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蜜桃》 分卷阅读1 《温水煮蜜桃》作者:雪厘 文案: 衣冠禽兽x人美心甜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桃桃、费华修┃配角:┃其它: 第1章1c 才一进工作室,姜桃桃就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丹荣朝她看过来。 姜桃桃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精美的五官。 “嗯,好难受呀,鼻子都透不过气儿了。” 一说话,鼻音浓重。 处于逐渐回春的时节,暖风阵阵,空气是轻快的。 只是难为了她。 鼻子痒了痒,酝酿好一会儿,姜桃桃又打出一个喷嚏。 可恶的春天。 脱下厚重的羽绒服,里面是件白色t恤,她随手把外套放在一把椅子上,洁白的两条手臂举起来抓了抓头发。 浓密的头发长至腰间,是墨一样的黑,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在像瀑布一样地流动。 她停下来的时候,它们便老老实实贴在她的身体,脖子上、胸脯上。 丹荣在擦拭桌子上长长短短的镜头。 她是名摄影师。 姜桃桃是她的模特。 姜桃桃朝她靠近,大大咧咧地分开腿反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上,一只手在玩自己的一缕头发。 她左眼角到鼻梁的位置,有一枚小小浅浅的痣。 明明是张清纯的脸,眼睛在这颗风情万种的映衬下,分外勾人。 “丹姐,咱今天怎么拍?” 丹荣瞥了下她,“你状态不好,怕再给你冻出什么毛病来,先养好病,今天不急。” 姜桃桃撒着娇,“拍嘛拍嘛,我就今天有空啊,过几天就要准备考试了,大不了今天不脱!” “不脱?”丹荣目光专注地看着镜头,突然诡秘地笑了下,“那还有什么意思?” 玻璃碗里盛着洗过的草莓,姜桃桃捏了一只放在唇间咬着,扯过一条毯子披在身上。 丹荣打开电脑修图。 姜桃桃横躺在沙发上玩平板电脑里的小游戏。 一时静谧。 “对了。”丹荣说,“前几天有人从网站联系到我,买了你所有的照片,还希望……” 她停顿了一下,“能跟你共进一次晚餐。” 幼稚聒噪的游戏音响个不停,姜桃桃按屏幕的手速飞快,心不在焉地说,“噢,是吗?” “他的意思你明白,价格随便你开。” 这下姜桃桃便来了兴趣,“这人谁啊?也不怕约出个恐龙,把自己吓出心脏病?” 丹荣表示顾客很神秘,她不知情。 姜桃桃重新点开一局游戏,不太高兴地说,“我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又不是坐台的,他怎么这样啊……” 丹荣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搞得我像个拉皮条的。” 不过她还是走过来递给姜桃桃一张卡片。 姜桃桃没看,夹在两指间,塞进包里。 晚些时候姜桃桃就回学校了。 六人间的宿舍里空无一人,她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后来室友们66续续地回来,睡梦中姜桃桃感觉有人趴在自己床头,“桃桃啊,今天下午你们班上体育课的时候有人在操场跟你表白呢,外校的,又是扯横幅又是放鸽子的,可会玩儿了。” “然后呢……”姜桃桃有气无力地说。 她噗嗤笑了,幸灾乐祸,“然后发现女主角不在,就灰溜溜走了呗!” 姜桃桃在被子里闷闷笑了两声。 “对了,你今天去哪儿了啊?怎么又是一下午都见不到人?” 姜桃桃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翻一个身,开始装睡。 她做摄影模特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大众的接受能力有限,毕竟她做的是□□。 丹荣是位知名的人/体摄影师,两年前找到她,姜桃桃没怎么犹豫地接下了这个活儿。 丹荣给的薪水非常优渥,姜桃桃只有两个要求—— 一、不露点。 二、不露脸。 每次都瞒着同学朋友偷偷过去,次数多了她们就觉得好奇,但姜桃桃嘴巴严实得很,打死都不说。 趴在床头的女孩无奈地戳戳她脑门,下去了。 室友们都回来了,宿舍变成了鸟窝,似归巢的小鸟们叽叽喳喳。 姜桃桃耳朵里塞上耳机,脸埋在被子下头,继续睡。 当初她报道来得晚了被分到混寝,宿舍里六个女孩都是大四的,三个舞蹈系,两个个化学系,只姜桃桃一人是酒店管理系的。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时候还在恍惚,枕头下急促的手机铃声吵得某张床上一人翻了个身。 姜桃桃急忙把声音关掉。 时间已快要过到凌晨,床板下传来亮光,偶尔有翻动书页的声音,一个室友在挑灯夜读。 姜桃桃轻手轻脚爬下床,摸到卫生间接通电话。 下铺的女孩推推镜框,脸庞朝卫生间方向偏了偏。 隔音不太好,里面传出姜桃桃压低声音的怒骂—— “去你妈的李金宇你要不要脸!” “几点了你给我打电话?” “滚!老子不去!” “喝喝喝喝死你!” 怒气冲冲地出来后,她开始脱掉睡衣。 果然还是要去的…… 借着台灯的光,室友看到姜桃桃光裸的上半身。 她站在暗处,身上却几乎白得发光。 背后的蝴蝶骨像是将要长出翅膀似的。 室友问,“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嗯?” 姜桃桃没听清,转身面朝她。 女孩皮肤干净软嫩,身线纤细柔美,弧度像是被画家细心描绘出来的,每一笔的勾勒都恰到好处。 她立在黑乎乎的衣柜前,白得像一弯月牙,胸形极为漂亮,两小粒粉色俏生生点缀在上头,像红粉桃花开放在春雪。 她又转回身,拿着衣服往脑袋上钻。 室友迟钝地别开脸。 “卧槽,你他妈怎么长这么美!” 头顶有人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上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趴在床头看着姜桃桃,眼睛都要直了。 “李金宇那个傻逼!不知道搁哪儿喝高了,哭闹着要撞墙,非得要我现在找他去!” 她干脆连文胸都没穿,套上白天穿的t恤,裹着那件黑色羽绒服就出门了。 姜桃桃没来过酒吧。 看着手机上李金宇的定位越来越近,她推开一间包厢的门。 年轻的男女们堆满了昏暗的空间,霓灯虚虚地从头顶洒下,游荡在他们身上。 声音停了,这些人看向她。 姜桃桃戴着大大的口罩,帽檐压得老低。 感觉像误入狼窝,硬着头皮,在他们中搜寻李金宇的身影。 有人看着她 分卷阅读2 这装束,“哇!不是吧,明星?” 哄堂大笑。 口罩下嘴唇蠕动了几下,姜桃桃不想理会他们。 黑色的沙发里,李金宇眯开眼,探出身子,呜咽,“桃桃……” “小宇,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来着?” 又是一阵更邪恶的笑声。 姜桃桃翻了个白眼。 见李金宇他哥也在场,和旁人一样看着他亲弟的笑话,她走过去,把喝得烂醉的男孩扯起来坐好。 李金宇东倒西歪的。 姜桃桃怒视李金程,“你还管不管你弟啦?” 李金程低头点着烟,“打包送你了要不?”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亲哥!” 一群非富即贵的年轻公子哥儿,卸去白天的人模狗样,在这欢愉的小角落搂着漂亮姑娘,兴致高昂,笑点奇低。 她感觉他们是当她来热场的。 电话里李金宇哭喊着见她,不然就要寻短见,不怕一万,她担心地过来看看。 见他亲哥在场,她真后悔自己大半夜跑来这儿,被人寻开心。 狠狠踢了又睡死过去的李金宇一脚出气,她压着火出去。 “喂喂!别走啊,口罩还没摘呐!到底长啥样啊,把咱们小宇迷得死去活来的?” “对啊,这么急着走干嘛?” “哈哈哈!她是不是害怕了?怕我们吃了你啊?” 姜桃桃只顾往前冲,没注意那扇门正被人从外推开。 刺眼的亮光泄进来,她难受地眯了眯眼睛,下一秒,门框撞在了她的前额。 姜桃桃痛呼一声,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身前的黑影也蹲了下来。 “抱歉。” “你怎么样?” 是个男人,声音异常好听。 姜桃桃帽子被碰掉了,长发洒在背上,鼻间弥漫起自己熟悉的洗发水气味,他倾身下来的时候,她又闻到了另一股清淡的香气。 没有半丝烟酒味儿的混合,这是干净纯粹的味道,应该是什么高级的男士香水。 一定是个养尊处优的男人。 相比下来,她的洗发水味儿低劣且市侩。 他语气关切,半蹲在她身前,却没碰到她。 姜桃桃松开手,抬头看向这人。 浓眉、高鼻梁、薄唇、神情认真。 一双眼睛长得犹为出色。 她一下子撞进去,四目相对,心尖儿上轻轻颤了颤,连忙收起视线。 抓起帽子扣在头上,一言不发地快步离开了。 走了老远,她倚在电梯的墙壁上,心还是在紧张地跳,好像刚才被那群人的戏弄还没停。 很奇怪,她想起刚才的气味。 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要有什么东西需要提点一下才能让她后知后觉地明白。 叮—— 电梯把她送回一楼,服务生端着一大份炸鸡从她面前走过。 姜桃桃嗅了嗅通了气儿的鼻子,终于恍然大悟。 第2章2c 校医务室,姜桃桃坐在长椅上挂水。 这阵子生病的人很多,小小的地方人来人往。 从二楼的窗口,看到枯树已发起了嫩芽。 天气才刚回暖,校园里就已经飘起了各种各样的漂亮小裙子,姜桃桃这场感冒持续已久,百花争艳的第一回合已经败下,她真担心要跟身上这件黑色大棉袄过完整个春天了。 输完液,手背被贴上医用胶带,遮住泛紫的血管。 室友徐果发来消息,让她去体育馆。 篮球搭在地板上,立体的“砰砰”声在馆内环绕。 观众席上坐了不少人,多是女生。 还没见到徐果,她一眼就看到李金宇。 他穿着宽大的球服,头上系着印有奢侈品牌1ogo的发带,和一群男生坐在一起,数他长得最清秀,肤色比女孩子还白。 姜桃桃鼻子里嗤了声气。 徐果在第一排。 她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对篮球不感兴趣,埋头玩手机,等徐果看够了再一起吃饭去。 李金宇早就发现了她,却没对上她的目光,岔着两腿坐着,手指上转着一颗篮球。 她看见李金程也在。 又随便多扫了一眼。 原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一场篮球赛,这些人都谁啊…… 除了李金程,其他一个都没见过。 不过,好像还是有一个眼熟些的。 昨天没太看清他的样子,光线充沛的环境里再见到那人,看着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模糊凌乱的记忆一一对上,慢慢拼凑好昨晚见他时的样子。 