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渡》 分卷阅读1 《共渡》作者:沐愿 文案 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意外,像洛亦珩以为只要听过了那几年便可以永远陪着他的在在,可惜,天灾**,再见漠然; 像沐与疏以为自己死了也顶多令人唏嘘几句,未曾想他还未死就搅得满城风雨,他喜欢的那个人也为他成魔癫疯。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破镜重圆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沐与疏(沐改),洛亦珩(洛昀)┃配角:梅泠,封佛屿,顾安茗,白司等等┃其它: 第1章重逢 灵域,曦光城,圣宫。 几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少年将与其年纪相仿的男子围在了角落,对其拳打脚踢。 “就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凡人连给我们做仆人的资格都没有,还好意思去勾引顾师姐?”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长得跟个娘们一样,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去勾引顾师姐。” “就是就是,顾师姐理应与楚师兄是一对,就因为你这个小白脸,搞得顾师姐与楚师兄吵了一架。” “说这作甚?顾师姐与楚师兄定然只是开玩笑地闹闹过几日定会和好……” “我猜圣子收留这小白脸就是因为这张脸,啧啧,想来这种下等人也只能靠脸来往上爬了。” “……” 少年一边羞辱,一边拳手并用。而那男子只是缩成一团,蜷曲在地上,不发一言。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沉寂,似乎没有感觉丝毫疼痛。 突然,一只小小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飞虫在男子眼前飞来飞去,有点焦急的意味。 男子看着飞虫,一双漂亮却死寂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神色。 流火,快走,他们会伤到你的。 男子用眼神与飞虫交流。虫兽能懂人语已是难得,能懂眼神,还真是闻所未闻。但,那只飞虫听懂了,而且还为此做出了反应——停留在了男子的鼻子上,一口咬过去,一边咬着一边震动翅膀往上飞。 它要带他走。 你先走吧。 男子闭上了眼不再去看那只飞虫,那飞虫做了几次徒劳功,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带走男子,只好自己独自离去,去找救兵。 那些青衫少年并未注意这一人虫互动,他们“坚持不懈”地对男子拳打脚踢,下手重的甚至可以隐约听到一两声骨断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听到有人,少年们和男子的目光都投了过去,看到人后,皆是一惊。 那是一名大概二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长袍上秀着几支竹枝,他的腰间别着一块碧绿色的玉佩,若细细一看,不需是行家便可看出这雕刻玉佩的人定然不是什么手艺精湛之人。 再看这容貌,面如冠玉,清雅出尘。一双薄唇微抿,黝黑深邃的眸子,令人猜不透此人的神情。说话的语调格外平常,但熟识他的人便能听出此人语气中的怒意。 地上蜷曲着的男子便听出了这份怒意。虽因那白衣男子而使得那几个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他一点也不希望看到这个白衣男子。 “洛师兄。”一群少年低着头,来不及想洛亦珩为什么在这里,脑子里都是在想该怎么开脱。 “现在全都给我回临涯宗逐安崖面壁半年。”洛亦珩冷冷瞥了一眼那群少年,少年瞪大了双眼却不敢说什么,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哥……多谢洛公子相救。”沐与疏趁着洛亦珩训话的时候自己坐了起来,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将快要脱口而出的“哥哥”硬生生地压下去,换做了礼貌的敬语。 洛亦珩平静地看着沐与疏,衣袖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在在……”洛亦珩声音不像刚才那般平静,有些沙哑,话未说完,却被另一道声音先打断。 “在在!”封佛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无视了洛亦珩直接冲到了沐与疏身边。 与其一同前来的是一只小小的飞虫,在阳光底下十分不起眼,但洛亦珩知道这只小飞虫在夜晚时是多么的耀眼。 就在刚刚他也是看到了这虫子才赶来看到了那些少年殴打在在的场景。 “洛亦珩,是你打了在在?”封佛屿检查沐与疏的身体,发现除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痕外,他还断了整整十根肋骨!顿时心生怒意冲着唯一在场的洛亦珩大吼。 “阿屿,不关他什么事,是他救了我。”沐与疏听到了封佛屿的话,不等洛亦珩开口就连忙扯住封佛屿的衣袖解释。 听到这话,封佛屿怒气任存却敛下,他将沐与疏打横着抱起,冲着洛亦珩道歉:“今日多谢,日后定会回报,先走一步。” 说罢,他抱着沐与疏离开,消失在了洛亦珩的视线中。 洛亦珩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掌心中,几个红印子渗出了一丝血。 原来,从头到尾被疏远的只有自己嘛? 也是,毕竟五年不见,毕竟是自己先行离开,毕竟是自己从未去看他,毕竟是自己没能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洛亦珩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始终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可是在在,你为什么不能再多等我一年? …… “你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在在,你是不是没还手?”封佛屿一边给沐与疏上药,一边质问。 沐与疏沉默着不说话,然而封佛屿的目光太过凶狠,他只好闭上眼睛装死。 封佛屿看着沐与疏,目光中尽是心疼,语气却越发强硬,“在在,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可以查出来的。” “哥哥他们那边的人。”沐与疏睁开眼睛眨了眨,语气极轻,“似乎是有些误会。” 哥哥? 封佛屿疑惑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沐与疏说的是洛亦珩。 “说起洛亦珩,我倒想问问你,明明他离开的那几年想他想的要紧,为什么来了曦光城后都不见你提他?说来你们也有四五年没见了。”封佛屿给他上好了药 分卷阅读2 后,撑着下巴好奇地盯着沐与疏。 “时间久了感情淡了突然遇见了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物是人非,现在的我只会将他心中那份美好的记忆毁掉,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见。”沐与疏的声音依旧不大,隐隐流入出了少年内心的自卑。 “在在,别想那么多,我和安茗都会好好保护你的。”听到沐与疏的话,封佛屿有一丝心疼。 记忆中张扬肆意的少年因家破人亡成了这样干什么都畏畏缩缩,又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让少年处处遭人白眼唾弃和伤害…… “嗯。”沐与疏点点头,乖巧无比地说道,“阿屿,你现在没啥事吧?我想吃你做的皮蛋瘦肉粥。” “就你事多。”封佛屿弹了弹沐与疏的额头,并未点破他扯开话题的小心思,无奈地在收拾完东西后去了厨房。 听着房门被打开又关上,沐与疏看着床顶,脑海中都是洛亦珩俊美无双的脸。 “哥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只是没想到竟是于最狼狈之际再次见到你。 第2章年少不知愁【一】 六月伏暑,烈日炎炎,即使是山里林间,吹过来的风都带着一丝热意。 这种天气,应当是没几个人愿意出门。但在这桃尧山的林间,却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瞎逛。 小的是个男孩子,十岁大小,一袭白衣,面容十分精致,因还有些婴儿肥,给人一种想要掐一把的冲动。 大的是个女孩子,估摸着十五岁,穿着一身黑色劲衣,腰间挂着一把剑。清秀的面容上有些严肃,连秀气的眉眼间带着一丝罕见的厉色。 “在在,你先别动……有人在附近打斗。”女孩突然一把拉住男孩,右手放到了剑鞘上,准备随时出击。 沐与疏点了点头乖乖地站着没动,他瞄了一眼梅泠,然后垂着头感受那未被他发现的打斗。 一时间,周围安静无比,只听得见有阵阵风声。若有修仙者,定能听出这风来的诡异。 “好像都死了,”一刻钟后,沐与疏抬起头看着右侧林间,顿了顿,接着道,“还有一个人活着,不过也快要死了。” 梅泠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剑拉着沐与疏往右侧林里去。 估摸着走了七八十米便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在往里走,又见得到一些残肢和尸首,最后到达的那打斗场地更是血腥无比。 一具具不完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与断肢残腿分布在这里,地上树上都溅上了血液,此时已暗红无比,也无比瘆人。 然,还有活人。 一青衣少年斜靠在树上,三千青丝垂落,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面部轮廓,不难猜想若青丝拂开,会看到一个多俊朗的少年郎。 不过他的身上沾满了血渍,自己的,他人的,混在一起,就差没把青衣染成红衣。即使昏迷,他的右手上也紧紧握着一把剑,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泠姐姐,那个哥哥好像昏了过去。”沐与疏撑着下巴,稚嫩的脸上故作老成,反而显得他更加可爱。 梅泠没有答话,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剑走了过去,拿着剑尖挑开了少年散落的丝发。 看着少年俊美的面容,梅泠愣了一下,随即放下了剑道,“在在,发信号,让寨子里派人来把人带走。” 沐与疏明白梅泠是要把这少年带回去,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歪着头往那东西的右侧轻轻一按,一道白光冲天而上,最终在天际绽开。 “泠姐姐,这位哥哥你认识?”沐与疏发完信号,也走到了少年的身边,缓慢地将手伸向少年,见梅泠未阻止,手中的速度便快了些,一把撩开少年的头发。 “不认识。”梅泠想都没想就摇头,她只是见过这人几面,定然是不能算认识的。 “好漂亮的小哥哥。”沐与疏看着少年的脸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在在,你真是……”本性难改啊! 梅泠嘴角微微抽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喜欢长相漂亮的人的这个习惯在在还是没有改掉。 她看着有点傻乎乎的孩子,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与一众师兄弟围着在在,瑜山想要抱一抱在在,却被在在躲开一把抱住她的腿。 一众孩子混熟后,有人曾问过在在为什么会抱着梅泠,众人想过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答案,却没想到在在很直接地回了一句“因为泠姐姐长得最漂亮”。 忆起往事,梅泠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到现在再想起那答案,都依旧使人啼笑皆非。 沐与疏回过神瞟了瞟梅泠,发现她那原本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又想想自己的行为,心下顿时明了,泠姐姐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他撇撇嘴,一边在内心吐槽,一边放下了撩起少年头发的手。 “梅师姐,在在!”瑜山带着一众少年赶了过来,看到这血腥场面后皆目瞪口呆。 “梅……梅师姐,这些都是你杀的?”其中一个少年开口问道。 众人沉默不语,却在心中认同了这些人都是梅泠所杀。 梅师姐真是越来越暴……呸,越来越厉害了。众人吞了吞口水,决定以后要小心一点,万一被师姐一个不小心失手…… “莫奕,把这人带回去。”梅泠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直接冲着那最为高大的少年道。 “好勒。”莫奕灿烂一笑,把少年扛到了肩上,冲着一群凑热闹的人道,“走走走,打道回府!” 梅泠垂眸将剑收起,牵着沐与疏的手慢悠悠地跟在了队伍的末端。 “泠姐姐,我们今天不巡山了嘛?”沐与疏虽很想在见见那位陌生的漂亮哥哥,但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 “今日应是无碍,先一起回去。”梅泠敛住了眸中的神色,随 分卷阅读3 口答了一下。 临涯宗大弟子出现在桃尧山这件事可大可小,若只是意外还好,若是有意而来…… 眸中杀气一闪,梅泠拉着加快了步伐赶上队伍。 沐与疏乖巧地跟着,垂下的眸子中眸光微闪。他自然是知道这突然冒出的哥哥来路不明需要跟梅叔叔通报,不过看泠姐姐的样子,似乎认识这哥哥。 “泠姐姐,林子里的尸体不用清理嘛?万一吓到了路过的行人就不好了。”沐与疏扯了扯梅泠的衣袖。 “回去后叫瑜山他们去清理一下。”经沐与疏的提醒,梅泠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疏忽,镇定地出了对策。 沐与疏点了点头,仍旧乖巧地由梅泠牵着走。 第3章年少不知愁【二】 “咳咳咳……”洛亦珩睁开眼,轻咳了几声,再抬眸,入目的是一个简朴的小房间和一个矮小的背影。 脑海中有一些画面一闪而过,一阵莫名的痛感出现,洛亦珩右手摁了摁头,左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痛感消失,洛亦珩晃了晃脑袋,终于惊觉自己身处异处。 “哥哥,你醒啦!” 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沐与疏听到了一些动静,迷迷糊糊地转头一看,睡眼惺忪中看到那漂亮的哥哥坐了起来,脑袋顿时清明。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洛亦珩警惕地看着沐与疏。 “哥哥你先别急,我先去叫泠姐姐过来。”沐与疏眼中的警惕也不少,不过被掩埋在眸子深处,可爱的外表衬得他格外纯良无害。 还没等洛亦珩回答,沐与疏就急匆匆地离开,因刚好在半路上碰到了看望洛亦珩的梅泠众人,又很快地回来了。 “哥哥,我回来了。” 洛亦珩轻轻按着太阳穴还未想起事情的因由,就看到了那小孩领着三四个人来了。 为首的四十岁的男人平静地看着洛亦珩,良久才开口道,“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洛亦珩眼底划过一丝惊讶,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失忆的? 掩饰好眸中的惊讶,洛亦珩镇定自若,“你认识我?” “呵,”梅骁轻笑一声,“洛亦珩,此后三年你就待在这桃花峪疗伤。” 说罢,他带着人离开了,完完全全没有给洛亦珩回答的时间。 梅泠和沐与疏留了下来,两人站在门外,相顾无言。 梅叔叔和泠姐姐都认识这个哥哥。 沐与疏皱了皱眉头,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想。 “在在,以后便由你照顾这个哥哥。”梅泠先开了口。 她揉了揉沐与疏的头发,清冷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一丝宠溺。 沐与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泠姐姐,我照顾这哥哥,那这个月的巡山谁陪你去?” “小叔算出了山上有异样,这个月换成了父亲和莫叔叔巡山。”梅泠道,“而且你是依然住在寨子里的,而他,大概照顾个几天就可以任他在寨子外边和其他人生活。” 又有异样? 沐与疏垂下眼眸,回想起上次梅小叔说有异样的时候,寨子外边的人一夜之间莫名得病死了大半。 沐与疏感到一股寒恶,立刻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梅泠知道沐与疏想起之前的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要出去一趟,可以一两个月都不能回来。” “去哪?又出了什么事?”自从听闻有异样,沐与疏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去北域,那个姓颜的出了点事,我要去帮忙照看一下。”梅泠抿唇,神色微冷。 “初久哥哥?”沐与疏脑海中回忆起了那个惊才艳艳的少年。 三域之间虽是互通,但真的要跨域而行却是十分困难。要么手持六大圣物——圣笛涟色、长剑斩时、苦琴往今、凤铃焚音、古玉雕花、不死双根,要么由灵域圣女、北域祭司、南域殿主共同打开三域通道。 虽说圣物泠姐姐有一个——焚音铃,但使用完这个后,其使用者会有长达七天的缓冲时期,也就是说在这七天里,圣物所有者会十分虚弱。 自己来到桃花峪后只听说过梅小叔带泠姐姐去过北域一次,此后烟姑姑带着初久哥哥来过一次,之后便再无联系。 此次泠姐姐去北域,定然是有大事发生。 思及此,沐与疏有些沮丧。现在的他只有一点点能力,根本帮不了谁的忙。 梅泠未注意沐与疏的小心思,她点点头,又揉了揉沐与疏的头发,“算着日子阿屿和安茗也要来了,你要记住不要跟他们提起洛亦珩。” 沐与疏朝屋内瞥了一眼,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在,洛亦珩现在失忆了,你且在这先照顾着他,遇到事情解决不了或者不想管了就去找小叔,我走了。”梅泠又拍了拍沐与疏的肩膀,直径离去。 沐与疏眨了眨眼睛,直到看不见梅泠的身影,这才缓缓地走进了小屋里。 “哥哥感觉怎么样了?”一进屋沐与疏便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洛亦珩身边。 洛亦珩本半躺在床上想事儿,听到沐与疏的脚步声后睁开了眼。 “你是谁?”他认认真真地打量这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我还没自我介绍吗?”沐与疏挠了挠后脑勺,脸微红,“我叫沐与疏,你可以叫我在在。” “你是我弟弟?”洛亦珩好奇地看着沐与疏。 “不是啊。”沐与疏否认。 “那你为什么叫我哥哥?”洛亦珩眯起了双眼,说出的话咄咄逼人。 “……”沐与疏小脸鲜红欲滴,他能说他看到漂亮的小姐姐小哥哥就会忍不住叫哥哥姐姐套近乎吗?能吗? “因为泠姐 分卷阅读4 姐说比自己大的就要叫哥哥。”沐与疏几乎咬牙切齿。 洛亦珩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人不会伤害他,但毕竟是没记忆不认识,他还是要小心为好。 沐与疏看到洛亦珩就这样无视了他,咬咬牙,“哥哥先在此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同梅骁一样不等其回答就走了。 这小哥哥不好勾搭啊! 沐与疏叹了口气,回了寨子准备为顾安茗和封佛屿过几日的到来收拾屋子。 圣殿圣子封佛屿,临涯宗弟子顾安茗,自沐与疏记事起便是每年都会在七月二十六日来桃花峪小住三天。 无论是封佛屿还是顾安茗,放在桃花峪外的地方都是尊贵无比高高在上的,可在沐与疏眼中,便只是一个厨艺不错的温柔哥哥和一个可爱俏皮的善良妹妹。 不止是他,桃花峪中的人都和他们俩处得不错,不过梅泠却不是很喜欢封佛屿,每次见着都是板着一张脸。 不玩尽兴枉费在桃花峪三日不归去。这是封佛屿的原话。 沐与疏苦恼地摸了摸下巴,这回他们来又该玩些什么呢? 第4章年少不知愁【三】 天气正好,几个风华正茂的少年携着一少女在山涧行走。 个子最高的少年手里拎着两条大鱼,华美的衣袍满是泥泞和污渍,面容俊朗,笑容格外阳光灿烂。 少年旁边的人比他矮了半个头,稚嫩而精致的面容因有些婴儿肥而显得格外可爱。 “在在,怎么今个儿没见着梅泠?”少年扭过头问着旁边的人。 “泠姐姐有事儿去了北域。”沐与疏答道。 封佛屿乐了,“太好了,每次我一来都不给我好脸色,这回见不着她可以玩得更开心了。” 少女闻言斜睨了封佛屿一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要不是你拿在在戏弄了阿泠几次,她怎么会那么不待见你。” “不就是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嘛真是的,”封佛屿撇撇嘴,“还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这话要是让梅师姐听到,估计这次回去要少一层皮。”瑜山紧跟在沐与疏后边,听到这话,顿时接嘴。 封佛屿闭了嘴,也不怕丢脸,他确确实实是打不过梅泠,且别说他,同辈中除了洛亦珩可以说没人打的赢梅泠。 而且洛亦珩没跟梅泠打过,赢得几率也不知道有多少。 见封佛屿不接话,众人顿时笑了,笑语晏晏间,他们停在了离小溪不远的一个小屋旁边,打开屋子从屋内拿出了柴火和一些烤鱼用的调料。 少年忙乱间,火花燃起,烤鱼飘香,惹得众人直直盯着烤鱼,就差没流些口水。 “在在,小安,你们这烤鱼的技术又提高了不少啊。”封佛屿一边吃着一边由衷赞美。 “可不是,比你这只会煮粥的厉害了不少。”顾安茗随口一接话。 “唉,安茗,话不能这么讲吧,我好歹也会煮个粥,比起洛亦珩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好多了。”封佛屿反驳道。 “洛师兄给徐长老做过几次饭,我尝过一次,味道极好,绝不是你的粥能比上的。”顾安茗再次斜睨封佛屿。 “呵,不说我还忘了,就因为你那洛师兄,我们只能在这待一天,明个儿就得走!”封佛屿说话的音调都提了几分。 顾安茗闻言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们只能待一天?”沐与疏皱起眉头。 本来刚刚听到阿屿提到洛亦珩的时候心惊肉跳的害怕被发现洛亦珩在他们这,但眼下听阿屿这么一说,内心的担忧少了,不悦倒是多了。 “洛亦珩在外执行任务时被追杀,已经失去联系几天了。”封佛屿漫不经心道,“大弟子一丢,整个临涯宗都要急疯了,到处找,还硬是拖着圣宫的人一起找。今早来的时候白司就说了,只能待一天,明个儿一早必须回去。” “唉,这洛亦珩脸面真大啊!”瑜山听言调侃道。 沐与疏僵了一下身子,转头看瑜山面无异色,便清楚他还不知道洛亦珩在桃花峪的事,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 “既然有事,早些回去也好。”沐与疏不自在地笑了笑。 他与洛亦珩相处了几天,觉得这个哥哥看似冷漠,实则温柔体贴的不得了,还给他做过饭,看见他累了还让他到床上睡。 就这样让哥哥走掉还真是舍不得。 “在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封佛屿一脸怨妇样地看着沐与疏,“这一走,我们再见就要隔一年了!” “是呀,隔一年我们还能再见,万一那个洛亦珩丢了,不及时找就再也不见了。”而且哥哥一走他就再也见不到了。沐与疏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顺便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姓封的,你怎么事儿这么多?把大师兄找回来了你的活儿都少一半,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顾安茗将吃剩下的鱼骨一丢,眼神都不想再投一个过去。 小安等众人也差不多吃完了鱼,帮忙收拾好东西便一起离开了——他们还要回寨子里练武。 一顿吃完,就剩下了沐与疏,封佛屿和顾安茗。 顾安茗半靠着树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沐与疏。 “在在,我跟你带了礼物。” “是什么?”沐与疏惊喜地看着顾安茗。 封佛屿问声也望了过去。 顾安茗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红绳,她走到了沐与疏身边,将红绳绕在沐与疏的手腕上,明艳的红绳与白皙的手腕格外搭配。 在红绳两端的尽头,她随 分卷阅读5 意地打了一个结,那一刻,绳结消失,红线的两端莫名黏在了一起,看不到一丝瑕疵,似乎本来就是如此的。 “安茗,谢谢你,很漂亮。”沐与疏笑得眯起了双眼。 “这可不是普通的装饰品,这是一样灵器,叫缠缘,拿来寻人用的,以后你要是丢了,就拿这个寻人……”顾安茗笑嘻嘻地给沐与疏讲了如何使用缠缘。 “哇,安茗,这不是谷雨道长他道侣的遗物嘛?”