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撩人 卷二》 第1章 【注: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客服。】 【正文开始】 周雪颖整个人已经崩溃,她不再去看萧老太太,也不再理会萧霜,而是又回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白婉儿。 白婉儿的手捂在小腹上,一直在缓解月事的胀痛,见周雪颖垂死挣扎般的朝自己望过来,白婉儿满是委屈的往后移了移身子,但周雪颖却从她眼里,明显的看到了挑衅和得意。 周雪颖脑子里嗡嗡直响,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在往白婉儿身上撞去的瞬间,周雪颖看到了白婉儿嘴角的那一抹笑,笑的诡异又可怕。 周雪颖脸色苍白,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萧靖琛一掌直接推出了好远。 周雪颖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嘴里有腥腥的鲜血涌出,她突然就开始后悔当初怎就没有一条白绫先吊死。 今日过后断不会有她好受。 白婉儿被周雪姨的那一扑吓得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却在萧靖琛要抱住她时,又生生的躲开了他的触碰。 "夫君,婉儿无碍。"白婉儿没去看萧靖琛,只是自个儿环绕着胳膊,手指掐的泛白。 她也不知道她在生谁气,是萧靖琛的还是自己的,她脑子里已是一团糟,理不清也不想再去理清,这一切原本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去指望任何人,可真正看到他眼里有了犹豫之后,那份心疼来的太真实,连她的身体都在跟着反应。 她不想让他碰她。 纵然自己处处算计,是个捂不热的冷血之人,可在昨夜她趴在他的怀里,她是动容过的,心口也曾波动,真真切切的有一缕情绪悸动过,是以,她才对他说,要他信她,当时他应了自己的。 可当周雪颖说一声一声的开始指控自己的时候,他即便是不想怀疑,可他骗不了他的本心。 而她白婉儿本就是个无心之人,最是清楚什么才是最真实的,只有心底最根深蒂固之处,才是最真实的。 那就是本能。 她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也没有一颗理解人的心,她要的从来都是自私的,对方没把心揉碎了给她看,她便不会动心。 是以,那一缕情愫还是生的太早了。 白婉儿在避开萧靖琛的双手时,她知道,心口上唯一的一丝心动已经没了。 萧靖琛伸出的手扬在半空,看着跟前瑟瑟发抖的人儿,心里的痛胜过刀子戳心,"婢女杖毙,主仆二人一同送回周家。"萧靖琛的声音冷冷的砸下,耳边是冰蝉的惨叫,周雪颖眼前一黑,已是不省人事。 萧靖琛让周雪颖带着冰蝉的尸体回周家,这是想让周家的人自己看着办。 怕是周雪颖也活不了多久了。 "娘,夫君,婉儿先回了。"白婉儿冷冷的从周雪颖身上收回视线,事情都结束了,她也不想再停留,白婉儿没去看萧靖琛,也没有去看萧老太太,对着那方各行了礼,腹部的酸胀让她直不起腰,站起身来时,便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了玲珑的身上。 萧靖琛心的脚步朝着白婉儿走了两步,却见她垂着头,调了方向,留了一道背影给他。 比起之前,白婉儿今日似乎显得越发单薄,萧靖琛胸口似被掏空了一般,动弹不得,换做往日,她此时应该是靠在自己的怀里,对这自己撒娇。 他想追上去,将她抱回院子,可他害怕,怕她又一次躲开自己的手,那种痛能让他断肠。 "夫人,奴婢知道夫人伤心……"回去的路上玲珑看白婉儿一直没有说话,担忧之下想要劝解几句。 "这腰疼死我了。"玲珑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见白婉儿挺起腰身,捏着小拳头使劲儿捶着自己腰间。 眉目虽还是皱着,可脸上哪里还有适才在老夫人院子里那般悲痛。 玲珑红着眼眶,愣愣地看着白婉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出来。"夫人,您吓死奴婢了。" "奴婢给您熬些糖水,喝了就不会那么疼了。"玲珑脸色松快了不少,将白婉儿扶进屋内,伺候了她躺下才去张罗。 今早起来身子本就不适,经过将才那一场大闹,白婉儿心底多少是疼过的,身心乏了,脸色看着比平时要苍白许多。 等玲珑端了糖水回来,白婉儿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突的瞧见床前坐着的萧靖琛,玲珑错愕了一瞬,赶紧退了回去。 一直到正午,嬷嬷摆好了午食,却依然没见屋里有动静,白婉儿原本就做好了不用午食的打算,一觉沉沉地睡了过去,足足睡了一个时辰。 等她慵懒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萧靖琛。 萧靖琛脸色柔和,黑眸中带着期待的看着白婉儿,但瞧见白婉儿脸上的胆怯惊慌时,眸子瞬间暗沉了下来,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倘若是往日,她定会倒在他怀里撒娇。 白婉儿似乎没感觉到他的心思一般,急急起身,蹭了床前的绣花鞋,站在他的两步开外,依旧是一脸的笑容,可那眼底已经没了之前的狂热,"夫君。" 第2章 萧靖琛咽了一口唾液,喉咙被割的生痛,"婉儿不舒服?" "没有,是婉儿贪睡了,婉儿这就伺候夫君去用饭。"白婉儿晃了晃脑袋,对着萧靖琛屈膝行了礼,站在她的跟前,微笑的等着他起身。 那笑容刺的萧靖琛心口生痛,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他原本想问她一句,"你怨我吗?" 可白婉儿表现出来的模样,似乎今日在老夫人院子里哭到肝肠寸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忍着心酸,强装出来的笑容,只是言语举止之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亲密,相敬如宾,她想疏远他。 他知道她在怨他,又何必去问。 整整一个下午,萧靖琛看着白婉儿在他跟前忙忙碌碌,她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俨然是一位贤惠的妻子,让萧靖琛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萧靖琛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白婉儿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陪着他,脸上有笑容,眼里却没有了神色。 萧靖琛牵过她的手,冷冰冰的,也试着去抱过她,但是她的双手再也没有去环绕他的腰间。 他做什么她都依着她,没有一丝反驳,甚至比以往都要小心翼翼,但是萧靖琛知道她将自己的心藏了起来,她在生自己的气。 夜里白婉儿腹痛难耐,萧靖琛听着她偶尔的一声呻,吟,想要靠近抱着她替她缓一缓,可白婉儿却背对着他,将自己缩成一团。 萧靖琛微微动一下,白婉儿都会立马起身,脸上带着惊慌地问他一句,"夫君,婉儿是不是扰了你?" 刺的萧靖琛心抽抽的疼,一个晚上,萧靖琛的心如被架在火炉上煎熬了一夜。 翌日白日又是如此,反复循坏,这番一较劲下来,比起白婉儿的强颜欢笑,萧靖琛显得更是憔悴。 熬过了三日,萧靖琛算是到了极限。 萧靖琛从屋外冲进之时,白婉儿正在给他一粒一粒地挑选茶叶,白瓷般的玉手,三日下来,似乎瘦了一圈。 瞧见萧靖琛染红的眸子,白婉儿抬起头,错愕地问了一声,"夫君,怎么了?" 萧靖琛扬手猛地将她跟前的东西,全数扫在了地上,紧紧地盯着白婉儿,眼睛红的可怕,"别再折腾自己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别再折磨自己了行吗?" 萧靖琛站在白婉儿跟前,胸口因激动还是剧烈的起伏。 "是婉儿做的不好吗?"白婉儿却是又往后退了一步,如惊弓之鸟,瞪大了眼睛怯怯的瞧着萧靖琛。 萧靖琛心口猛的一疼。 "你做的都好,是我错了。"萧靖琛一步一步的往前,将白婉儿抵在了墙上,眼里一片血红。 萧靖琛弯下腰将她的一双手放进了掌心,依旧柔若无骨,却感觉纤细了许多。 "别再躲着我了,我知你心里在怨我。"萧靖琛的动静很轻,声音也柔和,只是那双眼睛带着火热,似要将她融化。 白婉儿呆愣愣地看着他,没再挣扎。 "对不起。"良久,萧靖琛喉咙哽塞,将她的双手凑到唇边,一股温热传来,白婉儿眼里的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萧靖琛将白婉儿的脸面对着他,手掌磨蹭着她不断滑落的泪珠,黑眸有了湿意,"这辈子,我都想同你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这些,我应该早些告诉你。"萧靖琛说完,白婉儿嘴角微微的打颤,良久,暗淡了几日的眸子,慢慢地开始恢复神采。 "夫君。"白婉儿轻轻换了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眼泪沾湿了萧靖琛的肩头,哭到最后,便是哭出了声音。 "婉儿,我喜欢你。"萧靖琛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心口一阵阵生痛,摸着她一头青丝,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曾就是这个感觉,让他的心莫名的安稳。 他孑然一身,过了快二十年,习惯了二十年的孤寂,却在这短短一月多的时间内,被跟前的这个女人一点一点的钻进心里,将他周身的孤单全数驱尽,让他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对她有了依赖。 他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看似无坚不摧,实则内心最缺乏的便是安稳,而白婉儿的温婉娇媚,却让他体会到了何为安稳。 比起两年前,他知道她的改变不是突然而来的,总会有原因,当周雪颖今日将他内心深处的怀疑说出来时,他是有过惶恐,但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只想要她回到原来的模样,好好的呆在他的身边,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就够了。 从今往后他都会好好的护着她。 "夫君当真?"白婉儿突的起身,泪眼夹杂着喜悦。 "嗯。"萧靖琛将她搂的更紧,却没想到,白婉儿哭的越是大声,躺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的说道,"夫君,婉儿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不应该那么大度,可婉儿就是做不到事事都与夫君计较,婉儿舍不得。" 第3章 "夫君真的不怪婉儿吗?" 萧靖琛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从未怪过婉儿。" 白婉儿哭声渐小,嘴角缓缓地扬起,如小猫一般将自己躲在了他的怀里,"婉儿好害怕,好害怕婉儿哪里做的不好,害怕夫君不喜欢婉儿了。" 萧靖琛感觉到了绕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眼眸颤了颤,"喜欢。" 一记吻轻轻地落在了白婉儿的额间,白婉儿又恢复了以往的娇羞,她还是等到了。 煎熬自虐了三日,终于还是等到了他认错。 白婉儿被萧靖琛一把抱起,面露出了娇羞,哭过之后鼻头染了一抹红晕,更是衬的她如陶瓷般的肌肤越发的白嫩。 屋内娇喘声传来,等待伺候的三人心头终是松了一口气。 白婉儿熬着的这三日,嬷嬷,玲珑,翠玉都是跟着她一块儿在受着煎熬,一日三餐,白婉儿吃的比那猫儿吃的还少,谁都看的出来是在与将军较劲,好在将军终是忍不下心。 果然,到了用午食,白婉儿手里的筷子才伸的勤了些,萧靖琛静静地等着她用完才离开,离开时,崩了几日的脸终于缓和了下来。 午后白婉儿又开始翻看账目,一边翻着,一边问了嬷嬷府上这几日的情况。 "周家姑娘当日就被送走了,冰蝉身上裹了一张烂席子,就扔在了周家姑娘的马车里,出发的时候,从那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可谓是鬼哭狼嚎。" "如今她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路上都有府上的人押着回去,务保她活着到周家。" "想想她刚进将军府时的威风,谁能料到她有今日?这都是贪,要是上回将军撵她回去,她能乖乖的回去,哪能有这档子事。"嬷嬷说着往白婉儿手里赛了一杯茶。 "天气这么热,等到马车到了周家,那里面铁定不能闻了。" 白婉儿抿了一口茶,目光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情绪,这下场她一点都不意外,她也没有心慈手软过。 对付原著的女主,她哪能掉以轻心。 "听说老夫人这几日主动提了回庄子的事,说她还是习惯扬州的气候。"嬷嬷凑近白婉儿跟前,悄声说道。 萧靖琛当时是说的要将老夫人送回去,可老夫人那一病,人就憔悴的不成样,连眼窝子都陷下去了,萧靖琛也没有再提,谁承想,她自己倒是想通了,主动提了出来。 "但小姑子不同意,为了这事哭了好几场,大抵是听老夫人的意思,她回扬州城,也会带着小姑子一起走。" "隐约听到些消息,说是小姑子瞧上京城里的哪家公子了,这一回去不就什么都没了吗?才死缠着不让老夫人走。" 白婉儿自然知道萧霜瞧上的是谁,也知道老夫人为何一定要带她回去,哪里关气候什么事,就是为了萧霜,萧老太太自来瞧不起商人,即便是经过了周雪颖那么一遭,她心里对商人的鄙视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改观。 就像对自己一样,这辈子也不可能会喜欢,有没有周雪颖都是一样,打从萧靖琛娶了她回家,瞧见了她摆出来的那些商人的姿态,她就记恨上了。 早年萧老太太最卑微的模样,可都是在白婉儿眼皮子底下过了目的,只有在白婉儿面前,她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能不恨吗? "这么说,小姑子着实可怜了,等明儿我去劝劝将军,让老夫人和小姑子都留下来,将军府这么大,本来萧家人口就单薄,这一走不就是一点人气都没了吗?" 白婉儿说着,嬷嬷也从她脸上看不出异样来。 第二日还未等白婉儿开口说萧霜的事,萧靖琛下朝回来,手里就拿了一份帖子。 萧靖琛将帖子递给了白婉儿,黑眸柔和的看着她,"婉儿,想不想去宫里瞧瞧?" 白婉儿诧异了看了一眼萧靖琛,当下接了帖子打开了看,半晌抬起头,一脸的雀跃,"这是太后的帖子?" 萧靖琛点了点头。 后日太后的赏花会,邀请了京城各位大臣的家眷,也包括白婉儿。 "多谢夫君,婉儿还没见过皇宫呢。"白婉儿收好帖子,人又挪过去坐在了萧靖琛的腿上,在他额前羞涩的一吻,瞧的出来很是高兴。 "深宫妇人多半心思深沉,婉儿性子纯,要当心些。"萧靖琛不想断了她的兴致,知道她喜欢热闹。 他自来讨厌深宫里的心机,本不想将婉儿牵扯进去,可既然已是她的夫人,又怎能不带出去见人,好好保护着她便好。 萧老太太终究是留了下来。 白婉儿拿了帖子之后,便对萧靖琛说起了萧霜,"霜儿妹妹如今年纪不小了,姑娘及笄之后就得议亲,在扬州霜儿妹妹已经耽搁了一年,夫君是大将军,虽不求妹妹能嫁的有多荣华富贵,可也不能随便找个普通人家嫁了。" 第4章 "再说,娘的身子还病着,这段日子下来,人都瘦了一圈,话也比之前少了,婉儿看的出来,娘是怕再给夫君添麻烦。"白婉儿躺在萧靖琛怀里,神色担忧,不难听出来,她是在替萧老太太和萧霜说情。 萧靖琛低下头,只瞧见她卷翘的睫毛微颤,眸子透亮,萧靖琛抱住她的手紧了紧,温和地说道,"听婉儿的。" 之后,白婉儿又让嬷嬷去给萧老太太,萧霜添了一些瓜果,夏日炎热,又各送了几大块冰。 比起往日,白婉儿对俩人要慷慨,周到的多,这番举动又让白婉儿添了几分美名。 倘若真让她们回了扬州城,那她白婉儿去哪里都会直不起腰,这世道本就是孝字当先,就算萧老太太再过分,也没有儿子儿媳赶她走的道理。 如此留在身边,也能放在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白婉儿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才去求了萧靖琛,给了大伙儿一个台阶下。 一顿忙乎完,白婉儿才开始准备进宫的事。 宫里的形势她早就明白,也没有什么好着急的,不比跟周雪颖那会儿,矛盾摆在明面上,宫里的人哪个不是嬉笑着脸,杀人不见血的。 就拿上次宁王妃来说,一招就能将周雪颖制的抬不起头,没脸见人,可宁王妃的身后还有皇后,各宫妃子,乃至太后,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原著中,周雪颖嫁给了萧靖琛之后,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与外面的人有所来往,也好在萧靖琛运气开挂,将她保护的好。 如今自己抢了周雪颖的身份,也抢了她的戏份,便不想活的那般憋屈,也想去看看这书中的世界,更想去会会原著中让周雪颖膈应了一辈子的郡主。 安王府郡主秦穆微 安王爷是当朝天子的亲弟弟,膝下秦穆微为排行第三的嫡女,前面有两位哥哥,均是战争上的能手,与萧靖琛曾也联手抗过敌。 当今天子皇子众多,但只有五皇子宁王最为出色,才能武力与安王不相上下,加之宁王也喜舞刀弄枪,征战沙场,久而久之,难免会有利益碰触的地方。 小则分一杯羹,大则向圣上讨一分功,明争暗斗已经好多年,暗地里早已经是死对头。 如此一来,安王爷自然不会支持立宁王为太子,而是选了大皇子,按规矩立长不立幼,最有说服力。 是以,宁王对萧靖琛才会更加的在意。 倘若能将萧靖琛拉拢过来,自然是好事,倘若拉拢不过来,也不能让他成为了安王爷的人,上一回宁王妃出手整了周雪颖,自然也是打听过将军府上的消息。 宁王妃知道白婉儿与周雪颖不合,否则多少有些顾及,那般不留半点情面的让周雪颖抬不起头来,多半也有卖白婉儿一个人情的意思。 与上次游湖不同,白婉儿进宫没再按照自己的性子随意穿戴,全权交由嬷嬷打点,镇国大将军夫人,乃一品命妇,如今要进宫,穿戴自然得按规矩办,一番收拾下来,白婉儿头都有些僵硬了,大堆花花绿绿中,白婉儿还是尽量挑了件颜色偏素的淡蓝色衫子。 又不张扬又不单薄。 平日里白婉儿习惯了淡妆,如今去往宫里,嬷嬷硬是好好的替她描了一回妆容。 本就生了一股子媚色,如今朱唇柳眉,眉梢处微微上翘,更是显得一双眼睛分外的勾人。 "夫人这模样,怕是连宫里的嫔妃见了就会嫉妒。"嬷嬷见过的嫔妃众多,有的也美,但没有白婉儿的媚,有的倒是天生生的媚,可长相又没有白婉儿美。 幸得进了将军府,不然这宫里得掀起大波。 白婉儿拿着铜镜照了一番,没有回答嬷嬷的话,只是眼角笑开,心情看起来不错。 嫉妒也罢,羡慕也罢,既然有了这幅容颜,自己好好利用就是了,又何必要躲躲藏藏,怕这怕那,横竖她抱着萧靖琛的大腿不放,其余那些配角,又能奈她何? 从屋里出来,白婉儿满意的在萧靖琛的眼里找到了那份惊艳。 如此就够了。 萧靖琛今日依旧是一身暗黑色衣袍,领子袖口为银色暗花镶边,五官硬朗,菱角分明,,只需站在那里,便是十足的将军气势。 这样的男人,难免会让人心动。 正如萧老太太所说,她白婉儿不过就是商户出身,若没有萧靖琛的庇护,根本就不会有她的立身之处。 历史上大把将军休妻,迎娶公主郡主的例子,如今她白婉儿什么都不占,就占这一张美貌的容颜,她怎能不好好把握。 白婉儿款款走到萧靖琛跟前,未语先笑,兴奋又有些娇羞的挽住了他的胳膊,低头靠过去的瞬间,娇媚的冲着萧靖琛问了声,"夫君,婉儿好看吗?" 声音极小,只有萧靖琛能听到。 第5章 "嗯。"萧靖琛心头一酥,握住了她白嫩的玉手。 马车从将军府驶出,一路都很安静,白婉儿靠在萧靖琛怀里,只听到了车轱辘碾压石板的声音,快被摇的昏昏欲睡之时,马车一停,白婉儿耷拉在萧靖琛怀里的脑袋一晃,才总算是清了神。 白婉儿抬起头脸色微红,她这一上车就睡觉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竟然戒不掉了。 "到了,先跟着嬷嬷进去,过会儿我再去找你。"萧靖琛轻握住了她的手,嘱咐了一声。 "嗯,婉儿等夫君。"白婉儿乖巧的点头,并没有问萧靖琛要去哪里,只怕是太后的赏花会请的是女眷,萧靖琛能陪着自己来,定是找了什么理由,或是借着机会去见什么人的。 车帘被掀起,萧靖琛先下了马车,白婉儿坐在马车内并没有着急着出来,外面嬷嬷透过车帘催了一次,白婉儿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再等会儿。" 嬷嬷不明白她要等什么,但也没有多问,门前陆续有马车前来,先后进去了好几批人,白婉儿才缓缓地从马车上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皇宫标配的琉璃鸳鸯瓦,赤柱红墙,见多了电视剧,也去过故宫,白婉儿对跟前的景致没有太大的兴致,跟着嬷嬷和引路的宫女只朝着太后的寝宫而去,最好看的不在外面,而是在里面。 人生百态,有人的地方才精彩。 刚到太后的寝宫外,白婉儿远远的就瞧见了向这边款款而来的宁王妃,白婉儿唇角上扬,她等的就是宁王妃,宁王妃的性子,便是那黄雀,往往最喜欢走到最后。 今日进宫,她就只认识这么一位熟人,而且这个人估计也是唯一会帮着自个儿说话的人。 比起那日游湖时,今日的宁王妃还要更明艳照人一些,未等白婉儿开口,宁王妃脸色一喜,便出声打了招呼,"哟,我还说呢,是哪个宫里来的美人儿,原来是将军夫人。" 白婉儿抿嘴笑了笑,"是宁王妃抬举了婉儿。" "啧!我说的可是实话,白夫人莫以为我是虚伪。"宁王妃走近拉住了白婉儿的手,说的一脸真诚。 正在说话的当口,宁王妃瞥见了远处的一抹人影,声音突的就放大了些,"看的出来萧将军是疼爱夫人的,女人过的好不好,看脸色就知道,白夫人的肤色白里透红,怕是被萧将军疼到了骨子里了。" 白婉儿感受到了宁王妃的那一瞥,眼底划过笑意,似乎是被宁王妃臊羞了一般,羞的不好再搭一句话。 离的近了,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清晰时,白婉儿才缓缓地回头。 峨冠红的衫子很耀眼,依旧是劲装,只是颜色张扬了一些,白婉儿面带微笑的看着来人,而秦慕薇的脸色却是很不好看。 一身的张扬气势将女人的柔掩盖了三分,又加上沾了战场上的豪迈,女人天生的柔软也没有在她身上瞧出半分。 本也应该能看出一些英气,可此时她脸上的一抹恨意,很难让人想到她的英姿飒爽。 "郡主也来了?"宁王妃双目含笑,叫的不熟络,也不疏远。 "皇嫂嫂这话说的,我不该来?"秦慕薇目光在白婉儿脸上不咸不淡的扫过,面色已经没有了适才那般明显的恨。 一丝轻蔑之色留在秦慕薇的眼底,白婉儿瞧了个清楚,从始至终她都是带着笑,但也没有与她打招呼。 "谁说你不该来了?这宫里谁不知道,郡主最是能逗母后开心。"宁王妃捂住嘴笑了笑。 白婉儿听出了宁王妃的话,她没说,太后喜欢她,而是说的郡主逗太后开心,这两者无心人听了倒也不会觉得有何差别,可有心人听了,就能听出其中的意思。 宁王妃是想告诉郡主,谁都瞧的出来她是在巴结太后。 秦慕薇唇角勾了勾,意味深长的睨着宁王妃,"皇嫂嫂,这是在吃醋?" 宁王妃不但没恼,还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吃你醋作甚?这是郡主的本事。" 秦慕薇冷冷的收回目光,没打算与宁王妃纠缠下去,她从来不屑将心思放在这些深宫妇人的身上,也最是瞧不起娇弱造作,耍心机的女人。 宁王妃她看不起,白婉儿她更是看不起,从始至终她都没拿正眼瞧过白婉儿。 宁王妃早就看出来了她什么心思,偏生拦在了她的前面,没有让路,"对了,这位就是将军夫人,那日游湖郡主应该也见过吧。"宁王妃拍了拍白婉儿的手背,笑着说道,"也难怪郡主一时没有认出来,适才啊,我见了都差点不敢认。" "这模样,放眼望去京城怕也再难找到第二个人来,萧将军倒是有眼光。" 宁王妃瞅了一眼明显变了脸色的秦慕薇,继续说着,"上回游湖时,看的出来萧将军很是宠爱夫人,真是羡煞了旁人。" 第6章 "承蒙嫂嫂提醒,您不说,我还真是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又是皇哥哥添的一房侧妃,没想到竟是将军夫人,本郡主眼拙,夫人莫要怪罪。"秦慕薇这才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总算是拿了正眼瞧向白婉儿。 "倘若郡主说将我瞧成了宫里的哪位妃子,我倒真就相信了。"白婉儿眼眸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如刚才那般看着秦慕薇,笑容甚至更浓。 "只是郡主说的这侧妃,今日这场合,怕是进不来的。"白婉儿说完,明了的一笑,很是豁达。 看穿不说穿,白婉儿却直接将秦慕薇不喜欢她,故意做践她的意思挑明了,谁也不是傻子,她只想告诉秦慕薇,她听出来了她话里的膈应。 秦慕薇本是带着鄙视,突的被白婉儿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摄住,再加上这番豁达似是不想与她一般见识话,弄的她有些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我倒是真心钦佩郡主,同样身为女子,郡主的英姿飒爽让我汗颜,前日我还同夫君提起过,我也想去他那操练场练练身板子,以后也好同他一并去战场上杀敌,为他省份力,可他却是笑话我,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单手就能将我提起来,还是好好呆在院子里伺候他。" "你们说气不气?如今见到郡主一身的英气,我更是自愧不如。" 白婉儿说完捏着手里的帕子,看似真是在生气。 秦慕薇握于身后的拳头,捏的发白,虽已经极力的控制了,可脸色还是沉的难看,白婉儿这话刺的她全身无力,比起她这一年默默相随而得来的几句问候,她得来的太不费力,太容易了。 全都是因为,她才是将军的正牌夫人,名正言顺的妻子。 "说起来,我家将军与郡主倒也并肩作战过,论起情谊,也应该有几分交情,改日,我当请郡主来府上坐坐,与咱们将军好好叙叙。"白婉儿声音清甜,看着秦慕薇的眼神也是真诚无比,说完却见秦慕薇的脸色越发僵硬,渐渐地染了几缕红晕。 "郡主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才夸了两句,说脸红就脸红了,我这可没说什么臊人的话吧?"白婉儿求助的瞧向宁王妃,似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怎么没臊了?夫人是糊涂了,都说了郡主是未出阁的姑娘,怎就能请到你将军府去,还去陪你家将军叙旧,你倒是想的美。"宁王妃顺势接下了白婉儿的话,明着说了白婉儿,可谁又听不出来,也是在臊秦慕薇。 "我是瞧着郡主与将军关系不错,无碍……"白婉儿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慕薇似乎再也听不下去,黑着一张脸,气冲冲地走到了前面。 "我,我说什么了?"白婉儿回头不明白的看着宁王妃。 宁王妃捂着嘴笑的开怀,睨了白婉儿一眼,也不搭她的话,亲呢的牵着她的手,跟在秦慕薇的身后,走的不紧不慢,"走吧,你这鬼机灵,心倒是不小啊。" "王妃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白婉儿杏眼眨了眨,无辜的看着宁王妃。 "你不懂?你都有那个野心想要堂堂的郡主去给你将军府当妾侍了,你不懂,谁懂?"宁王妃没好气的笑瞪了她,瞧着白婉儿悠然自得的模样,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俩人也是心照不宣。 白婉儿伸手扯住了王妃的衣袖,瞧了瞧周围,"王妃莫要胡说,郡主的身份多高贵!怎能当妾侍……" "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要将这夫人的位置让给她?你舍得?"宁王妃斜眼眺了白婉儿。 白婉儿却是神色突然暗淡下来,眉眼之间都是愁。 