术要求是不会降低的,所以资质一般的照井奈奈香有点危险,那个马来西亚籍的直接弃考也算明智。 校长也说得比较严肃,在国际化交流越来越频繁的今天一定要重视外籍考生,一视同仁地让他们能感受到关心和尊重,更要让他们对浦音有更全面深入的了解,长远来说在今后的教学中也要用国际化的视野和方法去培养,。 路主任向校长表示没问题,钢琴系有因材施教的准备,杨主任和艺术中心也给予了充分支持。 毕竟已经著名了,杨景行随声附和之外也要加点个人看法:“要让他们尽量尽早适应融入浦音的学习生活,成为浦音的学生才能更好学习。” 是是对对,领导教授们很快共识了这容易被忽略的一点反而是很重要也不容易做好的一点…… 中午杨景行就跑去老师家蹭饭,时间挺紧都不能多陪一一玩会。其实一一也忙,又在学舞蹈锻炼形体。李迎珍这次没反对,因为交给她负责了,堂堂钢琴教授为了给孙女伴奏还要重新学习节奏,此外还喜欢上帮小孩子搞祖辈外交。 不到正式开学李迎珍是不会去上班的,也没人敢打扰她,不过教育家依然是挂心工作,问了好些情况又提醒杨景行可得注意钢琴系 甚至全校的内部团结,现在基本上是没人说杨主任不够格之类的话了,但是又出现了厚此薄彼任人唯亲的抱怨。 赵兴夫点破就是利益分配问题嘛,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虽然道理上来讲杨景行只是钢琴艺术中心主任,但是他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了利益分配者,于是就社会主义集体思维:凭什么他有我没有呢?人就是这么奇怪,觉得自己拿少了的往往会把矛头对准他眼中的多得者而不是找分配者。 李迎珍觉得还是因为位子低了点,有些人的官僚习气就是要以毒攻毒。 赵家父子观点强烈统一,低才好呢!凭本事手握利益权力,凭位子撇清责任义务,很明显杨主任也很适应,可千万不要上当受骗去升什么官,得不偿失。 不当官的确有好处,杨景行下午到学校召开了钢琴艺术中心的新学期工作会,十来个人就坐了半个小时,杨主任除了安排别人做这做那之外连校长的战略路线都没跟下面传达就甩手而去。 赶到成路的大本营,杨景行有口福了,付飞蓉带的东西就塞了一冰箱,家里经营了十几年馆子的董世然更是准备开分店的架势。看老板好像也挺喜欢酒糟鱼茶饼枣糕粑粑这些,成路就要给打包,这就要送下楼去。 杨景行手里撕着熟牛肉装客气:“留着等程迪他们回来,抢什么别跟她抢吃的。” 赵古好笑:“眼不见心不馋。” 杨景行调侃:“胆子大管得宽了呀……” 老板完全是以己度人,听大家的口风赵程迪对古哥可是小鸟依人百依百随,并且告诉老板赵古要另找住处了。 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赵古说家里又给了点钱催他买房,虽说是去外环首付都不怎么够,但是他也该给家里一个态度了。想来也是,赵古本来有着收入挺不错的工作,家里也能支援一些,可是都被他打了音乐梦想的水漂,如今都三十二了,发小同学的孩子都打酱油了……摇滚青年也得面对天下父母心。 董世虽然比赵古小了三岁但也有想法把老家的女朋友接到浦海来,犹豫的是女朋友的工作,毕竟现在也还没底气说什么“我养你”。孙桥和赵秀这对冤家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了,朋友们都比他们自己看好得多是会终成眷属的。 说起钱呀顾冠青都要低头,刘才敬更轻松不起来,所以初八才要进棚的一群人初四就集合热身练手好像比老板更心急,昨晚上去做了半个专场拿到红包还挺惊喜呢。 毕竟有《幸福狗》主题曲这个光环,成路平时做稍微好点的场子一晚上下来每个人都能到手千八百的,杨景行目前也不抽成,日子还过得下去。大家畅想着专辑出来后没准就能谈谈出场费了,翻个倍不算过分吧,就有点盼头了。 杨景行一样穷怕了,今天跟大家把丑话说在前头,专辑发布那天起就按合同办事了,虽然不会像偶像那么高强度商业化也需要大家有一点心理准备。 乐手们都欢喜,反正聚光灯也不会打到他们身上。付飞蓉似乎有点压力,但也没退缩。 从成路那出来已经快五点了,杨景行还是继续朝峨洋跑。公司其实还没正式开工,规定的最晚报到时间是正月十二,但是可能跟有些学生喜欢学校一样,峨洋也有一批看起来爱上班的,比老板还积极。 峨洋接下来有几个大动作,不过都是准备部署比较充分的,而且今天在岗的二十来个人也组织不起什么重要议题,所以老板也只是转了一圈表现了一会平易近人就闪人了。 何沛媛可是明天就要正式上班,所以一个多小时前督促男朋友去公司看一看的严肃和见面后埋怨某人“只爱不工作不爱老婆”的娇怪并不矛盾,这姑娘甚至还怀疑:“知道我还没完就不想我了。” 杨景行讨打:“你还怀疑你没完就不想我了呢……” 何沛媛真是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冤枉屈辱,狠狠揍骂臭无赖之后还下决心要“禁欲三个月”以示清白。 杨景行到不急求饶:“行,我们先团结一心执行二十四小时 ,明天再说。” 何沛媛赌气:“后天也不说……” 其实何沛媛真没资格抱怨假期短,她和男朋友饱饱吃了一顿物廉价美的江鲜海味后再去超市商场散步消食,买了个很可爱的过滤茶壶后就等不及回国际名园做姜汁奶茶。茶喝得暖和了又玩起琴瑟和鸣,鸣到浓处又觉得其实身体已经清爽了,下午换的护垫一直是干净的。 杨景行定力好,综合考虑卫生和时间、诚信还是决定捱到明天吧,现在就送姑娘都已经晚了。 车子开到半路上,文付江打来电话还要先问杨主任休息没,他们飞机刚落地,回到家可能都初七了,晚点一天。 杨景行说得好听:“下午本来准备去接您,这边有事没走开,幸好。” 文付江还有力气哈哈:“你幸好没来,这边有记者等,也不用接。” 杨景行感叹:“您辛苦,那明天您休息吧,我找时间再去单位。” 文付江有原则:“我明天上班,都准时上班。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聊聊,这次感受也挺多的,我们约个地方也行。” 杨景行积极:“那我下午过去,三点您看怎么样?” “行行……” 难得,何沛媛这次没恭喜臭无赖又可以见诺诺了,而是开始期待民族乐团今年的年终奖,反正市里的各种指标基本已经大满贯,再只能靠部委和中央增加名目了,你杨景行虽然不想出头但是可别拦着人家的财路官路。本来也不难,文化部的各种奖项多如牛毛随便都能靠得上一堆,文联的金钟奖今年应该是第八届了肯定还是一箩筐一箩筐地发荣誉头衔,没准宣传部都会放开标准。 文付江在民族乐团主事六年了,之前就干得还不错,这一次肯定要一锤定音了。何沛媛把这些人的小九九看得透透的,最迟明年文付江就会高升,倒时候可能会换去年被齐清诺顶到大剧院艺术中挂职的副团长回来接任团长再干个几年,毕竟不能让齐清诺二十五岁就当正团长。 何沛媛担心的是民族乐团原来主管艺术的那位副团长可能并不会像文付江那样跟齐清诺凡事好商量量,因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副团长给人的印象是严肃高雅型的,对三零六的艺术形式似乎不太感兴趣,前两年对齐清诺的态度应该是“惹不起躲得起”,至少不会拍马屁。 不过何沛媛就是欣赏有气节的人,文付江的处事风格个人格魅力还是不太能代表一个音乐艺术团体,关键是不懂音乐。如果换成是更了解艺术的领导,那么民族乐团开展中国新年音乐会相关工作的方向就会是民族音乐艺术的发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走到了“隆重庆祝”的俗套上。最重要的是齐清诺也是有个人能力和追求的,她更喜欢更需要的应该是事业搭档而不是个“听话上级”,艺术分歧是很容易沟通的。 何沛媛的观点已经基本成型,所谓人往高处走也要一步一个脚印,绝大部分人没有从《死去活来》的基础本能直接跳到《坐井观天》那样特立独行的天赋,杨景行总不能怪广大歌迷不懂欣赏吧。 比如孔亚飞,他不是什么艺术内涵导演,可能在有些人眼中《幸福狗》也算低俗,但是这部片子的确是把国产喜剧片的范畴进行了一定的扩展,对国产喜剧的表现形式就行了创新,对大部分走进电影院或者是看盗版的观众而言《幸福狗》的观影感受是积极阳光的,能有一些似有若无的收获。何沛媛的意思是,让数百万甚至千万的人能往上走一步的贡献未必就不如那种只能陶冶洗涤少数艺术心灵的高级高雅。 杨景行当然是跟女朋友一条心:“再了不起的特级超级厨师也不如袁隆平。” 何沛媛思索:“谁?好像听过……” 道理说明白了就行,何沛媛的决定是《安之若素》也要面向更多的观众,虽然音乐剧的受众再多也不会多哪儿去,但至少也要以大学生群体为分界线。这样就不会逾越三零六的势力范围,更可以跟臭无赖划清界线,何沛媛可不想被人说那些难听话,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想沾光。 第一四二四章 礼数 二月九号正月初七,连续预报了两天的小雪依然不见踪影但寒风似乎是比昨天更刮人,不过早餐店的生意可比昨天热闹得多,只是这新年第一天正式开工,好多上班族好像还没平时有劲头。 杨景行今天出门晚是因为第一站是宏星,都九点过了才到,这样一来就能充分享受同事们明显不一样的目光。马上就要变成营销总监的孙云宏一大声“著名作曲家”叫得四零二满脸花开,也要从业务部秘书该做业务经理的陈阿玲更是很不客气地找杨经理要音乐会门票。 调侃“著名作曲家”成了新年第一会前的热身助兴节目,张彦豪自己都停不下来,说是这次改头衔都是为了让四零二面子上好看点,也就没跟大伙细商量。 是没什么好商量的,公司组织构架并没有大的调整,只不过原来的部门经理变成了财务总监营销总监创意宣传总监,所以大家最恭喜新同事汪越春,当了一个春节的预备经理就直接升级人事总监,比杨主任爬得快多了。 明德至好像有压力,他的制作部改名执行部,负责业务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各种活动执行、资源整合什么的,要为公司客户提供全方位一站式服务,好像是说客户只需要给钱,宏星连广告都要能帮着拍出来。 莫宗寅这个演艺部总监也不轻松,工作手册越来越规范严格。大的方面,对艺人和公司形象的理解一定要有全新的高度,不能老眼光吃老本,要有向国际先进同行看齐的志向。当然这个形象指的是素质和修养,并不是说挥霍攀比奢侈品。细节上举例,艺人假唱出差错或者被偷拍了内衣的事坚决不允许再发生,不然让杨主任走出去多没面子呀。据说艺人部之前有员工倒卖歌手的赞助服装歌迷礼物之类都可以年赚几十万,这次的新规应该也能起点威慑作用。 甘凯呈今天又缺席,不过依然顺利升职宏星音乐总监,张彦豪说的是“跟我平起平坐”。甘总监的职能并没发什么变化,还是主管音乐策划制作,在这方面来说杨景行也还是师父的手下。但是另一方面呢,杨景行这个“市场部总监”的头衔听起来可比“音乐总监”大,至于这俩到底是谁听谁的,张彦豪表示与他无关他也不管,让两个才子自己打架去。 看工作手册,杨总监所谓的市场部其实就是aar部。韩正勋虽然已经回国,但是接下来ns会再派几个年轻人过来打下手,两家公司的合作还会继续甚至深入。这个总监的位置也是被张彦豪各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杨景行才答应接下的,他也不是怕担责,而是不好意思让小老板成了下手。不过已经答应的事杨景行就不在会上啰嗦什么,反正也没多少恭喜,今天大家都听老板说。 张彦豪先回顾,一零年虽然有些不开心的事但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绩是毋庸置疑的,去年总结的时候是跟自己比,过年打听一番后跟同行比还更让人惊喜。一一年的形势呢,安卓儿子的情况非常好,肯定是带着十二分精神复工。童伊纯初为人母之后想来也是蛮多灵感要抒发,戴清稳中求好,程瑶瑶更是立于不败之地。接下去还会有重量级歌手加盟宏星,大家也别急着打听是谁,很快就会见分晓。游田昊今年出道,大家都知道这是杨经理杨总监很看好的歌手,公司当然也会全力出击。另外付飞蓉,张彦豪是当自家人看的,相信大家也一样,这个四川姑娘必然也能给宏星增光增彩。 去年就尝到甜头的总监们一片义正辞严斗志昂扬,都不开杨主任的玩笑了。杨总监也就各种事项拜托同事们大家一起努力,宏星音乐要更上一层路。 不过散会之后杨总监就清醒了,跟自己的“市场策划主管”说事情还是用请示的,接下去怎么办呢? 说起来张英奕还真是有肚量有修养,他在宏星除了参加高管会之外几乎不搞什么特殊,对前辈长辈向来尊敬,对基层员工也没颐指气使,这会说起来也是让总监来安排自己。 杨景行给小老板陪笑:“我就让你全权负责。” 张英奕就笑得挺无奈:“那就还是继续商量着来,主要是你也没这么多精力。明天还是照计划吧?” 杨景行连连点头:“没问题。” 明天“未来之星”十进五的淘汰赛,本来应该韩正勋打头的事,现在这恶人要杨景行去当了。张英奕还说得好听,趁开学前弄出结果了让该学习的回去好好学习,可这条路都走到十五六岁了哪还有回头去搞学习的,突击高考吗? 张英奕又像是很上心地跟杨景行聊了一会男子组合的事,他当然知道男生团体比女子组合更赚钱,因为那些心怀梦幻的青春少女可比同龄男生富有得多更大方得多。问题是国内的大环境,初略的市场调查显示如果搞本土男子组合将面临种种市场困难观念困境甚至包含道德阻力,但是对女孩子社会就包容得多。 杨景行完全信口开河,可以不局限在荷尔蒙市场嘛,甚至可以不做严格意义上的团体以避开市场门槛,比如先定位成“各有特色的几个好朋友一起出道”,或者是先以作品的形式显得是无意捆绑…… 张英奕是专业的,这事不能想当然 ,得先调查研究再策划立项。 市场部总监并没有另外安排新办公室,牌子就挂在四零二工作室的下面,杨景行跟“副手”聊了会就回去,没同意那些态度看起来很端正的“下属”要搞新团队新官庆祝仪式的建议。 宏星唯一没“升职”的可能就是庞惜了,还是个四零二工作室行政助理,张彦豪说是怕她太累。庞惜好像也没介意,正在自己的座位上跟市场部总监助理促膝倾谈,都很亲密的表情。 杨景行还得主动跟新老助理打招呼:“聊着呢。” 新助理站起来:“总监好,我在跟惜姐请教工作。”叫魏文姝,零八年大学毕业应聘前台进宏星,只干了半年不到就去制作部了,所以跟杨经理总共也没有几次点头之交。 上过新闻的人,杨景行不敢再对美女嬉皮笑脸:“你多协助小张总,有空就隔几天把事情汇个总让我看一下,免得到时候老板一问我三不知。” 魏文姝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想的是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都先跟惜姐沟通,争取先当好惜姐的助理。” 庞惜呵:“别这么说,不好听。” 魏文姝就嘘声的样子笑:“真的太谢谢惜姐了,一定要请你吃饭。” 没自己什么事,杨景行就进去了:“你们聊。” 没过两分钟庞惜就进经理办公室:“听说能力挺强的,我感觉悟性也比较好,点得透。” 杨景行好笑:“再不能挖张总的人了。” 庞惜就说峨洋的事,虽然年前就已经面试确定下了一个有几年经验的财务人员,但是在初三跟另一位有注会证的见面长谈后又答应了对方目前能比肩刘轩的薪资要求,如果真是骗婚假产假的庞惜就自己认栽。其实峨洋的人事工作比财务更急迫,早就该系统规范起来了,一直忙得没能顾上,这次也要有余量地解决了。 大家的工资再涨上一轮,峨洋的运营成本马上就突破百万每月。公司账面上还有两百万多一点,广告收入一直还是那个凄惨状况,这就是庞惜急着把财务工作交出去的主要原因吧。 杨景行在想什么呢?要美女程序员,或者是女的就行。这种搞法显然违背庞惜的公司管理风格,但是她小股东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表示尽量吧。 最先来四零二这走动的是周沈建,直接推门而入显然不是外人,于是庞惜打个招呼后就继续把自己以最小代价让峨洋独占整层楼的想说完,周沈建关心听着并提了风水建议。 庞惜还是先让两位总监聊,她去泡茶,让周沈建责怪庞总太客气。嘲弄杨主任是集体节目,周沈建一个人就很正经,要谈的事情也多,首先是付飞蓉的宣传工作。专辑都快做好了吧,可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杨景行的意思,周沈建都着急了,是不要宏星做吗?自己手头上还是有些资源的总能帮上点忙的。 杨景行心里没底呀,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值得出手到时候再麻烦周总监吧。也是,付飞蓉在市面上的确可以算是新产品,不过百变不离其宗。 分析展望一阵后,周沈建就邀杨景行一起去汪总监那看看,发现孙云宏捷足先登了。人多热闹呀,而且汪越春观察学习能力挺强现任已经适应新氛围:“杨主任,主任一般都喝茶。” 杨景行要说明:“我先学会喝茶。” 汪越春点头称赞:“对,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另外两位总也陪着笑,孙云宏想起来问杨景行:“小魏来几年了?” 杨景行有点印象:“两年。” “不止吧。”孙云宏还提示周沈建:“有个女孩子没干几天走了补进来的。” 周沈建呵一下证实:“刚搬过来,小魏是过了一两月才进来,小魏我印象一直很不错。” 孙云宏难得严肃点头:“这是老张给机会,你多带带。” 杨景行明白:“我也是一路被带过来的。” 汪越春不用看什么表就知道:“魏文姝,文姝这个名字不错……” 没大一会就到午饭时间了,汪越春话讲出来了杨景行也实在难给面子。好在同事们帮忙解围,肯定是去陪女朋友的,要理解年轻人的生活。 赶到录音部好好混了顿开工午饭又稍微聊了点工作后杨景行还要去买吃的,何沛媛的情报说女生们商量了如果顾问没点表示她们就闭门谢客。 车子到民族乐团也两点过半了,杨景行发现门卫跟在车子后面跑后连忙停了问是什么事。门卫也不太确定但里面多半是没车位了,杨主任就前面靠边停一下吧。 杨景行还是去看看,总能想到办法的。还好还好有个空位,也没靠着齐清诺的车。 见杨主任从后座一手一大袋提出来,刚准备返回去的门卫又不放心了。杨景行连忙表示无需帮忙,并健步如飞以证明。 过个年好像还没吃够,于菲菲几人都冲到楼梯边来劫道了,抢得王蕊都够不着手。虽然没什么好东西,但数量还是有点诚意的,所以于菲菲就招呼里面可以放人了。 何沛媛并没被限制人身自由,还平淡无趣的样子:“ 现在青团不好吃,再过半个月。” 杨景行对蔡菲旋笑:“衣服好漂亮。” 顾问有眼光!伙伴们赶快软硬兼施帮蔡菲旋把帽子和墨镜装备上,口红涂上,头发扒拉扒拉,走几步!蔡菲旋也豁出去了,猫步走起来还带踢腿的。 年晴拳头捶门敲出动感节奏,刘思蔓也鼓掌笑得挺开心的样子,齐清诺在郭菱管的袋子里翻出了蟹壳黄:“太狠了吧,还嫌我们不够衬托标杆?” 杨景行承认:“有危机感。” 何沛媛瞥向齐清诺的视线就从半路转到男朋友身上并变成白眼,不过不用她再说什么,伙伴们已经已经声讨成一片。 顾问今天来也不只是想毁人身材,主要还是为了何沛媛不愿意帮忙转达的“集体创作”一事。何沛媛不想当传话筒也不全是为了避嫌,还因为她感觉大家对这事好像没有整体积极性。也不能怪伙伴们,何沛媛个人在前一次的感受也是“像小学生被老师教着写作文”,自己好不容易弄了几个短句最后还是由老师做成文章,有一种“露短”的感觉,更怕“不劳而获”。 杨景行就在女朋友的建议下把主导权交了出去,不再是自己要求大家搞创作,而是建议“不要闲置集体智慧”,创作的方法、形式和内容顾问都不再干涉全凭大家发挥,当然了,如果大家有需要他还是会提供意见供参考。 女生们看出来了,有人刚“著名”就要抛弃老朋友了,标杆的敌后工作怎么做的呀?不过齐清诺在工作上还是尊重顾问的,团长一表态大家也认真对待边吃边聊,连何沛媛都说了点自己的想法。 柴丽甜依然积极,想法是以有故事背景的形式来统一创作氛围,大家围绕一个什么基调去发挥…… 杨景行没听完就惊喜:“和标杆想到一块去了,她想构思音乐剧,你呢?” 柴丽甜说明:“我不是指演出形式,就是我们自己定一个基调一个点,可以是花木兰樊梨花,可以是清明上河图,改革开放也行。” 大家边笑边赞同,杨景行也点头:“可以可以可以,很好,我怎么没想到。” 柴丽甜谦虚:“想是这么想,但是具体起来又觉得还是很空。” “思路很好,找共鸣共情的东西。”邵芳洁认真着突然有点不好听意思:“也可以是一种感情,感情中的一个阶段一个点……突然发现父母老了!” 本来支好架势要狠狠戏弄少妇的女生们顿时庄重了,郭菱简直伤感叹气:“不孝女呀。” 齐清诺问:“标杆什么故事?” 何沛媛噘嘴摇头:“没想好没眉目。” 王蕊义气:“怪叔帮忙想。” 何沛媛翻白眼:“他会想个头。” 齐清诺就要想:“音乐剧,我们自弹自演?” “你们会演个头……”杨某人挨了一顿后就满足了:“你们继续我过去看看。” 还是单位好,杨景行一到主楼,一张张笑脸和一声声杨主任简直都发自肺腑,没一点玩笑调侃。一路走去团长办公室,超山梅花节的话题先后引得五六个演奏家跟作曲家展开讨论。杨景行倒是听说过也有兴趣去看看,就是时间太难将就。 单位里的规矩也好,有人早早就赶上前去通知领导,文付江接客都接到走廊上来了。文团长还跟作曲家握手辛苦,张彦豪对四零二从来没这礼数。 对方意思很明显,杨景行得认清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您辛苦了。” 文付江进一步暗示:“我们去会议室。” 杨景行也只能跟着,但也没放弃再套个近乎:“您昨天到家没?” 文付江愣了一下就笑:“差一点,差一点就十二点……你嫂子做一大碗辣肉面汤我都没剩下,好多年不吃宵夜了。” 进了会议室后也坐下来的两个是昨天才回来的,另外两个就要找一下茶叶杯子在什么地方,不过专门负责这个事的人很快就端着盘子进来了。 文付江先介绍一下,上午的会是在排练厅开的,三零六也参加了。齐团长在会上对全团今年的艺术工作作了总体部署,对国际交流合作也有高度展望和充足信心。 赴美二胡声部一起进来会议室,前后两次的一共五个人。也就是头一天上班,平时没演出这五个人是比较难聚齐的。 杨景行当然起身问好,互相辛苦辛苦。他也是经验浅才发现自己坐错地方了,显得自己是副团长一样。 文付江继续说,国际合作肯定是团里本年度的工作重点之一,团里将抓紧时间做更充分的准备更周密的部署。 王亚明也带人手来了,这琵琶声部比二胡声部更讲究,四个人轮流握手,有一个缺席的还要给作曲家解释一下原因。 杨主任可能还不知道吧,王老师回来的前一天还开了一趟交流课,反响也很好呀。 听说边听边笑边坐下,可杨景行屁股还落稳,三弦和扬琴声部混合着杀进来了。这单位的繁文缛节也是有点迂腐,这么多人杨景行也周全不了,点个头吧。 文付江还在等人呢:“方主任通知到没?” 第一四二五章 青春不再 民族乐团的会议室不搞一点排场,才二十多个人与会就得有好几个靠边站。投影仪都没有,用一台小电视连接着播放器给作曲家看一下纽约当地媒体对新年音乐会的报道,主要是电视新闻,多种语言各种角度各种侧重点。总的来说华语媒体当然更详细隆重一些,其他的大多是“生活周边”的感觉。团宣传办公室方主任“忙里抽闲简单节选录制”的说法肯定是谦虚,显然是尽心尽力了的。 看了十几分钟的电视,大家再听方主任做书面报告,有上级部门的关怀指导,有团领导的高度重视,有杨主任的信任鼎助,有参演同事们的精益求精,有广大华人同胞和听众的热心支持,有合作方对中国民乐的理解尊重,本次中国新年音乐会取得了圆满成功,成功具体表现在以下六个方面。 做自己的报告嘛就尽量实事求是,不加文学溢美之词也不格外丰富联想,就是前期的热烈欢迎、掌声的经久不息、同行的高度肯定、媒体的广泛报道、激发了浓厚兴趣、产生了良好的市场反应。 方主任的总结是:“时间有限,很多工作还不够细致深入,这个粗浅的总结还流于表面。坦白说,在为成功喜悦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在接下去的的工作中怎么针对性做好宣传工作,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谢谢。” 文付江点头:“方主任讲得很好,成功属于所有人,不能没有上级领导的支持也离不开热心的听众。而我们在总结成功经验的时候也常说至关重要的一环,在浦海民族乐团与纽约爱乐的合作中,杨主任打通了至关重要的很多环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杨主任用他的音乐才华和个人影响力,为方主任所说的成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更做了有力的保障。好的作品是根本,这一次有太多人委托我们把问候和敬意带给作曲家,不能一一而足,我们就以最热烈的掌声来表达这种感谢。” 领导带头了,大家都热烈拍手。文付江其实只来了不到十下,但是下面的人都明显超标完成,团长就挺欣慰了:“我们请杨主任讲话。” 杨景行赔笑的尴尬:“今天空手来拜年本就不好意思。” 会议室里呵呵,不过这次轮换过去的年轻男二胡演奏员就是个直性子:“可不是空手,都看到了。” 变哈哈了,用三零六的话说是有点“不怒自威”的首席三弦也显活泼:“随时回来有酒有茶,拜年的话不同意。” 是呀,回家拜年是什么说法?或者是杨主任讲究传统还是把民族乐团当成“娘家人”?现代社会四二一全都是一家人了! 自己的人是挺团结一致的,文付江再度满意:“是一家人玩笑才开得起来,说明我们对杨主任都有了解,所以我建议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两场演出下来深有体会,要讲赞美之词还是他们讲英语的,妙语生花滔滔不绝呀,中国人含蓄一些,有些话就放在心里,说出来反而感觉变味了。” 演奏家们都附和团长都有感触,他们很纽爱同行交流起来都觉得吃力,杨主任肯定早听得耳朵起茧了。 文付江又郑重一些:“但是经验必须总结,今天陆指挥不在我自作主张,主要是想大家一起跟杨主任谈一谈感受说一说想法。不局限在这两场演出和两首作品,畅所欲言吧,重点是本着对音乐负责任的态度,就算是觉得杨主任还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相信他不会介意。” 演奏家们继续拥护团长,二胡首席挺含蓄:“真能挑出瑕疵来杨主任肯定更高兴。” 演奏员会捧哏:“今天恐怕难让杨主任高兴。” 王亚明有感触:“在艺术高峰的道路上能有忠言逆耳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看作曲家的样子也是认真期待的,文付江就开始:“我先分享一点个人感受,以前去美国旅游出差也有几次,但是对民族融合文化交汇这种并没有具体直观的感受……” 团长坦言华人亚裔之外的听众对中国民乐的浓厚兴趣要远超自己的预料,作品赋予的魅力当然是首要因素,但是听众基础也是重要原因。纽约爱乐甚至林肯艺术中心所做的工作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地方,有值得学习的。 文付江更直白第一次新作音乐上“那种样子的东西”自己是完全不会欣赏的,大部分听众好像也是耐着性子在忍,那么搞这种音乐会对一个艺术团体有没有实际意义呢?文付江认为还是有的,这种开拓意识虽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收益,但是长远去看也是一种活力,是《第二交响曲》能被乐团自身和观众广泛接受喜欢的基础之一,正是这种积累让耶罗米尔和纽约爱乐通过《第二交响曲》获得了更大的成功和荣誉。 文付江也不避讳:“但是他们自己也存在不同声音,不是每一个人都持肯定态度,有个别乐评人和乐迷甚至认为《第二交响曲》是一种谄媚,怎么说的?说纽约爱乐下一步就要请汉语导购卖奢侈品了。” 作曲家自己都好笑大家也呵呵,杨琴演奏员庆幸好作品必然有争议。 “我们暂且当争议看,那么这些争议的出发点是什么?”文付江想说的是:“我们怎么去理解这些争议?我想跟纽约爱乐的角度肯定是有差异的。甚至抛开国际合作不谈,这首作品只放在国内有没有争议?” 好作品嘛,当然是有的,每个人的角度都不同…… 文付江似乎是循序渐进:“我们说要保护传统文化,怎么保护?《第二交响曲》是不是保护了传统文化?三零六呢?如果要我总结,简单说我的心得就是开拓进取才是更好的保业守成方式,这个问题是大家怎么想的可以讨论一下。” 会议室顿时就有氛围了,团长说得太对了,保护不是保持原样,不是养在温室里,就跟养育下一代一样,最好的保护是让他们能自力更生,而自力更生必然是要跟上时代脚步。 文付江维持一下秩序:“我们先听王老师谈一谈。” 王亚明不客气:“对作品本身国内外早有普遍高度评价,都是极高评价,有争议也争不到作曲家的才华上,没人敢说这部交响曲是平庸之作,但是我想这些评价都是建立在西乐体系上。” 首席二胡要跟琵琶声部讨论了:“目前的评价还流于表面和整体,毕竟交响曲的形式决定了内容面貌,但是我个人认为作品的精神韵味中国的,所以我认为这部作品还有很深的潜力。当然耶罗米尔和连指挥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指挥家,作为首演指挥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可以说都做到了神形兼备,我想的是如果让连指挥来诠释这部作品,或者是杨主任自己来注解,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精彩。” 大家思考,王亚明则点头:“李老师的意思我明白,我也是这么想,如果单拿分谱出来看,我个人对作品的理解想做的诠释跟中美两位指挥家都有一些出入,所以我才说西乐体系……我想说的是什么,为什么作品能这么好地被接受获得了这样的成功?可能还有一个被忽视但是我认为是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中西乐在作品中碰撞出的火花。是,之前我们都说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我所说的这种碰撞和这个融合并不矛盾。” 大家好像都明白意思,纷纷点头,杨景行也继续认真听着。 王亚明调整坐姿加上更对手势和表情:“我们看棋谱肯定是看名家名局,高手过招才好看。通过两次合作大家都能感受到纽约的水平的确不俗,不过他们对我们也是比较认同的。因为作品对我们两边的要求都不低,但是像李老师说的作品潜力很大,所以在细节韵味这一项我们走到了前面,他们当然能感受到,所以他们也特别卖力,我看排德沃夏特的时候有些人靠着椅子要睡觉,排杨主任的都是十二分精神。说这些不是抬举杨主任,我想说的是什么,就是我们是可以同台竞技的,哪怕是放在他们的体系里。” 文付江赶紧鼓励:“王老师说得很好,国际交流也是对我们的考验,事实证明我们应该更有信心一些。” 首席扬琴也得表现呀:“作品给予了民乐充分的表现空间,并且树立了一个非常好的对手……” 文付江一行人准备把杨景行送出主楼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今天可真是风雅庄重也欢声笑语,收获颇丰又意犹未尽,真该酒逢知己千杯少。 