封佛屿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你是怎么偷来的?” “什么叫偷来的?我是见在在要生日了,特意问师父讨来当礼物的,”顾安茗嫌弃地看了一眼封佛屿,“你不会没准备礼物吧?” 封佛屿神色一僵,随即说道,“怎么可能,当然准备了!” 他掏了掏衣袖,拿出了一块十分漂亮的玉石。 “喏,明玉石,戴着它冬暖夏凉,吸□□防毒虫。”封佛屿得意洋洋地介绍着。 “你怎么不雕刻成玉佩再送?”顾安茗日常怼了一句。 封佛屿没有去搭理她,直接将明玉石塞给了沐与疏。 “谢谢你,阿屿。”沐与疏捧着明玉石看着缠缘,眉开眼笑。 “这有什么,”封佛屿左手揽着沐与疏的肩膀右手揽着顾安茗的肩膀,“咱三儿都认识快十年了,走走走,回寨子里,根瑜山那群家伙儿切磋切磋。” 顾安茗难得没有怼封佛屿,安静地同沐与疏一起跟着封佛屿回寨子。 第5章年少不知愁【四】 一早送走了封佛屿和顾安茗后,沐与疏出来寨子去了洛亦珩所在的小屋。 阳光撒在身着布衣的少年身上,一把简单的木剑被少年拿在手中,逆光而舞。 青涩俊美的面容,一半隐匿在阴暗处,一半在张扬在明亮处,绕是在普通的衣着也挡不住少年的飒爽英姿。 沐与疏呆呆地看着洛亦珩,不知觉地把他的身姿与梅泠比较起来。 梅泠练剑时身着黑色劲衣,手持断念剑,一张一弛间能带起一股风劲。 面容素净,墨发黑衣,剑过流光,赏心悦目。 而此刻,少年布衣,眉眼俊朗,长剑破空,亦是美好。 “哥哥。”沐与疏扬起笑容走向已停下舞剑的洛亦珩。 “在在,”洛亦珩随手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怎么你昨天没来?” “昨天谷外的朋友来了,在招待他们。” 沐与疏解释的有些含糊不清,但洛亦珩只是点了点头没有深究。 “哥哥的记忆恢复的如何?”沐与疏有些心虚地看向洛亦珩。 “前日开始记起一些事儿来后,除了一些剑法、名字和一个模糊的身影,依旧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洛亦珩耸耸肩膀,一脸平静,仿佛那个失忆的人并不是他。 “没事,苏婆婆说你这个只需三年便可以恢复。”沐与疏认为洛亦珩在强颜欢笑,连忙安慰。 洛亦珩笑了笑,没多在意,反而转移了话题,“在在,你明明姓沐名与疏,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在在?” 与疏是字! 沐与疏在心里默默强调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问题的关键,小脸顿时通红。 “嗯?不方便回答?”洛亦珩疑惑地看着沐与疏,他并不认为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没有。”沐与疏摇摇头,跟洛亦珩讲了起来。 那时他刚到寨子里,谁都不认识,尽管梅泠他们表现的十分友好,还是让沐与疏感觉害怕。 因为个人喜好问题,咳咳,沐与疏对梅泠十分依赖,除了晚上睡觉,只要梅泠在他面前消失超过一刻钟,他总会到处问,“泠姐姐在吗?”“你知道泠姐姐在哪吗?” 于是莫奕等人便打趣儿说叫什么沐与疏,要叫在在才对,到处问在不在的,接着,整个桃花峪的人都把对他的称号从小与疏变成了在在。 “原来在在小时候这么粘人啊。”洛亦珩听完后轻笑一声。 “那是因为当时谁都不认识害怕嘛,要是现在这么大,肯定不会这样了。”沐与疏嘟嘟嘴,反驳着洛亦珩的话。 “噗嗤哈哈哈……”洛亦珩脸上的笑容更大,笑声也更爽朗了。 洛亦珩长得是真的好看,沐与疏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忘记了反驳与责怪。 一个人笑了很久也觉得没意思了,洛亦珩随手将木剑插入土中,撑着下巴好奇问道,“在在可还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分享来听听?” 沐与疏想了想,又讲了一个三年前的事。 听闻云州有山名琨禹,为一上古大能飞升之地。大能飞升时,天火乱坠,却只是飘在空中,宛如一只只萤火虫。飞升后,天火合并,坠入山中,无火无恙,已化作萤火虫,每至日落月初,它就会在山中飞行,光芒所到之处亮如白昼,以替人引路。 无人见过天火,但三人成虎,连梅泠都觉得煞有其事,再因着沐与疏惧黑,便带着他前往琨禹山寻找天火。 入山后,他们一起在山中到处勘察地形,顺手救了一个富家子弟。 直到日落西山,那富家子弟都一直跟着他们,认为他们武功高强,可护他周全。 说来也巧,没过多久,他们还真遇见了一只小小的匍匐在叶子上的一闪一闪的萤火虫。 “这萤火虫的光太弱了,定然不是天火所化。”富家子弟见沐与疏打算收着这萤火虫,连忙劝阻。 奈何沐与疏也根本没有把这萤火虫当 分卷阅读6 做天火,只是觉得这小小一只待在这有点小可怜,便打算带回去。 富家子弟听到了沐与疏的解释,觉得有些尴尬,又想着他们这两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一时间有些生气,气从心起使头昏,他便因心头气而悻悻地一人离开了。 一晚上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来寻找天火,也在山林深处看到了一大群的萤火虫。 点点荧光在半空中闪烁,似天上星辰,美不胜收。可是,荧光微弱,没有他们要寻的天火。 转眼白昼,梅泠觉得无功而返有些难过,沐与疏却劝她说至少还有一只小小的落单的萤火虫被他们带了回来。 在之后回到了寨子里,梅小叔告诉他们那只并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只在北域书史上已经灭绝的一种灵虫。白日嗜睡,夜可发光,有灵性,晓人语…… 后来这只虫子被沐与疏取名流火,一直陪着他走过了春秋三载,使其在夜间也可以放心的行走。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洛亦珩却笑了,“在在的运气可真不错。” 沐与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也是凑巧嘛。” 洛亦珩摇了摇头,也没在纠结到底是什么,莫名又把话题扯开,“我最近常梦到一个人,看不清样貌,依稀间觉得她十分熟悉,十分温柔,看着她总会莫名地有种倦鸟归林的感觉。” “兄?父?母?妻?友?”沐与疏一连串问出了五个。 洛亦珩摇了摇头,“不知,大概是母亲。” 沐与疏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一室寂静,两人无言,静谧安好。 第6章万丈红尘终【一】 转醒时,已是五日后。 沐与疏眨了眨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屋内院中,没有一个人。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桌子旁,精致的点心映入眼帘,定然不是那些下人准备的,也不可能是心思毫不细腻的阿屿准备的。 那,便只剩下安茗了。 沐与疏隐约记得有几次顾安茗来寨子里时带了点心,印象中点心的模样大抵与桌上的桃花糕相同。 明明做梦都梦见了之前的事儿,这会儿到是什么也记不清了。 自嘲般笑了笑后,沐与疏坐下捻起了点心吃。 才吃到半饱,院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按理说这个院子地处白宫偏僻之处,甚至离溟潭有些近,一般人是不会往这边走,自然也不会有喧闹的。 当初他选择住这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清净。 此时,院外传来了几句粗鄙的谩骂声,还可以模模糊糊地听到“魔”“死心”“圣子”“白司”和“溟潭”“鬼岭”等关键词。 沐与疏向来认为“各扫门前雪”是不对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去给阿屿添麻烦。 “圣女,您还是乖乖回去待在娉阴阁吧!” 一道尖锐的而清晰的女声响起后,院外更加喧闹。 紧接着,是一道温和的男音。 “鸣音,你这又是何苦呢?” 几乎在话语落下的同时,屋外恢复了宁静,那些人该是已经走了。 但,沐与疏捻着点心的手稍稍一滞。圣女鸣音?阿屿的姐姐?不是丢了十几年了嘛,已经找回来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然,在封佛屿回来之前,这都是无解的。 他随手拿了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封佛屿的到来。不知又过多久,日落西山,屋内灯火摇曳,从外往内看可以看到一个影影倬倬的身影。 封佛屿踏入小院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几乎不用思考也知晓沐与疏已经醒了。 “在在。”封佛屿高兴地推门而进。 “阿屿。”沐与疏笑眯眯地应着。 “可感觉好些了你一连睡了五日,快把我跟安茗吓死了。” “尚可,不必担心。”沐与疏安慰着,又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儿,随即又问道,“圣女找回来了?” 封佛屿身体僵了一下,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听见了他们在外边吵闹。鸣音确实回来了,与此同时,颜初久也来了。” “……”沐与疏疑惑地看向洛亦珩,“什么怎么还与初久哥哥有关” 封佛屿将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 颜初久不知为何在南域化魔,一连两天杀了不少人。圣宫得到消息后,由白司带人前往南域捉拿他。 原本顺风顺水的,半路却杀出了鸣音,硬是要把颜初久带走。当时鸣音十分虚弱,目的没达到反而被一起带回了灵域圣宫。 “初久哥哥……化魔?”沐与疏有点难以接受,小时候因为比较喜欢漂亮的人,没少缠着颜初久,虽说颜初久有时会对他唇齿相讥,但也在外头一直护着他,临走时还送过一只蛊虫说是可以保护他。 他实在不能想象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入魔。 “确实,”封佛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向沐与疏倾诉,“颜初久是北域祭司之后,若是处死或永关溟潭,待百年后现任祭司死了,就没人可以接手祭司一职,到时候重新选拔祭司又会闹得满城风雨……” 说不烦躁是假的,一连忙了三天,在殿堂中他与白宫长老和临涯宗人力争要留颜初久的命,最后闹得实在是不愉快。 同时今早守着封魔阵的弟子来报,封魔阵封印松动,需圣子圣女手持圣物去加印。眼下鸣音一心只想着颜初久,软硬不吃,着实难办。 “阿屿不要着急,初久哥哥,初久哥哥的事随缘吧,眼下因先解决封魔阵的事儿,若封印破损魔族逃出,又将是一场三域之乱。” 分卷阅读7 沐与疏听到颜初久的事心里实在不好过,但在天下百姓的安危之下,私情实在不值一提,且,先放下吧。 “我明日去见见鸣音打探一下,也许能说动她。”沐与疏劝慰着。 “也罢,我虽与鸣音接触不多,但也觉着她是不会随意伤人,你且小心着,不要让人欺负你。” 翌日。 沐与疏前往了鸣音所居之地,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去找了鸣音。 远远一看,他看见了白司与一位女子坐在院中。 那女子面容清秀,眉目间隐隐地可以看出与封佛屿有几分相似,她的目光很冷,眼眸如同一潭死水。 “鸣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年我去南域,曾见你难过时是笑着的,生气时是笑着的,骗人时是笑着的,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笑,虽假犹真。” “你让我笑?你让我怎么笑?我所爱之人因我入魔,为我被关,现下落生死皆自旁人听,真实与否不知。而我只能坐在这,什么都干不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笑?” “生死祸福皆由天定,他为魔,你为圣,根本不能殊途而归。你为何不能死心呢?” “死心?我无欲当什么圣女,你们又为何不死心?” “这天下万般生灵皆没他一人重要?” “无。” 一个‘无’字结束了对话,白司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离去了,而鸣音坐在那,久久未走。 沐与疏没有再去跟鸣音说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鸣音后,去了封佛屿所住之地。 殿中的人见着是沐与疏,想着封佛屿的吩咐,便由着他走进了封佛屿的书房。 花费整整一上午,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巩固封魔阵,方法有三。一为圣子圣女持长剑斩时与圣笛涟色吹笛舞剑画阵。二为以圣子或圣女之身自愿进行血祭。三为圣子或圣女持三样圣物溶于阵法……” 书上有明显翻过的痕迹,第二点被重点划了起来。 “咔嚓”一声,书房的门突然开了,沐与疏惊得手一抖,书掉到了地上。 第7章万丈红尘终【二】 封佛屿推门而入时,恰好看到沐与疏一脸慌张地转过头。 “在在?你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沐与疏,随后扫到了地上的书籍后,动作明显地僵了一下。 沐与疏捡起了书,一个深呼吸后,勉强是自己稍稍平静后,质问道,“阿屿,你想血祭?” 封佛屿眼神有些闪躲,他强笑地夺过了沐与疏手上的书籍,“在在怎么这么说?我只是随手划了一下而已。” 沐与疏突然一把抱住了封佛屿,“阿屿,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你要是也死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在,你放心,我可惜命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就这样去死的,”封佛屿拍了拍沐与疏的后背,顿了顿后,还是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血祭,以我一人换千万人性命,挺值的。”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鸣音一样自私一点呢?”沐与疏小声呢喃了一句,还是打算去找鸣音谈谈。 片刻后,有人来报临涯宗弟子洛亦珩来见,封佛屿安慰沐与疏几句又匆匆走了。 沐与疏看着封佛屿离去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书再次前往鸣音所在的小院。 午后的阳光十分和煦。 鸣音斜靠在树下,目光空洞,似在发呆。 “圣女?”沐与疏走过去轻轻换来一句。 “我已经说过了,这天下苍生与我无干,要么你们把颜初久放了我留下,要么我跟他一起死。”鸣音听见了动静,目不斜视,依旧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声音冷得可怕。 “我不是他们的人,”沐与疏顿了顿,“我想跟你做笔交易,你若能拿出两样圣物,我便想办法放你和初久哥哥离开灵域。” 鸣音闻言,头僵硬地扭着朝向了沐与疏,声音不同刚刚那么冷,隐隐带着一丝颤抖,“我凭什么信你?” “可你现在只能信我,不是吗?”沐与疏歪头冲着鸣音无邪地笑了笑。 “好,”鸣音似乎下定了决心打算赌一把,“若你能放我们离去,我可以把涟色和往今交出来。” “我叫沐与疏,与初久哥哥是旧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沐与疏面容白净,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片阳光,从鸣音的角度看去,十分耀眼夺目。 “我叫曲珞,”曲珞顿了一下,“是初久的妻子。” 沐与疏怔了一下,“那我叫你珞姐姐吧,我现在去找找打开和封印三域通道的办法,你且在这安心待着,最多……最多三日便可准备好。” 其实他刚刚在书上意外看到了有关三域通道的秘术。 若活人愿意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便可暂开通道,而因此法过于邪乎,开通后片刻便会自动关闭一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打开。 见曲珞无意见,沐与疏再与其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回小院的路上,很碰巧地遇见了洛亦珩。 相顾无言,却也没像诗中写的那般惟有泪千行。心中总有些怅然,其实他是喜欢哥哥的,可惜还没能开口他便要去死了。 “在在,”洛亦珩暗自握紧了拳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 分卷阅读8 ,很好,阿屿和安茗都很照顾我。”沐与疏终是鼓起勇气对上了洛亦珩的目光,“洛……哥哥呢?哥哥回来的这几年过得如何?” “不好,”洛亦珩认真地看着沐与疏,“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沐与疏心头一颤,指尖泛白,强笑道,“哥哥莫要说笑。” “在在,我……” “洛师兄!” 洛亦珩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 转身望去,迎来的是一位女子。二八年华,明艳的像太阳一般夺目,一袭红衣,又恍若一团燃着的烈焰。 “洛师兄,屈师伯找你呢。”顾安茗小跑到了他们身边,笑容明媚,“在在,你也在啊,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 “嗯,既然有事,那我们去小院聊吧。”沐与疏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但明面上还得客气说道,“哥哥再见。” 虽不甘心,但洛亦珩还是离开了。 沐与疏也同顾安茗回到了小院之中。 “在在。”刚踏进小院,顾安茗叫住了沐与疏。 沐与疏疑惑转身看着顾安茗。 “你可曾记得我们那一纸婚约?”顾安茗眼眸中是少有的认真,艳丽的脸上也十分严肃。 “哦,那只是长辈玩笑,婚约自是不能作数的。” “若,”顾安茗看着沐与疏,“若我希望它作数呢?我愿嫁,你可愿娶?” 沐与疏有点懵,却还是回答了,“安茗,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的。” 顾安茗一副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表情,虽心里十分难受,却强颜欢笑道,“在在你喜欢洛师兄。” 沐与疏这回真是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别,别胡说,我,我对哥哥,对哥哥只是,是仰慕。” “在在你若是喜欢他便直接说了吧,他也是心悦于你的。”顾安茗抬手将几缕零散的发丝撩到耳后,“就这样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夕阳西下,不知不觉中回到院子里坐在了凳子上,沐与疏还是有几分恍惚。 “在在你若是喜欢他便直接说了吧,他也是心悦于你的。” 顾安茗的话在耳畔回响迟迟不止。 哥哥他也心悦于我? 光是想着,沐与疏就觉得心跳加速,似乎下一秒就能跳出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哥哥的呢?是那年一同山涧捉鱼的时候?是因赌气偷溜出去被他找到的那一刻?是他抱着自己从地上跃上树的那一瞬? 答案无从知晓。 听到安茗的话,沐与疏突然不想死了,人本自私,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是那么美好,就这样死了真的不甘心。 可是,阿屿呢?初久哥哥呢?曲珞呢?他这一退后,害得是三个人。 这已是,无路可退了。 第8章万丈红尘终【三】 三日,足够将一切准备就绪。 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了。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 虽不甘,却无悔途,无退路。 昨日求着阿屿叫他请哥哥过来一趟,差不多哥哥也该到了。 经过这几日的思考,他已经想得很透彻了,却还是想要说出心中那份爱意。 就当他最后在任性一次吧。 正想着,屋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在在。”洛亦珩紧张而又喜悦地走进了屋内。 “哥哥你来了,”沐与疏起身将洛亦珩拽到了他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也近晌午了,哥哥留下来吃饭吧,我这几年也学做了不少菜,虽不及哥哥做的那般味如珍馐,但也还勉强可以下口。” “好。”洛亦珩的手指搅着衣袖,有些呆呆傻傻的,心里紧张的很,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反而有点像闺阁里的黄花大闺女。 “先前我因为有些事儿疏远了哥哥,哥哥不会怪我吧?”沐与疏看着有些呆愣的洛亦珩,心头一颤,依旧强笑着找话题。 “不怪,当然不会怪你。”洛亦珩摇摇头,疏远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先离开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那哥哥先在这等着,可以看会儿书,也可以到院子里舞剑,我这没有小厨房,要去阿屿住得地方做饭,很快就能好。”沐与疏说完,冲着洛亦珩笑了笑,就这样走了。 走出院子到了拐角处,他还是忍不住蹲着,哭了起来。 是委屈,是难过,是悲寂……一股脑地像是要全部哭出来。 落泪无声,沐与疏没有忘记今天的安排,擦了擦眼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了。 …… 桌上的菜看相不错,虽只是几道简单的家常菜,洛亦珩却十分欢喜。 “哥哥快尝尝,看看是不是比之前的好多了。”沐与疏笑脸盈盈地看着洛亦珩,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发光。 “嗯。”洛亦珩心里愉快,夹起一块瘦肉往嘴里塞,“味道不错,进步了很多。” “那是,哥哥多吃点,不够我就再去炒点。”沐与疏拿着筷子将菜一股脑地往洛亦珩碗里夹。 “别一直夹,在在不吃?”洛亦珩眉眼带笑,俊美的面容柔和 分卷阅读9 了几分。 “吃。”沐与疏也笑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小屋里,回到了年少不知愁,只顾着开心和玩闹的时候。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沐与疏收拾着碗筷,却不急着走。 “在在,可要我帮你拿?”洛亦珩见沐与疏一直站着不动,以为他一个人拿不下,起身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在在?”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洛亦珩疑惑地看着,正要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 “我虽学医,却擅长使毒,哥哥该是知道的。”沐与疏的声音很轻很低。 洛亦珩震惊中带着不解,他只是看着沐与疏,并未挣脱。心里面还是不相信也不认为沐与疏要害自己。 “这个屋子外边被我撒了□□,可以维持一个时辰,刚刚已经给哥哥喂过那解药了。” 沐与疏走到床边,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一把翠绿欲滴的笛子和一把不知由何种木质做成的长琴。 他将箱子拖到了洛亦珩的身旁,笑着说道,“这是涟色和往今,等哥哥身上的药效过了便帮我给阿屿吧,他需要这个去加印封魔阵。” 合上箱子,沐与疏凑到洛亦珩身边,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不顾着洛亦珩震惊而又欢喜的目光,低着头说道,“哥哥,我喜欢你,以后若是有了道侣,也不要忘了我。” 说罢,就这样跑了出去。 快出了小院的时候,沐与疏停下转头再看了一眼洛亦珩,终是抿着唇走了。 因意见不符,再加上颜初久身份特殊,圣宫的人把他关到了离白司的住处很近的一个地牢中。 沐与疏看着那森严的防守,整理了一下刚刚换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喂,你是新来的?”守门的人疑惑地看着沐与疏。 “是啊是啊,白司大人说要我来这任职,不知道管事在不在?”沐与疏低眉顺目地说道。 “进去吧进去吧管事在里面巡察。”守门的人先是训问了一些其他的,知道沐与疏是白司的人后,直接告诉了沐与疏并让他进去。 沐与疏进去后不久,便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你是什么人?” 带头的应该便是管事了。沐与疏想着,一边将袖中的药粉缓缓抖出,一边说道,“白司大人派我来这边任职,说是要先找管事,我便过来了。” 听到白司这两个字,管事等几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嗯。”沐与疏点了点头,跟在了一众人身后往回走。 一,二,三。 那群人都倒下了。 沐与疏加快了动作,很快地看到了关押在最深处的颜初久。 阵法当前,若是其他人在这,必然要头疼一番,但梅小叔善卜卦和阵法,沐与疏自小跟着他学了不少。而眼前这个,恰好是他能破的。