这不就是昨晚那个开门撞到她的人! 姜桃桃坐直了身体,目光开始追随上他。 很仔细地打量。 姜桃桃猜人年龄总是很准,目测他二十七八岁,估计和李金程一般大。 他熟练地运球,流水一样躲避对手,用力往上跃起,手臂高高往前推举。 一个漂亮的入篮,场上呼声四起。 哨音结束了这一回合,他倚在栏杆上休息,手臂架在护栏上,和同伴聊天。 他们离得很近,不过他背对着她。 注意到和他说话的男人朝自己看来,然后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抬抬下巴,示意他回头看。 脑中警铃大作,姜桃桃突然意识到什么,忙要别开脸去。 可这时他已经转过了脸。 单单看着他还好,一被那双眼睛盯上,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他眉间渐渐拧起,像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昨天跟他打照面的那一眼,她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只是一双眉眼,和那一颗小小的痣。 姜桃桃看着他的眼睛,刻意又无声地提醒。 果然,过了片刻,他朝她走了过来。 她们周围也没什么人,徐果左右看了看,不敢置信地低声说,“你不是吧!就这都能俘获一个?” 他迎面走来,姜桃桃装作无所事事地望着别处。 后悔手机怎么没拿在手里,现在从口袋里掏出来会不会有点欲盖弥彰了? 半路上,感觉到他脚步止住。 是那头有人在喊,“嘿!1oan,到你了!” 她再抬头的时候,他果然已经往回走了。 宽阔的肩胛撑起黑蓝相间的球服,身材非常好,脚上踩着一双她说不出牌子的球鞋。 “好帅啊。”徐果说。 胳膊肘戳戳姜桃桃,“你说是不是?” 比赛结束,体育馆里人们逐渐散去。 有不少女生跟去了后台。 因为他们会在后面更衣室换衣服。 徐果扯着她也非要跟过去,姜桃桃不要,“太刻意了吧,花痴一样。” “花痴就花痴,你担什么心,反正又不止我们两个。” “你自个儿去,我不要。”姜桃桃好面子,唯恐被谁看穿什么。 分卷阅读3 “我去后面上厕所啊,谁说我去看他们了?哎,走嘛走嘛!”徐果挎上她的胳膊。 到了后场,徐果进了卫生间,姜桃桃在外面等她。 她玩着手机,披散在两边的头发把脸衬得巴掌般大小,盈白的手指从衣袖里伸出来,握住大大的手机壳。 李金程远远见了她,示意身旁的朋友看过去,“喂,漂亮不?” “就是把你弟迷得要死要活的那个?” 李金程没忍住笑了,“小孩儿就是小孩。” 姜桃桃听到楼道那头传来动静,大眼抬起,茫然地看过去,轻眨了一下。 这时费华修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穿着灰色连帽运动衫,肩上挂着运动挎包,手里握着瓶纯净水。 “还去接乐怡不?”李金程说。 “你想接就接。” 李金程笑了两声,拍拍他肩膀,“还是接吧,省得到时再告状到你头上。” 到了楼梯口遇到了姜桃桃。 她正和徐果一道出去。 见到他们脚步便止住了。 腼腆地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看哪里。 知道这可不像她,李金程坏笑着说,“哟!小桃桃?真够准时啊,专门等着哥哥们呢?” 姜桃桃只当没看见他,徐果却开了话匣子,“是呀!刚在球场见金程哥越来越有魅力啦,你家傻弟弟也得好好管管啦,别老是半夜发神经吓唬人,我们女孩子半夜出来多不安全啊,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不得赔上半个家底?你说是不是?” 李金程笑骂,“我去,你这丫头嘴皮子还厉害!” 姜桃桃安安静静不说话,任他们笑闹。 余光见旁边男人视线扫过她身上,示意李金程他们先下去,李金程下着楼,暧昧地笑着回头看他们。 空荡荡的楼道里只剩他们三人。 下午的太阳光,在墙上反射出一块方形的明亮。 楼道里依然是阴冷的,她背着光,他面着光亮,才发现原来他肤色很白。 徐果惊讶地问她,“你们认识?” 姜桃桃不知道当着他的面,是该说认识还是不认识。 他抬手,手指虚虚地指指自己的额头,问姜桃桃,“这里……” 姜桃桃立即会意,忙摆摆手,“噢!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嗯了声,然后就下楼了。 步伐轻快地踏下一节节楼梯,身影很快消失在转弯处。 她看着楼梯发呆。 昨晚他一身矜贵的西装革履,霸道总裁似的,让她都不敢对视,这会儿换上休闲服、运动鞋,模样似乎显小了几岁,看起来好像亲近了些许。 对上徐果好奇的眼睛,姜桃桃抽回神,解释,“昨天去找李金宇,他也在。” “哇!”徐果惊喜地说,“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我也……”姜桃桃悬崖勒马似的打住后面的话,改口道, “我怎么知道?” 第3章3c 大巴车上,姜桃桃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握着一只咖啡纸杯。 系里组织了校外活动,把学生们分成几个小组,依次到与校方合作的五星级酒店参观见习。 李金宇摸着后脑勺出现在她眼前,很尬地热场,“哇,桃桃,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在哪儿买的?简直美呆了!!” 姜桃桃出门时随手扒出来件牛仔外套,裹在里头的内搭是条粉色连衣短裙,没有半点装饰,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哦,谢谢了。” 她全然不在意,配合地把包拿开,李金宇在旁边坐下。 姜桃桃冷着脸看窗外,耳机都没摘。 今天李金宇难得话很少,一直在玩手机。 后来车子发动,他渐渐哈欠连天,没一会儿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李金宇和姜桃桃是同班同学,从大一开学至今,他们私交一向很好。 大二的时候李金宇追过她一阵子,无疾而终,他表面嘻嘻哈哈的不在意,之后的女友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换。 姜桃桃当他只是一时兴起,反正这人也总没谱,想法一会儿一个。 仍是普通朋友,两人谁也没再提起过这回陈年旧事。 就是偶尔被朋友调侃会说几句,一笑而过。 一转眼就到大四了,谁知道他前几天抽什么风。 其实她不算生气,就是觉得别扭、失望。 大巴车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李金宇打着哈欠醒了。 考察日挑选在酒店房态不高的这一天,早上也是办理入住和退房的低峰期,富丽庄重的酒店大厅客人很少,处处涌动着节奏轻快的法语音乐。 十来个年轻人跟着酒店方的人事专员参观主要设施,大堂吧、前厅、自助餐厅与中餐厅、健身房…… 到二十楼行政酒廊的时候,人事部的小专员独自进去打招呼,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说酒廊目前有业主公司的上级在谈事情,不方便进去。 “这么不凑巧!” “好想去里面拍照啊,我们能在外面等一会儿吗?” 每个酒店的行政酒廊都是供给行政房和套房的客人、以及酒店会员们专属休闲用餐的地方,一般来说,衡量一个酒店的整体档次如何,首看酒廊够不够体面。 大家很遗憾,也不得不跟着工作人员绕回内部电梯,去参观下一个地方。 行政酒廊构造特殊,很有这家法式品牌酒店的特点,周围墙壁全被打通,替代的是晶莹的玻璃柜,里面整齐地摆着斜放的红酒瓶。 透过玻璃柜,能看见酒廊内部的大体。 一行人踩着厚实的地毯,低调地穿过走廊。 李金宇觉得这儿光线很好,举着手机不停找角度自拍。 姜桃桃怕他跟不上队伍,停下来等他。 她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那个人。 此时的酒廊内部空荡荡的,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的客人也就两位。 衣着正式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很年轻,样貌抓人眼球。 他坐在深红色的沙发里,身子往后倚着,长腿搭在一起,和对面的人谈着什么。 偶尔认真倾听,偶尔讲述一些自己的观点。 听不见他声音,只看得见他气定神闲的姿态,眉目清俊,风度翩翩。 姜桃桃偷偷看了他一会儿,这时李金宇终于拍出了满意的自拍,拿着手机给她看。 这时顺着她目光望过去,他也看到了费华修。 一见到熟人,他激动得像中了大奖。 想喊他又怕打扰到,高高举着手臂隔着玻璃柜朝人招手。 夸张的动作很快吸引到了费华修注意,他朝他们看过来。 …… “走吧。”姜桃桃催促他。 李金宇跟着她走向电梯间,还在低头发微信。 姜桃桃按下电梯 分卷阅读4 要去负一层,巴士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先等等。”李金宇说,“来都来了,肯定得让1oan哥尽一尽地主之谊,他答应请我们吃饭。” 姜桃桃说,“那你去吃吧,我走了。” 她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又不想,是去还是留,纠结着,还是钻进了电梯间。 她怕见生人,从小就这样。 偶尔紧张得会连话都说不好,格外怕在异性面前闹笑话。 李金宇不满地说,“你就这么烦我啊,一块儿吃顿饭都不行了?” 姜桃桃怕找不到路,着急要走,就说,“对呀,我就是烦你,你才知道吗?” “呵!你还烦我,那你以为我多喜欢你啊?” 李金宇小孩子似的拌嘴,姜桃桃在这句话后深深看他一眼,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长廊里,日光透不进来,全靠散漫的黄色灯光照亮视线与面前的人,灯下她那双眼,又冷又美。 见一眼就叫人念念不忘。 他身边已有太多这样的例子。 李金宇愣了愣。 很快,他心平气和地说,“是朋友就留下来陪我行不行?其实我跟1oan哥也不算熟,一般我们见面都有我哥在,这下就我俩,还挺尴尬的。” “你还知道尴尬?”姜桃桃两手环胸,斜睨着他,意有所指。 李金宇脸渐渐涨得通红。 姜桃桃不想再为难他了,转移话题说,“你这么突兀地叫人家请你吃饭,也不问下忙不忙?我刚见他在里面谈事情呢。” 李金宇往她身后望了望。 转身的同时,姜桃桃听见—— “不忙,刚好已经谈完了,抱歉让你们久等。” 一回头,他从酒柜内的通道走出来。 穿着质感极好的黑色西服,窄窄的墨蓝色领带,他走过来是抬起手腕整理了下袖口,收回手放在西裤的口袋,看着她微笑。 