今天主团表现不错,没参与茶话会的人好像也都在坚持等领导一起下班,并且积极举报三零六已经下班了,不过没看见小何应该还在那边等杨主任,亮着灯呢。 已经不再负责三零六事务的团人事主任吴秋宁还有工作惯性:“我去看看,一忙就忘记时间了。” “我过去。”杨景行越来越不识高低:“团长老师们快下班,该补一顿年夜饭。” 文付江建议:“现在就去问问小何,再耽误几分钟。” 方主任也积极:“正好。” 杨景行依然不好发表意见。 时代变化快,方主任本就觉得觉得宣传工作必须改变思路方法了,而根据之前的讨论共识,怎么去把握时代脉搏更是迫在眉睫。都是有子女的人,都感觉到有些思想已经远远跟不上年轻人的先进了,要虚心学习呀。 上楼的几个人声音比较大,何沛媛和于菲菲就从排练室迎出来了,都礼貌地跟团长主任打问好。 文付江也亲切:“就小何小于了?刚刚我们也效仿你们跟杨主任来了一场艺术讨论,这个形式很好很热烈很生动,都完全投入进去了天黑了还不知道。” 两个女生保持笑容,杨景行则说明:“今天我是在学习。” 文付江继续关心:“小于家里挺好吧?几号回来的?” “昨天下午才到。”于菲菲好像有点犹豫:“您坐,我倒水。” “不用。”文付江挺欣慰的样子:“你和柴丽甜离家比较远,不过在三零六有齐团长和这么多好朋友我们都很放心,平时就没多过问,但是千万不要把我们当外人了,有什么事直接找吴主任方主任找我也 一样。” 于菲菲点头:“谢谢您。” 方主任表态:“小于可能偏内向,但是同事之间不用不好意思。我跟杨主任都不客气,都比较随意。” 文付江笑:“刚刚会上我们就说三零六在很多事情上是走到前面的,方主任还说要跟你们取经,说来就来了,小何我们进去说。” 都到休息室坐下,方主任把之前会上是怎么得出要“积极开拓勇于竞争”结论的讨论线索简单讲述了一下,而三零六竞争开拓出的斐然成绩是有公认的,跟流行文化竞争开拓出了年轻人市场的经验当然值得主团学习。除了音乐本身,文主任认为三零六的海报舞台美术服装等等这些方面也都具有高水平的针对性,所以一个小小的节目单也能满是艺术感被乐迷所收藏。 深入谈起工作后方主任就越来越不随意了:“为了今后更好地开展工作,把宣传工作做到实处,我向团里提出了从三零六借调具有良好相关经验人手的申请,团里已经初步研究同意。经过综合考察,宣传办公室认为小何是最适合人选,现在就看小何本人的意愿,有没有时间过来协助一下。” 何沛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眨巴着眼睛看了似乎跟领导站一边的男朋友一下,又瞧了瞧比自己还端正得多于菲菲。 文付江说明:“小何,我也认为由你来做这个工作是有很多优势的,但是演员兼行政工作团里要尊重你自己的意愿,所以我和方主任先来问你的想法。” 方主任补充:“也考虑到我们宣传和三零六之间的衔接,当然小何你肯定还是优先三零六的工作。” 何沛媛像是在考虑,并不要多长时间就轻轻摇头:“我做不好。” 方主任鼓励:“肯定能做好的,我们的工作其实很容易上手,我们反而需要向你学习思维方式上的东西。” 何沛媛还是摇头:“我们平时都是商量着做,我出主意不多,主要是柴丽甜、年晴、菲菲她们帮齐清诺。” “三零六今年任务也很重。”文付江真是太没诚意这就转弯了:“现在这个时候让你们分心出来是有些为难……这样吧,现阶段就让小何她们还是尽量专注音乐工作,不过方主任你们也可以多交流,小何小于她们能协助的肯定会尽量协助。” “那……”方主任好像还不甘心:“以后就要多麻烦你们了,小于。” 两个女生都点头。 文付江再强调:“以后团里对内就不分主团和三零六了,小于你们有什么建议和想法都可以直接提,我们老中青梯队要各取所长协作起来。” 杨景行也好意思跟着点头。 文付江准备起身:“已经耽误杨主任这么久今天就不多说了,以后具体事情具体商量……” 目送领导下楼了,何沛媛还是小声点说:“叫菲菲一起吃,我没面子。” “不是!”于菲菲简直气愤:“当你们的灯泡好大压力。” 杨景行直接问:“想吃什么?” “你们吃吧。”于菲菲也不给顾问面子:“我早点回去理东西,成猪窝了。” 杨景行眼睛发亮:“带好吃的没?我们去参观参观。” “没什么,有我早带来了。”于菲菲还是实诚:“盐菜麻糍你们也吃不惯。” 杨景行连连点头:“喜欢喜欢……” 两个女生其实早准备好了,提上包就关灯下楼。主团集体下班的也是民族乐团难得一见的景象,不过杨景行今天就不用再多联络感情了,点头打个招呼就行。 何沛媛义字当先陪于菲菲上了后座,杨景行也已经养成插安全带的好习惯。前面吴秋宁下属的车已经上路一半,看见好车来了又退进去了鸣笛。杨景行也懒得多客气,放下车窗过去点个头。 车子快溜到主楼前有出来了拦路的,还是季杨天琳三人联手,直接叫杨主任:“后备箱开一下。” 杨景行可不放心,驻车下去一看究竟。 三个在车尾站着,等杨主任走近了再说明是帮杨主任给小何带了一点小东西,是此次访美六位女同志的共同小心意。本来该人人有份,但时间实在不允许,下次再补吧。 杨景行也不敢耽误后面的车,点头谢谢开了后备箱后放下东西就迅速回车里上路。 何沛媛是看见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没看。” “那你就收?”何沛媛的语气还是给了面子的。 于菲菲想起来:“我们出去好像没给怪叔带过东西。” 何沛媛不说话,杨景行就讨好:“客气关系才带东西。” “下次带。”何沛媛很想补救:“一定够客气!” 于菲菲呵呵,杨景行就换话题:“你们下午商量怎么样?” “青春不再呀。”于菲菲感叹,“都想定位亲情。” “好呀……” 第一四二六章 没忌讳 路上有点堵也就十来分钟车程,也不算新车了,就让人帮忙去停。来这家洋馆子是于菲菲的提议,三零六对这家的评价都还过得去,去年尾本计划来搞个小团体年会的,因为难订位子就没能成行,今天就来弥补一下。 说不过去的是杨景行还是第一次来,因为这栋“优秀历史建筑”小楼可是上海第一家录音棚的诞生地,解放前就留下过许多著名音乐艺术家的足迹,尤其一九三五年首版《义勇军进行曲》就在这里录制。解放后这又是中国唱片总公司,诞生了中国第一本音乐杂志…… 馆子还是保留或者营造了一些历史氛围的,八十年代的《录音细则须知》明显比现在更具体严格,不过也懒得参观了,直接点菜。杨景行要牛排牛舌火腿海鲜饭,女生就精致得多,互相商量仔细挑选羊、鱼、虾、蛋、包、果、汤,服务员又强烈推荐了生蚝。 叫顾问做好至少等半个小时的心理准备,女生抓紧聊天,因为刚刚又看到主团同事曾外祖父的照片了,所谓艺术世家其实也不一定好,从事自己不喜欢又不擅长的职业就更糟糕,如果选择另外一条道路说不定会有开心又有成就。 铁饭碗的诱惑力真是让人越陷越深,当初刚来团里的时候还觉得就是编制这东西让一些人没有了危机感变得不思进取。如今呢,如果说取消编制,于菲菲坦诚自己也会抗议了,可不敢失业,因为下定决心买房了,租房住实在亏。 好事呀,何沛媛兴奋得恨不得明天就陪伙伴去看房,当然还要拉上经验丰富的王蕊。不过于菲菲透漏自己只准备了八十万首付,不想去得太远更不想当房奴,所以只能朝单价三万左右的四五十平小复式考虑了。 何沛媛十分支持,如果自己有钱也想要那种温馨舒适的。他的房子看起来大呀,其实各种不方便,如果只有一个人在家甚至觉得心里慌。 于菲菲后悔的是当初没听柴丽甜的建议,甜甜买房的时候是真心诚意邀她一起,就是因为自己不能付全款才在最后关头放弃了,现在终于认清现实挣钱的速度好难赶上房价涨势。 听说这周围都上六万线了,何沛媛作为本地人都震惊气愤,但是也安慰朋友,想想他公司那些人也是大学毕业两三年的,累死累活天天加班可买房的事情想都不敢想,租房都好有压力。演奏员的工资看起来是不高,但一个年终就能顶得上别人半年甚至一年了,国际名园附近的餐馆聘服务员还是两千起呢。 于菲菲突然想到:“如果你去宣传那边,工资肯定……” 何沛媛还没想过这个:“最多加个几百岗位工资,还看他们心情。” 于菲菲猜想:“应该有薪级吧?” “想得美,那谁都去兼职拿双份了,有我也不干。”何沛媛埋怨着想到可疑之处:“跟你说了没?” 杨景行正被逼翻看于菲菲带来的一本《三杯茶》,但是也耳听八方:“方主任在会上提出来的,问我了,不过你们团里的事我不好发表意见。” 于菲菲嘻嘻,何沛媛却有些气愤:“什么意思?故意的?” 杨景行端正态度:“其实我也觉得有点不合适。” “不合适你不说?”何沛媛真不高兴了:“看我笑话是不是?” 杨景行辩解:“我要说什么才是笑话呢。” 何沛媛的意思是:“你们开会凭什么说我?不问我就当着那么多人说?” 杨景行就再解释一下经过,跟方主任讲的差不多,更详细点就是会开到后半段的时候领导前辈们对三零六的艺术成果进行了全方位全员地肯定,三零六证明了年轻听众并非不能接受高雅艺术,而是高雅也是形式多样的,高雅也要与时俱进。 在与会人员对开拓进取精神有了更广更深的理解后,理所当然就有了对“怎么样在保持艺术高度的同时去获得更广泛支持”的理论方法的需求,要深入改革增强活力培养竞争力才行。大胆启用年轻思维是增强活力的方法之一,要推广三零六经验,然后方主任就提出想借调得力人手,因为小何跟宣传部对接过多次…… 何沛媛冤枉:“几次?总共两次三次,就去拿个表签个字。话说出来别人心里都笑死了!” 杨景行又劝:“没必要太避嫌,工作总要人做,如果真的能落到实处你们的思维和经验肯定有帮助。” “谁没经验?”何沛媛简直悲戚:“你们说得好听我脸往哪儿放?” 杨景行倒是想得开:“提出来的都没想那么多你何必抠细节。” “我也觉得……”于菲菲谨慎出手:“可能多心了,应该就是觉得你能做好,有些事情如果你出面肯定方便得多,都要给面子。” “鬼的面子!”何沛媛诉苦:“我当时好尴尬知不知道……还在会上讲,丢死人!” 于菲菲似乎也理解,微微皱眉小声:“应该先问你再宣布……不过估计不是方主任自己提的,要先跟文团商量的吧?不开会讨论直接宣布好像也不好。” 何沛媛简直害怕:“我如果答应了脊梁骨都被戳断,还不是什么真的好处!” “没答应呀!”于菲菲考虑着:“我当时也觉得有点什么不对……行了别想了,换成我还不敢不答应呢。” 何沛媛有的觉悟:“如果是正常的工作安排我什么好说的,关键不是……都怪你,说个不字敢怎么样?” 杨景行叹气:“难呀,工作感情怎么平衡。” 何沛媛扭一边:“少恶心,我还吃东西!” 于菲菲倒是耿直:“那 你跟不跟她们讲?” “其实也没什么。”何沛媛还是有点为难:“但是真的讲出来好像又有点刻意。” 杨景行说得轻松:“没什么刻意不刻意,方主任有这个提议是正常,你拒绝也正常。” 于菲菲却提醒顾问:“是不好意思讲,如果是我……” 何沛媛结伙嫌弃:“只有他这种脸皮的人就什么都好意思。” 于菲菲嘻嘻。 何沛媛有想法了:“我给老齐电话说一下,不知道文团……算了,吃完东西再说。” 于菲菲又宽慰的语气:“反正都看在眼里的,这就是社会,正常。” 何沛媛警惕:“什么看在眼里?” “对你……”于菲菲斟酌到不确定:“稍热情一些吧。” “别乱讲。”何沛媛挺抗拒:“那不是热情。” 于菲菲怔了一下似乎笑得欣慰:“只有我们始终不变。” 何沛媛也感怀:“你们都变了我只能不干了,走人。” 于菲菲回敬:“别乱讲,三零六一个都不能少。” 何沛媛简直忧郁:“所以我只想待在这边。” 于菲菲看了一眼不闻不问的顾问,只能女生心疼女生:“日久见人心,我只知道三零六和怪叔都是好人。” 何沛媛切:“他还好人?” 于菲菲呵呵:“请我吃饭就是好人……” 这馆子的效率真是让人着急,但是两个女生没一点抱怨,何沛媛都讲起了于菲菲也有印象的师姐柳明秋和她的男朋友,于菲菲也聊到自己初高中同学都有好几个结婚甚至生孩子了。小洁那个婆婆虽然很好,但是生孩子应该是两口子的事,不过小洁肯定不用很辛苦地带宝宝。如果小洁真的真的有宝宝了对三零六会是很大冲击吧,不过主团也有三十了还单身的。 说起工作生活的关系,何沛媛认为“幸福是相似”的这一点很重要,比如高强度工作的娱乐明星就难以获得那些相似的东西了,生活被侵蚀的代价肯定挺大的,所以要当就当实力派,不然做个默默无闻的演奏员也很好。 终于开始上菜后杨景行连忙放下看不进去的书,也能参与八卦话题了,帮何沛媛证实程瑶瑶跟舞台上相反其实是个“思维传统得俗套”的女人,而唐潇晓虽然有创作才华和舞台感但生活性格却挺软……不对不对,肖乔到宏星发展更多应该是看重四零二的才华。 行,何沛媛就承认肖乔是瞎了眼,就邀于菲菲一起等着看人家小天后发现四零二其实根本不太顾得上她们后会怎么打击报复吧。 于菲菲还没吃过活生蚝,醉虾都不能接受的,伙伴们现在已经不怂恿她,但杨景行可会鼓励人了:“勇敢点尝一口,我刚追媛媛的时候她也吓得花容失色,结果也还行。” 何沛媛痛心疾首:“我后悔得要死!” 于菲菲却只能忍气吞生蚝,哎,是还行。 难怪牛排上这么晚,那么大一盘估计快有两斤重,怕累着客人都切得藕断丝连了才端上桌。 自己盘里被送男朋友送了一些后何沛媛就指示:“给菲菲分点。” 可刀叉是用过的,杨景行只能递盘子:“自己切。” 于菲菲又是咬紧牙关象征性弄了点:“快撑圆了……怪叔还去食堂吃吗?学校。” 杨景行有点失落:“很少,师妹都不认识了。” 何沛媛好像没在意,于菲菲就嘻嘻预祝:“专家教室开课就认识了。” 于菲菲对顾问的工作情况算有些点了解,也觉得学校把杨景行专家教室定位成钢琴艺术中心的组成是合理的,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为整个钢琴系服务,如果是在系里就不太好管得太宽更不能管得太窄。 听两个女生的意思三零六今天还闲话了一下杨主任,因为叶甫根尼早上现身浦音的消息在同学校友之间传得挺快,说是本人可帅了,比印象中的“神童”要成熟得多,身高也有一米八差不离了。 杨景行还没见过活人:“真那么帅就找机会带你们参观。” 于菲菲得意了:“就说怪叔才不会有危机感,没人能动摇。” 杨景行却要拍案而起:“谁说我有危机感了?” 何沛媛坦坦荡荡咄咄逼人:“我!怎么样?” 于菲菲这顿饭也吃得不轻松:“媛媛没有,我们开玩笑,主要是觉得怪叔也不容易。” 杨景行更敏感:“有什么不容易?” 于菲菲正经解释:“如果你和李教授收了,肯定有人要说好大喜功,但是你没收,可能又觉得是你不想担责任怕冒风险,是有点烫手山芋。” 何沛媛更是警示男朋友:“其实不来还好,万一中途出了岔子,他们反正无所谓。” 杨景行却摆起架子来:“当我的面这么说母校,别拿本主任不当领导。” 何沛媛嗤笑,于菲菲则解释:“想提醒你,中午老大回来了就没说。” 杨景行狠嚼牛肉:“怕她呀?” “不是……”于菲菲看了看何沛媛还是解释:“媛媛会跟你讲的嘛,当着老大讲,感觉像我们背着她说事,有点不好。” 杨景行好笑:“有必要吗你们?” 人生在世比脸皮,清清白白的于菲菲反而尴尬了:“不是的,女生之间,自然不自然的……” 何沛媛不耐烦地跟顾问说明:“就是她不在的时候说起了,又没故意躲她。” 于菲菲嗯:“先是郭菱收到照片了…… 其实老大也知道我们,又不会跟我们计较,是我们庸人自扰。” 何沛媛好像不太想当庸人:“反正我没忌讳什么,有一说一当着她也一样,但是不可能有事没事就主动讲这些。” 于菲菲连连点头:“……对了怪叔你曲目储备究竟有多少?” 这何沛媛就要揭露了,怎么可能像谣传的那么夸张呢,人脑又不是图书馆和电脑,如果要求一个音不错的话杨景行未必敢担保自己能拿下一百首奏鸣曲,其实很多时候也要提前做功课,绝非看起来那样取之不尽,但的确是比苦哈哈的演奏员轻松得多。 好不容易吃完了东西都叫撑,但是又决定再来杯咖啡。三个人从历史建筑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可两个女生的聊天热情好像还处在高峰期。于菲菲的父母过段时间会来浦海,当然要去乐团看一看,杨景行也接受建议准备在公司搞个什么形式允许员工带家人男女朋友参观摸底。 送于菲菲回住处也快,不过还是再找机会能上去多聊一会。某人后天就出差了,何沛媛就得自由,想不完的去处玩法开心,看房去。 真是友情为重,车子一上路何沛媛就斥责:“慢点,她还没走……你给菲菲介绍男朋友!” 杨景行就没义气:“不好办……” 何沛媛简直伤感,现在就菲菲最可怜了,女孩子不就是想要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只要是品行道德过关的男人就会对女孩子温柔体贴的,哪来那么多的困难顾虑。不一定要明着介绍撮合呀,就找机会让两个人认识一下,何沛媛愿意出这个吃饭喝茶的钱。 “正是因为你不该做这种事……”何沛媛神色丰富地给男朋友一点思考时间,再点明:“恰恰效果更好,至少是你认可的人才会介绍吧,你就说有个朋友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还没见面对彼此的第一印象就不会差。” “那可说不好。”杨景行分明怨恨:“我自己约个人都难上难还帮人约。” 何沛媛的小眼睛眨巴着瞪大:“我不管!反正从现在起你就记在心上……” 嘴上的基本条件是人好就行,但是真物色起来了,何沛媛还是先帮伙伴拉出一道门槛,又加一道再加一道…… 等进了家门,杨景行感觉自己认识的人中好像已经没有迈得过去的了,这事急不来,先去洗了吧。 何沛媛严肃躲让:“我要做什么?” 对了,给齐清诺打电话,你想不想听?不想听也别出声,不准碰那个傻哑铃,跑步机更不行。 杨景行找不到去处了:“我先去洗。” 何沛媛瞟瞟眼:“去呀,不拦你。” “等老婆一起洗,先去准备准备……” 何沛媛打个电话也讲究舒适,半躺在沙发上给腿盖上毯子,电视打开选个新闻节目把声音调低。除了臭无赖,何沛媛真是对谁都温柔:“喂,在哪……那我等会再打算了明天再跟你说……你少来……不是,下午的事……文团和方主任过来了……就叫我去宣传办公室帮忙,也没说跟你商量没,反正我没答应,我不会……那三零六谁管?凭什么……他说我们团里的事他不管……就是……说正经的,没问题吧……菲菲也没走,也跟她聊得多……” 杨景行得轻手轻脚上楼,因为女朋友讲电话虽然温柔但巡视的眼神可是凌厉。 杂物间里红的白的不止一百瓶酒了,拖出去卖应该够还信用卡的,不过被何沛媛摆得那么整齐,动一瓶都是破坏。购物卡有蛮厚一摞,也是何沛媛在纸上一千加一千加出了32500的数字。李顺凯已经找到九五折收卡的渠道,今年的物业水电费是够了。茶叶可以拿去公司或者放在冰箱除异味,就是这些马到成功摆件电动钢琴模型之类的挺鸡肋,几米长的印刷万紫千红山水画更是不知所谓。 杨景行提着酒准备下楼就看见女朋友已经在楼梯上了,这姑娘真是脚步轻盈,可是一转头看见臭无赖就噘起了嘴,保持甚至加剧到迎面一米的距离了再爆发:“你诺诺就盼着我们吵架!” 就是就是!上来就问是不是吵架了…… 计划里本就要“好好聊天”,这一天下来需要仔细说道说道的事情也真不少了,何沛媛稍微改变一下计划,先边喝边说一会再去洗。 真实施起来后又发现话题内容量似乎远超“剧情需要”,时间不也早了,还是先干了这杯吧,何沛媛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虽然下午就已经跟母亲确认了今晚不回,但是被团里欺负了某人却袖手旁观的委屈必须再倾诉一番。 范雅丽却没帮女儿出气,说的好像是“你们是大人了”,就导致何沛媛气呼呼要一个人去洗澡,不过被纠缠一会后还是让事情回到筹划了整整一周的正轨上,清清爽爽洗浴之后再正正经经上床,开始平平淡淡的聊天。说到做到,至少也是平平淡淡了若干秒后才开始卿卿我我。 ………… 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常态,所以更不能把目标设定得太高远,半个多小时后,何沛媛自己就先放弃了:“不管你了,不等你了,不等了不等了……” 不过呢,虽然又遭了一回罪,但何沛媛还是看到了臭流氓的进步,这次就用表扬激励法吧。 更计划之外的是温存激励着,何沛媛还想再给男朋友一起进步的机会。可是这次杨景行却又退步了,可真是苦了这初经人事的姑娘。 不得不说何沛媛真是个坚强的姑娘,再苦再累之后,计划中的温馨收尾更是要不打折扣地进行。 第一四二七章 手痒 从国际名园的床上醒来准备去上班对何沛媛还是新鲜事,所以只睡了五个多小时也没赖床,还活蹦乱跳想在家里张罗点早餐,可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端出来两杯蜂蜜水。 出门还是比较早,走出小区吃了个早餐又回头开车,到民族乐团门前的时候才八点半不到。很少这么早到单位的何沛媛有点心虚,不过也没人看见,还能打个啵又亲个嘴再下车。 杨景行直接往宏星录音部赶,学员考试九点开始。要是让人知道了杨主任对校考不闻不问却把一群唱跳小姑娘这么放在心上,事情可不好说。还好堵车了,杨主任九点一刻才到,讲起来就显得没那么积极。 虽然不是对外活动但宏星今天也搞了点排场,从总部派过来六个人帮忙,拉标语鼓励学员展现出最好的自己,设有学员休息室学员等候区,形体考场声乐考场。 杨景行悄声打听:“小老板到多久了?” 古雯想了一下:“八点左右。” 杨总监一脸惊恐还怪别人:“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古雯陪笑:“没空等,事情刚安排完。家长刚刚还不肯走,兰欣姐想的办法……” 张英奕在陪客人,三十几岁的精致络腮胡男人,舞蹈老师也是今天的考官之一,韩国人还有姓鲁的。鲁某跟杨景行讲英语也礼貌和气,他作为kidoo的教练早该认识fororto先生了。 另一位考官是当初跟着韩正勋一起来的ns小年轻,比杨景行大不了两岁,这两年跟着张英奕好像蛮开心的,中文学得不错做事情也还行,知道问总监还有没有什么要强调的。 杨景行对小老板安排的流程当然是一百二十个放心,直接开始吧。四位考官转场大棚也就是形体考场,在走廊听到那边休息室许兰欣在帮学员们打气,“每一个来到这个录音棚的歌手艺人不管他大牌小牌……”,比庞惜训大学生要严厉得多。 钟英文真是狡猾,在这边假装帮忙布置考场还给杨总监打眼色,不过他也算义气知道带着师弟。其实常一鸣这个小徒弟平时表现得挺君子,属于宏星少数几个足够尊重异性的男人。 考官们落座,杨景行拿起考评表看了看,打分项目还蛮多,基本姿态和礼仪、表情和形态控制、舞蹈、即兴舞蹈、学习能力……没有相貌身材这样的堂而皇之。 考试顺序是抽签决定的,还是许兰欣管理考场秩序。一号学员是九六年出生的,好像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她出现大棚门口的样子并没抱怨运气,精神饱满笑容灿烂昂首挺胸,看脸上的妆容肯定是那种需要两三个小时的精细大制作,嘴上应该是何沛媛给杨景行演示过的“咬唇妆”没错。 十几岁的女孩子穿着一身白的短裤t恤球鞋大步走向场地中间,面对考官席站定的时候笑容更甜美了:“很高兴跟大家见面……” 就是面对大场面的演练,不得不说术业有专攻,光是这种前后左右鞠躬问好的表现力亲和力就已经能让三零六的演奏员们自叹弗如了。不过呢,三零六如果换成这种风格肯定难在民族乐团立足。 打招呼之后就是固定舞蹈,用的是kidoo的中文代表歌曲重新编排,小女生跳得似乎并不比师姐们差,表情管控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接下来的即兴舞蹈好像有点节奏问题,再接着的还原舞蹈老师一套动作的科目就完成得更一般。不过态度是没问题的,几乎是撒着娇请求再来一次嘛。 主考官不说话,张英奕只好做恶人:“舞台上没有第二次机会。” 没关系,小女生依然是笑吟吟谢幕再见,飞吻打得娇羞可爱。 虽然十个考生都是差不多的穿着,但是面相妆扮台风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些个人特点,表现得都不错,所以连续看了近三个小时下来钟英文好像也没觉得累。 最后还有十个人同时上场的科目,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感觉已经可以出道了,甚至可可以说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比程瑶瑶出道的时候更青春靓丽专业。杨总监称赞有加,张英奕就谦虚还差得远。 声乐部分安排在下午两点,许兰欣叫人通知家长上来接人。杨景行跟小老板请假不能陪客人了,他还要抓紧中午这点时间干工作。 钟英文指示师弟去叫饭,帮杨总监都随便了,他迫不及待发表见解,首先要感叹才一年时间女孩子们都大变样大进步了,但是五号在他看来还是最漂亮的,其实这种克制内敛点的风格也是个人特点嘛。七号的腿是真的长,今天的鞋子也不能能增高呀。三号的即兴舞虽然不配合音乐但是动作无疑是今天最出色的,那细胳膊居然能玩风车和托马斯,脸是可以整的。十号真是太会做表情了,估计女人都受不了,宏星要打开青少年市场才行呀……激动着赞叹着钟老师又伤感了,也可以说是看着她们长大的呀,真想全部签下来免得被别人欺负了。 这些事的决定权可不在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杨景行还是老老实实跟进夕阳产业吧,付飞蓉今晚要进棚,戴清也向四零二工作室提交了新的音乐感悟,安卓还在等跟制作人详谈,童伊纯也打几次电话催舅舅去看孩子了。 刚一推 开门,真是人声鼎沸扑面而来。钟英文倒是镇定,望了望走廊那头还回头悄声感叹六号以后肯定不会被怀疑整容,一看就是亲母女。 走廊那头休息室外还真有点考场的氛围,考生们大多已经穿上外套大衣,也是清一色的女家长浑身背着提着像是生活助理,不过脸上有鼓励有严厉有沉重有乐观。照说也算是竞争关系,但是学员和学员家长跟家长之间也有互相关切的交流。 还有耳灵眼尖的家长一下就瞧见又有考官出来了,立刻迈热情的小碎步边踮边回头叫考生,但首要的还是盯紧考官:“老师,四零二老师。”叫得还是挺轻柔的。 不过许兰欣的同事反应也快:“哎干什么?站住!” 杨景行不能耍大牌呀,打个手势也对家长笑脸相迎。 看起来也时尚华丽就三十几岁的家长笑很灿烂但说话尽量保持安静:“您好,我是刘静怡的妈妈。李新中是我弟弟,静怡的亲舅舅。” 杨景行点头:“您好,李老师很早就跟我介绍过。”一个参与过程瑶瑶和戴清专辑录制的年轻打击乐手,受了四零二那么多折磨也算是挺熟的了。 “我家静怡今天表现怎么样?”刘妈妈快速回头看一眼,发现跟过来的女儿身后还有其他学员和家长后就调整了一个似乎可以保护考官的站位和架势,更小声:“静怡很喜欢古典音乐,钢琴八级了。” 杨景行点头鼓励:“今天状态不错,中午好好休息。下午不抽签了吧?” 许兰欣强调:“下午进场顺序不变,请大家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面对最关键的考验。” 自家八号是有点时间优势的,刘妈妈拉孩子到身前:“谢谢四零二老师,下午一定要加油……这孩子在台下挺害羞,胆子小。” 刘静怡学员的神情好像也没害羞:“谢谢老师,老师辛苦了,四零二工作室是我梦想。” 学员们也挺团结的,有人一开头后面的立刻跟上,家长们也不拖后腿,杨老师,杨经理、杨总监叫得一片欢呼雀跃。七号家长连杨主任都喊出来了,表情比孙云宏调笑杨景行的时候还夸张,不过自报家门说的又是弟妹在附小工作。 看得出杨景行不太能应对这种大场面,许兰欣又出马:“好了,杨总还有事情要忙,等你们能以歌手身份走进那边的四零二工作室的时候比说什么都强!” 杨景行还鼓励:“大家加油。” 钟英文更是以大哥哥姿态关心青少年:“都调整好心态,下午进棚之后不要紧张……” 杨景行就转头钻办公室,比夕阳产业更着急的是女朋友的短信。何沛媛说文付江上午到三零六座谈了,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张英奕也是工作为重,一点过就到四零二办公室跟刚捧上盒饭没一会的总监展开讨论。策划主管大概看了一下一共四十份打分表,大家方向还是比较一致的,关键学员之间的综合实力差距不是很明显,所以可能需要总监的个人偏好来作最终参考。 四零二对十五六岁的小女生好像没有审美能力,也不具备看四五年后的长远眼光,但是很赞同小老板把“潜力”作为加分项,而他所理解的潜力主要就是学习能力和学习欲望。 比起总监只看了点资料表格,张英奕对学员们的性格都可以说是充分了解,只是性格这东西不能三言两语写成材料,何况还是女生的性格。 小老板会讲笑话了,杨景行啊哈哈。 笑完之后,张英奕又正经说这些女孩子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偶像雏形,但她们的性格或者说价值观跟kidoo是有差别的,他从这些第一步还没迈出去的小女孩身上已经能察觉到“野心”了,相比之下韩国艺人就服从得多。 杨景行倒是有信心:“宏星容得下野心……” 常一鸣这十几年的老人了也比杨景行态度端正,一点半过就赶到工作岗位,他下午不仅当考官还是命题人。常老师人还蛮好,考题中连唱谱这样的基本技能都不检验,最难的大概就是听学唱了。 不知道是公司有要求还是学员们自发,再被家长们送上来集合的时候十个小女生都换了行头,穿着是在要进棚的基础上再尽可能青春期漂亮,有几个孩子都完全卸妆了,有几个只是简单淡妆。 每一位学员礼貌进棚后都要先来一遍程瑶瑶的出道成名唱跳歌曲,虽然是年前就公布了的题目,但是老师傅常一鸣总能挑出些毛病提出一些建议,这可以考验一下学院的变通能力。 固定歌曲就是听学唱,放一段一分钟左右市面上没有的不是那么好听但稍微有点点难度的歌让学员们模仿。应该是没有泄题的,孩子们十有七八都捉襟见肘了。有自尊心强的学员在棚里就呜呜哭出来了,常一鸣干了十几应该还没见过这种哭法,明显地于心不忍。 主考官显然是常一鸣,杨景行话都少说完全不像个制作人,他只是在四号学员表现得并不多么出色的时候让主考官“另找一段”。常一鸣却没准备,只好把付飞蓉的新歌放了一小段。四号学员又模仿了了一遍,好像也没明显的好坏,四零二也没说什么,不过另外几位考官还是要涂改已经写 下的分数。另外一个被区别对待的是十号,杨总监说的是“叫她随便来一段”。这次一首清唱的《陪你同行》好像让整个监听室的人都听出了些滋味,可总依然没作评价。 张英奕先收总监手里的考评表,这就看一下分数:“赶不赶时间?” “不急。都很不错。”杨景行点头头跟许兰欣说:“你去跟家长们说一下,不管这次情况怎么样,如果高考能上一本线,到时候在宏星就还有一次机会。” 这是什么说法?许兰欣不太明白:“四号跟十号吗?” 杨景行说:“全部。” 张英奕是接着点头:“可以,可以。” 钟英文真是很上心:“五号艺校……” 张英奕跟总监透漏:“家长有反应我也在想这个事情,是不是就留在国内……” 说是不急,总监也就聊了一刻多钟就闪人,可是赶回徐汇也快六点了,先去超市接女朋友。何沛媛现在可是财大气粗,推了满满一车等着的,今天要挑战腌笃鲜!看样子文付江上午到三零六座谈的时候应该没给她难堪。 赞叹了今晚的口腹之欲后杨景行也邀功,自己可是认真完成了“鼓励学习”的任务,而且学生和家长也挺自信,当即就要求公司领导出面表态甚至是得签下协议书。 何沛媛才不管怎么善后呢,能让青少年好好学习就行了,她要好好说道说道的是薛亦涵和谭东是后天的飞机回曲杭,谭东真是好男人呀,扎扎实实陪了老婆一个星期!