只不过这阵法一破,布阵人定然会知晓,动作得快点。 一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了,沐与疏带着颜初久和曲珞去了神女台画阵。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阵法启,通道开。左通北域,右通南域。 “我同初久去北域,你可要一同前往?”曲珞与颜初久对视一眼,再一同看向沐与疏。 “苟延残喘一个,便不瞎折腾了,你们快走。”沐与疏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左手上有着无数道刀伤,却几乎没什么血溢出。 曲珞有些不忍,却还是拉着颜初久离开了。 几乎是同时,洛亦珩与封佛屿、白司及其他白宫长老也赶到了。 “竖子尔敢!”其中一位长老看见了,直接一把剑扫了过去,洛亦珩、白司、封佛屿同时上前,愣是慢了一步,沐与疏连挡的力气也没有,直接被剑意扫进了正要关闭的通道。 第9章心悦君可知 六月的午后,阳光明媚,洛亦珩捧着书斜靠在树上,乐的清闲。 远处,沐与疏看着洛亦珩,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哥哥!”沐与疏站在树旁冲着洛亦珩笑了笑。 “在在?”洛亦珩内心欢喜,却还是问了一句道,“不是说在在的朋友来了要去招待他们嘛?” “我去招待什么,这回安茗的师父也来了,说是我母亲给我跟安茗定了亲。”沐与疏撇撇嘴坐到了洛亦珩的身边。 “定亲?”洛亦珩脸僵了一下,继续笑着问道,“那在在喜欢安茗嘛?” “我待安茗就像亲妹妹一样,安茗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还这么小,他们竟然就谈起了亲事,万一我以后遇上了喜欢的人,那不是耽误了安茗?” 沐与疏看着洛亦珩依旧在笑,心里越发委屈和气愤,表面上却不敢显露,毕竟只是他一人单相思,哥哥并不喜欢他,没什么反应也是正常不过。 “那在在喜欢什么样的人?”洛亦珩转过头看着沐与疏,眼底闪过一丝认真,眉眼却依旧带笑,似乎这只是随口一问。 “泠姐姐那样的就很不错,温柔又有强大,对我好得不行。”沐与疏听着洛亦珩语气随意,便也就随口答了一句。 “梅泠么?”洛亦珩握了握衣袖,低声反问了一句。 “哥哥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洛亦珩笑了笑,“在在可想尝尝去年埋在土里的泉酒?一年了应当是味道不错。” 分卷阅读10 “泉酒与其他酒不同,埋一年时味道极佳,那便一道尝尝。”沐与疏见着洛亦珩的漫不经心,更加确定了哥哥定然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心里越发失落,毕竟也是意料之中,收拾收拾心情便又打起了精神。 泉酒香醇清冽,许是为了发泄内心的苦闷,沐与疏一杯一杯下肚,没过多久便醉得一塌糊涂,手一松杯一掉便躺在了桌上。 洛亦珩酒量极好,又是存着灌醉沐与疏的心思,最后沐与疏倒下了,他也还是精神抖擞,随后起身将沐与疏抱到了床上。 沐与疏的面容白皙姣好,醉酒后脸上多了一丝红晕,虽不同于女人那般妩媚,却也着实是勾人。 洛亦珩轻轻吻了一下沐与疏的眼睛,又想做贼一样站好,心跳狂乱。看了看那殷红的唇,他又鬼使神差地吻了过去。 咚咚咚。 有人在往这小屋赶。 洛亦珩再次站起,不舍地看了看沐与疏,最终还是帮他盖好了被子出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顾安茗。 “洛公子可有看到在在?”顾安茗在一年前知晓了洛亦珩的事,也见过他一次,直觉使然,她认为寨子里的人不会害洛亦珩,便没有同宗门禀报,这会儿也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喝醉了,在里面休息。”洛亦珩态度十分冷漠,不知是性格如此还是因为刚刚听到了她与在在的婚事,“还有,我已经记起来了,顾师妹。” 顾安茗习惯了洛亦珩的冷漠,也没多想,反而扬唇一笑,“洛师兄打算何时回去,我并未将你的事禀告给宗门,宗门依旧在寻你。” “体内余毒未清,过些日子再说。”洛亦珩听到回去,神色一冷,“师妹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回去吧,在在已经睡下了,反正你和圣子还要再住两日,等他醒了自然会回去的。”言外之意便是赶紧走别打扰在在休息。 顾安茗觉得这位洛大师兄对她似乎有些仇视。 仇视? 顾安茗在心底摇了摇头,虽说他们同宗门却很少见面,但到底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能让对方仇视的地方。而且她向来是崇拜并敬仰这位大师兄的,在他面前的时候向来老实。 “那在在便麻烦洛师兄照顾一下了,我先回去了。”顾安茗说完便离开了。 麻烦? 凭什么他照顾在在就说麻烦他了?顾安茗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话? 洛亦珩神色一禀,回到了屋子里,顺便关上了门。 他站在床前,温柔而又宠溺地看着沐与疏。 “若我也温柔而强大,并且一直对你好,你会不会喜欢我,跟我过一辈子呢?”洛亦珩看着沐与疏,在其眉间落下一吻。 “在在,我真的很喜欢你。” 阳光灿烂,风过无声,一室安好,愿一世也安好。 第1o章满城皆风雨【一】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现在何处。 沐与疏现在头脑昏涨,眼皮上似乎有着千万斤重,完全睁不开,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重造了一样,痛彻心扉。 “喂,还活着吗?” “你是不是傻,人都是昏着的,你再叫也不会答应你啊。” “哦哦,要不要带回去?” “你扛着,走吧。” 沐与疏隐约听到了一段对话,正想深究,却挡不住那满天的睡意,于是再次失去意识。 脑海中混沌一片,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醒来时,已深处在一个简陋帐篷之中,帐篷里除了他和一堆干草以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 身体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疼痛,他看了看手臂,惊奇地发现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他怀疑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别人夺舍了。 轻轻蹙了蹙眉,沐与疏走出了帐篷。 根据眼前所看到的,沐与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自己现在深处在一个军队里。 “小伙子,你醒啦!”右斜角的一位与同班交流的士兵看到了他,立刻停止了交流走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沐与疏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说不出话?”士兵心细地发现了这一点。 沐与疏点了点头,将心头的慌乱压下。 “这样吧,御将军和梅郡主在练兵,我带你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士兵极其热情,拉着沐与疏就走。 无法,沐与疏只好跟着士兵走。 可惜,到了练兵场时,梅郡主和御将军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军师一人在此。 “找梅泠和御十三?晚了,他们刚走。”军师吊个郎当地翘着个二郎腿看着士兵和沐与疏。 士兵叹息 ,想拉着沐与疏走,却怎么也拉不动。 沐与疏挣脱了士兵大步走向了军师。 他随手捡了一个木头,在军师身边一笔一划地写到: 帮帮我,带我去找泠姐姐。 想了想,他又将泠姐姐这三个字划掉,改成了梅泠二字。 “你认识梅泠?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军师似乎对沐与疏有点感兴趣,眉毛上扬,一张白净的脸硬是被这一动作破坏了美感。 你说沐改找她,其余的她知道的。 沐改是沐与疏的真名,与疏只是字而已,这事儿只有梅泠,梅小叔和梅骁知道。若这样一 分卷阅读11 说,若真的是梅泠,定然会赶来。 沐与疏有些着急,手速一快木头都断了,只好又慢下来一笔一划地写。 “好吧,我去说说。”军师见沐与疏都快要急哭了(大雾),只好勉为其难拍了拍衣袍去找梅泠。 沐与疏见他走了,终是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到士兵还未走,又在地上写到: 谢谢你,我在这等就是,你先走吧。 士兵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等吧,军师一向有些不正经,万一郡主没来,你就先跟我回去,明日再来。” 沐与疏冲他感极好,而洛亦珩又似乎是因为在在才入的魔,这话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沐与疏听到“洛亦珩放魔行凶”后就着急了,扯着梅泠的袖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急得双眼通红的。 “在在,不要急,十三,去给在在拿些纸笔来。”梅泠一边安抚沐与疏,一边嘱咐着御十三。 很快地,御十三便拿来了纸笔。 沐与疏接过了,在纸上写到: 为什么哥哥会放魔行凶? “不清楚,那边来信只说你死后洛亦珩便疯癫了,在后来便入了魔赶在封佛屿加印前毁了封魔阵。” 沐与疏怔了一下,接着写到: 现在离我放了初久哥哥大概过了多久? “大概有十来天,颜初久和曲珞一到北域就被十三的人看到带了回来,我让他们去了往生崖,那里没有人居住,地势陡峭,想想暂时也不会被人发现。” 沐与疏点了点头,再次写到: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灵域。 梅泠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11章满城皆风雨【二】 翌日清晨,沐与疏、梅泠、御十三及几百精兵代表北域去了灵域协助。 按理来说,代表该是北域祭司。但灵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他唯一的儿子给抓了去,心里实在恼火。 现在儿子又找不到,别说去帮助圣宫的人了,他就差没同着那个叫洛亦珩的一起进攻圣宫了。 因为三域联手,通道畅开。只要手持三域守护者——灵域圣女,北域祭司和南域殿主的特制令牌便可。 虽眼下灵域圣女逃亡不知现身在何处,北域祭司因私仇不愿管事儿,但一切都还算顺利,两路人马成功到达灵域。 只不梅泠众人的运气不好,他们到达灵域时,恰好魔族来袭,将他们都带回了魔族现居住地。 刚开始众人跨域而来身子骨虚,现在恢复了,完全可以碾压那些低等魔族。 梅泠带着士兵们跑时,沐与疏留了下来。 经过昨夜的彻夜长谈,梅泠知道沐与疏对洛亦珩存在那种心思。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感情这种事儿勉强不得,她理解,也就放纵着沐与疏去。 若最后圣宫的人打算伤害在在,她便弃明投暗,来个窝里反,反正圣女双子,一子成佛,一子堕魔,封佛屿成了圣子,那在在便注定了会成魔。到最后便要 分卷阅读12 在在去管理那些魔族好了。 于是,还未清楚沐与疏真实身份的梅泠去了圣宫人驻扎的地方。 话说这边,沐与疏改用自己的真姓名沐改混进了敌方大本营。 想着眼下地位低定然是见不着哥哥没有易容,却不想刚刚混进去一天,就被叫去见魔主——洛亦珩。 沐与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索性之前学过易容并且技术不错,他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普普通通扔到人群中一定找不出来的相貌去见了洛亦珩。 现洛亦珩一行人占领着白宫,可洛亦珩放着大殿不睡,反而住在了沐与疏先前住下的地方。 沐与疏知道后,无比心酸却也有些不知所措。 善恶皆为一念之间,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唤醒哥哥,让他重投正道。 “喂,你是新来的?”带沐与疏去见洛亦珩的小魔跟沐与疏搭讪。 沐与疏先是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们魔主?” 沐与疏又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我们魔主可好看了,就是不经常出门,只有那些修为高的大魔才能见到。” 沐与疏微笑不语。 小魔也不在乎沐与疏的态度,自己一个人一股脑地说着也不介意。 又过了片刻便走到了小院。 阴冷。 这是沐与疏对小院的第一印象。 “进来。” 那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响起,门哐得一声自己开了。 沐与疏咬咬牙,走了进去。 “你叫沐改?”洛亦珩坐在床上,面容比先前更要白上几分,嫣红的唇像是刚刚吸食过鲜血一般,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周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沐与疏犹豫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未跟洛亦珩讲过自己的真名后,点了点头。 洛亦珩看着他,似笑非笑,眨眼睛便到了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知道你这易容在我面前太假了嘛?” 沐与疏惊愕地看着他,脸上顿时传来一片刺痛,一张面具撕落,又转眼掉到了地上。 “在……在?”洛亦珩震惊地看着他,下一刻便松开了手倾身吻了过去。 先前的喜悦、绝望、悲愤……全都融入了这个吻当中。 沐与疏起先还挣扎了一下,但看了看洛亦珩发红的眼圈,也就这般顺着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吻着,也是一个幸福的事。 直到沐与疏觉得要憋气憋死的时候,洛亦珩放开了沐与疏。 “在在,不要再离开了。”洛亦珩紧紧地抱着沐与疏。 沐与疏轻轻地推了推洛亦珩,在洛亦珩沉着眼眸松开他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说不出话。 洛亦珩看着被吻得发红的嘴角,又俯身亲了亲。 “可以了在在,你可以说话了。”洛亦珩笑得风华绝代。 “哥哥,我们走吧,不要在留在这里了,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一起一直地生活下去。” “在在,你别管这事,乖乖待着,明日,便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了。”洛亦珩神色有些癫狂。 “可是哥哥……”沐与疏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又说不了话了。 “嘘,在在,你不用说话,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洛亦珩反手将沐与疏抱上了床,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第12章尘埃落定 沐与疏没想到,洛亦珩说的结束,是真正的结束。 灭世局,魔主献血,圣子现魂,一局两定,灭世而止。 看着上古局阵,沐与疏知道,洛亦珩真的疯了。无论怎么拽也拽不住,他被锁在了屋子里,而洛亦珩已经离去。 就在沐与疏要绝望的时候,曲珞来了。 她毁了洛亦珩留下的封印进来了。 “沐与疏,跟我走,洛亦珩疯了,要去祭那灭世局,只有你能劝醒他了。” 曲珞拉着沐与疏,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着符咒,一个黑洞出现,他们共同踏进了黑洞。 神女台,能将阵法的功效扩大到最大的地方,此时剑拔弩张,洛亦珩一人对着人魔两道。 “洛亦珩你他妈疯了吧,放我们出来又让我们死,有意思吗?”魔族一位修为高深的魔对着洛亦珩破口大骂。 “洛师兄,回头吧,在在也未死,何苦在这么下去,难道你要在在死吗?”顾安茗白衣浸染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 一大群人挡在灭世局前,或劝说或辱骂着洛亦珩。 “你们都死了,便没有人可以再逼死在在了。”洛亦珩面容狰狞,三千青丝落白发,周围魔气徒增,似乎随时都会攻击这一群人。 而这边曲珞刚替沐与疏解了禁忌让他可以说话,他便跑过去抱住了洛亦珩。 “哥哥,哥哥,收手吧哥哥!”魔气乱窜,沐与疏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 “在在?在在你你还小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我懂就行。”洛亦珩推开了沐与疏,癫笑几声,朝着生死局飞去。 “圣女双子,一子成神,一子堕魔,魔可灭世,阻止他!他既有圣子血脉,又是魔,会毁了三域的!”白司大吼着, “没有别的法子了嘛?”梅泠看着洛亦珩皱眉,即使合力他们也根 分卷阅读13 本挡不住他。 “以不死之身定万物,除非有不死双根来调和灭世局,可是这不死双根不像其他圣物,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见过,找不到也没时间找。”白司捂住胸口,灵力耗尽,他此时不过是个废人了。 “在在!”梅泠本皱着眉思考,却恍然看见了沐与疏与洛亦珩共同跳进了灭世局。 一时间,众人都是一副等死的样子。 “天地将倾,珞珞,你怕吗?” “怕就不会来了,就像白司所说,责任逃的掉,内心却逃不掉,护天下本为己责,不该逃。” 曲珞与颜初久小声地说道。 生死局启,白光乍现,天上人间,众人皆昏。 此时的沐与疏并不知道这些,他化作一根被两根木藤缠着的木棍,徒留下了意识。 “你可悔?” “不悔。” “罢,你总是这一性子,到苦了这不死双根,万年修为又化为一空。” “这次我会守着他。” “随你,万物重生,你任务完成了,但也只能待在这。” “我知,他留下来陪我?” “留。” “好。” 第13章番外 我是神棍,自我有意识能言语起,就同一个男人生活在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 这男人长得很好看,但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在看着我时,实在吓了一跳。 男人说他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 我当时真是一脸懵逼了,心想着人棍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心底更深处有一层隐秘的喜悦。 男人喜欢给我讲故事,讲得是一个叫洛亦珩与一个叫在在的故事。 他说洛亦珩是灵域圣女的弃子,因为有传言说“圣女双子,一子成神,一子堕魔”,必须弄死一个。 然后洛亦珩被人带走了,带走后,又因意外被掉了包,原本要随梅氏离去的他去了天下第一宗临涯宗。 再然后他们相遇了,又相爱了,又分离了。 我笑着说男人真不会讲故事,男人伸手弹了弹我的身体,接着讲。 我听着这个老套无聊的故事,竟然哭了出来。 木头怎么会哭? 我摇了摇头,却惊奇地发现木头是没有头的,自己化成人形了。 擦了擦眼泪,我问男人他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一根木头。 男人说,他是灭世者,负责将世界重启。 我不懂,便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说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去转世灭世了,不动也无恙。 于是,我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意外和谐地住在了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 分卷阅读2 爸知道要说你了。”成祺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随后又说,“好的吧。” 或许林浅需要的是这样的监护人。 周时涧回到家里,轻手轻脚开灯,又剥去一身酒气的外衣,先到林浅房间,开了条缝,却发现林浅不在。 他一下子皱起眉头,又往自己房间走去,床头开了盏小灯,林浅趴在他床上睡着了。 这让周时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走过去,本想伸手推醒林浅,此时林浅皱了皱鼻子,周时涧手赶紧缩回了口袋,带上房门拿起外套又出去了。 关上门他尤紧张着,庆幸自己没开车回来,没有把林浅吵醒。他低头静静靠在门上,过了会儿又掏出手机给门内的小祖宗发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他就是害怕。 周时涧拍拍自己的额头,故作一个抱歉表情,笑道,“啊,抱歉,是我的错,我最近太忙了。” 林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看他,他仍然不知道周时涧不回家理由的,便急忙解释道,“周哥,我不是怪你不陪我……” 他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周时涧在他的注视下坐立难安,只得开始收拾药箱,然后对他笑道,“我知道的。” 他站起来,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握着林浅的手腕把人带起来往林浅卧室走。 “我没那么死板,男孩子,打架的事我就不说了,” 周时涧在他房门前停下脚步,松开手继而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里面带,林浅一直看着他,此时便转过身来等着他把话说完。 周时涧看着他的眼睛,一双眸子愈发黑亮,真诚道,“而我作为监护人,实在是失责了,希望阿浅能原谅我。” 他刚说完监护人三个字,林浅下意识地就要摇头否认,生生忍住了,随后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周时涧看着他的发旋儿也并不等他的回答,像验证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声音却格外轻柔,他说道,“好了,快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这几天都接送你吧。” 林浅手握着门把,耷拉着脑袋笔直站在那里,周时涧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脑袋动了动,随后听见他说,“谢谢周哥,晚安。” 说完,林浅便关上房门。 周时涧揉揉眉头,长出一口气,也没做停留,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周时涧起来,隔壁房门还关着,但林浅已经先走了。 周时涧拿着纸条笑得无奈。 林浅说谢谢那就只能是出于礼貌,他并不是要接受你。 随后周时涧又开始盘算,今天周四了,工作日没有问题,但接下来的周末他们二人在家应该怎样面对对方。 那天周时涧晚上回到家,先回了房间换衣服,当打开房门看见空空如也的床时,他莫名松了一口气,又脑内嘲笑起自己来。 他在外面买了蛋糕带回来,便去敲林浅的门。 “阿浅,吃点夜宵吗?” 里头毫无回应,他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林浅仍然没有作答,他只好把蛋糕放进冰箱里,又在冰箱上贴了张纸条。 入睡前他想,或许自己对不起林绪,他对林浅算不上好。 周五不用加班,周时涧怕像这两天早起却逮不到人一样,去了林浅学校也接不上他,便径直去了超市购置食物,回到家把东西冷藏时,看见昨晚自己贴在冰箱门的那张纸条上多了个回复,周时涧突然很想揉揉那小孩的头。 他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折起袖子准备做饭。 周五林浅学校不用晚自习,天黑之前便能回到家,他们原本需要到周六晚上才开始休息,但这学期刚上高三,却突然开始不再强制周末补课。 当周时涧把第三个菜端上餐桌,但林浅还没有回来时,他皱着眉关了煨汤的火,给他拨了个电话。 关机。 周时涧害怕起来,脱了围裙往外头跑。 他只能沿着林浅上学的公交路线开车一路找过去,每个交通路口都紧张地瞄上几眼。 “我现在在丰华路上,找去学校。” “哎!等等,林浅给我打电话了!” 林浅电话拨过来时,周时涧正和成祺通电话,接听后他急忙喊人,林浅那头却毫无回应。 “阿浅?…阿浅…你在哪儿?” 周时涧一身冷汗,却害怕他出事了不敢说重了话。 他重重喘口气,沉声道,“别吓唬我…” 这时,对面才传来林浅轻轻糯糯的声音,“我在学校这边…” 周时涧便问,“我去接你吧?” 林浅突然闷哼一声,忍不住似地,声音里也带上鼻音和哭腔,“快来…我疼…” ☆、口嫌体正直 周时涧到林浅学校后,把车停在路边便往林浅说的小巷子里去,打着手电筒跑到里头看见的那一幕,周时涧就快要抬手抽自己了。 林浅就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坐在角落地上,身上盖着的外套不是自己的,嘴角和鼻子下面还有残余的血迹。 