宁王妃扑哧一声笑,"行了,谁看不出来,萧将军如今宝贝的很,你愁什么?" 白婉儿跟着宁王妃,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你说说吧,这人太能干了也不好,站在那高处,多少双眼盯着,都在打着算盘打着主意,看似是身居高位了,实则,一个不小心,连自己的糟糠之妻都能弄丢。" "不过,咱们萧将军不像是那样的人,夫人放宽心就好,夫人日后若是要想对付外面的花花草草,我倒是可以传点经验给你。" 宁王妃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的笑意才缓缓敛下。这些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收拾了多少小贱人,烂摊子,可他家王爷似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孜孜不倦。 白婉儿一直抿着笑,也知道宁王妃是什么意思,她想利用自个儿,刚好自己也就顺着下去,横竖目的都相同,暂时同谋也无妨。 进去里面,白婉儿同宁王妃一同去见的太后,进去的时候秦慕薇已经坐在了太后的身旁。 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乃嫡母,年岁虽高但精神饱满,特别是那双眼睛瞧着白婉儿的时候,似乎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 "将军夫人果然名不虚传,模样生的好。"太后看了几许,才呵呵几声笑,"坐吧,坐近些,让哀家好生瞧瞧。" 第7章 白婉儿倒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太后的另一侧。 "久闻将军府上的那位夫人迷人的很,可不就是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日日面对着这张脸,怕是都能让将军忘了娘。"太后说完,又是几声笑。 可这话却让在坐的几位臣妇均是变了神色,将军府上闹出来的事情多少听闻了些,传言大将军差点就将老夫人赶回了扬州。 "太后这是谦虚,故意抬举臣妇,说起美人,臣妇哪里又比得过这宫里的人美。"白婉儿说完便微微垂头,面露羞涩。 太后脸色僵了僵,眼眸暗沉,脸上的笑容却还在,倒被白婉儿呛到了心坎上,皇上如今不就是忘了娘了么?哪里还记得她。 "夫人是上月才从扬州过来的吧?"太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做派。 "回太后,是。" "正好,我前几日得了一块丝绸料子,想请夫人帮忙过过眼,瞧瞧是不是好料子,夫人娘家在扬州可是做了好多年的生意,夫人从小想必也是耳濡目染。" 白婉儿眼底一丝凉意划过,淡淡无光,早就知道今日太后会替秦慕薇臊自己,这会儿也不慌不乱。"太后见笑了,宫中的贡品还能有假?莫要哪个有心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里,还以为太后怀疑皇上故意糊弄呢。" 太后噎了一下,勉强的撑起一张笑脸,"倒是哀家糊涂了,扬州是个好地方,你白家经商多年,怕是攒了些财力。" "都是皇上的恩赐。"白婉儿脸色明媚,嘴角的笑就没有断过。太后要故意提她的出身,她也不虚,"再说论起经商,我爹爹也不过是班门弄斧,哪里能赛过吴氏当年的风光,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商户。" 太后娘家吴氏一族,也是经商发的家,后来家里考了官,才一步一步的爬上来,到了太后这一代,算是达到了登封,无限荣耀。 又说了几句,太后显得有些无力了,勉强撑起笑,定定地瞧了白婉儿好一会儿,才朝着跟前的侍女招了手,"将军夫人难得来一次宫里,陪着去外面走走吧。" 等屋里的人都退了回去,太后才转头看了一眼秦慕薇,没好气的瞪着她,"这位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你得想清楚了,哀家就不明白了,他萧靖琛有什么好的?不就会打仗么?一个皇上,一个你,就跟灌了迷汤一样的非得当个宝,他就是再变,那也是从泥土堆里走出来的人,身份怎能高贵的起来。" 太后一想起来就堵心,就算是她豁出去替秦慕薇争了将军夫人的位置,也没有什么好光彩的。 太后身边的侍女,陪着白婉儿走了一大圈,直到将太后的后花园子逛了大半,才有人来传话,说让她过去用茶。 等白婉儿到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位子挨着了秦慕薇,过去时,秦慕薇正在与宁王妃较着劲。 "我安王府个个心系沙场,哪能与皇嫂嫂整日呆在府上,只懂得玩弄心机的人比。"秦慕薇也不知道被宁王妃戳到了什么痛处,出口丝毫不留面子。 宁王妃被秦慕薇披头骂完,倒也不急,眼睛却是盯在正赶过来的白婉儿身上,一改平日内敛的作风,揭起了郡主的伤疤,"瞧瞧这丫头,还怨起了咱们这深院里的妇人了,不过说起打仗,我是挺佩服郡主的,斩草除根连个幼苗都不放过,这股狠劲多少人都学不来,好像对方才三岁吧?一刀下去……" "你住口!"秦慕薇突然站起来,眼睛气的痛红,一巴掌啪在桌上,跟前的茶壶便是一阵晃荡,摇摇欲坠。 谁不知道那段经历是她的痛,是她的耻辱,也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她,宁王妃居然敢提! 门口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白婉儿瞅着那茶壶,瞅了一瞬,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便也明白了宁王妃的意思,毫不犹豫的弯下腰去扶。 秦慕薇此时已失了理智,突的瞥见白婉儿凑了上来,烦躁之下伸手想要将她推开,可手才刚碰到,却见白婉儿手一抖,一罐子茶水全数倒在了她自己的手上。 秦慕薇愣了愣,满脸疑惑,不可置信的瞪着白婉儿,不明白为何她会这么做。 一瞧,却从白婉儿眼里瞧见了一抹淡淡的笑,秦慕薇全身寒凉,下意识的转过头,便看到了一脸阴沉的萧靖琛。 萧靖琛的身后,还有皇上,宁王……秦慕薇便什么都明白了。 秦慕薇眼睁睁地看着白婉儿在她面前呼痛,看着她连连后退,装出来的那副娇弱,彻底的挑起了她内心对这类妇人的极度厌恶。 "你这阴险的妇人!"秦慕薇恨的牙痒痒,一时忘记了萧靖琛的脸色。 "郡主!惹恼了你的人是我,你怎能将气撒在夫人身上,瞧这细皮嫩肉的,烫了多心疼……"宁王妃边说着,已经边起身,朝着白婉儿走去。 走了一半,就看到了萧靖琛冲到了白婉儿面前。 第8章 白婉儿起初还是泪眼婆娑的模样,突然见萧靖琛到了跟前,瞬间便将自己被烫伤的那只手藏了起来,勉强的扯出了笑颜,颇有些意外,"夫君怎么来了?" "伸出来!"萧靖琛低沉的说道,眼眸里隐隐燃着怒火。 白婉儿却又是一笑,"夫君,婉儿不通,是郡主跟婉儿闹着玩的,是婉儿自己不小心……" 白婉儿还未说完,萧靖琛已经弯下腰,胳膊绕至她的后背,将她藏起来的手,缓缓地牵了出来。 原本如陶瓷一般的白嫩玉手,已是红红的一片。 萧靖琛牙槽子咬紧,抬起头才向秦慕薇看了过去,目光中不带任何感情,只有失望与质问,仿佛连往日里的那丁点战友之情也瞬间化了个干净。 秦慕薇脑子里一片混沌,心口的疼突的袭来堵了她的喉咙,酸了她的鼻尖。 她还是头一回见萧靖琛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他居然就相信了那个女人。 "我没有。"秦慕薇眼里湿润,挣扎的有些苍白无力。 "郡主,她是我夫人。"萧靖琛声音冰凉,没去在意她脸上留下的泪,他只相信他眼睛看到的。 秦慕薇的心口又是一阵刺痛,眼里的泪更甚,她是他夫人,那她呢?这一年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她算什么? 她用不着他提醒她,从一开始便知道他有一位夫人,也知道是他亲自回扬州城接过来的,可她以为,那也就是早年没有先遇到自己而已。 早晚有一天,他会想明白,自己才是最合适他的那个人。 白婉儿轻轻拽了萧靖琛,"夫君,莫要怪郡主,婉儿都说了,婉儿是不小心的。" 秦慕薇听不得白婉儿的声音,闭上眼睛长长的瞥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突然出声冲着白婉儿呵斥道,"你本就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倒上去的。" 周围安静了一瞬,白婉儿往萧靖琛的怀里躲了躲,萧靖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郡主!"身后突然一声呵斥,白婉儿诧异地往萧靖琛的身后瞧去,就看到了另外两人。 宁王她认识,依旧是风采不减,风流倜傥。 站在宁王跟前的那人一身龙纹明皇袍子,也好认,适才那一声就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气势本就生的威严,再加上一脸的怒火,看上去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参见皇上。"白婉儿从萧靖琛怀里出来,赶紧上前行了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皇上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微微愣了愣,露出了几丝惊艳,但随即便恢复如常。 人到了他这岁数,比起美人,他更在意江山。 "郡主你过来。"皇上又叫了秦慕薇一次。 "皇伯伯……"秦慕薇眼眶生红,满脸的愤怒与委屈,走到皇上面前,心里的疼还未减去,却又听得皇上一声冷斥,"给将军夫人致歉。" 秦慕薇脸上还挂着泪珠,惊愕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朕让你给将军夫人致歉。"皇上重复了一句,声音已经有了怒意。 秦慕薇脑子嗡嗡直响,怎么?就因为一个妇人的阴谋诡计,个个都是瞎子,瞧不出来了? 要她同白婉儿致歉?对一个擅长耍心机的女人致歉? 秦慕薇的情绪渐渐开始崩溃,皇上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气氛正是紧张之时,进去屋里好一会儿的太后,恰好走了出来。 "哀家就进屋里寻了一坛子酒,怎的就这般吵吵闹闹了?"众人转过目光,还真的瞧见太后怀里抱了一个小酒坛。 皇上失望地扫了一眼秦慕薇,转过目光便也不再看她,"母后。" 跟前的宁王,萧靖琛均行了礼。 "哟,皇上来了,这不是宁王,大将军吗?怎么今儿个都来了哀家的院子里,可是闻到了哀家这酒香味儿了?"太后似乎很高兴,说完呵呵的笑了两声,便命人给几人赐了坐。 秦慕薇一时还没回过神。 "薇丫头,你杵在那里作甚,过来给哀家搭把手。"太后出声才将秦慕薇的神智唤了回来。 谁都看得出太后是在给她台阶下,萧靖琛紧紧拉住白婉儿的手,眉间的不悦又增添了几分。 秦慕薇一走,白婉儿身旁的位置空了下来刚好留给了萧靖琛,宁王坐在了宁王妃的旁边,正对着白婉儿,那双眼睛从进门之后就隐隐地盯在了白婉儿身上。 情场老手,藏的甚好,一山更比一山高,宁王妃心机重,能防了主动沾上来的野花野草,可也防不住宁王自个儿去惹的风流。 太后手里的一小坛酒,份量小可劲头大,每人小小的一杯,喝下去酒量浅的便立马上了头。 席间秦慕薇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几次目光朝着萧靖琛的方向看去,都见白婉儿目露娇羞的与他在说着话。 第9章 神色温柔宠溺,再想起适才他瞧着自己时的模样,心口似被刀割一般的痛。 "这酒劲头大,哀家头有些晕了,想去歇会儿,你们自个儿寻乐子吧,哀家就不陪着你们。"太后将秦慕薇的神色都瞧进了眼里,恨她就那么点出息,可到底看着是心疼的。 安王爷虽说也不是她的亲儿子,可太后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欢安王府上的郡主,许是因为秦慕薇与她年轻时,有几分像,便觉得投缘吧。 又或许是另外的原因,只是谁都没有去问过。 太后一走秦慕薇自然跟上了,白婉儿又坐了一会儿,便附在了萧靖琛的耳侧,说了一声,想去后花园里醒醒酒。 离辞行的时辰还有一会儿,萧靖琛点了点头,正要起身陪着白婉儿一块儿去透透风,却见皇上似乎有了醉酒的势头,冲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 "夫君放心,婉儿就去园子里逛逛,待会儿便回来。"白婉儿瞧见了皇上的召唤,温柔的对萧靖琛说道。 适才被热水烫红的手,已经开始慢慢恢复了白皙,萧靖琛心头松了松,对白婉儿嘱咐了一声早些回来,便让嬷嬷陪着她去了。 白婉儿走的时候宁王妃似乎也喝的微醺,正半眯着眼,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白婉儿抿了微笑,怕是这些年,宁王妃都没有如今日这般痛快吧,安王府善战,势力本就雄厚,再加上太后偏疼秦慕薇,平时里怕是受里不少她的气,今日看着秦慕薇栽了个跟头,她能不高兴吗。 园子里的牡丹花开的正好,偶有微风拂面,白婉儿感到了一阵舒坦,微醺浅热的脸扬起,摆在了风底下,任由风儿刮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 几株宫树底下,来人云纹筒靴猛然顿住,痴痴的望着那一方。 牡丹花海躺在她的身后,白婉儿轻闭双眼下颚扬起,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美的万物皆失了颜色,媚到了人的心尖上。 过了好一会儿,停在那方的人才缓缓地移动了脚步。 "夫人好颜色。"声音带着几分磁性与轻挑。 白婉儿眼睑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容,看着跟前的宁王,没有惊慌,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 "夫人喜欢牡丹?"宁王的魂已被勾了一半,他知道他从来不会看走眼,跟前的这位女子,确实如人间尤物。 白婉儿没有搭话,一双染了秋水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宁王向她走来,随着宁王越来越近的脚步,白婉儿眼底淡淡地有了冷意。 宁王停在她跟前两步的距离,弯腰折了一株正怒放的牡丹,指尖摇转了一瞬,红艳艳的一簇映入白婉儿的眸子里,更添了几分媚色。 牡丹花儿离白婉儿近了几分,只要一伸手便能接过来,宁王饶有趣味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该当如何。 当瞧见那只如白瓷般的手缓缓抬起时,宁王心头颤了颤,一股说不明的燥热从心底升起,整颗心都在荡漾,然而那只手却是轻轻将他手里的牡丹拂开,声音分明软糯却又带了凉意,"花儿赏赏便好,宁王为何非得采了?" 宁王抬起头,看到的又是那日在荷花池小径上同样的表情,嘴角含笑,不达眼底,那双眸子越往里瞧,越是冰凉。 待宁王回过神来,跟前人儿已经留给她了一道妙曼的背影,宁王低头瞧了一眼手里明艳的牡丹,突的低沉一笑。 他自然听懂了白婉儿的意思,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宁王眉头轻挑,将那牡丹凑近鼻尖,这世间还有一种美。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 宁王瞧着跟前渐渐消失的身影,叹了一声,果真是让人心痒难耐的美人儿,可她为何偏偏就是萧靖琛的女人? 白婉儿刚回到园子入口,便见一身干练的萧靖琛朝着她走来,白婉儿上前挽住萧靖琛的胳膊,脸上还余有未褪的醉意,一记笑容,眼角的媚态横生。 萧靖琛心头一颤,轻抚着她的手背,柔和的说道,"婉儿,回家吧。" "嗯。" 从皇宫出来,萧靖琛一路紧紧地握住了白婉儿的手,白婉儿一脸微醺的醉态让萧靖琛喉咙口阵阵发干,到了马车跟前,更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一上马车,白婉儿纤细的胳膊便缠绕在了萧靖琛的腰上,白皙的脖子此时也晕染了微红,整个人斜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娇媚而不自知。 萧靖琛的手扶在她的肩头,力度渐渐的加重,双目灼热,盯着她销魂的姿态,底下的手缓缓探进了她的薄纱内,一寸一寸的移,时而轻时而重,怀里的人儿在他的手掌之下,身子已经化成了一滩水,眼眸微眯,娇呤声连连。 萧靖琛的眸子紧缩,无论何时何地,怀里的人儿似乎都能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欺负。 初时,他还能留有几分理智,在尝到了知道了她的媚,她的娇之后,他已经上瘾了。 第10章 没有让任何人回避,马车还在行驶,萧靖琛已经让白婉儿坐在了他的腿上,肩头衣衫花落,白嫩如羊脂玉石般的肌肤,更是刺的萧靖琛一阵颤。 萧靖琛掐着她的细腰,想起韩文郎看她时的目光,又想起宁王望着她时的痴迷,心头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终是折腾的怀里人儿梨花带雨后,眼里的那一簇火才缓缓地褪去。 她只能是他的女人。 ☆☆☆ 从宫里回来的第二日,白婉儿便收到了白御海到了京城的消息。 白婉儿瞬间打起了精神,派了人直接去路上迎接。 如今她走到哪里都能被人讽刺一句,商人出身,先前被萧老太太揪着不放,昨儿太后亦是想用她的出身来臊她。 想来她不单是嫁进将军府就风光了,还得有个体面的娘家,这体面单单有钱还不够,得有个当官的人。 白御海便是她唯一的希望,原著中欠于他的,她会努力的去偿还,在她心里,或许也只有温氏和白御海才最能让她觉得安稳,毕竟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这两人都会护着她。 如此等了三两日,白御海便到了将军府。 白御海到将军府时,萧靖琛已经去上朝还未归来,白婉儿亲自去门口接的人,比起刚离开扬州那会儿,白御海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到白婉儿之后,目光有几分躲闪。 白婉儿心里凉了凉,白御海生性善良,随了温氏,断不会有什么亏心事,要有事,那也是白家的几位姨娘生出了什么幺蛾子。 白婉儿忍下心头的疑惑将白御海带到了院子里,寒暄了一阵,问了母亲的近况,白御海均是回答,"都好。" "父亲如何了?"白婉儿终于提到了白老爷。 白御海的眼神明显又开始躲闪了,犹豫了一阵才说道,"父亲也来了京城。" 白婉儿愣住了,半晌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赵姨娘和二哥也来了吧。" 白御海尴尬的笑了笑,"父亲说让我先过来看你一眼,等他们在客栈安顿好了,再过来看你。" "哥哥还是这么心软。"白婉儿没有搭白御海的话,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却是俩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妹妹如今过的好,就别多想了,哥哥和娘沾了你将军夫人的光,威风着呢。"白御海释然的笑了笑,安慰了白婉儿。 对于他来说,功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无碍。 白婉儿却不得不想,原著中二哥白御文手握了白家整个商业,全然压过了他这个嫡子,这一切都是因白婉儿被休之事牵连了他。 即便是她改了命运,原本的剧情还是会有后遗症,白御文怕是早就生了野心,这回还跟着一同来了京城,打的是什么主意,白婉儿自然明白。 白家这些年在京城打下来的关系,白御文这回怕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吧,哥哥为了赶考的事情忙不过来,他刚好有了理由接手。 "既然哥哥知道有妹妹在背后替你撑腰,你为何不去争?"白婉儿挑明了想与白御海摊开说。 白御海看着白婉儿,硬是没有反应过来适才那话是从白婉儿嘴里说出来的,他了解他这位妹妹,性子跳脱,心底单纯,也就因为单纯她从未关心过白家的家事,今日却是直接点到了他的心坎上,问的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哥哥姓白,将军姓萧,早晚有一天不还是得靠自己吗?白家嫡子是你,旁的不争,可也得保了嫡子该有的东西。" 白婉儿接着一句说完,白御海便敛了脸上装出来的笑容,眼里暗淡了下来,但依然大度的说道,"眼下正是考取功名之时,顾不得这些,等以后金榜题名,我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家里的事,让二弟帮忙打点,也是迟早的事。" "倘若没中呢?哥哥怎就不想想退路?"白婉儿一语直戳进了白御海的心窝子。 "再说了考取功名又跟继承家业有何冲突,功名有了,倘若家底深厚不该是锦上添花吗?帮忙打点和为你打点,差别可就远了去了。" "哥哥既然来了,就不急着走,在府上住上几日,与将军说说话,朝堂的事他最清楚,妹妹相信哥哥有那个文采能金榜题名,可人情世故也得先学着些,爹爹那里,我派人去传个话就好。" 白婉儿说完,脸上有几分红润,那都是气出来的,白御海还想再说什么,一看到她这番模样,便也不再做声,不好当场拒绝。 他来府上主要是为了看白婉儿的,至于其他什么,他没有想过,也没有想过要通过萧靖琛去攀附关系,有什么出息,得靠自己的真本事。 "妹妹嫁了人倒是长大了不少。"白御海知道白婉儿是为了自己好,以往倒是没有看出来,她还有这番心思,这样以来,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娇蛮性子,在将军府的日子定会过的好。 第11章 "我长大了,哥哥却是越过越糊涂。"白婉儿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眼眶都生了红。 "好了,妹妹别气,哥哥会好生再想想。"白御海赶紧服软,一路过来,凉了半截的心,终于暖和了些。 瞧见白婉儿这幅模样,又想起自己家里发生的事,白御海心头更是难受,却不敢再多提半个字,怕白婉儿听了心寒,到时候真要闹起来,家里又不得安宁。 白御海没说的事情,白婉儿还是找了个空荡,将白御海跟前的小厮找了过来,她想知道自己走后,白家到底如何了。 一番敲问,白婉儿的脸色越来越冷。 林姨娘栽了那么大个跟头,她那爹爹竟然又动了恻隐之心,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林姨娘失势以后魏姨娘便跟上了风头,直接将她儿子提出了明面。 "大少爷将来是要当官的,可不能让这些繁琐的事情耽搁了他。"魏姨娘说的这话居然爹爹还真信了。 白婉儿冷冷的笑了一声,温氏好欺负,白御海好欺负,可她白婉儿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你下去吧,就当我没问过你。"白婉儿手一招,身子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但眼睛却是冷冰的。 待小厮走后,白婉儿才开始对跟前的嬷嬷吩咐道,"嬷嬷,找个人打听一下,韩家公子什么时候会去尚书府。" 以白家与韩家的交际,爹爹一定会带着白御文去韩家拜访,娘与哥哥狠不下心,她狠得下心。 嬷嬷很快便带回了消息,说是近段日子韩公子都在尚书府,而且听小厮的口气,怕是还会在尚书府呆一段日子,陪着大公子一块儿念书待考。 白婉儿听后,又让嬷嬷去送了帖子给尚书府,说过两日去看韩诏谕。 帖子送到尚书府的时候,韩诏谕兴奋的跳了起来。 "赶紧收拾一下,过两日白夫人要来,多备些好吃的瓜果,点心,万万不能怠慢了。"韩诏谕人还在半路上,就忍不住对身后的侍女说道。 韩文郎与王敬才正坐在石凳上切磋棋艺,韩诏谕清脆的声音,俩人听的一清二楚。 "瞧瞧,自从见过一回白夫人,整日里都在叨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年轻时的情郎。"王敬才摇了摇头,忍不住对韩文郎抱怨了一句。 一听到‘情郎’二子,韩文郎心口猛的一跳,心思已然凌乱,过后又偷偷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才确定了白婉儿两日后会尚书府的消息,这便又打定了心思,死也要赖在尚书府。 夜里,白婉儿安顿好了白御海,才终于闲了下来,萧靖琛坐在灯下,见她进来之后,便一直瞧着她。 白御海来了府上,整整一日他都没有抱过她,还被她使唤着去陪了白御海。 虽知道是她亲哥哥,可萧靖琛心里还是有些空。 "夫君不乏?"白婉儿本以为他去沐浴更衣了,一进屋却见他还坐在塌上,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萧靖琛瞧着她走过来的姿态,越瞧越觉的娇媚,萧靖琛喉咙滚动,鬼使神差的便吐了三个字,"我在等。" 白婉儿闻声,眼里生了光,嘴角的笑意欲隐更甚,竟也停了脚步,声音添了几分娇媚,极为挑,逗的问了一声,"夫君等什么呢?" 萧靖琛眼眸暗沉,见她停下来脚步,一时心痒难安,沙哑的道,"过来。" 白婉儿又才缓缓的提了脚步,眼见萧靖琛的眼眸越发的深沉,白婉儿身子一软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搂着萧靖琛的脖子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夫君,是在等婉儿吗?" 声音酥到了萧靖琛的心尖上,萧靖琛一把握住了她的纤纤细腰,空荡了半日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眼睛盯住跟前的红唇,指腹轻轻划过,似乎能感受到那丰盈的唇瓣儿颤抖了一下。 "嗯。"萧靖琛喉咙颤动,猛地覆盖其上,一番狂风暴雨的袭击,白婉儿身子软成了一滩烂泥。 "夫君,过两日婉儿想去尚书府见见大奶奶。"雕花木窗上,白婉儿躺在萧靖琛的怀里,小心翼翼的说道。 萧靖琛闭上的眼睑微微颤了颤,良久才应了一声,"好。" 第二日一早,如白婉儿所料,白御海前来辞别,说过两日再来看她,白婉儿没有挽留,知道留也留不住他。 爹爹还在客栈住着,他能在府上住一夜,已是极限,再加上昨日白御海去给萧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萧老太太那张冷冰冰的脸,谁还瞧不出来,她极为不待见白家的人。 虽说上次周雪颖的事情,确实是冤枉了她,可在萧老太太眼里,依旧是看不起白婉儿的。 之前白婉儿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财欺负萧家穷吗,如今又跑到她将军府来,安的什么心?不就是想要琛哥儿扶持一把,好让白家也出个官? 一个商户,肚子里能装得了多少墨水。 第12章 白御海自来心思敏感,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娇惯,之前在扬州城没少让萧老太太生气,自己也曾多次上门过,如今萧老太太身份一换,再看到白家的人,定会想起之前的屈辱。 白御海也不想给萧老太太添堵,这便果断的辞行,如今自己已经到了京城,来日方长,相见婉儿妹妹多的是机会。 白婉儿跟在白御海的身后,准备将他送上马车,刚到院门口,白御海回头与白婉儿说着话,一时也没注意到门前进来的人,‘嘭’的一声撞上,对面卫浅怀里抱着的药包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掉。 跟前女子明显一脸的嫌弃,让白御海愣了一瞬,才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的药包。 等他好不容易站起身,连连说了几句对不起,可跟前卫浅的脸依旧冷冰冰。 白御海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的脸色突然染了红。 卫浅今日过来是给白婉儿送药的,萧靖琛吩咐,要卫浅治了白婉儿月事腹疼的毛病。 平时卫浅走路本就轻,白御海适才又分了神,这才撞了上去,并不知道对面卫浅已是生生的避开了他几回,结果还是没能幸免。 是以,才糟了这番冷脸。 "我是不是得罪她了,她是?"白御海看着卫浅冷漠的背影,内疚又惶恐的问了白婉儿。 "你妹夫的兄弟,卫浅。"白婉儿早就习惯了卫浅的性子,见怪不怪。 直到上了马车,白御海还在想着白婉儿那句话,似乎被她给绕了进去。 ☆☆☆ 两日后白婉儿依着时辰出发去了尚书府。 白婉儿是大将军夫人,即便是尚书也是得给几分面子,尚书夫人这回难得没为难韩诏谕,不但没为难,还亲自出来招待了白婉儿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又嘱咐韩诏谕莫要怠慢了白婉儿,礼数做足了才退了下去。 尚书夫人一走,韩诏谕便缠着白婉儿,从婆婆聊到小姑子,又说起了萧霜。 "我那哥哥,就是个傻子,你说他对人家没意,他去扶人家干啥呢?摔了就摔了,关他什么事?"韩诏谕已经将那日游湖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 也知道了萧霜是怎么看上的她哥哥。 "也不知道我娘怎么就知道了这事,四处派人打听到底人家姑娘是不是真有那个意思,你是知道我娘的,一心想娶个官家儿媳妇儿,等了这么多年,算是等到了,大将军的亲妹妹,可不就是个官家小姐吗?" "那是准备说亲?"白婉儿倒也没有意外。 "怕是快了,我哥这么大的岁数,我爹娘怎能不着急,我哥这回算是栽跟头了,这不正头疼的找敬才解闷呢……" "韩公子也在府上?"白婉儿眼珠子转了转,顺着韩诏谕的话问了下去。 "放心,你就在我院子里呆着,见不着。"韩诏谕以为她是在介意,赶紧保证道。 "我倒是想见一回韩公子呢。"白婉儿一双眼睛坦荡荡的,"我哥哥昨日才来了京城,今日刚从我府上回去,若是韩公子在,我便与韩公子说说,让他去见见哥哥,自小他俩关系好。" "白家哥哥来了?"韩诏谕没想到这么快。 "嗯。" "既然你不介意,我就让他过来聊一会儿,瞧你这样子也是早就放下了,倒是我哥……"韩诏谕又是一脸嫌弃,骂了一声,"窝囊。" 韩文郎是午后才被韩诏谕到来了院子里,一身藤萝紫长袍,发丝用玉簪束起,本就生的身姿挺拔,英俊潇洒,来时手里还握着书本,又平添了几分书生气势。 白婉儿抬起头的瞬间,眼里划过惊艳,这幅容颜,也难怪萧霜念念不忘。 "听婉儿说,白家哥哥来了京城,你俩自幼是铁哥们,这回人家来了京城,你可不能怠慢了。"韩诏谕一边过来,一边嘱咐了身旁的韩文郎。 白婉儿闻的韩文郎应了一声,便见素靴跨过门槛,人已经走了进来。 "韩公子。" 白婉儿手里正捏着茶杯,坐在那方嘴角含着笑,姿态婉约,言行大方,韩文郎愣了半晌,腰间被韩诏谕猛地一戳,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尴尬的走了过去。 "夫人。" 韩文郎打了招呼,走过去坐在了白婉儿的对面椅子上,颇有几分拘禁不安。 之前的那些年里,他从未体会过这般滋味,牵肠挂肚,就连望一眼都觉得紧张,每每一看到这张脸,就让他想起了竹林里那次,她叫着自己郎哥哥,对他撒娇的模样。 韩文郎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握拳盖在唇上轻咳了一声,主动问了白婉儿,"听闻大公子来了京城?" 却不曾想这一问,白婉儿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余了一脸的愁容,韩文郎心头一紧,赶紧又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第13章 "爹爹,二哥哥也来了。" "他们来作甚?二公子又不参加秋闱。"未等韩文郎开口,韩诏谕便疑惑了。 白婉儿没有搭话,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声。 韩文郎从白婉儿的神色中多少猜到了一些,一时眉头锁了锁,这些都是白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嘴。 "你那位二哥哥我瞧着就不简单,还有他那个娘……" "也来了。"白婉儿接了韩诏谕的话,说完眼光避开,脸上的愁更甚。 "你说那个魏姨娘也来了?"韩诏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感情他们是来京城游山玩水的?可游山玩水也轮不上她一个姨娘啊。 "听哥哥的意思,怕是过几日爹爹便会带着二哥哥去韩家拜访,我虽嫁了将军府,可屋里那摊子事,我又不好去插手,也只能替哥哥,替娘担忧。"白婉儿说完,眼眶开始生红。 韩文郎心头慌乱的紧,却又听着身旁的韩诏谕猛地一拍桌子,"这嫡子还在呢,怎就让一个庶子占了便宜,白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我说就是你们娘三太好欺负,心太软了,与我韩家谈生意的只能是白家大公子。" 韩诏谕一通火发话,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嫁出来的人,又转过头,心虚的对韩文郎说道,"哥哥你说是吧?" 韩文郎的视线只在白婉儿一双红了眼圈的美目上。 跟前人儿红红的眼眶似是含了一汪春,水,挺直俏美的鼻尖染了微红,口如含朱丹,眉目间的一愁一展,都牵动着韩文郎的心魂。 "妹妹说的在理,白家大公子也在京城,谈生意自然应有大公子才对。"韩文郎开口,思绪已飘了老远,越是欣赏了白婉儿的美,心中便越发的苦涩。 原本她应该属于他,倘若当初自己能坚决一些,娶了她,如今也不会这般让他牵魂挂肚。 韩文郎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白婉儿眼泪啪嗒就流了下来。 "婉儿,你莫要哭,总有办法的,要不你回去给将军说说,让将军去伯父面前立个威风,明摆着说了,白家生意必须得给了大公子。" 韩诏谕劝说完,自己都觉得太过于牵强,将军权利再大,也没有管到别人家里去的道理,更不能说这般胡话。 可要让将军给白老爷吃些苦头,毕竟又是白婉儿的亲爹爹,不好动手。 怪就怪白老爷也太不会看形势。 "爹爹就是怕这些生意影响了哥哥赶考,才贴体的想给二哥哥,爹爹一门心思的要想白家出一位当官之人,怕是白家的家业在他眼里也没有一个官员来的值钱,他当是以为在为哥哥好呢。" 白婉儿捏着帕子轻轻擦拭了眼角。 "婉儿放心,爹爹如今身子骨不好,都是哥哥出来接手的生意,白老爷要是带了二公子过去,哥哥不给他交底就好了,哥哥你说呢?"韩诏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韩文郎。 早些年他对婉儿的那些伤害,如今能帮衬一把,也算是为他赎了一份罪孽。 "嗯。"韩文郎神色尴尬的瞥开,在生意上他从未耍过什么心机,但,他瞧着跟前还在擦着泪水的白婉儿,心头早就软了,只要能替她分忧,他定当在所不辞。 加上,他与白御海的关系,这事他本就应该想办法。 白婉儿抬头看着韩文郎,依旧是一双泪眼,但韩文郎能看得出她的感激。 韩文郎嘴角划开,内心一股暖流涌上夹杂了几分自豪,婉儿还是需要他的。 白婉儿在尚书府用过了午饭才走,韩诏谕将她送上马车,寒暄了一阵,眼看着马车要走了,身后韩文郎却是突然跑了出来。 "等等。"韩文郎脸色如潮,紧紧地追了几步。 韩诏谕本想又损他两句,可一眼瞧去,却从韩文郎的脸上瞧出了紧张羞涩,韩诏谕硬是愣出了神,忘记了要去拦着。 韩文郎立在白婉儿的车窗口,一手拿了盒子,一手紧攥着衣衫,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开口,"婉儿,这焚香对睡眠好,夜里若是点上,一夜无梦。" 良久,车帘才从里面拉开,白婉儿露出了白皙的侧脸,韩文郎瞧见她一眼的清波流盼,心头一震更是紧张。 白婉儿伸出了手,镶嵌着金丝竹叶的袖口扫到了韩文郎的手背上,五指一捏,青葱玉手了无痕迹的划过,一片酥麻传来,韩文郎动也不敢动。 似是触碰到了,又似是没有触碰到,但韩文郎却觉得那一双手柔若无骨。 "多谢。" 韩文郎还未从她那一抹笑中回过神来,帘子落下,已看不到里面的人。 马车走了好一段,韩文郎才调回了脚步,一回头就见韩诏谕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韩文郎神色一囧,没打算理她,匆匆从她身旁走过。 第14章 "活该。"韩诏谕没有放过他,跟在他的身后,不忘又补了一句,"以后你得叫她一声嫂嫂了,亲上加亲多好。" 韩文郎脚步突然顿住,面上血色褪尽,捏了捏垂在身侧的拳头,过了半晌又松开。 "不会的。" 说完这一句之后,韩文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徒留韩诏谕一人站在那里,狠狠的骂了几句活该。 白婉儿从尚书府回来,萧靖琛正坐在她经常坐的位置,翻看着手里的书页。 从下朝回来萧靖琛一直呆在了院子里,一呆就呆到了下午。 白婉儿看到他时,略显惊讶,他知道今日她会去尚书府的,怎的还是来了院子里。 "回来了?"萧靖琛抬头目光深邃,瞧见跟前白婉儿顿住的脚步,索性放下了手里的书,正正经经的看着她。 "夫君。"白婉儿还捏着焚香,即便是擅长了伪装,突的一下心底还是有点虚。 瞬时有种被萧靖琛抓到她偷腥一般的感觉。 也就是一瞬,白婉儿就调整了回来,依旧是萧靖琛熟悉的笑容。 "怎样,可开心?"萧靖琛问出这句话来,眉眼颤了颤。 "也就妇人之间的一些闲话,谈何开不开心。"白婉儿将手里的焚香递给了身后的翠玉,回头就依偎在了萧靖琛的肩头。 夜里白婉儿让嬷嬷焚了一块香,香气缭绕了整个屋子,确实如韩文郎所说,香能安神,一夜白婉儿睡的踏实,可萧靖琛却难以入眠。 焚香的盒子底下,清楚的印了一个韩子。 翌日白婉儿起床,伺候了萧靖琛更衣,陪着他用早食的时候,又提出了,想出去客栈里瞧瞧父亲。 "有姨娘在,爹爹怕是拉不下脸过来,还是婉儿去看看吧。"白婉儿低着头,瞧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语气听的出来很忧郁。 "好,让卫温同你去。"萧靖琛放下筷子,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卫温得跟着夫君呢,夫君若是不放心,婉儿让浅浅陪着可好?"白婉儿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扫了适才的郁色,高兴的看着萧靖琛。 "好。"萧靖琛没有再说什么。 卫浅能上战场,自然会些功夫,加上性子稳重,有她陪着白婉儿,他放心。 萧靖琛一走,没过多久卫浅就来了白婉儿的院子。 从周雪颖的事件之后,卫浅与白婉儿之间莫名的多了一份亲近,卫浅大抵是也没有想到白婉儿会那般相信她与萧靖琛之间的关系。 周雪颖有理有据的指控,当时她担心过,白婉儿若是信了一二,那她必定不会再留在将军府上。 但白婉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从当时她清澈透亮的眼神里就看的出来,没有将她与萧靖琛的关系抹上杂质。 等白婉儿出来,却是一身与卫浅差不多的装束,平日里白婉儿多数都是娇媚的装扮,今日一身利落的男装,硬是让卫浅没敢认。 "浅浅,怎么样?帅气吗?"白婉儿围着卫浅转了个圈,终是逗的卫浅一个白眼,才停了下来。 "比起顶着面纱出门,还是这身方便。"白婉儿扯了一下卫浅的胳膊,"走吧,不会给浅浅添麻烦。" 卫浅被她动手动脚习惯了,也就由着她拉扯。 一出将军府,卫浅就无语了,白婉儿先是带着她兜了闹市一圈,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不说,还几次将女性气息强烈的东西,强硬的往她身上贴。 簪子,发夹。 卫浅脸黑如锅底。 "这也怪不得我,谁让你那好哥们大将军答应了我的事,做不到呢?说了要带我出来逛逛,结果就前些日子就带我去宫里走了一遭,再也不提了,今日你就当是替他赎罪。" 白婉儿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这番逛完上了马车,卫浅终是没有忍住的说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倒是装的一副温柔婉约。" 白婉儿似是没听见她的话,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瞅了一阵,突然回头面露微笑的冲着卫浅一笑,"到了。" 等卫浅下了马车,看到‘留君楼’三个字时,差点就拎着白婉儿直接将她塞回马车。 "我爹爹在里面。"白婉儿感受到了卫浅的怒气,立马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卫浅眼神闪烁,哪里自家闺女来青,楼找父亲的,还是堂堂大将军的岳父,卫浅的脸色更加难看。 早知道今日就不该答应将军这差事。 "我爹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美人,见一个爱一个,来了京城自然得看一眼京城的美。"白婉儿刚出现在门口,侧方便急急地赶来一人,因走地太急,额头生了一层薄汗。 "婉儿!"白御海变了脸色。 "快回去,妹妹要找父亲,改日哥哥先通知父亲一声,你是堂堂将军夫人,怎能这般闯进去。"白御海收到白婉儿传给他的信之后,已经吓得立马赶了过来。 第15章 这可是青楼,她……将军怎就容得她胡来了。 白御海一口气说完,才往白婉儿身旁的卫浅脸上瞧去,本打算匆匆一瞥,可看到那张脸之后,又惊愕的转回了目光,呆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卫大人在,婉儿不会有事。"白婉儿却是没将白御海的话放在心上,瞅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卫浅,笑了笑,一步就往青楼里踏去。 "婉儿!"白御海追了两步,又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回头极其尴尬的对卫浅说了一句,"卫大人,请。" 卫浅:"……" 来这里之前,白婉儿早就让人打点好了,绕过粉饰的长廊,由着妈妈一路领去了二楼厢房,偶有娇呤声婉转传来,白婉儿一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而身后的两人却已是脸红耳赤。 午后留君楼不比夜里热闹,白婉儿三人随着妈妈行约百步,南北两廊皆舍立了小阁,倘若是夜里,必是灯火缭绕,气氛浓烈,而此时主廊槏面上略有四五位姑娘正抱着琵琶,选了舒缓的曲子在奏乐。 从朱颜楼梯而上,便见两三对男女依偎在阁楼雕花木栏处,手中握着酒杯,身子紧紧相贴,适才三人所听到的声音便是从此处而来。 白御海只是瞥了一眼,脸红至了脖子,吓得立马垂首,再也不敢抬头乱看。 底下主场此时还没有热闹可瞧,妈妈将白婉儿一行带至了厢房,待三人坐定之后,妈妈的目光才饶有趣味的看着白御海,"公子可有何爱好?" 从接到这单生意开始,妈妈就知道来人不是简单的人物,一进门三人中有两位都是姑娘,妈妈没有戳穿,开门做生意能做这么多年平安无事,妈妈自然是长了好眼色,只要不惹事就好。 妈妈这话虽然问的隐晦,可此处是什么地方,妈妈能这么问,谁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 白御海的脸色瞬间欲滴出血来,手足不安的结结巴巴道,"不,不……" "妈妈,找了这里顶尖的姑娘来,条件好说。"白婉儿未待白御海说完,先开了口。 妈妈愣了愣,白婉儿身旁的卫浅与白御海均是惊愕的看着她。 "要花魁。"白婉儿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补上了一句。 "婉……" "开门做生意,妈妈应该行事利落。"白婉儿瞅了一眼还在为难的妈妈,一双美目微微带了冷意。 "姑,公子有所不知,花魁昨儿个就被一位老爷包下了,不是妈妈不想替您找来,实属是妈妈找不回来啊。"妈妈晃了晃手里的帕子,昨儿个自己也是被那白花花的银子砸晕了,才鬼使神差的让花魁陪了那老爷整整两日了。 期间可不只是白婉儿问过,其他的顾客已经问过了好几回,她心中已然生了悔意,银子哪能赚的完,得罪了人才是事大。 "公子若是愿意,上一届花魁清娘子也不错,也不过就是旧人见的多了,都喜欢新鲜的,论起姿色才艺,两人也分不出伯仲。" 妈妈说完,小心翼翼地等着白婉儿反应,京城的官她见过不少,可昨日前来订房的人,一锭官银砸过来,那都是最新造的式样,如今市场上很是罕见,能用的起这银子的人,官级定不小。 她说这话,也就是先试探一下,能不能摆平跟前的三人,倘若能摆平了,大家都好,若摆不平到时候自己再去那老爷房里将花魁强行拉出来,陪了一单生意也好比惹了人好。 "成。"白婉儿一声落定,妈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公子爷先等着,妈妈这就去替你请来。"妈妈笑容满面的走了出去,丝毫不敢怠慢。 妈妈人一走,白御海便坐不住了,卫浅也坐不住,但她心思要比白御海沉稳,并没像白御海那般站起身来,一脸的焦灼。 "婉儿妹妹,你怎能如此胡闹,你说进来寻爹爹,便问妈妈一声,去寻就是,怎么还叫,叫了花魁,你,你一个姑娘家……" 白婉儿是真着急了,坐立不安。 白婉儿瞧了瞧白御海抓狂的模样,却是眨了眨眼睛,半点不着急,"哥哥莫是糊涂了?" 去寻?当场捉奸?他白老爷不要脸,自己还得要脸呢。 "我糊涂?"白御海愣愣地。 "罢了,那哥哥替妹妹去寻寻?"白婉儿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可怜巴巴的望着白御海。 白御海倒是很干脆的提了脚步往外走,走至门前才想起来了什么,又瞥的满脸通红,"我,我怎么寻?" "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寻,妹妹又如何知道?"白婉儿无辜的看着白御海,爱莫能助。 白御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越发的后悔刚才在门口,怎就没拦住婉儿,但到底是有担当的人,即便是脸红到了耳根子,也还是一头扎进了走廊,一处一处的询问。 第16章 白御海消失在了门口,白婉儿一回头就见卫浅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看个穿。 "瞧我作甚?瞧花魁啊。"白婉儿拿了一颗瓜子缓缓地放进嘴里,‘嗑嘣’一声脆响,甚是响亮。 卫浅嘴角抽了抽,没再理她。 白御海出去不久,厢房的门便从外被轻轻推开,一双小巧的镶珠绣花鞋缓缓落地,几番摆动荡起了来人的罗裙,一眼瞧上去甚是飘逸。 白婉儿抬起目光,眼眸波动,对跟前的清娘子颇为满意。 她喜欢长的媚的人,虽说脸上带了几丝风尘味,但对自己的用途来说,足足的够了。 "清娘子见过公子爷。"清娘子垂首进屋,到了白婉儿和卫浅跟前才抬起眼眸。 起初眼里还燃着勾人的星子,可端详了一阵,脸色渐渐地转冷,妈妈告诉他这屋里有两位长相英俊,出手又大方地公子爷,可谁知道,竟然是两位姑娘,而且此时她正瞧着的这位,姿色怕是比她还要胜上千万倍。 这不是来砸她场子的么? 白婉儿自然瞧见了她眼里的不悦。 "姑娘,可否愿意做桩买卖。"白婉儿直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说了目的。 跟前清娘子一愣,卫浅又是侧目戒备地瞧着她。 "价钱由你开,定不会让你吃亏。"白婉儿微笑地看着清娘子,对卫浅投过来的眼神,全当是没看见。 "为何?"清娘子愣了半晌,才终于有了兴致,屈身坐在白婉儿的面前,拿起桌上的酒壶,替白婉儿与卫浅斟了酒。 "买卖的日子长短,姑娘大可以自己定,就看姑娘有没有那个本事,银子我不会少你一分。"白婉儿说完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张银票,在清娘子的注视之下,直接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银两够你赎几次身,我以为清娘子的本事,并不比当今花魁差。" 清娘子看的仔细,白婉儿摆在她面前的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清娘子提起酒壶的手颤了颤,内心的激动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做她们这一行的,不就是图一个钱财吗。 "清娘子若是伺候的好了,三五日,又或是十天半月,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一万两。"白婉儿说完才直起了腰身,"若是伺候的不好,清娘子可就得伺候上好几年了。" "你可愿意?"白婉儿睨着清娘子,缓缓地将银票往回抽。 清娘子目光跟随白婉儿的手,移了一半,突然轻轻地抬起手,压在了那银票之上。 "清娘子愿意一试。"清娘子娇媚的一笑,眼里满满地自信,做这一行这么多年,她若是连这活儿都不敢接,也活该被人踩。 花魁已经丢了,她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财的。 "好。" 清娘子将银票收进了袖筒,脸上的笑容更明朗了一些,端起桌上的酒杯,给自个儿满了杯,对白婉儿拱起手说道,"奴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白御海进来时,白婉儿正抿着笑喝了杯中的酒,看到这一幕,白御海脸色又变的铁青。 "婉儿!"白御海打定了主意,这回说什么也要将她拖出去。 "你先下去吧,我会让人去找你。"白婉儿对跟前的清娘子说完,才抬起头看向白御海,似是有几分疑虑的问他,"爹爹呢?没找到?" 白御海一听她问这个,一阵尴尬难以启齿。 "走,走了。"白御海远远的避开对面走过来的清娘子,见她出了厢房,似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婉儿早就会料到了这种结果,从他们踏进青楼的那一刻起,她那位爹爹就知道,他的一双儿女也来了,爹爹沾花惹草的本事一流,向来都是小心翼翼,最开始为了防娘,后来又怕被几个姨娘吃醋闹事,习惯了带跟班放哨。 她也并不是非得当场将他从床上拉下来,只要让他知道自己来了,便足够让他狼狈不堪了。 自有老婆捉奸的,也有父母管教子女的,可被子女捉奸,恐怕是少之又少。 如白婉儿所料,白老爷的人在看到白御海和白婉儿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吓得赶紧去敲了白老爷的房门。 为了抱的美人归,白老爷当夜可是一掷千金,两日以来几乎没有离开过这房门,没日没夜的抱着美人在床上打滚。 小厮去敲门时,才歇息了一阵的白老爷正欲搂着美人的细腰,打算重振雄风。 突闻得急促的敲门声,白老爷还带着不耐烦,后来听声音似是自己小厮的声音,这才心头一紧,对着门外的小厮问了一句,"怎的啦?" "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和大公子来了!" 白老爷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厮说第二回的时候,他已经吓的身下一软,赶紧四处去寻自个儿的衣衫,也顾不得床上美人的抱怨,慌慌张张地往身上套。 第17章 倘若换成以前,他铁定会让人撵走他们,可如今不一样啊,婉儿已经是将军夫人,自己才来京城几日,连登门探望都没来得及,却让她寻来了青楼。 她一个姑娘家,白老爷一番想下来,额头都生了汗。 将军府大将军是他的女婿,要是也知道他……白老爷一脸惨白的冲了出来,一出来就揪着小厮的胳膊,像贼一般的弯着腰身从长廊里走过,出去的时候也不敢再走正门,而是从房间的窗户上直接翻出了后门。 "要是问起来,就说我是去谈生意了,没来过这里。"白老爷喉咙发涩,说不尽的难受,票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今日这般窝囊过。 白御海去时,白老爷人已经跑了。 白婉儿心中有数,却是一脸傻懵的看着白御海,"那,该怎么办?" 卫浅忍了这半天,终是看不下去,没见过哪个当妹妹的将哥哥当猴耍,亏她这位哥哥还配合。 "走吧!"卫浅站起来,从白御海的身旁经过,与之前冷冷地眼神又不一样,略含了同情。 白御海呆愣愣地,硬是没反应过来卫浅是什么意思,直到白婉儿和卫浅走出了厢房,白御海才急急地跟在了身后。 从留君楼里出来,白御海暗自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进青楼,适才一路找过去,什么人,什么事都见过了,羞的他面红耳赤,却偏偏又不得不继续抬起头寻。 白御海正想嘱咐白婉儿一路小心,却见她并没要回将军府的意思,"今日说好了要见爹爹,定是要见的。"白婉儿对白御海说了一声,扯了他衣袖,"哥哥上车吧。" 白御海没法子,只得跟上。 到了客栈,白婉儿依旧没有见到白老爷,房里只余有白家的二公子和魏姨娘。 二人似乎没有料到白婉儿会来,硬生生的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嘴角的笑容僵硬无比。 白婉儿的亲娘是温氏,这次白老爷没有带正妻过来,而是带了一个姨娘一个庶子,二人一直回避的好好的,本也不想招惹到白婉儿,可谁知道今日却是白婉儿自己找上了门。 "婉儿妹妹怎么来了,应是哥哥去瞧妹妹才是。"白御文终是稳住了心神,笑容可掬的招呼了白婉儿。 白婉儿微笑地看了白御文一眼,也没说什么,随后目光又瞧向了他身后的魏姨娘。 "大小姐。"魏姨娘埋着头,对白婉儿行了礼,比起林姨娘和赵姨娘的嚣张,魏姨娘自来低调很多,称呼完又才想了起来,改口叫了白婉儿一声,"夫人。" "没想到二哥哥和姨娘也在,我本是来寻爹爹的。"白婉儿说完回头就责怪了白御海,"哥哥上次来将军府,怎就不说一声,我也好将二位请过去喝喝茶啊。" "夫人言重了,奴不敢。"魏姨娘突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这,姨娘不用行这么大的礼,人出门一遭遇上个熟人都能找个酒馆续上一杯,更何况姨娘还是我白家院子里的人,有何拘谨的?" "爹爹这回带你们来,想必定是有原因的,二哥哥能干,姨娘又懂事,不比我那娘性子暴躁,见个女人都要吃上一口醋,硬是闹的爹爹头疼,不想理会她。" 魏姨娘刚要站起来,身子才起了一半,突听得白婉儿这一句,又跪了下去,忙的说道,"大娘子贤惠。" 白婉儿笑了笑,没接她这茬,"二位既然来了,又提我娘作甚,京城繁华,景色与扬州大有不同,二哥哥和姨娘应当好好游山玩水转一圈才对,整日呆在这屋子里岂不是浪费了。" 魏姨娘这回没敢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个姨娘有何资格游山玩水,白婉儿的意思明白着呢,大娘子守着屋里,她一个当姨娘的却能出来跟在老爷的身边。 谁又有那么大度,真心希望她去游山玩水了。 "妹妹是不知,姨娘常年头疼,一直无法根治,这次爹爹来便是带着姨娘到京城寻医。"白御文及时的替魏姨娘开脱。 话毕,白婉儿惊愕的看了跪在地上的魏姨娘,"既然是有病在身,姨娘怎的还跪在地上,赶紧起来,这让爹爹瞧见了又得心疼了。" 魏姨娘跪了这一会儿,也是想起来。 "我身后这位就是将军府上出了名的大夫,平时专给将军诊脉,不如让她给姨娘瞧瞧?" "奴不敢!"魏姨娘再一次跪了下去,脸上渐渐开始变了颜色。 早在白婉儿回白家那一日,魏姨娘就知道,白婉儿已不同从前,不是个好惹的主。先是打了赵姨娘板子,又是让林姨娘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 这次来,主要是替文哥儿拿主意的,不然她也不会跟着过来,本以为自己低调的回避,白婉儿也不会这般找上门来,殊不知自己还是小看了她。 "婉儿妹妹坐会儿。"白御海见气氛不对,毕竟爹爹如今不在场,待她走了,跟前二人还不知道怎么在爹爹面前细数他们的委屈,编排妹妹如何欺负了他们。 第18章 这些年他见惯了父亲的偏心,早就麻木了,不想妹妹再来糟了口舌。 "爹爹呢?可是去谈生意了?"白婉儿也顺着白御海的话坐了下来,拿了一盏茶微微饮了一口,才抬起头疑惑的问向脸色尴尬的二公子白御文。 "爹爹初来京城,定会先去打点关系,妹妹今日不如先回,等爹爹回来了,改日再让爹爹去将军府上探望妹妹?"白御文说的客气,一句话滴水不漏。 可只有跟前三人知道,他爹爹谈的是什么生意。 "也是,关系得好好打点。"白婉儿应付了一句,脸色平淡,看不出她什么情绪,只是却没有起身,也没有打算离开。 一盏茶的时间都过去了,魏姨娘一双腿跪的发麻,白婉儿却似是跟没瞧见一般,再也没提过让她起来。 门外依稀有脚步声传来,白婉儿才抬起头来,一抬头就看到魏姨娘斜歪,似是跪的麻了,身子有些摇晃。 白婉儿露出了一脸的惊愕,忙着放下手里的茶杯,"姨娘怎么还跪着呢?不是都说了让你起来了吗?这般跪在我面前,若是让爹爹瞧见了,莫怕又要心疼上了,训我仗势欺人。" "谁说要训你了?"白婉儿说完,白老爷人已经进了屋,刚好接了白婉儿这句话。 等走到了白婉儿跟前,白老爷脸上笑的生了花,又重复了说了一句,"我怎么舍得训婉儿。"