这家酒店的法式特色餐厅在本市很有名气,环境好,菜品佳,多亏费华修的面子,在这时候为他们提前营业。 等菜期间,他们聊了会儿天。 姜桃桃得知他是本市人,不过一直和父母生活在国外,最近几个月才回来。 家里应该是做房产的,也是这家国外品牌酒店的业主方。 说话的时候,习惯认真地盯着人的眼睛。 这是个很礼貌的细节,很添好感,但是,好几次让她的目光都想躲闪开。 餐厅经理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盘子,细心地讲述每道菜的特点。 姜桃桃吃得很文雅,小口慢嚼,唯恐把丁点酱汁站在嘴唇边上。 不能显得人邋遢是不是。 李金宇自己不讲究,还看不惯她慢吞吞的样子,说,“你刚才不还嚷嚷着饿得能吞下一头大象吗?怎么这会儿又不饿了?” 姜桃桃瞪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在费华修看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收起目光。 他问她,“不合胃口吗?” 姜桃桃笑了下,“没有啊,都挺好的。” 之后,费华修送他们回学校。 李金宇下午不想回去上课,找了个理由提前开溜,姜桃桃很了解他,知道他又要到网吧约人打游戏了。 她正想找机会告诉费华修,自己打的回去就好。 说这句话前,他已经替她拉开了车门。 那好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姜桃桃故作无奈地耸耸肩。 她坐了进去,他绕到另一边上车。 在狭小又寂静的空间,一时,姜桃桃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刚才只是脑子一热,这会儿,又有点后悔上来了。 “你和小宇关系挺好的。” 姜桃桃笑着说,“是啊,他和我们班上每个人关系都不错……” 费华修是个礼貌且有修养的人,他会送一起用餐的女孩回家,会帮她缓解尴尬,但不代表他会在途中一直主动搭讪。 更近距离的相处下,渐渐地,姜桃桃在他面前更加内敛起来。 他们只是见过两面,算不得认识。 她只知道他英文名叫1oan,大概他只从李金宇口中知道她叫桃桃,估计哪个字都不清楚。 前排司机发动车子前,姜桃桃调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身子往左侧挪了挪,要把压在身后的包拿出来。 随后听到“刺啦”一声。 她动作停住,整个人静止了似的。 刚才裙摆被车门夹住了,所以现在经她一扯……很可悲地被撕破了。 她这裙子布料轻薄,长长的一道口子露出腿上雪白的皮肤,以及上面一条吐着芯子的小银环蛇纹身。 姜桃桃飞快地把包盖在腿上,后背直直地倚着车座,目视前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司机从后视镜打探费华修的神情。 过了两三秒,他说,“去丰茂商场。” 到了地方,他就下车去了,司机也跟着下去,等在车边。 隔着玻璃,姜桃桃见他往商场里面走去。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只黄颜色的购物袋。 他开了车门,把袋子递给她。 姜桃桃迟疑地接过。 他什么也没说,随后关上了车门,在不远处,背对着车子。 姜桃桃浑身发热,尤其是脸上。 她换好衣服,手掌在脸边扇了扇风,降下车玻璃,提醒了他一声。 费华修转过身,和司机一起坐进来。 姜桃桃一只手在腿侧揪着裙角,很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这裙子多少钱啊,我回头转给你吧?” 她换上前就发现,吊牌已经被人摘掉了。 这是个耳熟能详的国外品牌,她能猜出大概的价格。 “转给我?”他偏过脸对着她笑了笑。 “嗯。” 见他胳膊夹在车窗上,手背抵着太阳穴,右手食指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 随后费华修掏出手机,解开锁,递过来。 姜桃桃两手捏着他的手机,战战兢兢地打开微信,搜索到自己,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她把手机还给费华修。 “我加了你微信。” 费华修神色意外。 她心里暗想,糟了…… 是不是会错意了。 不过随后他把手机放回去,淡淡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姜桃桃一路都想把车窗子降下来。 怎么还没到…… 她真的……浑身都在燥啊! 第4章4c 姜桃桃晚上下课回到宿舍。 室友们都在。 洗漱的、贴面膜的、坐在桌子前看电脑的…… 女孩子们蜗居的地方香喷喷的,粉粉嫩嫩。 姜桃桃站在穿衣镜前出神地打量自己。 费华修买给她的裙子,款式和早上那件粉色的很相似,只不过是件黑色的。 和她浅蓝的 分卷阅读5 牛仔外套、腿上的长靴也很搭。 不大不小,尺码刚好合适。 突然脸红起来了。 捧着脸,看着镜子,愣愣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果刷着牙从卫生间出来,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问她,“哎?你早上出去好像穿得不是这件吧?” 她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都发现了。 徐果又眼尖地看到她随手放在桌上那只黄色纸袋子,“哇靠!大出血啊你。” “挺漂亮的,我上周和朋友在金景大厦逛街也见了,差点儿就买了。” 乐怡正往脸上拍打护肤品,漂亮的大眼从化妆镜里看着姜桃桃,轻描淡写地说。 陈西西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子,兴致勃勃地发问,“是不是很贵?多少钱啊?” 乐怡仰脸瞥了她一下,继续对着镜子拍拍打打,开玩笑地说,“你俗不俗?” 又回头对姜桃桃说,“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些名牌的。” 姜桃桃踮踮脚蹦跶几下,从床上捞到睡衣换上,说,“别人送的。” 乐怡又回过头,“谁啊?” 姜桃桃把破掉的那条粉色裙子抖出来,脸皱起来,沮丧地说,“这条是刚在淘宝上买的,才穿一次就破掉了,好不想断舍离啊!啊啊啊啊我好心痛!” 乐怡笑了下,“我平时不爱在网上买衣服,就是这个原因。” 徐果是个资深淘宝爱好者,远远看一眼自己衣柜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衣物,两眼翻着望了望天,钻回卫生间。 上铺陈西西接着乐怡的话说,“是啊,我看你你每件衣服都跟新的一样,好像穿都没穿过。” “不同的面料洗涤方式都是要讲究的,我每件穿过都会带回家给保姆手洗。” 很快,大家各忙各的。 姜桃桃去桌边给倒杯水,白凝把书往一边挪挪,镜片后的眼睛终于舍得从书上抬起,问姜桃桃感冒是不是好了。 “是啊,好了,要不怎么会穿这么浪?”她扶着脚梯,挺挺胸,把身体扭成一个“s”。 白凝,“今天酒店见习怎么样?学到什么没?” 姜桃桃兴冲冲地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说,“哎我跟你说,今天在前台看到一小帅哥,长得贼养眼!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白凝无语地扶扶眼镜,拿笔的右手往头顶的床板指了指,“你快休息吧,我要看书了。” “哼!” 姜桃桃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路过王亚玟,她握着手机兴高采烈地和朋友语音对话。 自姜桃桃回来,她们两个就没有过交流。 徐果偷偷问过姜桃桃,是不是她俩有过什么过节。 她们之间什么过节也没有。 大家同住了快四年,属她和王亚玟关系最淡,可能有的人和人之间的磁场就难以相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王亚玟性格偏高冷,而姜桃桃不会主动与人示好。 王亚玟、乐怡、陈西西同属舞蹈系,还是一个班的,平时她们三个总是形影不离,在宿舍的共同话题也最多。 徐果和整天只会埋头学习的白凝是化学系的,但是徐果跟姜桃桃关系更好一些,因为白凝这人热衷的事情太少,只喜欢和书本打交道。 姜桃桃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白凝还在学习。 姜桃桃睡在她上铺。 上床的时候,故意把腿伸过去,大拇指恶作剧地在她背后挠了挠。 “拿开。”白凝头也不抬,冷冷地命令。 姜桃桃嬉皮笑脸地钻进被窝。 没一会儿,宿舍就关灯了。 床下的小台灯紧接着亮了起来。 姜桃桃躺在床上,两手背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的影子。 白天她刚到学校的时候,就给费华修微信转账了5ooo块钱。 不过他一直没有接收。 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他回了条消息过来—— “下午还有课?” 姜桃桃说,“还有两节毛概。” “嗯。” 只因他一句话,姜桃桃一下午都在揣测。 女孩子就是爱瞎想,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绕进弯儿里了。 她晃晃脑袋,决定不再想了。 到这会儿,那笔钱他还是没收。 姜桃桃点开他的微信界面。 名字就是1oan。 他没有设置头像,用的是一个灰色的原始的那种联系人图标。 朋友圈里空荡荡的,唯有几条转发的公众号文章。 无外乎是关于金融、什么政策之类的,最近期的一条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真的很难看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她继续盯着天花板自行催眠。 眼睛渐渐累了……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贴着她的后脑勺,让心头猛地一缩。 某个意识更是让人紧张,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拿起来,坐起来睁大眼翻看。 新的消息却是对面床上的乐怡发过来的。 “睡了没?刚才忘记跟你说了,我们系团委和外面舞蹈单位合作了一个舞蹈剧,我和西西都有参加,明天是周末,特意给你留了票,记得一定去看哦~” 乐怡她们的舞台剧在晚上八点钟开场,丹荣的工作室离剧院挺近的,姜桃桃先约丹荣出来吃了个饭。 