他旁边还蹲着一个人,正在玩手机,见到周时涧来刚想叫林浅,林浅已经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 周时涧借着那光看他费劲儿地眨了眨眼,好似牵扯到伤口,皱了下眉毛又迅速放松。 他们俩都还没开口,旁边那人便动了动林浅,问道,“这是你哥吗?” 林浅慢慢转头看向他,然后点点头,行动看起来有点迟缓,而周时涧这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那人扶着林浅站了起来,一手圈着林浅肩膀,嘴上跟周时涧讲着话,“哎,哥哥好,您别误会,林浅这样儿不是我打的,我刚才回家路过这,看有人躺地上就进来一看,本来想送他去医院的,他非得等你来。” 他嘟囔着,“李博文真不是东西,上次打完架就算了,这次竟然带人堵着林浅往巷子里走…” 林浅没及时拽住他的衣服,他还继续说着,“哎不是,林浅你最近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到那么晚才回家?” 他话音刚落,林浅和周时涧二人同时抖了一抖,林浅看眼呆愣的周时涧,便急忙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周时涧听见便立马过来扶住他另一边胳膊,轻声急切问道,“阿浅,你哪里疼?” 在电话里林浅带着痛苦和无助的声音仍响在他耳边,此时林浅同学那一句无意话,更是戳中了他们两人的点,周时涧自故愤怒,气那些下手的学生,更气自己。 林浅鼻子一酸,在他面前低下头去,把脑袋慢慢抵在他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动作着,企图做到不惹他人怀疑,示弱的语气蕴满湿意。 “肚子,一点点…” 周时涧抱着林浅出巷子时,成祺正要冲进来,三人差点撞上,成祺有过被人堵巷子的经历, 分卷阅读3 此时见林浅捂着肚子躺在周时涧怀里,尚未定魂。一手支着腿,一手扶住墙,眼睛追着他们看,弯腰大口喘气。 成延晚也来了,下车帮周时涧开门,等把林浅小心放进去后,才走过来将成祺拉起,一手默默抚上他的背脊,轻轻拍了两下。 成祺抹了把汗,挣了开来。上车前被周时涧喊住。 “成祺,你去前面开我的车把阿浅的同学送回家吧,这么晚了,怕不安全。” 成祺点头,车子开走时驾驶座车窗还降了下来,成延晚看他一眼,“你早点回家。” 成祺拿着钥匙,这才想起刚才后头还跟了个孩子,对蒋可点头招呼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他们送林浅去医院。” 蒋可踢踢脚下的石头,挠头道,“哦,林浅不是很严重,你别害怕。” 成祺笑了笑,带着人去找周时涧的车。 车上周时涧握着林浅的手,把人环在怀里,两人脸色都难看得很。 林浅已经睡过去了,成延晚看眼后视镜,开口道,“林浅在抖,好像有点冷,你给他披件外套吧。” 周时涧愣愣点头,小心地把林浅放好,脱下自己外套,要披上去时看见蒋可外套还盖在林浅身上,稍作思考,便将它取了下来,把林浅用自己外套先裹住,怕他冷才将它重新又盖了上去。 成延晚看到他的动作,眸光一闪,移开了视线。 周时涧便已将林浅重新拥进怀里,担心不已。 ☆、疯长的藤蔓 林浅发现自己出了那趟事以后,周时涧对他的态度又变了一变,小心翼翼,爱护有加,又像害怕着什么。 那天晚上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医生就让他们出院,周时涧看林浅躺在床上精神萎靡,脸上和腹部青一块紫一块,担心极了,想让他再留院观察一下,被医生拒绝了。 “学生打架拳打脚踢的,看起来吓人而已,他也没伤到要害,倒是看他精神不太好,家长回家多陪陪,养养伤就行了,别占床位了。” 无法,他们只好回家。 昨晚凉了的汤被周时涧给倒了,开火给他熬了一锅大骨汤,晾凉了端到林浅面前。 林浅左脸蛋肿了,声音含混的向他道谢,“谢谢周哥。” 周时涧朝他笑笑,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成祺联系你们班主任了,调了路边监控对质,你们学校会处理这件事的。” 他想到上午和成祺去警察局看监控录像,视频里几个高大男生堵住林浅,过了一会儿便将人带去巷子里,半小时之后才见他们出来,就后怕愤怒不已。 林浅抬眼看过去,淡漠地点点头。 周时涧便追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伤养好了返校见到他们也不用害怕,接下来我每天都接送你。” 林浅咬咬勺子,愧疚道,“是我…是我惹了麻烦。” 周时涧心疼,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不是你的错,我们阿浅这么乖,就是…嗯…下次遇到危险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好吗?” 林浅抬眼看他,鼻子一酸,点头道,“好。” 被李博文他们堵住时是六点半,七点多他们一群人离开,林浅本来可以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却一直坐在巷子里等,七点四十五周时涧打电话过去时,他才坦白。 而这背后的原因,周时涧认为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最近态度奇怪,林浅之前那么依赖他,绝对不会如此。 林浅坐在旁边乖乖喝汤,周时涧便想起了上午从警察局出来后他和成祺的对话,成祺也发现了这点。 成祺眯着眼睛问他,表情严肃无比,“为什么林浅被人揍成这样也不主动给你打电话?” 周时涧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坦白道,“林浅他…我觉得他应该不把我当哥哥。” 成祺一愣,他对这话极为敏感,一下子就知道周时涧话里的意思,但是还是稍微挣扎了一下,“他不把你当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尊重你?” “不是,”周时涧看向他,努力思考怎样把话说得委婉,“我觉得他对我的感情有错误认知。” “他喜欢你?” 周时涧犹疑着点了下头,把那天和他喝完酒之后看到的事情以及之后两人僵硬的关系一一告诉了他。 成祺沉吟一会,皱眉问道,“需要我跟他谈谈吗?当然,等他伤养好之后。” 周时涧思考一会,摇了摇头,“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去捅开我们两的那层纸,或者说,我只想维持现状。” 成祺沉沉看他,说道,“那我看…哎行吧。” 他没再说什么,两人对话到此结束,周时涧也没去猜成祺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而当时成祺把半句话吞进肚子里,他想说,周时涧应该是逃不开的。这件事想想其实并不荒唐,林浅和他一样,都是在失去所有以后被一个人完全温柔地接纳、包容、爱护,他完全能够理解林浅的心境,但他不能帮林浅做些什么,也不能帮游移不定的好友做些什么。 成祺摇摇头,嗤笑一下,内心讽刺道,自己都不能做好自己的事,还能帮别人什么呢,说句不负责的,周时涧和林浅还没血缘关系呢。 正好周末,原本还担心俩人共处一室会尴尬的周时涧在这两天里一直陪在林浅身边,除了睡觉,可谓是寸步不离。 这个时候,林浅坐在床上拿着本小说在看,周时涧便把电脑搬到他的房间,端坐在一旁工作,偶尔回头看一看林浅。 林浅看不下书,目光总是偷偷地黏在周时涧身上,等周时涧看过来,便故作淡然地转回到书上。 可周时涧每一回身,便能感觉得到身后灼人般的视线,他心里轻叹一声,此时已经不知道是忧更多,还是突然如藤蔓般诡异地攀到心里的喜更多。 他知道自己发生了变化,却不愿意深究,也不愿意再让林浅受到伤害,无论是来自哪方。 所以他定了定心,不再回头去试探,任林浅胆怯又执着地以目光来触碰,不再去惊扰他,也不似以前那般逃避。 而林浅坐在那里,看着周时涧此时坐在平日自己做功课用的书桌面前,心里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周时涧的公寓在十三层,他的窗台正对着楼下,周时涧总是回来的比他晚,在那些早归的傍晚,他都是坐在这里,当有汽车声响时,便偷偷地伸出头去张望,努力看清楼下那小小的人影是不是他的周大哥。 那些隐秘的心思,全都生长在这个窗台前。 林浅看了看窗外的天,想着自己现在是伤病员,犹豫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吞咽了几次口水,声音含糊地叫人。 “周大哥…” 周时涧立刻转身看他,看见他晶亮的眸子,在触及自己目光时,他又耷拉下眼皮。 周时涧走到床边,压了压他 分卷阅读4 的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里疼吗?” 林浅的脸蛋还没消肿,但已经不影响说话,就是看着让人心疼,他便顶着这张让人心疼的脸,小声地跟他说话。 “我脑袋晕…” 他的声音听起来软糯至极,周时涧却立刻皱紧了眉头,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拿开了他的书,一边又伸手摸上他的额头。 被周时涧的手小心轻柔地触碰到,林浅右手拉高被子,藏进被子下面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眼睛一热,立马垂下眼帘迅速地眨了眨眼睛。 摸额头似乎不那么奏效,周时涧抑制不住地心动,慢慢低头靠近了林浅,撩起他的半边额发,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身下林浅立刻攥紧了拳头。 周时涧心想,可能自己也被烧晕了。 不然为什么他们俩相触的那一小块地方都烫了起来,他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甚至想顺势俯身下去抱住他,用唇贴上他的额际。 俩人皆因这个动作而头脑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附在他上方的周时涧才慌忙起身,口舌干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有点烫了,我去客厅拿温度计来!” 话刚说完,他便连忙转身逃开,留下林浅一人怔愣着,随后便窝进被窝,手指摸上自己的额头停了下来,又侧身拥紧手边的被子,偷偷地一人品尝这份甜蜜。 等到周时涧进屋,他已经重新端正坐好,只是脸蛋红扑扑的,周时涧看他一眼,收拾好的心情又冒出了头,拿着温度计坐在他身侧,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张嘴,含三分钟。” 在林浅听话地含着温度计时,周时涧去了外头,把感冒药,消炎药和退烧药都拿在了橱柜上,又进厨房开了火,锅里熬着香糯浓稠的粥。 三分钟一过,林浅拿下温度计,朝外面喊了声,周时涧便走了进来,接过他手上的看了看。 “刚好三十七度,没有烧起来。” 他明显的松了口气,一直害怕林浅伤口发炎。 “头晕的话别看书了,现在四点半,睡一觉,待会起来喝粥。” 林浅乖乖地听话,躺进被窝里,又露出双眼睛,含着笑跟周时涧提要求,“你待会要叫醒我。” 周时涧点头。 林浅又问,“那你就坐在这里工作吗?” 周时涧答,“不了,我去做点吃的。” “好吧,”林浅侧头闭上眼,“那我睡了。” 回答他的是隔着被子拍拍他背部的手,随后便感觉到周时涧起身,又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共渡 “我还以为你忘了…”林浅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车里,止不住地抬眼看周时涧,嘴上小声说了一句。 周时涧没听清,投以疑惑的眼神,林浅便摇摇头,清浅的笑了一下。 周时涧却没看见,这个时候的丰华路堵的厉害,他注意着路况,一边跟林浅解释,“我跟你班主任说了,最近不上晚自习,你和那个人在同一个班我实在不放心,至少伤好之前不上晚自习。”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尊重林浅的意愿,便又说道,“你有什么功课问题,我都可以辅导你,你说呢?” 林浅见他小心翼翼的姿态,在心底笑出了声,面上不动声色,小声说道,“我最近功课很多的。” “没事,”周时涧立刻答道,“我这些天都不用加班。” “那麻烦周大哥了。” 至此,他们俩人的监护关系才有了点模样。 周时涧坐在一旁等着林浅解题时想道,当初成祺和他的舅舅是不是就是这样? 他有打电话给成祺去问一问的冲动,却因为跟成祺道清他与林浅二人之间的那份尴尬关系又止住了手。 成延晚肯定做的更多,但他也开始努力,并且惊喜地发现,林浅也慢慢地有了变化。 少年不再那么敏感怯懦,和他说话也会表达自己的意愿,甚至偶尔还会向他撒娇。 周时涧没有了以前的所有烦恼,什么作为监护人的失职,什么无法面对的感情,通通在这些日子里幻化成虚无。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开始享受待在林浅身边或者在身后看着他。 安静的时候,他甚至想前去抱一抱他。 但一直缺少个机会,或者说是那份勇气,这可能会吓到林浅。 林浅不曾知道自己撞破过他喊着他的名字躺在他的床上,也可能不知道他想要回应的心。 周时涧只好克制。 而立刻,蒋可便在周时涧身后将他朝林浅推了一把。 在某个送林浅去学校的早晨,看着林浅进了校门,周时涧刚想掉头离开,蒋可便冒出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周大哥,有件事我有必要跟你说下。” “李博文是我同桌,他好像还憋着股劲儿要收拾林浅,你最近多注意一下吧。” 林浅不再需要养伤,自然恢复了在校晚自习,周时涧便开始提早十五分钟去接他,原本是在校门口等,现在就站在他们教室楼层的楼道旁。 林浅放学在那看到他一时惊讶,又立刻对他笑了一下,随后跟同行的人道别,朝他快步走了过去。 周时涧抬手撩一把他的头发,轻笑道,“走吧,回家。” 林浅便跟在他身后,由他带着在嘈杂的人群中往外走。 身旁的学生们看到周时涧,都不由地朝他偷偷看上几眼,这个高大男人身上的成熟气质尤其吸引人,更何况外表出众。 林浅看在眼里,右手悄无声息地拽上了周时涧的衣角,像之前的执着倔强一样。 而周时涧却不再把人提溜至身前,态度强硬地教导对方,“不要缩在其他人后面。” 他只回身看了林浅一眼,朝他悄悄眨了眨眼睛。 事实上,和林浅一起走在校园里,走在十五六七岁的孩子中间,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与林浅之间的距离。 这单纯的指年龄上的差距。 林浅风华正茂,而他与之走在一起,会引来许多窥探的目光,那些孩子看过来时,他都觉得这里不应该他来。 可林浅在这儿。 两颗或敏感或不安的心都急需做些什么。 林浅抓着周时涧的衬衫下摆,盯着走在前面的人宽阔的背看,他现在对自己感情落榻之地已经不像刚开始发现时那么害怕,心里想着,或许这个人能接受呢。 他暗自下定决心,想要自己掀开隐秘一角给周时涧看看,然后…再由周时涧来做决定,反正不再想要现在这样七上八下的心情。 而周时涧呢? 感受到身后越拽越紧的手,他毫无征兆地朝后摸索着拉住林浅的手腕,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拉着人越走越快。 慢慢地他们俩便超越 分卷阅读5 了打闹嬉戏的人群。 高三部是学校东区新盖的楼,为了僻静,特意与其他年级的教学楼分开。 平日里高三年级都是从左侧楼梯进出,因为那里离学校后门近些。 周时涧拉着林浅走在最前头,拐过前头那座实验楼便是学校后门,铁门前后分别立着一个保安室,里头的是新盖的,他进来时门卫还坐在里面朝他点头打招呼,因他最近接送林浅,已经在门卫那里讨了个脸熟,所以他才能在上课期间进入学校。 现在的保安室亮着灯,门卫人却不见了。 周时涧向后看一眼,他们与后头的人还有一段距离,出了后门,还得经过一段巷子才能到大街上。 刚跨过矮杆子,他便将人拽到了学校外面的保安室旁。 因为改建,这个保安室被废弃已久,学校装在里头的监控也扫不到这里。 林浅突然福至心灵,震惊无比,瞪大了眼睛看周时涧动作,又紧张地为他把风。 等门被撞开,周时涧便拥着他闪身躲了进去。周时涧抱着林浅矮身蹲在窗下,二人的呼吸皆因此刻的碰触以及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话声粗重起来。 这保安室窗户上的玻璃早已卸下,只要经过的学生再调皮一点,探头往里一看,他们俩就会被发现,林浅在这学校也读不下去了。 可林浅不怕,等他们适应了这逼怂的空间,二人都悄然将对方贴得更紧。 周时涧牢牢盯着林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外头映过来的灯光太暗,他只能听见林浅在他耳边大口喘气的声音。 既然如此,他便将唇紧贴上了林浅的颊畔。 多日来的这个隐约念想得到实现,周时涧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其实早就想要这样做。 他静静贴了一会,片刻,林浅像是刚反应过来般,原本放在他腰侧的手突然抬起,拽着他的衬衫领口将人拉近,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 ☆、共渡【下】 甫一相触,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废弃保安室,外头响起的任何声音皆无人能够辩清,只剩下脑海里绽开的一簇簇烟火。 周时涧愣着,毫无动作。 林浅已经闭上眼,凭着种爱人的本能,伸出舌头在对方嘴唇上舔了一记,随之他便感受到周时涧身体一颤,还来不及再深入一点,周时涧已经按在了他的后脑处,把他压着往自己的方向靠。 他另一只手摸上林浅的背脊,轻轻地抚了抚,可反客为主后,嘴上吻人的力道却越发加重,逼得林浅喘不上气来。 只能用牙在周时涧嘴唇上咬了咬,却又立即安抚地在那处舔着,周时涧便慢慢放开林浅,低头垂眸看着他。 穿着蓝白颜色校服的少年趴在他胸前,双手还抓在他的衣领上,仍是乖巧地闭着眼睛,殷红舌头却伸出来在他的唇上舔了又舔。 纯情又色气。 原本那双按着林浅的手已经改成抚摸,不像每一次情不自禁时摸摸他头的方式,而是带着满溢出来的爱惜和丝丝□□。 林浅感受到了,双手抵着周时涧的胸膛稍撤开身,因保安室的窗装得极矮,他还得弓着身子,掀开眼皮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便紧紧盯着周时涧。 他想说些什么,这是属于他独一人的苦恋第一次得到回应,他瘪着嘴,稍稍委屈了一会儿,也没有细想为何周时涧就这样回应了,明明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周时涧牵起他一只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吻。 林浅此时的表情最为动人,像是历经万千后,突然云开月朗,嘴角耷着,满眼却写着依恋和满足。 他看得心尖一麻,感动万分,只想把人拥进怀里一番抚慰。 学生散得很快,晚自习结束,谁都不想在校园与巷道里多待,约莫五分钟,那个废弃保安室旁的小道便渐渐无人再经过。 铁门内的保安室已经来人了,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见门卫大叔的咳嗽声和隐隐传来的电视声。 或许是夜色太浓厚,并没有人注意到被刻意压抑着的轻哼声,那声音就像只小猫正初次闹着,被从未体会过的情愫撩拨着。 ………… 周时涧听见一愣,无比珍惜地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 两个人终于回到车上,身上衣裤都脏的已经不成样子,林浅的衣裤鞋子全都脱了扔在了后座,裹着薄毯坐在副驾上,只露出个脑袋痴痴盯着周时涧看。 周时涧怕他着凉,发动车子往家里赶,时不时转头跟他对视一眼,朝他笑一下。 “我想到我哥哥了。” 林浅突然开口,周时涧一愣,见他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才回过头来面向前方,问道,“怎么了?” 林浅笑一笑,手从毯子里伸出来,略带窘迫地挠挠脸,“有人跟你说过吗?你们俩很像。” 周时涧疑惑,“我和你哥哥?” “嗯,”林浅脑袋靠在屈起来的膝盖上,好似在回想林绪般,缓缓说道,“气质…温柔的方式…” 周时涧锁眉循着他的话思考,脑海里的林绪渐渐拼成,却又模糊不清,风一吹就要散了。 他一愣,想起自己往日想至林绪,只能带着痛苦在回忆中东拼西凑,却从未意识到林绪留下来的模样早就不甚清晰。 他诚实地懊悔般说道,“我好像…记不清了。” 林浅摇摇头,笑着安慰他,“我记得就好了,这里,”他的手攀上自己胸膛,“一边住着他,一边住着你。” 周时涧便在他手背上碰了碰,在路边停了车,难以自制地将他拥入怀。 林浅常常能从周时涧身上想到林绪,以前想,自己之所以会喜欢上这个男人,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也常常能从周时涧眼里看到林绪,每当这个时候,他和周时涧便有了同样的感知,爱而不得的不只是他一个。 周时涧想起林绪时的眼神总让他着迷,一天一天地便沉溺了下去,直至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他才在那里被救起。 周时涧是令人迷失的海,亦是渡他的舟。 方才这两人出保安室时林浅摔了一跤,他们这才注意到昨天下大雨将这保安室旁打得泥泞不堪。 林浅仰面坐在地上,藏着满眼笑意做出了个委屈可怜的表情。 周时涧上前将他扶起,脱了他的鞋子提在手上,把人稳稳当当背了起来。 林浅在他背上,单手眷恋地抱着他的脖子,一手指着地,一会儿让他打左边走,一会又说要往阴影里走,提出的要求任性至极,但说出口的语气却明显底气不足,生怕下一秒周时涧便会将他扔在地上。 幸好周时涧一步一步背着他走了下去,昏黄的灯光下,地上只有这两个人交叠重合的影子。 分卷阅读6 做天火,只是觉得这小小一只待在这有点小可怜,便打算带回去。 富家子弟听到了沐与疏的解释,觉得有些尴尬,又想着他们这两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一时间有些生气,气从心起使头昏,他便因心头气而悻悻地一人离开了。 一晚上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来寻找天火,也在山林深处看到了一大群的萤火虫。 点点荧光在半空中闪烁,似天上星辰,美不胜收。可是,荧光微弱,没有他们要寻的天火。 转眼白昼,梅泠觉得无功而返有些难过,沐与疏却劝她说至少还有一只小小的落单的萤火虫被他们带了回来。 在之后回到了寨子里,梅小叔告诉他们那只并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只在北域书史上已经灭绝的一种灵虫。白日嗜睡,夜可发光,有灵性,晓人语…… 后来这只虫子被沐与疏取名流火,一直陪着他走过了春秋三载,使其在夜间也可以放心的行走。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洛亦珩却笑了,“在在的运气可真不错。” 沐与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也是凑巧嘛。” 洛亦珩摇了摇头,也没在纠结到底是什么,莫名又把话题扯开,“我最近常梦到一个人,看不清样貌,依稀间觉得她十分熟悉,十分温柔,看着她总会莫名地有种倦鸟归林的感觉。” “兄?父?母?妻?友?”沐与疏一连串问出了五个。 洛亦珩摇了摇头,“不知,大概是母亲。” 沐与疏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一室寂静,两人无言,静谧安好。 第6章万丈红尘终【一】 转醒时,已是五日后。 沐与疏眨了眨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屋内院中,没有一个人。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桌子旁,精致的点心映入眼帘,定然不是那些下人准备的,也不可能是心思毫不细腻的阿屿准备的。 那,便只剩下安茗了。 沐与疏隐约记得有几次顾安茗来寨子里时带了点心,印象中点心的模样大抵与桌上的桃花糕相同。 明明做梦都梦见了之前的事儿,这会儿到是什么也记不清了。 自嘲般笑了笑后,沐与疏坐下捻起了点心吃。 才吃到半饱,院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按理说这个院子地处白宫偏僻之处,甚至离溟潭有些近,一般人是不会往这边走,自然也不会有喧闹的。 当初他选择住这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清净。 此时,院外传来了几句粗鄙的谩骂声,还可以模模糊糊地听到“魔”“死心”“圣子”“白司”和“溟潭”“鬼岭”等关键词。 沐与疏向来认为“各扫门前雪”是不对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去给阿屿添麻烦。 “圣女,您还是乖乖回去待在娉阴阁吧!” 一道尖锐的而清晰的女声响起后,院外更加喧闹。 紧接着,是一道温和的男音。 “鸣音,你这又是何苦呢?” 几乎在话语落下的同时,屋外恢复了宁静,那些人该是已经走了。 但,沐与疏捻着点心的手稍稍一滞。圣女鸣音?阿屿的姐姐?不是丢了十几年了嘛,已经找回来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然,在封佛屿回来之前,这都是无解的。 他随手拿了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封佛屿的到来。不知又过多久,日落西山,屋内灯火摇曳,从外往内看可以看到一个影影倬倬的身影。 