话毕却在对上白婉儿那双清亮的眼睛时,又心虚的避开了视线,暗自捏了捏手,"婉儿今日怎么过来了?爹爹当去将军府拜访。" "爹爹不是忙吗?二哥哥适才说爹爹初来京城,忙着打点关系,婉儿又怎能耽搁了爹爹的功夫。"白婉儿站起身,嘴角一抹笑,说的异常真诚。 白老爷尴尬的快要笑不下去,他从青楼跑出来后,又去了闹市逛了一圈,本以为白婉儿也就妥协回将军府,谁知道竟是直接来客栈找上门了。 屋里还有两个人,白御文也就罢了,可魏姨娘也在啊,这要是两人碰上面,白老爷脸色都白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立马往回赶。 "生意哪有婉儿重要,是爹爹糊涂了,爹爹应当先去看婉儿。"白老爷说完,瞟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魏姨娘,瞅了瞅白婉儿的脸色,回头便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训斥了一声,"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来京城寻你舅舅的吗?还没有寻到?" 白老爷说完,白御文与魏姨娘的脸色都变了,一时屋里都没人接话,安静的出奇。 白老爷见气氛不对,疑惑的看了一眼白婉儿身旁的白御海,白御海却是移开了目光,没搭理。 父亲今日将他的嘴脸摆在婉儿的眼皮子底下,可算是被臊了个净,往日里他处处隐瞒,就是不想让婉儿知道爹爹这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谁知父亲竟然还在维护一个姨娘。 将娘放在扬州带着姨娘出来也就罢了,还要在婉儿面前替一位姨娘撒谎,他将婉儿将军夫人的身份放于何处? 当年他为了攀附官家,不惜听信了林姨娘的谗言,将他嫁给一贫如洗的萧家,撇开萧靖琛本人不谈,其他的无论那一样,都是全然没替婉儿思绪半分,全是为了他自己着想。 如今萧靖琛成了将军,婉儿一朝变成了将军夫人,按理说也应该让他满足了,可他却是只高兴了几日,依旧死性不改,就因为娘的性子善妒,便宠妾灭妻冷落她,提了这么个姨娘出来,还要打算将家产分给二弟。 从前是林姨娘,如今又是是魏姨娘,他是到底有多自信,信他们不怨不恨不争不抢? 白老爷没从白御海的脸上瞧出来什么,正将目光盯着白御文时,白婉儿笑着开了口,揭露的不留一丝情面,"刚刚二哥哥说,姨娘是来京城治病的,却不曾想又是来找舅舅的了,这来一趟京城,除了爹爹忙,姨娘也挺忙的。" "那婉儿就不打扰爹爹了,爹爹既然这么忙,也就没必要再来我将军府,婉儿不能耽搁了爹爹的大事。"白婉儿说完,脸上虽还挂着笑,眼眶却是红了,笑颜睨了白老爷一会儿,一串串眼泪就掉了出来。 白老爷从那水汪汪的眼珠子里面明显的看到了失望。 一阵心慌让白老爷完全不知所措,脸色苍白,急急忙忙地想要去安抚白婉儿,却见白婉儿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婉儿……"白老爷一颗心如火焚。 他怎么着也不能失去将军府这棵大树,他处处吹嘘,自己的女婿何等威风,不就是想让自己的道路更加通畅一些吗,事实证明,从知道他有一个大将军的女婿之后,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芝麻小官为难过他。 白婉儿没有回头,任由着白老爷一路追出了客栈,追到了马车,白婉儿未再吐出半个字,只顾着自个儿抹泪。 看着白婉儿的马车离开巷子,白老爷肠子都悔青了,生怕白婉儿这一走,当真就生自个儿气,不认他这个爹爹。 第19章 白老爷回头想去找白御海说说情,可白御海却是直接调头上了楼,也没打算理会他,急的白老爷原地狠狠的打了几个转。 一到马车,白婉儿眼里的泪瞬间就止住了,神色平平淡淡,半点也瞧不出来适才的悲伤。 马车摇摇晃晃,卫浅以为白婉儿会对这一日发生的种种说些什么,可一句解释没等来,却见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势头。 "你就不怕我告诉萧靖琛?"卫浅再沉稳也受不了她了。 白婉儿被卫浅一句拉回了神,让脑子彻底清醒了之后,才冲卫浅微微一笑,"浅浅不是说我装的一副娇弱吗?你说的没错,我能装。" 卫浅愣了好一阵才从白婉儿的笑容中缓过神,"将军是真心待你的,你莫要让他伤心。" 白婉儿立马点了点头,"嗯,我知。" 卫浅没再说话,而是紧紧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这般淡定的去算计,那人还是她的亲爹爹。 一万两银子,她也挺舍得的,倒也没让他爹爹掉价,这样的人为何就相信了自己,相信她与萧靖琛之间的关系? 就如她所说,就算她给萧靖琛说了些什么,以她白婉儿的本事,定也能让萧靖琛消除对她的疑虑。 而白婉儿一定也料到了,她卫浅的性子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番一想起,卫浅才发现,似乎从她们第一次相见,白婉儿就对她了如指掌。 "浅浅别看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俩都是同一类人。"白婉儿又将头靠在了马车上,实属是困的不行了。 "哪一类?" "容易死的那一类。"白婉儿说完瞌上了眼睛,没打算再说话。 卫浅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瞬,盯着白婉儿悠悠晃荡的脑袋,很想去反驳,自己与她不同,可想起白婉儿的笑容底下,时常隐藏的那一抹冷淡时,便也没再说话。 第二日白老爷带着白御文去韩家时,精神头明显的萎靡了不少,找到了韩家的韩老爷,却见对方身子虚弱,正养着病。 白老爷有些错愕,没料到韩老爷竟然生了病,好在韩老爷礼数周到,就算病着也好生招待了他们,问了他扬州的境况,又聊了京城的一些动向,可就是半点不提生意上的交际。 等到了午后,白老爷便有些急了,主动提出了这事,并将白御文引荐给了韩老爷,韩老爷也只是笑呵呵地夸了几句白御文,后才告之白老爷,"如今我这身子骨不行了,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我家大儿子在接手。" 白老爷颇有些意外,问了一声,"韩大公子,不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怎的还有空闲看管生意上的事情?" "这有何关系?"韩老爷似是不明白白老爷的话,笑的爽朗,"由着他去折腾吧,反正这以后都是他了,折腾的好了,那是他的造化,若是个败家子,那也只能他自个儿扛着。" 韩老爷说完,白老爷与白御文脸上的表情各有异。 白老爷一心想让白御海考个功名出来,为他白家争一份光,恨不得将他手里所有的生意都收回来,一心只让他读书。 想起魏姨娘在他跟前说的,做生意的人有几个能成才的?功夫脑子都耽搁在了生意上,哪里还有心思读书,白家有两位公子,白御海自小能读书,又是嫡子,将来白家的门楣由他一人来光耀便是,二公子没有那个读书的天分,就让他在家里接了生意做,收拾烂摊子。 白老爷觉得甚是有道理。 如今又听了韩老爷的话,白老爷也忍不住想将魏姨娘对他说的也说给韩老爷,可一想想,韩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说了又有什么用。 白老爷只得等,等到韩老爷派人去尚书府将韩文郎请了回来。 当日韩文朗便从尚书府赶了回来,白老爷坐在厅堂里,远远地瞧着他走过来,硬是被他一身书生气势给镇住了。 几人一见面,难免会想起前些日子韩文郎在白家的那场闹剧,虽最后并没有出什么事,可当时也是将他卷入到了风波里去的,本以为会觉得见面尴尬,可韩文郎面色平静略带喜色,似是已经忘了此事一般,也让白老爷松了一口气。 如今瞧他一身的英俊洒脱,白老爷突然忆起了当年婉儿的婚事,若是韩家松口回了话,恐怕就没有了今日的将军夫人,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白老爷赶紧打住了,与韩文郎寒暄了一阵,又才提起了白御文。 "好啊,白老爷都如此说了,今后晚辈定会观照一二。"韩文郎的态度客气周到,"只是最近晚辈在为秋闱的事情做准备,若是二公子想要学,不如先让白大公子教导,若到时候二公子还是不明白,再来找晚辈,晚辈定会鼎力相助。" 韩文郎一句话说完,白老爷就噎住了,韩家与白家这一块的生意来往自来都是白御海在管。 韩文郎说的也没错,直接找白御海肯定来的更快。 第20章 只是这一来,白老爷就失了初衷,他就是为了不想让白御海浪费时间在旁的事情上,才带了白御文到韩家来,谁知道……韩老爷竟然就病了。 白老爷总不能说,他家大公子要赶考,没时间。 韩文朗同样也是要参加秋闱,他又哪里来的时间。 "那,那就等秋闱之后再说吧。"白老爷心情本就不好,此时已经没有心力再想其他,眼下还是维持稳定最好。 白御文没想到会是这么局面,当下急着拉住了韩文郎态度谦卑的道,"韩公子若是不介意,让个懂这块的人带着我便好。" "二公子是不知,韩家的生意自来都是我与爹爹亲力亲为,旁人不懂,也插不了手,生意行上规矩多,不是韩家嫡属,没有几个人肯交心交底。" 韩文郎说的似乎无心,跟前二心却都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白御文脸色一阵青白,知道韩文郎与白御海的关系,只是不好当面戳穿,忍了这口气,想等着回去再同爹爹一块儿想办法。 京城生意,又不只是他韩家一户。 若要真让他等到白御海参加了秋闱,他就彻底的没戏了,若没中,他名正言顺的回来继承家业,若是中了,白御海又哪里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从韩家回去之后,魏姨娘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一时没有沉住气,竟与白老爷争执了几句,气的白老爷一拂袖,摔门而出。 魏姨娘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些年之所以能让她得逞,也是因为他心里多少心疼白御文。 白御海生下来的那会儿,他还在外面拼搏,基本没有回过家,等到他回来了,白御海已经过了撒娇粘人的年纪,没有进到他的心坎上。 而白御文则是他看着长大的,听他奶声奶气的叫他爹爹,看着他摇摇晃晃地扑进他的怀里,在他心里,白御文与他更是亲近。 即便如此,他内心也有嫡庶之分,白家的家业大,嫡子白御海将来肯定不用发愁,若是能榜上提名,可谓是步步高升,前途无量。 是以,他才想到了他的文哥儿,庶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走哪里都会受到排挤,这么多年他都是亲自带着他在身边,让他慢慢的也接触一些生意上的来往,也给了他部分白家的产业。 但魏姨娘竟然是如此的不懂事,莫非要让他将事情做绝了?要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让白御海知道他这个当父亲的在偏心? 那可是他的嫡子! 白老爷从屋里出来,想起了白婉儿走之前,眼里对自己的失望,还有最近白御海明显对他的冷淡,恐怕自己做的这些事,他们早就看不出,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若真是不想耽搁白御海,他这个当爹自己替他分担不是更好? 是以,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让白御文接手一部分京城的生意,让他涨涨见识,但也仅此而已,并没真正的想要将京城的生意全部都交给白御文。 白家的大头,还是得给他的嫡长子。 魏姨娘和白御文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适才竟然有脸说将来得继承他白家的全部产业。 白老爷气的打抖,骂了一句魏姨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屋里林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将来就不给他东西了?就不分给他家产了? 白御文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听了这话,连连后退了几步,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白老爷心里烦躁,脚步不知不觉的便往酒楼走,走到了一半,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在白婉儿跟前丢的脸,脚步打了个转,心里的烦闷达到了极点。 一时也没有注意,直接将对面的一位年轻妇人撞到在了地上。 白老爷慌忙地去扶,却在瞧见对方容貌的那一刻,目露惊艳,一双眼睛挪都挪不开。 那妇人恰到好处的崴了脚,白老爷二话不说就将对方背了起来,一路将她送回了家。 又恰好的,那妇人竟然是个寡妇,一个漂亮的寡妇,白老爷心花怒放,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等运气。 那妇人也似乎是个久逢甘露,一点就着的人儿,白老爷假情假意的说了一句要走,那寡妇却是拉住了他的手,面露羞涩,眼里透出来了勾人的目光,是什么意思,白老爷再也明白不过。 当场就将那寡妇按在了桌子上,一番翻云覆雨,终于痛快了一回,这一发泄,心头那点郁闷终于消散了些。 家的比不上野的,野的比不上偷,寡妇又是个长的漂亮的可人儿,白老爷简直疼到了心肝里。 起初还会夜里回客栈,可听了几次魏姨娘的叨叨,索性也就彻底的不回了。 如此过了三两日,白老爷每每都觉得过不了瘾,越是索取越是想要,比起往日白老爷觉得自个儿似乎越来越厉害,总是缠着寡妇,没日没夜的在屋子里,足不出户。 第21章 消息到了白婉儿耳朵里时,已经过了有四五日,清娘子派人送了信,白婉儿瞧完便放在油灯上燃了个尽。 清娘子的意思,怕是这几日就能完事。 等到白御海上门前来找白婉儿时,白婉儿便知道事情搞定了,白御海这回过来,将客栈里自己的行李也一并搬了过来。 前儿个萧将军亲自发话要请白御海来将军府上住,也不知道萧靖琛对白御海说来什么,白御海毫不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一到府上,白御海就脸色匆匆地去找了白婉儿,说是爹爹已经回了扬州。 走之前倒是想来将军府上看一眼白婉儿,可那日被白婉儿明着说了不让他来,他抹不开那个脸面不说,心里装了一件大事,几句要了他半条命,也就没有心思过来看她,只是给白御海说,让他好好考试,多去将军府走动走动。 走的时候,白老爷一脸的憔悴,已经是几个日夜都没有睡好觉,比起前段日子与寡妇之间的你侬我侬,如今简直似一缕幽魂,没有半点精神。 起初那几日,与寡妇没日没夜的抱在一起,似乎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他在乎的东西,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可正是兴奋之时,也不知怎的,那一处突然就使不上力,渐渐地居然连竖起来都困难。 到了最后就彻底的软塌了。 白老爷急的抱住寡妇猛抖,可任凭他怎么做,都是没有半点反应,最后寡妇实在受不了他了,往日里抱着他说的那些情话,曾对他的温柔瞬间不见,明摆着对他生了嫌弃。 白老爷面子里面一时之间都坏了个透,他原本都做好了打算,等他回扬州时,带着寡妇一道回去,做他白家的姨娘。 可谁知道,竟然出现了这种事。 白老爷不甘心,回到客栈搂着魏姨娘试了试,最后豁出去了又去了一趟青楼可依旧是没有半点改变,硬不起来就是硬不起来。 短短三日,白老爷的眼眶都黑成了紫色,整个人憔悴的不成人样。 他白老爷一辈子处处留情,爱过了美人儿不计其数,年轻时没有多少财力给他挥霍,如今生意越做越大,要什么有什么,正是他轻松快活之时,却不曾想,他已经不行了。 走之前,他也去京城有名的医馆里瞧过一次,大夫说没毛病。 没毛病,他就是再也硬不起来。 白婉儿相信青楼里的女子必定有一套自己的独门绝技,清娘子在青楼里呆了那么多年,只要是她接下来的活儿,想必是没有办不到的。 做的滴水不漏,还不会让人察觉,白婉儿知道这辈子只有让白老爷彻底的不行了,他才会消停。 "哥哥这回倒是沾了点运气。"白婉儿听白御海说完,并没有对白老爷的离开表示意外,而是担忧的白御海,就他这副任人摆布的样子,若不是自己出手,他断不会替自己争上一分。 就与娘一个样,傻傻的只知道吃干醋,与爹爹大吵大闹,硬是将自己正妻子的位置过成了一个妾。 白御海也听得出她这话的意思,二弟一走,京城这边的生意,就万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哥哥这次怎么就愿意来将军府了?就因为将军亲自邀请了你?"白婉儿有些酸,之前那么劝他,他不听,萧靖琛一去请,立马就来了。 到底还是手中握有权利的好。 "你去青楼的事他都知道了。"白御海悠悠地开口,无奈地瞧着白婉儿,萧靖琛邀请他时,说的原话是,"你不来我将军府,莫不成还要让她去一回青楼?" 白御海当时的神色就跟如今白婉儿的神色差不多,惊愕,慌张! 白婉儿没想到萧靖琛竟然能忍了这么久,回来的当日见萧靖琛并无异常,便觉得定是卫浅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赶车的马夫,随行的小厮哪个不是他的人,只要他想知道,随便抓个人来问问,难不成那些人还会替她这个夫人隐瞒了,去敷衍他们的大将军? 白婉儿如此一想,便觉得是自己一门心思都花在了白家的身上,却是对萧靖琛太大意了。 夜里白婉儿让嬷嬷早早的伺候她沐浴完,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身穿上,外面披了一层薄纱,单手撑着下颚,靠在塌上,姿态慵懒妩媚。 夜里的灯光印在她身上,更是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萧靖琛踩着时辰进来,一串清脆的珠帘声响,白婉儿歪着脑袋往外一瞧,就见萧靖琛手拂珠帘,立在了门口处。 似是没想到自己进来时,会看到白婉儿这副姿态,愣了愣,黑眸迅速的暗沉下来。 "夫君。"白婉儿起身从塌上下来,一双长长的玉,腿在白纱裙中若隐若现,萧靖琛站着没动,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看。 白婉儿顺着他的眼光,也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眼角勾勒出了媚色,小手一点一点的在萧靖琛身上慢慢地移动,"婉儿这身好看吗?" 第22章 萧靖琛喉咙滚动,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都在忙,白日里忙的累了,夜里早早的便歇下了,等到他洗簌完毕到了床上,已是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有几次自己忍不住搂着她将她唤醒了,但多半的时候,看着她沉沉睡去的睡颜,都没忍心去打扰她。 今晚这样,确实很让他意外。 "怎么今儿不累了?"萧靖琛说话时,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腰上。 "不累,婉儿等夫君。"白婉儿羞涩的垂首,身子微微扭了扭,在他粗犷的手掌中间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一番,萧靖琛盯着她颈项的一片雪白,眼眸更加的深沉。 领口比往日的低,能瞧见隐隐的山峰,那纱裙更是不用说,只要他稍微用力的拉扯,里面的风景,他一眼就能瞧个精光。 他见过白婉儿的妩媚,但那都是她天生自带的媚劲儿,如此主动的凸显出她的媚,萧靖琛还是头一回见着。 "跟谁学的?"萧靖琛声音沙哑,眼里有迷雾,有危险,但也保持了一份清醒。 他知道的,是她去过了一次青楼。 白婉儿将自己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磨蹭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眼里带了怯意的看着萧靖琛。 "夫君,婉儿,婉儿去过留君楼。"白婉儿说完手指相绞,又心虚的低下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里面的姑娘,有的就是这么穿的。" "我认为很是好看,便想让夫君也瞧一番婉儿的美。"白婉儿一双小手搭在胸前,将本就已经很低的领口,又微微的往下扯了一寸,声音拖了尾声,"夫君觉得,好看吗?" "你怎可与她们比……"萧靖琛还未说完,便被白婉儿直接凑上了饱满的红唇。 似是引火上身,再也没有停住,萧靖琛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紧紧地扣住白婉儿,如她所愿的欣赏了她的美。 频频喘息,白婉儿素了几日的身子也有了反应,也不知道这番引火上身的后果被勾了的是她,还是萧靖琛。 "以后有事直接与我提就好,嗯?"萧靖琛将她压在底下,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都在想,她居然有那本事去了青楼,还让卫浅愿意替她瞒着。 到底是他小看了她? 白家的事情他要想知道,什么都能打听的清楚,但他并没有去,怕他不小心坏了她的计划,这便默默地等着她开口,可时至今日,她却是一句都没有与他提起,只要她开口,白家的事他又怎能搞不定。 逼不得已,他才是找了白御海。 他想她的心也能如她的身体这般,依赖与他,放心的交给他,那样他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嗯。"白婉儿一开口便是一声娇嗔。 事后白婉儿全身如撒了架一般的摊在了床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有什么是上床解决不了的事。 萧靖琛搂着她睡了一夜,悬了几日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唯一留在他心口上的便是哪个刻了韩字的焚香盒。 另萧靖琛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媒婆找上了将军府,来替韩文郎说亲。 说亲的媒婆突然上门,杀了老夫人个措手不及。 萧霜虽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搬来将军府的时间并不久,除了游湖的那一次,基本没有出去给人过眼。 是谁看上了?萧老太太心里又期待又害怕,期待是个官家高门户,害怕的是……商人韩家。 萧霜自从游完湖回来,就似是着魔了一般,说起韩家公子,按萧老太太的说法,仿佛世间就只剩下韩文郎那么一个男人了,什么都好,找不出半点短处。 老夫人原本打算带着萧霜回扬州住一段时间,横竖自己也让琛哥儿赶了一回,在将军府算是抬不起头了,等到过些日子,琛哥儿的气消了,定会将她再接回来,她也正好让萧霜清醒一下她的脑袋,别整日就想着韩文郎。 后来琛哥儿却说让她先在府上好好养病,回扬州的事情更是没有再提。 琛哥儿没有提,她也没有脸面再提,倒是让萧霜好好的高兴的一场,只要不回扬州,她与韩文郎之间就有机会。 萧老太太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四处打听京城里还未说亲的官家子弟,就想彻底的断了萧霜对韩家的念头。 谁知道理想中的人选还没有寻着,替韩家说媒的媒婆就找上了门来。 萧靖琛带着白婉儿过去时,萧老太太正黑着脸对媒婆甩脸子。 "按你说,那韩家公子样样都是好的,你怎就没想想他是什么出身?我将军府这么大一个府邸,那是他韩家能高攀的起的?"萧老太太起初还很高兴的将媒婆请进了屋,可听媒婆说的是韩家韩文郎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婉儿跟在萧靖琛身后,突然驻足,立在那里面露出了怯意。 第23章 从周雪颖走后,她就没来过老夫人的院子,听人说她安静祥和了许多,可这声音,怕是祥和不到哪里去。 消沉的那段日子,只不过是没有戳到她的利益上去罢了,如今周雪颖一走,她心里就还有另外一个宝贝疙瘩,萧霜。 怕是旁人碰不得的。 萧靖琛见她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也没有着急,倘若她不想进去,他也不会勉强。 白婉儿似乎从萧靖琛的神色里又找到了一丝勇气,释然的一笑,眼眸里的怯意散去,对萧靖琛生出了依赖。 萧靖琛站在原地等着她,进门时,牵着她的手进去的。 媒婆适才被萧老太太那么一通说,脸色尴尬,但也就是一瞬又是满脸堆笑,正欲说起韩文郎,闻得门外动静便侧目回头,见是大将军与将军夫人来了,媒婆从椅子上起身立马行了礼。 再看过去的时候,媒婆那双眼睛便盯在白婉儿脸上,似是生了根。豆*豆*网。 淡白梨花面,螓首蛾眉,一双美目犹如含了秋水,顾盼生辉,嘴角的一抹微笑百魅生,本就是美的令人窒息,行走之间的韵味又透了一股子娇媚,杨柳细腰盈盈一握,单单就一个眼神瞧过来,都能让人心口一悸。 这样的妙人儿,她做媒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请赎老婆子无礼,实在是夫人这副容貌让老婆子没了魂儿,当今天下怕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媒婆说了半辈子的漂亮话,可她这句话,没有参半点假,也没带浮夸。 早闻得萧将军金屋藏娇,去扬州城了接回来了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儿,今日一见,当真是开了眼,也难怪当初萧将军凯旋归来,皇上赐婚都没要。 怀里抱着这么一位,哪个男人还有心思去想旁的。 媒婆这番事态,萧老太太看进眼里,又添了几分厌恶,若不是怕得罪了媒婆,影响了霜儿今后的名声,她早赶她出去了。 萧老太太瞅了一眼白婉儿,她是越过越快活,越来越光彩照人,这段日子里,之所以她能这么安静,对白婉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半也是对她有几分愧疚,当日周雪颖将下毒之事栽赃于她,自己当时可是狠狠的骂过了她。 后来白婉儿一翻盘,一身的罪恶洗了个干净,还博了个冤屈,她知道那些人暗地里是怎么想的,想她不疼自己的儿媳儿,疼了个外姓人,结果却是那番下场,是报应。 如此以来,萧老太太还哪明摆着为难她。 当初萧靖琛与她发生了矛盾时,也是她白婉儿出面调和的,俨然一幅温柔贤惠的做派,她还敢说什么? 不被唾沫星子淹死,都能被琛哥儿恨死,她在白婉儿身上吃过的亏,可没那么容易忘。 是以,白婉儿叫了一声娘,萧老太太破天荒的应了一声,让她坐。 白婉儿受宠若惊的看了一眼萧靖琛,似乎是很高兴自己能得了萧老太太的认可。 "婆婆今儿是来给小姑子说亲的,就莫要再提旁人。"白婉儿抬头,笑睨了媒婆,眼里一抹淡淡的的光,瞬间让媒婆拉回了神智。 对,她今儿是来给韩家说亲的。 "韩家公子自来是风流倜傥,那长相没得挑,曾经迷倒住多少姑娘……" 萧靖琛挨着白婉儿坐的,媒婆说完这句时,萧靖琛侧过身子,去端了案上的茶杯,眼光下意识的从白婉儿脸上扫过,但见她眼帘微微颤了颤。 指尖轻轻敲在了手里的茶杯之上,萧靖琛的一双黑眸更深。 "如今听说又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若是中了,那就是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这等好儿郎,老夫人还有什么可挑的?再说了韩公子又是一位特别疼人的主,心思细腻,将来姑娘嫁过去,定是幸福美满。" 白婉儿嘴角忍不住挂了一抹笑。 心思细腻倒是不假,那日去了尚书府还看出来了她脸上的憔悴,给她送了焚香。 白婉儿低头饮茶,萧靖琛的目光就在她扬起的嘴角上,心里一阵闷沉,杯子搁在了桌上,一时也没有控制住力道。 "霜儿的意思呢?"萧靖琛打断了媒婆的话,不想再听下去。 "要她的意思干嘛?婚姻大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问她意见的道理。"萧老太太一句顶了过来,问她?问她她巴不得立马就嫁过去。 琛哥儿已然折进去了,这辈子霜儿说什么也不能再折进一个商户的手里。 "娘!"萧老太太的话音刚落,门口萧霜突然就闯了进来。 还未等萧霜再开口,萧老太太瞬间就站了起来,一脸的愤怒,"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把小姐给我拉出去。"