薛亦涵说要把一些特产送来浦海,才不管杨景行在不在呢,又不是给他的…… 一进家门何主厨就立刻张罗上,虽然超市都把菜配好了但是要做的工作还很多,下手快把蛋饺快拿出来解冻,素鸭摆盘会吗?红肠可要仔细点切,土豆莎拉还是得主厨来拌。 切火腿这种事主厨也亲自动手,还扭着身段念叨:“追究下来我可负不起责。” 杨景行就从女朋友背后使坏:“这双手早就沉迷于媛媛……” 不行不行,把汤锅上火了赶快进琴房,好久没搞艺术了。在杨景行几乎对天发誓不会笑话后,何沛媛终于分享出自己今天的一点“偶然所得”,是她中午躺在休息室半梦半醒地构思安之若素时,突然就有一串音符在头脑里跳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人听不清。 又是在作曲家的各种威逼利诱之后,何沛媛在钢琴的大字组上匀速按下五个键:“好像是这样,好幼稚。” 虽然同样的排列组合不知道被什么人用过多少次了,但是身为著名作曲家杨景行还是一脸认真:“哪里幼稚了?灵感就是这样,给你一点星星之火,重要的是这个星点肯定能照亮一定范围……” 何沛媛都烦了:“燎原燎原,我燎不了原,我脑袋里没原!” 杨景行问:“灵感闪过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作曲家好像挺严肃的,何沛媛也就认真点:“有点高兴,激动……” “不是。”杨景行说清楚点:“这个灵感的感觉,有画面没?” 何沛媛又有点害羞:“昨天菲菲说蓼子花海,我就想到男主角和女主角,有镜头从他们头上越升越高。” 杨景行端正坐姿抬起双手,比弹巴赫贝多芬是更凝重:“花海,紫色……” 以五个音符为原点去做乐章对著名作曲家应该不算难事,各种情绪画面色彩都能尝试一下,慢慢的何沛媛就找到了感觉和方向,亮点变得越来越大…… 糟了糟了,哎呀哎呀,艺术太让人沉迷了,锅肯定烧干了!何沛媛冲得比兔兔还快,杨景行在后面叫小心烫。哎,运气还好,还有小半锅汤,而且香气扑鼻,赶快把冬笋放进去…… 天呐,今天这个腌笃鲜真是太太成功了,又是一个不输饭店的拿手菜,而且比鸽子汤更上两层楼。食谱上说是煮一个小时,看来两个小时才是最正宗,何沛媛真担心自己的美食天赋是不是被贻误了。决定了,下次就在家接待薛亦涵他们俩! 今天艺术上有大收获美食上也挺满足,最后一项自然不能少。昨天叫苦不迭说自己已经产生畏惧心理的的姑娘这会又挺起胸脯叫嚣叫阵……哦哦,原来她是想到办法了,她可以用车轮战术。 可是,何方主将的战斗力终究不行,所谓将熊熊一窝,两个会合下来她又几乎全军覆没,就副将还能挣扎出一点盼头:“明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但是连续夜不归宿也是个新鲜事,明天又要换上昨天的衣服,很容易引人怀疑呀?今天大家有点混乱地商量决定推掉了去友好城市汉堡做文化交流的机会,不知道别人是会认为三零六谦让还是不识抬举呢?齐清诺的意思大约是不想去,是不是牢记顾问的叮嘱?如果臭无赖赶不回来,自己要不要跟刘苗夏雪见个面? 明天杨景行最晚七点得出门,所以十二点就下定决心睡觉,何沛媛又能当八爪鱼了,但声气还是有点虚弱:“我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 姑娘摸索了一下,手上还是没什么力:“一天掐不到你就手痒。” 第一四二八章 家属 正月初九,杨景行轻手轻脚下床的时候才五点半,先绕过床去关掉女朋友的手机闹钟,要留心着说自己大多左侧卧其实爱翻身这会正枕着自己半个右手掌脖子很后仰一睁眼就能看到床头柜的姑娘。 早餐单子是何沛媛昨天就计划好的,范氏蛋饺还是用蒸的,速冻小馄饨和水果麦片也简单,杨景行都不用看说明书。 准备得差不多后就上楼去叫人,何沛媛好像也适应这床了,真的左侧卧了也没发现人不见了,长发缠面她也睡得香。 不过女生对快门声真是好敏感,才低低响了三声这姑娘就从恍惚睁眼变高度戒备:“干嘛!?” 杨景行对着手机乐,看表情就不是好人…… 天呀,居然把自己拍得这么丑,而且你杨某人还先不守信用,何沛媛也翻脸了,就要穿衣服去机场:“你这么早肯定想去见人!” 杨景行是想表现体贴:“老婆昨天太辛苦了该多睡一会,我不能竭泽而渔吧。” 何沛媛一下扑上去开始厮打臭流氓,来呀,谁怕谁! 都没洗漱,何沛媛是穿着睡衣吃完了早餐再送男朋友出门。看样子这姑娘还是不太服气,拉拉扯扯亲亲吻吻,但是也下不了决心再挑战。 七点只差一刻了,杨景行还是又放下东西把女朋友当树袋熊一样抱起来:“还哭,别人都有老婆送到机场,我还要打车,你还不加油。” 何沛媛是边磨蹭脸颊边想理由:“……才不想在机场哭。” 杨景行就想得美:“让人看看我这么美的老婆有多舍不得我呀。” “老公。”何沛媛好像失去个人风格了:“我爱你……” 不过杨景行到平京落地后的第一个电话却是打给李孚的:“白哥找我?” 李孚哈哈两声:“在浦海没?” 过年都没打个招呼的人,杨景行还是挺朋友:“刚到平京,怎么有酒喝?” “猜你就在飞机上,我在重庆。”李孚还沉吟了一下:“老严要去援疆。” 杨景行郑重起来:“什么时候?定了?” “昨天跟我说的,十九号出发,能过元宵。”李孚有点犯愁:“不过还没跟老婆汇报。” 杨景行讲得轻松:“晚说不如早说,去多长时间?” “至少一年,一般两年。他们这次是全市抽调精英,都奔一线的。”李孚真是严光永亲兄弟:“回来应该可以转岗,他还想干刑侦。” 杨景行支持:“以后公安局有人了。” 李孚呵呵:“先打好基础搞好关系。我明天回去,老毕小曾应该有时间,老张也叫出来聚一聚。” 杨景行也想参加:“什么时间?后天行不行?” 李孚还没主意:“看老严,他这几天应该不会太忙,回头问他了给你消息。” 杨景行嗯:“好,你来安排。” 李孚也有想法:“男人聚一聚,不然轮不到我们说话。” 杨景行哈:“那是你……” 刚跟诗人说完杨景行就迫不及待打给何沛媛当八婆,不过正是午饭时间,得小心着点:“准备吃没?” “你到了?”何沛媛这会已经完全没了分别的伤感:“我们去古北吃。”好像是在车里,但是没别人说话。 “跑那么远?”杨景行想说事:“谁开车?” “我在小洁的车上,翩翩带我们去吃蟹粉捞饭。”何沛媛更看重的是:“帮菲菲看下房。” 于菲菲也在车上:“借口,我买不起。” 杨景行问:“都去呀?” “老齐去开会了,瞎子旋子也没来。” “你们好好吃,我打车了,有个事发短信跟你说……” “援疆”这个东西何沛媛应该不太明白,李孚的安排又有点多,杨景行这短信就写得比较长。 何沛媛回信倒是挺快:不去!辞职! 杨景行:好办法,以后媛媛就不能拿小洁老公比我了…… 平京的流行音乐朋友们也算是隆重招待著名作曲家,怎么皇城脚下见多世面的人反而更把新闻联播当一回事, 可能是因为都有一把年纪了,看得多就被洗脑了。相比之下,前几天邵磊也在尚浦高中零三三班的同学录发布了一条“著名作曲家杨景行”的简讯,也有不少同学给邵校草捧场在帖子里讨论求证,但是大家都比较冷静客观,都没一个人说要请杨景行喝酒的,更有胡齐浩发表了“活在新闻联播里”这种让谭东也赞叹的一针见血警世名言。要是有热心人把那篇更像时事评论的“anotheradecha”拿来普及一下,杨景行可能还要背上什么罪名。 也是因为听了不少忠言逆耳吧,杨景行被前辈们一顿猛灌之后也还是保持了虚心平和,没有成功感悟也没有慷慨激昂,酒桌上还时不时分心发短信,没一点艺术家的气质。 年过不惑的反而侃侃而谈,虽然没人听过第二交响曲但一个个都显得很了解。这个说学院派是搞研究的,出概念出理论,方向是正确了但推广应上用还得靠这伙做劳动人民市场的,所以今后大家再不能只是把民乐国乐当成点缀甚至噱头了,再有请一把二胡在台上走个过场拉一段不明不白的搞法就是对不住四零二的理论突破了。另一个认为与其说是理论不如说是一种观念,不过观念似乎比理论更难推广…… 新专辑中没有使用民乐元素的徐安可要发着酒劲说明,专辑定位可是在理论诞生之前敲定的。 四零二当然要说形式反而是退而求其次,徐安的音乐也没有固定模式呀,但是别人一听都会说就是徐安的味道,风格这才是境界。 摇滚中年们群起而攻之,你四零二可别说这种话,这次新专辑可就难保能让歌迷一耳朵听出徐安味道了。不过这不算冒险更不是坏事,包括探班的同行也是认定新专辑的编曲是挖掘了徐安的风格实力的,在那么精彩的编曲包裹之下歌本身不显单薄更是实力的证明,坦白说童伊纯那张虽然也很有业内口碑但是更多感觉歌是靠编曲撑着的。 徐安也是谦虚人:“画了两手简笔请雕刻大师做个金框。” 大家好笑那也值钱了,而且这雕刻师还慢工出细活。 杨景行不仅没不好意思还变本加厉,说过两天自己可能又要请假。有人就关心制作人是不是有什么事,一会就要看手机,也有前辈理解地判断肯定是要过情人节。 杨景行还是要点脸的,说明了事情原委。饭桌上一片支持,不过挺好奇特警跟二胡演奏家是怎么结合起来的?听四零二一说,有两个在童伊纯的演唱会上见过邵芳洁的就赞叹这位警官的妈妈可真是胆大心细更会挑。没说的,为了祖国繁荣稳定音乐人们也抓紧时间提高效率吧,让四零二安心回去为人民卫士践饯行。 可是杨景行的几十条短信并没让女朋友改变想法,别说什么责任总要人来做,何沛媛知道为什么特警大多是未婚年轻人。严光永也干了这么多年了,不能一直担着这个责任到老吧?人家现在结婚了,有家室了,说不定小洁肚子里都有宝宝了!以前十天八天的小洁还能忍,一个月也勉强熬,可是一年两年……何沛媛自己还是父母亲人在身边的,只和男朋友分开几天心里都空落落,人家小洁要送别的是丈夫呀,而且是送去有危险的地方,哪个女人受得了!结婚干嘛呀?小洁支持她?我何沛媛不支持小洁支持他。 夫妻俩的事两个旁人是讨论不出结果的,何沛媛虽然先保留自己的意见,但是之前义正辞严拒绝情人节的姑娘还是百分百支持杨景行随时赶回浦海,多一个朋友也让严光永多一份安心。何沛媛还透露她之前对李孚的印象并不是很好,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一种感觉,但是这件事李孚还是办得不差,邀请张毅捷也是可以的应该的有好处的。 不过比起男人们,伙伴们能为小洁做什么应该更重要,这个事情对小洁很可能算得上是沉重打击,何沛媛恨不得马上就跟年晴聊聊。老齐肯定也是知道的,不过今天这两位好像都没啥异常。唉,这么残酷的消息,小洁自己反而是最后才知道的吗? 杨景行担心不了那么多得抓紧干活,连现女友下班后跟前女友的闺蜜聊了些什么都没心思细打听。更过分的是睡前电话只有一刻钟时间,哪够日理万机的何沛媛搞总结呢。从最不重要的说起吧,季杨天琳下午终于来碰面了,虽 然对方表现得已经忘记但何沛媛还是主动谢谢那几瓶浦海也买得到的神仙水之类。真不想欠这个人情,可是回送只会更麻烦。 李顺凯这次倒是积极办事,提前到小姨家里等着把购物卡取走了,最晚后天就送钱来,更是强硬拒绝了表妹“超过两万五的就当中介费”的提议。 年晴就没义气了,居然说她小学就可以几个月半年不见父母,小洁不见个男人没关系……不过何沛媛也警惕了,这事自己不能表现得过于积极,不然可能又要费人口舌。 李孚就就可以问心无愧地热心,星期六一早就通知杨景行不比着急赶回去了。诗人跟特警简直像闺蜜,李孚都知道严光永昨天晚上是怎么好酒好菜讨好老婆的,但是效果并不显著,邵芳洁是真人不露相情绪化起来也挺凶恶的。不过严光永真男人,坚信自己能在这个周末安抚好家人。 领导也体恤,严光永下周只需要朝九晚五,所以李孚就把男人聚会时间安排在周三晚上。女生们就随她们自己,反正男女要分开。李孚也不用杨景行帮忙,另外几位家属他都会联系妥当,就张毅捷还不熟不过男人之间好说话。 立志在正月拿到本本的何沛媛周末要加油练车没时间理会杨景行,倒是要好久没打过电话的王蕊似乎想起来还有个闺蜜:“可以说话吗?” “说。”杨景行还挺欢喜:“请我喝酒?” “老毕有事问你。”王蕊都不多讲一个字。 毕海洋也是开门见山:“什么时候回来?” “十六号中午。”杨景行聪明:“李孚跟你们讲好了?” “上午来了电话。”毕海洋好像没那么踊跃:“我跟他们谈话不多不是很了解……我妈有个多年的朋友,丈夫是个老政法,官不大,不知道能不能找找朋友,试一试。” 这事跟杨景行有多大关系叫他怎么说呢,他都犹豫了:“我跟何沛媛的第一反应也是想想办法……不过老严跟我们不一样,他的工作职责和家庭责任有直接关系,我们平时可以偷个懒耍个滑,可是到老严那可能就是人格问题,我感觉老严和邵芳洁他们俩都是很看重这个的。” 毕海洋又沉吟了一下:“……那就见面聊,酒我只能说尽量,最近胃不太好。” 杨景行安抚:“喝不了多少酒,张毅捷不能喝,我也不爱喝。” 毕海洋就放心了:“行,就这么说。” “阿怪阿怪……”王蕊挺着急的:“如果你是特警,媛媛会不会同意你去?” 杨景行也问:“你同不同意老毕?” “不同意!” 杨景行讨骂:“老毕你家教成问题呀……” 闺蜜并没骂人,但是晚饭时间何沛媛接男朋友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喝问:“你是说老毕家教做得不好吗?” 杨景行干哈哈:“哪敢哪敢,面子话,纯粹做贼心虚贼喊捉贼。” 何沛媛哼和:“那是你家教不好咯?” 杨景行解释:“你媛媛家教太好了,把我教得好,我怕被看出来呀,要谦虚嘛。” “谦虚你个头。”何沛媛怒叫一声了再神秘:“你害王蕊挨骂了知道吗!?” 这下可惨,杨景行得罪太多人了。毕海洋本来不想打扰别人家事的,是王蕊非缠着他“想办法”,还用“同居后面临的第一个分歧”来唬未婚夫。可是在两口子好不容易团结下来一片好心后,你杨景行真是大义凛然啊,好像还是别人多管闲事了,害得王蕊被毕海洋狠狠训了一顿。王蕊当然只能找朋友哭诉,杨景行太不像话了,恨屋及乌,本来想分何沛媛一把手工精心打造檀木梳子的计划就作罢了。痛失友谊之梳的巨大损失,你弥补得上吗? 杨景行也会转移矛盾了:“我去问问老毕什么意思,谁要他梳子了?” “他又没给我做,做给她老婆的,他老婆送给我不行!” “他老婆几个头?” 算了算了,不跟臭无赖一般见识浪费时间,何沛媛还是关心一下音乐事业吧:“学校怎么样了?” 校考肯定结束了,但是还没人给杨主任来消息。何沛媛很高兴,要是真有人拿流氓当干部这世道就有大问题了。 第一四二九章 主动权 晚上七点多,号称平京最先进的棚又抓紧时间要开工了,吉他手现在不仅爱上了驴肉火烧还跟中国同行学会了不知道第几套广播体操的伸展运动,而且青出于蓝地把伸展出了不容打搅的仪式感。 制作人已经在跟后期谈细节,可以说是这么多顶尖乐手千锤百炼出来的东西可不能再搞多轨共用混响效果器这种事了。而四零二在录音棚里就把演唱会调音注意事项做整理记录的习惯,不知道调音师们是会感谢还是嫌弃,至少能看穿他其实就是眼馋音乐总监那点钱吧。 整天跟着蹭吃蹭喝看热闹的广播操师父也起作用了,提醒制作人:“是不是有电话,在震。” 应该不是何沛媛,姑娘要在晚上静心搞创作的短信刚发过来,杨景行就先把跟嘴边的话跟后期讲完。 几乎被无视的老师傅还是有点介意的,帮人埋怨:“没开工望着开工,开工被你当长工。” 之前大家嘴上不是都挺乐意被四零二当独奏家对待吗?这么快就翻脸了?杨景行只能示弱:“趁地主不在再歇会。” 老师傅简直冷笑:“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对付地主……” 来电显示是河北唐山,杨景行就打过去:“您好。” “你好,我是中音冯楠。”电话那头是温和女声:“杨主任在忙吗?” “对不起冯教授,我刚没拿电话。”杨景行真是好意思:“给您拜个晚年。” “谢谢。”冯楠好像没嫌弃:“也祝贺你,祝贺浦音钢琴系喜收高徒。” 已经确定收高徒了吗?难道平京的比自己还灵通?杨主任只能尽量不露马脚:“谢谢冯教授。” 被祝贺人的好像没感觉呀,冯楠就补充:“其实更应该祝贺叶甫根尼,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院里几位教授都认为叶甫根尼现在的贝多芬已经有几分你早期录音的神韵,得到亲自指导他必定能不负天资更早在世界琴坛独树一帜。” 杨景行更没底了,只能讲起套话:“上学就是为了学习,学校就是提供学习机会,要时时刻刻把握学习机会,我现在理解以前老师们苦口婆心讲这些话了。” 冯楠还是呵呵:“是呀,要把握学习机会……” 中音副院长著名琵琶演奏家应该不会为了这些话给自己打电话,杨景行就主动:“冯教授,我上次拜托您的事如果有不方便您别往心里去,我把您当老师才没跟您客气,您有话跟学生直说。” 冯楠可能没见过如此不要脸套近乎的,一下子声气都变了:“不是这样你别误会,这件事情没有不方便,团里和院里已经快协调好,还需要一个三弦可能会从学生中甄选,这个定下来就都妥了。” 这下轮到杨景行惊讶了:“那太谢谢您了,我还一直不好意思给您打电话。” 冯楠客气:“不用谢我,这件事是秦书记在亲自协调,秦书记和吴指挥都想尽可能挑选精兵强将,考虑培养锻炼杰出人才,也从院里抽了几个学生。” 这么重视吗,杨景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太好了,太谢谢了。” 冯楠分析猜测:“等都准备好了秦书记应该会亲自联系你。” 杨景行感激:“麻烦秦书记了。” 冯楠想起来:“我的学生韦宗乐也在这次的名单里,挺不错的孩子,虽然还欠缺一些经验,但是秦书记叫我们都推荐,就让他借机会锻炼一下吧。” 杨景行有点飘了:“也算是锻炼吧,不耽误学习就好。” 冯楠还知道:“王亚明老师他们都是让人感心动耳的演奏家,已经在国际乐团树立起标杆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我相信房老师他们也会尽力而争鸣。” 杨景行嗯:“都是让人尊重的老师……谢谢您通知我,我这一块石头落地了。” “应该的。”冯楠确实热心:“你看需不需跟大家见个面?他们也很需要作曲家的意见。最近会到平京吗?” 杨景行实诚了:“我在平京,不过这几天棚里时间排得比较紧,忙完这两天就要赶回浦海,下次再找机会去拜访您。” “在呀……”冯楠关心:“很忙吗?” “吃喝都在棚里。”杨景行笑:“牛皮我自己吹的,歌手乐手都是前辈,我不能再耽误他们的时间。” “许安我挺喜欢的。”冯楠也会开玩笑:“那我就装不知 道了,不知道你在平京。” 杨景行哈:“好勒,那边的事情就麻烦您和秦书记了……” 中音的都是副院长第一时间打电话,浦音呢,一个张楚佳老师还是第二天早上发个短信:有空来电汇报工作。 这张老师接电话还没上没下:“葩主任这么早,昨天没加班?” 杨景行趁机搞教育:“升官发财作风不能变,本主任身体力行。” 张楚佳哇声赞叹:“葩主任好棒呀,好棒好棒,快来拍张照给李教授看!” 杨景行也看好:“你行了呀,听这语气可以自己实践了。” 张楚佳就翻脸:“请主任说话注意点……” 还是说工作,等会就要正式给考生们发通知了,张楚佳现在也知道了放榜老师的心情其实也沉重。这次进钢琴系复试的考生有四十多个,落榜的那二十几人也是有资格期待好消息的,不用在放榜牌前哭了也会躲着哭。还好两个留学生不占用名额,不然以照井奈奈香的表现可能会引起非议。 叶甫根尼不用说了,昨天大部分考官们还是第一次听神童的现场,结论是盛名之下其实也很副,甚至认为基本功比葩主任刚入校的时候更稳妥扎实,真是一饱耳福。而作为最年轻的考官,张楚佳虽然也认同神童的琴技是有点葩主任的那种“崇高感”,但是音乐有点偏向“高傲”那边,人看起来也有点冷。 杨景行不担心:“卫教授什么狠角色拿不下来。” 张楚佳呵呵恐吓:“我怕是冲你来的,今天先下个战帖。” 杨景行很欣慰:“年轻人有志气,好好鼓励。” “别当尚浩坤!”张楚佳却是警告语气:“小孩子可以天成,成年人有自尊。他们分析是听过你的录音不服气,怕现实太残酷,不敢跟你说就旁敲侧击说给我听了几句。” 杨景行看不惯:“别当个宝一样……”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张楚佳几乎娇嗔:“知不知道教你的时候我有多受打击?你的轻而易举会击溃别人用血汗积累起来的自信,会怀疑人生!” “夸张栽赃。”杨景行才不信:“那张老师怎么还越来越精妙?” “我这么坚韧不屈随机应变的有几个?男人多脆弱呀。”张楚佳搞起性别矛盾:“奈奈香就不怕打击,昨天考完就回去把行李收好了,来跟我道别高高兴兴。” 杨景行好笑:“那快点通知,不然上飞机了。” “她师姐还打电话问我呢,回去马上毕业了,表白季知道吗?”张楚佳有点挑衅:“知道她师姐吗?” 杨景行当然知道:“这么多师姐。” “她只认一个。”张楚佳好像有点吃醋:“我看最大的动力就是当师妹!” 杨景行哈:“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我都不愿认你了。” 张楚佳强烈申明:“搞清楚,是我先不认你。” 杨景行有自尊:“那不说了,我吃东西开工了。” 张楚佳还是好心的:“明天情人节要不要提醒?” “是不是要我去提醒祝老师?” “祝老师人缘比你好多了……” 星期一一大早,杨景行还是怕白天忙忘记了,先给女朋友打电话保个底:“起没?” 昨晚睡前还盘算着今天怎么鼓励邵芳洁的姑娘这会又放假状态了:“起了干嘛?” 杨景行精神抖擞呢:“情人节快乐呀。” 何沛媛轻哼:“有情人的才快乐……大姨昨天半夜问我妈钱送过来没!” 杨景行感激:“大姨也这么上心,谢谢……” 何沛媛却好笑:“李顺凯一夜没回,怕他挪用。” 杨景行鸣不平:“不至于,太冤枉凯哥了。” 何沛媛却不同情:“有前科,高中连李迪雅零花钱都贪污……失去信用的人就是这样!” 杨景行听出来了:“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说谁呢?” 何沛媛哼:“是谁谁自己知道,谁要是再在学校跟女生走在一起,全校人马上就知道谁想干什么!” “好,何沛媛,你好!”杨景行都只能讲赌气话了:“那你今天千万别回家看《艺术与现实的审美关系》后面是什么了,千万别,我这人信不过!” 何沛媛没犹豫太多就用一声轻哼把讽 刺升级成气愤了:“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何沛媛再哼:“你就是想冠冕堂皇艺术来源于生活……谁不知道你借口一堆一堆的。”嘻嘻嘻。 “是是是,都是借口。” 何沛媛再想:“……哼,一本书后面能藏什么东西?” 杨景行这会是完全认清自己了:“藏不了,没什么,我这人没一句话是真的。” 何沛媛思维缜密:“而且,这几天你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机会做什么!” 杨景行心服口服:“一下就被媛媛看穿了,果然骗不了媛媛。” 何沛媛当机立断痛打落水狗:“我自己买自己摆的书我不知道?上楼左手第二架,你动都没动过,动了我能看出来!” 杨景行五体投地了:“我以后也要长个记性,就凭我还想骗媛媛真是白日做梦。” 不过以何沛媛这种高智商,她必定是反思推敲要万无一失的:“除了初五晚上,其他时间你根本没机会!” 杨景行告饶:“好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骗媛媛了。” “你敢!”何沛媛越来越严厉:“如果你没……动书,说明你根本不在乎我。如果动了……只算你搞小动作不老实。你选!” 杨景行好像有点骨头:“何沛媛你别欺人太甚!” “你想怎么样?”何沛媛好像起床了,悉悉索索的:“打我?” 杨景行冷笑:“有些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才两天,想想你求饶的时候。” “杨景行……”何沛媛压低声音愤怒:“我再不会求饶了,不会给你机会了。” 杨景行才明白:“对哦,求饶的主动权在媛媛手里。” 何沛媛先得意哼哼再怒不可遏:“滚……我要先去人赃并获了再上班!你现在从实招来还来得及。” “物证应该在那,人要过两天给你送去……” 何沛媛今天多半又迟到了,九点一刻才给男朋友发来短信:谢谢老公,我感觉自己多幸福了五天。等回来老婆给你补过情人节,爱你! 只是闲在九纯的时候拼凑打印了近几个月的一些照片做了本小相册加一张“恭喜你找到了,谢谢媛媛让我可以很幸福地把情人节礼物藏在这里”的卡片,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效果好像比定制首饰还好,杨景行积极回复:好想马上归案。 何沛媛:老公加油,中午电话! 不过等中午的电话接通,何沛媛首先表现的是激动:“翩翩周三要带人来!” 杨景行也上道:“快介绍一下。” 何沛媛就有点幸福了:“我本家,何成时,成功的成,时间的时……” “比你帅阿怪。”王蕊显然等不及喊得好大声。 何沛媛证实:“帅得多……” 估计三零六今天上午应该过得很充实,加上邵芳洁、于菲菲、年晴、柴丽甜六个一起混午饭的女生都感叹新家属很帅很帅。情况当然要全盘掌握,经人介绍认识三个月了,二十七岁,本地人,家里从事拍卖行业,身高一米七五以上。虽然高翩翩跟伙伴们说的是还没确定关系,但是不确定关系的怎么会主动带来这么重要的聚会?而且何先生在高翩翩的微博里早有肉麻表现。 从女生们的激动中听得出邵芳洁也是心情明朗地期待着何先生来壮大家属队伍,所以她不太同意丈夫邀请于菲菲去家里同住的主意,没准菲菲也有什么秘密情况呢?为了自证清白,于菲菲几乎就要应承下来了,不过还是跟特警求证一下再决定。 齐清诺本来要给小洁一周的假,邵芳洁只要了周四周五两天,还是因为很中意女婿的丈母娘又要赶来浦海。刘思蔓倒是提前把年假请好了,三月十八号出发去看樱花。一个年过完张毅捷的体重又涨了三公斤,现在红光满面的。 就年晴今天是挨批斗了,李二白什么意思?瞧不起青春美少女吗?所以女生们周三也要聚,还要攀比着来,要比臭男人们更响亮更愉快。 王蕊会想:“叫阿怪当我们卧底。” 何沛媛不想便宜臭无赖:“叫你老毕当!” 结果伙伴们不识好人心以为是标杆舍不得,真是冤枉死人了,何沛媛就要挂了电话再跟这群驴肝肺好好理论理论。 第一四三零章 甜滋滋 正月十四星期三,杨景行晚点一个多小时才落地浦海已经是下午两点,连忙给家里打电话:“到了,在等车了。” “摆渡车?”何沛媛一点都不思念的:“我不等你了我上班了,你先去剪头发。” 杨景行急得跳脚:“我找他们赔我肉体损失。”机上邻座只瞥眼。 “损你个头。”何沛媛没心思开玩笑:“你耐心点,多听听别人的建议,多花了不你几分钟,原来陪你诺诺婷婷泡ktv就有的是时间……算了先别剪,明天我一起去!” 杨景行积极呢:“现在就去剪,给媛媛一个惊喜。” “敢不听话!”何沛媛极度恐吓:“想都别想了!” 杨景行很听话呀,真是拖着行李箱进了理发店。他这差不多半个月一次也算老主顾了,三十来岁的女师傅手头上正忙着也要挥手打招呼。同样的五十元洗剪吹,麻烦点的客人可能要折腾个把小时,这位每次就是寸头一推就拜拜,效益很可观的。不过这位客人并不受小工的欢迎,今天依然不洗。 在杨景行打了两个电话发了几条短信后,师傅来请人还先客套过年好,是不是刚回来上班呀?虽是老主顾其实也完全不了解。 被问是不是还老样子,杨景行手里拿着电话装平常镇定:“我请了个参谋。” 什么意思呀?看着客人打电话,又跟那头说“行了,你遥控指挥吧”,理发师大概就明白意思了,接了电话:“您好……好的可以没问题请说……现在的话,有点基础了……实话跟你说,我早就想好好捯饬捯饬这个脑袋了!”说着手掌就摸上了客人的头顶,透着激动的力道。 堂堂著名作曲家四大师杨主任坐在镜子前不敢动弹,被旁边打着电话的理发师用空着的那只手掰着脑袋前后左右严格检查度量,还要评头论足。发量发质、天然走向、前侧后发际线、脸型宽窄、脖子粗细、肤色……听起来好多重点因素,真是一行有一行的学问。 “做艺术工作的!”理发师简直雀跃:“要经常穿正装吧?” 不用杨景行回答,他只需要把脑袋摆好。这理发师也是会做生意,跟参谋强烈推荐要用一年时间来慢慢打理出理想效果的什么什么样子。 一听到要超过十公分,还有刘海,杨景行终于坐不住了:“先把今天的弄了。” 嘴巴似乎并不在考虑范围内,理发师只听得见电话:“当然要修的,他这个眉形很好修,眉峰比较突出……” 杨景行真是怕了:“给我……行了,我坐半个钟头了!” “十分钟不到。”何沛媛有点温柔,悄声鼓励:“好好剪,我老公最帅!” 杨景行怨恨:“我找翩翩算账……” “你敢!”何沛媛威吓了再解释:“又不是跟他比,我就是想看……” 嘴上对姑娘答应得好,但是挂了电话后杨景行跟理发师又是另一套:“尽量快点,赶时间。” 理发师不苟言笑,双手把客人的脑袋摆正:“再稍微长一点点,一公分就好……” 理发店真是不知道四大师的时间多贵,耽搁了他近两个小时还要收精剪费一百八,气得杨某人出店就开始在头上扒拉,到家的时候都扒得只剩下九十块了,已经配不上门口那双擦得亮闪闪的皮鞋。 也不知道高翩翩的朋友有多帅,何沛媛连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平平整整摆了一满床。深灰色西裤和浅细条纹白衬衣是上次去纽约的装备,墨绿色套头衫是萧舒夏前年看中但作曲家从来没穿过的。还好外套是米色中长的,要是何沛媛选了那件灰色加长款那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洗完澡之后杨某人脑袋上就只剩下六十块了,好在已经触底,拨弄两下又找回三十。爽肤水润肤露这东西真的能检查出来吗?以防万一还是抹两把吧。 一分钟没敢耽误,杨景行的车到民族乐团也五点一刻了,何沛媛在电话里一肚子埋怨:“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可是下班时间呢,杨主任在停车场又被团团围住了。主团都知道三零六今天为什么这么热闹,可大概是不方便直接去过问就只能跟杨 主任关心细节情况,不过前辈们说出来的话语表现出来的真诚也很温暖人心,以后全团都要更加关心警属。有人出主意可以隔几个月半年让三零六去新疆演出能让小两口见个面,不违反什么规定还算一举多得吧。 说起来再过半个月又要由陆白永带队出发去洛杉矶,门已经敲开了,这次就要努力完成更多艺术重任,而且还要跟杨主任的母校和恩师协调好央视的纪录片拍摄,大家面对的压力并不比前两次小,还需要杨主任多操心才行。 被耽误了一阵子后杨景行是跑着上楼的,不过他自作多情了,二楼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一片,可根本没谁等顾问。 办公室排练室休息室都有人,杨景行先跟办公室说话:“害羞吗?躲着干嘛?” 陪郭菱看电脑的蔡菲旋起身:“聊好一会了,坐不下刚过来。” 郭菱放下鼠标懊丧:“r36要停产,我还等换代。” “反正我是后悔了。”杨景行脸上却是好笑:“看样子是来大帅哥了,盛装欢迎呀。” 郭菱扫一眼自己和蔡菲旋就气愤了:“去看她们!” 排练室不用看了是王蕊和刘思蔓在抓紧化妆,休息室里才是热闹主要来源。杨景行探头一瞧,果然张张笑脸其乐融融,声音最响亮的是跟男朋友两把凳子并排坐在沙发主座对面的柴丽甜:“考虑下我湖南人,麻将机必须备一台。” 一屋子人笑,曾理呵呵得最斯文像是大哥身边的小女人,但主动跟杨景行打招呼:“来了。” 杨景行点着头同情和张毅捷一起坐长沙发的严光永:“就开始打你主意了?” 严光永灿烂苦笑职业起身:“热烈欢迎。” 大家用笑声鼓励特警的爽快,邵芳洁自己也呵呵。张毅捷脸上是不那么消瘦了,起色更比去年好不少。和于菲菲分坐一把椅子的何沛媛把笑容尾巴分了点给男朋友,不过眼神显然是检查她的参谋成果。 