丹荣叼着烟优哉游哉地出现,踩着人字拖的两脚朝路边一个烧烤摊走去。 静谧的春夜,暖风中飘荡着羊肉串儿的味道。 姜桃桃握着起子扳开啤酒盖子,给丹荣推过去一瓶。 她捏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讨好地笑着,“丹姐,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丹荣深吸了口烟。 她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和不修边幅的人字拖,却化浓妆,本来嘴唇就厚,涂了深色的口红,像刚吃完小孩儿。 姜桃桃坐在她对面,穿了件白色小风衣,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小脸杏眼,唇红齿白的,隔壁桌撸串的青年一个劲儿往这儿扭脖子。 姜桃桃看着他们,不说话了。 突然咧开嘴笑了笑,一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出来,甜到不得了。 她给了丹荣使了一个眼色。 丹荣回过头,冷冷地和那群人对视。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间夹着烟,她一身社会气息,年纪三十有余,满眼阅历,只怕一撩袖子,露出青龙白虎。 那几人安分了。 姜桃桃接着说,“丹姐,咱以后再拍写真,你就帮我把小蛇p掉好不?” “不行。” 眼看姜桃桃嘴巴一瘪,仰着脸就要凑过来撒娇。 丹荣及时说,“很多人都是靠纹身认识你的,哪儿能说p就p?” “可我就怕认识我的人多了,一看我腿上这条蛇就知道我是谁,昨天就被人看到了,你知不 分卷阅读6 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丹姐,我胆子很小哒!要是被人发现我真的没脸活了,求求你啦!” 丹荣牙齿从串儿上滑下一粒肉块,扭着脸冲不远处炭火架上的老板喊,“喂!你们这儿羊肉不正宗吧!” …… 舞台剧开场前,姜桃桃站在门口电线杆下吹风。 散掉身上的羊膻和孜然味儿。 过了会嚼着口香糖进场,大部分观众都已经落座了,她的位置在第一排。 她摸过去找到座位,看到旁边座位上的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差点把口香糖咽下肚。 真的是……缘分啊! 费华修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八点钟了,距离演出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难得抽出空来休息,白天和母亲打了通电话,聊了聊最近的工作生活情况,结束前,费康娜女士交给他一个任务。 来观看她朋友女儿的一场舞蹈演出。 票是乐怡的妈妈给她的,只是她本人临时有更重要的安排,又不好让人面子上过不去,于是这事儿就落到了费华修头上。 他刚加完班从公司离开,西服外面穿着一件休闲款的深蓝色防风外衣 长腿曲起,等待期间拧眉看着手机,格外矜贵。 屏幕的一小束光把他的脸照亮,高鼻深目,眼帘半垂。 在昏暗的观众席,他最具观赏性。 姜桃桃把口香糖压在舌头下面,咽一口唾沫,走了过去。 第5章5c 费华修看到她。 姜桃桃抿唇笑了下。 他样子没多么意外,目光在她脸上打量。 剧院光线很暗,被他这样看着,姜桃桃也没觉得不自在,在他旁边坐下。 “好巧啊,居然能在这儿遇到你。”姜桃桃发自肺腑地说。 他手指撑在下颌处,她都坐下了,还能感觉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姜桃桃把脸旁碎发掖在耳朵后面。 “你有这爱好?”未避免打扰到附近的人,他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 姜桃桃也学着和他差不多的声量,“室友给的票,这场演出有她参加。” 一个打扮华贵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坐在费华修的另一边。 费华修朝那边做了个手势,示意姜桃桃自己招呼一下,她连忙点头。 姜桃桃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眼熟,多看了几眼,发现她和乐怡长得有些相似。 这才想了起来,原来是乐怡的妈妈,她以前见过的。 看来他们都认识。 乐怡妈妈和费华修说着什么,姜桃桃听不太清他们的谈话内容,只能感觉到一位热情健谈,一位谦和有礼。 红色的帷幕拉开,他们便停止了交谈。 乐怡妈妈双手握在胸前,期待地看着台上。 费华修也看着那里。 音乐响起,穿着芭蕾服的女孩子们一一登场,伸展着身躯,像一只只小天鹅。 乐怡妈妈拿起手机拍照,向费华修指着台上某一处,“看,乐怡在那儿。” 演出开始十几分钟后,乐怡妈妈不满足这里单一的拍摄角度,离了座,到别处专注地给女儿拍摄照片。 她起身离开时,姜桃桃越过费华修朝她看了眼。 费华修眼神好像在问她看什么。 姜桃桃解释,“那是我室友的妈妈。” 两人单单坐着也挺无趣的,她自认这是开了一个新话题的头儿。 对于有共同相识的人,一般来说,他难道就不会顺藤摸瓜地多问几句? 他没有。 见费华修看着台上,姜桃桃有些失望。 其实她挺想知道他和乐怡什么关系的。 过了会儿,她又找准机会说,“我那天给你的转账你怎么一直没收,现在都又返还给我了。” 可能她这句话有些长,又正值舞台上第一幕结束,观众掌声雷鸣,他没有听清。 身子往她这儿倾了倾,“你说什么?” 姜桃桃放轻呼吸,努力让声音更清晰一些,结果不小心犯起了老毛病。 “我还给你、你的,衣服钱,你、你还没收。” 话音落下,她恨不得掌自己一个嘴巴子。 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他似乎还是没听清。 见他神情迷惑,而她已经说了两遍。 真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装的。 姜桃桃将错就错,眨了眨眼,说,“我叫桃桃。” 敏感地察觉到他嘴角弯了一下下,这么轻的四个字倒是听清了。 问她,“哪个桃?” “桃子的桃,姜桃桃。” 他礼貌地笑了下,“你这名字,挺让人过耳不忘的。” 姜桃桃说,“我妈生我的时候是春天,医院楼下栽了几棵桃树,刚好各个儿都开花了,她就叫我桃桃,就很随意的。” “不随意,很好听。” 姜桃桃摸着耳朵傻笑,“真的吗?” “当然。” 舞台的帷幕又一次拉开,灯光通过逐渐拉开的缝隙散出来,铺在他脸上、头发上。 也让姜桃桃两眼亮晶晶的。 舞蹈演员已经摆好了姿势,她们刚一亮相,捧场的观众们立即报以掌声。 就在这嘈杂的声音中,他们说话必须离得近一点才能听清。 费华修说,“我家人和朋友习惯叫我1oan。” 姜桃桃一字一顿地拼着,“1、o、、a、n?” 她每说出一个字母,都在心里描绘一遍。 “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费华修。” “哦。”姜桃桃迟钝地点头。 演出结束后,费华修接了通电话,然后问姜桃桃,“要去后台吗?” “嗯,我去看看乐怡。” 后台化妆间被各类服装和道具堆得满满当当,来来往往的舞蹈演员没了台上的标准笑容,身姿也没那么挺拔精神了,卸去光环。 乐怡抱着腿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冷汗涔涔,一群人围着她。 原来刚才在舞蹈上表演的时候,她脚踝扭了下,为了不影响演出,全程忍着痛坚持了下来。 这会儿导演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保姆车,准备送去医院了。 姜桃桃和费华修也一起去了。 医院里,乐怡妈妈担心地跟进了治疗室。 他们两个等在外面,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姜桃桃微信响起了提示音,是乐怡发来的,问她,“1oan也来了吗?” 她怕姜桃桃不清楚她指得谁,又提示了句,“就刚才一起到后台的那个人。” 姜桃桃回,“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那头就没动静了。 姜桃桃又发过去,“你好些了没?” “已经不疼了,扭到筋了,过两天就能好。” 姜桃桃跟旁边的费华修说了下乐怡目前的情况。 他说,“可能她今晚要住在医院 分卷阅读7 。”问她,“你这么晚还没回去,没关系吗?” 姜桃桃摆摆手说,“没事,待会儿和宿舍阿姨解释下就好了。” “我是说,你一个人,安全吗?” “啊……”姜桃桃词穷了。 “安全。”她低低地说。 他唇角在笑,眼里意味不明,“可我看你,长得很不安全。” 姜桃桃不敢再说话了,害怕再结巴。 坐正身体,莫名其妙地往后缩了缩。 她脸上白里透着粉红,睫毛的阴影投在细窄的卧蚕上。 头微微低着,咬着下嘴唇,不言不语的样子,像受了欺负。 费华修语气轻松,“开玩笑的。” 这个人,年长她五六岁,比她阅历丰富,手段高明,尺度拿捏得不轻不重,说的话不咸不淡。 很容易地就让她去多想,可一旦她去多想,又会觉得,是她想多了。 后来,姜桃桃自己回的学校。 费华修知道她和李金宇一样,都是学酒店管理的。 临走前,他邀请她参加下周一家连锁酒店的开业会。 姜桃桃答应了。 一个拍摄日。 正式开工前,丹荣让姜桃桃冲了个冷水澡。 吹干头发,在皮肤上抹上精油。 正做着准备工作,丹荣突发灵感,举着相机就地拍了起来。 她叫姜桃桃不要在意,只管做自己的。 日光倾斜,姜桃桃坐在镜子前,手心在身体的每一处贴合着。 弯腰的时候,背上脊柱的骨骼像串起一条长长的珠帘。 她再直起身,那里又陷下去一条美人沟。 它流水一样从高处滑下,越过低的,又攀上高的,在臀部上方,与两旁深深的腰窝狭路相逢。 那里像被男人的手指大力抓过才产生了似的。 同时也在吸引着人,跃跃欲试地想把手指压上去。 据说极少数女人才拥有这样的腰窝,它也叫“圣涡”。 思想总被冠以“圣”字,肉体同等高尚。 姜桃桃披上浴袍,丹荣也拍得差不多了。 她选了几张暴露过多的,央求丹荣删除。 丹荣都依了她。 丹荣开始处理照片,她腿上的纹身仍然被保留。 它邪恶地趴伏在洁白的皮肤上,黑白的蛇身弯曲,作游走态,好似下一秒就会动起来。 不知是要爬向别处,还是要钻入皮肉。 它是美好中的恶。 姜桃桃懒懒地坐在地板上,手指抚摸着小蛇,神情恍惚。 第6章6c 头一天晚上,姜桃桃把一条白裙子熨得平平整整。 又翻出一双粉色的尖头猫跟鞋,穿着睡衣在宿舍来回走着试了试。 “怎么样,我走路看起来不别扭吧?” 徐果说,“姐啊,你这鞋跟才三四厘米吧,穿着跟走平地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要去约会?”正在复习中的白凝开门见山地问她说。 