萧老太太脸色气的涨红,指着门口的那几个丫头一声吼。 丢人! 第24章 "娘,韩家有什么不好?"萧霜急了,甩开了丫头的手一下子冲了进来,欲往萧老太太跟前扑去,可又被身后的丫头一把拉住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娘就不满意韩家,什么门第不相配,两月前他们还是农夫,哪里有资格去嫌弃别人了。 韩家虽说是商户,可也是世世代代相传下来的富商,在京城甚有名望,韩公子一身儒雅风流,一看就是家教极好的人。 从游湖回来,她心里一直想着韩公子,怎么也忘不了,他温润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她愁,愁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可如今媒婆都上门来了,娘却不同意。 她怎么就不能同意了,萧霜一双眼睛急的通红,这一番举止将媒婆彻底的愣住了。 来之前,就是因为听说了将军府上的姑娘看中了韩家的大公子,韩家人才拖她来说媒的。 只是她不知竟是到了如此疯狂的地步,传言最多也只是个害羞抹不开情面的姑娘,谁料竟是这般鲁莽。 "你给我出去,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萧老太太气的拍桌。 萧霜眼见着行不通,身子打了个转,突然就冲到了白婉儿跟前,"嫂子,你替我给哥哥求求情,嫂子娘家也是商人,哥哥都不嫌弃,不能就唯独我便要讲究那门当户对。" 白婉儿坐的中规中矩听的正入神,突被萧霜这句话弄的傻眼了。 这话她怎么也听不出萧霜求人的口气。 不嫌弃她是个商人,到底还是在说她出身低贱。 "妹妹快起来,婚姻大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商议,如今媒婆才上门,妹妹就急了,岂不是让人瞧了妹妹的笑话。"白婉儿起身忙的安慰了她。 这话算是还了回去。 谁看她笑话?萧靖琛不会看,萧老太太更不会看,看笑话的也就她白婉儿和跟前的媒婆了。 白婉儿偏生一脸为萧霜在考虑的模样,任谁都看不出她生了歪心思,"妹妹听嫂嫂的先回去,来日方长。" 白婉儿起身扶住萧霜,萧霜眼里多半冷静了下来,被白婉儿一说,才知道如今媒婆还在,万一到了韩家说起她不懂礼数,岂不是让韩公子轻瞧了她。 白婉儿也就只送了两步,见萧霜跟着丫头下去了,才回头对一脸阴沉的萧靖琛笑了笑。 "这,萧姑娘倒是个直爽性子,老夫人就再好好想想吧,韩家绝对不差。"媒婆尴尬的说完,起身就打算要走了。 萧老太太懒得再看,萧霜适才那模样,简直将她将军府的脸丢尽了。 "没什么好想的,你回去直接将我的意思带到,这亲事成不了。"萧老太太态度生硬,半点都未松口。 媒婆诧诧的看了一眼萧靖琛,吓得瞬间又低下了头。 萧靖琛本就生的五官硬朗,脸色再一黑,周身犹如一股寒气缭绕,瞅一眼都冻的慌。 "那老婆子就先回去了,叨扰之处,还请赎罪。"媒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一出院子便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若不是看在两家韩家出手大方的份上,这将军府她可不愿意再来第二回。 那老夫人满眼的瞧不起人,大将军又是一张锅底脸,将军府这门亲事,怕是难办了。 媒婆一走,萧靖琛与白婉儿跟着也出来了,余了萧老太太一人,在屋子里发脾气。 气不过又将萧霜叫过来,彻彻底底的骂了她一回。 "京城里官家子弟那么多,你不替你自个儿想想,也得为你哥哥想,将军府的脸面就是被你这么丢的?" 萧霜被骂的大哭。 想起那些年,哥哥不在家时,都是自个儿伺候的娘,那时候还能母女一条心,怎的住进了将军府,就变成了这样,娘怎的就不心疼她了? "娘要是心疼哥哥,早些年怎么就不心疼了?如今倒是知道心疼,又忘了我这个做女儿的了吧?"萧霜心里本来就气,又被萧老太太逮着一顿骂,一时急了才还了嘴。 这话将萧老太太气的直颤。 "行,你的事我不管你,随你怎么折腾,爱嫁谁嫁谁去!"萧老太太眼角都生了泪,是真伤心了。 她掏心掏肺的为了萧霜好,想让她找个当官的世家嫁了,有他哥哥这个大将军在,哪个敢欺负她?她却偏生要嫁了那商户! 她就为了嫁这么个商户,居然来戳自个儿的心了,萧老太太一时之间突然觉得很失败,儿子,儿子不与她亲,女儿,女儿不理解她。 行吧,她就看看没了她这个娘,她萧霜能怎么办。 萧霜回去哭了一会儿,听身边的丫头说,老夫人似乎松了口,一时激动的打了几个转。 既然娘说了她不插手,那就不用她插手了,她只要告诉韩家,这门亲事,将军府有意,这事就成了。 第25章 可去告诉谁,由谁去告诉,萧霜却犯了愁,媒婆子刚走,总不能去追,况且就是追了也不一定能追的上。 萧霜愁眉苦脸的想了一阵子,突然就想起来了白婉儿。 想起白婉儿与尚书府的那位大奶奶亲,而韩文郎又是大奶奶的弟弟,只要白婉儿替她开了这个口,这事定能成。 想通了之后,萧霜午后就去找了白婉儿,到了白婉儿院子里,萧靖琛也在。 白婉儿见到萧霜时有些错愕,住进将军府这么久,萧霜就来过她院子里两回,一回是萧老太太带着人马来指认她服了避子汤,这一次是第二回。 白婉儿隐了眼里的冷意,微笑的将她请了进来,柔声的说道,"妹妹是来找将军的吧?我替你们煮茶,你们兄妹好好聊聊。" 白婉儿看了一眼萧靖琛,对他使了个眼色,好意是想让他去陪一会儿萧霜,可她一个眼神递过去,萧靖琛竟然装作没看到。 白婉儿愣了愣,正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萧霜却是拉住了她的衣袖,声音很小,有几分心虚,"我是来找嫂子的。" 白婉儿回头,神色更是诧异,萧霜将她的惊愕瞧进了眼里,多半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想想往日,自己帮着表姐与嫂子做对,那日投,毒的事件一出来,她也是想过要白婉儿滚出将军府的。 谁能想到,这么快自己就求到了她的头上。 但此时低头,能换来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也是能豁出去脸面的。 萧霜以为她这番主动求到她的面前,定能让白婉儿放下往日的恩怨,从此与她修好关系,是以她就算不说是为了何事来求她,她也会拉着自己单独说一会儿体己话。 可白婉儿却是回过头,求救的看了一眼萧靖琛,脸色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萧靖琛朝着这边望过来,才小心翼翼地问萧霜,"妹妹找嫂子是有什么事?哥哥不能听?" 萧霜脸色‘刷’的一下便红了,她,她只是想来找白婉儿的,这事当着哥哥怎么能说的出口,萧霜的神色带了几分焦灼。 她没想到白婉儿竟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我……"萧霜急的脸色越发的红。 "有什么事就说吧。"没等萧霜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萧靖琛却是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看到了白婉儿眼里的祈求才过来的,也知道她自来不受娘和霜儿的喜欢,这回突然被霜儿找上门来,怕是心里怯怕紧张。 萧霜见萧靖琛走了过来,更是窘迫,低下头嘴角僵硬的笑了下,"没,没事。" 白婉儿‘惋惜’的看着萧霜转身离去,做出了要挽留的姿态,可终究没有伸出手去将她拉回来。 白婉儿暗自从一数到了三,看着萧霜越来越犹豫的脚步,嘴角慢慢地扬起,冷冷地透出了一股子心机。 果然萧霜还是调回了脚步,突的一下就冲到了萧靖琛的面前,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 "哥哥,韩家的亲事,还请哥哥替妹妹做主。"萧霜说完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去看萧靖琛的脸。 萧靖琛眼眸瞬间暗沉下来,紧紧地盯着萧霜。 "妹妹,这事不是说好了改日再说吗?如今是母亲不同意,这话都让媒婆带回去了,妹妹要不就算了吧,以咱们将军府的实力,放眼京城还能找不到一个让你满意的人?" "要不嫂子下回再带你回去走走,见的人多了,那韩家的公子怕也是耐不住看的,咱们挑一门更好的,行不行?" 白婉儿说完,跟前俩人均是朝她看了过来。 萧靖琛眼里有几分玩意,只抓住了她说的那句,韩家公子怕也是个不耐看的。 她当真如此想? "嫂嫂,你莫要再说了,我除了韩家谁也不会嫁。"萧霜一双眼睛含着怨气朝白婉儿瞪了过来。 "嫂嫂若是真心想帮我,以你与尚书府大奶奶的交情,定能会有办法的,又何必要我放弃?"萧霜被白婉儿一激,原本想单独找她说的话,这会儿竟然也能说的出来了。 "嫂嫂也是认识韩公子的,那日在荷花池边上,我瞧见了他与你打招呼,你说他不耐看,不外乎就是不想帮我这个忙,你不过就是在记恨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 "住嘴!"萧靖琛猛的打断了萧霜的话,乌黑深邃的眼眸突然燃了怒火,那一声呵斥冷凌的可怕,萧霜硬生生的抖了一下,可怜又害怕的看着他。 "回去!倘若再提韩家一句,十日后你便等着出嫁。"萧靖琛脸若寒冰,放置于身后的一双手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拳。 原来在荷花池,除了宁王,婉儿还遇到过韩公子。 她竟然无知到还要婉儿去为了她的亲事求他,她恐怕也疯了,着魔了吧,那韩文郎就有那么好? 萧靖琛心里烦躁至极,最近韩文郎这个人的名字似乎总是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本不想去理会,可如今又让他不得不理会。 第26章 萧霜惊愕的看了萧靖琛一眼,似被他脸上的怒气吓到了,转过身哭着跑了出去。 白婉儿瞧着萧霜伤心离去的背影,却是没有了心思再去假情假意的安慰她。 久走夜路遇到鬼,怕说的就是她了,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萧霜竟然提起了荷花池的事情。 只是那次根本就没有什么,却被她一说,又跟有了什么似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她也明白,萧靖琛定是怀疑了她与韩文郎的关系,毕竟在自己嫁给萧靖琛之前,两人之间的情投意合的事情,萧靖琛肯定都知道。 "夫君……"白婉儿回头撑起了笑,小心翼翼的看着萧靖琛,"要不,就如了霜儿的愿,派人给韩家回个话?" 萧靖琛没有说话,眸子里的怒火依旧燃的旺盛,也不知怎么的,就没有控制住自己,出声冷冷地问了白婉儿一句,"你舍得?" 白婉儿脸上的笑容凝固,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似是不相信自己能从萧靖琛嘴里听到这句话,渐渐的盯着久了,眼里便溢满了水雾,随着那失望伤心的眸子一眨,水雾结成了珠子,夺眶而出,流到了白皙光洁的俏脸上。 宛然一副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模样。 "夫君,说什么呢?"白婉儿好久才说出了这话。 对面萧靖琛在说出这话之后,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如今又看到她满脸的泪水,更是悔,自己怎就突然没能忍住了…… "夫君,是在怀疑婉儿吗?"白婉儿的眼泪也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 "是我想多了。"萧靖琛眼眸里的怒火与不满缓缓地消退,走近想要揽她入怀,却见白婉儿往后退。 萧靖琛有些失笑,分明是她让他不安心,可却看到她一脸泪水的时候,他竟然什么都放下了。 萧靖琛往前垮了一大步,未等白婉儿再退,一把将她拉过来抱进了怀里,"是婉儿太过耀眼了,我才不放心。" "婉儿心里只有夫君。"白婉儿顺势下了台阶,依偎在萧靖琛的怀里,声音透着一股子委屈,如藕节一般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腰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萧靖琛心坎一柔,眼眸里所剩的最后那点妒嫉也跟着消散了去。 关于萧霜的婚事,他与娘的态度一样,他不看好韩文郎。 他无法接受韩文郎叫一声白婉儿嫂子,也无法接受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即便是婉儿真的放下了,他也不想韩文郎那张脸再来给她添堵。 世间男儿那么多,除了韩文郎他不信就找不出第二个能让萧霜满意的了,萧霜是他唯一的妹妹,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她。 ☆☆☆ 媒婆在老夫人院子里闹出来的动静,白御海也听到了,担心是白婉儿这边出了什么事惹到了萧老太太,赶紧的从卫浅屋里出来,去找了白婉儿。 到了跟前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萧霜看上了韩文郎那小子。 碍着白婉儿之前与韩文郎的关系,白御海起初还不好开口问,紧张了一会儿,听白婉儿说老夫人和将军都不同意,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有空还是去韩家走动走动,自小你俩关系好,总不能因为我那点旧事,就让你们生了间隙,再说了如今我们各自安好,更没有什么可计较的了。"白婉儿看出来了白御海的顾及,只是韩白两家生意上的来往多,关系自然还得继续保持。 上回韩文郎能出手帮了她,今后……她相信他还会继续帮下去的。 原著中韩文郎给白婉儿烧了一辈子的纸,如今她穿过来,不但没死还活着好好的,倒也不用他再来烧纸了,只想让他尝尝当初原主所承受的煎熬。 让他在白婉儿活着的时候,好好为她做些实质性的事,也算是对他的救赎。 至于他愿不愿意娶萧霜,就看他本人的意思了。 萧霜这回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找上自己,从萧霜踏进她院子,她便知道她为何而来,只是萧霜未免太小看了她,她低头了,难道自己就得与她重修于好,就该原谅她了? 她白婉儿不是那么大度的人,也不是那种被捅了一刀拿声对不起就会让她忘掉伤疤的人。 她凭什么要成人之美帮萧霜嫁给韩文郎,她又不是有病! "那等我替卫大人置办了药材,便去韩家见见他。"白御海爽朗的应付了下来,神色间有些匆忙,似乎有些坐不住了。 婉儿妹妹没事就好,他还得去帮忙。 白婉儿将他这番动作看进眼里,颇为惊讶,"哥哥不是要赶考吗?还有心思去置办药材?" 白御海被白婉儿一双眼睛瞅的心虚,"我,我看卫大人不易。" "怎的不易?"白婉儿盯着白御海渐渐转红的脸色,明摆着想刨根问底。 "她一个姑娘,不适合做那些粗活儿。"白御海坐立不安,眼光开始躲闪。 第27章 白婉儿突的一声笑了出来,不理白御海的窘迫,当场将他揭穿,"你没遇到她之前,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战场上什么活儿她没做过?" "不过,浅浅确实是个好姑娘,哥哥眼光不错。" 白御海被白婉儿说的浑身尴尬,突然又被她直接戳中来心思,惊慌的回头,捏了捏放在腿上的拳头,脸色已红如朝霞,"你,你别乱想,我只是想……" 想什么呢?白御海也说不清楚,他只是觉得一位姑娘的脸上不应该有那样宛如死灰的神色。 也不该那样辛苦。 横竖如今离赶考的时间尚早,闲着也是闲着,他帮一把卫浅也好。 虽然卫浅对他的态度依旧是爱理不理,可白御海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也没有觉得不自在,替卫浅磨药,给人送药,白御海是个很懂看眼色的人,短短一日竟也能做的很顺手。 一日过去,好不容易得了卫浅一个正眼,他一激动,便承诺了替她出去置办药材。 既然说了,就得做到,韩公子那里,他早晚都会去的,眼下还是紧着着急的事办。 病人等药就着急。 白御海在心里替自己找了无数个留在卫浅院子里帮忙的理由,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来再正当不过。 "哥哥去忙吧。"白婉儿也没再逗他,人各有命,走到了今日这一步,她对书中这些人物的命运已经不可知,倘若哥哥能将卫浅那张冷冰冰的脸捂热了,那也是一桩美事。 如今她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情。 过几日就是尚书府尚书夫人的生辰,将军府定会受邀在列,怕到时候又是一场热闹。 白婉儿在想着这事,萧霜同样的也在想这事,听跟前的丫头一番提醒,才知道自己居然就忘记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今儿个自己找上门去求白婉儿,还是太急了些,她应该等到尚书夫人生辰快到之时,再去让白婉儿带着她一同参加婚宴便好。 这样,也用不着她白婉儿明着去求了,尚书府的大奶奶是韩家的嫡女,尚书府夫人生辰,定会请韩家的人过去。 到时只要韩家的老夫人看到了自己,定会过来搭讪,毕竟央人来将军府求亲的人是她韩老夫人。 局时自己再表明态度,不是堪称完美了吗?只要韩家知道自己有那个心,便会再派人过来。 母亲既然说了不再干涉,那就没有再反对的道理。 "你赶紧替我去置办两身衣裳。"萧霜想明白了这事,浑身又来了劲。 尚书夫人生辰的那一日,韩公子应该也在吧?萧霜低下头,脸额缓缓地染了红晕,想起韩公子的哪张脸,萧霜更加肯定了,这辈子她非韩公子不嫁。 如此又等了两日,尚书府的邀请函就送到了将军府上,这类内宅的帖子自然都是交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白婉儿。 白婉儿看完了之后便随手丢在了桌上,神色平淡没有一丝波动,也没有提一句要去应邀的话,晚上萧靖琛回来时,就瞧见了桌子已然打开了的帖子。 萧靖琛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沐浴更衣之后,白婉儿已经坐在了床沿上等了他一会儿,一头秀发如缎面般垂在她的光洁的肩头,透着亮眼的光泽,白婉儿自来怕热,夜里沐浴之后都喜欢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萧靖琛进来,她才刚擦干了发丝,此时衣襟滑落至了肩头,黑丝坠落之处,便是她一字型的美人骨。 白婉儿倾斜着脑袋,白嫩的手指还穿梭在了一团青丝之间,寻着还微微泛有湿气的地方。 随着她的动作,胸前若隐若现,萧靖琛心里又升起了一股燥热,但又忆起了桌上的帖子,便努力克制住了自己。 "夫君,近几日带兵演练,身子定是累了,早些歇息吧。"白婉儿却是只字不提邀请函的事情,站起身来,走到萧靖琛跟前,五指从他的颈项处轻拂而过,替他褪去了本就只搭在了肩头的外衫。 白婉儿又将外衫挂好,才转过身去扶着萧靖琛的胳膊。 一直到了床沿边上,白婉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萧靖琛瞧着她放下幔帐,又看着她躺在了自己身侧,似有真心要沉沉睡去的势头,顿时忍不住了,心头被他撩起的火还未发泄,便出声问了她。 "我看到了桌上尚书府送来的帖子,你可有准备?" 白婉儿原本躺下去的身子才又半坐了起来,幔帐的朦胧光线中,萧靖琛还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惊慌,"瞧我这脑子,若不是夫君提起,我差点就忘了。" "原本就想等夫君回来,与夫君商量一下,这回让母亲出去走走,也好让她与那些老夫人打好关系,再说霜儿一心要嫁韩公子,这回尚书府办寿宴,韩家人也定会前去,正好让母亲再仔细瞧瞧那韩家的人品。" 第28章 白婉儿说话之时,手轻轻搭在了萧靖琛的肩头,柔若无骨的指头划过,让萧靖琛身子绷的笔直。 "你不去了?"萧靖琛抓住了她的手,将其包在掌心里,缓缓地缓和着。 "不是上回已经去过一次了吗?这回就让母亲去吧。"白婉儿一只手被萧靖琛抓住,身子不自觉的就倾了过去,倒在了他的胸口,撑起了小脸看着他,从声音里已经听的出来,心思已经不在了寿辰之上。 一层薄纱,一层薄布,哪里能挡住她的风光。 萧靖琛伸手将她往前一带,将她搂在了怀里,白婉儿整个人便躲在了他身前。 白婉儿的肌肤自来生的细腻,萧靖琛生怕自己手掌的粗燥割到了她,可白婉儿躲进萧靖琛的怀里也没有规矩,手勾住萧靖琛的脖子,润红的唇印在萧靖琛紧绷的双唇上,生了胆子竟然用了贝齿,轻轻地从上刮过。 白婉儿听到了萧靖琛的闷哼,眼里媚光更盛,越发的肆无忌惮,唇瓣若即若离,只引的萧靖琛放在她身上的手,越来越用力。 "夫君,让婉儿好生伺候你。"白婉儿手指轻轻地点在他的身上,自己慢慢地坐起了身子。 在萧靖琛喷火的注视下,褪了薄衫,银白色的兜儿衬的她的肌肤更加的雪白,光洁。 "夫君,婉儿美吗?"白婉儿声音婉转娇柔,一双眼睛半眯着,含了情愫的看着他。 "美。"萧靖琛呼吸急促,声音带着沙哑。 白婉儿却似乎还嫌不够,解了发丝下的绳子,将自己的脸凑到萧靖琛面前,笑的妩媚。 "现在呢?"白婉儿目含粉红,半坐在萧靖琛的身上。 "妖精!"萧靖琛低吼了一声,已经被白婉儿逗到了极限,黑色的眼眸红的可怕,突的起身,手上的力度越来越重。 "夫君。"白婉儿抵不住他的力道,连连后退,适才那股得意劲儿全无。 萧靖琛握住了她的脚踝,猛的将她翻了个身,一手按住了她的后背,一手扶住了她的肩头。 白婉儿眼角泛了泪花,唇瓣儿都干透了,依旧被萧靖琛搂住了腰身,没有放过她。 等待萧靖琛彻底的发泄完了,白婉儿已经动弹不得,双腿酸的打颤,一直被萧靖琛紧紧地捏着的肩头,几团红印迟迟不退,四处皆是被萧靖琛欺压的痕迹。 白婉儿气息喘不过来时,就已经开始懊悔,他一个久经沙场的铁甲大将军,自己没事去逗他作甚? 白婉儿生的娇媚,明明是当真力不从心了,可在萧靖琛的眼里就是欲拒还羞,更就撩起了他一身的燥火。 折腾了好一阵子,屋外嬷嬷才闻得里面没了声音,守在了门口处等着白婉儿一起身,便过去扶住了她。 白婉儿这会当真是双腿无力,全靠嬷嬷扶着,这种事情嬷嬷伺候的次数多了,白婉儿也就完全的放开,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尴尬与羞涩。 伺候完了两人沐浴,嬷嬷和两个丫头又重新铺上了新床单,白婉儿泡了一会儿水,全身轻松了不少,待重新在躺回床上,便舒心的闭上了眼睛。 一夜,萧靖琛都是搂着她的腰,贴的紧紧地,脑子里全是她坐在他身上的妩媚模样,又想起之后她眼角泛了泪水,连连叫嚷着不要时的楚楚可怜,萧靖琛的嘴角扬起,一直到早上都还保持着一抹微笑。 "尚书府还是婉儿去一趟吧,母亲身子还没有养好,不宜走动。"萧靖琛似乎心情很好,起身让白婉儿伺候穿衣时,还在她的额间印下了一吻。 白婉儿羞涩的点了点头,扭腰躲开了他的挟制,柔声提醒了他,"夫君该上朝了。" 萧靖琛盯着她眼角的娇媚,昨夜她的那番主动引,诱,还是头一回,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放送,开始接纳他了,萧靖琛出去时,嘴角的笑意都还未消散。 男人最骄傲的自然是在床上,对一位手握重兵,心机城府极深的大将军讲心里战术,永远是行不通的,只有将他那颗硬汉的心软化掉,才能慢慢地将他融化。 原本明明有一手好牌,却不知如何运用,硬生生地折在了自己手里,无知愚昧,死了也没让人对她生出怜悯之心。 她与原主不同,不会那么笨。 白婉儿看了一眼还搁在桌上的那张帖子,揉着被萧靖琛差点扭断的腰,转身回了屋。 "我再去睡一阵子,若是有人来找,替我先打发了。"白婉儿草草的用了早食,对身旁的嬷嬷打了声招呼,便又躺回了床上。 躺了有半个时辰,嬷嬷总算是明白了白婉儿睡前所说的话。 萧霜又过来了。 "夫人身子不适,正歇息着,小姐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嬷嬷站在外面,瞧见萧霜红着一张脸,双手攥住衣袖,神色之间满是不自在。 她能自在的起来才怪。 第29章 往日里那般嚣张的跟着老夫人欺负了夫人,帮着周雪颖一个外人,对夫人说那些狠话的时候,可不是如今她这副表情。 嬷嬷心里在意,但面子上还是做足了。 "那我就坐在这,等着嫂子吧。"萧霜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找到白婉儿,为了能与她单独说话,她一早就在门前观望,看着哥哥去了早朝,才赶了过来。 明日就是尚书府夫人的寿辰,再不找白婉儿,她就去不成了。 嬷嬷本想赶人,可一转眼,萧霜竟然自己就进了屋,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也不吱声,倒是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嬷嬷看这阵势,便知萧霜是铁了心的要见夫人,只得无奈的进屋去瞧了白婉儿。 来回了几次,都未见白婉儿起床,嬷嬷也不可能为了萧霜去将她叫醒,只能让萧霜坐在外面干等着。 等了时间长了,萧霜眼里最初的那点歉意与愧疚也就随之消失的干净。白婉儿这番态度,明白的是想将她凉在这里,不想见她罢了。 萧霜移了移凳子上的屁股,心一横,她白婉儿不愿意见,她就偏生要等。 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见白婉儿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出来一看到萧霜坐在那里,似乎吓了一跳,回身就训斥了嬷嬷一声,"小姐过来了,你怎么就不早些叫我一声?" "是奴才疏忽,见夫人睡的香甜,想起早上将军走之前交代了不让人打扰夫人,这才没敢前去叫唤。"嬷嬷立马认错,态度谦卑。 萧霜嘴角抽了抽,脸色很是难看,这主仆二人当真能演,一来一回就将她等了这半天的事,移到了哥哥头上。 她们是断定了自己奈何不了哥哥。 "无碍,我也没来多久。"萧霜憋的脸色发青,没多久就是一个时辰,茶壶里的水都被她喝的见了底。 "那感情是好,妹妹找嫂子有何事?"白婉儿似是松了一口气的坐在了萧霜的对面,一开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妹妹若是还在想着韩公子的事,嫂子怕是忙不上什么忙了,将军放了话,说心疼你,要替你找个好人家,嫂子不能犯糊涂,妹妹可也别犯糊涂才是。" 萧霜话到了嘴边,被白婉儿噎住,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白婉儿见萧霜半天没说话,不由的又问了一句,"妹妹说说,到底是何事?" 萧霜神色几番变化,到了最后也只能编个由头,"听说尚书府夫人要办寿辰,嫂子要去?" 白婉儿愣了愣,点了点头,"是啊。" "那嫂子可不可以带我一道过去?"萧霜说完,看白婉儿脸色露出了为难,又慌张地说道,"我跟着哥哥来了京城,如今一次都没有去过什么宴会,也想涨涨见识,哥哥嫂嫂不是说要给我寻一门好亲事吗?既然要寻,也总得给我个露脸的机会不是?" "总不至于让我连对方的脸都不知道,就这么瞎着眼睛嫁了?"萧霜越说越急,"这亲事是好是坏,可不是哥哥和嫂子说了算,过日子还不是得我自己过,倘若我过的不好,哥哥嫂嫂脸上又有光了?" "如今因为娘的事情,嫂子已然落了个刻薄的名声,难不成还要再背负一个亏待小姑子的名声?"萧霜算是豁出去了,软硬皆施,"哥哥再喜欢你,可也有厌倦的那一日,你就不替你自己以后想想,非得要将咱们的关系做绝了吗?" "无论如何,你姓白,我和哥哥才是姓萧,你让我好了,哥哥定会记得你这份功劳,就算如今他反对,可以后瞧见了我幸福美满,再回忆起今日的事情,定会对你心生感激的。" 萧霜一直在说,白婉儿神色没有半点波动,面带微笑听的认真,等萧霜终于不再说什么了,才抬起头将桌上的杯子推到了萧霜的面前,平静的说道,"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萧霜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白婉儿居然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愣了愣,瞬间败下了阵来,祈求的看着白婉儿,"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答应?" 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态度,满脸的委曲求全。 