封佛屿踏入小院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几乎不用思考也知晓沐与疏已经醒了。 “在在。”封佛屿高兴地推门而进。 “阿屿。”沐与疏笑眯眯地应着。 “可感觉好些了你一连睡了五日,快把我跟安茗吓死了。” “尚可,不必担心。”沐与疏安慰着,又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儿,随即又问道,“圣女找回来了?” 封佛屿身体僵了一下,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听见了他们在外边吵闹。鸣音确实回来了,与此同时,颜初久也来了。” “……”沐与疏疑惑地看向洛亦珩,“什么怎么还与初久哥哥有关” 封佛屿将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 颜初久不知为何在南域化魔,一连两天杀了不少人。圣宫得到消息后,由白司带人前往南域捉拿他。 原本顺风顺水的,半路却杀出了鸣音,硬是要把颜初久带走。当时鸣音十分虚弱,目的没达到反而被一起带回了灵域圣宫。 “初久哥哥……化魔?”沐与疏有点难以接受,小时候因为比较喜欢漂亮的人,没少缠着颜初久,虽说颜初久有时会对他唇齿相讥,但也在外头一直护着他,临走时还送过一只蛊虫说是可以保护他。 他实在不能想象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入魔。 “确实,”封佛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向沐与疏倾诉,“颜初久是北域祭司之后,若是处死或永关溟潭,待百年后现任祭司死了,就没人可以接手祭司一职,到时候重新选拔祭司又会闹得满城风雨……” 说不烦躁是假的,一连忙了三天,在殿堂中他与白宫长老和临涯宗人力争要留颜初久的命,最后闹得实在是不愉快。 同时今早守着封魔阵的弟子来报,封魔阵封印松动,需圣子圣女手持圣物去加印。眼下鸣音一心只想着颜初久,软硬不吃,着实难办。 “阿屿不要着急,初久哥哥,初久哥哥的事随缘吧,眼下因先解决封魔阵的事儿,若封印破损魔族逃出,又将是一场三域之乱。” 分卷阅读7 沐与疏听到颜初久的事心里实在不好过,但在天下百姓的安危之下,私情实在不值一提,且,先放下吧。 “我明日去见见鸣音打探一下,也许能说动她。”沐与疏劝慰着。 “也罢,我虽与鸣音接触不多,但也觉着她是不会随意伤人,你且小心着,不要让人欺负你。” 翌日。 沐与疏前往了鸣音所居之地,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去找了鸣音。 远远一看,他看见了白司与一位女子坐在院中。 那女子面容清秀,眉目间隐隐地可以看出与封佛屿有几分相似,她的目光很冷,眼眸如同一潭死水。 “鸣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年我去南域,曾见你难过时是笑着的,生气时是笑着的,骗人时是笑着的,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笑,虽假犹真。” “你让我笑?你让我怎么笑?我所爱之人因我入魔,为我被关,现下落生死皆自旁人听,真实与否不知。而我只能坐在这,什么都干不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笑?” “生死祸福皆由天定,他为魔,你为圣,根本不能殊途而归。你为何不能死心呢?” “死心?我无欲当什么圣女,你们又为何不死心?” “这天下万般生灵皆没他一人重要?” “无。” 一个‘无’字结束了对话,白司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离去了,而鸣音坐在那,久久未走。 沐与疏没有再去跟鸣音说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鸣音后,去了封佛屿所住之地。 殿中的人见着是沐与疏,想着封佛屿的吩咐,便由着他走进了封佛屿的书房。 花费整整一上午,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巩固封魔阵,方法有三。一为圣子圣女持长剑斩时与圣笛涟色吹笛舞剑画阵。二为以圣子或圣女之身自愿进行血祭。三为圣子或圣女持三样圣物溶于阵法……” 书上有明显翻过的痕迹,第二点被重点划了起来。 “咔嚓”一声,书房的门突然开了,沐与疏惊得手一抖,书掉到了地上。 第7章万丈红尘终【二】 封佛屿推门而入时,恰好看到沐与疏一脸慌张地转过头。 “在在?你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沐与疏,随后扫到了地上的书籍后,动作明显地僵了一下。 沐与疏捡起了书,一个深呼吸后,勉强是自己稍稍平静后,质问道,“阿屿,你想血祭?” 封佛屿眼神有些闪躲,他强笑地夺过了沐与疏手上的书籍,“在在怎么这么说?我只是随手划了一下而已。” 沐与疏突然一把抱住了封佛屿,“阿屿,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你要是也死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在,你放心,我可惜命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就这样去死的,”封佛屿拍了拍沐与疏的后背,顿了顿后,还是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血祭,以我一人换千万人性命,挺值的。”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鸣音一样自私一点呢?”沐与疏小声呢喃了一句,还是打算去找鸣音谈谈。 片刻后,有人来报临涯宗弟子洛亦珩来见,封佛屿安慰沐与疏几句又匆匆走了。 沐与疏看着封佛屿离去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书再次前往鸣音所在的小院。 午后的阳光十分和煦。 鸣音斜靠在树下,目光空洞,似在发呆。 “圣女?”沐与疏走过去轻轻换来一句。 “我已经说过了,这天下苍生与我无干,要么你们把颜初久放了我留下,要么我跟他一起死。”鸣音听见了动静,目不斜视,依旧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声音冷得可怕。 “我不是他们的人,”沐与疏顿了顿,“我想跟你做笔交易,你若能拿出两样圣物,我便想办法放你和初久哥哥离开灵域。” 鸣音闻言,头僵硬地扭着朝向了沐与疏,声音不同刚刚那么冷,隐隐带着一丝颤抖,“我凭什么信你?” “可你现在只能信我,不是吗?”沐与疏歪头冲着鸣音无邪地笑了笑。 “好,”鸣音似乎下定了决心打算赌一把,“若你能放我们离去,我可以把涟色和往今交出来。” “我叫沐与疏,与初久哥哥是旧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沐与疏面容白净,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片阳光,从鸣音的角度看去,十分耀眼夺目。 “我叫曲珞,”曲珞顿了一下,“是初久的妻子。” 沐与疏怔了一下,“那我叫你珞姐姐吧,我现在去找找打开和封印三域通道的办法,你且在这安心待着,最多……最多三日便可准备好。” 其实他刚刚在书上意外看到了有关三域通道的秘术。 若活人愿意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便可暂开通道,而因此法过于邪乎,开通后片刻便会自动关闭一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打开。 见曲珞无意见,沐与疏再与其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回小院的路上,很碰巧地遇见了洛亦珩。 相顾无言,却也没像诗中写的那般惟有泪千行。心中总有些怅然,其实他是喜欢哥哥的,可惜还没能开口他便要去死了。 “在在,”洛亦珩暗自握紧了拳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 分卷阅读8 ,很好,阿屿和安茗都很照顾我。”沐与疏终是鼓起勇气对上了洛亦珩的目光,“洛……哥哥呢?哥哥回来的这几年过得如何?” “不好,”洛亦珩认真地看着沐与疏,“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沐与疏心头一颤,指尖泛白,强笑道,“哥哥莫要说笑。” “在在,我……” “洛师兄!” 洛亦珩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 转身望去,迎来的是一位女子。二八年华,明艳的像太阳一般夺目,一袭红衣,又恍若一团燃着的烈焰。 “洛师兄,屈师伯找你呢。”顾安茗小跑到了他们身边,笑容明媚,“在在,你也在啊,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 “嗯,既然有事,那我们去小院聊吧。”沐与疏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但明面上还得客气说道,“哥哥再见。” 虽不甘心,但洛亦珩还是离开了。 沐与疏也同顾安茗回到了小院之中。 “在在。”刚踏进小院,顾安茗叫住了沐与疏。 沐与疏疑惑转身看着顾安茗。 “你可曾记得我们那一纸婚约?”顾安茗眼眸中是少有的认真,艳丽的脸上也十分严肃。 “哦,那只是长辈玩笑,婚约自是不能作数的。” “若,”顾安茗看着沐与疏,“若我希望它作数呢?我愿嫁,你可愿娶?” 沐与疏有点懵,却还是回答了,“安茗,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的。” 顾安茗一副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表情,虽心里十分难受,却强颜欢笑道,“在在你喜欢洛师兄。” 沐与疏这回真是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别,别胡说,我,我对哥哥,对哥哥只是,是仰慕。” “在在你若是喜欢他便直接说了吧,他也是心悦于你的。”顾安茗抬手将几缕零散的发丝撩到耳后,“就这样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夕阳西下,不知不觉中回到院子里坐在了凳子上,沐与疏还是有几分恍惚。 “在在你若是喜欢他便直接说了吧,他也是心悦于你的。” 顾安茗的话在耳畔回响迟迟不止。 哥哥他也心悦于我? 光是想着,沐与疏就觉得心跳加速,似乎下一秒就能跳出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哥哥的呢?是那年一同山涧捉鱼的时候?是因赌气偷溜出去被他找到的那一刻?是他抱着自己从地上跃上树的那一瞬? 答案无从知晓。 听到安茗的话,沐与疏突然不想死了,人本自私,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是那么美好,就这样死了真的不甘心。 可是,阿屿呢?初久哥哥呢?曲珞呢?他这一退后,害得是三个人。 这已是,无路可退了。 第8章万丈红尘终【三】 三日,足够将一切准备就绪。 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了。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 虽不甘,却无悔途,无退路。 昨日求着阿屿叫他请哥哥过来一趟,差不多哥哥也该到了。 经过这几日的思考,他已经想得很透彻了,却还是想要说出心中那份爱意。 就当他最后在任性一次吧。 正想着,屋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在在。”洛亦珩紧张而又喜悦地走进了屋内。 “哥哥你来了,”沐与疏起身将洛亦珩拽到了他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也近晌午了,哥哥留下来吃饭吧,我这几年也学做了不少菜,虽不及哥哥做的那般味如珍馐,但也还勉强可以下口。” “好。”洛亦珩的手指搅着衣袖,有些呆呆傻傻的,心里紧张的很,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反而有点像闺阁里的黄花大闺女。 “先前我因为有些事儿疏远了哥哥,哥哥不会怪我吧?”沐与疏看着有些呆愣的洛亦珩,心头一颤,依旧强笑着找话题。 “不怪,当然不会怪你。”洛亦珩摇摇头,疏远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先离开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那哥哥先在这等着,可以看会儿书,也可以到院子里舞剑,我这没有小厨房,要去阿屿住得地方做饭,很快就能好。”沐与疏说完,冲着洛亦珩笑了笑,就这样走了。 走出院子到了拐角处,他还是忍不住蹲着,哭了起来。 是委屈,是难过,是悲寂……一股脑地像是要全部哭出来。 落泪无声,沐与疏没有忘记今天的安排,擦了擦眼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了。 …… 桌上的菜看相不错,虽只是几道简单的家常菜,洛亦珩却十分欢喜。 “哥哥快尝尝,看看是不是比之前的好多了。”沐与疏笑脸盈盈地看着洛亦珩,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发光。 “嗯。”洛亦珩心里愉快,夹起一块瘦肉往嘴里塞,“味道不错,进步了很多。” “那是,哥哥多吃点,不够我就再去炒点。”沐与疏拿着筷子将菜一股脑地往洛亦珩碗里夹。 “别一直夹,在在不吃?”洛亦珩眉眼带笑,俊美的面容柔和 分卷阅读9 了几分。 “吃。”沐与疏也笑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小屋里,回到了年少不知愁,只顾着开心和玩闹的时候。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沐与疏收拾着碗筷,却不急着走。 “在在,可要我帮你拿?”洛亦珩见沐与疏一直站着不动,以为他一个人拿不下,起身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在在?”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洛亦珩疑惑地看着,正要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 “我虽学医,却擅长使毒,哥哥该是知道的。”沐与疏的声音很轻很低。 洛亦珩震惊中带着不解,他只是看着沐与疏,并未挣脱。心里面还是不相信也不认为沐与疏要害自己。 “这个屋子外边被我撒了□□,可以维持一个时辰,刚刚已经给哥哥喂过那解药了。” 沐与疏走到床边,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一把翠绿欲滴的笛子和一把不知由何种木质做成的长琴。 他将箱子拖到了洛亦珩的身旁,笑着说道,“这是涟色和往今,等哥哥身上的药效过了便帮我给阿屿吧,他需要这个去加印封魔阵。” 合上箱子,沐与疏凑到洛亦珩身边,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不顾着洛亦珩震惊而又欢喜的目光,低着头说道,“哥哥,我喜欢你,以后若是有了道侣,也不要忘了我。” 说罢,就这样跑了出去。 快出了小院的时候,沐与疏停下转头再看了一眼洛亦珩,终是抿着唇走了。 因意见不符,再加上颜初久身份特殊,圣宫的人把他关到了离白司的住处很近的一个地牢中。 沐与疏看着那森严的防守,整理了一下刚刚换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喂,你是新来的?”守门的人疑惑地看着沐与疏。 “是啊是啊,白司大人说要我来这任职,不知道管事在不在?”沐与疏低眉顺目地说道。 “进去吧进去吧管事在里面巡察。”守门的人先是训问了一些其他的,知道沐与疏是白司的人后,直接告诉了沐与疏并让他进去。 沐与疏进去后不久,便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你是什么人?” 带头的应该便是管事了。沐与疏想着,一边将袖中的药粉缓缓抖出,一边说道,“白司大人派我来这边任职,说是要先找管事,我便过来了。” 听到白司这两个字,管事等几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嗯。”沐与疏点了点头,跟在了一众人身后往回走。 一,二,三。 那群人都倒下了。 沐与疏加快了动作,很快地看到了关押在最深处的颜初久。 阵法当前,若是其他人在这,必然要头疼一番,但梅小叔善卜卦和阵法,沐与疏自小跟着他学了不少。而眼前这个,恰好是他能破的。只不过这阵法一破,布阵人定然会知晓,动作得快点。 一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了,沐与疏带着颜初久和曲珞去了神女台画阵。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阵法启,通道开。左通北域,右通南域。 “我同初久去北域,你可要一同前往?”曲珞与颜初久对视一眼,再一同看向沐与疏。 “苟延残喘一个,便不瞎折腾了,你们快走。”沐与疏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左手上有着无数道刀伤,却几乎没什么血溢出。 曲珞有些不忍,却还是拉着颜初久离开了。 几乎是同时,洛亦珩与封佛屿、白司及其他白宫长老也赶到了。 “竖子尔敢!”其中一位长老看见了,直接一把剑扫了过去,洛亦珩、白司、封佛屿同时上前,愣是慢了一步,沐与疏连挡的力气也没有,直接被剑意扫进了正要关闭的通道。 第9章心悦君可知 六月的午后,阳光明媚,洛亦珩捧着书斜靠在树上,乐的清闲。 远处,沐与疏看着洛亦珩,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哥哥!”沐与疏站在树旁冲着洛亦珩笑了笑。 “在在?”洛亦珩内心欢喜,却还是问了一句道,“不是说在在的朋友来了要去招待他们嘛?” “我去招待什么,这回安茗的师父也来了,说是我母亲给我跟安茗定了亲。”沐与疏撇撇嘴坐到了洛亦珩的身边。 “定亲?”洛亦珩脸僵了一下,继续笑着问道,“那在在喜欢安茗嘛?” “我待安茗就像亲妹妹一样,安茗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还这么小,他们竟然就谈起了亲事,万一我以后遇上了喜欢的人,那不是耽误了安茗?” 沐与疏看着洛亦珩依旧在笑,心里越发委屈和气愤,表面上却不敢显露,毕竟只是他一人单相思,哥哥并不喜欢他,没什么反应也是正常不过。 “那在在喜欢什么样的人?”洛亦珩转过头看着沐与疏,眼底闪过一丝认真,眉眼却依旧带笑,似乎这只是随口一问。 “泠姐姐那样的就很不错,温柔又有强大,对我好得不行。”沐与疏听着洛亦珩语气随意,便也就随口答了一句。 “梅泠么?”洛亦珩握了握衣袖,低声反问了一句。 “哥哥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洛亦珩笑了笑,“在在可想尝尝去年埋在土里的泉酒?一年了应当是味道不错。” 分卷阅读10 “泉酒与其他酒不同,埋一年时味道极佳,那便一道尝尝。”沐与疏见着洛亦珩的漫不经心,更加确定了哥哥定然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心里越发失落,毕竟也是意料之中,收拾收拾心情便又打起了精神。 泉酒香醇清冽,许是为了发泄内心的苦闷,沐与疏一杯一杯下肚,没过多久便醉得一塌糊涂,手一松杯一掉便躺在了桌上。 洛亦珩酒量极好,又是存着灌醉沐与疏的心思,最后沐与疏倒下了,他也还是精神抖擞,随后起身将沐与疏抱到了床上。 沐与疏的面容白皙姣好,醉酒后脸上多了一丝红晕,虽不同于女人那般妩媚,却也着实是勾人。 洛亦珩轻轻吻了一下沐与疏的眼睛,又想做贼一样站好,心跳狂乱。看了看那殷红的唇,他又鬼使神差地吻了过去。 咚咚咚。 有人在往这小屋赶。 洛亦珩再次站起,不舍地看了看沐与疏,最终还是帮他盖好了被子出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顾安茗。 “洛公子可有看到在在?”顾安茗在一年前知晓了洛亦珩的事,也见过他一次,直觉使然,她认为寨子里的人不会害洛亦珩,便没有同宗门禀报,这会儿也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喝醉了,在里面休息。”洛亦珩态度十分冷漠,不知是性格如此还是因为刚刚听到了她与在在的婚事,“还有,我已经记起来了,顾师妹。” 顾安茗习惯了洛亦珩的冷漠,也没多想,反而扬唇一笑,“洛师兄打算何时回去,我并未将你的事禀告给宗门,宗门依旧在寻你。” “体内余毒未清,过些日子再说。”洛亦珩听到回去,神色一冷,“师妹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回去吧,在在已经睡下了,反正你和圣子还要再住两日,等他醒了自然会回去的。”言外之意便是赶紧走别打扰在在休息。 顾安茗觉得这位洛大师兄对她似乎有些仇视。 仇视? 顾安茗在心底摇了摇头,虽说他们同宗门却很少见面,但到底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能让对方仇视的地方。而且她向来是崇拜并敬仰这位大师兄的,在他面前的时候向来老实。 “那在在便麻烦洛师兄照顾一下了,我先回去了。”顾安茗说完便离开了。 麻烦? 凭什么他照顾在在就说麻烦他了?顾安茗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话? 洛亦珩神色一禀,回到了屋子里,顺便关上了门。 他站在床前,温柔而又宠溺地看着沐与疏。 “若我也温柔而强大,并且一直对你好,你会不会喜欢我,跟我过一辈子呢?”洛亦珩看着沐与疏,在其眉间落下一吻。 “在在,我真的很喜欢你。” 阳光灿烂,风过无声,一室安好,愿一世也安好。 第1o章满城皆风雨【一】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现在何处。 沐与疏现在头脑昏涨,眼皮上似乎有着千万斤重,完全睁不开,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重造了一样,痛彻心扉。 “喂,还活着吗?” “你是不是傻,人都是昏着的,你再叫也不会答应你啊。” “哦哦,要不要带回去?” “你扛着,走吧。” 沐与疏隐约听到了一段对话,正想深究,却挡不住那满天的睡意,于是再次失去意识。 脑海中混沌一片,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醒来时,已深处在一个简陋帐篷之中,帐篷里除了他和一堆干草以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 身体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疼痛,他看了看手臂,惊奇地发现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他怀疑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别人夺舍了。 轻轻蹙了蹙眉,沐与疏走出了帐篷。 根据眼前所看到的,沐与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自己现在深处在一个军队里。 “小伙子,你醒啦!”右斜角的一位与同班交流的士兵看到了他,立刻停止了交流走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沐与疏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说不出话?”士兵心细地发现了这一点。 沐与疏点了点头,将心头的慌乱压下。 “这样吧,御将军和梅郡主在练兵,我带你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士兵极其热情,拉着沐与疏就走。 无法,沐与疏只好跟着士兵走。 可惜,到了练兵场时,梅郡主和御将军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军师一人在此。 “找梅泠和御十三?晚了,他们刚走。”军师吊个郎当地翘着个二郎腿看着士兵和沐与疏。 士兵叹息 ,想拉着沐与疏走,却怎么也拉不动。 沐与疏挣脱了士兵大步走向了军师。 他随手捡了一个木头,在军师身边一笔一划地写到: 帮帮我,带我去找泠姐姐。 想了想,他又将泠姐姐这三个字划掉,改成了梅泠二字。 “你认识梅泠?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军师似乎对沐与疏有点感兴趣,眉毛上扬,一张白净的脸硬是被这一动作破坏了美感。 你说沐改找她,其余的她知道的。 沐改是沐与疏的真名,与疏只是字而已,这事儿只有梅泠,梅小叔和梅骁知道。若这样一 分卷阅读11 说,若真的是梅泠,定然会赶来。 沐与疏有些着急,手速一快木头都断了,只好又慢下来一笔一划地写。 “好吧,我去说说。”军师见沐与疏都快要急哭了(大雾),只好勉为其难拍了拍衣袍去找梅泠。 