姜桃桃正低头前后地看她那鞋子,含含糊糊地答,“啊?不是啊。” 白凝怪异地笑了两声,回身继续做题。 姜桃桃又说,“我是去参加一个酒店的开业仪式,当然要穿得正式些。” 徐果显然不信,“别解释了,我看你就是春心萌动了!说吧,是不是就之前送你裙子的那个?” 姜桃桃总是特别会回避问题,抓了只毛绒玩偶丢到徐果脸上,“什么春心不春心的,我可是有很多人追的,早已经阅尽千帆了好不!” 白凝语气幽幽地,“是谁那天说,二十多年了初吻都还没送出去过的?” 又一次,一针见血…… 姜桃桃怂了怂,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把鞋子脱了放在床底下。 其他人不在,宿舍就她们三个。 徐果笑嘻嘻地开她玩笑,“那我祝你明晚就能在外头过夜,最好床都下不来,课也别来上了,十个月后就能让我和白凝当干妈!” 姜桃桃嗔怒地瞪她一眼,躲卫生间洗脸去了。 姜桃桃到了酒店外,费华修安排一个女助理过来接应她。 一楼大厅聚积了很多人,酒店职员们各就其位,今天却不用正式工作。 因为邀请来的客人很多都是各个姐妹酒店的代表、业主方的领导或职工、第三方订购平台的负责人、或是酒店品牌的忠实会员。 分着拨,来来往往地参观。 费华修的这名女助理很和善健谈,和姜桃桃走走停停,两人聊来聊去的,半个酒店也快参观完了。 姜桃桃没看到费华修。 后来人都去了二楼大宴会厅,姜桃桃才见了他。 她和助理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偌大一个会场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第一排坐着的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费华修就坐在那儿。 见到她,冲她微微点了点下巴。 姜桃桃低着眉眼儿露出一个笑容,快走两步,跟着助理去后排找到空位。 台上一一有人上去发言。 致辞都很统一,而且无聊。 姜桃桃就盯着费华修的后脑勺看。 他黑色的西服里面,衬衫也是黑的。 更显得脖子上皮肤白。 如墨如玉的一个人。 他毫无征兆地偏了偏头,看向身旁酒店的外籍总经理,他们在谈话。 姜桃桃在他后几排的正后方,他这样的姿势,侧脸朝着她这里,稍微转换一下余光就能看到她,姜桃桃吓得赶紧看向别的地方。 费华修作为业主代表,最后才上去发言。 姜桃桃坐姿笔直,听得格外认真。 像幼儿园里为了得到老师表扬,所以才刻意表现的小朋友似的。 费华修全程简要明了,发言很快结束,不知是发言人样貌优秀,还是听众们等到最后时刻如释重负,给他的掌声最为雷动。 姜桃桃也在下面鼓掌。 散会后,他还是和那几个男人走在一起。 提前离场,有人为他拉开门,他走在第一位。 即使相对年轻,他也有足够的气魄。 剩下的人到自助餐厅用餐。 女助理一直陪着她,偶然问了句,“费先生托我问问您,有没有觉得这酒店的哪些地方是需要完善的?” 姜桃桃正往盘子里夹水果,闻言,惊讶地说,“问我啊?” 她笑笑,很随便地说,“我就觉得顶楼的1ogo太中规中矩了,这是家偏休闲的酒店,受众的客人多是年轻人,所以1ogo最好做得有活力一些,我个人更喜欢很浮夸的那种,一到夜里就会闪起花哨的霓灯,一眼看过去,就是整片楼里最靓的红粉女郎。”她竖起大拇指,傲娇地说,“no1。” “好的,我会向费先生如实汇报。”助理微笑着说。 姜桃桃连连摆手,“别别!这个就不用说了。” 分卷阅读8 助理和她坐在一起用餐。 自助餐厅外有一片人工湖,透过一整面墙的玻璃,能看到湖面上架着木板铺成路,湖心游着几只黑天鹅。 助理示意她看过去,说,“费先生在那儿。” 湖边摆放着一排木桌,撑起暗红色的遮阳伞,费华修倚在高大的木椅里,手边一杯加冰的澄黄色酒水,一旁是酒店的几位管理层。 通往湖边的道路被锁死,只为他们不被打扰。 姜桃桃远远看着费华修。 不小心咬到甜点上的一颗蓝莓,酸得她脸都皱起来。 她今天过来不是为凑这份热闹,全在于他的主动邀请。 她身边难得出现他这样的人物,她一时见色起意,老想多看他几眼。 偶尔的一点点亲近举措,她羞怯又得意。 可今天为他过来,却连他的身旁都去不了,只能远远观望。 和他隔着这层玻璃。 他像橱窗里的糖果,她闻得到香气也看得见那份亮丽,但觉得自己得不到。 不过,她也很明白自己。 小时总痴迷于各种包装好看的糖果,她那个会过日子的妈妈从来不肯给买。 一次都没得到过,不也没什么事儿? “喜欢”只是由事物外表的诱惑从而产生的一种冲动。 眼不见,心为净,过几天就不惦记了。 这是她从小得出来的经验。 用完餐,姜桃桃和助理道别。 助理说,“您不等等费先生吗?” 姜桃桃说,“他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了,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吧。” 姜桃桃一人出了酒店。 她裹着外套走了段路,用约车软件在路边打车。 过了会儿,身前停下一辆抢眼的高级货。 姜桃桃往前走了几步,吃惊地核对车牌号。 这时车窗降了下来。 …… 车里。 “要走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出来送你。”费华修说。 “看你在忙呢。” “是我约你出来的,很抱歉一直脱不了身,原想着结束后去找你,没想到刚才助理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 姜桃桃有点不好意思了,坚持地说,“我是怕打扰到你。” 费华修看了看她,然后说,“其实,那些事都可以放一放的。” 姜桃桃更不好意思了。 车前玻璃上渐渐开始落出雨滴。 到了学校,费华修撑了伞下去送她。 他们离得很近,她的额头到他下巴的位置,他握着伞柄的手近在眼前。 她能感觉到雨伞在朝她这边倾斜。 雨点噼里啪啦敲击在伞面上,有什么地方乱得一塌糊涂。 清明节学校放了三天假,加上后面一个周末,就有五天假期。 姜桃桃回了家。 她家住在本市的一个附属小县城。 古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青平县就是靠着祖辈的大山才发展壮大起来的。 以前用来砍柴捕猎的野山,由于绝佳的自然环境,在如今的时代,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有名的景区。 每年的游客络绎不绝,衍生出很多条生意链,养活不少户当地人家。 姜桃桃家就在这儿开了间旅馆。 她妈妈持店有道,不拔一毛,店里每年的利润还算可观。 姜桃桃父亲早逝,她有个同胞哥哥。 一胎出来的,但是长得一点都不像。 下了火车,姜强强骑着小摩托来接她。 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身材高瘦,一双丹凤眼长得格外出挑。 吃力地帮她搬着箱子,不停埋怨她东西带得太多,是不是故意折磨他来的。 姜桃桃长腿一迈,跨上后座,接过头盔戴上。 手指在姜强强的头盔顶上用力敲了几下,“闭上你的嘴!少罗嗦,快给你姑奶奶送回家!” 姜强强咧嘴一笑,猛踩油门,“得嘞!” 他把摩托车开得飞快,窄窄的马路上,风呼呼地刮,姜桃桃打开防风镜,在太阳下眯起眼,闻着风中青绿麦田的香气。 离家时是寒假结束,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家乡又变了个样子。 处处都是润眼的绿。 空气干净,洗涤心肺。 姜桃桃回家把箱子里的行李翻出来整理好,就去了店里。 她妈妈霍阑芝正在理账。 “妈,我回来了。” 霍阑芝头没抬头,眉心紧锁,手指划过纸张上的标记。 姜桃桃坐在藤椅里给自己倒了杯水。 二楼正下来几个客人,背着旅行包,手持登山杖,正要去爬山。 他们出门时打了声招呼,“老板娘,走了啊!” 霍阑芝闻言立即抬头,满脸堆笑,态度热络极了。 “路上小心啊!山上风大,热了也别脱衣!” 她合上账本,看到姜桃桃。 “回来了?”不冷不热地说。 第7章7c 清早,姜桃桃去店里给霍阑芝和姜强强送饭。 保温饭盒里盛着红枣小米粥和水煮蛋。 路过集市的小笼包铺子,她又买了点的包子。 包子铺老板认得她是春来宾馆家的女儿,还是大城市里的大学生,笑容满面地给她多塞了几个。 姜桃桃不常在家,偶尔见到几个熟悉的老乡,如今谁都要赞她一句女大十八变。 到了店里,姜桃桃把早饭带到后院。 几个邻居在这儿串门,其中有个刚回娘家探亲的胖妇人,看见姜桃桃,大惊小怪地说,“呀!这是桃桃?我差点没认出来!” 姜桃桃倒认得她,笑了笑,说,“小慧姐。” “这是你家宝宝?”她走过去,摸摸她怀里小孩儿胖嘟嘟的脸颊。 小慧抱着孩子,扯着嗓门惊奇地说,“你怎么越长越不像你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又黑又瘦,不爱说话,一开口还结巴来着!” 姜桃桃脸上僵硬得扯不出笑容。 姜强强昨晚在店里打杂,刚起床,这会儿顶着个鸡窝头站在花丛边刷牙。 闻言瞅了姜桃桃一眼,指责小慧说,“去去去!我们从来都没结巴过,你瞎说什么!” 小慧撇撇嘴角,小声说,“以前还成天跟屁虫似的黏我,去了大城市的人啊,果然不一样了!” 姜强强吃完早饭人就没影儿了。 中午霍阑芝出门办事,姜桃桃一人留下看店,趴在桌子上看手机里的综艺节目。 快到午饭的时候,姜强强带着两个狐朋狗友一块儿回来了。 他走路低着头,脑袋上套着卫衣的帽子。 问姜桃桃,“咱妈呢?” “出去了。” “哦。”他就把帽子摘下了。 额头上多了一块卫生纱布,隐约还渗着点血迹。 他悠闲自得地坐在椅子上。 姜桃桃沉脸 分卷阅读9 盯住他,阴阳怪气道,“怎么在脑袋上贴面日本旗?走在路上也不怕遭围殴?” 他一哥们儿哈哈笑着,说,“是刚刚你哥走路没长眼,不小心栽沟里了。” 另一人也符合地连声称是。 敢情这两人就是被他叫来统一口径的。 姜桃桃没理他们,继续看节目。 “我看你待会儿怎么跟妈交代!” 不过没等到霍阑芝回来,午饭时候,他俩就被各自老妈叫回家吃饭了。 霍阑芝前脚才踏进门,姜强强就很此地无银地不打自招了。 “妈!我刚在外面摔了一跤,头都破了!” 姜桃桃在一旁小声冷笑。 霍阑芝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秉性?当下就把手里提包摔在桌子上。 姜强强一整天都异常安分。 在店里干活也前所未有得卖力。 霍阑芝渐渐气儿也消了,只剩下心疼。 她声称要去找人算账,姜强强打死都不说他这脑袋是被谁家小子伤得,她就唉声叹气地,晚上多做了两道他爱吃的菜。 夜里,通往山顶的小道上亮起了灯,在黑暗中印出几分翠绿,蜿蜒而上,如一条发光的小溪流。 姜桃桃坐在二楼阳台上看远处风景。 霍阑芝人缘好,闲来无事时,总有周边的邻居住户过来聊家常。 她摇着头说起白天姜强强的事。 一个和她同年纪的妇女说,“唉,还是女儿好,省心、懂事!” 