杨景行还是先聚焦新人:“欢迎欢迎。” 坐单人沙发摆领导架子的齐清诺就问:“你的地盘吗?” 另一把单人沙发上的人已经起身迈步,脸上随着大家的笑声变更灿烂,不用介绍地伸手:“杨先生你好。”何沛媛没吹牛,这人脸长得的确好看,尤其皮肤白净估计让不少女生羡慕,但形象也不是娘娘腔路线,发型好像是周围一圈寸头围着顶上的大背头,眉毛修得很干净硬朗,穿着颜色比钟英文还更年轻化一些,基本上不用外型包装就可以偶像出道了。 “欢迎何先生。”杨景行边握手边找到另一边陪着邵芳洁距离大帅哥有点远的高翩翩:“我能不能欢迎?” 微微笑的高翩翩无奈撇撇嘴。 邵芳洁就缓缓起身让椅子请顾问:“辛苦了,坐。” 杨景行偏要当成自己地盘,对大帅哥:“坐。” 何成时好像是要取代顾问地位:“你坐。” 杨景行还有牌:“老毕也稀客。” 坐椅子翘起二郎腿的毕海洋笑:“来过一次。” 陪李孚站在陈列架前的年晴直接朝外面喊:“有人排挤老毕。” 大伙又笑,郭菱严正警告顾问:“王蕊说了不准欺负老毕。” 蔡菲旋边心虚着身后边怀恨在心:“她平时怎么欺负我们的?” 不过并没人冲杀进来,王蕊可能是没听见,然后就热闹了,女生们纷纷控诉三零六一霸成年累月的恶劣行径。毕海洋倒沉得住气了,只是呵呵笑。 等笑语声有默契似地同步停了下来,杨景行就看出来李孚了:“难怪你躲这么远。” 李孚可是问心无愧:“我躲什么?” 郭菱立刻揭露年晴:“一直贴身保护。” 没挨着丈夫的邵芳洁也能义正辞严:“寸步不离。” 杨景行就奇怪:“甜甜也心虚?” 柴丽甜连连点头:“怕误伤。”手臂还往男朋友肩上搭一下,让曾理有点不好意思。 齐团长也要讲话才行呀:“何先生,翩翩是我们最温柔的。” 刚坐平稳的何成时欣然点头:“是……” 郭菱哈:“一点都 不客气!” 齐清诺提醒一下团员:“想接王蕊的班?看看老毕的今天。” 郭菱可硬气呢:“坚决抵制!” 呵呵着又是一个间歇,李孚好像站累了或者还是怕被报复,直接宣布:“走吧,出去聊。” 杨景行回头:“她们搞完没?” 李孚好强的男人气概:“不等了先走,车够。” 杨景行没那种气概,根本胆小如鼠:“都说好了?” 还是李二白厉害呀,说好了两间包厢互不打搅,而且女生们心甘情愿当司机,男士们想喝就喝回家后概不追究。更有面子的是,男人们一动身女生们全跟上,纷纷关心着交待着表现温柔或热情,就何沛媛无视了男朋友反而跟齐清走到了一起建议像是抱怨:“我们先去美罗城逛一圈估计他们才热身。” 齐清诺乐观一些:“今天应该不是文娱圈唱主调。” 杨景行就跟曾理预热:“等会喝点。” 曾理赔笑摇头,两个指头比量:“半杯花雕。” “破个记录。”杨景行回头等一步前现女朋友:“你们真不喝?装淑女?” 近一周没见后的最近距离,何沛媛给男朋友翻了个小白眼但没有近来常规搭配的噘嘴,齐清诺更是彻底无视。 杨景行有心理素质好,更轻柔问现任:“有没有注意事项?” 何沛媛想了一下唇语警告:“别乱说话!” 毕海洋进了排练室两步,看看再说:“我们先过去。”张毅捷也朝里瞧一瞧。 还在给刘思蔓涂抹的王蕊好温柔地点头嗯:“我们快了。” 杨景行今天这一百八完全打水漂了,连闺蜜的视线都没在他脑袋上多停留一下。所以小肚鸡肠的顾问也不夸赞女生们明显的装束升级,何况齐清诺这种平时就爱洋气的今天也没啥格外了不得。 七个男人下楼,严光永回头看一下:“什么时候再过去?” “过两天吧。”杨景行也问:“老毕没下班就过来了?” “请两个钟头假。”毕海洋可能是怕喝酒:“明天不行,巡查。” 作曲家好庸俗:“下面要好好接待市局领导?” 毕海洋呵呵,何成时就有兴趣:“巡查文物?” “走过场。”毕海洋还是说明一下:“不可移动文物,主要是老建筑。” 李孚也没啥素养:“领导把这里搞个点,天天来巡查。” “等我当领导……”毕海洋也会开玩笑:“环金都是文物了。” 大家哈哈,何成时就分享专业:“前年严家花园落锤两点五个亿,不过是法院拍出来的。” 这离大家太遥远了,李孚还是说点实际的:“租栋小洋楼办公还行。” 何成时挺热心:“李总有需要我可以问问朋友。” 李孚好笑:“小办事处算我五个人,跑苦力的也不合适。” 杨景行跟严光永讽刺:“苦行诗呀。” 严光永嘿了再微笑:“老张……八点前回去没问题吧?” 张毅捷点头:“没事,经常十二点才睡。” 李孚这个组织者还是想多热闹:“稍晚点没关系,男人帮难得一次。” 张毅捷好说话:“听你们的。” 何成时也感叹:“平时都忙……” 本来是一片和气团结,可杨景行一出楼就明目张胆搞分裂:“浦音人一车,我们商量下对策。” 曾理干笑:“就你,怎么商量……” 杨景行好聪明:“田忌赛马,等会你对付老严。” 严光永哈哈,李孚就对顾问不服气:“什么意思?” 毕海洋就想耍赖:“我当裁判了。” “老公加油。”王蕊真是不知羞,在楼上探头喊呢:“收拾阿怪!” 杨景行也不顾情谊了:“浦音的叛徒!” 柴丽甜好笑了:“曾理加油!” 曾理仰起脑袋甜滋滋地点头。 柴丽甜可不光鼓励男朋友:“张校长加油。” 张毅捷呵呵还客气:“谢谢。” 第一四三一章 腻歪歪 男人之间没什么好讲究的,张毅捷和曾理都上后座,病人挪屁股提脚的动作并没吃力感,曾理也增长了精气神怀恋:“上次这么多人一起还是求婚。” 张毅捷微微点头回想:“婚礼也在,那天我有事吃饭就先走了。” 曾理嗯又呵:“我早上帮守门看她们刁难严光永,刘思蔓说双剑合璧被抢了要他顶个苹果跳兔子舞。” 张毅捷呵哈哈。 杨景行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时候老张身体还没什么感觉吧?” “没有。”张毅捷简直有点委屈:“头一次检查都还没有明显症状,主要是从小肠胃就不太好才没重视。” 李孚的车已经上前,杨景行知道地方就不着急,回头了面对面谈:“现在还上班?” 张毅捷点头:“没事的时候去看看,有几个人的薪水要发。” “注意休息。”杨景行也不拐了:“我有个建议你参考下,找个靠谱的人把中心转让了,自己先养好身体。” 张毅捷保持了微笑好像没意外,只是摇头:“不好找……确实还没什么资产,有形无形都没有。” 曾理鼓励:“在闵行不错的,评价比较高。” 还有打配合的,杨景行抓紧机会:“业务好愿意接手的肯定不少,问题是有这种管理思维和能力的人不太好找。你考虑一下,如果愿意割爱,有这么多朋友可以帮忙联络打听,我也问一问周围的人。”还是起步跟上何成时的车。 张毅捷等车子平稳上路了才再跟司机讲话:“不过最难的阶段已经熬过来了,现在一个月开两千课时比较稳。” 杨景行估摸:“毛利润十万差不多?” 张毅捷惭愧苦笑:“房租水电工资税,开销太多了,纯利就两三万。寒暑假本来是狠抓的时候,不过我……管理没跟上。” 曾理衷心建议:“还是身体重要。” 张毅捷又大方透露:“其实有好几个想接手的,那次你遇到了,张智孝……” 杨景行记得:“开琴行那个,谈了没?” “他主动找我,我从来没说想卖,不过老同学也算朋友,他主动……”张毅捷讲得叹气:“其实他也知道我的情况,两年给他带的生意不少。到最后他说二十万,我就不说了。” 曾理都气愤:“想疯了吧?” 张毅捷有骨气:“我情愿烂在手里。” 杨景行也觉得:“不说潜力前景,硬件也不止。” 张毅捷的重点是:“他路子就不对,两万的琴回扣给三千五千,我说情愿你给学生便宜点,这个钱只能挣一时,关键是没意思。” “所以说你理念超前。”杨景行又试探:“自己有没有个心理价位?” 张毅捷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能好好做下去价格合适就行,不想赚多少,没意义,要钱干什么。” 杨景行还是想完成任务:“你注意休养身体,我们可以当一当联络人业务员,曾理有没有认识的?” 曾理很乐观:“想要的人肯定多,如果会管理我都想要,不过我不行。” 张毅捷还客气:“别麻烦你们……有些人还有点忌讳这个。” “遇到合适的帮你提一句,有兴趣就你们自己谈。”杨景行就想着:“谈成了请我们吃顿饭。” 张毅捷笑:“那没问题。” 曾理这就上心:“装修蛮好还是新的,我感觉四五十万差不多。” 张毅捷想起来大头:“刚交了半年房租房到八月份,合同还有两年,一年涨两万,下一年三十四万。” 曾理要算一算账…… 聚餐点不远,就在邵芳洁家附近,停车挺方便。酒楼上下两层看起来很大的排场让人觉得是缺乏精致个性的流水线,不过严光永和李孚都说挺不错,他们多次光顾了。 包厢也算宽敞,说是随便不过三个浦音的还是扎堆坐了。何成时挺有新人觉悟的,等别人都选好了再尝试跟音乐人拉近距离:“我坐这里吧。” 杨景行当然欢迎:“行,四比三。” 李孚当然不同意:“过来过来,他们是搞艺术的。” 何成时这潮流大帅哥倒是很谦逊:“难得有机会跟杨先生这样的成功艺术家学习交流。” 杨景行这就端杯了:“来,交流” 何成时连忙拿起杯子配合,空碰了一下才想起来该一致对外:“我当兵,你指挥。” 杨景行不敢:“指挥肯定是严警官,今天怎么打?” 高大的威猛的严光永真是一向和善:“随 意,聊聊天……” 杨景行想打听的是:“过去了怎么部署?” 严光永这没有一官半职的区区二级警司只能是:“听指挥。” 曾理好奇:“一起去的同事到了还是一起执行任务?” “不一定。”严光永想了想:“那边平时训练条件不如这边,平时要帮他们搞训练。我们副支队长是第一批,在前指搞得很好,两年两个三等功两次个人嘉奖。” 李孚哈哈:“比武的时候被他干过!” 严光永还不好意思:“那时候刚进队图表现,领导手下留情。” 杨景行好笑:“现在被点将了?” 严光永摇头,似乎自吹:“该我们上了!” 何成时乐观:“应该一般都没什么事。” 严光永点头:“没事最好。” 毕海洋同意:“防范于未然,威慑于源头。” “源头。”李孚好像有点沉重:“难办……点菜!” 李孚和严光永连喝酒的口味都一样,跟大家推荐浓香型的,优点突出性价比很高,品质甚至超越贵一些一倍两倍的。不过除了他俩其他人好像也不在意这个,随便吧,两瓶就两瓶,应该也不会让受邀的结账吧。 李孚真细心:“老张本来就不喝酒,自己看,曾理多少表示一下意思吧?” 曾理双手抓桌沿坚强点头:“行。” 李孚再笑:“老毕没说的,看王蕊的家风就知道。” 毕海洋当然谦虚:“家风还没学会。” 杨景行就使坏:“你们彼此彼此两枝独秀都别客气。” 曾理嘿:“两只是双秀。” 李孚搞周全:“何先生今天第一次,我们肯定最大诚意和热情,意思就是随你,再来一瓶还是两瓶你看着办。” “李总这么说……”何成时好难办,就转移矛盾:“我听杨先生的。” 李孚气得笑:“听他的干什么?他现在一普通家属。” 何成时好像有点不明所以,毕海洋只短暂呵了一下就想别的去了,桌上就只剩下严光永似乎听懂了诗人的揶揄,当然还有杨景行自己:“老张说吧,副团家属。” 张毅捷反正不喝的就一点不怕:“随便,今天高兴。” 毕海洋可怕受连累:“先喝着吧不够再拿。” 何成时看出来了:“杨先生你们经常聚吧?” 同为家属的这些人,别说经常喝酒了同桌吃饭也没有过两次,但是杨景行也敢厚着脸皮点头甚至还得意:“我是看着他们一个个怎么一步步追到手的。” 这可真是羞辱人呀,严光永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毕海洋就用一本正经来化解:“老杨跟我们一起很随意,都是真朋友。” 总不能当众否认呀,家属们只得点头,严光永呵:“不然怎么叫老杨。” 李孚也给个面子:“不然不会今天飞回来。” 严光永又郑重的样子:“真心谢谢,小洁都过意不去……” 这客气得几乎露馅,也算老人的曾理就救场骗新人:“你们婚礼,四零二献唱,多少钱请不到。” “那天早上给老杨打电话他们还在重庆……”严光永好像又被自己感动了:“真的帮了好多忙。” 何成时点头:“高翩翩说杨先生喜欢邵芳洁……” 杨景行吓一跳:“讲清楚,老严一个打我三个!” 严光永却笑得比别人都大声,然后又一次自我感动:“我老婆性格特别好,对人也好,真的。” 可能还是没那么熟吧,大家没嘲笑,曾理还点头:“我都想谢谢小洁……” 杨景行就教:“这种话等她们来了再大声讲。” 谁还能这么不要脸呢,李大诗人可以:“等会我们过去一起敬小洁一杯……” 严光永连连摆手:“别别不行,她不好意思……今天真的谢谢兄弟们。” 毕海洋很正式:“我们谢谢你。” 怎么越来越不老朋友了,李孚就建议:“这些话酒来了再说……老杨,曾理的话听明白没?” 杨景行就问:“什么?” 曾理自己也忘记了:“什么?” 李孚十分鼓励:“这几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说,也等酒?” 毕海洋也挺了解情况地帮曾理回顾:“柴丽甜和小洁他们原来住一起?” 曾理点头,却想不起什么。 短暂安静,李孚就听外面:“她们还没来。” 毕海洋不怕告状地沉重:“等女人……” 其他的好像 都没老毕这么英武不敢接话,这都元宵节了,何成时新起的话题远没他打扮前卫:“那天新闻联播我也看了。” 杨景行这下不装傻了:“《在路上》看了没?” 何成时积极:“十集全看了,乡村法官那集笑坏人。” 好像都看过都呵呵,不过张毅捷反而觉得:“很真实。” 李孚同意:“农村,偏远地区,其实城市里也一样……” 对嘛,扯扯别的就有话题了,而且大场子更有效率,没等到一刻钟就开始上菜了。隔壁怎么还没有动静,莫非真去逛街了,但是也没人关心,电话都不打一个。 酒早分好了,曾理的大概有一两要节约喝才能管整晚,毕海洋惊恐于自己的满杯也就二两但并没咬死不能再续,张毅捷还是把饮料倒进杯里表示诚意,另外四个就摆出了上不封顶的架势。 李孚指派:“老杨讲个话,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景行端着杯子站起来表示态度端正:“我们一起祝老严顺利完成任务凯旋归来,从现在起,你老婆……就是我们敬重的嫂子。” 李孚扑哧得像放屁一样,大家是一起哈哈一起收尾,还是多祝顺利凯旋吧,努力弓腰碰杯了干一口。 毕海洋还是想笑:“老严八几年?” 严光永很自信:“肯定我最大……” 男人酒局开始了十分来分钟后,包厢门被猛地推开了,王蕊一马当先:“看看看看,好哇你看他们!” 十一个漂漂亮亮高高兴兴的女生挤进包厢围着桌子视察一般,边找自己的位置边谴责男人真是奢侈,照这个标准她们要点二十个菜才行。 杨景行回头仰视女朋友的微笑:“吃点?” 何沛媛就小白眼看主角去了,不过邵芳洁并没当自己是中心,都没很贴近丈夫,关心的是曾理也喝白酒呀?柴丽甜反而骄傲男朋友的杯子最空肯定喝得最爽快。 李孚似乎要给年晴表演一出地挑衅作曲家:“人来了,叫。” 女生观察着男人们,于菲菲最先激动:“叫什么?” 杨景行又站起来,面对邵芳洁,酝酿。 何成时顿时拍着手笑弯腰,高翩翩都兴趣起来靠近了低身去问。这一个个明显都不怀好意,邵芳洁是越来越慌张,靠近了丈夫想躲着。齐团长就好意思了,边观察边抽桌上的纸巾再转严光永和毕海洋之间的空档处,目标是酥炸小黄鱼。 何沛媛对着男朋友的后脑勺轻声:“干嘛呀?” 杨景行酝酿好了:“嫂子好。” 可见杨景行这人有多讨嫌,张毅捷都哈哈了,刘思蔓也受男朋友感染。曾理迫不及待跟柴丽甜耳语分享,毕海洋笑个不停让王蕊边尝试笑容边着急。 邵芳洁是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吃了个苍蝇,但也只能是用十分难受可怜的表情只能跟丈夫倾诉。 齐清诺到嘴边的小鱼儿又放下了:“还让不让我们吃饭?” 不过郭菱蔡菲旋她们好像没那么难受还是多少笑起来,于菲菲就乐得拍手凑近去打量甚至要揭发邵芳洁像是有什么仇怨。 何沛媛已经揪住臭无赖的肱三头肌处恨掐:“无聊。” 王蕊不受外界影响,专心致志满怀期待地终于听完了未婚夫的讲述后立刻全力爆发:“阿怪你太肉麻了!” 杨景行回头看看女朋友的苦笑,还敢尝试耍威风:“去你们自己地盘。” 何沛媛应该是先隐忍不发吧,只是往前探头稍微低身左右提醒:“你们别让他丢浦音的脸呀。” 曾理是师弟只能陪笑,张毅捷师兄就敢摇头。 刘思蔓突有喜讯:“这个估计比标杆更有用,以后我们有靠山了!” 何沛媛反射:“怎么了?” 齐清诺注意团结:“走走走,这个问题我们内部讨论。” 于菲菲拉上伙伴的手了腻歪歪:“嫂子,走了走了……” 年晴惊喜了:“你跟这位什么关系?” 这下好,于菲菲顿时就傻掉了,很快涨红了脸。包厢里哄笑声一浪一浪的,何沛媛也灿烂着出了不少力。 何成时是热心人,大声帮忙开脱:“妹妹,妹妹也叫嫂子。” “不要乱讲!”高翩翩几乎是呵斥。 好几个人得一惊,不过何沛媛好像完全没在意:“过去吧,饿了。” 李孚继续当男人楷模:“没事别过来。” 年晴头都不回:“稀罕。” 刘思蔓还是最成熟温柔:“你们吃好喝好……” 第一四三二章 国泰民安 检查大部队一走,男人们好像是争相表现临危不惧,几个人几乎同时举杯又显出从容不迫,可惜又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好说辞,只好先随意碰一个走一个,笑怪杨景行刚刚好像是把邵芳洁给吓着了,打趣于菲菲的牙套还真是让她显得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桌上的菜半数偏清淡,不过杨景行好像还是觉得肉好吃,甚至推荐给张毅捷:“鸭子不错来一块。” 张毅捷点头伸筷子。 严光永看到盘里情况了:“再来一个吧,这樟茶鸭是特色。” 多数人不同意,菜太多了,杨景行要感谢:“老严那次带我们去的蔡记,后来我们又去吃了好几次。” 李孚点头:“蔡记真的可以。” 曾理也知道:“不过地方太小。” 严光永有点得意:“应该都去过了,稍有点贵……老张来走一个。” 张毅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端饮料:“祝你一帆风顺。” 严光永点头:“谢谢,我干了,你随意。”杯中也没剩多少了。 杨景行真无聊:“老张也干了。” 一阵呵呵,严光永有话说:“我老婆最佩服的是刘思蔓……兄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活一天就都活好一天!” 张毅捷点头还有微笑。 “老严就是这么朴直。”李孚抓紧给朴直人又满上。 毕海洋也对诚恳建议:“好好修养放松心情。” 曾理也觉得:“喜欢日本干脆多玩几天。” 李孚干脆:“来,一起敬老张,都在酒里。” 严光永都再举杯,张毅捷就很感谢得有点不好意思:“以前都没经常联系,总想着机会还多……” “多呀,就喜欢兄弟们喝几杯了吹牛皮。”李孚这就有想法了:“去日本机票订没?” 张毅捷犹豫:“还没决定,想坐船去……” 坐船当然是要取道青岛了,李孚挑衅干脆大家一起去他家乡体验一下先进的啤酒文化,浦海人还是太缩手缩脚了。 张毅捷不想麻烦别人的想法受到一致批判,何成时对青岛也有很好的印象强烈推荐,曾理这就想叫刘思蔓过来商量决定。 李孚更加瞧不起浦海男人了,商量什么,就这么决定了:“多准备几天,去岛上住住出海钓钓渔,很放松。” 张毅捷还不给面子:“没那么多时间,都要上班。” 全体反对,三零六上那个班谁还不知道吗,像刘思蔓这种高手只要带上二胡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上班。学校就任命一位副校长嘛,不是说有比较能干的人手吗。 说到这个张毅捷可以多讲几句,是有个很能吃苦的跟他干了快两年了,当初两个人发传单,从早上七点到下午张毅捷就不行了,但是农村出来的同龄人只要两个饼一瓶水就能继续奋战到晚上,一个暑期过后都变黑人了。张毅捷主要是跟杨景行说:“不过欠缺管理能力,主要是不理解音乐,早点做其他行业更有前途……不管怎么样要给他点补偿。” 曾理想办法:“还有一个月时间,来得及把事情办了再安安心心出去玩。” 张毅捷不乐观:“太仓促……” 大家都关心是什么事情,然后普遍赞成身体比工作重要,只要不亏本甚至不亏太多转手就是个好选择,都可以跟亲戚朋友推荐打听一下嘛,现在搞培训这么赚钱,肯定很抢手。 曾理看好还是鼓励:“主要看老杨,学校关系户是最多的。” 这么多人看着,杨景行也只得应承:“我去问一问,你电话直接给他们没问题吧?” 张毅捷诚意点头:“没问题。” 李孚强烈激励:“老杨发话了还有什么说的,准备行程吧。” “老杨帮忙……”严光永几乎感谢:“就好说话了。” 毕海洋也支持:“能少些麻烦。” “杨先生当中间人。”何成时简直激动:“随便给点方便就够他们吃了。” 杨景行摇头:“不是,老张的 基础打得扎实,中间人当得方便。” 李孚开始使坏了:“那你跟老张走一个。” 杨景行也不敢怠慢:“来,我干了。” 张毅捷还客气:“谢谢。” 干了之后杯子还没放下,早捞过瓶子的何成时已经在下面等着都把酒到溢出瓶口了,杨景行发现不对:“究竟几对几?” 边海洋他们哈哈嘲笑,何成时就解释自己是及时递弹药好收拾敌人,再说了出征之前也该来个誓师酒,所以他先敬杨先生一杯。 男人在酒桌上很容易熟悉熟练,李孚也找毕海洋来个誓师酒,张毅捷又回敬严光永一个祝早日荣归故,何成时再跟曾理走一个要求以后常联常聚。 说起来,正月初二的新闻联播第一条就是关于援疆的,篇幅比中国新年音乐会要长,基调更是高得多…… 慢慢就聊开了,最了解情况的当然是严光永。听说了一些事情后,何成时和曾理还挺惊讶的,形势挺严峻呀。不过大局稳定和个人幸福之间的关系大家都是明白的,所以再敬酒人民卫士。 严光永根本是来者不拒,但酒量好像也没那么海,三杯之后就开始吐真言其实自觉也不是什么光荣伟大,就是蛮简单的职责所在。毕海洋认为“尽责”已经是了不起的品德,所谓群众的力量,历史不再由少数人来推进改写。 其实毕海洋还挺能聊的,关于历史宗教什么的,讲起左宗棠其人其事。李孚所见略同,当然也要说一说王将军。越扯越远,毕海洋还讲起金瓶什么东西,让越来越显露对酒桌文化之精通的何成时哈哈“金瓶梅”。 包厢门是被缓缓推开的,不过门锁声音还是让男人们把目光都迎接过去,就看见王蕊一脸羞答答笑容地探头:“聊什么?” 毕海洋似乎给家属们做表率:“什么事?” 王蕊是被身后的蔡菲旋和何沛媛合力推进门的,不过她没发飙叫骂,还更温柔了:“看看你们……” 十一个女生全来了,还都端着果汁酸奶之类。曾理带领男人们起身还都挪一下让出半张桌子给三零六,让女生们感叹她们点十个菜还浪费许多,这群人搞这一大桌都变残羹冷炙了,酒都第二瓶了! 李孚又想起:“读书的时候去台湾玩,他们有个小笼包比较出名,我单吃三屉加一碗饺子,幸好还年轻虚荣戴块积家不然以为我是灾民。” 毕海洋呵呵:“我山东同学吃饺子三十个起。” 何沛媛手掐到杨景行腰上了,轻声提出了新要求:“少吃点。” 郭菱就很大声:“说呀!你们!” 也不知道是要说什么,女生们惊慌拒绝否认着也有幸灾乐祸的,然后又是王蕊遭针对排挤被迫当了代表要对严光永讲点什么,蔡菲旋又提醒甚至警告其他男人:“都听好。” 王蕊是一百个不情愿都跺脚跟伙伴们撒娇求情了,毕海洋却只是呵呵不出面维护,严光永就主动端起酒杯要找王蕊讲话,很正经的表情还要酝酿,杯子再朝毕海洋比划一下:“你们大喜之日我不能到场祝贺……” 看特警这么严肃得想要道歉一样,王蕊连忙:“没关系,还有小洁……你们俩是一体的!” 严光永点点头,更郑重了:“我敬你,麻烦你们多照顾小洁,谢谢!” “啊……”蔡菲旋腻到郭菱身上:“好感动。” 大部分伙伴都是诚意微笑的,王蕊虽然呵呵也尽显真挚:“我们都认为你是……不光是一个好警察更是一个好男人好老公,有你小洁很幸福!” 女生们点头称是呢,严光永就害羞尴尬了,邵芳洁却笑得幸灾乐祸。 齐清诺就拉一拉王蕊:“你这太暗示了,我无党派帮你们明示。严警官,她们都想对你说一声谢谢。算了,还是我们全体一起吧,谢谢严警官身先士卒做出了好榜样,是好老公的表率,我们敬你一杯。” 严光永正气凛然地眨巴眼睛后掷地有声:“再接再砺!” 女生们都哈哈起来,纷 纷举杯致敬,祝榜样顺利完成任务祝早点回来再接再砺祝永远幸福,何沛媛也比较大声:“谢谢你们的坚守和奉献。” 严光永都回应不过来,就听了李孚的怂恿一杯干了,又得到女生们喝彩。 齐清诺笑:“老毕不要有压力,都很优秀。” 毕海洋只是一点微笑几乎没看团长一眼,王蕊就谦虚:“白哥才优秀呢。” 郭菱不怕得罪人:“幸福的女人都会越来越温柔,最先是小洁,现在是蕊蕊美少女晴儿美少女,只有我这样的就成男人婆了。” “就是这个意思。”齐团长高兴:“所以三零六一起敬各位好家属,谢谢你们让我们也分享到了这份温柔。” 女生们哇哈哈,男人们虽然不怎么敢应承但都积极端杯子。杨景行跟何沛媛对了眼神后也弓身伸手拿起自己的,在一片热腾中滥竽充数蒙混过关,没人检举揭发。 齐清诺拿着果醋还做出豪饮的样子,放低就:“你们继续,隔音好随便聊。” 李孚直接哎:“商量个事,音乐家们什么时候也去支援一下青岛的文艺事业。” 齐清诺点头:“诗人找拍子就行,打击部过去。” 李孚自吹:“我是刘半农风格,教我如何不想她。刘思蔓,其实我们有点渊源的。” 刘思蔓呵呵,齐清诺也明白了:“行,《小花鼓》配沂蒙小调,瞎子走一趟吧。” 曾理跟柴丽甜说明:“让老张他们先到青岛玩几天……” 女生们十分支持到羡慕,不光帮副团长决定了旅程还威逼团长把下一站的进校园定在青岛,那么什么学校的帅哥多呢?一听说有海洋大学王蕊都原形毕露了,何沛媛也兴奋哇哇,海事大学的整齐制服可是让她们回味至今…… 目送女生们欢欢喜喜离去后,男人们都续不上几分钟前那些胸怀天下的那些话题了,就杨景行挺适应这些道道:“老张过去了也别客气,山东女孩子也很不错。” “尤其身材好,都一米七的。”何成时更有见解还大力宣传:“昆山很多……” 杨景行不想被比下见识地抢话:“很多大明星……” 不过让何成时失望的是杨景行跟这些大明星还搭不上半点关系,他这一部电影总投资还抵不上人家单人片酬。说起电影,今年最受期待的当然是《盛唐英魂》,两三亿的大制作呀,看透漏出来的消息有望会成为国产商业片的新标杆。汽车人和海盗这样的爆米花真是越看越没意思,缺乏底蕴嘛。 《盛唐英魂》的档期最早也是国庆,杨景行就不给同行泼脏水,毕竟就算把这传闻中的两亿投资扔给他当去制片人也难捣鼓成新标杆。 不过说起大制作曾理认为首推该是《大决战》,配乐也是很不错的,他伯伯也参与录制…… 酒桌上都聊起十大元帅来,成熟真男人的话题,何成时这种大帅哥和杨景行这号所谓作曲家也就能当当听众,最多是举杯助兴。到后来何成时都想跟杨景行再开一灶聊点时兴有趣的,不过杨景行是上过新闻的人,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实际知识。 李孚不像是醉了,但是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声,从航运角度分析全球形势讲得头头是道,让人感觉他从事的行业才是三百六十行里的重中之重。 毕海洋可能是被贷款压得有点重,观点是其他什么都好说,谁都会犯错,就是目前这个房地产市场实在是太残忍太不人道主义了。 张毅捷也抱怨房租,不过也觉得不能劝怪政府,是大家太爱进城了,他那个很勤奋的帮手在老家有大片的土地山林呢。 是呀是呀,这就是问题了,为什么要逼得有大片土地的人进城才能活呢? 还是结了婚的男人最成熟,严光永就一点抱怨都没有,他小时候一家六口挤三十平米,他姐大她四岁,两人挤一张床到姐姐小学毕业…… 这么一说,大家都算是看了时代变迁的,李孚号召一起举杯,祝国泰民安。 第一四三三章 好奇怪 女生们第三次到男人这边观摩已经是八点半,她们早就吃完也实在坐不住了,男人怎么这么啰嗦摸索呢,去逛一圈再来接这些酒鬼吧。 男人们也商量,老杨怎么说,老严发话吧,听大家的。两个酒瓶早就干了,就各自杯中还省着一点,女生们又普遍怂恿再来一瓶尽兴。 只喝了二两的毕海洋就冷静:“今天就到这里吧,老严明天还忙。” 李孚无视三零六:“下次不跟她们一起了,找个好地方……我们自驾去找老严!” 严光永都不看风向:“欢迎!保证平安!” 毕海洋提杯:“再祝老严顺利胜利……” 男人可利索得到,放下杯子说走就走。张毅捷安抚柴丽甜别担心曾理的满脸通红,没喝多少只是容易上脸,比之前已经消退了一些。柴丽甜知道男朋友向来用脸喝酒没大碍,倒是关心张校长有没有被酒香馋到。 何成时喝得不少脸色却像更白了,不过人是热情得多了,对作曲家的称呼不再那么生分变成了“杨总”,给了名片记了电话,但是对何沛媛又还是何小姐。 听说已经结账,李孚顿时要扯皮的样子:“谁呀?” 齐清诺说明:“我们致敬榜样。” 郭菱补充:“也激励未来的榜样。” 李孚也是个不要脸的:“再来个鸭子打包……” 下楼了何沛媛才有机会跟杨景行讲准悄悄话:“说了没?” 杨景行点头。 何沛媛还得考虑:“要不要跟瞎子说一下?” 杨景行摇头。 出来主要是跟人民卫士道别,珍重祝福之外女生们也没少叮嘱回来的时候要带好吃的。干了半斤多的严光永这时候完全只有兄弟情,挨个握上手就舍不得放开,再跟毕海洋歉意不能参加婚礼,还帮曾理估摸:“你和小甜肯定也快了。” 曾理只能呵呵,柴丽甜就很灿烂:“等你回来,让你守门报仇。” 女生们哇哈哈,严光永却不知好歹地凶神恶煞:“我抢,抢人!” 柴丽甜会抓弱点:“这么说我可要欺负小洁了。”说着就动手。 榜样男人连忙作揖赔罪,把何沛媛都笑得咯咯咯。严光永再找人,朝张毅捷和刘思蔓迈两步了伸手:“兄弟……” 大伙保持微笑。 可是酝酿了一下,严光永好像没什么新鲜话了:“回来再一起喝酒。” 张毅捷连连点头:“你也保重。” 严光永看上去有张毅捷两倍大,还用力握摇病号的手臂:“有我们,老杨,年晴……她们都是好朋友,有事说话。” 张毅捷轻松点头:“没事。” 严光永隆重转身:“老杨!” 杨景行立正:“到!”腿了挨了女朋友轻轻一脚。 严光永还是先握手,再深呼吸有重托的样子:“这边交给你们了,后天我先帮菲菲把东西搬一点……” 于菲菲简直惊慌:“没东西,我自己没问题,不麻烦。” 李孚要翻脸:“说你榜样还真来劲,太不把老杨放眼里了。” 大家呵呵,齐清诺也安抚严光永:“放心,老杨也还行,拖不了后腿。” 不少呵呵变哈哈,何成时又拍起手来,何沛媛就笑得鄙夷加幸灾乐祸当然也少不了白眼对男朋友。吃了这种大亏杨景行就难以待见人民卫士了:“早点回家,做好对内工作。” 几个男人合伙才把高大榜样塞进了邵芳洁的副驾驶,然后一起挥手道别,何成时都感叹:“好有大哥的感觉!” 李孚很听大哥的话:“菲菲东西周末再搬可以吧……” 柴丽甜知道还是有点东西的,但也不需要很多帮手,他和曾理就差不多了。于菲菲再别说不好意思了,不光他们两口子很欢迎,小洁的婆婆也是很喜欢的,对三零六去她儿子家聚会都是很支持的。 行了,明天都还要上班,就地解散找时间再聚吧,李孚邀请刘思蔓张毅捷上自己的车商量一下去山东了怎么玩。蔡菲旋真是人才,包包里还备有跑鞋,外套什么的往齐清诺车上一扔就激情澎湃热身要挑战十公里回家。 柴丽甜和曾理运气好一下就打到车了,高翩翩跟何成时在外圈说了几句话后就边跟顾问再见边各自上车。 就齐清诺还知道关心一下:“你们怎么办?” 何沛媛不着急:“叫代驾了,快来了。” 郭菱对顾问气愤好心:“我帮你开,免费!” 齐清诺才不便宜外人:“帮我开,酒香带鱼吃多了。旋子,五公里够了,来光棍同行。” 蔡菲旋哈哈:“是有点冷扛不住。” 何沛媛还叮嘱:“你们慢点。” 回国际名园也就十几分钟路程,路况也不复杂,叫什么代驾呢,何沛媛上,实践上周末的苦练成果。 当然要有充分的前期准备,首先是思想准备,平心静气之后再熟悉油门刹车,何沛媛觉得有离合器的还简单一些呢,她又不是年晴又没练过脚哪那么容易掌握轻重。 不过姑娘还是比较自信的,点火三分钟之后就挂挡起步了,哎呀呀,这方向盘好像是比教练车的手感要好一些呢。 