沐与疏见他走了,终是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到士兵还未走,又在地上写到: 谢谢你,我在这等就是,你先走吧。 士兵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等吧,军师一向有些不正经,万一郡主没来,你就先跟我回去,明日再来。” 沐与疏冲他感极好,而洛亦珩又似乎是因为在在才入的魔,这话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沐与疏听到“洛亦珩放魔行凶”后就着急了,扯着梅泠的袖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急得双眼通红的。 “在在,不要急,十三,去给在在拿些纸笔来。”梅泠一边安抚沐与疏,一边嘱咐着御十三。 很快地,御十三便拿来了纸笔。 沐与疏接过了,在纸上写到: 为什么哥哥会放魔行凶? “不清楚,那边来信只说你死后洛亦珩便疯癫了,在后来便入了魔赶在封佛屿加印前毁了封魔阵。” 沐与疏怔了一下,接着写到: 现在离我放了初久哥哥大概过了多久? “大概有十来天,颜初久和曲珞一到北域就被十三的人看到带了回来,我让他们去了往生崖,那里没有人居住,地势陡峭,想想暂时也不会被人发现。” 沐与疏点了点头,再次写到: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灵域。 梅泠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11章满城皆风雨【二】 翌日清晨,沐与疏、梅泠、御十三及几百精兵代表北域去了灵域协助。 按理来说,代表该是北域祭司。但灵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他唯一的儿子给抓了去,心里实在恼火。 现在儿子又找不到,别说去帮助圣宫的人了,他就差没同着那个叫洛亦珩的一起进攻圣宫了。 因为三域联手,通道畅开。只要手持三域守护者——灵域圣女,北域祭司和南域殿主的特制令牌便可。 虽眼下灵域圣女逃亡不知现身在何处,北域祭司因私仇不愿管事儿,但一切都还算顺利,两路人马成功到达灵域。 只不梅泠众人的运气不好,他们到达灵域时,恰好魔族来袭,将他们都带回了魔族现居住地。 刚开始众人跨域而来身子骨虚,现在恢复了,完全可以碾压那些低等魔族。 梅泠带着士兵们跑时,沐与疏留了下来。 经过昨夜的彻夜长谈,梅泠知道沐与疏对洛亦珩存在那种心思。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感情这种事儿勉强不得,她理解,也就放纵着沐与疏去。 若最后圣宫的人打算伤害在在,她便弃明投暗,来个窝里反,反正圣女双子,一子成佛,一子堕魔,封佛屿成了圣子,那在在便注定了会成魔。到最后便要 分卷阅读12 在在去管理那些魔族好了。 于是,还未清楚沐与疏真实身份的梅泠去了圣宫人驻扎的地方。 话说这边,沐与疏改用自己的真姓名沐改混进了敌方大本营。 想着眼下地位低定然是见不着哥哥没有易容,却不想刚刚混进去一天,就被叫去见魔主——洛亦珩。 沐与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索性之前学过易容并且技术不错,他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普普通通扔到人群中一定找不出来的相貌去见了洛亦珩。 现洛亦珩一行人占领着白宫,可洛亦珩放着大殿不睡,反而住在了沐与疏先前住下的地方。 沐与疏知道后,无比心酸却也有些不知所措。 善恶皆为一念之间,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唤醒哥哥,让他重投正道。 “喂,你是新来的?”带沐与疏去见洛亦珩的小魔跟沐与疏搭讪。 沐与疏先是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们魔主?” 沐与疏又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我们魔主可好看了,就是不经常出门,只有那些修为高的大魔才能见到。” 沐与疏微笑不语。 小魔也不在乎沐与疏的态度,自己一个人一股脑地说着也不介意。 又过了片刻便走到了小院。 阴冷。 这是沐与疏对小院的第一印象。 “进来。” 那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响起,门哐得一声自己开了。 沐与疏咬咬牙,走了进去。 “你叫沐改?”洛亦珩坐在床上,面容比先前更要白上几分,嫣红的唇像是刚刚吸食过鲜血一般,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周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沐与疏犹豫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未跟洛亦珩讲过自己的真名后,点了点头。 洛亦珩看着他,似笑非笑,眨眼睛便到了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知道你这易容在我面前太假了嘛?” 沐与疏惊愕地看着他,脸上顿时传来一片刺痛,一张面具撕落,又转眼掉到了地上。 “在……在?”洛亦珩震惊地看着他,下一刻便松开了手倾身吻了过去。 先前的喜悦、绝望、悲愤……全都融入了这个吻当中。 沐与疏起先还挣扎了一下,但看了看洛亦珩发红的眼圈,也就这般顺着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吻着,也是一个幸福的事。 直到沐与疏觉得要憋气憋死的时候,洛亦珩放开了沐与疏。 “在在,不要再离开了。”洛亦珩紧紧地抱着沐与疏。 沐与疏轻轻地推了推洛亦珩,在洛亦珩沉着眼眸松开他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说不出话。 洛亦珩看着被吻得发红的嘴角,又俯身亲了亲。 “可以了在在,你可以说话了。”洛亦珩笑得风华绝代。 “哥哥,我们走吧,不要在留在这里了,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一起一直地生活下去。” “在在,你别管这事,乖乖待着,明日,便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了。”洛亦珩神色有些癫狂。 “可是哥哥……”沐与疏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又说不了话了。 “嘘,在在,你不用说话,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洛亦珩反手将沐与疏抱上了床,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第12章尘埃落定 沐与疏没想到,洛亦珩说的结束,是真正的结束。 灭世局,魔主献血,圣子现魂,一局两定,灭世而止。 看着上古局阵,沐与疏知道,洛亦珩真的疯了。无论怎么拽也拽不住,他被锁在了屋子里,而洛亦珩已经离去。 就在沐与疏要绝望的时候,曲珞来了。 她毁了洛亦珩留下的封印进来了。 “沐与疏,跟我走,洛亦珩疯了,要去祭那灭世局,只有你能劝醒他了。” 曲珞拉着沐与疏,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着符咒,一个黑洞出现,他们共同踏进了黑洞。 神女台,能将阵法的功效扩大到最大的地方,此时剑拔弩张,洛亦珩一人对着人魔两道。 “洛亦珩你他妈疯了吧,放我们出来又让我们死,有意思吗?”魔族一位修为高深的魔对着洛亦珩破口大骂。 “洛师兄,回头吧,在在也未死,何苦在这么下去,难道你要在在死吗?”顾安茗白衣浸染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 一大群人挡在灭世局前,或劝说或辱骂着洛亦珩。 “你们都死了,便没有人可以再逼死在在了。”洛亦珩面容狰狞,三千青丝落白发,周围魔气徒增,似乎随时都会攻击这一群人。 而这边曲珞刚替沐与疏解了禁忌让他可以说话,他便跑过去抱住了洛亦珩。 “哥哥,哥哥,收手吧哥哥!”魔气乱窜,沐与疏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 “在在?在在你你还小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我懂就行。”洛亦珩推开了沐与疏,癫笑几声,朝着生死局飞去。 “圣女双子,一子成神,一子堕魔,魔可灭世,阻止他!他既有圣子血脉,又是魔,会毁了三域的!”白司大吼着, “没有别的法子了嘛?”梅泠看着洛亦珩皱眉,即使合力他们也根 分卷阅读13 本挡不住他。 “以不死之身定万物,除非有不死双根来调和灭世局,可是这不死双根不像其他圣物,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见过,找不到也没时间找。”白司捂住胸口,灵力耗尽,他此时不过是个废人了。 “在在!”梅泠本皱着眉思考,却恍然看见了沐与疏与洛亦珩共同跳进了灭世局。 一时间,众人都是一副等死的样子。 “天地将倾,珞珞,你怕吗?” “怕就不会来了,就像白司所说,责任逃的掉,内心却逃不掉,护天下本为己责,不该逃。” 曲珞与颜初久小声地说道。 生死局启,白光乍现,天上人间,众人皆昏。 此时的沐与疏并不知道这些,他化作一根被两根木藤缠着的木棍,徒留下了意识。 “你可悔?” “不悔。” “罢,你总是这一性子,到苦了这不死双根,万年修为又化为一空。” “这次我会守着他。” “随你,万物重生,你任务完成了,但也只能待在这。” “我知,他留下来陪我?” “留。” “好。” 第13章番外 我是神棍,自我有意识能言语起,就同一个男人生活在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 这男人长得很好看,但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在看着我时,实在吓了一跳。 男人说他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 我当时真是一脸懵逼了,心想着人棍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心底更深处有一层隐秘的喜悦。 男人喜欢给我讲故事,讲得是一个叫洛亦珩与一个叫在在的故事。 他说洛亦珩是灵域圣女的弃子,因为有传言说“圣女双子,一子成神,一子堕魔”,必须弄死一个。 然后洛亦珩被人带走了,带走后,又因意外被掉了包,原本要随梅氏离去的他去了天下第一宗临涯宗。 再然后他们相遇了,又相爱了,又分离了。 我笑着说男人真不会讲故事,男人伸手弹了弹我的身体,接着讲。 我听着这个老套无聊的故事,竟然哭了出来。 木头怎么会哭? 我摇了摇头,却惊奇地发现木头是没有头的,自己化成人形了。 擦了擦眼泪,我问男人他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一根木头。 男人说,他是灭世者,负责将世界重启。 我不懂,便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说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去转世灭世了,不动也无恙。 于是,我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意外和谐地住在了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 分卷阅读2 爸知道要说你了。”成祺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随后又说,“好的吧。” 或许林浅需要的是这样的监护人。 周时涧回到家里,轻手轻脚开灯,又剥去一身酒气的外衣,先到林浅房间,开了条缝,却发现林浅不在。 他一下子皱起眉头,又往自己房间走去,床头开了盏小灯,林浅趴在他床上睡着了。 这让周时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走过去,本想伸手推醒林浅,此时林浅皱了皱鼻子,周时涧手赶紧缩回了口袋,带上房门拿起外套又出去了。 关上门他尤紧张着,庆幸自己没开车回来,没有把林浅吵醒。他低头静静靠在门上,过了会儿又掏出手机给门内的小祖宗发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他就是害怕。 周时涧拍拍自己的额头,故作一个抱歉表情,笑道,“啊,抱歉,是我的错,我最近太忙了。” 林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看他,他仍然不知道周时涧不回家理由的,便急忙解释道,“周哥,我不是怪你不陪我……” 他声音越来越小,显然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周时涧在他的注视下坐立难安,只得开始收拾药箱,然后对他笑道,“我知道的。” 他站起来,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握着林浅的手腕把人带起来往林浅卧室走。 “我没那么死板,男孩子,打架的事我就不说了,” 周时涧在他房门前停下脚步,松开手继而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里面带,林浅一直看着他,此时便转过身来等着他把话说完。 周时涧看着他的眼睛,一双眸子愈发黑亮,真诚道,“而我作为监护人,实在是失责了,希望阿浅能原谅我。” 他刚说完监护人三个字,林浅下意识地就要摇头否认,生生忍住了,随后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周时涧看着他的发旋儿也并不等他的回答,像验证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声音却格外轻柔,他说道,“好了,快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这几天都接送你吧。” 林浅手握着门把,耷拉着脑袋笔直站在那里,周时涧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脑袋动了动,随后听见他说,“谢谢周哥,晚安。” 说完,林浅便关上房门。 周时涧揉揉眉头,长出一口气,也没做停留,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早上周时涧起来,隔壁房门还关着,但林浅已经先走了。 周时涧拿着纸条笑得无奈。 林浅说谢谢那就只能是出于礼貌,他并不是要接受你。 随后周时涧又开始盘算,今天周四了,工作日没有问题,但接下来的周末他们二人在家应该怎样面对对方。 那天周时涧晚上回到家,先回了房间换衣服,当打开房门看见空空如也的床时,他莫名松了一口气,又脑内嘲笑起自己来。 他在外面买了蛋糕带回来,便去敲林浅的门。 “阿浅,吃点夜宵吗?” 里头毫无回应,他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林浅仍然没有作答,他只好把蛋糕放进冰箱里,又在冰箱上贴了张纸条。 入睡前他想,或许自己对不起林绪,他对林浅算不上好。 周五不用加班,周时涧怕像这两天早起却逮不到人一样,去了林浅学校也接不上他,便径直去了超市购置食物,回到家把东西冷藏时,看见昨晚自己贴在冰箱门的那张纸条上多了个回复,周时涧突然很想揉揉那小孩的头。 他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折起袖子准备做饭。 周五林浅学校不用晚自习,天黑之前便能回到家,他们原本需要到周六晚上才开始休息,但这学期刚上高三,却突然开始不再强制周末补课。 当周时涧把第三个菜端上餐桌,但林浅还没有回来时,他皱着眉关了煨汤的火,给他拨了个电话。 关机。 周时涧害怕起来,脱了围裙往外头跑。 他只能沿着林浅上学的公交路线开车一路找过去,每个交通路口都紧张地瞄上几眼。 “我现在在丰华路上,找去学校。” “哎!等等,林浅给我打电话了!” 林浅电话拨过来时,周时涧正和成祺通电话,接听后他急忙喊人,林浅那头却毫无回应。 “阿浅?…阿浅…你在哪儿?” 周时涧一身冷汗,却害怕他出事了不敢说重了话。 他重重喘口气,沉声道,“别吓唬我…” 这时,对面才传来林浅轻轻糯糯的声音,“我在学校这边…” 周时涧便问,“我去接你吧?” 林浅突然闷哼一声,忍不住似地,声音里也带上鼻音和哭腔,“快来…我疼…” ☆、口嫌体正直 周时涧到林浅学校后,把车停在路边便往林浅说的小巷子里去,打着手电筒跑到里头看见的那一幕,周时涧就快要抬手抽自己了。 林浅就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坐在角落地上,身上盖着的外套不是自己的,嘴角和鼻子下面还有残余的血迹。 他旁边还蹲着一个人,正在玩手机,见到周时涧来刚想叫林浅,林浅已经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 周时涧借着那光看他费劲儿地眨了眨眼,好似牵扯到伤口,皱了下眉毛又迅速放松。 他们俩都还没开口,旁边那人便动了动林浅,问道,“这是你哥吗?” 林浅慢慢转头看向他,然后点点头,行动看起来有点迟缓,而周时涧这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那人扶着林浅站了起来,一手圈着林浅肩膀,嘴上跟周时涧讲着话,“哎,哥哥好,您别误会,林浅这样儿不是我打的,我刚才回家路过这,看有人躺地上就进来一看,本来想送他去医院的,他非得等你来。” 他嘟囔着,“李博文真不是东西,上次打完架就算了,这次竟然带人堵着林浅往巷子里走…” 林浅没及时拽住他的衣服,他还继续说着,“哎不是,林浅你最近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到那么晚才回家?” 他话音刚落,林浅和周时涧二人同时抖了一抖,林浅看眼呆愣的周时涧,便急忙捂着肚子闷哼一声。 周时涧听见便立马过来扶住他另一边胳膊,轻声急切问道,“阿浅,你哪里疼?” 在电话里林浅带着痛苦和无助的声音仍响在他耳边,此时林浅同学那一句无意话,更是戳中了他们两人的点,周时涧自故愤怒,气那些下手的学生,更气自己。 林浅鼻子一酸,在他面前低下头去,把脑袋慢慢抵在他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动作着,企图做到不惹他人怀疑,示弱的语气蕴满湿意。 “肚子,一点点…” 周时涧抱着林浅出巷子时,成祺正要冲进来,三人差点撞上,成祺有过被人堵巷子的经历, 分卷阅读3 此时见林浅捂着肚子躺在周时涧怀里,尚未定魂。一手支着腿,一手扶住墙,眼睛追着他们看,弯腰大口喘气。 成延晚也来了,下车帮周时涧开门,等把林浅小心放进去后,才走过来将成祺拉起,一手默默抚上他的背脊,轻轻拍了两下。 成祺抹了把汗,挣了开来。上车前被周时涧喊住。 “成祺,你去前面开我的车把阿浅的同学送回家吧,这么晚了,怕不安全。” 成祺点头,车子开走时驾驶座车窗还降了下来,成延晚看他一眼,“你早点回家。” 成祺拿着钥匙,这才想起刚才后头还跟了个孩子,对蒋可点头招呼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他们送林浅去医院。” 蒋可踢踢脚下的石头,挠头道,“哦,林浅不是很严重,你别害怕。” 成祺笑了笑,带着人去找周时涧的车。 车上周时涧握着林浅的手,把人环在怀里,两人脸色都难看得很。 林浅已经睡过去了,成延晚看眼后视镜,开口道,“林浅在抖,好像有点冷,你给他披件外套吧。” 周时涧愣愣点头,小心地把林浅放好,脱下自己外套,要披上去时看见蒋可外套还盖在林浅身上,稍作思考,便将它取了下来,把林浅用自己外套先裹住,怕他冷才将它重新又盖了上去。 成延晚看到他的动作,眸光一闪,移开了视线。 周时涧便已将林浅重新拥进怀里,担心不已。 ☆、疯长的藤蔓 林浅发现自己出了那趟事以后,周时涧对他的态度又变了一变,小心翼翼,爱护有加,又像害怕着什么。 那天晚上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医生就让他们出院,周时涧看林浅躺在床上精神萎靡,脸上和腹部青一块紫一块,担心极了,想让他再留院观察一下,被医生拒绝了。 “学生打架拳打脚踢的,看起来吓人而已,他也没伤到要害,倒是看他精神不太好,家长回家多陪陪,养养伤就行了,别占床位了。” 无法,他们只好回家。 昨晚凉了的汤被周时涧给倒了,开火给他熬了一锅大骨汤,晾凉了端到林浅面前。 林浅左脸蛋肿了,声音含混的向他道谢,“谢谢周哥。” 周时涧朝他笑笑,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成祺联系你们班主任了,调了路边监控对质,你们学校会处理这件事的。” 他想到上午和成祺去警察局看监控录像,视频里几个高大男生堵住林浅,过了一会儿便将人带去巷子里,半小时之后才见他们出来,就后怕愤怒不已。 林浅抬眼看过去,淡漠地点点头。 周时涧便追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伤养好了返校见到他们也不用害怕,接下来我每天都接送你。” 林浅咬咬勺子,愧疚道,“是我…是我惹了麻烦。” 周时涧心疼,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不是你的错,我们阿浅这么乖,就是…嗯…下次遇到危险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好吗?” 林浅抬眼看他,鼻子一酸,点头道,“好。” 被李博文他们堵住时是六点半,七点多他们一群人离开,林浅本来可以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他却一直坐在巷子里等,七点四十五周时涧打电话过去时,他才坦白。 而这背后的原因,周时涧认为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最近态度奇怪,林浅之前那么依赖他,绝对不会如此。 林浅坐在旁边乖乖喝汤,周时涧便想起了上午从警察局出来后他和成祺的对话,成祺也发现了这点。 成祺眯着眼睛问他,表情严肃无比,“为什么林浅被人揍成这样也不主动给你打电话?” 周时涧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坦白道,“林浅他…我觉得他应该不把我当哥哥。” 成祺一愣,他对这话极为敏感,一下子就知道周时涧话里的意思,但是还是稍微挣扎了一下,“他不把你当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尊重你?” “不是,”周时涧看向他,努力思考怎样把话说得委婉,“我觉得他对我的感情有错误认知。” “他喜欢你?” 周时涧犹疑着点了下头,把那天和他喝完酒之后看到的事情以及之后两人僵硬的关系一一告诉了他。 成祺沉吟一会,皱眉问道,“需要我跟他谈谈吗?当然,等他伤养好之后。” 周时涧思考一会,摇了摇头,“我不希望让第三个人去捅开我们两的那层纸,或者说,我只想维持现状。” 成祺沉沉看他,说道,“那我看…哎行吧。” 他没再说什么,两人对话到此结束,周时涧也没去猜成祺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而当时成祺把半句话吞进肚子里,他想说,周时涧应该是逃不开的。这件事想想其实并不荒唐,林浅和他一样,都是在失去所有以后被一个人完全温柔地接纳、包容、爱护,他完全能够理解林浅的心境,但他不能帮林浅做些什么,也不能帮游移不定的好友做些什么。 成祺摇摇头,嗤笑一下,内心讽刺道,自己都不能做好自己的事,还能帮别人什么呢,说句不负责的,周时涧和林浅还没血缘关系呢。 正好周末,原本还担心俩人共处一室会尴尬的周时涧在这两天里一直陪在林浅身边,除了睡觉,可谓是寸步不离。 这个时候,林浅坐在床上拿着本小说在看,周时涧便把电脑搬到他的房间,端坐在一旁工作,偶尔回头看一看林浅。 林浅看不下书,目光总是偷偷地黏在周时涧身上,等周时涧看过来,便故作淡然地转回到书上。 可周时涧每一回身,便能感觉得到身后灼人般的视线,他心里轻叹一声,此时已经不知道是忧更多,还是突然如藤蔓般诡异地攀到心里的喜更多。 他知道自己发生了变化,却不愿意深究,也不愿意再让林浅受到伤害,无论是来自哪方。 所以他定了定心,不再回头去试探,任林浅胆怯又执着地以目光来触碰,不再去惊扰他,也不似以前那般逃避。 而林浅坐在那里,看着周时涧此时坐在平日自己做功课用的书桌面前,心里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周时涧的公寓在十三层,他的窗台正对着楼下,周时涧总是回来的比他晚,在那些早归的傍晚,他都是坐在这里,当有汽车声响时,便偷偷地伸出头去张望,努力看清楼下那小小的人影是不是他的周大哥。 那些隐秘的心思,全都生长在这个窗台前。 林浅看了看窗外的天,想着自己现在是伤病员,犹豫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吞咽了几次口水,声音含糊地叫人。 “周大哥…” 周时涧立刻转身看他,看见他晶亮的眸子,在触及自己目光时,他又耷拉下眼皮。 周时涧走到床边,压了压他 分卷阅读4 的被子,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哪里疼吗?” 