白婉儿身子往后坐了坐,脸上的笑意升起,看着萧霜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从头到尾不都是妹妹在说吗?怎的好像就是我的错了?" 萧霜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白婉儿竟然是这样一个不懂得给人台阶下的人。 她想冲着白婉儿吼一声,有本事就别求到自己手上! 可萧霜也明白如今是自己求她,她没办法,必须得忍,萧霜看了一眼一脸无所谓的白婉儿,胸口一阵起伏,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白婉儿跟前。 "我知道你还在计较往日里我对你所做的那些事,今日我与你道一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成全了我这一回。" 萧霜说完,泪水已经流了一脸,同萧老太太一般,萧霜也是一个股子里带着高傲的人,即便是在扬州乡下种田,她起码也是活的有尊严,可如今,她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却求到了白婉儿跟前,丢了面上的那张皮,委曲求全的给她下跪认错。 第30章 萧霜没敢抬头去看白婉儿,她怕她即便是这般下跪了,还是会遭到白婉儿的拒绝,又或是会看到她眼里的鄙夷。 "妹妹这是何苦呢?嫂子可是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啊。"白婉儿等萧霜哭了一会儿了,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地起身走到萧霜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 "有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说吗?嫂子又不是不会答应你,如今将军府上就只有你这么一位姑娘,嫂子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萧霜的心已经掉在了地上,这会儿又似是被白婉儿踩在了脚下,横竖好坏全凭她一张嘴,好说?好说会让她干等两个时辰,好说怎的第一句开口求她的时候,她为何不应下? 她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她白婉儿就是个心机婊。 萧霜脸上还挂着泪水,始终没去瞧白婉儿那张脸,她知道她定是得意的。 白婉儿将她扶起,让她坐回了凳子上,取了袖筒里的手帕递给了萧霜,"赶紧擦擦眼泪,让人瞧见你肿着眼皮从我院子里出去,定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萧霜咽下了喉咙的那股苦涩,却是没有去接,而是用了自己随身带的手帕,敷衍的擦了擦。 "嫂子是乐意带你去,可母亲和将军那里……"白婉儿面色平静的将手帕收回了袖筒,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被萧霜狠狠的瞪住了。 "你别急,嫂子既然答应了带你去,就算母亲,将军怪罪下来,嫂子也替你担着。"白婉儿被她那么一瞪,似乎有些豁出去的打算,赶紧地解释道。 "可是该如何去呢?如今母亲,将军明摆着不会同意你去,若是我事先去求情……"白婉儿眉头皱起,一脸为难。 "不用嫂子去求情。"萧霜脸色一慌,急忙的打断了她,若是提前让他们知道了,怕是自己连院子都出不去。 "那,嫂子该怎么办才好?"白婉儿眼睛在萧霜的脸上扫过,别过眼时,眼里又露出了狡黠。 "明儿一早我在门口等你。"萧霜想起了那日游湖,周雪颖出的就是这个点字,后来她们顺利的跟着去了,就因为去了,才遇到了韩公子。 萧霜说完,脸色又开始渐红。 白婉儿隐隐的笑了笑,果然还是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这……罢了!谁让我是个当嫂子的呢,就依了你一回吧,若真是怪罪下来,我也认了,嫂子怎么着也不能忍心再看你哭。"白婉儿说完,连连叹息了几声。 萧霜得了自己想要的,也不想再多呆一刻,她懒得看白婉儿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 "妹妹慢走,今儿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到尚书府贺寿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妹妹去了可不能被旁人压了风头,得收拾的漂漂亮亮的。"白婉儿跟着萧霜回头,将她送至了门口。 萧霜嘴角一抽,没搭理她。 直到萧霜走出了院子,白婉儿脸上的笑才褪尽,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她姓白,就她姓萧?等以后萧靖琛厌倦了她?那也得先一个等字在先啊,现如今她白婉儿还没有过气。 怕是跟着萧老太太欺负自己欺负的久了,也让她对自己生了一股子傲气,竟能说出来那番话,就因为她姓萧,就能用那高姿态对她说话了? 即便姓萧又如何,还是得嫁人。 自己好歹也是一品将军夫人,她萧霜一嫁人还不知道是什么地位,若真是嫁给了韩文郎,照着原著给韩文郎的官职,也就是个正七品官。 正七品夫人,又哪里来的底气与自己说那番话,到底还是膝盖软,跪下去了,用的还是从前周雪颖用过的伎俩,去门口等,她也就能想出这馊主意。 "夫人当真要带她去?"嬷嬷走到白婉儿身边,有些担忧,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暂且不说,就带萧霜走了这事,将军定会生气。 "她要去就去吧,不去她能罢休?"白婉儿神色看不出半点为难,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在萧靖琛面前掉几滴眼泪认个错,就算是她想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身上,萧靖琛就能不生萧霜的气了? 跑出去门口等着自己的人是她萧霜,这行为有多可恨,萧靖琛比谁都了解。 周雪颖上回可是赶着去湖边被人臊了脸的。 萧靖琛回来,白婉儿也没有与他提起萧霜的事情,与他商量了一下该送的什么礼之后,两人便早早的歇下。 第二日一早,萧靖琛先去了早朝,白婉儿收拾妥当,才不紧不慢的出发,到了马车上,便见萧霜已经坐在了里面。 适才萧靖琛的马车从旁边经过,萧霜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萧靖琛看到了,她这一趟就去不成了。 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久,恨不得立马往尚书府赶去,可白婉儿就是不来。 等到她心急如焚的时候,才闻的外面一阵脚步声,车帘子被打开,白婉儿的脸就出现在了萧霜的视线里。 第31章 恐怕这辈子萧霜都不会有适才那般期待她的出现。 "妹妹久等了。"白婉儿对萧霜招呼了一声,萧霜却是不想搭理她,也没有心思与她攀谈。 一路上马车内安静的出奇,起初萧霜不想理会白婉儿,后来想理会了,想问她一些尚书府的事情,却见她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萧霜斜睨了她一眼,只得忍下来。 马车到了尚书府,有专门的小厮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在白婉儿之前陆续有几波人进去,萧霜拨开帘子瞧了一眼,便用手扶了扶额前的发丝,又好好整理了一番衣裳才下了马车。 双脚踏入尚书府,萧霜的心便跳到了嗓门眼上,左右偷偷瞟了几眼,想瞧瞧有没有自己所期盼的那抹人影。 "夫人,小姐,这边请!"今儿领路的是管家,尚书府夫人办寿宴,身为大奶奶的韩诏谕定是最忙的那个,这会儿就算是白婉儿上门,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过来迎接。 到了女眷处,里面已经大大小小的围成了几堆,聊天嬉笑的,好一番热闹。 萧霜双手相握,跟在白婉儿的身后越发的紧张。 到了尚书府老夫人跟前,白婉儿便见韩诏谕坐在了尚书夫人的右手边,左手边是尚书夫人的女儿,如今还未出嫁。 韩诏谕对着白婉儿挤了一记眼,白婉儿瞧见她拘谨难受的模样,不禁失笑,韩诏谕在尚书府的日子怕也与自己一般,没那么好受。 同是商家女,同是飞上了枝头嫁了官家。 白婉儿没理会韩诏谕看到萧霜时惊叹的眼神,上前与尚书夫人道了贺词,大大方方的落坐。 "劳烦夫人跑一趟,这寿辰年年都在办,也就我脸皮厚。"尚书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白婉儿,客套的自谦了几句。 全京城官家夫人之中,白婉儿样貌当属第一,从一进门,就夺了众人目光,一直到尚书夫人屋里,女客们的眼睛还是在白婉儿身上。 这么一瞧,跟在白婉儿身后的萧霜也就成了焦点。 等白婉儿与尚书夫人一顿寒暄完,尚书夫人眼睛就往白婉儿旁边瞧去,目光在萧霜身上打量了一番才问道,"这位就是将军府上的萧小姐吧?" 白婉儿侧目抿着笑看了一眼低头害羞的萧霜,柔声答了一句,"正是小姑子。" "模样长的周正。"尚书夫人对着萧霜客套的夸了一句,萧霜越发的脸红,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抬头又感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萧霜更是吐不出来半个字,连对尚书夫人的贺词也说不出口。 白婉儿也没有出口替她圆场,任由着气氛尴尬,又安静了一会儿,众人脸上的笑便褪去了三分,特别是尚书夫人,一时讨了个没趣,还以为自己是招待不周,哪里得罪了她。 "今儿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尚书夫人说话时特意往萧霜脸上瞟了一眼。 萧霜倒是想开口说一句,可又怕自己一开口就结巴了,到时候闹出来的笑话更大。 安静的那阵子,萧霜一脸欲滴出血来,心里不免的怨起了白婉儿,怎就不帮自己应答一句,自己丢人了,莫她白婉儿脸上还能有光? "夫人客气了。"等到周围气氛彻底的凉了,萧霜一时下不了台,白婉儿才开口。 尚书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睛不再往萧霜身上瞧,一回不讨好,谁还会再去讨个没趣。 人群三三两两的出了屋子,便有人私底下议论,有几个内心有意要与将军府结亲的,心头便开始打了鼓。 "那将军府的姑娘,今儿在尚书夫人跟前可谓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尚书夫人都主动开口问她了,她怎的也不回答一句?"一官员夫人皱起了眉头问了跟前的几人。 "怕是害羞吧。" "害羞?哪有人害羞害到不搭人的话?更何况今儿是尚书夫人的寿辰,她一句贺词都没说,我看啊,要不就是性子扭捏拿不出手,要不就是不懂规矩。" 那夫人一说完,也没有人再出声了,横竖也就这两个原因,可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她们接受不了。 "虽说萧姑娘是从扬州城来的,可看看那萧靖军,周身都带着霸气,走路自带一股风,又说这白夫人,模样举止都是数一数二,比过了京城多少贵夫人,怎的到了萧姑娘身上就变了样?" "这么一说,倒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传言,听说将军要将老夫人送回扬州,这听着起初是觉得白夫人这个当儿媳妇的不对,今日一看萧姑娘的做派,依我说,女儿一般随娘,这老夫人怕也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几人正说的上劲,便见尚书府的亲家,韩夫人走了过来,隐约听了几句,适才萧霜去尚书夫人屋里的时候,她没在场,自然也不清楚当时发生了时候,突的听到有人议论了她心目中的儿媳妇,才竖起了耳朵打算听个明白。 第32章 前几日媒婆去了将军府,虽然话说的含蓄,但听那个意思,好像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不同意。 之前她打探的消息明明是萧霜当日先看上了她家郎哥儿,这才叫了媒婆上们,不曾想竟然萧老太太不同意。 要说门第,那她韩家定是配不上将军府,可将军府上的大将军也是农夫出身,萧老太太,萧霜均是从扬州乡下来的,还有她家娶的那儿媳妇,不也是个商户出身吗? 再说,她韩家,是京城几代富商,郎哥儿也是生的一表人才,马上又要参加秋闱,若是高中了,也能做官。 往深了想,她不嫌弃萧霜的农夫出身,她将军府也应该不嫌弃她的商户出身才对,谁知道那个萧老太太竟是这个态度。 若不是郎哥儿的年纪到了,又得知了萧霜有意与他,她也不会这般着急。 但若是真让她舍了将军府这门亲事,她又舍不得。 不管怎样,萧将军的威名摆在那里,又得皇上的恩宠,等郎哥儿高中之后,与将军府攀上关系,今后不求有个好的仕途。 听几位妇人议论完,韩夫人忍不住插了一句,"萧姑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多半是害羞,再说了这样的姑娘,性子定会温顺,将来也好管教不是吗?" 韩夫人突然插了一句嘴,众人都回头瞧着她,谁都知道她是尚书府的亲家,当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硬是让韩诏谕将尚书府大公子迷的晕头转向,不惜以命要挟了尚书夫人,软硬皆施的让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做了尚书府的大奶奶。 这手段怕是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 如今又听着她替将军府萧姑娘说话,懂心思的人多半就已经猜出来了,她估计又是看上了将军府。 "韩夫人说的对,这样的姑娘定是乖顺。"其中一夫人敷衍的答了一句,这一块儿便岔开了话题,也没有人再说起萧霜的事情。 白婉儿带着萧霜从屋里出去之后,尚书夫人便斜睨了一眼身旁早已坐不住的韩诏谕,脸色嫌弃的说了一声,"想出去就出去吧,也不用你这般勉强地陪在这。" 也不是白无是处,到底还是有将军夫人这层关系,自己家里的大人是刑部尚书,朝堂上的事情,难免会与萧将军有接触,若是自己太过于为难了韩诏谕,等着她去将军夫人跟前哭一会,若是真以传闻所传的那般,大将军很是宠爱他的夫人,不愿白夫人的深闺闺蜜受委屈,若是报复在尚书府头上来,可就是平白无故的多一桩事。 韩诏谕自来没心没肺,听了尚书夫人的话,已经习惯了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利落的起身给尚书夫人施了礼,便跟着回去,想去找白婉儿。 她想问问,怎的将萧霜也带来了。 白婉儿正绕着院子在转,身后萧霜的目光一直暗暗地往四周打探,她想知道哪位才是韩夫人,可走了一圈了也没有机会开口去问旁人,更开不了口去求白婉儿。 等的正是着急,便见韩诏谕过来了,韩文郎的妹妹,也是萧霜想要一心巴结的人。 萧霜难得的露出了笑脸,此处人少,她也没有适才那么紧张害羞,主动问候了一声韩诏谕,韩诏谕敷衍性的回礼,从她身旁走过,直接拉起白婉儿的手,就要将她拖去无人的地方。 "你今儿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韩诏谕一见面就直接问向白婉儿,身后萧霜看着白婉儿被她带走,急急上前两步想要跟着,可瞧着人家明显的就是故意撇下她去说话的,也没有那么厚脸皮贴上去,只能干巴巴的望着。 "婉儿,你怎么把你小姑子也带来了?你是不是也同意这门亲事?"韩诏谕说完还回头看了一眼萧霜,越看心里的不满越深。 刚才在屋里,娘就问了她几句话而已,她竟然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一身的小家子气,任睡瞧了都堵气,怎能嫁给哥。 虽说哥在白婉儿的事情上是有些欠揍,可这事得一码归一码,以哥哥的人才,那萧霜怎么配得上。 "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哥与你成了亲戚,叫你一声嫂子?你不膈应,我都膈应的慌。"韩诏谕瞅了白婉儿一眼,就算再不介意,这以后若真是成了哥哥的嫂子,难免会经常见面。 从前的情人成了自己的妹夫,谁的心有那么大。 "急什么?我有说是我带来的?是人家想来见你韩家人。"白婉儿笑睨住韩诏谕,"人家都这番有诚意了,你怎的还不同意?" "你可别来酸我,换你,你会满意?"韩诏谕脸上难得有了郁色,"今儿你这边带了个麻烦过来,我那小姑子也带了一个麻烦精,这是成心想让我尚书府不得安宁啊。" 白婉儿傻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话。 "就那安王府的郡主,一进府就得罪了好大一片人,这会子好不容易不怼人了,去了父亲地书房,说她欣赏父亲的一手好字。" 第33章 "哎!你说一个姑娘家,还没有议亲呢,偏生要将自己扮成男人相,整日里穿劲装也就罢了,连行事作风也跟着男人学,图什么呢?"韩诏谕说完,却见白婉儿脸上挂了笑,一时戳了下她的胳膊,"你乐呵啥呢,我正愁呢。" "郡主是不是嫌弃你们这些后院女人太过于嘴碎?"白婉儿却问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韩诏谕惊了惊,"就因为听不得人家议论女子的贤淑,便说人家是妇人做派,只知道在后院里玩心机。" "人家也没有说她郡主什么话,可她硬是说人家话里带刺,在讽刺她嫁不出去。"韩诏谕提起这个心里就烦躁。 一个郡主,来这里干什么啊,又没有请她来。 "上回在宫里遇见过。"白婉儿意外秦慕薇居然来了这里,但不意外她的行事作风,高傲的不可一世,就因为自己能够身披铁甲,就看不起所有的女人。 可她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个女人。 "已经见过了?听说,她与你家大将军的关系不错,你可得当心了,这个人不好惹。" 韩诏谕一边拉着白婉儿往园子深处走,一边与她一桩桩的数着糟心事。 走了一段,却见前方山茶之下,韩文郎正单手背于身后,望着一处发呆,韩诏谕说话声陡然停下,却还是让跟前的韩文郎回过了头。 "哥哥怎么在这儿?"韩诏谕问完就觉得问了有些多余,今日娘的寿辰,多数都是妇人相聚,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怕是哥哥被吵烦躁了才溜了出去躲清静。 韩文郎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白婉儿,眼里的喜悦藏不藏不住,目光盯在白婉儿的脸上,更是肆无忌惮的将她映入了眼底,就是这张脸让他魂牵梦绕,夜里总是在思着她。 越是思念越是忘不了,就在刚才她看着那株争艳的山茶,就想起了她的美艳,花儿再艳,也没有她眼里的媚色来的勾人心魂。 从在白家的那一次邂逅开始,他发现她似乎才终于长开,终于绽放了她的美。 倘若如今能再一次听到她叫自己一声郎哥哥,他定会将她搂入怀里,天大地大,倘若她愿意,他也能护着她逃至天涯海角,逃至一个只有他们俩的地方。 韩诏谕正打算越过他,往更里走,身边的丫头急急地从后面追了上来,"大奶奶,你快回去瞧瞧,两位夫人掐起来了。" 韩诏谕脸色一白,心存侥幸的问道,"哪两位夫人。" 那丫头神色为难,瞧了一眼跟前的白婉儿,似是介意这话她听不得,正犹豫又被韩诏谕催了一声,便也不管了,"还能有谁,就是老夫人和韩夫人。" "奶奶赶紧去瞧瞧吧,老夫人说了几句奶奶不好的话,韩夫人便急了,一心要护着你,这会儿正较着劲呢。" 韩诏谕一听,一刻也呆不住了,回头对白婉儿说了声,"我先过去了,你随便逛逛,呆会儿我再来找你。" 说完不待白婉儿回答,便跟着丫头一路急急忙忙地往回赶。 韩诏谕一离去,此处就余下白婉儿与韩文郎二人。 韩文郎的眼睛染了星辰一般的透着兴奋与紧张,自那次竹林之后,这还是他与婉儿头一回没有旁人打扰,就他们俩人站在一起。 "婉儿。"韩文郎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夫人二字丢了,叫了他内心最想叫的名字。 一声婉儿,他叫了好些年,他真的不想改口。 "公子。"白婉儿嘴角晕开,在韩文郎的注视之下,露出了微笑,那一抹风情犹如春风拂面,挠进了韩文郎的心上。 "那焚香可还好用?"韩文郎紧张地捏了捏手心,缓缓地往白婉儿跟前走去,一如他梦中的模样,美艳的不可方物。 一袭红衣,将她如描似削的身姿越发衬的娇艳,同色的腰带下是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似是站的端庄,又似是娇弱的随时都会倒入他人的怀里,万般风情皆在她一双黑眸之中,含了笑含了娇含了媚。 韩文郎口中干涩,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对面人儿微微张开了她那饱满红润的唇,叫了他一声"郎哥哥。" 韩文郎痴傻的看着白婉儿,恨不得将她烙印在心尖之上,待夜深人静之时,独自一人慢慢的回味。 韩文郎正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眼看着就要走到白婉儿跟前,眼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近,却在这时,一声娇柔羞怯的声音从侧方传来,叫了他一声,"韩公子。" 韩文郎痴呆的眼神硬是被生生的打断,心里饶的慌,也急的慌,等了这么久,今日好不容易单独能见一次婉儿,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了。 韩文郎转过头,眉头微皱目光冰冷夹杂着些许怒气。 待看清是谁之后,韩文郎有瞬间的惊愕,随即诧异的瞧向了对面的白婉儿,脸色更是沉的难看,前几日母亲让人去将军府上提亲的事情,婉儿想必是知道的,可今日……为何又要带她前来? 第34章 她明知道…… 她叫过他郎哥哥。 白婉儿却是面不改色,没有半点的愧疚与心虚,眼角生了些许媚色,笑睨了韩文郎一眼,回头盯着萧霜那张涨红的脸,脚步退开歉意的说道,"是嫂子疏忽,让妹妹找到了这里。" 萧霜哪里还听得进白婉儿的话,一双眼睛痴痴的瞧着韩文郎,庆幸自己跟了过来,又后悔自己来了这一趟,韩文郎眼里的漠然和冷淡让她一颗心瞬间坠落了谷底,恐慌的害怕。 适才她见到韩诏谕匆匆地走了出来,并没有见到白婉儿,便过来寻,不是她有多想与白婉儿呆在一起,而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实属呆的无趣,也不好意思与人主动搭讪,就算是白婉儿再讨厌,可她也是自己的嫂子。 既然是她带自己来的,就不应该撇下她。 萧霜当下提了脚步往园子深处走,远远地看到了白婉儿对面的韩文郎,心口一阵凌乱的跳动,又期待又害怕。 一直走到他们的跟前,萧霜才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眼里含着思念的羞涩,就想好好的去看一眼那张另她朝思暮想的俊脸。 然而眸子触碰到的却是对方泠冽如寒冰的模样。 萧霜脸上的羞涩与期待还未完全褪去,僵硬的站在那一方,心里的自卑突然涌上,眼眶生了红。 她那么惦记着他,可他好像并没有想见自己,他是在怪娘拒了这门亲事吗。 白婉儿似乎被萧霜眼里的悲伤愣住了,诧异的向韩文郎瞧去,杏眼里有水光波动,似是了然又带了惊讶,最后目光微微一暗脚步往旁边挪开了几分,"霜儿?" "我,我与韩公子有话要说。"萧霜突地抬起头,指甲掐进了掌心,紧紧地睨住韩文郎,她不想让他误会,她想告诉他,她是同意的。 "那,嫂子去外面等。"白婉儿被萧霜的任性震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韩文郎嘴角动了动,眼里明显有了几分焦急,握在身侧的拳头捏了又捏,想伸手去将她拦下,可他知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韩文郎看着白婉儿渐渐离去的身影,终究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婉……夫人。" 白婉儿回头,眼里含了微笑,但明显的透着疏远。 韩文郎眼底瞬间暗淡无光,适才两人在一起时,他觉得他与她很近,可如今,他与她之间只多了一人,她分明离自己还是那么近,却又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大海冰川,遥不可及。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得不替她维护了名声。 早年是自己辜负了她,如今又怎能因为他的自私,让她的名誉受损,让她陷入困境。 韩文郎眼睁睁的看着白婉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他只能无能为力的呆在原地,不能追也不能留。 "萧姑娘有事?"韩文郎这才转过头,看着呆愣愣的萧霜,面无表情的问道。 萧霜的眼睛一直在韩文郎的身上,包括韩文郎看着白婉儿时他的眼神,她都没有错过。 她自来腼腆,但心思越异常的细腻敏感,就算她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可她也能瞧出来,韩文郎的目光中带着火热,饱含了情谊。 与此时的清冷漠然,截然不同。 萧霜脸色苍白,心底的那一丝恐慌与怀疑让她背心一阵阵透凉。 白婉儿与韩文郎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公子认识我嫂子?"萧霜忍着心口撕裂般的疼痛问道,她对韩文郎与白婉儿早年的那些事情并不知情,而且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白婉儿的从前,她自来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谁知道今日,跟前这个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男人,竟对着已嫁进将军府的将军夫人,生出了那样的眼神。 萧霜想不出来,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怎么认识的,是在扬州,还是来了京城之后。 "自然认识。"韩文郎不明她拦下自己,竟然问的是这个。 萧霜闭上眼睛,心口一阵钻心的疼,眼泪突的从脸庞留下,脸色惨白如雪,哀伤过后,又只剩下了满腔的愤怒与恨。 自然认识,那就是很熟悉了。 "萧姑娘还有事吗?"韩文郎见萧霜迟迟不再开口,眼里有了几丝不耐烦,匆匆在她脸上瞥过,冷不丁的却被她脸上的泪水震住了。 "萧姑娘?"韩文郎没来由的烦躁,可身为男子应该有的涵养还得在,韩文郎再出声时,敛去了眼里的冷意,一双眸子平平淡淡。 韩文郎的样貌与素养在京城的青年才俊中是出了名的,以温润儒雅为名,颇为受姑娘们的青睐。 就算是萧霜心里还委屈恨着,可当韩文郎声线柔和的,叫了她一声之后,她的内心突然就开始平复了。 早认识了又如何,白婉儿已是自己的嫂嫂,她难不成还能不守妇道的勾,引外男。 第35章 萧霜用手帕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跟前人的脸便越发的清晰,似乎比她上次见到的模样还要俊上三分,萧霜紧张地攥紧了帕子,忘了白婉儿刚才从自己身旁走过,也忘了刚才韩公子那炽热的目光。 想起前几日媒婆来将军府提亲,就是替她说的这样一位英俊男儿,萧霜的内心只剩下激动与兴奋。 若是真成亲了,那她每日都可以见到他。 "若萧姑娘没什么事,韩某便先行一步。"萧霜正在恢复自己的情绪,跟前韩文郎脚步一跨,萧霜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他走了过来,又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衣袖,刮过了她镶了金丝边的袖口,有淡淡的清香味入鼻,萧霜心狠狠的跳了一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是转身回头急急地唤了韩文郎,"韩公子。" 韩文郎停下了脚步,回头脸上带着牵强的微笑,但在萧霜的眼里,那一笑却是回眸一笑如百媚生。 萧霜眼神痴痴的看着韩文郎,想起他在湖边扶住了她的胳膊,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小心。" 