虽然是简单路况,但是杨景行稍微心急了些,反正是让何沛媛觉得他就是要求一个还没拿到驾照的女生同时盯好三个后视镜还有前面整个视野,脚下还要预判松油门换踏刹车,转向灯还不能忘了……谁能一口吃成胖子呀?除雾你没手不能帮忙开吗? 用十分钟过了两个红绿灯后,何沛媛放松不少地开始担心这自动挡也太简单了,养成偷懒的坏习惯下次去练车可能会退步的呀,这姑娘甚至可以一心二用了:“你们聊什么了?” 杨景行都想不起什么重要的:“瞎聊,新闻政治国际形式……注意看前车尾灯。” 减速了还要巡检了一遍后视镜,何沛媛再做出完全没兴趣甚至鄙视的表情:“跟张毅捷怎么说的?” “就问他愿不愿意转让,都帮忙打听一下。”杨景行估摸:“还是想买个好价钱。” 何沛媛很理解:“谁不想?自己的心血,没办法才买。想要多少?” 杨景行也只能猜:“估计六十万能松口。稍微踩深点。” 何沛媛要把大部分心思放在油门上:“六十万,也差不多吧……下午瞎子,唉等会说!” 杨景行就集中心思:“这种时候就选择中间车道好一些,万一对面有失控冲过来的……” 何沛媛挺厉害的,路上只花了二十分钟就进地库了,而且这一下停三个空车位真是太宽裕了,她都不严格执行口诀了,就是要故意停个歪的免得有些不自觉的人占用他人车位,就要偏要! 气鼓鼓熄火之后长叹一口气,何沛媛想起来重要的:“你觉得何成时怎么样?” 杨景行的评语是:“人不坏。” 何沛媛皱眉:“什么意思?” 两个坐在车里聊了起来,何沛媛并不是想拿帅哥刺激男朋友,之前高翩翩在饭桌上说想听一听家属们对何成时的看法的时候也不像是开玩笑。听高翩翩的意思两个人是八字还没一撇,认识几个月了才一起吃了几顿饭,电影没看街也没逛,何沛媛估计如果不是小伙的脸那么好,高翩翩可能不会这么犹豫。 那天高翩翩说要带人来的时候伙伴们是群情激奋的,尤其是在何先生微博上看到照片后,三零六都炸锅了,可以说是超级帅了吧。只看照片何沛媛的第一感觉这个本家应该是那种温柔阳光型的,应该是彬彬有礼有点害羞但是又善于运动很会打球的……不过今天下午,何成时比杨景行早到近半个钟头,只比曾理晚了点,就让何沛媛发现“好像有点大大咧咧的”。 “刚上楼的时候菲菲脸都红了。”何沛媛自己这会还激动呢:“郭菱都不敢看,真叫一个帅气逼人!” 杨景行当然是冷着脸:“你呢?流口水没?” “滚!”何沛媛气愤着不屑:“我,我们是过来人了,很平常很轻松好不好,淡然处之。” 杨景行冷笑:“我去的时候发现一堆人挤在休息室……” “哎!”何沛媛严肃了:“都在好不好……哎哎哎,就是就是,我就是要多看几眼,养眼,怎么样?”她是第一次再驾驶座扭屁股,状态似乎挺好。 杨景行能怎么样呢:“回家修整你。” “说完。”何沛媛的表情又八卦起来:“……你觉得比你怎么样?说真心话,客观。” 杨景行嘴巴可硬:“男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何沛媛咦嘿嘿停不下来,眼睛眯成缝喜滋滋乐淘淘对着臭无赖:“……你没修眉?好像拔了一点细的。” 这副架势似乎又让人扭身背对的魔力,杨景行还哼:“我靠才华吃饭的。” 又是咦嘿嘿之后,何沛媛演技很差地尝试温柔:“好了,我老公最帅了……下次我陪老公一起去剪头发。”驾驶座会教人动手动脚。 杨景行还自我保护呢:“干嘛?” 何沛媛还是没那么流氓,她在想什么难题:“好奇怪……” “怎么了?”杨景行学得好像:“有话说话!” 何沛媛很想不通:“她们说……你一到,好像就没那么帅了。” 显然是不愿意接受,何沛媛说了好几遍才把“她们觉得顾问一到就把超级帅哥比下去了”的意思拼凑出个大概。 凭才华的杨景行并不得意:“你们当翩翩面说的?” “傻呀!”何沛媛十分鄙视,“车上说的,王蕊和菲菲,但是她们也承认你明明没他长得好呀,皮肤也没那么好,为什么?” “这就叫情感加成,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意思。”杨景行真是不放过一切机会:“就像明明看到了比媛媛更漂亮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媛媛最好看。” 何沛媛脸色就变了:“谁?” “打比方。” 何沛媛变回完全的副驾驶姿态了:“见谁了?” 杨景行一脸无辜:“能见谁……” 何沛媛首先怀疑:“郁艾琳!?” 杨景行要大声说清楚:“上次可是你逼我的,我是站在商业票房角度无关个人审美,根本不觉得。” 何沛媛还有选项:“李卿?” 杨景行哈哈哈。 何沛媛这姑娘,是不关心娱乐圈还是比较自信,反正整个影视行业里她也就能怀疑那么四五个人,音乐圈基本没有。不对,还有那些所谓练习生。 杨景行死不承认大喊冤枉,何沛媛就气得摔门下车,哼,上楼拿东西回家。 电梯里就和好了,何沛媛透漏其实顾问刚到的时候就被伙伴们看出来不一样了,不过下午这个场合当然不能为这点事大呼小叫。刘思蔓今天也挺漂亮的吧?她下午本来没时间也不想化妆的,是张毅捷劝女朋友,那一句饱含着怜爱注视的“画一个呀”一出口,好几个女生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杨景行是不是以为女生们在隔壁包厢嬉笑癫狂聊帅哥呢?其实根本没有,氛围挺沉重的,刘思蔓还落泪了,邵芳洁的心情也并不轻松,大家只是不让男生们看出来而已。那些榜样之类的话当然强颜欢笑。李孚也是多嘴,说什么刘半农刘天华,那可都是英年早逝的,不过看得出来邀请瞎子她们去青岛是有诚意的。 进家门前,何沛媛伤感得都不依偎男朋友了:“小洁肯定想过得快一点,瞎子肯定希望时间停下来。” 也是大半个星期没见,今天两个人却一点都不急,一人一杯蜂蜜水聊了好久。何沛媛都不介意齐清诺说的什么拖后腿,有一说一,她齐清诺给刘思蔓的精神支持可能比杨景行帮张毅捷这个忙更为重要。 杨景行 温柔说明:“是媛媛想帮他们,你们好姐妹。” 何沛媛知道意思:“没说不是,就算你跟老齐合起来帮他们我也不说……” 杨景行静候下文。 何沛媛估算了一下:“也没什么事要你们一起的……如果老齐找你,你跟不跟我商量?” 杨景行呵呵呵,算是温柔的嘲笑吧。 算了,先不追究,何沛媛换个方向聊:“不知道瞎子还想不想结婚?” 杨景行猜测:“可能过了那个突然打击之后这些就不重要了。” 何沛媛有点担心:“瞎子这个人……” 正说着呢,刘思蔓的电话打到杨景行手机上了,杨景行好像也怕面对:“应该就是这个事,你接吧。” 何沛媛皱着鼻子连连摇头。 杨景行只好:“喂……” “怪叔到家没?”刘思蔓还挺轻松。 “我到了,你们呢?” “刚到。”刘思蔓也没说到谁家了:“谢谢,中心那边……其实我早就想过,可是这是他的事业,我讲不出口。” 杨景行保险起见:“我就试试看,你们别客气。” 刘思蔓呵呵:“杨主任一直都两袖清风,别给你添麻烦才好。” “没什么麻烦。”杨景行还不高兴:“打电话就这个事?多余了吧。” “当然不是。”刘思蔓还能开玩笑:“怪叔今天好帅,下午忘说了补起来。” 杨景行就满足:“这还差不多,我再去照照镜子,先不聊了” 刘思蔓嗯拜拜。 确认电话已经挂断了,何沛媛有想起:“你们说老毕和王蕊的时候,不知道瞎子她们什么心情。” 杨景行也叹气:“应该没什么心情,顾不过来这些。” 何沛媛睫毛颤颤:“可是我原来只要听到和父亲爸爸有关的,我就好难受。” 杨景行摇头:“不一样。” 何沛媛不确定:“可能吧……” 没说几句,何沛媛的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是老齐,这姑娘就严正嘘声手势加警告眼神臭无赖之后再偏身远离些接听:“嗯……可以,我到家了……嗯……” 杨景行可识趣,轻轻起身准备去给自己个姑娘再续一杯。 何沛媛又连连勾手挽留,并且边嗯边研究手快按了免提,不过这种把电话托举在下巴前的姿势应该不是长久之计。 “有没有这个意思?”齐清诺那边好像也挺安静的:“有没有必要?” 何沛媛嗯:“关键是他自己愿意,都帮忙当然最好,他也还要去问。” “那明天商量一下,广撒网择优录取,不过主要还是看顾问。”齐清诺挺干脆的:“就这样挂了。” “我也想明天跟你说的。”何沛媛得解释一下:“主要是这事不太好开口,我们去问的话总感觉……” 齐清诺呵:“有点乘人之危。” 何沛媛嗯:“感觉有点冷酷无情,人都这样了我们还想这些事。反正他们不算很熟,外人好说话一些,就让他问一下,如果不想卖也没什么。” “也不着急,现在情绪好像还行。”齐清诺明显叹气:“不过旋子说再别见面了,她受不了。” 何沛媛沉重得变成躺姿:“下午就差点控制不住,后来一直躲。” “我们把工作娱乐再搞充实点,不过也要给瞎子留出时间。”齐团长也难办:“其实她自己也矛盾。” 何沛媛有分析:“不能全陷在那种情绪里,要有事情做才行,对小洁也好,我觉得行政上的事可以让小洁先帮一下瞎子……” 杨景行懒得听女人的啰嗦了,去给女朋友冲了杯柚子茶后情愿做家务,洗衣机里的取出来放进烘干机,袜子要单独搓洗是何沛媛的讲究,露台也得拖洗一下了。 何沛媛终究不放心男人,边讲电话边来巡视,又没免提了,不过话题好像比较高兴:“最好是这样,让她锻炼一下,太自我了……”但是姑娘看臭无赖的眼神却是严厉的。 杨景行很不服气地把手擦干了拿橡胶手套胡乱穿上, 何沛媛好像是要把微笑给电话另一头:“少来,谁不知道你……”转身回去了。 两个姑娘聊了近一刻钟吧,何沛媛再来露台的时候首先是追究:“你自私!只洗自己的!” 杨景行就弓腰伸手去抓姑娘的脚踝:“脱下来。” 何沛媛一下压在男朋友背上,使劲压,可是她这一个哑铃的体重真是构不成任何威胁,臭无赖轻轻松松站起来继续拖地,简直无视背上的人。何沛媛就更气了:“她要我帮刘思蔓,不然别人以为她打压我!” 杨景行真小人:“别理,没那义务。” 何沛媛哼声:“你发现她今天有什么特别没?” 杨景行手脚不停:“什么……”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留意到前女友为了展示大度而在朋友们面前故意跟现任多说了几句话这种细节呢,杨景行真是太委屈了,这又怎么能叫不关心女朋友呢? 不过等何沛媛仔细诉苦之后,杨景行就得承认也意识到了姑娘面对今天这种情况是会有点心理压力,是自己疏忽了。 何沛媛更透漏:“我妈都问了,不过她没明说,我打个电话。” 姑娘跟家里的电话就只要几分钟,不过又有了新问题:“明天怎么办?” 是哦,元宵节,杨景行的表情就想得美:“去尝尝范氏手艺?” 何沛媛老不高兴了,又要打给母亲抱怨某人脸皮真厚,然后再跟臭流氓讲清楚:“你自己决定的,明天你一个人回来睡,别怪我。” 杨景行只能:“把明天的一起干了!” 这已经越过何沛媛底线了,这姑娘拳打脚踢起来…… 第一四三四章 是个意思 元宵节一早,杨景行把跟着自己转悠了一刻钟操了好些闲心后还是睡眼朦胧的女朋友抱回床上哄睡:“睡不好我晚上不敢上门。” 何沛媛把男朋友的脖子箍更紧:“没抱的睡不着。” 杨景行就拿枕头代替:“来,抱好。” 臭枕头,何沛媛翻身过去压住了又揉又打。 杨景行嘿嘿:“走了,老婆。”眼看七点半了。 何沛媛嘴巴挂油瓶地抬脖子。 是该再亲一个…… 新业大厦的地库刚修整完重新开放,看得过去了,不过车位租金也涨到了一千二。原来八百的时候都让峨洋的两位王老板认为负担不轻,现在这形式估计会打消掉不少购车积极性,峨洋外大部分租房族停放自己都没花这么多。 电梯里的牛皮鲜广告也铲除了,留下的印迹不算明显,绣损的按键还换新了,这才像正经写字楼的电梯嘛,而且才八点才过几分,杨总享受了单人乘坐。 一楼又停了,门打开迎面的就是峨洋网站编辑部的两个女生叫安捷和李家美的,以安捷嘴巴张开的可观幅度,一个粢饭不至于到了电梯门口还剩下这么多呀。李家美就能轻松咽下口中的食物打招呼:“杨总早上好。” 两个女生后面的男文案叫辉剑,虽算是本地人但也是就近要租房的,他有个外号叫詹姆斯,算邱志坚的徒弟但是风格跟师父完全不同,随时笑嘻嘻:“杨总早。” 安捷就不想多看老板一眼,踏进一只脚就转身背对。不过一共进来五个人三个都是峨洋的,公司的勤奋程度在新业大厦应该排得上号了。 杨景行问辉剑:“你吃了?” 辉剑也老实:“东西放了再下去。” 再看看李家美提着的锅贴,杨总似乎关心:“你们还住一起?” 李家美点头怕杨总不是那么了解:“还有李婉若……她昨天加班晚没一起。” 杨总好像很馋嘴:“安捷包的什么?” 可怜的女生嘴巴是停了却还没吞呢,只能转过身拿起粢饭的横截面给老板看看,她这脸都憋红的一大口咬下的月牙形还真齐整,有油条肉松加咸蛋黄。 杨总还是问李家美吧:“哪买的?” “小区门口。”李家美大方提手:“吃一个?”豆浆是不肯给的。 杨景行摇头:“不忍心抢你这点口粮。” 李家美苦笑说明:“六个,吃了三个了。” 杨景行问:“堂长今年手艺怎么样?我还没尝到。” “行!”辉剑很肯定:“下午肯定加餐。” 李家美也点头:“开工饭那天也不错,估计做了一天亏本生意。” 杨景行:“今天宵夜想吃什么?” “看她们吧。”李家美连出电梯也谦让,再跟上:“杨总,今年公司还有校招吗?” 以前没有过呀,不过杨景行脸皮厚:“可以试一下,政法你带路去。” “真的?”李家美倒也直白:“那我叫师妹准备了!” 峨洋的办公系统现在是用内网,很多不是十分重要没有专门汇报给老板的东西杨景行还得自己找出来看一看,剧本大赛所谓的初选阶段已经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就是几十个本子争夺奖金和更重要的成片机会了。 峨洋一拖再拖辛辛苦苦搞了怎么久总算把比赛搞出了一点样子后,麻烦也接踵而至,各种找关系打招呼的都来了,甚至赛事评委就上下暗示明示。武明杨痛斥这些人还以为社会运转全靠关系,当初找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尾巴翘得老高就因为峨洋没关系,这会发现真的有好处有搞头了一个个又削尖脑袋反过来拉关系。 公司另外一个短期内的重任就是处理跟爱听音乐播放器或者是爱听科技有限公司之间的恩怨,其实也还谈不上恩怨,因为如歌网自身虽然尽量不侵权但却像是还秉持着上古时代的互联网共享精神,在那么多用户都发现并气愤于爱听音乐的恶劣行为之后,峨洋官方却是至今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少如歌用户都抱怨网站也太不维护大家的利益了。 还别说,自从爱听音乐搞了那次“大升级”后,根据峨洋观察刺探统计,这款号称有千万装机量却一直半死不活的在线音乐播放软件的在线率和注册量都在逐渐增长,并且还带动了他们自己的用户也开始发布“原创爱听心情”,虽然目前还很不成气候,但无疑是个很好的开始,用户粘性和忠诚度指日可待。 在没受到质疑又尝到了甜头之后,爱听当然更有干劲了,现在是每天紧随如歌更新。不过赵程迪他们现在却不悲愤了,反而是紧张激动期待,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在乐评里种雷或者搞偷天换日无中生有这种事当然要对外保密,甚至在峨洋内部也是神神秘秘进行的,好在马上就不用神秘了,大学生们都开学了,群众的力量,还是热血沸腾的青壮年。 不过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终究上不得台面,由黄倩池和赵程迪两员大将联合主策划的“付飞蓉宣传方案”才是堂堂正正,关键是底气十足,蓄势待发就等专辑问世了。 游知行这 个年过得充实,情人节提交的兔年第一篇文章又破纪录得近万字了,虽然还有一些“跟随杨总的领导一定能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非必要感叹,但是他这次关于专利申请和周边布局这类务实的建议得到了不少附议支持,看起来同事们都有前瞻共识了,就老板还不着急。 杨景行边看电脑也留意着外面,瞧见人后就出去,跟到原来是王成川用现在挂着“李文丽”的小隔间,敲一敲并没关的门:“李小姐……”办公桌后面的新保险箱好大一个。 还在挂外套的人回过头已经是微笑,而且一眼就认出来了:“杨总好。”这就是已经掌握峨洋财务章的首位专业人士,拥有应该是全公司最值钱的本本注册会计师。虽然是干练短发也二十七岁了,但是外型上有些天资加后天讲究,如果是个程序员分部那边应该会高兴。不过人家去年上半年已经结婚,但也跟庞惜承诺过两年内不会要小孩。 杨景行伸手:“这么早。” 李文丽要仰视陪笑:“杨总更早……请坐。” 杨景行都不知道:“来几天了?” 搞财务的,都不要心算时间:“四天,十四号上班。” “你坐。”杨景行姿态端正:“都认识了吧?” 李文丽欣悦点头:“王经理他们都很好,大家都很年轻,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杨景行都不好意思:“可惜大材小用了。” “我的经验不是很多,和公司一起成长吧。”李文丽把自己的椅子拖出桌子外转到老板对面,毕竟大几岁,公司多少小年轻跟老板说话都不会转身只扭个头的。 杨景行就虚心:“对公司有什么建议吗?” 李文丽先关了门再坐下,还要犹豫一下才开口:“以前的公司主要是做玩具生产销售,出口比较多,管理比较好,现金流比较稳定……” 建议倒没什么,但是李文丽对峨洋的工作已经上手,从庞惜那边接过来后还做了下梳理,当然是在庞经理的帮助和监督之下进行的,电影项目上的资金往来肯定也还要庞经理再带着做一段。 说着说着,李文丽是不是跟游知行有什么关系:“我相信公司在杨总的带领下也能给我带来职业生涯的辉煌和挑战,也请公司相信我会尽力而为。” 杨景行就待不下去了,起身告辞:“谢谢,一起努力。” 李文丽闪身准备开门,握住把手了又说:“换工作主要是想离家近一些,家里希望我轻松一点,很多情况是上班后才开始了解……我很喜欢肖邦。” 杨景行点头:“有时间了交流,你先忙。” 另一位财会就是上班后自己到老板办公室报道,年纪比主管还大了一岁多,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其实峨洋目前这点直进直出的账目对有六七年从业经验的人而言根本不算事,可是也这公司也忘本了,这才几年就走上了学历论本本论的道路。 还有两位新的人事干部杨景行是一块接见的,一男一女也都有过几年从业经历。不知道刻意的还是巧合了,新同事外形上都是挺有亲和力的,人事这两位说起话来也很好听,比游知行不漏痕迹得多。 峨洋的几位年轻电影人最近坐班也没闲着,也搞了不少想项目研究市场调查之类的工作报告,虽然才当了一阵小项目的跟屁虫,但是也都从影迷进化成从业人员了,看得出来都盼着有新项目上马。工资奖金补贴什么的不说,作为投资方代表在剧组的日子也算吃香喝辣了,盒饭都能先挑。 《美中不足》的又一次精细后期也要竣工,月末就会宣布定档五月一号,也赶潮流地要在四月上旬搞个媒体点映。说起来好笑,《美中不足》想方设法躲掉了《盛唐英魂》这种大鲨鱼,有些虾米也唯恐避不开《美中不足》,武明杨都被人情所累。 不过孔亚飞的心思已经没有多少还停在《美中不足》上,他自己对这部片子已经打出分来,比《幸福狗》还要低一点。孔导最好的朋友,联合创作剧本却不署名不要报酬的非著名作家在看过片子的初剪版本后的评价是“在买得来的精致方面上了一层楼,少了一层买不来的无拘无束的粗狂粗糙的灵性”,孔亚飞深以为然于是开始构思下一步作品,下定决心不能走老路了。不想走老路,那就只能继续跟杨景行玩了。 一直到午饭时间,杨总好像挺充实一分钟没闲下来,也一直没接到女朋友的电话,本来说好伙伴们商量出个大概就给顾问消息的。 饭菜依然准时,李文丽好像也在遵守公司管理要亲自拿饭的不成文规矩,杨景行就给堂长介绍一下:“以后就是李经理盖章付钱了,口味调查一下。” 李文丽呵呵:“我很随便。” 堂长干呵呵着左右为难,还是选择:“杨总,等你吃完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杨景行跟他又没什么勾当,直接:“说呀。” 多半公司管理都看着呢,庞惜在呵呵,堂长差点张不开口:“……米涨价了,这个品种大家吃习惯了,涨到三块五了,猪肉牛肉都涨了点。” 王成川哈: “降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堂长梗了一下用力摇头:“没有降的只有涨,水果最厉害!” 杨景行不给面子:“跟谁签的合同你找谁。” 堂长只能看庞惜:“就一块,都加一块,是个意思。” “意思不小。”庞惜呵呵着还是点头:“行吧。” “庞经理就是人好。”王成川可不太同意:“下不为例。” 堂长不敢答应:“我尽量,我求他不涨价,我还好受些……” 杨景行电话响了,不认识的浦海号码,他还是会隔间再接听:“喂……” “杨主任,我是耿和光,资管的。”声音是比较年轻的:“你在忙?” “不忙。”杨景行也没那么目中无人:“找我什么事?” “杨主任可能没发现吧?”耿和光呵呵:“北四零二那台施坦威的编号?” 杨景行也呵:“还真没注意,有什么讲究?” “杨主任下次看一眼看了就知道。”不过大男人之间卖关子好像不合适,还是说了吧:“060308。” 杨景行都只能干呵:“我学号,有心了,谢谢。” “杨主任不客气。”编制人员时刻不忘领导:“也是吴主任的意思,这台琴意义太重大了。” 杨景行都要没话说了:“感谢吴主任激励。” 电话那头呵呵,然后换个关心语气:“杨主任,刘思蔓男朋友的情况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都把盒饭摆好了:“你也听说了?医生说不太乐观。” “可惜了……”沉重叹气之后好像也没什么绕的了:“我听说他有个兴趣班想转让?” 杨主任嗯:“你有兴趣?” “不是我,我一个朋友……” 何沛媛是不是忘记了,但是不提醒的人可是错更大的,杨景行打过去:“吃的什么?” “不知道,找找看。”姑娘好像有食欲的:“先出去。”王蕊在提议过桥米线。 杨景行问:“瞎子呢?” “她请假了。”何沛媛也不关心:“不跟你说了,早上就吃了茶叶蛋,饿死了。” 杨景行惊喜:“没我吃不下?” “拜拜!” 不过绝情挂电话后的几分钟,姑娘短信又来了:下班再说。 看样子尤尚彦早上接了杨景行的电话后还是使劲办事了的,但是又办得不怎么样圆润,就午休这点时间杨总就接了六通电话,都是学校里的人,除了资产管理或者图书馆这种平时没什么来往的也有教学老师甚至教授。不过这些电话也不都是想做生意,比如声乐副教授就纯粹是关心学生,走出校门了也还是浦音学子呀,也想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提议可以搞个募捐之类的嘛。 杨景行跟张毅捷也还算不上挚友,还关心热心不到这就带人去看现场或者摆上中介酒那种程度,也只能是帮忙做个简单介绍,认为基础打得还不错。 尤尚彦两点多也打电话来可能是要汇报了,正在自己隔间开闭门会的的杨总只能自己出去找地方:“嗯?” 私底下尤尚彦是不主任长主任短的,简明说话:“潘泽源介绍了一个开琴行的,人来学校了,想让我陪他过去看一看。” 怎么统战部也来搞这些事,杨主任还是懂点规矩的:“你去不方便,你也不熟悉。” 尤尚彦嗯:“是,那我跟他说一下。崔佳阅一个同事的亲戚也想了解一下。” 人家未婚妻都在帮忙了,杨景行只能:“帮我谢谢嫂子,这个真的有意向的话就麻烦你帮忙联络一下了……其他就先这样,人多了那边也忙不过来。” 尤尚彦嗯:“我早上有点着急,多走了几个办公室……” 杨景行知道:“辛苦了。” 尤尚彦却像是后悔:“着急了,没想那么多……不过走的都是关系不大的部门。” “人多力量大。”杨景行还意外:“没想到有这么多热心……” 浦音人虽然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不过下午班开始后也没什么人来找杨主任了,就张楚佳问了一下。可是师姐没开班的兴趣也不帮忙打听,就是调侃一下葩主任真是领导有方,让人家尤老师为了那么点事情挨家挨户走街串巷几乎搞得满城风雨。 对了,新学期伊始尤老师还受邀去给附中高中部学生们搞了个讲座,听说主讲内容是什么“体系内差异的互相优化效应”。尤博士以在跟着杨主任访欧访美过程中体会到的西方音乐世界之间内部激励效果去鼓励学生们勇敢做自己,大家都千篇一律是不行的,要提倡个性。尤博士尤其感受深刻的是美国人对个人英雄主义的推崇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大家不要说中国人爱拍马屁,比起美国人还差得太远了…… 张楚佳得提醒葩主任:“你这样搞有点危险呀。” 杨景行也怕:“帮我泼泼冷水。” “让我自绝于人民?”张楚佳也不是不愿意:“什么代价?” 第一四三五章 猴子来了 可喜可贺杨老板今天又在峨洋搞了个全勤,虽然四点就要走的样子但他到得早嘛。今晚要加班的人不少,老板还让人事负责一下宵夜回头找自己报账。新成员好像已经了解老板的风格,答应起来也显得轻车熟路,还记得王成川中午提了句过年吃痛风了。 杨景行顺道又关心一下在自学编程的男客服能不能拿到公司的奖学金去接受专业培训,虽然庞经理主导了对公费学习的严格把关,但老板还是鼓励大家努力追求:“去那边拜个师,请两顿烧烤。” 员工瞄了老板一眼就继续盯着屏幕上的一排cde叹气:“看不懂。” 杨景行更看不懂,还是不多嘴了。 音乐编辑青兮现在又不算新人了,直接起身迎面不用给老板笑脸:“帮忙听一下是什么。”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捏着耳机的一边递到老板腮边了,另一边在她自己耳朵里。 昨天花了一百八今早还由女朋友亲手摸顺的发型呢,杨景行脖子缩了一下:“外放。” 青兮边扯嘴角边拔掉耳机在手机上播放动画片,但不是给儿童看的,画面一动就涉嫌暴力夸张恶俗搞笑,不过激烈的管弦配乐听起来并不是电子产品。 这个搞得懂,著名作曲家只用几秒钟就给答案:“席曼诺夫斯基第四交响曲。” “我以为是钢协。”青兮好像不怕露怯,取下自己的耳机:“俄罗斯人?” 杨景行摇头:“乌克兰出生波兰人。” “谢谢。”青兮又加点笑容:“有事吗?看你一直打电话。” 杨景行边摇头边从这里朝自己隔间瞧瞧,看不见什么呀。堂堂著名作曲家著名音乐制作人还是主任更是老板,有几个电话不正常吗?瞧不起谁呢,杨景行面无表情:“没,走了。” 又是王蕊何沛媛于菲菲三人同行在广场路边等着,都是大包小包,得放进后备箱了再上顾问的车。王蕊喜气洋洋:“阿怪到媛媛家吃汤圆?” 何沛媛更兴高采烈:“他们两口子二人世界,家里爸妈都不要了!” 王蕊气愤解释:“又不是什么大节日,过年都在原来家里过的,我妈还没空管我们没时间做饭……” 于菲菲可怜:“我才没人管。” 何沛媛安抚:“珍惜最后的单身时光吧,等和小洁住一起了肯定超多大妈给你介绍对象。” 王蕊还给顾问说明一下:“他们小区好多老街坊,她公公婆婆那么朋友,结婚的时候……” 何沛媛正经问伙伴:“要不要介绍?说真的!” 于菲菲呵呵,摇头,也不开玩笑:“我又不急,先陪小洁……不过我们两个人有点闷,把甜甜也拐过去就好了。” 王蕊提醒:“曾理饶不了你们……阿怪,昨天你有没有发现甜甜对曾理有什么不一样。” 何沛媛切:“他看得出来才见鬼。” 杨景行可怕鬼:“哪里不一样?” 几个伙伴一致认为曾理在甜甜这的地位已经比较稳固了,这样一个单纯而忠诚的男朋友对甜甜而言大概也是最合适的。 女生们还是很关心朋友的幸福的,所以今天高翩翩表示自己跟何成时应该不会有下问的时候大家也没怎么劝,毕竟帅只是幸福的基本条件之一。哎呀,可惜,实在可惜,伙伴们都很能体会翩翩的那种忍痛割爱。 刘思蔓早上请假的时候大家还担心呢,还好只是去教培中心看一看帮帮忙,张毅捷也不像会突然有意外的样子。虽然这种日子也不好过,但是每个人都会选择长痛的。 先把于菲菲送到只能住几天了要损失两千块押金的公寓,不过比起节约的房租还是很划算的。大家往好处想严光永能一年就回吧,所以于菲菲买房子这事最好是掐着时间来。 于菲菲一下车,何沛媛和王蕊立马开始,动心了动心了!对给伙伴介绍男朋友这事王蕊好像更热心,毕海洋也接受了重任的,看样子还比较积极。何沛媛畅想着有什么好人选就带来帮菲菲搬家,然后一起吃饭,大家帮忙撮合撮合多好呀。 不过王蕊已经看过毕海洋那些单身男同事或者朋友的照片,没有很能入眼的:“老毕还算矮子里面挑将军了。” 何沛媛不取笑伙伴,而是认为于菲菲也不一定就真的要很好看的类型,读书时的那位也只能说是还行吧。再说了现在再交朋友可就是奔着建立家庭去了,帅真的不能当饭吃,心灵美最重要。 王蕊什么时候看透了:“男人有几个心灵美?菲菲也不差,你给她介绍个看不过去的,她怎么样想?如果我给你介绍一个歪瓜裂枣的,你怎么想我!?” 何沛媛信誓旦旦:“再丑没关系,绝对不怪你,只要品行好,如果介绍的是品行有问题的,那不好意思……” “真是说话不腰疼!”王蕊别脸到一边要跟副驾驶的人绝交。 “真的!”何沛媛很想表达出自己的诚意:“要是我只看样子……哎,认识多少年了?你说我是不是那种人?” 王蕊呸。 何沛媛也生气了,小白眼两翻,迅疾一猫拳挠在司机胳膊上。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抗议, 王蕊已经哈哈哈,何沛媛也咦嘻嘻,冰释前嫌了…… 不过等王蕊在单位门口都等不及停稳就下车拿东西走人后,何沛媛立刻戳人脊梁骨,这女人真是可笑可悲,去年精品超市刚开业时候,王蕊是叫得最凶逛得最积极却最舍不得花钱的,每次都是一点小零食小蛋糕就把自己打发了。如今呢,一千多块钱一斤的牛排直接往车里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一句老毕喜欢!还有上百一瓶的啤酒。结账的时候她一个人两千几,于菲菲两百不到,何沛媛孝敬父母的也就五六百。 “老毕今天有口福了。”杨景行哈哈:“不过还是比不上我。” 何沛媛就变了脸色转移矛盾:“别人早就吃上了……别人王蕊家不知道多少好吃的山珍海味。” 杨景行就见不得别人好:“她爸妈哪有时间研究这些,让他们啃半糊半生的牛肉,我们晚上至少四菜一汤,几十年老手艺精心制作。” 何沛媛瞪眼找毛病:“你才老手艺,不准说我妈老……蕊蕊说那个牛排不用腌,撒盐了橄榄油直接煎就可以了,明天我们试试吧。” 杨景行还端着:“……一百多的啤酒也要。” “没那贵的,八十多。”何沛媛说明就气急:“谁吃牛排喝啤酒!?” “反正我要……” 吵了几句后何沛媛就放弃了,实在不可教,想起来正经事的:“张毅捷还没打电话?” 没有呢,刘思蔓更没消息。 何沛媛就有点担心了,是不是帮倒忙了?生意谈得不愉快?别人出了很过分的价钱?或者是又舍不得卖了?何沛媛越想越不放心:“你问他,看怎么样。” 杨景行觉得:“没必要,感觉像催他一样。” 也是哦,不过何沛媛还是不想悬着心过元宵:“我问瞎子……” 杨景行还是负责到底,给张毅捷打电话:“老张。”不过电话是由何沛媛掌握。 张毅捷哎:“是我,你下班没?” “准备吃饭了。”杨景行也绕起来:“刘思蔓今天请假了,那边忙?” 张毅捷嗯了一声后变成刘思蔓的声音:“我跟他说,怪叔。” 杨景行就直接了:“老张是不是没跟我讲实话,他说不赚钱,我怎么感觉想接手的人不少,肯定是个好生意。” 刘思蔓呵:“那要谢谢怪叔。” “又来。”杨景行的表达语气就行,表情有副驾驶做,他问:“有没有人联系老张?” 刘思蔓嗯:“有,来了四趟,四拨人,五拨,那两个不是的,是曾理介绍来的,还有打电话,我们推后了,今天没时间了。” 