林浅的脸蛋还没消肿,但已经不影响说话,就是看着让人心疼,他便顶着这张让人心疼的脸,小声地跟他说话。 “我脑袋晕…” 他的声音听起来软糯至极,周时涧却立刻皱紧了眉头,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拿开了他的书,一边又伸手摸上他的额头。 被周时涧的手小心轻柔地触碰到,林浅右手拉高被子,藏进被子下面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眼睛一热,立马垂下眼帘迅速地眨了眨眼睛。 摸额头似乎不那么奏效,周时涧抑制不住地心动,慢慢低头靠近了林浅,撩起他的半边额发,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身下林浅立刻攥紧了拳头。 周时涧心想,可能自己也被烧晕了。 不然为什么他们俩相触的那一小块地方都烫了起来,他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甚至想顺势俯身下去抱住他,用唇贴上他的额际。 俩人皆因这个动作而头脑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附在他上方的周时涧才慌忙起身,口舌干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有点烫了,我去客厅拿温度计来!” 话刚说完,他便连忙转身逃开,留下林浅一人怔愣着,随后便窝进被窝,手指摸上自己的额头停了下来,又侧身拥紧手边的被子,偷偷地一人品尝这份甜蜜。 等到周时涧进屋,他已经重新端正坐好,只是脸蛋红扑扑的,周时涧看他一眼,收拾好的心情又冒出了头,拿着温度计坐在他身侧,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张嘴,含三分钟。” 在林浅听话地含着温度计时,周时涧去了外头,把感冒药,消炎药和退烧药都拿在了橱柜上,又进厨房开了火,锅里熬着香糯浓稠的粥。 三分钟一过,林浅拿下温度计,朝外面喊了声,周时涧便走了进来,接过他手上的看了看。 “刚好三十七度,没有烧起来。” 他明显的松了口气,一直害怕林浅伤口发炎。 “头晕的话别看书了,现在四点半,睡一觉,待会起来喝粥。” 林浅乖乖地听话,躺进被窝里,又露出双眼睛,含着笑跟周时涧提要求,“你待会要叫醒我。” 周时涧点头。 林浅又问,“那你就坐在这里工作吗?” 周时涧答,“不了,我去做点吃的。” “好吧,”林浅侧头闭上眼,“那我睡了。” 回答他的是隔着被子拍拍他背部的手,随后便感觉到周时涧起身,又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共渡 “我还以为你忘了…”林浅抱着自己的书包坐在车里,止不住地抬眼看周时涧,嘴上小声说了一句。 周时涧没听清,投以疑惑的眼神,林浅便摇摇头,清浅的笑了一下。 周时涧却没看见,这个时候的丰华路堵的厉害,他注意着路况,一边跟林浅解释,“我跟你班主任说了,最近不上晚自习,你和那个人在同一个班我实在不放心,至少伤好之前不上晚自习。”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尊重林浅的意愿,便又说道,“你有什么功课问题,我都可以辅导你,你说呢?” 林浅见他小心翼翼的姿态,在心底笑出了声,面上不动声色,小声说道,“我最近功课很多的。” “没事,”周时涧立刻答道,“我这些天都不用加班。” “那麻烦周大哥了。” 至此,他们俩人的监护关系才有了点模样。 周时涧坐在一旁等着林浅解题时想道,当初成祺和他的舅舅是不是就是这样? 他有打电话给成祺去问一问的冲动,却因为跟成祺道清他与林浅二人之间的那份尴尬关系又止住了手。 成延晚肯定做的更多,但他也开始努力,并且惊喜地发现,林浅也慢慢地有了变化。 少年不再那么敏感怯懦,和他说话也会表达自己的意愿,甚至偶尔还会向他撒娇。 周时涧没有了以前的所有烦恼,什么作为监护人的失职,什么无法面对的感情,通通在这些日子里幻化成虚无。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开始享受待在林浅身边或者在身后看着他。 安静的时候,他甚至想前去抱一抱他。 但一直缺少个机会,或者说是那份勇气,这可能会吓到林浅。 林浅不曾知道自己撞破过他喊着他的名字躺在他的床上,也可能不知道他想要回应的心。 周时涧只好克制。 而立刻,蒋可便在周时涧身后将他朝林浅推了一把。 在某个送林浅去学校的早晨,看着林浅进了校门,周时涧刚想掉头离开,蒋可便冒出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周大哥,有件事我有必要跟你说下。” “李博文是我同桌,他好像还憋着股劲儿要收拾林浅,你最近多注意一下吧。” 林浅不再需要养伤,自然恢复了在校晚自习,周时涧便开始提早十五分钟去接他,原本是在校门口等,现在就站在他们教室楼层的楼道旁。 林浅放学在那看到他一时惊讶,又立刻对他笑了一下,随后跟同行的人道别,朝他快步走了过去。 周时涧抬手撩一把他的头发,轻笑道,“走吧,回家。” 林浅便跟在他身后,由他带着在嘈杂的人群中往外走。 身旁的学生们看到周时涧,都不由地朝他偷偷看上几眼,这个高大男人身上的成熟气质尤其吸引人,更何况外表出众。 林浅看在眼里,右手悄无声息地拽上了周时涧的衣角,像之前的执着倔强一样。 而周时涧却不再把人提溜至身前,态度强硬地教导对方,“不要缩在其他人后面。” 他只回身看了林浅一眼,朝他悄悄眨了眨眼睛。 事实上,和林浅一起走在校园里,走在十五六七岁的孩子中间,他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与林浅之间的距离。 这单纯的指年龄上的差距。 林浅风华正茂,而他与之走在一起,会引来许多窥探的目光,那些孩子看过来时,他都觉得这里不应该他来。 可林浅在这儿。 两颗或敏感或不安的心都急需做些什么。 林浅抓着周时涧的衬衫下摆,盯着走在前面的人宽阔的背看,他现在对自己感情落榻之地已经不像刚开始发现时那么害怕,心里想着,或许这个人能接受呢。 他暗自下定决心,想要自己掀开隐秘一角给周时涧看看,然后…再由周时涧来做决定,反正不再想要现在这样七上八下的心情。 而周时涧呢? 感受到身后越拽越紧的手,他毫无征兆地朝后摸索着拉住林浅的手腕,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拉着人越走越快。 慢慢地他们俩便超越 分卷阅读5 了打闹嬉戏的人群。 高三部是学校东区新盖的楼,为了僻静,特意与其他年级的教学楼分开。 平日里高三年级都是从左侧楼梯进出,因为那里离学校后门近些。 周时涧拉着林浅走在最前头,拐过前头那座实验楼便是学校后门,铁门前后分别立着一个保安室,里头的是新盖的,他进来时门卫还坐在里面朝他点头打招呼,因他最近接送林浅,已经在门卫那里讨了个脸熟,所以他才能在上课期间进入学校。 现在的保安室亮着灯,门卫人却不见了。 周时涧向后看一眼,他们与后头的人还有一段距离,出了后门,还得经过一段巷子才能到大街上。 刚跨过矮杆子,他便将人拽到了学校外面的保安室旁。 因为改建,这个保安室被废弃已久,学校装在里头的监控也扫不到这里。 林浅突然福至心灵,震惊无比,瞪大了眼睛看周时涧动作,又紧张地为他把风。 等门被撞开,周时涧便拥着他闪身躲了进去。周时涧抱着林浅矮身蹲在窗下,二人的呼吸皆因此刻的碰触以及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说话声粗重起来。 这保安室窗户上的玻璃早已卸下,只要经过的学生再调皮一点,探头往里一看,他们俩就会被发现,林浅在这学校也读不下去了。 可林浅不怕,等他们适应了这逼怂的空间,二人都悄然将对方贴得更紧。 周时涧牢牢盯着林浅,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外头映过来的灯光太暗,他只能听见林浅在他耳边大口喘气的声音。 既然如此,他便将唇紧贴上了林浅的颊畔。 多日来的这个隐约念想得到实现,周时涧立刻就知道了自己其实早就想要这样做。 他静静贴了一会,片刻,林浅像是刚反应过来般,原本放在他腰侧的手突然抬起,拽着他的衬衫领口将人拉近,亲在了他的嘴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 ~ ☆、共渡【下】 甫一相触,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废弃保安室,外头响起的任何声音皆无人能够辩清,只剩下脑海里绽开的一簇簇烟火。 周时涧愣着,毫无动作。 林浅已经闭上眼,凭着种爱人的本能,伸出舌头在对方嘴唇上舔了一记,随之他便感受到周时涧身体一颤,还来不及再深入一点,周时涧已经按在了他的后脑处,把他压着往自己的方向靠。 他另一只手摸上林浅的背脊,轻轻地抚了抚,可反客为主后,嘴上吻人的力道却越发加重,逼得林浅喘不上气来。 只能用牙在周时涧嘴唇上咬了咬,却又立即安抚地在那处舔着,周时涧便慢慢放开林浅,低头垂眸看着他。 穿着蓝白颜色校服的少年趴在他胸前,双手还抓在他的衣领上,仍是乖巧地闭着眼睛,殷红舌头却伸出来在他的唇上舔了又舔。 纯情又色气。 原本那双按着林浅的手已经改成抚摸,不像每一次情不自禁时摸摸他头的方式,而是带着满溢出来的爱惜和丝丝□□。 林浅感受到了,双手抵着周时涧的胸膛稍撤开身,因保安室的窗装得极矮,他还得弓着身子,掀开眼皮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便紧紧盯着周时涧。 他想说些什么,这是属于他独一人的苦恋第一次得到回应,他瘪着嘴,稍稍委屈了一会儿,也没有细想为何周时涧就这样回应了,明明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周时涧牵起他一只手,放到唇边吻了一吻。 林浅此时的表情最为动人,像是历经万千后,突然云开月朗,嘴角耷着,满眼却写着依恋和满足。 他看得心尖一麻,感动万分,只想把人拥进怀里一番抚慰。 学生散得很快,晚自习结束,谁都不想在校园与巷道里多待,约莫五分钟,那个废弃保安室旁的小道便渐渐无人再经过。 铁门内的保安室已经来人了,隔着一段距离还能听见门卫大叔的咳嗽声和隐隐传来的电视声。 或许是夜色太浓厚,并没有人注意到被刻意压抑着的轻哼声,那声音就像只小猫正初次闹着,被从未体会过的情愫撩拨着。 ………… 周时涧听见一愣,无比珍惜地亲了亲他泛红的耳朵。 两个人终于回到车上,身上衣裤都脏的已经不成样子,林浅的衣裤鞋子全都脱了扔在了后座,裹着薄毯坐在副驾上,只露出个脑袋痴痴盯着周时涧看。 周时涧怕他着凉,发动车子往家里赶,时不时转头跟他对视一眼,朝他笑一下。 “我想到我哥哥了。” 林浅突然开口,周时涧一愣,见他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才回过头来面向前方,问道,“怎么了?” 林浅笑一笑,手从毯子里伸出来,略带窘迫地挠挠脸,“有人跟你说过吗?你们俩很像。” 周时涧疑惑,“我和你哥哥?” “嗯,”林浅脑袋靠在屈起来的膝盖上,好似在回想林绪般,缓缓说道,“气质…温柔的方式…” 周时涧锁眉循着他的话思考,脑海里的林绪渐渐拼成,却又模糊不清,风一吹就要散了。 他一愣,想起自己往日想至林绪,只能带着痛苦在回忆中东拼西凑,却从未意识到林绪留下来的模样早就不甚清晰。 他诚实地懊悔般说道,“我好像…记不清了。” 林浅摇摇头,笑着安慰他,“我记得就好了,这里,”他的手攀上自己胸膛,“一边住着他,一边住着你。” 周时涧便在他手背上碰了碰,在路边停了车,难以自制地将他拥入怀。 林浅常常能从周时涧身上想到林绪,以前想,自己之所以会喜欢上这个男人,这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也常常能从周时涧眼里看到林绪,每当这个时候,他和周时涧便有了同样的感知,爱而不得的不只是他一个。 周时涧想起林绪时的眼神总让他着迷,一天一天地便沉溺了下去,直至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了一起,他才在那里被救起。 周时涧是令人迷失的海,亦是渡他的舟。 方才这两人出保安室时林浅摔了一跤,他们这才注意到昨天下大雨将这保安室旁打得泥泞不堪。 林浅仰面坐在地上,藏着满眼笑意做出了个委屈可怜的表情。 周时涧上前将他扶起,脱了他的鞋子提在手上,把人稳稳当当背了起来。 林浅在他背上,单手眷恋地抱着他的脖子,一手指着地,一会儿让他打左边走,一会又说要往阴影里走,提出的要求任性至极,但说出口的语气却明显底气不足,生怕下一秒周时涧便会将他扔在地上。 幸好周时涧一步一步背着他走了下去,昏黄的灯光下,地上只有这两个人交叠重合的影子。 分卷阅读6 做天火,只是觉得这小小一只待在这有点小可怜,便打算带回去。 富家子弟听到了沐与疏的解释,觉得有些尴尬,又想着他们这两人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一时间有些生气,气从心起使头昏,他便因心头气而悻悻地一人离开了。 一晚上遇到了各色各样的人来寻找天火,也在山林深处看到了一大群的萤火虫。 点点荧光在半空中闪烁,似天上星辰,美不胜收。可是,荧光微弱,没有他们要寻的天火。 转眼白昼,梅泠觉得无功而返有些难过,沐与疏却劝她说至少还有一只小小的落单的萤火虫被他们带了回来。 在之后回到了寨子里,梅小叔告诉他们那只并不是萤火虫,而是一只在北域书史上已经灭绝的一种灵虫。白日嗜睡,夜可发光,有灵性,晓人语…… 后来这只虫子被沐与疏取名流火,一直陪着他走过了春秋三载,使其在夜间也可以放心的行走。 很普通的一个故事,洛亦珩却笑了,“在在的运气可真不错。” 沐与疏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也是凑巧嘛。” 洛亦珩摇了摇头,也没在纠结到底是什么,莫名又把话题扯开,“我最近常梦到一个人,看不清样貌,依稀间觉得她十分熟悉,十分温柔,看着她总会莫名地有种倦鸟归林的感觉。” “兄?父?母?妻?友?”沐与疏一连串问出了五个。 洛亦珩摇了摇头,“不知,大概是母亲。” 沐与疏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一室寂静,两人无言,静谧安好。 第6章万丈红尘终【一】 转醒时,已是五日后。 沐与疏眨了眨眼睛,掀开被子下床,屋内院中,没有一个人。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桌子旁,精致的点心映入眼帘,定然不是那些下人准备的,也不可能是心思毫不细腻的阿屿准备的。 那,便只剩下安茗了。 沐与疏隐约记得有几次顾安茗来寨子里时带了点心,印象中点心的模样大抵与桌上的桃花糕相同。 明明做梦都梦见了之前的事儿,这会儿到是什么也记不清了。 自嘲般笑了笑后,沐与疏坐下捻起了点心吃。 才吃到半饱,院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哗。按理说这个院子地处白宫偏僻之处,甚至离溟潭有些近,一般人是不会往这边走,自然也不会有喧闹的。 当初他选择住这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清净。 此时,院外传来了几句粗鄙的谩骂声,还可以模模糊糊地听到“魔”“死心”“圣子”“白司”和“溟潭”“鬼岭”等关键词。 沐与疏向来认为“各扫门前雪”是不对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去给阿屿添麻烦。 “圣女,您还是乖乖回去待在娉阴阁吧!” 一道尖锐的而清晰的女声响起后,院外更加喧闹。 紧接着,是一道温和的男音。 “鸣音,你这又是何苦呢?” 几乎在话语落下的同时,屋外恢复了宁静,那些人该是已经走了。 但,沐与疏捻着点心的手稍稍一滞。圣女鸣音?阿屿的姐姐?不是丢了十几年了嘛,已经找回来了?他这是睡了多久? 然,在封佛屿回来之前,这都是无解的。 他随手拿了一本书,一边看一边等封佛屿的到来。不知又过多久,日落西山,屋内灯火摇曳,从外往内看可以看到一个影影倬倬的身影。 封佛屿踏入小院时便看到这样一副光景,几乎不用思考也知晓沐与疏已经醒了。 “在在。”封佛屿高兴地推门而进。 “阿屿。”沐与疏笑眯眯地应着。 “可感觉好些了你一连睡了五日,快把我跟安茗吓死了。” “尚可,不必担心。”沐与疏安慰着,又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儿,随即又问道,“圣女找回来了?” 封佛屿身体僵了一下,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听见了他们在外边吵闹。鸣音确实回来了,与此同时,颜初久也来了。” “……”沐与疏疑惑地看向洛亦珩,“什么怎么还与初久哥哥有关” 封佛屿将事情的大概讲述了一遍。 颜初久不知为何在南域化魔,一连两天杀了不少人。圣宫得到消息后,由白司带人前往南域捉拿他。 原本顺风顺水的,半路却杀出了鸣音,硬是要把颜初久带走。当时鸣音十分虚弱,目的没达到反而被一起带回了灵域圣宫。 “初久哥哥……化魔?”沐与疏有点难以接受,小时候因为比较喜欢漂亮的人,没少缠着颜初久,虽说颜初久有时会对他唇齿相讥,但也在外头一直护着他,临走时还送过一只蛊虫说是可以保护他。 他实在不能想象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入魔。 “确实,”封佛屿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向沐与疏倾诉,“颜初久是北域祭司之后,若是处死或永关溟潭,待百年后现任祭司死了,就没人可以接手祭司一职,到时候重新选拔祭司又会闹得满城风雨……” 说不烦躁是假的,一连忙了三天,在殿堂中他与白宫长老和临涯宗人力争要留颜初久的命,最后闹得实在是不愉快。 同时今早守着封魔阵的弟子来报,封魔阵封印松动,需圣子圣女手持圣物去加印。眼下鸣音一心只想着颜初久,软硬不吃,着实难办。 “阿屿不要着急,初久哥哥,初久哥哥的事随缘吧,眼下因先解决封魔阵的事儿,若封印破损魔族逃出,又将是一场三域之乱。” 分卷阅读7 沐与疏听到颜初久的事心里实在不好过,但在天下百姓的安危之下,私情实在不值一提,且,先放下吧。 “我明日去见见鸣音打探一下,也许能说动她。”沐与疏劝慰着。 “也罢,我虽与鸣音接触不多,但也觉着她是不会随意伤人,你且小心着,不要让人欺负你。” 翌日。 沐与疏前往了鸣音所居之地,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去找了鸣音。 远远一看,他看见了白司与一位女子坐在院中。 那女子面容清秀,眉目间隐隐地可以看出与封佛屿有几分相似,她的目光很冷,眼眸如同一潭死水。 “鸣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年我去南域,曾见你难过时是笑着的,生气时是笑着的,骗人时是笑着的,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笑,虽假犹真。” “你让我笑?你让我怎么笑?我所爱之人因我入魔,为我被关,现下落生死皆自旁人听,真实与否不知。而我只能坐在这,什么都干不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笑?” “生死祸福皆由天定,他为魔,你为圣,根本不能殊途而归。你为何不能死心呢?” “死心?我无欲当什么圣女,你们又为何不死心?” “这天下万般生灵皆没他一人重要?” “无。” 一个‘无’字结束了对话,白司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离去了,而鸣音坐在那,久久未走。 沐与疏没有再去跟鸣音说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鸣音后,去了封佛屿所住之地。 殿中的人见着是沐与疏,想着封佛屿的吩咐,便由着他走进了封佛屿的书房。 花费整整一上午,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巩固封魔阵,方法有三。一为圣子圣女持长剑斩时与圣笛涟色吹笛舞剑画阵。二为以圣子或圣女之身自愿进行血祭。三为圣子或圣女持三样圣物溶于阵法……” 书上有明显翻过的痕迹,第二点被重点划了起来。 “咔嚓”一声,书房的门突然开了,沐与疏惊得手一抖,书掉到了地上。 第7章万丈红尘终【二】 封佛屿推门而入时,恰好看到沐与疏一脸慌张地转过头。 “在在?你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沐与疏,随后扫到了地上的书籍后,动作明显地僵了一下。 沐与疏捡起了书,一个深呼吸后,勉强是自己稍稍平静后,质问道,“阿屿,你想血祭?” 封佛屿眼神有些闪躲,他强笑地夺过了沐与疏手上的书籍,“在在怎么这么说?我只是随手划了一下而已。” 沐与疏突然一把抱住了封佛屿,“阿屿,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们几个人了,你要是也死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在,你放心,我可惜命勒,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就这样去死的,”封佛屿拍了拍沐与疏的后背,顿了顿后,还是说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血祭,以我一人换千万人性命,挺值的。” “为什么你就不能像鸣音一样自私一点呢?”沐与疏小声呢喃了一句,还是打算去找鸣音谈谈。 片刻后,有人来报临涯宗弟子洛亦珩来见,封佛屿安慰沐与疏几句又匆匆走了。 沐与疏看着封佛屿离去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书再次前往鸣音所在的小院。 午后的阳光十分和煦。 鸣音斜靠在树下,目光空洞,似在发呆。 “圣女?”沐与疏走过去轻轻换来一句。 “我已经说过了,这天下苍生与我无干,要么你们把颜初久放了我留下,要么我跟他一起死。”鸣音听见了动静,目不斜视,依旧望着前方,目光空洞,声音冷得可怕。 “我不是他们的人,”沐与疏顿了顿,“我想跟你做笔交易,你若能拿出两样圣物,我便想办法放你和初久哥哥离开灵域。” 鸣音闻言,头僵硬地扭着朝向了沐与疏,声音不同刚刚那么冷,隐隐带着一丝颤抖,“我凭什么信你?” “可你现在只能信我,不是吗?”沐与疏歪头冲着鸣音无邪地笑了笑。 “好,”鸣音似乎下定了决心打算赌一把,“若你能放我们离去,我可以把涟色和往今交出来。” “我叫沐与疏,与初久哥哥是旧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沐与疏面容白净,漂亮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片阳光,从鸣音的角度看去,十分耀眼夺目。 “我叫曲珞,”曲珞顿了一下,“是初久的妻子。” 沐与疏怔了一下,“那我叫你珞姐姐吧,我现在去找找打开和封印三域通道的办法,你且在这安心待着,最多……最多三日便可准备好。” 其实他刚刚在书上意外看到了有关三域通道的秘术。 若活人愿意以血为引以魂为祭,便可暂开通道,而因此法过于邪乎,开通后片刻便会自动关闭一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打开。 见曲珞无意见,沐与疏再与其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回小院的路上,很碰巧地遇见了洛亦珩。 相顾无言,却也没像诗中写的那般惟有泪千行。心中总有些怅然,其实他是喜欢哥哥的,可惜还没能开口他便要去死了。 “在在,”洛亦珩暗自握紧了拳头,“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嗯 分卷阅读8 ,很好,阿屿和安茗都很照顾我。”沐与疏终是鼓起勇气对上了洛亦珩的目光,“洛……哥哥呢?哥哥回来的这几年过得如何?” “不好,”洛亦珩认真地看着沐与疏,“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沐与疏心头一颤,指尖泛白,强笑道,“哥哥莫要说笑。” “在在,我……” “洛师兄!” 洛亦珩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清越的声音打断。 转身望去,迎来的是一位女子。二八年华,明艳的像太阳一般夺目,一袭红衣,又恍若一团燃着的烈焰。 “洛师兄,屈师伯找你呢。”顾安茗小跑到了他们身边,笑容明媚,“在在,你也在啊,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 “嗯,既然有事,那我们去小院聊吧。”沐与疏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失落,但明面上还得客气说道,“哥哥再见。” 虽不甘心,但洛亦珩还是离开了。 沐与疏也同顾安茗回到了小院之中。 “在在。”刚踏进小院,顾安茗叫住了沐与疏。 沐与疏疑惑转身看着顾安茗。 “你可曾记得我们那一纸婚约?”顾安茗眼眸中是少有的认真,艳丽的脸上也十分严肃。 “哦,那只是长辈玩笑,婚约自是不能作数的。” “若,”顾安茗看着沐与疏,“若我希望它作数呢?我愿嫁,你可愿娶?” 沐与疏有点懵,却还是回答了,“安茗,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妹妹的。” 顾安茗一副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表情,虽心里十分难受,却强颜欢笑道,“在在你喜欢洛师兄。” 