霍阑芝没说话。 又有人安慰她,“男孩子嘛,捣包一点算什么!过几年就稳重了,你想想你家桃桃,模样漂亮,还努力,我听说自从上了大学,学费生活费都没让你出过一分钱!” “再好有什么用,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霍阑芝说。 山间风大,温度骤减。 姜桃桃在阳台呆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一到传统的节假日,多年不见的儿时玩伴也都归乡了。 小妤和姜桃桃从小一起长大,年龄也一样,小妤高中毕业就嫁了人,现在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这天,姜桃桃约了她和另外三两好友在家里打麻将。 她家的小院子被霍阑芝打理得干净美观,有花有草,几人撑了张麻将桌,麻将块儿被洗得哗哗啦啦、磕磕绊绊得响。 小妤三四岁的女儿迎迎自个儿在旁边玩。 跟一只小花猫咪玩得腻了,想玩游戏了,过来要小妤的手机。 小妤担心她这不认字地瞎点一通,前阵子就是胡乱玩她手机,不小心被无良的通讯公司扣掉五十多块的费用,于是说什么都不肯再给她玩。 眼看迎迎泪眼汪汪的就要哭出来,姜桃桃腾出一只搓麻将的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小姑娘这下就安分多了,小手捏着板砖一样大小的手机,目光严肃认真地盯着它,里头不断传出叽哩哇啦的游戏音。 姜桃桃一头埋进麻将局中,摸牌、胡牌、玩得不亦乐乎。 她穿着印满碎花的睡衣,下半身的睡裤裤管肥大,一条腿还曲起来,不记形象地踩在凳子上。 好一会儿没听到小迎迎那边有动静,她捏出两张牌拍在桌子上,边得意地说着对碰,边往迎迎那儿瞅。 迎迎那小身板背对着这里,把手机举得远远的,正照着自己的脸,脑袋歪歪,对手机说着什么,非常乖巧安静。 姜桃桃心中涌现一股不详的预感。 “迎迎,你在干什么啊?”她下意识地问。 迎迎回头,晃了晃手机,天真无邪地说,“我在跟爸爸微信面对面。” 这么小的孩子,哪懂什么“面对面”,只知道一想爸爸了,爸爸就会出现在手机里,学着她妈妈往常的样子,琢磨着点了几下。 姜桃桃心想,坏了,她哪有加过小妤她老公的微信。 放下手中的麻将,她朝迎迎走过去。 “过来,我看看你跟谁聊得这么起劲儿?”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 姜桃桃不得已放下了她胜券在握的后半场牌局。 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非常难为情地看着视频里的人。 费华修应该是在家,穿着黑色的针织毛衣,发型随意。 尽管姜桃桃害臊得想钻进地洞,他嘴角一直淡淡笑着。 似乎是觉得无奈,同时也有点好玩儿。 “刚才的小女孩是谁?你妹妹?” 姜桃桃说,“我朋友的女儿,唉,手机丢给她玩儿了,没看好,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啊,正巧我这会儿有些无聊。” “你在家吗?” “嗯,今天休息。” 姜桃桃看到他身后的家居装潢,风格简约。 很有独居男性的风格。 她看到一盏黑色的落地灯,墙上一幅抽象的画。 那头的画面开始挪动,他起身了,走向别的地方。 姜桃桃倚着栏杆,脚下有小虫在草丛里不断鸣叫。 “你在山里?”他问。 “嗯,我家在万栖山,这边儿是个景区。” 他点点头,“怪不得。” 费华修垂着眉眼,手机还固定在原处,人却是低头看着什么的。 姜桃桃听到铁勺在瓷杯中搅拌的声音。 接着他端起一只黑色的马克杯,尝了一口。 他好像偏爱黑色。 对了,那天送她的裙子也是黑色的。 杯沿罩住鼻梁,唯露出耐看的眉眼。 见姜桃桃看着,他举了举杯,“咖啡。” “这么晚了,喝咖啡?不怕睡不着吗?” “虽然今天休息,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方便拖到后期。” 他又看向了镜头,问,“你这是,放假了?” “嗯。” “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 他笑了下,“还是当学生好。” 听他这么说,感觉都是过来人,姜桃桃也没忍住笑了。 她长发披散着,风将它们搔弄在光洁的脸颊,姜桃桃纤细的手指把头发捋了捋,手上的皮肤,和她的脸上一样白、嫩。 后来他说,“外面风冷,快进去吧,早点睡。” 姜桃桃乖乖地,“嗯。” 又忙补充道,“你也是。” 结束前,他眼神打量着姜桃桃身后的风景。 姜桃桃也去看右上角属于她的小画面。 繁星灿烂,远山如黛。 他说,“你家乡很美,有空过去看看。” 姜桃桃心里突然一跳,“欢、欢迎……” 她又结巴了。 于是脸红的速度如同红绿灯跳转。 他又轻声笑了下,是没恶意的。 屏幕黑了一下,上面没他的样子了。 不过,几分钟后他又发来一张照片。 角度是从高处拍摄的,高大宏伟的酒店 分卷阅读10 楼顶,换上了一张新的1ogo灯牌。 造型别致,颇有种活泼精怪的范儿。 姜桃桃呼出一口气,留在外头吹风。 送走朋友们后,姜桃桃见时候还早,独自看了部欧洲七八十年代时的爱情电影。 窗帘飘起来,她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睡前躺在床上。 也许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她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月光洒进来,她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皎洁优美的身体。 在外面露了一会儿,又有些凉了,她藏回被子里,胳膊横放在胸前。 这只手凉得不像她的了。 黑暗中,猛地想起费华修露在杯沿外的眼睛。 她把手伸进衣襟,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就势战栗了几下。 渐渐往下滑,另一只手抓紧了床单。 猫一样地呜咽。 小小的牙齿咬着被子。 咬得越来越紧。 越来越湿,越来越热。 姜桃桃掀开被子,两手盖在起伏的胸前。 脸上潮红像潮水一样涌现,她气喘吁吁,望着满室月色。 第8章8c 假期结束后,姜桃桃回了学校。 校园里的氛围还残留着节假日带来的新鲜、松散。 正式开课的前一天晚上,他们班里组织了一个小聚会。 去的人大概有十来个,李金宇做东,请大家到他哥的连锁餐厅吃饭。 傍晚时分,天边弥漫出漂亮的蓝粉色。 姜桃桃在餐厅外远远看到了费华修。 近来天气的原因,隔了数日再见他,他身上衣物轻便了一些。 刚从餐厅出来,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女性。 在一辆车边,他为那个女孩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淡淡笑了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笑容她很熟悉。 他从车后绕到另一旁上座的时候,姜桃桃别开脸,和大家一起走进餐厅。 少东家在场,餐厅经理谄媚地主动提供免单。 于是几个人很阔绰地点了一大桌子菜。 姜桃桃兴致缺缺,他们天南地北胡侃得什么她都没入耳。 偶尔被点名,她就会说,“嗯”、“好”、“还行”、“都可以”。 她越是不说话,李金宇就越缠着她。 后来姜桃桃有点烦他了,他一说什么,她想都不想地立即出声敷衍。 李金宇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行!那就这么定了!” “啊?什么?”姜桃桃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们说得好像是去泰国旅游的事。 而她已经稀里糊涂地成为了队伍中的一员。 见大家已经兴高采烈地计划起来,她也就不好反悔了。 那好吧。 四月剩下的十几天很快过完,五一的时候,一行人飞去了泰国。 一起去的都是她班上的人,姜桃桃额外带上一个编外人员——徐果。 正巧三男三女,有人就开玩笑说,要不咱们直接凑成三对得了,玩一趟回去了,羡慕死那群单身狗! 李金宇听了,把胳膊环在姜桃桃脖子上,“行啊,我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可以!你们觉得呢?” 姜桃桃两指捏起他的一小块皮肉,三百六十度旋转。 李金宇叫得跟杀猪一样,捂着胳膊弹跳得远远的。 飞机降落在曼谷机场。 一下来,就感受到湿润绵热的热带季风。 旅游旺季,人特别多,到处都是发音不太好听的泰语。 嘈杂淆乱的曼谷,是充沛的太阳光下,最苍翠欲滴的一弯棕榈叶。 终于到了酒店,大家身上都出了层汗,提前体会到了久违的炎热夏季。 晚上去吃了点国内推荐很多的当地小吃,又在街上随便走了走,回去就筋疲力尽地瘫在床上了。 男孩子们最期待的就是冲浪,第二天天刚亮,急冲冲地坐上前往附近海岛的巴士,留下三个怕晒怕累的女孩在酒店休闲娱乐。 姜桃桃行李箱里装了很多漂亮的小裙子,不会游泳还带了套泳衣。 她跳进酒店水深一米六的泳池内,趴在池边让同伴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往上来点啊,那么美的胸,不露可惜了。”徐果说。 “不要!”姜桃桃往水底缩了缩,把墨镜架在头顶,换个姿势又让她拍了一张。 然后她简单修了一下,发到朋友圈里,还加上了一条酒店的定位。 晚上去看了人妖表演。 泰国真的是最适合年轻人玩耍的地方,灯红酒绿,热情狂浪。 不过她们没敢在外面留太晚,时候差不多了,就回了酒店。 买了很多水果宵夜,三个女孩提着大包小包谈笑着走进酒店大厅。 玻璃门不断地慢腾腾旋转,姜桃桃一抬头,就看到站在前台的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的背影。 跟在那扇玻璃后头,直到它把她引入大堂,她还是在看。 一男一女,还带着一个小孩。 男人的背影像极了费华修。 “看什么呢,怎么不走啊?”徐果提醒她。 这时,手举水枪不停蹦跶的小男孩看到了她们。 “萨瓦迪卡!biubiubiubiu!!!”他坏笑着把水枪冲着她们,却没呲水。 正拿着护照办理入住的年轻男人低下头看他,责怪地把手盖在男孩头顶,往自己身旁带。 同时,他转身面朝着她们。 徐果说,“哇靠!好帅啊,欸?怎么有点眼熟……” …… 打过招呼,姜桃桃就上楼回客房了,一路脚步虚浮,总感觉不真实。 但刚才在前台,她切切实实地见到了费华修,他们还对话了来着。 一进房间,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机充上电。 在外头玩了一天,她手机早就没电了,所以没有接收到他的消息。 