这辈子她只嫁他。 "提亲之事,并非我不满意。"萧霜对着韩文郎,突然开口说道。 韩文郎有一瞬的诧异,但随后便是礼貌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头不带丝毫犹豫。 娘派人去将军府说亲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就算他自己不同意,娘也回那么做,这些年对于他的亲事他早就没有心思去过问,拒绝了白婉儿之后,他便一副任凭娘做主的姿态,除了她谁都是一样。 可如今他竟然开始去抗拒了。 见过白婉儿的次数越多,他心里就越发的容不下旁人,他又怎能娶了白婉儿的小姑子,让自己叫她一声嫂子? 萧霜盯着韩文郎的背影,追了两步才停了下来,脸上的红晕染开,讶异自己怎就说出了那番不知羞耻的话来。 萧霜捂着发烫的脸,原地平静了许久,才缓缓地往外走。 韩文郎一路疾步几乎是脚底生风,他怕萧霜再说些让他为难的话,又想出去瞧瞧白婉儿是否还在。 直到走出了整个园子,韩文郎都没有看到白婉儿,失望地向四周看了看,皆是参加寿宴的妇人,哪里还能找到半个白婉儿的身影。 这番神情失落的模样,便被刚从尚书夫人屋里出来的韩夫人瞧了个正着,当下愣了愣,忙着走过去想拦了他的去路,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 正欲回头,却与紧跟着出来的萧霜碰了个正着。 虽从未见过萧霜,可韩夫人活了这大把年纪早就是阅人无数,那番拘谨的神态,又加上与萧老太太七分像的模样,韩夫人一眼就猜出来了跟前这人就是将军府上的萧姑娘。 韩夫人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运气,适才在韩夫人跟前受的气,也消散了几分。 他韩家一脉单传,跟前就这么一对儿女,女儿如愿的嫁进了尚书府,过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她清楚的很。 适才她听尚书夫人又数落起了韩诏谕的性子,说她是个大大咧咧,不讲规矩的人,虽说这是在对着客人说客套话,但是韩夫人就是觉得尚书夫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是真心在嫌弃她闺女,嫌弃她不懂规矩。 这便插嘴接了过来,也没有顾及今儿是尚书夫人的生日,不该惹她生气,再说了这事情明摆着就是尚书夫人不对在先,今日客人众多,就算是说个谦虚的话,也不能作践了说自己女儿没教养这样的事。 当年为了嫁她尚书府,韩家也是贴了不少银子的,早年尚书府上的店铺亏损欠了一大堆银子,都是她韩家给填补上的。 另外还白白的给了他们那么多周转的银子,为了就是替韩诏谕在娘家能有个面子,能有一席之地,尚书夫人也不会因为她是个商户就嫌弃她。 可人嫁过来,还是处处受气,女婿什么都好说,就是这婆婆太过于苛刻,什么出身低,配不上她尚书府,这都成亲一年多了,怎的除了这茬就没有旁的可以说。 逮个机会就损一通,成心给人心里添堵。 韩夫人此时心里越发的想,等郎哥儿日后娶了将军府的萧姑娘,再待高中之后谋了官,尚书府也不会拿今日这番嘴脸看不起他们。 这番想着,韩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是真诚,走到了萧霜跟前,热情的问了一声,"可是萧姑娘?" 萧霜神色匆匆,紧跟着韩文郎出来的,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白婉儿,心下正好奇,适才她说了在园子里等了,才一会儿功夫怎就不见了人。 萧霜并不认识韩夫人,直到韩夫人走到她跟前,问了她一声,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对面的这位妇人是谁。 见对方问她,她也只是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果然长的水灵。"韩夫人笑容满面的夸了一句,似是意识到了她没将自己认出来,又才说道,"没想到今日还能在亲家府上见到萧姑娘。" 第36章 韩夫人一说完,萧霜才开始慢慢有了反应,顺着韩夫人的话思索了一会子,尚书府也就大公子成了亲,娶的就是韩家的嫡女韩诏谕。 既然能称自己为亲家,那跟前的这位,不就是她一心想要见的韩夫人吗? 萧霜眼里的兴奋与紧张,一点一点的浮现在了脸上,韩夫人见到她这幅模样,便知她得到的消息定是没错的,萧家姑娘对他儿子是存了心思的。 萧霜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唇舌紧张的加了结,半天才说出了一句,"韩,韩夫人。" "这半天怕是萧姑娘也累了,离开席横竖还要一阵子,咱们先坐会儿说说话,可好?"韩夫人亲昵地挽住了萧霜的胳膊,态度极其和悦。 萧霜低下头,眉眼之间藏不住的高兴,今日她原本就是打算来见韩夫人的,没想到竟然就真的碰上了。 见她又对自己这般热情,一时之间刚才在园子里的忧郁之情一扫而光,红着脸紧跟在韩夫人身后,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韩夫人走后,韩诏谕又在屋里安抚了一阵尚书夫人,和着她脸皮也厚,什么臊皮的话都说的出来,只要是尚书夫人想听的,她都乐意说。 就担心她心情不好,留着哪天又暗地里使阴招来害她。 一张脸豁出去让尚书夫人得了个痛快,一出来却看到自己的亲娘挽着萧霜有说有笑,气的猛吸了一口气。 韩诏谕气自己这个娘,怎就不替自己省心,先是为了一句话,非得要与今日的寿星起争论,自己忍了这么久,都忍过来了,她怎么就不能忍了,非得挑起事端,最后还是得自己去善后。 这才转眼的功夫,又想方设法的去攀高枝儿了。 韩诏谕气的一时忘记了要去寻白婉儿,直接走到了二人跟前,说什么也得搅合了,一想到今后自己要叫萧霜一声嫂子,韩诏谕全身都不舒畅。 ☆☆☆ 从园子里出来,白婉儿并没有回去,回到半路瞧见了挨着前院的一处紫藤花开的正艳,便提了脚步往那边走去,她不在意萧霜会给韩文郎说些什么,也不在意是不是丢了脸。 看的出来萧霜是很喜欢韩文郎的,那样一位羞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竟然还有勇气出声将韩文郎留下来。 只是……恐怕结果不会那么美好。 白婉儿伸出手指,缓缓地从紫藤花上划过,这世上得不到的东西或许并非是最好的,而是明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东西,却无法去触碰,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皆是一场空。 紫藤花挨着前院的书房,白婉儿眼里的笑意更深,若是她记得没错,曾经萧靖琛夸奖过尚书大人的一手好字,说是笔精墨妙,苍劲有力,很得他的心。 看来郡主还是没有放弃啊,今日上府居然还去了尚书大人的书房。 就算是她将书法练成了萧靖琛喜欢的模样,又能如何?萧靖琛喜欢的恐怕不是与他有着共同爱好的女人,身披铁甲已经足够让他心累的了,又何必再去找一个硬如石头的女子。 掐着时辰从紫藤花树下出来,白婉儿走的极缓,到了书房门前,恰好的遇上了一身紫色劲装,甚是威风的秦慕薇。 四目相对,白婉儿脸上并没有诧异,站的笔直,双目含笑。 秦慕薇的脚步顿住,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斜眼睨了白婉儿一眼,嘴角带着一抹冷意,似乎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她,"看来尚书府的后院还是太小,容不下夫人。" 白婉儿脸上的笑容不减,"郡主莫是忘了自己也该是后院的人。" 秦慕薇脸色越发的难看,紧盯地白婉儿,在太后茶话会的那一次,她就知道她白婉儿是个心机深沉的妇人,今日来尚书府也并非是真心要替尚书夫人祝寿,而是借着机会去要了尚书大人的字帖。 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日他会看到自己的好,日子久了便能见到人心,而并非只是爱慕她的一张皮相。 是以,自己没有打算见白婉儿,如今既然见到了,她便好好与她清算一下上回的账。 "夫人一张嘴生的伶牙俐齿,本郡主又怎么说的过你?上回在宫里你演的一手好戏,成功的让我失了颜面,今日你又想演哪出?" 白婉儿低头笑了一下,再抬起头眸子里一片坦然,"郡主说笑了吧?我何时算计过你?" "那茶水本就是郡主桌上的,我可有说是郡主故意浇我手上的?自打一开始,我便对将军说了,并非是郡主的错,是我不小心,可是……"白婉儿眨了眨眼,说的极其无辜,"他们不信啊。" "并非我要栽赃于你,是他们根本就不信你,郡主莫非还在为这事怨我?"白婉儿睨着她,笑意更深。 "你当真以为你就得逞了吗?"秦慕薇嘴角几抽,恨她脸皮厚,更恨她脸上的笑容。 第37章 一个商户出身的女人而已,将军一句话就能让她从哪里来滚哪里去,她哪里来的自信在自己面前张扬。 "郡主认为呢?"白婉儿黑色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她,比起秦慕薇的怒气,白婉儿异常冷静。 秦慕薇顿时双目通红。 想她生来便是养尊处优,在安王府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只有她让别人难受,也只有她看不起别人的时候,哪里能忍受被旁人这般轻视。 可屡次三番的,都被跟前这个商户之女惹的一身怒气。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秦慕薇咬牙走到白婉儿跟前,手指在了白婉儿的脸上,离她只有五指的距离。 "无论我是什么,都得到了你得不到的东西。"白婉儿眼里冰凉,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寒冬里的冷,这辈子,她最是讨厌被人指鼻子。 "你不如我!"白婉儿眉目轻扬,满脸的挑衅,这话二人皆知是什么意思。 白婉儿的话生生刺痛了秦慕薇,怒火燃起烧进了她的五脏六腑,自己是安王府的郡主,又是征战沙场的人,她竟然说自己不如她! "郡主是不是以为你身披铁甲,比任何女人都要光荣?"白婉儿讽刺的一笑,"可郡主忘了因你而死的一家亡灵,是你亲手杀了不足三岁的小娃,这事你可以忘,安王府可以忘,可旁人没忘,即便是你在战场上杀多少敌人,怕这辈子都再难以赎罪。" "你又有何可以骄傲的?"白婉儿说完,秦慕薇眼里的怒火燃到了极致。 秦慕薇就如在太后的茶会一般失去了理智,她只想让跟前的这个女人去死,让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全都随着她一起消失。 白婉儿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没有躲过秦慕薇的那一巴掌,捏在她手里的字帖在白婉儿白净的脸上划过,一阵刺痛传来,血珠缓缓地从口子中冒出。 "郡主不是问我今日想演哪出吗?但愿能让你满意。"白婉儿捂住了被划伤的脸,眼泪夺眶而出,可嘴角却挂着笑意。 秦慕薇愣愣地看着她,心头一颤,慌乱的回头,便见一脸呆楞的尚书大人正站在了门口。 之后的一切,秦慕薇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说不出来半个字,突然才明白过来今日白婉儿就是前来激怒她的。 是白婉儿特意在这条路上等着她,同样的苦肉计用了两回,自己却回回都让她如愿了。 秦慕薇承受不住周围看她的眼光,更不敢去想,白婉儿又会在萧靖琛的面前怎样细数她的委屈,自己又应当如何面对他,寿宴还未开席,秦慕薇便一个人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尚书府。 尚书府上一阵慌慌张张的忙碌,虽说当时白婉儿退的及时,脸上的伤口并不深,但也是伤在了脸上,容颜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谁都明白,更何况还是大将军府上的夫人。 事情一出,谁都知晓了这次是郡主惹了祸,尚书夫人一时着急,呵斥了一顿自己一向心疼的宝贝女儿,怪她多事,怎就偏生带了郡主过来。 又几番与白婉儿致歉,这伤是在他们府上弄的,大将军要是追究起来,他们定脱不了干系。 回去之时,尚书大人亲自送走了白婉儿,坐的是尚书府的马车,自然没与萧霜一道,坐在了马车内翠玉才心疼的问道,"小姐明知道她要动手,为何要激怒她?" 白婉儿笑了笑,就算她说了翠玉也不会明白。 这一道伤口,接下来她所有要面临的麻烦都会消失,包括她与韩文郎之间的事情,萧霜怕是早就看出来了。 马车到了将军府,尚书大人满脸愧疚,今日光是一句抱歉,怕是已经说了不下二十回。 到了萧靖琛的跟前,尚书大人更是愧疚难当,虽说伤人的是郡主,但却是在他府上受的伤,将军夫人也是因为去他尚书府赴寿宴,才会遭受了这一劫难。 好在伤口不深,不会留下疤痕,否则他尚书府与将军府怕是会结一辈子的仇。 尚书大人说了一堆致歉的话,却没见萧靖琛回答半个字,从白婉儿一进来,萧靖琛的眼睛就紧紧地盯在了她的脸上,虽说脸上的伤口已被大夫处理的妥当,可那块白色纱布甚是显眼。 萧靖琛瞬间扔了手里的书,周身气势凛冽如寒冰,一步一步的向白婉儿走去,一双黑眸暗沉的可怕,她原本等的是白婉儿与萧霜,可没想到等回来的是挂了彩的白婉儿和尚书大人。 "夫君,我无碍!"白婉儿眨了眨眼睛,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大夫说了,过几日就能愈合,不打紧。" 白婉儿说到最后,见萧靖琛越来越近,头低下似是再也没有勇气去瞧他。 白婉儿刚躲开了他的目光,就被萧靖琛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一张脸完完全全的瞧了个清楚,萧靖琛才哑声问向跟前异常尴尬的尚书大人。 第38章 "是谁弄的?" "夫君,没有谁,就是我自己不小心刮伤的,不关旁人的事。"白婉儿抢在了尚书大人的前头急急地开了口。 尚书大人嘴巴张开还没来得及吐出那两个字,听白婉儿这么一说,眼里有了几丝惊讶与佩服,若是平常的妇人,怕是早就哭天喊地的嚷着要报仇了,这位白夫人却有如此海量,竟然欲护着对方。 原本觉得郡主是位难得多见的女中豪杰,可今日一事之后,再也将军夫人相比,哪里还有半点心胸豁达的模样。 "当真?"萧靖琛锐利的眸子在白婉儿脸上扫过,"你是如何划破的?" "我,被藤枝……"白婉儿心虚的躲开了萧靖琛的目光,言语有了结巴。 "夫人就莫要再隐瞒了,此事本就是郡主失礼,寿宴之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您就算是想替隐瞒,怕也瞒不了多久。"尚书大人无奈的说道,做错了事就得承担责任,他是亲眼看着郡主不由分说一巴掌扇在了夫人脸上的,在这之前夫人脸上分明还带着笑的。 郡主的脾气就是被安王妃骄纵坏了,就算是有言语不和,哪能因为不合自己的心意,就随便出手打将军夫人的。 莫怕在她的眼里,这将军府也不算什么了?这事又岂能瞒着将军,往小了想就是妇人之间的矛盾,往大了想,那就是安王府看不起将军府。 尚书大人说完,萧靖琛有一瞬间的惊愕,突然又想起了上回在宫中的情景,一时脸色越来越冷。 白婉儿不再说话,眼里含着的水雾终于落了下来,一落在脸上,白婉儿便急急地去擦,似是怕萧靖琛瞧见她落泪的模样,牵强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夫君……"这番擦了几下,白婉儿终究是憋不住了,一下扑进了萧靖琛的怀里,明明是一身的委屈,哭的异常伤心,嘴里却还是说着,"婉儿不怨郡主,定是婉儿哪里说错了,惹了郡主。" 萧靖琛心口突的一痛,她是自己的女人,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 "叫卫浅过来。"萧靖琛一把将白婉儿抱起来,没去理会身旁的尚书大人,径直抱进了屋里,他本以为自己能保护好她,却没想到回回都让她受伤。 上一回是手,这一回又是脸,为何她还是没能明白过来,她是他的夫人,她不需要惧怕旁人,也不需要惧怕安王府,她可以回击,他从来不怕她给自己生事,不怕她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她不委屈自己便好。 今日让她去尚书府,也是想让她多去认识一些妇人,想她融入进将军夫人的角色,倘若知道她会这么让人欺负,依旧没学会好好保护自己,那他宁愿金屋藏娇。 萧靖琛将白婉儿抱进了里屋,眼里的怒火,久久都未曾消去,盯着白婉儿脸上的那块白纱,许久才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吓着她,"疼吗?" 萧靖琛伸手想去抚摸,手伸到了一半,又怕弄疼了她,转而将手指停在了她眼角,轻轻的一抹,指尖处沾了她刚掉下来的一滴水珠。 "不疼。"白婉儿乖巧的晃了晃头,泪眼婆娑的模样甚是可怜。 "婉儿,你不用害怕,有我!"萧靖琛瞧见她眼里的胆怯与隐忍,心里一阵抽痛,喉咙哽塞沙哑。 "婉儿不是怕,婉儿是不想夫君为难。"白婉儿白嫩的小手搭在了萧靖琛的脸上,轻轻拂过他褶皱的眉头,咽哽的说道,"婉儿比起夫君,能做的太少,将军给了我高贵的身份,带我来了京城,所有人都不喜欢婉儿,嫌弃婉儿,可只有夫君护着婉儿,婉儿也想为夫君做些什么啊,就算做不了,那也不能因为婉儿,就让夫人陷入两难,在夫君的仕途上添麻烦。" "婉儿也不知道郡主为何不喜欢我,但是婉儿能忍的,夫君就当是为了婉儿,就不要再去责怪她了好吗?" "郡主是个好姑娘,多少人都羡慕敬仰,是京城出了名的女中豪杰,虽然她不喜欢我,但婉儿也是倾慕她的,每每一想起她能与夫君共赴战场,并肩作战,婉儿心里就羡慕。" "婉儿也知道夫君与她的关系定然是好的,夫君万万不能因为婉儿的原因让你们之间生了嫌隙,婉儿真的不痛。" 萧靖琛沉着脸听她说完,听到最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黑眸睨住了白婉儿的泪眼,"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白婉儿愣愣地看着萧靖琛,不知该如何反应。 "该讨回来的,我会替你讨回来。"萧靖琛看着她迷茫地眼睛,认真的说道,"你是我的夫人,这就足够了。" "也不需要仰慕任何人,做你自己就很好。"萧靖琛说完在白婉儿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白婉儿的睫毛微微颤动,傻愣愣地看着萧靖琛,眼泪越流越多。 "别哭了,嗯?" "嗯。"白婉儿猛地点头,可眼里的泪水依然止不住,"婉儿还有错。" 第39章 "何错之有?" 白婉儿垂首目光带了躲闪,"婉儿有错,不该带着霜儿去尚书府,婉儿只是瞧着她可怜,不想让她再伤心,夫君要是生气,就怨婉儿好了,不要再去责怪萧霜,她还小。" 萧靖琛这回没有说话,眼睛紧紧地睨着她。 "夫君,婉儿知道错了,可婉儿就这么一位妹妹啊,当嫂子的不疼她,谁还会疼她,整个府上她也就只能指望我了,母亲生气不管她,夫君又是男人,不了解姑娘的心思,霜儿也是个可怜的人。"白婉儿终于又抬起头,替萧霜求情。 "她如何小了?"萧靖琛脸色生硬,"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嫁给了我。" "我……"白婉儿面露羞涩,还想替萧霜说话,门外卫浅已经到了,身后还跟着白御海。 "婉儿妹妹。"白御海脚步刚进来便急急地呼了一声,本想冲进去瞧瞧,却是一把被卫浅抓了回去,拦在了身后,"急什么?你是大夫?" 白御海被她堵的没话说,只能干着急的原地打转。 "在外面等着,亏不了你妹妹。"卫浅说完这句,提着药箱就走了进去。 白婉儿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眼眶哭的红肿,卫浅一瞧过去,见她竟然是这副狼狈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浑身都带了刺的人,她打死也不相信,她是真的有多伤心。 萧靖琛起身,给卫浅让了位,本打算一直守在旁边,看看白婉儿的伤口,白婉儿却是出声撵他,"夫君去外面等婉儿好吗?婉儿丑,不想让夫君看到。" "不丑。"萧靖琛沉声答了一句。 萧靖琛说完,白婉儿并没有妥协,痴痴地望着他,却是避开了卫浅伸过来的手。 卫浅无法回头也看着萧靖琛,被跟前的两人这番盯着,萧靖琛只能退出去,人一出去,就往萧老太太的院子里走去。 脸上唯一的一抹柔和消失不见,整个人都透着怒意。 突的见萧靖琛气冲冲的出来,白御海本想问问白婉儿的情况,却见他脚步不带一丝停留匆匆而去,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 白御海又坐在了椅子上心急如焚的等待着。 ☆☆☆ 萧霜人如今正在萧老太太的院子里。 适才从尚书府回来,白婉儿与她所乘的马车不同,而白婉儿下了马车之后也没有去等身后的萧霜,被一行人护送着回了院子,哪里还有功夫记得萧霜这么个人。 萧霜一路恨的牙痒痒,恨怎就一眨眼的功夫,白婉儿就在尚书府上弄出了那么大件事出来,硬生生的坏了她的好事不说,她这一受伤,自己就完全没有了庇护,未经母亲哥哥同意悄悄去了尚书府,这事情,她自己一人该如何应付? 坐在马车内,萧霜就已经是紧紧地攥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心存侥幸的还指望了白婉儿记得她,可谁知道从马车出来,就看到了白婉儿被搀扶离去的背影,压根儿就没有打算理会她的意思。 萧霜愤愤的剁了一下脚,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钻,那一点小伤竟然如此紧张,大夫都说了无碍,她居然搞了这么大的排场出来。 萧霜愤愤然地走了一半便被萧老太太跟前的静秋捉了个正着。 从萧老太太知道萧霜私自跟着白婉儿去了尚书府之后,就派了静秋在院子里等,也并非是恰合碰上的,而是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上午。 萧霜见到静秋,脸色都变了。 "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静秋说完,便过去扶住了萧霜的胳膊,不给她半点逃避的机会。 今日她等了这么久,脖子都望酸了终于才等到她回来,岂能给她溜了。 萧霜一进院子,萧老太太一个茶杯就扔在了她都面前,用手指着她的脸,狠狠的骂了一句,"丢人!" 萧霜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事情她有多丢人,都是因为娘,哥哥成心了不管自己,她才无法自个儿做了打算。 "你一个姑娘,你居然敢!你竟然跟着那狐狸精跑去尚书府,你曾经不是也不屑与她为伍,瞧不起她吗?怎么这次就上赶着贴上去了?你丢人也就算了,你还丢到了她跟前,丢到了她一个姓白的商户手里,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是不是还没明白将军府的大小姐有多高贵,这么狠劲儿的作贱自己!" 萧老太太气的全身打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全身的力气退了一半。 "你这么一去,你得到了什么?见到韩家的人了?表明了你的心意?明日你就能和那位韩公子双宿双飞了?"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你头上还有哥哥,还有娘,你这番低着姿态去舔一个商户,你的面子呢?自尊呢?我将军府的面子又何存了?" "全部都被你丢完了!"萧老太太频频拍打扶椅,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40章 "我说不管你,你就真以为你能为所欲为,自己做主了,你见过哪个姑娘成亲是自个儿去张罗的?你是没爹!可你还有娘,兄长为父,你哥哥就是父,我们不点头,你就不该再生出旁的心思。" 萧霜被萧老太太一通指骂,终是承受不了,哭了起来,"娘,可霜儿就是喜欢韩公子,你知道的,你为何就不能同意?" "住嘴!那韩文郎给你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你连尊严都不要了?就算是将来你嫁过去,就冲着你今日的这番举止,在韩家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的。" "你,你想不明白,她白婉儿就想不明白了,她怕是清楚的很,她就是等着你出丑,等着看你的笑话!她命好,嫁了一个大将军,你呢?我口口声声的说她是商户出身,好了,如今我自己的女儿一心一意的都要嫁给商户,用不着她来打脸,咱们自己是打脸了!" "这些年,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人,在扬州的时候,你看的比娘还清楚,怎的到了将军府上,你竟然糊涂成了这样!" 萧老太太又是气又是心疼,正捂着心口踹气,就见对面黑着脸的萧靖琛闯了进来。 "琛哥儿。"萧老太太愣了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霜,到底还是心疼了,"你先起来,你哥哥既然来了,今日就好好的说说你干的这蠢事。" "跪着!"萧霜刚想起来,膝盖还未打直,萧靖琛从她身旁走过,一声低沉的呵斥,又让她颤颤地跪了下去。 萧靖琛走到了萧老太太的身旁坐下,不声不语,一双眼睛就盯着萧霜,冷冷地让人生寒。 萧霜忙着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一眼。 "琛哥儿,今日这事是霜儿不对,可白婉儿怕是也难逃其究,她一个当嫂嫂的,怎就能不顾小姑子的名声,私自将她带走!"萧老太太这话已经说的算很客气了。 若是萧靖琛不在跟前,又或是换成之前,她早就将白婉儿叫来跟前,狠狠的骂了。 萧老太太并不知道白婉儿脸上受了伤,萧霜倒是知道,可一进来就被萧老太太一阵数落,没来得及说半句。 萧靖琛脸色更是冷的可怕,眼里还带着一丝失望,原本他还以为过了那件事情之后,娘对婉儿的态度已经转变了,可如今才知道,是他想的太完美。 "你自己说吧,是你嫂子怂恿你去的尚书府?"萧靖琛没有搭萧老太太的话,黑眸锐利的盯着萧霜。 萧霜心虚的不敢去看萧靖琛的脸,也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撒不了谎,磕磕碰碰地说道,"不,不是。" "那你是如何去的?你说。"萧靖琛身子往后一仰,一副愿闻其详的态度。 "我,娘……"萧霜受不住这样的气氛,比起萧老太太明着指责,萧靖琛这样的冷脸,更让她害怕,这是要让她自己去承认自己丢人,她,她办不到。 "琛哥儿……"萧老太太于心不忍,打算求情,"她还小,若是做的不对,训斥一顿就会长记性。" "你嫂子也说你还小,你自己认为呢?"萧靖琛打断了萧老太太的话,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萧霜,"生平我最痛恨将自己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的人。" "你不愿意说,我替你说吧,是你自己去求了你嫂子,让她带着你去尚书府,好去找韩夫人,或者是韩公子,你知道你嫂子一定会答应你的,你又怕被我们知道,便一早就去了门口等,就如上次游湖一般,又得逞了。" 萧靖琛说完,萧老太太再也不吱声了,没那个脸说话,上次游湖就,是她亲自将萧霜和周雪颖送上的马车。 这次萧霜故技重施,有样学样,都是她这个做母亲教出来的。 "是,是嫂子告诉你的?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好心!"萧霜突然抬起头,努力的替自己辩解,她没想到白婉儿竟然这么快就将自己出卖了。 萧靖琛别过脸,不想再去看萧霜一眼,"你嫂子一回来就替你求情,说是她带着你去的,让我不要责罚你。" "可你瞧瞧,你这样的人,值得她这么做吗?"萧靖琛一脸的失望,"你怎么去的,不需要旁人来告诉我,以你的品行,我便知道你只会这么做。" "你明明知道你嫂子被人划破了脸,可你做了什么?你怕被责罚,不敢来我院子,如今还想将过错算在你嫂子身上,你是不是想偷偷地回到自己的屋里,再告诉我们,今儿你哪里都没有去,一直呆在府上的?" "你好本事!"萧靖琛一拳锤在桌上,吓得萧霜一抖。 萧老太太这时才瞪大了眼睛,"白婉儿怎么了?" "大,大夫说了,那点伤过几日就会好了,我以为……"萧霜心虚的说道。 "你以为什么?不会痛?"萧靖琛站起来,猛瞪着她,"你是不是觉得一定得让她毁容了,你才觉得是大事?" "你去就去了,就应该知道好好的呆在你嫂子身边!