杨景行就更乐观了:“有好好谈的没?有诚意没?” 刘思蔓看人向善:“肯定有诚意才来呀。” 杨景行好像不好意思打听:“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达到老张的预期?” 刘思蔓的沉默好像挺沉重:“……我跟你说一下吧。” 杨景行嗯:“行,我了解一下行情。” “最早,今天……”刘思蔓好像又不太乐意的犹豫:“上午九点多十点,我还没过来,直接来人看了也没打电话,来三个人,张毅捷正好在就问他们……他们没具体说是谁介绍的,就是听朋友说的,张毅捷就问,就说是听浦音琴行的人说的,张毅捷就问我,我就赶过来了。” 杨景行问:“是什么人?叫什么?” “姓伍。”刘思蔓有自己的叙事方式:“自己说他们也是开班的在雕塑公园那边,对学校情况很了解,但是没说你。等我过来了,我也没说我是干什么的,就问他们……他们也不仔细了解情况,东西随便看一下,不知道聊些什么,后来就问张毅捷有没有合伙人,学校认不认识老师有没有关系好的,比地方和生源值钱,他们主要看这个,我们都说没有。后来又扯了好久,中午都要下班了,他同学打电话来了,我们就叫他们再考虑一下就留了电话,张毅捷一查是金圣学校的!你知不知道?” 杨景行嗯:“听说过。”就是搞圆梦浦音冲刺班那种东西的。 刘思蔓说顺畅了:“下午又打电话想再来谈,打了两次,乱七八糟!我们就说没空。确实没空,他们一走他同学就来了,叫张煜君……” 杨景行哦哦:“研究生,见过,教育理论的。” “去年毕业了,留校当辅导员了。”刘思蔓语气变温柔了些:“原来就还行,住院的时候去看过……” 何沛媛举电话都累,要转个身在椅子上为手肘找个临时支点,但是这么久没说话现在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电话另一头张毅捷好像也不在了,刘思蔓分享得很仔细,同学之间就好得多,这个张煜君直接跟张毅捷说是在学校听到消息的,而且很确定是钢琴艺术中心的尤老师发布的消息,很多人感觉这事挺紧迫的,所以张煜君就试试看地帮忙联系了合伙开班的师兄师姐。师兄师姐跟张毅捷也算认识至少面熟的,但是他们也知道培训班不好搞,所以虽然很有诚意但是也只能开出个四十万的价格,而且要分期给……不过生意没谈成并没不愉快,如果不是要接待下一波,张毅捷很想 请吃饭的。 第三批是曾理介绍的,是想从搞婚庆跑场子转行的人,所以也没胆量更没本钱,不过人都蛮好的。 刘思蔓重点要说的是第四批,由潘泽源亲自带去的乐器行老板和一个年轻女人。潘泽源虽然不从事教务工作但是浦音就这么大,张毅捷和刘思蔓在校时都是认识这张面孔的,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见面也很亲切。而且这批人不像是谈生意的,见面了很久了都还是在关心安慰。 “说了很多话,挺会说的。”刘思蔓想起有点好笑,但是笑得也不爽朗:“……当时真的挺感动的。” 杨景行只能嗯一声。 刘思蔓觉得:“两个人都挺直率的,潘主任说这种事本来你是不方便出面,但是你都说了他也可以举贤不避亲……覃老板也很佩服你还是很仰慕你呀,就是这些话你自己想。” 杨景行干哈:“难为你们了。” “不是的,我要把这些人给你说清楚……”刘思蔓想了一下:“其实都还没说到,他自己提出来,他出八十万,或者四十万让张毅捷留一半股份。” 杨景行觉得:“这个价格好像还行吧?” 刘思蔓轻嗯:“……我说八十万不是小数目,让他再考虑一下。” 何沛媛差点出声,杨景行也惊讶:“你们也太诚信了吧?” 刘思蔓呵:“可能是想多了,总觉得不踏实……说要请你吃饭。” “老张昨天答应了,事成请我吃饭。”杨景行叫起来:“想反悔?” “不是。”刘思蔓解释:“是他们说,覃老板想请你吃饭。” 杨景行还不识好歹:“他不用请,就该老张请,他们出席就行了。” 刘思蔓和张毅捷就谨慎得多,他们打听了这个四十多岁听起来确实懂点音乐的覃老板,说是新加坡归国华侨。琴行是前两年刚开的,主做专业高端市场,浦音在校师弟师妹或者附中附小的家长们肯定有多耳闻,据说镇店小提琴就标价八十万,所以接手一个教培中心好像很简单。 杨景行胃口大:“还有没有更高价?” “没有。”刘思蔓反而高兴:“说给你打过电话,耿老师。” 杨景行嗯:“是,他去了?” 刘思蔓疑惑:“好像没见过,他说零五年就在学校了……” 这个耿老师带去的人也是正儿八经想做生意的,对各种情况进行了很详尽的了解,恨不得把张毅捷电脑里两年来积累下的资料都仔仔细细看一遍,连新中心的装修清单也不放过,甚至还展开架势要好好讨价还价。 刘思蔓又好笑:“当时不知道怎么说了,搞得有点尴尬……就都再考虑一下再联系。” 杨景行支持:“是不用着急,多考察一下,最好是价钱合适又能认同老张的办学理念。” 可是别人急呀,明天已经约好的还有三个意向,都是想今天就实地考察的,不过刘思蔓和张毅捷都觉得应该冷静一下:“……他也怕给你找麻烦。” 杨景行哈哈:“想太多了,是不想请我吃饭吧?一个买一个卖一手钱一手货,合同写清楚了就行能有什么麻烦。” 刘思蔓呵呵:“反正我们就咬定跟你不熟,叫我们打电话还是找你出来我们都答应就行了。” “没必要,我们君子之交又没什么见不得人。”杨景行还挺自信呢:“你们别想太多,本来是朋友之间帮个忙,别变成给你们找负担了。” “不是!”刘思蔓终究还是客气:“你别这么说……想给打电话一直没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杨景行不耐烦:“别说这些了,你们也别耽误了,元宵节……” 刘思蔓好像又八卦了:“你在哪?媛媛呢?” 杨景行可得意呢:“我去她家过。” 刘思蔓哈哈:“好呀,你在开车?” 等杨景行说了拜拜后何沛媛就负责挂电话,这姑娘很忧心呀:“怎么办?” 杨景行都不知道:“什么怎么办?” 何沛媛都有点后悔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学校的人给你个面子就行了,还拉外面的人跟你扯关系!” 杨景行哈哈:“知道你男人多吃香了吧。” 何沛媛皱眉噘嘴:“都知道你好说话……多半扯到最后就是有个学生,杨主任帮忙照顾一下指点一下呀。”这姑娘阴阳怪气的。 杨景行哈哈哈:“凭我的智商谁能算计我?” 何沛媛哼:“算计得少了?有美女早上钩了!” “难呀。”杨景行简直哀叹:“所以说有得必有失,在我拥有了一个大美女后世界上的美女却突然变少了,以前打光棍的时候我看美女可多了,现在除非跟媛媛在一起平时一点惊喜都没有了。” “你去你去去去去!”何沛媛遮住了俏脸:“别看我。” “光不看不行,还不能想,哎呀猴子来了。” “你才是猴子!” 杨景行很想找惊喜:“快帮我分散一下注意力……那个谁呀,你要不要给家里说一下多煮点饭?” 何沛媛踢脚垫别脸:“别去了,免得看到我!” 第一四三六章 找灵感 五点刚过一点,正常上班的应该还没回来,杨景行就得在浦钢二村里面转悠找地方停车了。何沛媛不担心,等她有车了问题就会解决,现在是被外面的很多人钻了空子,过段时间小区就要严格管理,到时候杨景行的车都进不来。 小区占地比国际名园大得多吧,其实不到四百户人家,据说现在有三分之一是住的租客,租客大多没停车需求。而老住户中又有不少是向奶奶他们那样的老年人,多数不开车,所以杨景行不用操心给长辈换房子的事情,他们住得挺舒心的。 何沛媛还打击:“就算我们……像王蕊老毕他们那样了,我妈也不会要你的。” 杨景行理解:“不要我的就不要,你的可以要呀。” “我没有。”何沛媛好像知道无赖要说什么:“除非是我自己双手劳动换来的!”摊出自己这双柔弱小手。 杨景行哼:“……我知道了。” 何沛媛瞥眼鄙夷并高八度:“什么?就这别找了,停一半上去,都这么搞的。” 杨景行打方盘到表情扭曲:“意思就是如果我爸妈有这个需要,就算你有能力也不会帮我,对吧!?要我自己双手换。” “不一样!”何沛媛厉呵一声先拿出气势,不过这辩词就比较难想…… 杨景行是气急了吧,都没有怕的样子继续阴阳怪气:“就是你没义务帮我孝顺爸妈,把丑话说在前头……” 嘴上是快活了,但代价是沉重的,而且杨景行还不是真的有什么骨气,跟着女朋友上楼了又想跟着进门,但是何沛媛关门的动作更快。 双手提着东西呢,杨景行只能用膝盖抵门留下一下一线希望,也看到了稻草:“凯哥,凯哥。” “干什么!怎么了?”李顺凯的声音还挺紧张:“干什么?” 李顺凯虽然没听话帮忙关门但是也不敢把表妹怎么样,还是闻声赶来的何伟东哈哈着先化解了里外对峙。 套这围裙的范雅丽现身也不慢,但是不懂缓和:“小媛别胡闹!”语气可严厉。 “他欺负我!”何沛媛跺着脚,还是讲清楚点:“他道德绑架!” 杨景行赔着笑转移话题掩盖矛盾:“没看见凯哥的车。” “蹭了一下送去补漆了。”李顺凯还真让人有点不放心,表妹还气鼓鼓呢他先伸手接东西:“带这么多。” 杨景行还是有一说一:“媛媛买的。” 何伟东说明一下:“顺凯过来送东西。” 杨景行可懂事:“大姨他们呢?” 范雅丽就笑得温柔:“没来,顺凯还回去,姥姥在那边。” 杨景行就过意不去了:“以前是不是都一起过?” 没有的事,给十来口人做饭可不是简单事,何伟东想起来都怕,一年有个一回两回就够了。李顺凯都同情杨景行也是难得吃一次家常菜,他现在都觉得还是家里的饭最好吃…… 旁边这双被欺负被绑架的小眼睛中那满满的委屈气恼居然被无视了,于是就猛地变成了杏目圆瞪,用力从表哥手里夺下一个袋子就往无赖胸口扔:“拿走,不要你的。” 一瓶酒差点掉地上了,还好杨景行眼疾手快,李顺凯似乎有研究:“香贝丹好酒呀。” 范雅丽又尝试对气鼓鼓的女儿笑一笑:“谁惹你了?” 杨景行还委屈了:“讲道理讲不过就发脾气。” “我讲不过?”何沛媛冤枉大了:“明明是你不讲道理!” 范雅丽又对杨景行笑了笑再认真问女儿:“说个什么道理?”似乎要讲句公道话 杨景行像是找到靠山了都要朝长辈靠近:“我说男女平等……” “你敢!”何沛媛食指翘翘地指斥无赖。 “不能这样!”范雅丽有严肃了,一巴掌拍在女儿的手臂上拉下来。 何伟东呵呵哈:“进来坐。” 李顺凯也对杨景行好笑:“跟李迪雅一个脾气。” 好像是自己的难以启齿被当成理亏了,何沛媛更气了,甩起胳膊跺起脚迈出奇怪的仪式感步伐朝先去霸占了沙发。 杨景行不着急的:“凯哥就在这吃吧,还没谢你。” 沙发上的姑娘被气笑了:“你家呀?” 何伟东应该不是针对女儿:“你们两个人喝点,跟你爸说一下。” 李顺凯却干脆摇头:“回去,今天不行,下次。我走,又要打电话了。” 杨景行连忙:“拿瓶酒……” 在何沛媛的白眼冷眼哼哧中和长辈的不干预之下,李顺凯用心推辞几句后还是把酒收下了,看看酒标摸摸瓶子瞧瞧瓶底,冲小姨炫耀:“一万多。” 范雅丽好像嘲笑:“配什么菜?” 何沛媛好像又消气了:“那瓶谁送的?” 杨景行会装:“不记得,我还是喜欢白酒和黄酒。” 何沛媛又白眼起来小切一声。 李顺凯要看看袋子里的:“那瓶是什么?”一样的呀。 何伟东提醒老婆:“你锅里。” 范雅丽似乎也会白眼:“没火。” 李顺凯想起来:“下次卖卡积多点,越多越好谈,你拿十万他九万九收都没问题,不过也不差那几个点。” 杨景行笑:“没那么多……” 何沛媛严肃说明:“几年的就那么多。” 李顺凯不高兴了:“我不是傻的,跟外人能说这些?” 范雅丽干脆:“顺凯就在这 吃,你们好说话!” “不行要走……” 无赖就是不要脸,这还送起客来,何伟东都只能在他身后提醒外甥把酒给拿稳了。李顺凯呢在楼道拐角后又回撤一步往上瞄了一眼,冲杨景行神秘招招手。 何伟东已经回屋去对安抚女儿了,杨景行连忙轻快下楼:“什么事?” 李顺凯还示意躲一下再说话:“小媛车牌办好没?” 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呀,杨景行就坦然点:“应该快了,手续有点麻烦。” “我知道。”李顺凯点头:“不过你办得有点亏,也无所谓。买车你先听他们的,我小姨这个人我太知道了,一根筋,别跟他们争,先听他们的。早晚要听你的,到时候宝马奔驰保时捷随便你。” 有道理,杨景行点头:“行,谢谢凯哥。” 李顺凯也不是个喜欢客气的实诚人,说明不是自己不愿意陪杨景行喝酒,实在是老一辈思想落伍:“头次喝多了点她大姨骂我半个月,有新闻联播了更不得了。还是不了解你们,没有平等观念。” 杨景行也不介意:“再找时间,这段有点忙。” 李顺凯就很了解地点头:“我随时都行……” 现在都跟回家一样了,杨景行进屋就关门,客厅都没人。何沛媛在自己房间探头大声审问:“说什么了?” “没什么。”杨景行好随意想进房间:“看看成果。” 何伟东在厨房喊话了:“稍晚点开饭,看会电视。” “还不饿。”杨景行偏不看电视:“我看看媛媛的……” “洗手。”何沛媛拿了条还没开封的毛巾,依然没好脸色。 卫生间是干湿分离的,窄了点,隔断都不能做成平推的,往外拉也只能是半开就被洗衣机挡住了,这房子搞那么大客厅真是很不合理。 马桶在淋浴头的对面,杨景行又知道拉门了,何沛媛却胆子天大地耍起流氓要一看究竟甚至想抓一把。 光洗手不过瘾,杨景行珍惜机会还洗个脸。何沛媛就震惊了,毛巾不洗就直接用吗?还是擦脸!重洗! 洗完之后何沛媛要把毛巾晾到阳台去,得经过长辈的房间,杨景行就不跟着了,去厨房门边讨个好:“阿姨辛苦了。” 干站着的何伟东谦虚呢:“没什么东西,简单。” 范雅丽警告:“别过来,油烟机不太好用。”蒸锅还是汤锅在冒气,炒锅里的油滋滋作响,不算宽裕的灶台上挤满一盘盘的荤素搭配,排骨、虾仁、肉丝、鱿鱼、豆腐、莴苣、青菜、葱姜。这才是真正的做饭嘛,年轻人那套简直是过家家。 “小媛?”何伟东的声音压倒油烟机:“还在发脾气?” 何沛媛就现身:“气饱了!” 年轻人也能看出是还要点时间才能上桌,父母也不维护自己,何沛媛就自暴自弃引狼入室了,不过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杨景行一心要看本子。 这台电脑是何沛媛刚上高中时买的,多年相处下来已经很了解了,开机要两三分钟,出现她穿着学士服跟父母在贺绿汀音乐厅前的合影照片桌面后再等一分钟听着声音就能用了。 用几秒钟打开“我的电脑”,等一会看清了应该是五十g的硬盘还分成了“系统”、“学习”和“电影”后杨景行就激动了:“先检查一下有没有不健康。”电影盘都满了。 两个人就在床和桌子之间厮打起来,这可不是在国际名园,杨景行根本躲无可躲,吃了大亏。 不过扛着掐揪捏戳挠咬打开了电影后,杨景行更亏了,根本没有少儿不宜,全是正经电影,文件名标得很清楚,历年奥斯卡最佳影片好像没缺几部。何沛媛说明本来集齐了的,但是有些实在不喜欢的就删除了以节约空间,比如去年,实在没觉得哪里好了。 也是难为这姑娘了,用三十g的容量存下了七八十部电影,奥斯卡是多数,也有国产老片像《小城之春》,装神弄鬼的如《重庆森林》,更少不了爱情片……杨景行扫着扫着就惊讶了,看姑娘:“你真好意思呀你!” “怎么了!?”何沛媛倔强坚贞对质,然后一埋头把几乎下巴戳进杨景行后背肋骨间,双猫拳劈头盖脸朝臭无赖脑袋和肩上招呼,嘴里呀呀嚷得不轻,不过也没招来父母。 杨景行还是怕:“轻点轻点……难怪没进度,时间都搞这些了。” “我找灵感!”已经憋红脸的姑娘依然理直气壮,而且:“谈一天恋爱就要单身一个星期,又没人陪我!” 杨景行就嚣张不起来了:“陪你看,看什么?” 何沛媛就把下巴移动男朋友斜方肌上,龊得很轻了,指指屏幕:“这个。” “哪个?” 何沛媛不识字得挺骄傲:“这个!” 看名字就知道是爱情片,杨景行还没看过,不过也没时间看完电影,而且这播放器打开也占用好些时间,好是看重点吧:在哪段?” 何沛媛就不乐意了:“自己看,自己都不知道,一点诚意都没有,等你生日……”好像也没想好怎么报复。 杨景行期待得急呀:“就派别的美女来陪我?” “美女!美女!!美女!!!” 杨景行疼得都要坐地上去了,何沛媛趁机掌握鼠标拉动了播放条,真是微米级精准定位,杨景行抬头就在正方形小显示器上看见了一月十九号那天晚上在浦海电影频道的《侧影旁白》节目中看到过的画 面,一大群人捧着生日蛋糕祝一个叫凯特的应该是女主角的生日快乐。 杨景行多看了一会:“没意思。”换一个。 何沛媛也挺厉害的,已经把电视节目的素材来源收集了大半,十几部了。也可能是债多不压身,这姑娘不害羞了,一一打开定位,帮电影投资人验证了这节目策划人也算是爱电影的,没有搞假冒伪劣。 不过杨景行不死心,电影盘没有发现就去学习盘。结果又打起来了,这臭无赖,说好的看本子,却无视那么明显的“安之若素”文件夹,眼睛放光地对着生活猛点。 这姑娘玩电脑也挺爱整洁的,照片文件夹下又是五个文件夹,初中、高中、大学、工作、生活,杨景行兴奋得喊出来了:“我的高中媛媛!” “不行不行!”何沛媛手忙脚乱抢,但是变得好温柔:“你听我说,先听我说。” 杨景行好不适应,看着女朋友,好像有点害怕。 何沛媛又噘嘴,阴晴不定似乎在艰难抉择,不情愿透漏得近乎求情:“留着慢慢给你看的,今天不看。” 杨景行哼:“少来,一小本糊弄我半年了,我不喜欢小学生。” 本来还有点近似抱歉的何沛媛立刻冷脸:“不喜欢算了。” 这真是三秒钟河东三秒钟河西,杨景行又觍着脸:“不是不喜欢……” 何沛媛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己才几本相册呢,电脑里也没多少呀,不节约点很快就没了,一次看多了也就没惊喜感了,跟吃东西一样:“……除非你想看腻!” 杨景行当然不想,并且保证不管看多少也不会腻,看个预告片总可以吧?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何沛媛开恩,允许每个文件夹看十张。 幸好文件夹打开得慢,不然杨景行高兴不了这几秒钟,“高中”里就有文件个数八百五十三个,杨景行身为天才著名作曲家这辈子好像都还没攒下这么多吧。 何沛媛咦嘻嘻哈哈哈笑得好不得意,但是也安抚其中不少是同学的表妹的甚至风景的:“相机和电脑同时买的,就那段时间照得多。” 杨景行真是凄惨:“那我还要抽奖拼运气。” 何沛媛乐不可支,不过也送点依偎腻歪当是安慰:“迟早都是你的。” 杨景行得先研究:“怎么排列的?” 还是按时间顺序吧,文件名也含有日期,仔细确认之后,杨景行准备点开第一张010709-101236,何沛媛还调戏起来:“想好哟。” 杨景行拼了,眼巴巴,几秒后也不用换表情继续愣着就行了。零一年七月九号还不到十五岁的姑娘穿着一条淡蓝色带花连衣裙就简简单单站在这个房间的门边,胳膊和脸蛋都太瘦了,一丝苦笑显得那么青涩那么内敛……谁会信这么好看雅致的姑娘会打人呢? 何沛媛自信呢:“算你运气好。” 杨景行没理,继续对着显示器愣了一会后再回头看姑娘站的地方。 何沛媛也看一看比一比:“后来没长什么了,这条裙子我有点喜欢……” 杨景行看都不看女朋友,甚至竖起手掌示意别说话,他要集中精力在屏幕上,像是在打什么大主意。 何沛媛瞟着眼像是在犹豫,算了,大过节的先忍一忍。姑娘也够能忍的,杨景行定了有近半分钟之后才:“笔,本子。” 何沛媛左右一看,自己在里面呀,这姑娘只能急中生智双腿一提,在床上翻了半个跟头后几下爬到书柜那边。毕竟是个音乐工作者,空白谱纸和油性笔一下就找出来了,铺到作曲家面前显示器底座留出来的那一拃空间。 所谓的一挥而就也得两分多钟,中途还涂抹了两次,蝌蚪都画得很潦草将就,最后就呈现出来的就有点乱的大概十五六个小节,一根两根三根的符梁越来越长,大跨度圆滑线连音线也不够圆滑,可比不得打印的东西。 虽然作曲家没写明,但是何沛媛当然看得出来,轻哼哼:“为什么用古筝?” 作曲家已经醒过神:“你还想用一两件把媛媛概括了?”递上谱纸。 何沛媛表情简直掩饰不住理亏,小心接过手稿,双手才能拿平稳了,也还算是审阅的姿态吧。 范雅丽怎么也有空来看看了:“哎呀那真是爱学习呀!”嘲笑的眼神连著名作曲家都没放过。 “别吵……”何沛媛娇滴滴扭了下屁股都没回头看看母亲。 范雅丽也忙转身就走了。 也看了两三分钟谱子,放下来后何沛媛再审阅作曲家。好呀这臭无赖,都看到第几张照片了。真是不好意思,同一天的同条裙子在这家里换着地方拍了好多张呢,更丢人的是还换衣服拍了呢。 大过节的,算了,何沛媛只是靠过去爬在了男朋友背上,环上他的肩膀抱住柔言相劝:“老公……” 杨景行嘿:“是不是觉得自己对音乐界有莫大贡献?” 何沛媛嘻嘻拱脸,语调像是在国际名园的床上的前期的后期:“有那么好看吗?” “有。” 何沛媛的脸爬到男朋友脑袋上左贴右揉的:“你帮我取下来……” 何伟东也来看看,吃一惊:“准备吃饭了干什么?” 何沛媛正小心擦拭自己这台不知道多少年不定过弦的筝,真是奇怪了,放在盒子里面怎么会落灰呢。 杨景行神色也不太轻松,等会要是弹不出几个音,最先挨骂的可是作曲家。 第一四三七章 不斯文 在房里是摆不开架势的,支架也早不知去向,杨景行就把筝搬到客厅茶几上。何伟东挺支持艺术的,去厨房和女儿房间之间那只有一门宽的杂物间里翻出来一个小凳子,抽纸巾擦一擦。 准备工作做好了,但两个男人也不敢惊扰正专心读谱准备的演奏家。看这姑娘,标准的娥眉微蹙粉颈微颔,手里垫了本《安全驾驶学习》在谱子上画指法呢,只怪有个不合格的作曲家,她还得再研究:“这里要扫摇吧?” 杨景行这时候可不敢出言不逊:“你看着办。” “清淡点好。”姑娘还是有整体的悟性,也谦虚:“我肯定弹不好七和弦了。”说着手上还比划一下。 厨房油烟机的声音也停了,范雅丽出来瞄瞄女儿手里:“这么争分夺秒平时干什么了?” 何沛媛斟酌着在纸上画了一下后开始背着母亲挤眉噘嘴翻白眼。 何伟东看在眼里也没举报,想事情呢,想起来了:“对,高翩翩,快打电话问一下。” 何沛媛挺不屑:“这么简单。”自信坐下了。 何伟东也真会讨好,连忙把抽纸盒子摆好给女儿当谱架,再压一个果盘更稳当。 何沛媛环顾观众:“……谁敢笑!?” 何伟东只能苦笑:“没开始自己先认输呀?” 杨景行连干笑都不敢:“祝首演成功。” 范雅丽急厨房呢:“快点。” 何沛媛得先试试音,右手几指依次拨弦,左边也假装按一下揉一揉,姿势还是摆得挺正宗的,表情也已经高雅起来。这张已经有年头的筝虽然不是演奏级但制作不算差,音色将就音准勉强,够对付业余爱好。 三位观众保持安静。 收拾好心情酝酿好情绪,姑娘准备开始了。谱子上前十几个二分音符看着就简单,轻松勾勾搭搭而已。再次摆好架势后,何沛媛右手大拇指轻轻一托,“咚……”,不错不错不错,左手也按弦取韵很像那么回事。 第二个音不太完善,压弦位置没把握好按到指板上去了,韵都没了。好在专业选手都有不错的心态,何沛媛没慌没急接下来两个音又稳住了,可是稳住之后好像开始过于自信,弹第五六个音的时候姑娘还想调节一下音色,只是表现出来的半夹半提似颤非颤真是太纸上谈兵,而且演奏家自己好像并没意识到,要继续追求细节。 这一段“十四岁淡蓝色连衣裙”灵感虽然不算短但是并没演奏难度可言也不存在什么创新,只需要一些基本技法,认真学筝三个月的小学生应该能搞个大概模样。 可是眼前这位,零星前奏就已经有点外强中干,接下来的一个小刮奏更是原形毕露,音符干涩粗糙得把父亲都吓一跳,范雅丽更是转身想走。 何沛媛真是大将之风,毫不退缩,保持住自己的节奏点撮勾抹,再苦再难眉头都没皱一下。挑剔拨劈,她都挺过来!毕竟就分把钟时间。 不过这六十秒对听众来而言好像更艰辛,何伟东的苦笑都僵硬得松不下来:“这就是名副其实的额关公门前耍大刀。” 范雅丽更忧愁:“退到小学一年级去了。” 看女朋友的坐姿还是艺术状态,但脸上已经回过神而且开始鼓气,杨景行可不敢落井下石了:“手生了,再来一遍就初中高中了。” “不来了!”何沛媛一把扯回谱纸,站起来就往屋里走。 “不弹了准备吃饭。”何伟东还是保护女儿自尊心,这就准备收东西。 杨景行图表现:“我来……” 何沛媛坐在床上对着谱子生气呢,看看男朋友:“我明天听翩翩弹!” “行。” “你故意气我!急我!” 长辈不在,杨景行就敢造次:“好歹是个演奏员……” “我不会我不想我没乐感。”何沛媛踢脚:“我要听!” 杨景行也有办法:“改个三弦版。” “不要,没那个味道了。”何沛媛爬到电脑前,把照片翻回灵感来源自己欣赏起来,还是有足够的音乐领悟想象力的,对比着谱子看呢。 杨景行把筝装进盒子,脱了鞋子站上床放回书柜顶又看见了:“还没听过媛媛的葫芦丝呢。” 臭无赖绝对是在讽刺嘛,何沛媛气得一下翻到在床上打着滚哭嚎起来。 杨景行居然不哄,而是急不可耐一屁股坐凳子上啪啪点起鼠标来。 何沛媛有翻身而起,抢不过就双手捂住无赖的眼睛,并威胁:“再动弄疼了别怪我!” 杨景行的意思是:“不好看,快下来。” 自己家怕什么呀,何沛媛还想用体重让无赖低头:“……你闭眼睛,不准看,下去!” 深埋着脑袋听了好一阵鼠标声音点击和姑娘的呼吸声后,杨景行憋着声音求饶了:“别选太好看的,我还在不应期。” 何沛媛居然不骂臭流氓,还嘻嘻,再点了几下:“起来。” 杨景行抬头一瞧,愣神之后喃喃低语:“惨了,要被榨干了。” 何沛媛艺术观察:“什么感觉?童伊纯穿校服你夸得不行。” 杨景行恨呀:“所以我说失去得太多了。” 何沛媛乱戳键盘:“不看不看了。” “我愿意我愿意!” 只看十张的说法暂时搁置,为了音乐事业,何沛媛不仅放 开电脑的掌控权还解说起附中女生的学习生活,有同学有老师有练习有演出有娱乐。后面还有几张照片有王蕊呢,不过不知道具体位置,而且那时候也不算朋友就没有认真照。 也不是每一张照片都主打青春美丽,尤其是这姑娘刚学会自拍的时候,鼻孔照扭曲照都有,不过杨景行也看得有滋有味。而且这姑娘也够臭美的,很快就掌握了自拍技术,在家里各种摆姿势做表情,远不像站在别人面前那么淑女淡雅,连自己的背影都研究了好多张。有些照片何沛媛自己都不太记得了,也看得好笑害羞。 可是看了几十张后作曲家也没有冒出新灵感来,可能是因为心有杂念:“有没有那谁的?” “谁?”何沛媛完全不知道。 杨景行不太愿意提起:“我情敌……” 何沛媛哈哈哈好几声后才收敛成嘻笑:“真的想看?” 杨景行热着身艰难抉择:“看。” 好呀,王蕊的照片都不记得,何沛媛找高中暗恋却几乎一点一个准,把杨景行气得直咬拳头抽泣,这姑娘反而更起劲了。 竟然还有堪称二人合照的,何沛媛更是记忆犹新:“……故意不做表情,其实好慌张,觉得脸都有点烧。照完了她们把相机还我,我都没看,假装无所谓,放学看了一路!” 杨景行气喘如牛想找东西砸:“我要跟他单挑!” 何沛媛居然对男朋友瞪眼:“少欺负人。” 杨景行恶狠狠:“你说什么!?” 何沛媛完全不照顾男朋友的情绪,又看屏幕上的暗恋去了,简直伤感:“好单纯的年纪……老公,你帮我删了吧。” 杨景行也会:“留着好好看!” 何沛媛哼:“我自己删。” 杨景行这下让得快,直到看见女朋友删除了五张照片后还要清空回收站,他才连忙阻止并温柔说话:“留着,是我老婆的美好回忆。” 何沛媛气嘟嘟观察:“别说得好听……反正我看见你电脑里有别的女人跟你没完。” 杨景行似乎自信点头:“行行行……” 何伟东喊话了,准备吃饭。 答应了一声后,何沛媛再对男朋友嘘声,然后掌握鼠标点伸插长脖子点开了“生活”,只有三百多张照片,但是这姑娘又熟练显示隐藏文件,就出现一个叫“abcdefg”的文件夹,再点进去,有五十五张照片,姑娘点开第一张零三年六月份的后回头看了一样门的方向,好像有点紧张。 照片显示,凉席上一双长腿,明显是自拍,连红色的小裤裤都出镜了一截一角。 杨景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何沛媛就点了叉叉。这破电脑,打开那么慢关起来倒是毫不犹豫。姑娘艺术地大声:“吃饭啦!走啦!” 杨景行还是懵的。 何沛媛又在男朋友耳边轻快:“明年给老公看。” 杨景行得定神:“小看你了。” 何沛媛还得意呢,欢快跳出去:“妈妈辛苦了。” 范雅丽真是惊恐…… 已经上桌的有糖醋小排、菜炒虾仁、莴苣肉丝、家常豆腐,杨景行都摩拳擦掌了,何沛媛更惊喜大汤碗里是她欢喜的栗子鸡汤。已经温了黄酒,但是何沛媛想喝红的,就杨景行带来的那个。范雅丽也讲究,还叫丈夫把平底杯换高脚杯。 虽是好酒但何伟东也谨遵医嘱不超过五十毫升,年轻人多喝点,老婆也来一满杯,现在盛饭吗? “标准饭桶!”何沛媛自己动手,电饭锅一打开就惊叫:“天呐!”真是满满一桶饭到极限了,估计再来一个饭桶也填得饱。 杨景行感激呀,连忙去厨房:“阿姨别炒了,太多菜了……” 范雅丽端起盘子:“下锅了,你们先吃。” 当然是得等的,何伟东关心一下徐安那边的进展,可杨景行心思都在桌上,跟女朋友申请:“我先吃一个。” 何沛媛白眼瞥向无赖,嘴巴则反方向扭扯:“你好意思?” 何伟东哈哈:“吃,你在外面吃的时间多,你阿姨就做几个家常菜。” 糖醋小排已经进了嘴巴,杨景行的样子很不高雅:“我和媛媛都喜欢吃这种焦焦脆脆的……” 何沛媛推碟子:“吐骨头。” 何伟东也知道做法,所以一般饭店都不可能让一个菜占用锅那么长时间,他年轻的时候都说下馆子改善生活,可现在对很多人而言在家吃才是难得了。 酱爆鱿鱼上桌,杨景行起身欢迎:“阿姨快坐。” 范雅丽催:“你们吃呀,我洗一下就来。” 这鱿鱼花刀卷切得真好,杨景行又尝一个…… 果然母女俩,习惯都一样,范雅丽也是去洗脸了,回来还责怪丈夫等什么等呢,平时没见这么客气? 何伟东就换话题:“来,我举杯欢度元宵节。” 杨景行似乎知道男人的难,积极配合:“阿姨辛苦了,我祝您和叔叔身体健康。” “谢谢小杨。”范雅丽举杯挺优雅的:“我祝你工作顺利。” 虽然女朋友笑盈盈没起什么眼色但杨景行也不敢漏:“祝媛媛工作顺利,文思泉涌。” 何沛媛是被催多了,保持了笑容噘嘴:“知道了……你也好好构思下一部作品。” 没得到女 儿祝福的范雅丽唱反调:“人也要休息的,忙不完的事情……” 何伟东站队:“多休息注意身体,录音棚里经常熬夜,酒也没少喝……吃菜。” 杨景行真是没点底线,还给何沛媛夹菜,不过范雅丽的承受能力比较强:“自己吃……九纯的元宵节什么习俗?” 杨景行摇头:“没什么习俗了,汤圆都不吃,就一家人坐一起。回来路上打电话了,我爸晚上有应酬,我妈叫媛媛去陪她。” 何沛媛抗议:“明显开玩笑,明明去你外婆家了!” 何伟东也八卦:“你爸爸出差多不多?” 杨景行摇头:“少,一般都是周边……” 毕竟第一次,家长里短能聊的话题挺多,杨景行外公外婆的身体状况,何沛媛外婆不是那么亲切近人的性格,范雅丽姐妹都是随父亲比较多。长辈不用叫客人别客气,杨景行根本不斯文,范雅丽刚盛起大鸡腿他就伸碗去接了。 工作方面杨景行也让长辈不用担心,是有点忙但干的并不是多累的活,帮手也挺多的了,慢慢的会越来越好。 何伟东酒喝得很节约但碰杯挺勤快,还问起昨晚的事。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沉得住气了,何沛媛面不改色问心无愧讲述伙伴们的真挚情感,杨景行也对张毅捷严光永表示佩服。 年轻人在长辈的鼓励干了续杯,还剩了一点范雅丽就认了。酒确实不错,但是如果杨景行自己不那么爱喝也可以留着送朋友同事,总会有需要的。 何伟东直言不讳:“李顺凯拿过去今天晚上就邀朋叫友了,他那些朋友你也见过。” 桌上两个女人可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杨景行还是:“凯哥人挺好,朋友也都还好,我好多朋友都随性爽快。” 范雅丽一点不给丈夫留面子:“李顺凯跟你学的没他爸多!” 何沛媛咯咯咯…… 六点过点开的饭,七点半也就酒足饭饱了,但是聊天没停下来,范雅丽不也不着急清理打扫,好像还有点欣慰:“小杨是有点饭量,菜不丰盛饭我就多煮了点。” 何伟东帮忙开脱:“每天要做多少事,人的大部分能量都是大脑消耗了。” 杨景行自己也要找理由:“今天饭也特别好吃,很香。” 