沐与疏这回真是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别,别胡说,我,我对哥哥,对哥哥只是,是仰慕。” “在在你若是喜欢他便直接说了吧,他也是心悦于你的。”顾安茗抬手将几缕零散的发丝撩到耳后,“就这样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 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消失,夕阳西下,不知不觉中回到院子里坐在了凳子上,沐与疏还是有几分恍惚。 “在在你若是喜欢他便直接说了吧,他也是心悦于你的。” 顾安茗的话在耳畔回响迟迟不止。 哥哥他也心悦于我? 光是想着,沐与疏就觉得心跳加速,似乎下一秒就能跳出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哥哥的呢?是那年一同山涧捉鱼的时候?是因赌气偷溜出去被他找到的那一刻?是他抱着自己从地上跃上树的那一瞬? 答案无从知晓。 听到安茗的话,沐与疏突然不想死了,人本自私,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是那么美好,就这样死了真的不甘心。 可是,阿屿呢?初久哥哥呢?曲珞呢?他这一退后,害得是三个人。 这已是,无路可退了。 第8章万丈红尘终【三】 三日,足够将一切准备就绪。 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下来了。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 虽不甘,却无悔途,无退路。 昨日求着阿屿叫他请哥哥过来一趟,差不多哥哥也该到了。 经过这几日的思考,他已经想得很透彻了,却还是想要说出心中那份爱意。 就当他最后在任性一次吧。 正想着,屋外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在在。”洛亦珩紧张而又喜悦地走进了屋内。 “哥哥你来了,”沐与疏起身将洛亦珩拽到了他原本坐着的凳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下,“也近晌午了,哥哥留下来吃饭吧,我这几年也学做了不少菜,虽不及哥哥做的那般味如珍馐,但也还勉强可以下口。” “好。”洛亦珩的手指搅着衣袖,有些呆呆傻傻的,心里紧张的很,一点也不像平常那样,反而有点像闺阁里的黄花大闺女。 “先前我因为有些事儿疏远了哥哥,哥哥不会怪我吧?”沐与疏看着有些呆愣的洛亦珩,心头一颤,依旧强笑着找话题。 “不怪,当然不会怪你。”洛亦珩摇摇头,疏远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先离开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那哥哥先在这等着,可以看会儿书,也可以到院子里舞剑,我这没有小厨房,要去阿屿住得地方做饭,很快就能好。”沐与疏说完,冲着洛亦珩笑了笑,就这样走了。 走出院子到了拐角处,他还是忍不住蹲着,哭了起来。 是委屈,是难过,是悲寂……一股脑地像是要全部哭出来。 落泪无声,沐与疏没有忘记今天的安排,擦了擦眼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地走了。 …… 桌上的菜看相不错,虽只是几道简单的家常菜,洛亦珩却十分欢喜。 “哥哥快尝尝,看看是不是比之前的好多了。”沐与疏笑脸盈盈地看着洛亦珩,一双漂亮极了的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在发光。 “嗯。”洛亦珩心里愉快,夹起一块瘦肉往嘴里塞,“味道不错,进步了很多。” “那是,哥哥多吃点,不够我就再去炒点。”沐与疏拿着筷子将菜一股脑地往洛亦珩碗里夹。 “别一直夹,在在不吃?”洛亦珩眉眼带笑,俊美的面容柔和 分卷阅读9 了几分。 “吃。”沐与疏也笑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小屋里,回到了年少不知愁,只顾着开心和玩闹的时候。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沐与疏收拾着碗筷,却不急着走。 “在在,可要我帮你拿?”洛亦珩见沐与疏一直站着不动,以为他一个人拿不下,起身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在在?”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洛亦珩疑惑地看着,正要询问,却发现自己发不了声。 “我虽学医,却擅长使毒,哥哥该是知道的。”沐与疏的声音很轻很低。 洛亦珩震惊中带着不解,他只是看着沐与疏,并未挣脱。心里面还是不相信也不认为沐与疏要害自己。 “这个屋子外边被我撒了□□,可以维持一个时辰,刚刚已经给哥哥喂过那解药了。” 沐与疏走到床边,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的一把翠绿欲滴的笛子和一把不知由何种木质做成的长琴。 他将箱子拖到了洛亦珩的身旁,笑着说道,“这是涟色和往今,等哥哥身上的药效过了便帮我给阿屿吧,他需要这个去加印封魔阵。” 合上箱子,沐与疏凑到洛亦珩身边,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不顾着洛亦珩震惊而又欢喜的目光,低着头说道,“哥哥,我喜欢你,以后若是有了道侣,也不要忘了我。” 说罢,就这样跑了出去。 快出了小院的时候,沐与疏停下转头再看了一眼洛亦珩,终是抿着唇走了。 因意见不符,再加上颜初久身份特殊,圣宫的人把他关到了离白司的住处很近的一个地牢中。 沐与疏看着那森严的防守,整理了一下刚刚换上的衣服走了过去。 “喂,你是新来的?”守门的人疑惑地看着沐与疏。 “是啊是啊,白司大人说要我来这任职,不知道管事在不在?”沐与疏低眉顺目地说道。 “进去吧进去吧管事在里面巡察。”守门的人先是训问了一些其他的,知道沐与疏是白司的人后,直接告诉了沐与疏并让他进去。 沐与疏进去后不久,便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你是什么人?” 带头的应该便是管事了。沐与疏想着,一边将袖中的药粉缓缓抖出,一边说道,“白司大人派我来这边任职,说是要先找管事,我便过来了。” 听到白司这两个字,管事等几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嗯。”沐与疏点了点头,跟在了一众人身后往回走。 一,二,三。 那群人都倒下了。 沐与疏加快了动作,很快地看到了关押在最深处的颜初久。 阵法当前,若是其他人在这,必然要头疼一番,但梅小叔善卜卦和阵法,沐与疏自小跟着他学了不少。而眼前这个,恰好是他能破的。只不过这阵法一破,布阵人定然会知晓,动作得快点。 一个时辰很快就要过去了,沐与疏带着颜初久和曲珞去了神女台画阵。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 阵法启,通道开。左通北域,右通南域。 “我同初久去北域,你可要一同前往?”曲珞与颜初久对视一眼,再一同看向沐与疏。 “苟延残喘一个,便不瞎折腾了,你们快走。”沐与疏的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左手上有着无数道刀伤,却几乎没什么血溢出。 曲珞有些不忍,却还是拉着颜初久离开了。 几乎是同时,洛亦珩与封佛屿、白司及其他白宫长老也赶到了。 “竖子尔敢!”其中一位长老看见了,直接一把剑扫了过去,洛亦珩、白司、封佛屿同时上前,愣是慢了一步,沐与疏连挡的力气也没有,直接被剑意扫进了正要关闭的通道。 第9章心悦君可知 六月的午后,阳光明媚,洛亦珩捧着书斜靠在树上,乐的清闲。 远处,沐与疏看着洛亦珩,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哥哥!”沐与疏站在树旁冲着洛亦珩笑了笑。 “在在?”洛亦珩内心欢喜,却还是问了一句道,“不是说在在的朋友来了要去招待他们嘛?” “我去招待什么,这回安茗的师父也来了,说是我母亲给我跟安茗定了亲。”沐与疏撇撇嘴坐到了洛亦珩的身边。 “定亲?”洛亦珩脸僵了一下,继续笑着问道,“那在在喜欢安茗嘛?” “我待安茗就像亲妹妹一样,安茗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现在还这么小,他们竟然就谈起了亲事,万一我以后遇上了喜欢的人,那不是耽误了安茗?” 沐与疏看着洛亦珩依旧在笑,心里越发委屈和气愤,表面上却不敢显露,毕竟只是他一人单相思,哥哥并不喜欢他,没什么反应也是正常不过。 “那在在喜欢什么样的人?”洛亦珩转过头看着沐与疏,眼底闪过一丝认真,眉眼却依旧带笑,似乎这只是随口一问。 “泠姐姐那样的就很不错,温柔又有强大,对我好得不行。”沐与疏听着洛亦珩语气随意,便也就随口答了一句。 “梅泠么?”洛亦珩握了握衣袖,低声反问了一句。 “哥哥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洛亦珩笑了笑,“在在可想尝尝去年埋在土里的泉酒?一年了应当是味道不错。” 分卷阅读10 “泉酒与其他酒不同,埋一年时味道极佳,那便一道尝尝。”沐与疏见着洛亦珩的漫不经心,更加确定了哥哥定然对自己没有那种心思,心里越发失落,毕竟也是意料之中,收拾收拾心情便又打起了精神。 泉酒香醇清冽,许是为了发泄内心的苦闷,沐与疏一杯一杯下肚,没过多久便醉得一塌糊涂,手一松杯一掉便躺在了桌上。 洛亦珩酒量极好,又是存着灌醉沐与疏的心思,最后沐与疏倒下了,他也还是精神抖擞,随后起身将沐与疏抱到了床上。 沐与疏的面容白皙姣好,醉酒后脸上多了一丝红晕,虽不同于女人那般妩媚,却也着实是勾人。 洛亦珩轻轻吻了一下沐与疏的眼睛,又想做贼一样站好,心跳狂乱。看了看那殷红的唇,他又鬼使神差地吻了过去。 咚咚咚。 有人在往这小屋赶。 洛亦珩再次站起,不舍地看了看沐与疏,最终还是帮他盖好了被子出去了。 迎面而来的是顾安茗。 “洛公子可有看到在在?”顾安茗在一年前知晓了洛亦珩的事,也见过他一次,直觉使然,她认为寨子里的人不会害洛亦珩,便没有同宗门禀报,这会儿也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他喝醉了,在里面休息。”洛亦珩态度十分冷漠,不知是性格如此还是因为刚刚听到了她与在在的婚事,“还有,我已经记起来了,顾师妹。” 顾安茗习惯了洛亦珩的冷漠,也没多想,反而扬唇一笑,“洛师兄打算何时回去,我并未将你的事禀告给宗门,宗门依旧在寻你。” “体内余毒未清,过些日子再说。”洛亦珩听到回去,神色一冷,“师妹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回去吧,在在已经睡下了,反正你和圣子还要再住两日,等他醒了自然会回去的。”言外之意便是赶紧走别打扰在在休息。 顾安茗觉得这位洛大师兄对她似乎有些仇视。 仇视? 顾安茗在心底摇了摇头,虽说他们同宗门却很少见面,但到底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能让对方仇视的地方。而且她向来是崇拜并敬仰这位大师兄的,在他面前的时候向来老实。 “那在在便麻烦洛师兄照顾一下了,我先回去了。”顾安茗说完便离开了。 麻烦? 凭什么他照顾在在就说麻烦他了?顾安茗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话? 洛亦珩神色一禀,回到了屋子里,顺便关上了门。 他站在床前,温柔而又宠溺地看着沐与疏。 “若我也温柔而强大,并且一直对你好,你会不会喜欢我,跟我过一辈子呢?”洛亦珩看着沐与疏,在其眉间落下一吻。 “在在,我真的很喜欢你。” 阳光灿烂,风过无声,一室安好,愿一世也安好。 第1o章满城皆风雨【一】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现在何处。 沐与疏现在头脑昏涨,眼皮上似乎有着千万斤重,完全睁不开,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重造了一样,痛彻心扉。 “喂,还活着吗?” “你是不是傻,人都是昏着的,你再叫也不会答应你啊。” “哦哦,要不要带回去?” “你扛着,走吧。” 沐与疏隐约听到了一段对话,正想深究,却挡不住那满天的睡意,于是再次失去意识。 脑海中混沌一片,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知醒来时,已深处在一个简陋帐篷之中,帐篷里除了他和一堆干草以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 身体已经没有了先前那么疼痛,他看了看手臂,惊奇地发现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他怀疑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将别人夺舍了。 轻轻蹙了蹙眉,沐与疏走出了帐篷。 根据眼前所看到的,沐与疏清清楚楚地明白了自己现在深处在一个军队里。 “小伙子,你醒啦!”右斜角的一位与同班交流的士兵看到了他,立刻停止了交流走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沐与疏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说不出话?”士兵心细地发现了这一点。 沐与疏点了点头,将心头的慌乱压下。 “这样吧,御将军和梅郡主在练兵,我带你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士兵极其热情,拉着沐与疏就走。 无法,沐与疏只好跟着士兵走。 可惜,到了练兵场时,梅郡主和御将军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军师一人在此。 “找梅泠和御十三?晚了,他们刚走。”军师吊个郎当地翘着个二郎腿看着士兵和沐与疏。 士兵叹息 ,想拉着沐与疏走,却怎么也拉不动。 沐与疏挣脱了士兵大步走向了军师。 他随手捡了一个木头,在军师身边一笔一划地写到: 帮帮我,带我去找泠姐姐。 想了想,他又将泠姐姐这三个字划掉,改成了梅泠二字。 “你认识梅泠?你跟她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帮你?”军师似乎对沐与疏有点感兴趣,眉毛上扬,一张白净的脸硬是被这一动作破坏了美感。 你说沐改找她,其余的她知道的。 沐改是沐与疏的真名,与疏只是字而已,这事儿只有梅泠,梅小叔和梅骁知道。若这样一 分卷阅读11 说,若真的是梅泠,定然会赶来。 沐与疏有些着急,手速一快木头都断了,只好又慢下来一笔一划地写。 “好吧,我去说说。”军师见沐与疏都快要急哭了(大雾),只好勉为其难拍了拍衣袍去找梅泠。 沐与疏见他走了,终是松了口气。 他转身看到士兵还未走,又在地上写到: 谢谢你,我在这等就是,你先走吧。 士兵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等吧,军师一向有些不正经,万一郡主没来,你就先跟我回去,明日再来。” 沐与疏冲他感极好,而洛亦珩又似乎是因为在在才入的魔,这话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沐与疏听到“洛亦珩放魔行凶”后就着急了,扯着梅泠的袖子,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急得双眼通红的。 “在在,不要急,十三,去给在在拿些纸笔来。”梅泠一边安抚沐与疏,一边嘱咐着御十三。 很快地,御十三便拿来了纸笔。 沐与疏接过了,在纸上写到: 为什么哥哥会放魔行凶? “不清楚,那边来信只说你死后洛亦珩便疯癫了,在后来便入了魔赶在封佛屿加印前毁了封魔阵。” 沐与疏怔了一下,接着写到: 现在离我放了初久哥哥大概过了多久? “大概有十来天,颜初久和曲珞一到北域就被十三的人看到带了回来,我让他们去了往生崖,那里没有人居住,地势陡峭,想想暂时也不会被人发现。” 沐与疏点了点头,再次写到: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灵域。 梅泠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第11章满城皆风雨【二】 翌日清晨,沐与疏、梅泠、御十三及几百精兵代表北域去了灵域协助。 按理来说,代表该是北域祭司。但灵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他唯一的儿子给抓了去,心里实在恼火。 现在儿子又找不到,别说去帮助圣宫的人了,他就差没同着那个叫洛亦珩的一起进攻圣宫了。 因为三域联手,通道畅开。只要手持三域守护者——灵域圣女,北域祭司和南域殿主的特制令牌便可。 虽眼下灵域圣女逃亡不知现身在何处,北域祭司因私仇不愿管事儿,但一切都还算顺利,两路人马成功到达灵域。 只不梅泠众人的运气不好,他们到达灵域时,恰好魔族来袭,将他们都带回了魔族现居住地。 刚开始众人跨域而来身子骨虚,现在恢复了,完全可以碾压那些低等魔族。 梅泠带着士兵们跑时,沐与疏留了下来。 经过昨夜的彻夜长谈,梅泠知道沐与疏对洛亦珩存在那种心思。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感情这种事儿勉强不得,她理解,也就放纵着沐与疏去。 若最后圣宫的人打算伤害在在,她便弃明投暗,来个窝里反,反正圣女双子,一子成佛,一子堕魔,封佛屿成了圣子,那在在便注定了会成魔。到最后便要 分卷阅读12 在在去管理那些魔族好了。 于是,还未清楚沐与疏真实身份的梅泠去了圣宫人驻扎的地方。 话说这边,沐与疏改用自己的真姓名沐改混进了敌方大本营。 想着眼下地位低定然是见不着哥哥没有易容,却不想刚刚混进去一天,就被叫去见魔主——洛亦珩。 沐与疏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索性之前学过易容并且技术不错,他将自己易容成一个普普通通扔到人群中一定找不出来的相貌去见了洛亦珩。 现洛亦珩一行人占领着白宫,可洛亦珩放着大殿不睡,反而住在了沐与疏先前住下的地方。 沐与疏知道后,无比心酸却也有些不知所措。 善恶皆为一念之间,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唤醒哥哥,让他重投正道。 “喂,你是新来的?”带沐与疏去见洛亦珩的小魔跟沐与疏搭讪。 沐与疏先是愣了一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们魔主?” 沐与疏又摇了摇头。 “我跟你说,我们魔主可好看了,就是不经常出门,只有那些修为高的大魔才能见到。” 沐与疏微笑不语。 小魔也不在乎沐与疏的态度,自己一个人一股脑地说着也不介意。 又过了片刻便走到了小院。 阴冷。 这是沐与疏对小院的第一印象。 “进来。” 那道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响起,门哐得一声自己开了。 沐与疏咬咬牙,走了进去。 “你叫沐改?”洛亦珩坐在床上,面容比先前更要白上几分,嫣红的唇像是刚刚吸食过鲜血一般,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周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沐与疏犹豫了一下,确定自己从未跟洛亦珩讲过自己的真名后,点了点头。 洛亦珩看着他,似笑非笑,眨眼睛便到了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知道你这易容在我面前太假了嘛?” 沐与疏惊愕地看着他,脸上顿时传来一片刺痛,一张面具撕落,又转眼掉到了地上。 “在……在?”洛亦珩震惊地看着他,下一刻便松开了手倾身吻了过去。 先前的喜悦、绝望、悲愤……全都融入了这个吻当中。 沐与疏起先还挣扎了一下,但看了看洛亦珩发红的眼圈,也就这般顺着了。被自己喜欢的人吻着,也是一个幸福的事。 直到沐与疏觉得要憋气憋死的时候,洛亦珩放开了沐与疏。 “在在,不要再离开了。”洛亦珩紧紧地抱着沐与疏。 沐与疏轻轻地推了推洛亦珩,在洛亦珩沉着眼眸松开他的时候,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说不出话。 洛亦珩看着被吻得发红的嘴角,又俯身亲了亲。 “可以了在在,你可以说话了。”洛亦珩笑得风华绝代。 “哥哥,我们走吧,不要在留在这里了,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一起一直地生活下去。” “在在,你别管这事,乖乖待着,明日,便再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了。”洛亦珩神色有些癫狂。 “可是哥哥……”沐与疏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又说不了话了。 “嘘,在在,你不用说话,你只要乖乖听话就行。”洛亦珩反手将沐与疏抱上了床,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 第12章尘埃落定 沐与疏没想到,洛亦珩说的结束,是真正的结束。 灭世局,魔主献血,圣子现魂,一局两定,灭世而止。 看着上古局阵,沐与疏知道,洛亦珩真的疯了。无论怎么拽也拽不住,他被锁在了屋子里,而洛亦珩已经离去。 就在沐与疏要绝望的时候,曲珞来了。 她毁了洛亦珩留下的封印进来了。 “沐与疏,跟我走,洛亦珩疯了,要去祭那灭世局,只有你能劝醒他了。” 曲珞拉着沐与疏,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着符咒,一个黑洞出现,他们共同踏进了黑洞。 神女台,能将阵法的功效扩大到最大的地方,此时剑拔弩张,洛亦珩一人对着人魔两道。 “洛亦珩你他妈疯了吧,放我们出来又让我们死,有意思吗?”魔族一位修为高深的魔对着洛亦珩破口大骂。 “洛师兄,回头吧,在在也未死,何苦在这么下去,难道你要在在死吗?”顾安茗白衣浸染血色,看上去十分可怖。 一大群人挡在灭世局前,或劝说或辱骂着洛亦珩。 “你们都死了,便没有人可以再逼死在在了。”洛亦珩面容狰狞,三千青丝落白发,周围魔气徒增,似乎随时都会攻击这一群人。 而这边曲珞刚替沐与疏解了禁忌让他可以说话,他便跑过去抱住了洛亦珩。 “哥哥,哥哥,收手吧哥哥!”魔气乱窜,沐与疏身上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 “在在?在在你你还小不懂,没关系,我懂就行,我懂就行。”洛亦珩推开了沐与疏,癫笑几声,朝着生死局飞去。 “圣女双子,一子成神,一子堕魔,魔可灭世,阻止他!他既有圣子血脉,又是魔,会毁了三域的!”白司大吼着, “没有别的法子了嘛?”梅泠看着洛亦珩皱眉,即使合力他们也根 分卷阅读13 本挡不住他。 “以不死之身定万物,除非有不死双根来调和灭世局,可是这不死双根不像其他圣物,千百年来都未曾有人见过,找不到也没时间找。”白司捂住胸口,灵力耗尽,他此时不过是个废人了。 “在在!”梅泠本皱着眉思考,却恍然看见了沐与疏与洛亦珩共同跳进了灭世局。 一时间,众人都是一副等死的样子。 “天地将倾,珞珞,你怕吗?” “怕就不会来了,就像白司所说,责任逃的掉,内心却逃不掉,护天下本为己责,不该逃。” 曲珞与颜初久小声地说道。 生死局启,白光乍现,天上人间,众人皆昏。 此时的沐与疏并不知道这些,他化作一根被两根木藤缠着的木棍,徒留下了意识。 “你可悔?” “不悔。” “罢,你总是这一性子,到苦了这不死双根,万年修为又化为一空。” “这次我会守着他。” “随你,万物重生,你任务完成了,但也只能待在这。” “我知,他留下来陪我?” “留。” “好。” 第13章番外 我是神棍,自我有意识能言语起,就同一个男人生活在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 这男人长得很好看,但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在看着我时,实在吓了一跳。 男人说他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 我当时真是一脸懵逼了,心想着人棍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但,心底更深处有一层隐秘的喜悦。 男人喜欢给我讲故事,讲得是一个叫洛亦珩与一个叫在在的故事。 他说洛亦珩是灵域圣女的弃子,因为有传言说“圣女双子,一子成神,一子堕魔”,必须弄死一个。 然后洛亦珩被人带走了,带走后,又因意外被掉了包,原本要随梅氏离去的他去了天下第一宗临涯宗。 再然后他们相遇了,又相爱了,又分离了。 我笑着说男人真不会讲故事,男人伸手弹了弹我的身体,接着讲。 我听着这个老套无聊的故事,竟然哭了出来。 木头怎么会哭? 我摇了摇头,却惊奇地发现木头是没有头的,自己化成人形了。 擦了擦眼泪,我问男人他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跟我一样是一根木头。 男人说,他是灭世者,负责将世界重启。 我不懂,便摇了摇头。 男人笑了,说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去转世灭世了,不动也无恙。 于是,我和这个陌生的男人,意外和谐地住在了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