刚才听他提醒了一下,她后悔得想让时光倒流。 这会儿看到他发来的两条动态。 一个是给她早上发的照片的点赞。 另一个是一条新消息,“你也在泰国?” 她躺倒床上,把手机捂在心口。 所以,他是看她定位住的这家酒店,便也跟着过来了吗? 不过,刚才见到的女人和小孩儿是谁? 她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不会是两口子吧!” 露露被她这异常突然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差点扯坏了面膜,抱怨,“你干嘛!” 姜桃桃却听都没听见,当即又趴回了床上,给费华修发微信。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刚刚才看到消息(哭脸) 等了十来秒没得到回复,她又发了一条, ——你也来度假吗?今天刚到吗? 他回, ——嗯 — 分卷阅读11 —原本订了酒店,貌似点评没有这家的好,就换过来了 此刻,姜桃桃非常非常想打听那个女人和小男孩的身份,又总觉得不太合适,理智控制住她满腹的疑问,最后只发过去一句, ——玩得开心哦~~~(可爱)(可爱) 费华修,——借你吉言。 第二天,姜桃桃早早就起床了。 化了个美美的妆,蹲在行李箱前,翻来覆去地找衣服。 她选了一件粉色的吊带衫,一条毛边牛仔短裤。 早上露水有点重,更多的是觉得露太多了不好意思,她就又加了件宽大的衬衫御寒,袖子卷起来,衣摆系在腰间。 前后照着镜子,撩一撩头发,问两个室友,“下去吃早餐吗?” 徐果躺在床上玩手机,一瞥她,“你犯什么神经?” 姜桃桃讶异地说,“吃早餐怎么会是犯神经呢?而且我们订的房间就是含早的,不吃白不吃。” 露露上完厕所从卫生间出来,说,“那你前两天怎么不下去吃,偏要赖床!” 姜桃桃眼珠子一转,“哎呀!前两天是初来乍到的,我累着了,所以起不来。” 两个女孩儿一起对她做嫌弃脸。 姜桃桃只好独自去一楼用餐。 她拿着盘子,在偌大一个餐厅兜兜转转,怎么都没见到费华修的身影。 夹了点东西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一块芒果。 心想,费华修怎么可能跑这儿用早餐?人家指不定有亲自送上房间的服务。 她把那块被戳得千疮百孔的可怜芒果往嘴里填,一抬头,动作停住了。 放下叉子,换上标致的笑容,“好巧,你也来吃早餐啊?” 费华修两手环在胸前,斜倚着她桌子前方的一根柱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是啊,好巧。” 因为心虚,感觉他这句话别有深意,姜桃桃把目光往别的地方投放了一下。 昨晚那个小男孩端着个盘子从自助餐台走过来,上面摆着一只巨大的面包蟹。 费华修皱了皱眉,问他,“你吃得完吗?” 椅子有点高,小男孩先把盘子放桌上,吃力地爬上去做好,对着面前的螃蟹搓了搓手,说,“我只吃这一个,当然吃得完!” 看他样子应该有六七岁,长得白生生的,戴着一顶棒球帽,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帽檐有点碍事,费华修伸手把他帽子转过去,反戴在脑后。 这时,埋头吃螃蟹的小男孩突然抬起眼冲姜桃桃笑了下,竟有几丝痞味儿。 姜桃桃眨眨眼,觉得自己莫名地被这小家伙撩了一下。 “我姓元,元彬的元,也是美元的元,你可以叫我元朝。”他人小鬼大地说。 姜桃桃托着腮,忍俊不禁,伸手过去,说,“元朝小朋友,你好呀!” 男孩不紧不慢地抓起布草擦擦手,回握住姜桃桃。 他又笑了,“你好,我再介绍一下——” 他看看身旁的费华修,说,“这是我的爸爸,你可以叫他元朝爸爸,也可以叫他1oan,费华修。” 姜桃桃手僵了一下,收回去,心里五味杂陈。 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心知一定难看死了,便又一点点收起来。 还好费华修没看见她这样子。 他正轻轻晃着杯子里的冰块。 突然低眼笑了下,看向姜桃桃。 第9章9c “我说,您这台词编得也太拙劣了,没发现姓都没一样吗?” 费华修对元朝说。 他向姜桃桃解释,“别听他胡闹,这是我表姐家的孩子。” 姜桃桃脑子里的那根弦像松了线的气球,轻悠悠地远远飘开了。 她往椅子后面靠了靠,语气放松地说,“噢!我怎么说,你这么年轻就有儿子了?” 元朝说,“我舅舅说了,如果有女孩子来他面前,我就得喊他爸爸。” 他无辜地看向费华修,“怎么又变卦了?” “这次是特例。”费华修说。 …… 吃完早餐后,三人一起上楼回房间。 酒店地板光滑清凉,穿着平底鞋踩在上面,步伐轻松。 电梯间里,费华修问她,“这两天都玩儿了些什么?” 姜桃桃说,“白天太阳太晒,就晚上和朋友去逛了夜市,泰国晚上夜生活挺丰富的。” 原本正玩着游戏机的元朝抬突然抬头看了眼费华修,随后牵住姜桃桃的手晃晃,撒着娇说,“小姐姐,我也好想去逛夜市啊!你今天晚上可以当我们的导游吗?” “啊?” 姜桃桃看着费华修,她怎样都好,就是得寻求一下他家长的意见。 费华修也没出声,姿势斜斜地站着,目光在看跳转的红色电梯按键。 几秒过去了,姜桃桃为难地抓抓耳朵。 从镜子里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问,“怎么?晚上有别的安排?”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姜桃桃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电梯把她送到了第七层,姜桃桃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晚上见。” “byebye!小姐姐。” 她走出电梯,又回了下头。 一大一小两个帅哥站在电梯间里,也都在看着她。 电梯门合上后,姜桃桃小跑着回到客房。 晚饭后,徐果和露露裹着浴袍去做马杀鸡了。 姜桃桃在房间里等着赴约。 她原本换了件漂亮的短裙,怕费华修多想,又脱下来继续穿着早上的那套衣服。 把外面的衬衫脱了下来,只穿着吊带和短裤,喷了点香水,费华修发来消息,她就出门了。 正值旅游旺季,热闹的街头,人群熙熙攘攘,层出不穷的灯牌挂在墙壁上,指引人往街道的更深处探索。 灯下的行人,像成群结队的游鱼。 三个人必须紧紧走在一起,才能避免不小心被人流冲散。 费华修干脆把元朝架在后背上。 时不时回头看看姜桃桃,以防她跟丢。 因为她左顾右盼的,看什么都想吃。 地区气候原因,泰国的女孩衣着都很清凉,姜桃桃入乡随俗,小小吊带衫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短裤下的两条腿,又长又直。 在国内她穿着这样可能会不好意思,但在这里,大家都一个样,她就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手里捏着鱿鱼串,分给费华修和元朝几只。 费华修把自己的送给元朝。 姜桃桃嘴巴嚼个不停,“很好吃呀。” 他看看她嘴角的酱汁,又从元朝那拿走了两只,递给她。 元朝,“……” 顺着一条街走下去,他们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姜桃桃和元朝坐在凉篷下休息,费华修离开一会儿 分卷阅读12 去给他们买冰淇淋。 “给你看个东西。” 小元朝神神秘秘地去翻他的小背包。 “什么啊?”姜桃桃托着腮,好奇地等着。 元朝掏出来三张泰拳比赛的门票。 “这是1oan给我的交换条件,酒店的那个姐姐不想去看,她正在免税店买衣服呢,所以待会儿咱们仨过去看。” 他两条小胳膊学着拳击的动作挥舞。 姜桃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哪个姐姐?” “就昨天和我们一起过来的,1oan的相亲对象。” 姜桃桃惊讶地说,“他还用得着相亲啊?” 元朝说,“对啊!我曾祖父,也就是他姥爷安排的,曾祖父想让他们凑一对,就让1oan带着她来泰国旅游,我是1oan专门聘请来的电灯泡,也是他的救星。” 他小手指点点桌上的门票,得意地说,“所以我想干什么他都答应我,昨天还给我代购了一架超级难买的遥控飞机。” “哇,你舅舅对你真好!” “你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赛?8点钟就开始了。” “好啊。” 元朝高兴地把票放回书包,抱着一颗大椰子喝了起来。 姜桃桃手机响了,是费华修发过来的语音通话。 他声线沉沉的,稳稳的,问她,“想要什么口味的?” 姜桃桃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什、什么口味?” “冰淇淋啊。”轻笑了两声,他说,“你想什么呢?”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人的想法往某方面延伸了。 姜桃桃低头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不让元朝发觉大人间复杂的趣味。 对手机里说,“我要有果仁的。” 她问元朝,“你呢,冰淇淋要什么味道的。” “巧克力!巧克力!” 过了会儿,费华修拿着两杯冰淇淋走过来。 一杯给姜桃桃,一杯给元朝。 他似乎不喜欢吃零食。 给自己点了杯冰水。 眼前的所有构成色彩浓郁的街景,像别具风情的电影画面。 他是最清淡的一处。 穿着一件白色t恤、七分的休闲裤、以及,人字拖。 难得见他这么随意的样子,出来度假,卸去了国内快节奏的严谨,怎么随意怎么来。 吃完冰淇淋,元朝又要吃棒冰,自己拿着泰铢偷偷去买了一根。 费华修伸手夺过来。 元朝晃着肩膀撒娇,“我热!” “脱。”费华修言简意赅,看都没看小外甥。 元朝小朋友揪着自己的t恤,瞟一眼姜桃桃,脸红红的。 姜桃桃看着两人,左右为难。 “可是我真的好热啊……” 费华修悠闲地坐在椅子里,冷面无私,“可是你今晚已经吃了太多的冷饮。” “来泰国的时候,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什么都会听我的!” 元朝软硬皆施,他越是急躁,浑身就越热,人群来来往往,热浪不断。 “并不是什么都可以。” 元朝不满地小声说,“出尔反尔,太坏了!” “走吧。”费华修起身,把桌上的钱夹塞进裤口袋。 他走在前面,撕开棒冰的包装,咬了一口。 实在是没办法处理了。 久久却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他一回头。 姜桃桃雕像一样地站在桌旁,想走过来,可脚步钉在原地,求助地望着他。 半人高的元朝大佬正抱着她的一条腿。 还把委委屈屈的小脸埋在她腰上。 