范雅丽谦虚:“米好,合五十几块一斤。” 何沛媛啊:“我们都只卖十八的。” 杨景行讨骂:“我再来一碗。” 范雅丽都吓着了:“别吃了,有空再来……” 何伟东也讨骂:“看你阿姨还舍不得点剩饭。” 范雅丽只是哈哈哈:“小杨,吃好一点吃精一点是应该的,酒也可以喝得好一点……但是你以后不要再给媛媛送太贵重的东西了,手表项链这些,小媛没这个习惯。” 杨景行理直气壮:“没有,我和媛媛对那些东西都没兴趣,没养成习惯,从小家里也没条件。” 何沛媛还被冤枉了:“你没有?” “没有……”杨景行斟酌还是犹豫:“手表不是我送的,你也没要,还害我挨顿骂。” 何沛媛摸脖子,没戴也要控诉:“项链呢?” 何伟东呵呵好笑,范雅丽就尽量严肃:“都一样,以前的就不说了。小媛小时候,家里有条件的时候我们也只是让她稍微穿好一点吃好一点,坚决不能铺张浪费追求名牌,这是我们家的习惯,是一种美德也是人格……” 太严重了,杨景行连连点头:“阿姨您放心,这个我已经完全接受媛媛的批评教育了,我爸对我的教育也是这样。” “爸爸是对的呀!”范雅丽更大声了:“物质追求一定要克制的,小杨你这么努力工作也不是为了钱吧?” 何伟东理解男人:“要钱肯定要钱,钱是工具……” 聊到八点了,正说着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何伟东接到过弟弟的电话。何沛媛这个叔叔不太爱说自己的情况,大概是居无定所的,电话号码也经常换,也是四十四五的人了……不过会提醒哥哥去给母亲扫墓,所以亲情终究是一辈子的牵挂。 范雅丽提醒丈夫:“该吃了。” 何伟东自己好笑起身:“又吃饭。” 杨景行显得了解情况:“我听说有做了肝肾移植后来也可以停抗排药的。” 这个事情当然是患者或者家属最清楚,范雅丽摇摇头:“极个别,基因不同,我们只能逐渐去尽量少用……还是有点点副作用,免疫力不太好,容易感冒。” 杨景行可关心呢:“媛媛说叔叔也没坚持吃虫草。” 范雅丽似乎相信科学:“没什么用,想起来了吃一点是个心理安慰。” 杨景行说的轻巧:“反正也没坏处,总有点蛋白质营养。” 何沛媛似乎忧心了,加上有点醉酒吧,靠在男朋友肩头了,还磨蹭。 范雅丽还是严格:“小媛什么样子?” 何伟东拿着药出来了,还给杨景行看一看,两种三颗,算吃得少的了。 范雅丽也站起来:“你们过去坐,我收一下。” 杨景行又来了:“我帮您……” 何沛媛自己都不帮,等男朋友端了两个盘子到厨房门口被母亲接走了,这姑娘就拉起手来往自己房间拖,拿出了纤夫的力气和架势。 第一四三八章 为艺术 年轻男女刚吃完饭就往房里钻成何体统,杨景行抵死不从,要喝杯茶,还问叔叔要不要。何沛媛才不让臭无赖动自己家东西呢,她来泡。范雅丽在厨房忙着还唠叨饮水机不够开,最好是用小茶壶烧点。 何伟东还是打开电视想补一下今天的新闻,说起来民族乐团这次要由指挥带队出征了,到时候电视报道是不是也要换个侧重点了? 杨顾问还是有点数的,就目前来看下一次报道应该不是新闻的形式了,靠得上的专题栏目也不少,其中的环节或者说不确定因素也比较多,不过应该会做得比较好看,记者组那边也组建了比较好的团队在抓紧准备。 何伟东鼓励年轻人好好干,也可以说是出口的高端产品嘛,浦钢也出口,都是些便宜货。 这可不敢比,杨景行还记得听叔叔说过国内钢铁产量都快占全球一半了,比较起来严肃音乐市场几乎还没有份额呢。 何伟东更鼓励了,从空白做起才更能高瞻远瞩大展拳脚,钢铁产业内外那么的弊病大家都知道,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谁也没有好办法。 何沛媛继续丰富自己的理论,钢厂或者艺术团体的根源毛病都在于负责任的方向嘛,音乐家不对听众负责,虽然有些人也是有两手的,但他们只把专业技能当成了铁饭碗捧着,能有多大艺术成就? 姑娘发出灵魂拷问:对艺术工作者而言怎么样才叫负责任呢?就是要尽力而为向观众和听众提供自己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这不是水平问题而是态度问题。比如有些人,《死去活来》那种货色都能搞出来,根本就是坑蒙拐骗误人子弟,毫无责任心,甚至可以说没有道德不知廉耻,你自己爬上去不拉人一把还把后面的往山下踢呀?自己吃上肉了骗别人吃糠!? 还没受过这么强烈批判呢,杨景行点头:“等会看看你的责任心。” 何沛媛理直气壮:“我尽力了,我至少想拉着跟我水平差不多和比我低一点的人,所有人都这样大家就一起往上走……” 范雅丽好像忙完了:“还有水平比你低的呀?” 何伟东应该是想讨论的:“问题是什么,别人愿不愿意给你拉?意思就是人各有志……” 何沛媛已经不听解释,跺着脚冲回屋里去了。 “好看好看。”范雅丽为女儿喝彩了:“那真叫好看!” 杨景行嘿嘿:“媛媛讲的对,只是有点理想化了。” 何伟东有感受:“别说一个厂,就一个组里,有些人就是喜欢偷懒耍滑,他就想混日子,你能改造他?” 杨景行点头:“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多找志同道合的人……” 不过说起来年轻人还是都在走上坡路的,范雅丽什么时候在电视上也看到过一个什么组合,四个女生拉二胡的弹琵琶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穿着短裙子摇来摇去叫人没法入眼,幸好何沛媛都没听说过,可不能让搞这种乌七八糟的人也能出名得利了。 杨景行也没听过有这种事,但也不是不可能…… “看不看?”何沛媛在房里下通牒了:“不看我删了!” 何伟东使眼色指指房里,似乎是叫杨景行服个软。 杨景行心无杂念,还端起茶杯再起身。 何沛媛要删的并不是照片,显示器上打开的是安之若素文件夹。杨景行连忙趴过去,哎呀呀,这一排文档就已经能充分证明何沛媛的责任心了。学习笔记、人物小传、历史考证、要素构建、桥段灵感、练手初稿。 杨景行兴奋得直搓手,甚至还紧张:“先看哪一个?” 何沛媛才懒得管:“随便你……坐着!” 杨景行只能坐床沿了,这真是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他按顺序吧:“学习笔记,我也学一下。” 何沛媛又谦虚了:“没什么东西,记本子上的。” 那就直接人物小传吧,文档一打开,真不少人呀,十来个名字,已经有四个有小传了。但是何沛媛这个小传呢,估计会增加选角难度。 楮墨闻:温润而不失棱角的脸和唇,乌黑挺秀的眉和眼,双目烁烁而温暖柔情,春风般的笑容温暖而真诚…… 杨景行哪受得了呀,慌忙下移先看看女主角吧。安素:所有人都说很美,她自己从不这么认为…… 杨景行看看女朋友:“认真的?” 何沛媛眼睛眨巴:“怎么了?” 杨景行简直气愤:“哪本书这么教的拿来我看!” 何沛媛有道理的:“读死书不如不读书。” 杨景行再看看第三个人物,宇文星,这个比男主角还帅吧,白衣翩翩青丝飘飘简直仙风道骨了。哦,原来古代人,还是当时的少女偶像。果然,喜欢上安素了,而且是“具有时代特色”的那种内敛克制喜欢呢。 第四个,古代的大家闺秀,宇文星的指腹为婚…… “高雅艺术进高中?”杨景行砸鼠标:“就那么怀恋高中生活!” 何沛媛咦嘿:“就是……” “你这不误人子弟?”杨景行很不客气:“这叫尽力了?” 何沛媛娇哼噘嘴抗议:“还没看就下结论?” 气得直喘的杨景行直接打开初稿,很快就不喘了,认真看起来。 拉幕前,歌曲,倒彩。 开幕,后台布景,安素、楮墨闻、盛文俊。沉默。 安素:没事吧? 楮墨闻:没事! 盛文俊:明天还去不去? 楮墨闻:去,为什么不去? 盛文俊:你戴钢盔上台吧。 沉默。 唐浩出场:车来了。 盛文俊:防弹车? 杨景行嘿嘿,何沛媛也嘻了一下。继续看,这第一幕何沛媛已经写完了,就是交代了二十一克乐队的艰难现况,四个成员的人物性格好像也有一些表现。 盯了显示器三四分钟之后,杨景行真是满足地松口气:“这才像个样嘛……是不是第二天就要发生神奇的事了?” 何沛媛认真点头:“不过还没想好,要考虑舞台限制又不是拍电影……开头怎么样?” 杨景行点头:“很不错……我还以为会是以女粉丝的疯狂爱慕为片头。” 何沛媛解释:“相貌设定是给我自己看的,更能激发想象力。” 杨景行跳起来:“还是的呀?一个剧作家成熟点好不好?” 何沛媛嘻嘻,对自己还是严格要求的:“喝倒彩砸东西是不是有点夸张?” 杨景行严肃考虑…… 何沛媛自己等不及:“不过结尾我想好了,应该不会变了。” 杨景行好期待:“怎么样?” 何沛媛指开头:“首尾呼应,拉幕前的歌很粗糙才被喝倒彩嘛,然后经历很多很多事,他们对音乐也有了新的认识。我是想这样,最后一幕戏之后,闭幕之后,观众以为完了准备走了,这时候前奏起来了,然后就是演唱会那种感觉,今天的最后一首歌了,要讲几句音乐感言,然后再把这首歌以脱胎换骨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果开幕前的只有三分四分,闭幕后的最好有八分九分。” 杨景行连连点头:“让音乐剧的听众给剧中的人喝彩鼓掌!” 何沛媛也连连点头:“对……怎么样?” 杨景行观察着女朋友,然后猛地捧住姑娘的脸蛋亲了一口:“这才是我老婆嘛!”客厅长辈肯定都听见了。 何沛媛没介意,而是担忧:“但是开幕前的也不能太难听,不怕会吓到观众,但是做太好听了又不能给闭幕后的留出空间。” 杨景行握起女朋友的手,眼神好真诚:“导,这个任务一定要交给我!” 何沛媛骄傲拒绝:“我又不会导演……最理想的状态是这种音乐的变化发展能贯穿在整个剧情中,古今的碰撞也是多方面的,除了音乐还有语言、价值观、生活方式,但是比碰撞更重要的是共同点,是融汇。” “主心骨!”杨景行又想亲:“媛媛太棒了,高度深度广度趣味性都有了。” “想得好而已。”何沛媛笑得有点开心呢,然后脖子后仰像是为了助跑加速再身体前倾,下巴准确地戳到男朋友的肩膀上,还擂着轻声抱怨还是得意:“你不在的时候我只能想这些。” 杨景行就骄傲了:“我这叫舍己为艺术。” “少不要脸。”何沛媛越来越大方了:“看看这个……” 历史考证文档,很显然何沛媛要让跟明朝发生碰撞了,而且是万历时期。剧作家也是仔细研究考虑了的,唐朝当然也好,但舍不得宋词,可是再一了解,宋朝除了有辛弃疾、苏轼、欧阳修、李清照……居然还有靖康之耻这回事,就再往后推还多了元曲。明朝其实也不那么好选,不过故事应该是发生在一个人民生活富足安康的地方,所以也就不细讲究了,只向汤显祖致敬吧。明朝的宫廷和民间音乐都是比较繁荣的,宫廷里有神乐观、钟鼓司。还有教坊司哦,知道教坊司是干什么的吗? 杨景行的历史知识基本为零,但是听了女朋友的悄悄话后立刻兴趣大增……万恶的封建社会! 跟人物外貌设定不一样的,看何沛媛在考证和构建方面的准备,《安之若素》好像是史诗剧呀,但是再一看“灵感桥段”,应该还是娱乐剧,现代人到了古代身上还带着手机呢。如果能带着电吉他就更好了,可是古代没电,所以只能是木吉他了。 确实如何沛媛自己所说万里长征还没走出去第一步呢,不过杨景行已经信心暴涨,这就开始畅想策划了,可以跟浦海戏剧学院合作,或者是浦海话剧艺术中心,找有音乐基础的年轻演员,可以是帅一点的来满足一下剧作家的私心。首演当然就在大剧院,舞台下面有乐池。 何沛媛也有想得远的得小声商量:“要不要齐清诺参与?” 这个嘛,杨景行没主意:“你觉得呢?” “反正……”何剧作家已经开始生气了:“你们不能搅在一块……估计她也不想参与。” “看情况吧。”杨景行纯艺术态度:“可以考虑让她帮忙填个一曲两曲,甜甜也可以,人多力量大。” 何沛媛还是保守:“能写出来再说吧。” “当然能。”杨景行居然严格起来:“从现在开始这就是媛媛工作的重中之重,再不准做饭做清洁了……” 客厅里的新闻重播都完了,范雅丽到女儿门口看看:“这么认真……小杨,给你们煮几个汤圆吧?” 杨景行也没那么能饿,还很有力气:“媛媛写得太好了,您和叔叔一定要好好支持。” “没要她洗衣做饭。”范雅丽呵呵笑:“我看看。” “不行。”何沛媛连忙挡住,连杨景行也要用屁股拱开:“你们不散步了?” 几点了还散步,杨景行也意识到了:“我叫代驾过来。” 范雅丽说是再坐一会,但是女儿着急去散步。 何沛媛好心呀,刚开始下楼就一下扑到了男朋友背上帮他消食,而且堵上自己的面子不要,出了楼还不下地,先走个一圈吧! 又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了一阵剧情后何沛媛提出了几点担心,比如剧中男主角是个有点才华的创作型歌手:“会不会觉得是在影射你呀?” 杨景行就要问清楚:“怎么影射?抬举还是贬低,歌颂还是讽刺?” 何沛媛在男朋友背上呕吐:“鬼才歌颂你……我要把男主写丑一点!” 杨景行劝:“不用这么避嫌。” 何沛媛想了一下才明白:“你很帅吗?”尝试在背上踢人,但是腿被兜着很有难度。 而且剧中的古代女子组合也是个问题,这就要把蔡菲旋和齐清诺排除在外了,这也太让人起疑了,要不给蔡菲旋安排个角色演一演? 说起刘思蔓何沛媛就有点着急了,伙伴们一直都在研究怎么样去配合呼应那一段让人叹为观止的华彩,好几个人都有些收获了,连小洁都跟老齐商讨过几次了,可自己的三弦还没一点着落,也不是没上心,实在想不出头绪。 杨景行就可以提建议搞参考了,可是一说就发现何沛媛对那一篇由男朋友打下来才一百多个小节的二胡谱子的记忆都不算连贯,这就要批评了。 何沛媛很委屈:“没时间记嘛,要想你要想本子,要想好多事……” 杨景行很怀疑女朋友的语气:“你是不是想睡觉了?” 何沛媛模糊嗯:“我和你一起回去!” 杨景行胆小鬼:“我不敢说,开不了口。” 不用说,何沛媛保证,就算现在两个人上车走了父母也不会多问,就算会打电话问一下也不会质疑。 杨景行还是不敢,气得女朋友不要他背了…… 说了不用着急,但是不到十点代驾就说到了。何沛媛打定主意了,你想道别就去道别吧,她直接去车里了。 杨景行只好又背起姑娘送回家,快到楼下的时候发现代驾等着呢,让姑娘比遇到父母的熟人更抬不起头,居然要杨景行也装不认识。没必要,代驾都装不认识呢。 上楼后又说了好一会话,吃过饭了就是不一样,两位长辈越来越亲切,叫年轻人随时可以上家里来。 范雅丽还不放心:“回家了吧?” 何沛媛气愤得想踢人:“就想去录音棚!” 何伟东叮嘱那就让代驾多等一会,看起来是不醉的,但是完全第一,再说被查了也是个麻烦。 等杨景行下楼,代驾又认识人了:“没看见车。” “在那边。” 代驾就跟着走,也算熟人了,还是说点话才合适:“单位国家没配司机?” 杨景行摇头:“没有。” 代驾又问:“你属于什么单位?” 杨景行笑:“没单位。” “那不可能。”代驾呵呵:“肯定有单位。” 哎呀呀呀,真是著名作曲家了。代驾阿姨年初五的时候接了也家在国际名园的客人,虽然是不同楼栋,但是人家对杨先生也有全方位了解,让代驾很后悔没看新闻。 “我就说不是一般人。”出租司机出身的阿姨也挺能热情的:“还有那次你们那保安,我说接这个车,哎你看到了呀……” 杨景行只能反击:“您孩子参加工作了吧?” 再给女朋友打电话杨景行可就有得炫耀了:“还说我大部分时间在国外,很少回来。” “难怪占你车位。”何沛媛啊哈哈嘲笑,又引起了父母的好奇心。范雅丽防范意识强这就建议以后换个人,何伟东则是觉得熟人更好一些,看着也还面善。 杨景行又:“最传奇的是我女朋友,国色天香。” 代驾还搭话:“就是一说女朋友我就说那肯定没错。” 何沛媛也怕出名:“以后不去了……” 虽然是熟人了,但是到录音棚后杨景行也只是叫代驾去别处转转,没带人上楼等自己。 付飞蓉和成路乐队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其实乐手都已经杀青,只是陪着付飞蓉攻克难关。年轻人稍微累点没关系,这周末应该就能喝酒。 照说杨景行还得打几个电话感谢人,公司里戴清和唐潇晓亲自探过班,程瑶瑶帮忙订过宵夜,还有外面的几位歌手,甚至跟录音棚有来往的乐手,当然也少不了成路的朋友。常一鸣见人下菜地给听过一些半成品或者成品,得到的当然都是好话,要买要送得很热情。 杨景行还念旧情:“冉姐的盼盼送,吃饭我请她。” 赵古像是提醒:“大卫哥……” 杨景行大方拍板:“到时候送辉煌一个专场。” 大家都没意见。 第一四三九章 超级鄙视 星期五早上浦海好大的雾,都影响到行车了,不过何沛媛在电话里说根据她爸妈的经验百分之八十是个见太阳的好天气。 女人呀,明明知道杨景行都在路上了,何沛媛还是:“本来想叫你把东西晒一下,算了中午我自己去。” 杨景行就会打懒主意:“明天可能更好。” “明天……指望你呀?”何沛媛变小声:“我今天回家睡。” 杨景行都疑问了:“怎么呢?” 怎么说呢……杨景行给夏雪她们订酒店是理所应当的,又不什么血缘亲戚当然该避嫌,而且住家里也有实质性的不方便。但是吧……何沛媛主要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已经在那边过夜了,而且毕竟房间有那么大,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种自己舍不得的感觉。再说了,如果杨云想住一晚那可是名正言顺的! 明天可就要和刘苗他们一起去平京了,杨景行哪还有什么亲情观念,赶也要把堂妹赶走。 何沛媛真是超级鄙视这种人了,甚至自责不该让臭流氓尝到甜头…… 杨景行今天先到宏星去坐一会,虽然还没有官方宣布消息,但是周沈建已经在抓紧做肖乔的相关工作。毕竟四小之一,见面礼还是要好好准备的,所以杨总监已经说八点见面他就八点了。 两个人关上门说一下,程瑶瑶好像还在放假,年后一直没活动,楚晓彤也好久没联系周沈建了,以前隔三岔五就打电话的。不过瑶瑶是可以省省心了,身价已经在那摆着,现在主要是求稳。 周沈建很乐观,再有一张叫得响的专辑,放在明年甚至后年更好,那当初的唱跳小姑娘就可以在流行乐坛坐稳位置了,只是宣传上不能那么说,天后什么的已经是被淘汰的词汇。 当然了,周沈建也不用当着四零二说漂亮话,前两张专辑虽然风头无限,但并没有让业内对歌手服气了,主要还是偶像出生、现场功力依然一般,甚至说是靠钱堆上去的。 不过娱乐圈现实呀,也就是六七年前在节目上以玩游戏的名义差点把程瑶瑶整哭的著名主持人在受到歌迷抗议后曾经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做一行就要有这一行的觉悟,所以他现在一口一个瑶瑶姐叫得那么亲热也算是身体力行了。 周沈建之所以总结下程瑶瑶,主要是因为头大肖乔该怎么做:“心里话,我真盼着老张小张说肖乔不要我做了,求之不得。一个我宝贝可以捧着,两个呢?拿不稳拿不平,有问题的。”双手空握直抖。 杨景行才不信:“再来两个你也没问题呀。” 周沈建的椅子都往后退:“别给我戴高帽子,跟你共事我头发都掉得快。那天跟老常聊了会,听他那个口气,付飞蓉出来要杀一片,我都怕!” 杨景行好笑:“所以说你好斗观念有问题,差异化产品各搞各的不是你死我活。” “你杀得少了?”周沈建伸长脖子嘲笑加警告:“以为没人恨你?” 杨景行摇头:“说正事,什么指示?” “你给我交个底,准备把肖乔怎么办……”周总监的手掌在茶几上比高低:“戴清在这,瑶瑶就在这,肖乔现在低一点。我说的是将来,她是在这?这?还是在这!”恨不得站起来了。 杨景行嘿:“你很看好肖乔嘛。” “光我看好有什么用?”周沈建苦口婆心:“我就想一次到位,眼光长远点看全局,论持久战。实话跟你说原来做戴清做苦了,三两个月就调整战略方向。你让我少写点策划书,当帮老哥一个忙!熬不住了。” 杨景行好笑:“ 明明斗志昂扬张牙舞爪强得很呀,那我信心也多了。” 周沈建见不得不干脆的人:“就说到哪?” 这谁说得准呀,别说市场变化莫测难以捉摸,歌手和公司也是种种不确定因素,不过既然周总监有信心,杨景行也高点预期,先朝着这里努力吧。 也是呀,周沈建难就难在这,瑶瑶是宏星的大功臣呀,要给她留面子才行,但是杨总监的意思他已经明白,那就行了。 跟周沈建聊完杨景行还要去见见孙云宏,市场部业务部听起来就那么紧密,是该走动一下。 公司已经取消秘书的说法,孙云宏的新助理似乎没陈阿玲好看,但是在键盘敲得挺忙的,不过也看到有人来也起身:“杨总监好,孙总监说去你那边等你了。” 杨景行又走回去,比从峨洋总部到分部还远。这孙云宏正跟魏文姝聊着得笑眯眯呢,还让人家女士站着,这名义上的助理自己今天还没打照面的,杨总监就不是那么灿烂:“我说到你那喝茶呢。” “拿来了。”孙云宏跟在自家一样:“给你泡好了,喝。” 魏文姝也不说什么陪个笑就带上门出去了,杨景行先喝:“好茶。” 孙云宏大大方方:“老唐要开庭了。” 杨景行吃惊:“这么快?” “我也是听说。”孙云宏好心:“早点好,早点出来。” 杨景行不敢发表看法:“找我什么事?”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电话里都不方便说。 孙云宏拍一拍那盒茶叶,恐吓:“这算不算商业行贿?” “数额巨大。”杨景行高兴得再喝一口。 孙云宏还是向着老板的:“老张还是心好,不是逼急了不会走这一步。” 杨景行点点头。 “老唐能力不差吧。”孙云宏挺感叹:“男人,太多的迈不过一个色一个赌。我也爱赌,我老婆为这个事把家砸了几次,但是我不怪她,知道她是为我好。” 杨景行继续点头。 孙云宏很有心得:“你杨景行为什么牛叉,才华那是其次,关键你不赌不色,这他妈的就吓人,我要是你这个年纪有这个本事……” 杨景行嘿:“我不敢。” 孙云宏其实是责怪:“所以他们叫我找你办事,我说办不成别怪我,我不打包票。这包茶我自己拿的,不找他们要了。” 杨景行苦笑:“什么事孙总监只管讲,只要我能办的。” 孙云宏就问:“优滕的滕总认不认识?” 羊城老牌唱片公司的老总了,比张彦豪出道还早。优滕曾经还当过港台甚至国际大厂的内地代理一度十分风光,杨景行当然只能是:“没见过。” 孙云宏挺了解地责怪:“见过就用不着我了,给你打过电话,想不起来?” 杨景行努力回想:“应该很久了吧,没印象。” “那事听说了吧?”孙云宏先讲故事,其实业内都听过。优滕大概是做代理做得羡慕了就也想培养内地的天皇天后超级巨星,从苗子就签约下来全方位培养这种事比宏星早干了多少年,特别地精挑细选。零二年那会,就在优滕培养了多年的女歌手应该说是女巨星准备出道的时候,刚放出几张照片出来初步预热的时候,应该是一位很有权势的公子哥通过照片就把人看上了,据说是“成本价赎身”。优滕虽然没怎么亏,但是就青黄不接了,尤其是男种子还染上了不良习惯。 在那个网络还不是很发达没有那么多热点的年代,那个女孩子的照片造成过不小轰动,至今都 应该还留有痕迹。唱功怎么样不知道,但是女孩子的脸蛋不比当今比较公认的第一郁艾琳差,身材就更好得多……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的出道了,能不能达到预期也未可知。 孙云宏说得哈哈笑,滕总现在可学聪明了,一直收着藏着,搞得外界都以为他放弃打造歌手艺人了,原来又是十年磨一剑呀。孙云宏都没见到照片,就知道:“女的,帮你问了!” 找四零二还能有什么事呢,当然是做歌做专辑。孙云宏叫杨景行别多心,张彦豪跟那边也是有渊源的,段丽颖跟滕总关系更好。那年月百万磁带销量也要几十家代理经销商才能凑起来,优滕开口就能打包票三十万四十万。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是等付飞蓉专辑出来了,优滕还是能在南边帮忙打开点路子的。 孙总监回想自己当初要滕总签单子的时候才比杨景行现在大不两岁,那时候的滕总大哥大拿着宝马开着别墅住着,男人偶像,提携了孙云宏不少。可现在滕总真的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推得孙云宏看着都心疼,想到自己也奔五了,所以才来跟杨景行开这个口。 什么都好商量,知道杨景行档期紧,优滕那边等一年等两年都没问题。酬劳更不用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以滕总的处事肯定不会让四零二失望。当然了,孙云宏也知道四零二现在也不在乎是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所以关键还得看人。 孙云宏更有信心的是:“老张肯定没说的,这事我跟他说也行,滕总也会找他,找我主要是怕老张为难,他跟你说就不像打商量了。” 杨景行呵呵。 孙云宏像是催:“我都说了,肯定要先一面才好说。” 杨景行却觉得:“怕见面反而不好说了……滕总毕竟年纪大了,不知道他是怎么朝什么方向培养,我猜可能受港台影响比较大……” 茶也喝了,说了半天,四零二一点面子不给,见都不见,人家过来都不见。不过同为总监孙云宏也不好发作,还帮着四零二想借口,就是个忙呗,总之还是尽量别得罪人。 今天的峨洋到十点过了还有好多工位空着,看来昨天熬了不少人。杨景行也来早了,根本没啥新鲜事。 昨天晚饭过后峨洋就发动了第一波攻势,虽然有点试探但是规模也不小,但是到现在为止爱听那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家分析了几种可能,爱听不在乎,爱听还没注意到,爱听在准备后手,爱听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应。发不起反击应该不至于,就算没有忠实用户公司还有人吧。 爱听不在乎是很有可能的,觉得如歌体量很小发不出声音,而且目前看起来还都是网友自发行为,根本影响不到千万装机量。其实网络上年前就有对爱听无耻复制粘贴的零星声讨了,好些如歌用户专门下载了爱听来留言批判,爱听一开始都懒得删除屏蔽的。 对方没注意到可能性还是很小,峨洋这么迷你的公司都全天候监视同行和周边的大小动向,爱听可是拥有三百多员工的大家伙,股东名单里更是多能人。 如果爱听是在准备后手嘛,如歌当然是欢迎的,准备了这么久就怕打不起来,谁爱看独角戏呀。 不过都没关系,峨洋还不需要调整既定方针。 杨景行混到了午饭准备走的时候,公司热闹起来了,爱听开始删雷了,就怕他没动静显得那么问心无愧呀。那么多的地雷诡雷挂雷,这边自爆都要好长时间呢。 跟着呵呵几声后杨景行还是跑了,夏雪她们两点在曲杭上高铁,这个可是很准时的。 第一四四零章 直来直去 杨景行很热情,先是看着时间打电话问杨云上车没,后又掐着点跟刘苗着急还没到呀?不是说好进站就通知的吗? 又挤又闹的时候打电话害得自己新手机摔了一下,刘苗火大呢,地铁也不要接了,在家等着吧。 四点将近,杨景行是满脸堆笑开门迎接:“辛苦辛苦,钥匙呢?” “没带回去。”杨云侧身进屋,放下包包准备开柜子又发现自己拖鞋也摆在地上了,就把两双一次性的往门边推一推。 两个平京大学生现在都亲密得共用行李箱了,杨景行没接到手不甘心,等刘苗放下了也要去掂量一下:“这么重。” 夏雪得意:“好东西。” 杨景行眼睛放光:“我来分担……” 一包山核桃、一包香榧加一盒炸肉丸,虽然没有很占重量但是杨景行还是喜出望外乐于助人,何况杨云也想起来她包里还有姑奶奶带的茶叶和红包。元宵节都过了还能收这么厚的红包,捧着仔细数了一遍足足十二张,杨景行欢喜得懂起事来:“给姑奶打电话。” 杨云还是有点老眼光看堂哥:“你有号码?” 杨景行底气十足:“初五打过……” 姑奶奶好像没存侄孙的电话,听了红包的事后才确认下来:“是行行,是行行呀,下次上电视里一定要跟姑奶说!” 十天前姑奶奶是欢天喜地忙着招呼亲人才没时间多说话,今天可就要好好联络联络祖孙感情了。 姑奶奶很感叹自己的一生,五八年她二十岁,为了吃一口饱饭远嫁他乡,苦呀累呀。谁知道没两年当兵的大哥就回九纯了,还成国家干部了,命呀运呀。 不过姑奶奶还是感谢政府感谢党的,现在日子好了,国家还给她发钱呢,尤其是杨程义去看她一次,日子就好过很多,所以:“行行也要来看我!” 杨景行答应得好有机会就去,但姑奶奶七十年的人生经验没那么好糊弄,得定个日子! 等“比杨国匀还大的干部”好不容易哄好了姑奶,三个女大学生已经一起上楼研究上了书架。女人的思维那么奇怪偏偏又能合到一块去,当初何沛媛自己把《杨景行钢琴奏鸣曲集》放到架子上都要笑作曲家不要脸,今天刘苗更是极尽青梅竹马之能事,还不过瘾,要把交响曲也找来。 其他书倒是比较正经,刘苗就想起普利策不是还有音乐奖吗?杨景行都是被新闻联播表扬过的人了那还瞧得起什么普利策,求他也不去…… 刘苗没空吵架,要去洗脸了,邀杨云一起。 看来三个九纯姑娘一起坐了一趟车之后又亲近了不少,刘苗还邀杨云一起化个妆。杨云是真没有那习惯,为了推掉热情甚至都拉堂哥帮自己作证,可是刘苗才不信杨景行的,谁六一儿童节还没抹过腮红眼影美人痣呢,现在只是涂个口红而已。 刘苗也就带了两支,让杨云先选一个:“别一样,不然还以为九纯人买不起唇膏。” 正捏核桃吃的杨景行抬眼八卦:“谁以为?” 刘苗瞥眼:“浦海女人!” 杨景行顿时兴奋:“三英战吕布?有看头了。” 刘苗锁眉冷眼:“什么意思?” 夏雪哈哈,杨云也跟着笑了笑但还是为难:“我不会,很少用。” “帮你。”刘苗撸袖子:“出国肯定得学,来一对一课程……” 杨云上当了,口红一选好,乳、霜、笔、刷、粉、液就都出来了。 杨景行还是九纯人:“抓点紧,不然下班了以为你们搞针对。” 夏雪这就挽扎头发要对自己动手了,但得问刘苗:“先这个吧?” 杨景行想起来了:“喝什么?”也没多少选择。 毕竟还是学生没那么多细致讲究,刘苗在杨云脸上捣鼓了十多分钟就收工了。毕竟是年轻底子好,效果也很不错,杨云自己照镜子都有点害羞但是又想多看几眼。 “没什么感觉吧。”刘苗边转向夏雪边叮嘱:“别乱擦就行,特别吃东西的时候。” 杨云就有心理负担了:“我有时候眼睛不舒服……好洗吗?” 夏雪哈:“洗了好难接受现实。” 杨景行在楼上假装搞洁癖其实偷瞄着呢:“洗干净才是最好看的。” 刘苗抬脸往上瞧,夏雪发现爱人的眼神很不客气后也尝试助助威不过脸上有笑容,杨云还以为上面在干什么也仰脖子看一眼。 杨景行手中抹布在栏杆上机械动作:“看什么?” 刘苗挺刮目相看的:“眼光高了是不是?” 杨景行辩解:“什么眼光高不高,我一直认为自然的最好看。” “哪里不自然?”刘苗还是挺得意自己的手艺的,并跟杨云直言不讳:“何沛媛你仔细看,只看脸,其实鼻子眼睛嘴巴都没什么……她肯定不敢拍大特写。” 杨云只能是笑一笑,夏雪就提醒:“是不是预设立场了?” 本来不敢啃声的杨景行就啊哈哈了。 虽然像是对浦海女人有点成见,但是九纯姑娘在都涂抹上后还是提醒杨景行要不要去接一下。杨景行不屑一顾 ,哪有那种规矩呀,才几步路。可是装也装得不太像,没过几分钟过一听见开门声,他一下就弹起来了。 何沛媛一只手提着水果还要从柜子里拿拖鞋,一本正经:“到多久了?” “一会。”杨景行还是嘿小声点:“钥匙不是丢了吗?” 何沛媛没听见,直接过去:“嗨。” “嗨!”刘苗声调有点夸张。 真是温馨亲切呀,如果女人们能意识到她们在美丽妆扮上的默契气氛肯定还会更惊喜热烈一些,不过一时间顾不上,何沛媛的袋子里品种不少:“先吃点水果吧,小橘子挺甜的……” 刘苗这就伸手了:“樱桃颜色好漂亮。” 何沛媛不给:“我去洗一下。” 杨景行积极表现:“我洗你们聊。” 何沛媛无视得那么雷厉风行,转身就去又回头问一下:“杨云同学呢?” 杨云也不奇怪浦海女人这么清楚情况:“没一起,她回学校了。” 杨景行还是跟在女朋友屁股后面,看着姑娘摆出一排盒子,故作惊诧:“这么多,又逃班?” “中午买的,刚王蕊送我过来。”