即便是你阻止不了,你也应该关心问候两声,也值得你嫂子甘愿受罚,带着你出去一回。" …… 【注】 本作品免费连载共分【85章节】。 豆 豆VIP作品,本作品已完结。豆_豆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删减)。 需要直接阅读完结无删版请咨询官方客服。 官方客服QQ7:2369026116 官方客服QQ6:2357146918 请您理解作者辛勤劳动并给予支持;作者离不开您的支持。 豆 豆VIP作品,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_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 第41章 "今日你就去祠堂,跪在父亲的牌位前,好好的忏悔,你的亲事用不着你自己去寻,我去替你寻好。"萧靖琛说完,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与来时一样,黑着脸便要出去。 "不!凭什么让我跪祠堂!我不要嫁,我没有错,错的是她白婉儿,是她白婉儿不检点,哥哥你是被她骗了,她在骗你!"萧霜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这时候她只能先自保,她若是要嫁给旁人,她宁愿死。 在与韩夫人和韩诏谕说话之间,她早就知道了,白婉儿与韩文郎结实与幼年,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她不相信就没有发生过什么,更何况她忘不了韩文郎当时看向白婉儿的眼神,那绝对就是爱慕! 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却对她冷眼相待,倘若这辈子她得不到韩文郎,那横竖大家一块儿死了得了。 "霜儿!你说什么?"萧老太太也被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给我说清楚。" 萧靖琛的脚步顿住,回头一双眼睛里的愤怒让萧霜觉得可怕。 萧霜虽然怕,但是她知道她若是说不好,等待她的后果只会让她更怕,萧霜擦了脸上的泪水,才缓缓地说道,"今日嫂子丢下我一人,跟着尚书府的大奶奶去逛了园子,后来我见出来的只是大奶奶一人,担心之下便去里面找嫂子,我看见,我看见嫂子和韩公子在一起。" 萧霜说完,萧老太太的眼珠子瞪的更大,似乎是承受不住,脚步往后生生的退了两步。 "后来我才知道,嫂子自小就与韩公子认识,而韩公子看嫂子的眼神……" "住嘴!"萧靖琛一声冷斥呵住了萧霜,眼里的怒火横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在诋毁你嫂子的名声!" "你一心求着你嫂子带你出去,让她去替你与韩家搭话,如今你嫂子那么做了,可你转身又将她说成了什么样?你告诉我,到底要让你嫂子怎么做,你才会满意?"萧靖琛走到萧霜的跟前,弯下腰身,眼珠子被怒火烧的通红。 萧霜吓得眼泪猛掉,情急之下只想让萧靖琛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没有骗他,她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来骗他,要知道,她这么一说,她与韩文郎的亲事,更是难上加难了啊。 "不是的!我真的看到了韩公子眼里对嫂子的爱慕……" "啪!"的一声,萧霜还未说完,脸上火辣辣地痛传来,跟前萧靖琛气的紧紧咬住了牙。 萧霜捂着半边脸,眼泪夺眶而出,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靖琛,从小到大,萧靖琛虽与她不亲,可也没有训斥过她,更不用说出手打她,今日就为了维护那个女人,居然动手扇了自己的耳光。 且她并没有说错什么,白婉儿与韩文郎之间定是有什么的,哥哥若是不信,她一定会查个清楚。 "琛哥儿……"萧老太太也没有想到萧靖琛会出手打了萧霜,一时急忙的起身到了二人的跟前,瞧着萧霜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心都疼麻了。 "若你还是想不通,非要诋毁你嫂子,我萧靖琛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明日我便送你回扬州。"萧靖琛看着萧霜哭的抽泣,没有半点心疼,脑子里闪过白婉儿替萧霜求情的画面,再看看萧霜是如何待她的,两者一比,更是能看出来萧霜的恶毒心肠。 "今日你私自出府的事,我也不想与你清算,横竖名声都是你自个儿的,你要是不想要,谁都拦不住你。" 萧靖琛说完,不顾萧老太太的呼唤,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萧霜突的一声嚎啕大哭,抱着萧老太太的腿,满脸绝望,她知道哥哥说话一向算数,可是她并没有错,她不想去跪祠堂,也不想回扬州。 萧老太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如今也知道萧霜是惹恼了琛哥儿,早从这些日子吃过的亏上过的当,她就看出来了琛哥儿已经将白婉儿当成了命根子一般的护着,哪里又能容得了霜儿这般诋毁。 "你怎的就口无遮拦,无凭无据的说这些话惹你哥哥生气?"萧老太太将萧霜拉起来,不明白她怎么就提起了白婉儿与韩文郎。 她这么一说,那韩文郎更是个不能嫁的人,想起之前她要死要活的想嫁进韩家,今日更是偷偷跑出去,也要会不会韩家的人,怎的突然就豁出去了,扣了韩文郎这么大一顶帽子。 "娘啊,我说的都是真的。"萧霜满满地都是委屈,"是哥哥被她蒙骗了,她不只是骗了哥哥,还骗了韩公子,就仗着她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你莫要再说了!"萧老太太一声呵斥,看了看周围的人,生怕又传进了萧靖琛的耳朵,可到底心里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相信她不是那种空穴来风的人,就算是自保,报复白婉儿,也不会拿了她一心想嫁的韩公子来做赌注。 "这事你以后莫要当着人再提,那是你嫂子,你这般说出去,臊的是谁的脸?你哥哥脸上就有光了?"萧老太太横了她一眼,恨她怎就这么沉不住气,"你去祠堂跪着吧,不要再惹你哥哥,等他气消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第42章 "娘早就说过,韩家公子并非良配。"萧老太太叹了一声,"今日你去尚书府也算是没有白去,既然知道了,就赶紧断了这门心思。" "娘相信我?"萧霜总算找到了安慰。 "相信你又如何?你哥哥相信?无凭无据的事情,谁又能信了?只是韩家的这门亲事,你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娘,并非是韩公子的错,错在于白婉儿,她一个成了亲的女人,居然还去勾搭外男,不知羞的是她,韩公子……" "够了!去祠堂跪着吧。"萧老太太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本以为萧霜这回终于能放弃了韩文郎,谁知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在替他说话。 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白婉儿有错,他韩文郎还能逃的了干系。 ☆☆☆ 白婉儿脸上的伤口是不深,很浅几日便能愈合,卫浅重新替她换了纱布,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你倒是舍得,就没有想过万一失手了,毁了容,你当怎么办?" "没有想过。"白婉儿冲着卫浅笑了笑,"因为没有万一。"只要是她打算要做的事情,就不会容忍它有万一。 卫浅愣愣地看着她,已经很少有人能让她目露惊讶,白婉儿却是如今唯一的一个,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心思才能如此沉稳。 卫浅也只是惊愕了一瞬便平静了下来,谁都有难言之隐,她不会去过问,见惯了太多的生死,她早就麻木了,能像白婉儿这般顽强的与命运相搏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别沾水。"卫浅看了白婉儿一眼,起身开始整理东西,"还是那句话,别伤害了将军。" 同样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这世上,她在乎的人就只有萧靖琛和卫温,不管白婉儿如何做,她只要不伤害他们就行。 白婉儿却是定定如神的瞧着她,久久才开口,"只有真正受伤害的人,才会浑身长满了刺,浅浅怎就知道受伤害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卫浅望着跟前白婉儿幽深的目光,那里面涌出来的孤寂与提防让她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同情亦或是似乎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卫浅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一个肯将后背留给你的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这回又是白婉儿一脸呆楞的看着卫浅的背影。 她也只是想好好的活着而已,她的真心也曾经动摇过,可终究是没有勇气再拿出来。 卫浅回去没多久,嬷嬷就进来,打断了白婉儿的思路,"大公子正在外面着急呢,夫人去替她宽宽心吧。" 白婉儿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卫浅适才出去的时候白御海已经拉住她问了,虽然听卫浅说了无碍,但还是想亲眼看到才放心。 "婉儿妹妹!"白御海见白婉儿走了出来,着急着前去查看了她的脸,"怎么回事?听人说是安王府郡主伤的?她怎的这般无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 自己的亲妹妹,怎能不心疼,这脸上要是留了疤痕,她自来骄傲,今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没事,就破了点皮。"白婉儿心头一暖,她知道白御海对她是真的疼爱,就像在此时,他也没有问她,是哪里得罪了郡主,而是一味的相信自己的妹妹是受了欺负。 "妹妹以后也跟着将军去学些防身的本领才好,难保会遇上些不讲理的野蛮妇人,关键时候也能保护自己。"白御海一看到白婉儿红了眼眶,心里也开始难受。 "都是哥哥无能,那郡主无非就是看不起妹妹的出身,你放心,这次秋闱哥哥一定会好好的考,无论如何也要替妹妹争口气……" 白御海还未说话,白婉儿突然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没有像对萧靖琛那样哭的梨花带雨,而是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忍住了心痛,哭的哽塞。 "哥哥,婉儿好累。"白婉儿趴在白御海的肩头,从未对过一个人这般放松的撒过娇,对萧靖琛她多半都带了心思,可对白御海她没有,她唯一能付出真心的就是白御海,还有温氏。 白御海身子一震,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心,当年爹爹强硬的将她嫁给萧靖琛时,她闹过哭过,可他也没有像如今这般体会到了她的无助。 听不见她的哭声,只有喉咙哽塞的声音,白御海眼眶突然也跟着红了,"妹妹别怕,这辈子有哥哥在,累了有哥哥保护你。" "我知。"白婉儿又将她的头迈到了白御海的肩头,"我知哥哥会永远的护着我,这世上除了哥哥与娘,婉儿便是独自一人。" 白婉儿说完从白御海的怀里起身,眼里有泪,神色是真真切切的悲凉,没有夸张的委屈与撒娇,这一刻才是她真正卸掉伪装的时候。 院前石榴花缓缓掉落,夏季里的第一场雨隔了几月才落了下来,太阳的日头还照在白婉儿的脸上,便有雨点字砸在了屋前的青石板上。 第43章 白婉儿脸上的神色还未褪去,转身瞧见了白雨地下犹如木头站立了许久的人影,脸上滴下的那一滴泪水,仿佛都瞬间停止了一般。 几个月以来,白婉儿在萧靖琛跟前,哭笑一向来的自然又快,可此时白婉儿硬是愣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雨势渐大,白婉儿才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叫的异常心虚,"夫君。" 萧靖琛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慌乱,看着她向自己小心翼翼地走来,黑色的眼眸连眨都未眨一下,似是被抽离了神智,眼里一片看不到底的灰暗。 心口明显的疼痛不亚于他之前任何一次,就在踏进院子里的前一刻,他还在想,他这辈子他绝不会让人再欺负她,他会好好的护着她,就算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妹妹,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以为这世上,他是唯一一个能保护她的人。 然后他便听到了,她靠在白御海肩头说的那句,她累了。 而他从未听她对自己说过一次累,她永远都是善解人意,似乎都在替他着想,可她却没有放下心里的防备,对他说出在白御海跟前说的这些话。 他差点就相信了,相信了她过的真的很幸福。 这世上除了哥哥,她就只剩下娘,那他呢?他算什么? 萧靖琛咽喉堵的生痛,青色的布料瞬间变了颜色,却丝毫感觉不到雨滴的坠落,这辈子他孤独的走过了二十年,他以为,他在她的心里也是那个可以走近她内心深处,能够安抚她灵魂的那个人。 可今日才知道,只有她白婉儿走进了他的心坎上,而他,似乎连她心在何处,都没有摸到。 萧靖琛傻傻地站着,身后白御海冲进了雨里,将袖筒遮在了白婉儿的头上,着急地说道,"婉儿妹妹,卫大人说了不能淋雨!" 萧靖琛就站在离白婉儿不到十步到距离,却突然觉得相隔了一片海,心尖上到一阵刺痛传来,此时他感觉到了自己是个局外人。 她的世界里犹如她所说的那般,只有她的娘和她的兄长,没有他的位置。 "夫君。"白婉儿没有动,脸色苍白的看着萧靖琛,任由着白御海将她往屋里拖。 她知道他都听见了,但她却无能为力,也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萧靖琛明明心口疼的慌,可还是不忍心去看到对面人儿脸上的慌乱,勉强扯出了一抹微笑,似是完全没有介意,声音沙哑的说道,"进去吧。" 嬷嬷听到了雨声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跟前被白雨淋湿的三人,硬是没有反应过来适才发生了什么,急急忙忙回屋里张罗了热水,便拿了布巾分别交给了萧靖琛与白御海,转过身才赶紧替白婉儿沾干头上的水分。 白御海捏着手里的布巾,与萧靖琛一样,并没有动,他早就察觉到了萧靖琛的异常,也知道婉儿妹妹说的那番话,定是被他听到了。 白婉儿被嬷嬷带进来里屋之后,白御海才缓缓地开口,"她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不论怎样都不会去伤害别人。" "我白家人丁虽然兴旺,但处处都是尔虞我诈,整个白家就只有我娘和我是真心待她的,谁对她好,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如今将军待她的好,她也会明白。" "我只是她的哥哥,有些路无法陪着她走下去,倘若将军心里真有婉儿,还望将军能够守护她一辈子,我白御海做牛做马定会感激。"白御海说完,将手里的布巾放在了桌上,回头朝里屋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萧靖琛眼眸依旧未动,在这之前,他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就是最在乎最心疼白婉儿的那个人,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更心疼她。 如今才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了解她。 萧靖琛迈开脚步,手里捏着适才嬷嬷递给他的布巾,缓缓地进了屋,嬷嬷的发丝并没有淋湿多少,雨点子多数都打在了白御海的衣袖上,嬷嬷瞧见萧靖琛走了进来,立马退了出去。 谁都能感觉到,二人的不对劲。 萧靖琛立在珠帘下,脚步没再往前,黑眸布了一层灰暗之色,没有了平日里的锐利,却也不带任何的情绪,那般平平的看着白婉儿,白婉儿亦在看他。 白婉儿没再出声去唤他夫君,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带着平淡温暖的笑。 半晌,萧靖琛才提起脚步走了过去,坐在白婉儿身旁,瞧着她凌乱的发丝,还有沾了水滴的白色纱布,眼里的光渐渐地柔和了下来。 白御海说,白家人多尔虞我诈,可他萧家呢?人丁虽然单薄,对于白婉儿来说又何尝不是尔虞我诈,蚀人骨的地方,先是母亲要休了她,如今又是妹妹诋毁她的名声。 从进将军府,这府上就没有一个人让她省心,他也从没有替她真正的想过,她是何感受,她会不会累…… 第44章 他即便是给了她将军夫人的位置,却还是没能保护好她,她走出去依旧会被人欺负,被人伤,他的保护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 想起今日她劝说自己的那些话,在她心里怕是早就在隐忍,隐忍自己所受的种种委屈,藏住了心痛,只为了能让他安心。 萧靖琛的眼里褪去了往日的神采,并非是在怨白婉儿,而是怨他自己,为何就没有早些看明白,而白御海,却是能看进她的心底,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白御海说,谁对她好,她都会记得,是以,今日她口中提及的二人中并非有自己,那定是他对她还不够好,做的远远还不够吧。 "母亲与哥哥是婉儿的亲人,是最爱婉儿的人。"白婉儿看着他沉寂的目光,缓缓地开口,手臂试探性的去勾住了他的胳膊,"可夫君,却是婉儿要去爱的人。" "婉儿离不开母亲与哥哥,同样也离不开夫君。"白婉儿说完见他并没有抗拒她的触碰,又才放心的靠在他的肩头继续说道,"这辈子能陪着婉儿走一辈子的人是夫君,婉儿必须得打起精神与夫君共同面对风雨。" 白婉儿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了,默默地靠在萧靖琛的肩头。 良久萧靖琛才动了动,手臂绕过白婉儿的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低沉无力的说道,"可我也想让你觉得安稳。" 白婉儿眼里划过一丝涟漪,但依旧未达心底,"婉儿很好。" 内屋翠玉与玲珑已经备好了热水,嬷嬷站在珠帘外,见里面的人久久没有出来,轻声催了一句,"将军,夫人,水备好了,早些更衣,免得着了凉。" "去吧。"萧靖琛轻轻摸着她凌乱的发丝,柔和的说道。 这一夜平静的出奇,萧靖琛整晚都搂着白婉儿,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从身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闻着她发丝的清香,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一亮,萧靖琛起身去了安王府。 早上他起来的时候,白婉儿就醒了,萧靖琛出门的时辰并非是上朝的时辰,白婉儿想了一圈,他出发这么早会去哪里,最后眼珠子一动,脸色慌张地招来了嬷嬷,"备马,去安王府。" 嬷嬷一愣一愣地,本想劝说两句,等将军回来了再过去也不迟,谁都知道夫人昨日被安王府的郡主伤了,这会儿她过去…… 白婉儿见嬷嬷未动,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将军已经去了安王府,我想去接他。" 嬷嬷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过来,匆匆的出去找人备马,又让玲珑,翠玉进去赶紧替白婉儿收拾。 昨夜的雨水一下,到了早晨便没有停过,淅淅沥沥虽将人淋不透,地面却已是湿滑一片,白婉儿坐在马车内,想起萧靖琛昨夜的失常,再想起了自己对白御海说的那番话,她能理解萧靖琛的难受,他定是感受到了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 白婉儿想了一会子,便也不再着急了,只要知道萧靖琛为了何事在生气,那就好办。 他没有怨她,没有责怪她,昨夜又是那般平静的抱了一个晚上,内心定是在愧疚他没有保护好她,要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她白婉儿的一颗心早已成了一块硬石头,唯一软化的一次机会失去了之后,想再来捂热,却是难上加难。 但她会给萧靖琛想要的,她也会好好的待萧靖琛。 安王府门前两个大狮子在雨雾中异常显眼,马车停在了安王府的门口,白婉儿并没有下马车,也没有去叫门,掀开了车帘安安静静地候着。 与往日不同,安王府今日格外显得安静,从萧靖琛一脸寒霜的踏进安王府的那一刻起,安王府上就已经波涛暗涌。 安王爷常年征战,早就练就了一张轮廓冷硬的脸,此时面对萧靖琛时,却是一脸柔和的陪着笑,包括安王爷的两个嫡子,均是一脸的愧疚。 秦慕薇伤了白婉儿之事,他们早就得知,秦慕薇今日还被安王爷禁了足。 安王爷本想改日抽个时间,去将军府上走一趟,亲自将这事了了,谁知道,一早萧靖琛就自己找上了门来。 安王爷客气的寒暄了几句,见萧靖琛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也并没有搭腔,便知道他是来府上讨说法的。 "萧将军,昨日小女莽撞,一时失手伤了夫人,今日本王替小女向将军陪个不是。"安王爷终于主动提起了这事。 萧靖琛这才抬起眼眸看向了安王,声音如脸色,没有半点感情,"王爷认为是失手吗?" 安王爷嘴角微微抽动,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僵硬,他好歹也是一位王爷,由他来替自己的女儿出面道歉,这面子已经算是给足了,倘若今日来的是旁人,这话一说出来,必定是撕破脸皮的。 可来的人是萧靖琛。 谁都知道萧靖琛如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手中所握的权利,是他安王府比不上的,加之皇上原本就对安王府有所忌惮,故意牵制了几分,更是与之不能抗衡。 第45章 就连领兵打仗,都是由萧靖琛主导,他安王府依仗着他讨一份功,以保住安王府在朝中的位置。 如今太子未立,大皇子魏王与五皇子宁王之间的明争暗斗逐渐白日化,安王府已经站了队伍,公开支持的是魏王,曾几次安王爷对萧靖琛暗暗提过大皇子要想笼络他的意思,都被萧萧靖无视。 这个时候,若是安王府与将军府结了仇,萧靖琛便更不会与安王府为伍,倘若宁王得到了萧靖琛的支持,这场朝堂相斗,定是宁王的胜算更大。 安王爷无需做太多的斟酌,利与弊摆在了面前,一眼就能看明白,当即脸色一沉,对身旁的小人说道,"去把郡主叫出来!" 秦慕薇一身紫衣,脚步轻快的从屋里出来,知道萧靖琛到府上来了的那一刻,她恨不得脚底生风,直接冲到他的面前,可待她冷静下来,细细去想他为何会在这个时辰来府上之后,脚步渐渐地缓了下来,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随即自己又将它否定了。 他自来是个冷静地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与安王府为敌。 况且,昨日并非是她的错,是白婉儿故意言语讥讽在先,是她逼着自己动了手,她跟了萧靖琛一年多,她相信他不是那种眼浅的人,他一定能看清事实。 然而当她踏入大厅,感受到了屋里压抑的气氛之后,才意识到事情恐怕并非她所想的那般。 "父王,将军。"秦慕薇抬起头怀着一丝侥幸地向萧靖琛瞧去,看到的便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秦慕薇的眼帘颤了颤,心口开始慢慢起伏,她想不明白,他是大将军,他怎就能替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来讨伐安王府。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何偏偏为了一个商户之女,几次三番的与她过不去? 甚至只要他一句话,她立马就可以嫁给他,整个安王府都可以成为他都靠山,而她白婉儿能给什么?什么都给不了! "昨日在尚书府,你出手伤了将军夫人之事,今日你就当着萧将军的面,好好的道歉。"安王爷对自己这个女儿自小娇惯,可与他安王府的利益相比,孰轻孰重,他自然拎得清。 "郡主伤的人并非是我。"萧靖琛接过了安王爷的话,一双黑眸透着凉意的看着秦慕薇,他与她之间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份情意,早在她看不起白婉儿,出手伤她的那一刻开始,早已经断了个干净。 秦慕薇愣愣地看着萧靖琛的陌生面孔,不敢置信,他是什么意思?要她去给白婉儿道歉?秦慕薇眼里瞬间泛起了泪,僵直了脖子的说道,"将军为何就不信我?为何就不信我是她出言不逊在先?" 萧靖琛眼里的冷意更甚,"上次我便同郡主说过,她是我夫人。" 萧靖琛说完,看了一眼安王爷,眼眸里带了咄咄逼人的锐利,"还是说我将军府配不上让人致歉?" 安王爷脸色僵住,咬牙努力的陪着笑脸,"将军这话差矣,萧将军是我朝镇国大将军,谁人敢看不起?将军说的没错,小女昨日伤的是将军夫人,自然应该由小女前去将军府上登门致歉。" 安王爷说完,萧靖琛没有搭话,颇有耐性地等。 "倘若我不去呢?"秦慕薇突然一声哭了出来,"我堂堂郡主,难道就比不上一个商户之女?她不过就是能耍得一手心机,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 "啪"的一声,萧靖琛手里的杯子落地,脸色阴沉的可怕,原本冰冷的眼眸明显的燃了怒火。 茶杯落地的脆响,在安王府的大厅里显得特别响亮,周围安静了一瞬,老王爷才反应过来,顿时变了颜色,站起来愤怒地指着郡主的脸,"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郡主,这等胡话也是你能说的!立马给萧靖军道歉!" 秦慕薇被安王爷的怒气多少镇住了,可偏偏心头还是觉得万分憋屈,又怎能放下面子去道歉。 她没有冤枉白婉儿,她本就是商户之女,本就是一身狐媚子做派,她又哪里说错了吗? 在她跟着萧靖琛上战场杀敌之时,白婉儿又在哪里,她能陪着萧靖琛出生入死,在沙场上挣扎,白婉儿能吗?她不能! 一个只会躲在阴暗中耍手段的人,怎能配的上她去道歉,那还不如让她死! 秦慕薇目含怨恨又带了几许祈求的看着萧靖琛,难道在他心里就没有一点她的位置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付出的那些感情,他就完全没有感觉? 非得要将她伤的遍体鳞伤,非得让她抬不起头来,他才甘心吗? 那样他的心也太狠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向她致歉。"秦慕薇眼角的泪流下,一如她的性子那般,倔强的抿着唇,心痛传遍全身,痛的她麻木,眸子里含了无尽的悲伤与不甘,紧紧地瞅着萧靖琛,似乎要拨开他的心来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不是铁石心肠。 …… 【注】 本作品免费连载共分【85章节】。 豆 豆VIP作品,本作品已完结。豆_豆将不定期进行免费连载(部分情节删减)。 需要直接阅读完结无删版请咨询官方客服。 官方客服QQ7:2369026116 官方客服QQ6:2357146918 请您理解作者辛勤劳动并给予支持;作者离不开您的支持。 豆 豆VIP作品,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_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