何沛媛理所当然平平淡淡:“张毅捷打电话没?” 杨景行摇头:“别洗这么多,一种就够了,串味了。” 何沛媛就要小声教训了:“看都看见了……” 杨景行嘿:“中午买这么多藏哪了?” 何沛媛看了看无赖,有了女朋友的表情:“蓝莓樱桃本来都是两盒,山竹、提子她们一颗不留。” 杨景行好笑:“没问你是不是有客人?” “假装大方一回。”何沛媛嘻一下了变回能干表情:“再拿个盘子,圆的那种玻璃的。” “快吃吧。”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后何沛媛才发现电视上是民族乐团的主力们很纽爱的同行互相吹捧的画面,她有点惊讶:“你放的?”不过也还不到嘲笑的程度。 杨景行很无私的:“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何沛媛郑重声明简直警告:“不能信,跟生活中完全两回事。” 夏雪微笑点头:“有体会。” 杨景行敏感:“哪来的体会?” 夏雪靠近爱人:“本台记者刘苗。” 何沛媛检举:“有个纪录片拍过我们一段……” 刘苗点头:“看了。” 何沛媛就更有把握了:“他说的什么?认识这么多年生活中没听过这种话。” 杨景行委屈辩解:“平时你没认真听。” 刘苗呵:“不过你比片子上好看。” “没有……”何沛媛有点尴尬,转移话题:“杨云吃呀,那边好玩吗?” 杨云难以评价:“就待了两天,没怎么玩。” 何沛媛怕杨景行骗自己吧:“一个表哥一个表妹?” 杨云点点头干脆主动点:“上次见面还十一二岁,表妹当时五六岁,都不太认得出来了。” 何沛媛可能是想缓一缓男朋友对蓝莓的快准狠:“你还记得吗?” 杨云想起来:“手机有照片。” 杨景行想不通:“不给我看?” 看手机上的照片何沛媛也发表不出什么见解,倒是杨云解说一下姑奶奶平时是跟着儿子住的,因为那边的姑嫂关系不太好所以是两家分别走访,不过都在镇上也就相聚不到五百米。 三个大学生一个演奏家,八卦起这种事来倒是找到共同语言了,那么兄妹之间呢?对待老人的态度呢? 杨云好像很受鼓励,分享了自己在表叔和表姨家听到的那些让人恼火的互相埋怨甚至怨恨,感觉矛盾的起点是嫂子先生了儿子就挺骄傲,而小姑子是结婚几年后才怀孕生下的又是女儿,然后小姑子这边婆媳关系不怎么样就想让外婆帮忙带孩子…… 庆幸的是年轻人没怎么受影响,杨云觉得快要读高中的表妹思想还挺成熟,很瞧不起大人的斤斤计较,虽然学习成绩很一般但是立志要离开小镇上的狭窄世界。 说起这个婆媳姑嫂关系呢,也有正面例子,邵芳洁是刘苗夏雪都见过的呀,不过她老公是姐姐,说过没? 杨景行当然没那么八卦,何沛媛可就要下大力气展开讲述了。 一听说特警援疆的事,刘苗可就要发表见解了。一听说刘思蔓的悲情,好像比国家大事更牵动人心,夏雪有同学的父亲也因为癌症去世了…… 六点多了才出门,行李都要带上。何沛媛还是诚意劝杨云不用着急,吃完饭都八九点了,回寝室连东西都不好收拾吧。杨云不听,明天早上要上课。刘苗也知道杨云的目标是今年gre明年再托福,包里全是书,之前差不多可以对电视同声传译了,厉害。 何沛媛羡慕佩服看电影不用字幕了,当翻译应该也问题不大了,还拉杨景行当试验品:“你说一句,试试。” 杨景行嘴里一叽里咕噜,杨云就笑了,夏雪也呵呵。 何沛媛警惕着好奇:“什么?” 刘苗很是鄙视青梅竹马:“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何沛媛白眼男朋友了再叹气:“有时候觉得自己好没文化,有时候好羡慕那 种埋头看书做题的感觉,感觉那才是真正的学生。我以前会做梦梦见自己回到高中了,然后浦音上不了只能靠其他大学,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能把人急醒了!” 夏雪找到同病相怜了:“可能跟保研失败的感觉差不多……” 杨景行还是第一次听北大姑娘讲起自己的心路历程,夏雪虽然一早就做出了准备考试的样子,但她其实更寄希望于保研,毕竟本校推免十有八九嘛,她成绩虽然不多好但也算个中等,所以真正面临失败的时候还是挺慌的,剩下的时间也就三个月。 “还颓废了好几天。”夏雪对何沛媛倾诉着却抱住爱人,刘苗只想躲开。 杨云能理解:“是挺难调整心态的……我可能就放弃了。” “怎么可能放弃?”刘苗强烈反对:“我们雪姐,三个月绰绰有余!” 何沛媛就觉得:“自己考上更证明实力……浦音真正能有成就真正走上国际舞台的大部分都不是附中上来的。” “要脱层皮。”刘苗吓唬:“我心疼得要死,重感冒那次去医院输液还要看书,推着挂吊走来走去想找个安静地方。” 何沛媛的注重点是:“感冒最好不要输液。” 刘苗好笑:“还顾得上那个!?” 何沛媛沉重了一下鼓励夏雪:“不过真的是一种心理财富,挺过去之后就好了。” 夏雪点点头。 何沛媛要加强说服力:“我爸原来身体不好,肾衰竭了,我高二下学期……” 杨景行在驾驶座等好久了:“上车再说吧。” 九纯姑娘是了解大概情况的,不过何沛媛要说的不是病情而是那种时刻笼罩在家庭头顶的心理压力对人的折磨,真的是让人每天睡觉前都怕又会被噩梦惊。何沛媛甚至觉得自己的专业技能就是被这种心理阴影耽误了,因为自己不够坚强而不能在最应该也最能够刻苦长进的时候的全身心投入,至于什么要打工赚钱而耽误了时间反而是次要的原因。 不过何沛媛并不抱怨:“对我们一家人来说我爸手术成功预后良好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房子车子什么都不重要。其实到现在,换肾手术不好说的,本来好好的突然又恶化了都是不一定的事……” 杨景行要在九纯姑娘面前展现点雄风:“别乌鸦嘴!” 何沛媛也给男人一点面子,轻声点跟后座解释:“不是乌鸦嘴,必须有这种打算,万一哪天可能还要手术,所以我们家现在还是很省,其实他们工资也不算低了。” 夏雪真会说话:“其实这样,某方面说反而活得更踏实一些。” 杨云同意:“知足常乐。” “是呀,我爸妈现在每天都很开心。”不过何沛媛的重点是:“包括我,我跟他在一起肯定有人说三道四的,换以前我肯定受不了,但是现在那些话根本伤害不到我,我反而觉得那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他但凡有点事做有点追求都没空对别人说三道四。” 这个嘛,九纯姑娘也不好说长短了,不过刘记者可以搞工作呀:“齐清诺跟你关系怎么样?” “以前就挺好的。”何沛媛泰然自若:“现在还很好,我和她之间没隔阂。” 刘苗真是记仇呀:“我看她不像那么简单。” “还好……”何沛媛的语气只出现一点松懈:“她这个人还是比较坦荡的,我和她都是直来直去,经常也开玩笑。” 杨景行新鲜了:“什么玩笑?” “说你不要脸!”何沛媛火了一下后尽快镇定:“我朋友说那边新开了个日料店不错,不过没试过不保险,他说你们也不喜欢…… 晚饭还是比较高规格的花园洋房,上次两个人来的时候何沛媛都还是勉为其难都还不是女朋友呢,对这饭菜也没有很好的评价,前天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而且说好了这次她请大学生们。杨景行并没帮女朋友省着点,点菜可豪爽。 几个姑娘聊得也挺好,何沛媛鼓励杨云只管好好读书其他的不用多想,也祝愿平京的开心毕业:“他肯定要去看你们。” 刘苗邀请:“你也去呀。” “我不一定有空,没他那么自由。”何沛媛先指望着:“四月二号点映的时候看情况,万一有演出也不行。你们肯定没问题,听说毕业季最好玩。” 刘苗也有事:“找工作,面试,论文。” “工作……”何沛媛看看男朋友,再谨慎尝试劝大学生:“你最好是听他的,他毕竟见的人多一些,有些事情可能比我们看得准一些。” 杨景行惊喜惊慌得连连拍胸口:“啊?啊!” 何沛媛不管了,忍了这么久了,无论如何先捶一拳。 九纯姑娘也无视,夏雪继续话题:“苗苗正义感和道德感都太强了。” 何沛媛点头像是看出来了:“但是,怎么说呢,没有正义感不行,只有正义感也不行,事情很难达到理想状态,因为每个人都有私心。就像他吧,表面上没人敢不服,但是做很多事也还是权衡取舍。” “啊?”杨景行先躲起来:“啊!” 这个完全没人理会小丑了,刘苗讲正经的:“就是每个人都有私心,所以才不能不顾别人死活……” 第一四四一章 乐观 要毕业要升学的要考试的女大学生们碰撞上已经走上社会而且见证经历了生俗酸甜苦辣的浦海女音乐家,真是对白好密集的一台戏,甚至频频出现抢词现象,热烈呀。这一顿饭吃下来,平京大学生和浦海音乐家之间,九纯姑娘和九纯姑娘之间,包括姑嫂之间,感情好像都得到了大幅度提升甚至是擦出了火花。 杨景行说不上话几乎是个局外人,所以在何沛媛掏卡结账的他都客气起来:“那多不好意思呀。” 九纯姑娘反而不需要废话。 从饭店出来已经快九点了,但主演们毅然决然返场,把舞台搬到去复旦的路上,还要去学校寝室看一看。本来没打算要堂哥送的杨云都表示欢迎了,司机还能说什么呢。 说起这个学习绯闻,杨云相信复旦跟北大肯定是有差距的,但是民族大学也不至于像刘苗说的那么差,有些现象应该是专业特有,播音主持就得讲究形象气质呀。 何沛媛更要消除普通大学对音乐学院的误解,真不太看得见什么奢侈品,大部分都是自己这样的普通家庭,自己还好,那些搞西洋管弦的,一把演奏级二十万三十万的对许多家庭来说都不轻松,时时刻刻抱手里的。 门槛这事怎么说呢,虽然如今的浦音不太可能像几十年前那样再出现贫寒子弟刻苦追求理想的美谈,但是也不能说门槛高了,相对于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可能难度还降低了一点。 当然了,在那些不能接受到更好的基础教育的农村孩子中肯定存在不少其实也能读清华北大的天赋,当然也有很多热爱音乐的孩子没机会追求梦想,但是…… “世界就是这样,没有绝对公平。”何沛媛只能大道理:“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杨景行就会反向思维了:“行,以后孩子一出生就测智商,以后读什么学校就定了,干什么工作拿多少工资娶什么老婆,公平了?” 刘苗真是秀才遇到兵:“我是这个意思吗?” 杨景行想得美呢:“最好不过,我生下来就是大音乐家了,从幼儿园开始女孩子的糖都给我吃。不对呀,早都定好了……” 就杨云呵了一下,夏雪继续讲感受:“生活失去弹性了可能也没意思了,社会的弹性是对应人性的弹性。” “很对。”何沛媛强烈赞同:“谁说的?” 夏雪不好意思:“不知道,瞎说的。” 刘苗气愤:“你可以弹,还有好多人不经弹的怎么办?” 何沛媛还是更愿意听夏雪说:“你讲具体点。” 这搞法学的思维真是不一样,以人为本思考问题,夏雪认为人性是善恶为两端的锥子型弹簧分部,个体是这样,整个人类社会更是,而这种弹性是为了人类文明的生存和发展。即便是反社会人格障碍这种应该彻底消灭的东西,也可能成为人类在某种难以想象的极端情况下的需要。 这当然不是学术,夏雪说明:“就是想告诉苗苗其实她所痛恨的那些道德良知的反面其实很可能是在为整个社会承受这种弹性的反作用力,所以我们不要只想着他们可恨,其实也可怜。” “她还说故意杀人是一种人性威慑,好有道理吧?”刘苗跟何沛媛告状了再反问爱人:“那还要你们还要法律干什么?都互相威慑呗!去跟共产党说共产主义不可能实现,因为压迫奴役是人类需要。” 夏雪嘻嘻:“压迫不是主观意愿而是结果,所以共产主义也会是社会压迫全人类,不过可能没阶级矛盾了。” 北大生讲的些什么乱七八糟嘛,这都不接上话了,大音乐家也只能干笑:“我怀疑雪雪以后会是个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律师。” 何沛媛谴责:“别乱讲,我觉得也有点道理。” 杨云呵呵:“用这个角度去看一些问题可能会释然一点。” “哎。”何沛媛戳一下司机:“涉及一点这种东西怎么样?” 杨景行脑袋摇成拨浪鼓:“我都不懂还有几个人看得懂。” 何沛媛今天真大方,还跟九纯姑娘分享了自己的穿越创意。刘苗没听完整就要求三个男主角就够了,不求数量但求质量。夏雪也立刻从人性弹簧里抽身,明 确要求文的、武的、女的…… 这几年学校周围变化也蛮大的,杨景行都不太找得到地方停车了,导致下车后还要走好长一段,不过她们自己要来的也没好意思抱怨。 学生模样的情侣挺多,刘苗没有调差就下结论这些都是分别了一个寒假之后的干柴烈火,哪里都一样。 何沛媛在进校园的时候也无意地留意到过,不管浙大北大还是技术学院,情侣真的不少,感觉每十个人中就有两对甚至三对,浦音远达不到这种比例。让何沛媛影响深刻的是那些大学男生都很有书卷气,好多人还是背着书包去音乐会,包里有女朋友的水杯。反观浦音的男生,本事没多大一个个还把尾巴翘天上摆一些自以为是的臭空架子。 杨景行不计代价找存在感:“彼此彼此,你们浦音女生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们男生了?” 何沛媛完全没在意,继续对九纯女生笑:“想起一个笑话,说一个人毕业好多年后回到大学,看到那么多大学生谈恋爱就勾起了他的回忆,让他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当年的他也是这样……看着别人出双入对。” 三个单身女生呵呵。 何沛媛发现了:“讲出来没那么好笑。” 夏雪对刘苗介意:“说我们的。” “不是。”何沛媛认真解释:“我自嘲,我就是这样,你们还没毕业。” 夏雪有点忧伤:“我们回初中回高中都是看别人,估计大学也没跑了。” 刘苗不甘心呀:“我也考研吧,再拼一把。” 何沛媛笑容带歉意:“其实我觉得十几岁恋爱真的早了点,都还没能力对将来负责很难走到最后……” 刘苗真是瞧不起封建思想:“这些人谁想要结果了,都是体会过程。” 何沛媛比较相信:“女生还是大部分都想走到最后吧。” 对没有体会的事情九纯女生不发表看法,夏雪想起来:“听他说过安馨和她男朋友。” “他们是!”何沛媛得赞叹了:“真的是模范。不过像池文荣这种男人太少了,对安馨死心塌地任劳任怨,原来备赛的时候他就纯保姆,刚开始还有人笑。所以我们说认真的女人也特别有魅力,不过我做不到。” 杨景行嘿:“谦虚了。” “真的做不到。”何沛媛向夏雪郑重申明:“累是其次,关键是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她们原来听安馨练琴,几个小时就一条反反复复,听的人都崩溃了,真的会崩溃!” 三个大学生好像能想象,刘苗还很捧场:“我最讨厌做重复动作,背单词发传单削土豆,估计是小时候罚抄写留下阴影了。” 杨景行好像一点都不了解青梅竹马,抬杠:“吃东西怕不怕?” 何沛媛惊喜了:“我也不喜欢发传单,尤其是做试吃试喝,不停递不停递,我都说我来准备你们去发吧。” 杨景行看女朋友,眼睛还眨巴眨巴意味深长,好在没说什么。 杨云总结:“都是机械劳动……对钢琴家来说应该不算。” 夏雪觉得:“但是一直做不好达不到要求也很考验心智。” “必须强大,对自己要狠。”何沛媛挺感触的:“所以他们说安馨运气好被选中了怎么样,其实真的不是他主动选安馨,是安馨让他选了她,天赋加努力两样都比得上安馨的浦音那几年基本上没有,有个别的他当时也还不便插手。” 杨景行欣慰:“媛媛真是红颜知己。” 何沛媛还是搭理一下:“我说的安馨。” 夏雪也八卦了:“现在呢?” 现况嘛,何沛媛先讲大局:“现在学校里氛围比较好,都是九零后了,从小学得比我们好条件比我们好,去年全校换琴一下就三四千万,我们刚进校的时候有些键盘都是高低起伏的,弹下去根本没法听……” 浦音的硬件设施也算在追赶国际一流水准了,但也还有差距,何沛媛就如亲历了一样说起柯蒂斯虽然连个像样的校园都没有,所谓的音乐厅也远不上贺绿汀厅,但是他们的每台琴都是演奏级别的,而反观浦海的几个音乐厅都还做不到那么极致。 不过相比硬件的投入 ,浦音现在更需要花大力气去追的还是生源质量和教学水平,可以说还远远落后。如果说是落后了一百米,那么一个安馨或者一首《第二交响曲》也就能缩短一两米距离。所以浦音若是能在几年时间里产出十个国际大赛冠军加十几首被广泛演出的大型作品,那么浦音就可以底气十足地说自己是世界顶级院校了。 “但是不可能!”何沛媛瞥眼无赖了打击:“别说一个杨景行十个都难,没这么多天赋苗子,演出市场也接受不了那么多新作。” 夏雪能理解,一两个顶级学者的加盟不能让一所高校的世界排名前进……能不能为学者提供良好的学术环境,能不能为学生提供最优质的的教育才是评价一所高校最重要的指标。 哎呀呀,浦音也跟顶级高校看齐了嘛,一样的弄虚作假排资论辈贪图名利,何沛媛恐吓杨景行:“幸好你是李教授嫡系,不然不知道还要吃多少亏。” 刘苗新鲜:“在学校也吃过亏?”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也不算吃亏,不过泼脏水掣肘的搞小动作的一直都有,检举信告状信都写到教育局了,幸好没什么把柄,也有人护。” 大学生也不是小女孩了,太正常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刘苗还是部分赞同爱人的弹簧论的,没有反面的存在正面都没有发力立足点。 不过何沛媛要说的并不是反面,浦音现在整体是正面积极的:“从八十周年校庆到现在,变化挺大大,校长挺能干很务实,基本上没让他为难过,对年轻人都好,自己也年轻才四十几……” 浦音这几年在抓生源抓师资方面还是有一些成果的,叶甫根尼只能算特殊个例,更能说明问题的是附中学生有能出国的却选择留下了,这在以前基本不可能。本科生中有不少不是那么天才的学生也做出了大大小小的成绩,而且不局限在钢琴系作曲系。年轻教师队伍中有好些人具有不错的资历和更好的水平,学校让他们可以专注于教学研究也无需钻营其他。 说了那么多,何沛媛可以总结了:“让他再挑两个学生像对安馨那样教也能教出来,就不是很划算,本来可以为学校做更多事情,而且可能把他自己也限制了,所以还是要为更多的人创造机会,他自己也开阔一些。” 杨景行昂首挺胸:“听君一席话我更开阔了,知道怎么做了。” 九纯姑娘可认真着呢,刘苗问:“别的老师能教出来吗?” 何沛媛坚信点头:“当然可以,只不过可能效率低一点,他就是更能发现问题,但是解决问题主要还是靠学生自己,所以光发现得快也没用,他听一首曲子可能指出十个问题,别的老师指出一个两个,就够了,太多了反而不一定好,所以……” 刘苗已经知道意思地点头:“那作曲呢?像老师教作文一样?” 何沛媛犹豫了一下摇头:“也不是,其实主要是一个信心,还有认知度,浦音作曲系一直都不错,以前主要是没打开局面,真的很多才华没得到机会。” 杨云都越来越关心得没有顾忌:“民乐真的可以走向世界吗?说汉语博大精深我相信……” “我知道你的意思。”何沛媛是左右开弓呀:“其实我们说民乐底蕴深厚,说民族文化博大精深并不一定是说已经浩如烟海了怎么样,中国民乐的内容量是还不够丰富,但是民乐是依托在民族文化之上的,而且传统音乐的立意的一直很高,就是底子好起点高,只不过还没有开始发展,反正我是绝对相信国乐一定能方兴未艾蓬勃发展的,不是因为我自己弹弦,也不是因为第二交响曲成功了。” 三个九纯姑娘显然是不太了解的,夏雪只能感叹微笑:“好羡慕这种站在潮流前端的感觉呀。” 杨景行哈:“这叫行业乐观,你相信依法治国,苗苗相信舆论监督,杨云相信世界交流,都是构建美好社会。” 何沛媛也没那么乐观:“不过需要时间……” 不知不觉就到寝室楼下了,何沛媛真不客气,要上去看看,于是就留下开阔人士独自等候。在这大学女寝门前蹲点本也不算太亏,可是著名作曲家可能是怕影响不好,没盯着进出的青春女生看,跑一边去打电话了。 第一四四二章 拱扭 比杨云晚回十来分钟的女生都又出来了,虽然三个变两个,但更热心直接了:“同学……你等人吗?” 杨景行点头:“是。” 因为站得稍远吧,个头高点的女生得确认一下:“十五栋的?”矮半头的这个好像冷淡一些,没啥表情都不愿意看人。 “对。”杨景行抬头看看。 “几零几的?” 一刻钟前才确认的事杨景行还没忘:“四零五。” “法文系。”高个女生有点爱莫能助了:“可能不认识,我们日文的。” 不对呀,但杨景行也不敢跟本地人争辩,只能陪笑:“这栋都是外文学院?” “不全是。”女大学生明察秋毫:“你不是复旦的?” 杨景行更老实了:“不是。” 哎,这矮姑娘是什么表情?浦海只有你们复旦才是个学校?就连高个的这位也把眉毛斜了起来,新增的笑容全是挑衅成分:“女朋友?” 这该怎么说呢,而且外校的不配拥有复旦女朋友?杨景行还是避免麻烦:“不是。” 这还差不多,高个女生点头,好像就没什么要打听的了。 “哪个院的?”上面有女生大声喊话,好像是二楼的远头传来。 本来沉闷着的矮个女生被吓了一跳但是反应很细声:“我走。”扔下同伴转身步子又迈得飞快。 杨景行抬头也没瞧见人头,再看看眼前这位,想起来一件事:“去过日本吗?” 还莫名其妙着的女生回过神:“旅游去过几次,交换了半年,怎么了?” “我有朋友想去看樱花。”杨景行也热心:“他们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有什么推荐没?” “安静,标准是什么。”女生为难思考:“赏樱我还是几年前去的,东京熊谷水户,人太多了肯定没多安静,特别是上野公园这种地方。其实樱花有多种,花期不同景色也不同,各有各的美,不一定非要在樱花祭去。” “比如呢?” 著名学府的氛围真不一样,随时随地随缘就能展开学习讨论。女生不仅精通语言还对日本文化有丰富了解,边介绍风土人情边提醒注意事项。杨景行也虚心请教,两人都一本正经,微笑止于礼节。 还可以展开深入一些的,女生问:“你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们都和音乐有关。”杨景行眼观四路呢,朝楼门口挥手了。 四个女生又一起出来了,本来聊得比较热闹的样子,可是杨云好像也有了强烈的名校荣誉感的,一看见堂哥大概在跟自己同学套近乎,她就不说话了连表情都没了。何沛媛应该是支持浦音人的,脸上都浮现微笑了。平京大学生呢,多多少少在观察复旦的实力。 “谢谢你了。”杨景行隔了好几米远还想介绍一下:“认识吗?” 日文女生观察了一下郑重点头:“经常遇到,大课一起上的。”步子跟上。 看着浦音校友走近了,何沛媛笑得更灿烂了些:“干嘛呢?”语气透着鼓励。 杨景行很有收获的样子:“跟这位同学咨询了点事情,她学日语的,和杨云一届。” 杨云对同院点头笑笑,带起女大学生之间的微笑致意。 杨景行再次:“谢了。” 日语女生微笑:“你们聊,拜拜。” 杨云回话:“拜拜。” 何沛媛再看一下女生的走路背影好像挺有气势的,就欣悦于校友的开阔:“认识?” “不认识,刚认识。”杨景行好向往:“大学真好,真想读大学。” 何沛媛的白眼稍纵即逝,还是要支持好学:“早点休息吧,明天上课。” 杨云点点头:“不送你们了……毕业了有时间过来玩。” 简直有点分别意味呀,刘苗也邀请:“有机会去平京玩呀,散散心嘛……” 四个人原路返回,说起来她们上去这二十来分钟可不是在玩,帮忙收整了东西,讨论了学习,甚至对杨云两个室友的性格都有了初步判断。 何沛媛还提醒当堂哥的:“在放假的时候你来接一下,把被子都带回去洗一洗晒一晒,就那么简单包一下放在床上可能有虫子……” 刘苗呵:“那我们的怎么办?” 何沛媛很慷慨:“叫他买新的!” 平京大学生又说起学校里晒被子的 趣事,尤其是民族大学的女生数量是男生的两倍,所以学校里能好好晒被子的地方可比自习座位宝贵得多,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学真好玩,何沛媛也想读大学了。 三个女人也是一台戏也聊得挺好,不过这都十点过半了,杨景行就稍微开得快一些,直接到酒店。何沛媛一视同仁要送上楼,看看房间怎么样。 毕竟著名作曲家了嘛,给青梅竹马订房标准也升了一级,在二十楼的豪华双床,房间里好看窗外也有点夜景。何沛媛参观得像是想住下来,连床都要坐一坐弹一弹。可别把音乐人的生活想得多美好,她也就跟着童伊纯跑的时候住了两次很值得怀疑的四星级,三零六外出演出的标准就更低了,尤其高雅艺术进校园可是要克扣再克扣。 明天又是一大早的飞机,不能多聊了,晚安吧。 等房间门关上了,杨景行想牵女朋友的手,被甩开了。何沛媛在想问题的表情,不容打扰。 杨景行镇定试探:“走呀。” 何沛媛可以开始了:“什么意思!?”这是积攒了整晚上的横眉冷对全使出来了。 杨景行单纯得懵懂:“什么什么意思?” 何沛媛右手背拍左手心:“你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 女人果然心细如发,从男朋友接到人后就再没给自己打电话开始算起。“早都说好”可不是理由,难道没什么变数吗? 回到家,本来都算到晚饭条目下的小项为什么没人给自己夹菜了,可姑娘在男朋友怀抱里挣扎着又看到了还没收拾的茶几,更加奋勇查遗补漏:“而且!而且!也没剥东西喂我!” 杨景行兽性大发:“喂,张嘴。” 何沛媛拼死反抗,可是小女子实在是太娇弱…… 被欺负教训一顿后,何沛媛就不敢那么唇枪舌剑咄咄逼人了,只能躲在男朋友怀里枕在臭无赖腿上指责臭流氓校友还想招惹大学生呢!?还敢狡辩是人家主动,罪加一等!横看竖看你都也不是会有女生主动讲话的料呀!细节描述越多越有可能是撒谎。 何沛媛还想实力诱供,眯着小眼睛吐气如丝:“那她有没有凑很近地跟你说话?” 杨景行不为所动连连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叫你帅哥?” “估计心里想了但没好意思。” “那……”何沛媛双臂环着嘴硬人士的脖子往下拉以给自己争取构思剧情的时间:“有没有要你电话?” 杨景行就开始守不住反抗思路了:“要电话干嘛?” 何沛媛的剧情太平铺直述了:“想你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呀。” 杨景行深奥好奇:“怎么想?” 何沛媛就拱扭哼叽起来…… 哼,真麻烦,又要洗澡,何沛媛嘟着嘴挽头发扎丸子:“那要重来!” 杨景行点头懂得,不过:“从哪里开始?” 姑娘又不着急也不怎么害羞了:“你跟我搭话。” “反过来了?” “才真实,我找你太假了,真实才是力量。”何沛媛还有理论指导了,不过看见桌子上的大盒子了又怀疑起来:“什么?” 不是什么礼物,用来催稿的一台新笔记本电脑,中午去买的。何沛媛就不着急脱衣服了,边检查边心疼,真是败家呀,好不容易攒那么点购物卡这一下就去掉一多半,不过得承认是还算好看,也比家里和办公室的顺畅。 杨景行又得催:“明天再研究,准备开场了……” 激情过后再回头看,何沛媛又大概觉得青春浪漫的大学生找一个表面上看起来还不是那么阴险败坏的男人讲句话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物以稀为贵嘛,没准在著名学府里为知识和智慧奋斗太久了还真需要一些空有其表和肤浅来调节放松一下呢。 何沛媛还有点骄傲:“一出来看见你跟别的女人聊天,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波澜不惊。” “哼。”杨景行也尝试翻身背对,但是胸口被压着也只能扭下脖子了。 何沛媛更加得意起来:“本来还想说说话,不知道跟杨云是不是认识,不过多半都是你等得无聊了去勾搭别人,我够给你面子了吧?” 杨景行嗯:“继续加油。” 何沛媛的尖下 巴也有准头了,一立起来就正中臭流氓的一点:“如果我当时就撕破脸你敢怎么样?” 杨景行不怕:“没关系,她们也不会传出去。” 何沛媛本来轻哼,半途加重:“只怕是满九纯满平京传我的不是!尤其刘苗!” 杨景行还没觉得:“怎么?没怎么样吧。” 何沛媛似乎是偏保守语气:“感觉讲话有点冲……有点像齐清诺!” 杨景行好新鲜:“哪里像了?” “反正……”何沛媛好像还没仔细总结,“自命不凡呗。其实都不用想,家庭条件好,长得漂亮,从小被周围人捧着,自然而然。” 杨景行提醒:“你这把自己也包进去了。” 何沛媛大概是自命清高:“我从来没什么优越感,现在也没有。我从来不跟外人说我们之间什么事,尽量都不提你,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从小认识。” “没有。”杨景行觉得:“那是没把你当外人。” 何沛媛哼:“不是外人更不用她说。” 杨景行只能叹气了:“姑嫂关系是不好处呀。” 何沛媛一翻身:“她未必拿我当嫂,我也不一定当她是姑。” 杨景行嘿嘿:“怎么了?不是聊得挺开心吗?” 何沛媛坦诚:“我故意的,你发现没,一说你的工作她就不插话了,就是让她知道谁最知道你的价值。” 杨景行咦嘿嘿又不甘心:“我的价值的就只有工作?” 何沛媛昂起头看看臭流氓:“有些事只能你知我知……” 又一会合之后都凌晨一点多了,就可以聊点更冷静的话题了,下一次一定要请薛亦涵他们过来或者是这边过去了,这一推再推的显得多么没诚意呀。 张毅捷昨天还说今天要接待不少意向的,不过既然没联系就说明他还是理得清的,而且刘思蔓今天在单位也没提起,那么这边也就不必再多事了,万一有需要的再看情况吧。 臭无赖今天跟大学生咨询的那点旅游知识对刘思蔓他们完全没价值,倒是何沛媛上心想起来喻昕婷和孔晨荷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边,甜甜也没说起这事。照说呢,如果方便的话,以两边的关系孔晨荷也可以在那边接应一下,只要杨景行不多事,何沛媛是没意见甚至乐见其成的,不过柴丽甜大概也不好意思当中间人吧,刘思蔓更应该会避嫌。 该去看看丁老了,有时间也该带一一去玩一玩了,也该在陆白永出发前去碰个头,学校那边就不是很有必要…… 女朋友想得这么周到,杨景行也有事禀奏,就是请冉姐吃饭这事:“照说辉煌还在的几个老人都该一起请……” 何沛媛明白了:“她爸?” 杨景行点头:“不过已经跟他们说了,我只请冉姐,所以免得你尴尬你也别去了。” 何沛媛想了想,很开阔:“我不去你不如一起请。” 杨景行摇头:“还以为是为了请他们才不带你去,其实也该好好感谢辉煌,所以说的是到时候送两个专场。” “也行……”何沛媛眨巴眼睛:“你请老齐呀,代表她爸嘛。” 杨景行摇头:“别人尴尬。” 何沛媛切:“齐清诺什么人呀,几句漂亮话一说肯定都放下了!丝毫不尴尬。” 杨景行哎嘿嘿:“又是怎么了?” 何沛媛原来是在酝酿:“昨天她说有些话,我想来想去不太爽……” 但是也没多不爽,还是干点实际事吧,剧作家还是想尝试碰一碰社会制度方面的东西,就算不能深刻不能全年,那就片面一点那怕幼稚一点甚至当成个笑料怎么样呢?反正本来就不是严肃的东西,比如从一个小点去反应,比如科举什么的? 剧情设定还得从长计议,何沛媛先决定了让男朋友用新电脑,她更喜欢那个黑黑正正的,重一点厚一点没关系她也不背着上下班,就是喜欢那个键盘,甚至:“我要借老公第二交响曲的余威!” 杨景行好惊喜:“口气还不小呀。”不过呢现在换电脑来不及了,明天就要出发怕出什么错,等他回来再说吧。再者姑娘明天最好还是去练练车,眼看都临门一脚了就别再拖了。 何沛媛好难的,其实觉得那辆奥迪还挺好的,看起来挺新的,只是这么开出去肯定又要费人口舌,要不就开买来的那辆吧,实在舍不得辛苦积攒的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