姜桃桃动弹不得,她在后悔,自己出来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么条暴露的短裤? 被小鬼抱着,她尴尬,被费华修这么看到,她更尴尬。 费华修一手放在口袋里,冷冷地笑了下,命令元朝,“松开。” 元朝两手又紧了紧,语气报复似的地说,“你不给我吃棒冰,我就不松……你们谁也别想走!” 姜桃桃心说,关我什么事啊…… 费华修走过来,提着他的衣服领子把人拎到一边去了。 姜桃桃摸摸鼻子,站好。 费华修淡淡看了眼她的腿,说,“你这纹身挺别致的。” 姜桃桃客气地赔笑,“哈哈,是嘛?” 他模样像是想了想,又说,“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下,姜桃桃就笑不出来了。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这纹身就被他看见过一次了,那时他没表现出来什么,她也就没在意。 在国内从来都把小蛇捂得严严实实,来泰国了,想着这异国他乡的也没人认识她,徒清凉才大胆地露出大腿。 谁知道又被他给盯上了。 “你记错了吧,或者……”她滴水不露地圆谎,“或者有谁跟我纹得一样的?肯定都是出自同一个纹身师的手!哎呀真是的,说好的独一无二呢!” 他点点头,“也许吧。” 在姜桃桃低头往前走的时候,费华修的视线,从她大腿上的那条小蛇,一路游走到她脖子上一条细碎的银色项链。 察觉到他的注视,姜桃桃抬头。 他笑了一笑,“走吧。” 第1o章1oc 拳场里几乎所有位置都被占满,观众中,三分之二是男性。 比赛开始前,大家都在寻找座位。 在男人多得地方,女人很容易成为焦点,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姜桃桃跟在费华修身后一步的位置,被陌生男人肆意打量的感觉非常不好。 她缩起肩膀,好让自己不那么显眼,抱住胳膊,试图遮挡住一些皮肤。 没看好路,差点撞在一个高大的白人身上,她忙小跑两步撵上费华修,躲在他身后。 费华修注意到了她的不自在,遇到看台上人多的地方,他让她走在身前,避免被人碰到。 拉她过来的时候,掌心贴在她圆润的肩头。 让人汗流浃背的天气,他的体温却不是炙热的,很冰凉。 一贴上来,姜桃桃背上轻轻颤了两下,他便很快放开了。 终于找到了座位,姜桃桃曲起双腿蜷在椅子里,周围人声嘈杂,嗡嗡得像个马蜂窝。 元朝紧张地盯着擂台。 费华修笑,问他,“看得懂吗?” “是男人都看得懂啊!”元朝很自信地说。 姜桃桃对擂台上的比赛不感丝毫的兴趣。 黝黑精瘦的拳击手们争斗得像虎豹,湿亮的汗水顺着肌肉/沟壑淌下去,没一会儿就有一方头破血流。 姜桃桃挤着眼,一脸难受。 不忍再看下去了,她低头玩手机。 元朝押定红方能胜,认真的眼睛一眨不眨。 吵了一天要来看泰拳,其实小孩子要看的不过一个胜负,谁厉害就崇拜谁。 场上呼声不断,费华修偶尔侧着脸跟姜桃桃说几 分卷阅读13 句话。 第一回合还没结束的时候,有三个拳场的工作人员穿过观众席朝他们走过来。 见费华修有所察觉地看向他们,姜桃桃才看过去,然后渐渐发现,他们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三个黑面的壮硕男人,要不是穿着工作服,谁看都像黑社会。 姜桃桃瞪着大眼小心地瞅着他们。 几个人走到他们面前,出示了一下工作证,用英语问费华修,“打扰一下,请问旁边这位女士是你的妻子吗?” 他们两大带一小的,的确像一家三口。 姜桃桃却顾不得这个了,满脑子搜刮自己到底有没有干什么坏事,一脸懵懵地望着费华修。 费华修问,“有事吗?” 几人表明了来意,想请姜桃桃在比赛结束后,上台展示一下今晚的最大亮点——金腰带。 他们跟费华修说着话,姜桃桃听懂了,还没等他询问她的意见,姜桃桃就惊恐地用胳膊在身前打了个“x”,“nonono!我不要!” 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把费华修逗乐了,他说,“他们很诚恳。” 三位泰国大汉的确是真诚且礼貌的,很让人不好拒绝。 可姜桃桃在这种时刻只想把自己缩起来,恨不得钉在椅子上。 她可怜巴巴地对费华修说,“费、费华修,我、我说真的,我不行,我真的特、特别不自信,我会害怕、害怕的……” 怕被很多人看到,怕被他看到。 她说得语无伦次,结巴都犯了还是不停地说。 元朝伸着小脑袋好奇地看向她,说,“桃桃,你怎么了?” 费华修原本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觉得这个也没什么,一般的女孩会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个荣誉,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姜桃桃却浑身都在抗拒。 他神态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突然明白了几次见面以来,她偶尔的结结巴巴,极度害怕众目睽睽的注视。 此时她低着头,用力扣着自己的手指,红润的唇瓣紧紧抿在一起。 费华修见她这个样子,他认为现下的“去”与“不去”,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决策。 她不能像只小鹌鹑一样缩在小角落,她必须变得大胆起来,否则就会一直如此。 他放轻了声音,说,“桃桃,没事的。” “你只是上去走一圈而已,没有人会觉得你不好。” 他的掌心罩住她纠结的双手,细细瘦瘦的十指都被他笼罩住,此时的安慰不含任何地男女情感,他只是在鼓励她,给她力量。 “相信我,你真的很漂亮。” 姜桃桃终于抬起头,卷翘的睫毛围绕着小鹿一样担惊受怕的眼睛,像一圈草木交错着掩映住两湖春水,望进费华修眼里,他的目光从来不会游离,坦然、磊落、且从容自若,是永恒的坚石。 受他影响,她的眼神变得沉静下来。 …… 姜桃桃跟着那三个工作人员离开了。 一步三回头。 等走远了,元朝像模像样地摇摇头,“1oan,原来你也会夸女孩漂亮啊……” 费华修胳膊架在扶手上,看着前方,嘴角扯出一丝笑。 “嘶……哎呦!” 元朝小脑袋被迫侧着扬起来。 是因为费华修揪住了他的一边耳朵。 “臭小子,叫舅舅。” 有人带着姜桃桃在后场简单彩排了一下。 他们告诉她,就自然地走走就可以,到什么位置需要停一下、要等多长的时间、然后什么时候下台。 很快就轮到她上场了。 脚步都有点软。 一名男性为她拉高围栏绳,姜桃桃伸腿迈进去,光着脚站在相对柔软,却极具质感的台面上。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擂台的方寸之地被放射灯照得通亮。 站在这里,她无法分辨出费华修和元朝的具体位置。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像是自己正不着寸缕、赤条条地被人围观,这是第一秒带给她的感受。 但就想费华修说的,没有人会把她怎么样。 极度的紧张,又慢慢回归适应,她注意到台下的拳场管理员做了个手势,她便高高举起金腰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并非那些拳击宝贝刻意魅惑或者过于职业化的笑,她是纯情的、羞涩的、浑身洁白,茂密的头发上也被打出光,好像不小心才闯进这个充满欲望与争斗的国度。 巨大华贵的金腰带闪闪发光。 人群中爆裂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不少人拿出相机手机开始拍照。 姜桃桃流畅地走完全程,弯腰下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心跳这么快,刚才竟都没有察觉。 不过,这感觉也没那么坏。 她放松地呼了口气,踏出围栏时,发现费华修和元朝已经在台下等着她了。 小元朝看她的样子,就跟看着女神似的。 费华修朝她伸手过来。 姜桃桃把手放在他掌心,他用了用力,稳住她让她跳了下来。 “怎么样?”他笑着问。 姜桃桃揉揉发酸的手腕,不高兴地抱怨起来,“金腰带真的好重呀,我手都疼了!” 第11章11c 姜桃桃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徐果和露露还没睡,坐在床上掰着脚丫子抹指甲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约会去了?”徐果一脸暧昧地冲她说。 姜桃桃却没心思跟她笑闹,把身板直直扔到床上,木头人儿似的不动弹,脸埋在被子里,眼却是睁着。 来时的路上万籁俱静,灯火把地面照得昏黄。 元朝趴在费华修背上昏昏欲睡,他们并行走在一起。 没了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存在感,她和他之间安静了许多。 回归男女间清醒的距离感,异国的夜风中爱欲暗流。 慢腾腾地走着,她不想这么快就到达酒店。 多走一会儿多好。 露露不清楚她和费华修的情况,打探着,“桃桃,那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啊?” 姜桃桃翻了个身,看着阳台外高高挂起的月亮,心不在焉地回道,“我希望是我自作多情,又不希望这仅仅是我自作多情。” 两个伙伴听了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异口同声地笑道,“矫情!” 来泰国的第四天,三个女孩准备去小岛和李金宇他们汇合。 临行的时候,姜桃桃出于礼貌,跟费华修在微信上打了声招呼。 一早,她们收拾好行李,乘坐巴士出发去往小岛。 才两三天不见,三个男孩子通通被晒成了巧克力色。 衬得一口牙白得惊人。 露露笑他们成当地的原住民了。 张恒说,“我们这明明是泰非混血好不!” 然后他 分卷阅读14 还叽里呱啦编了一大段死难听的什么语,那模样还真的挺像…… 姜桃桃胆战心惊地又涂了层防晒霜。 李金宇帮她们安排了一间房,就在他们隔壁。 安顿好行李后,迫不及待地拉上人到处溜达去。 岛上景色非常好。 拍照、潜水、骑水上摩托…… 一天到晚,海滩上烫脚的沙子温度逐渐降下去,海面尽头升起壮丽的火烧云。 筋疲力尽的一行人返回酒店。 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民宿。 有着尖尖房顶的小楼不过两三层高,墙壁由特殊的木材搭成,地板和窗子是用竹子做的,里面非常清凉,就是蚊虫很多。 一回去,姜桃桃就冲进卫生间洗澡,才洗到一半,听到房间里传来露露的尖叫。 姜桃桃把头探出去。 徐果和露露愣愣地站在屋子中间,面面相觑。 紧接着,房间的门又被李金宇锤得砰砰作响,他焦急的大嗓门儿在喊,“卧槽!你们的行李有没有被偷?” …… 姜桃桃澡也不洗了,穿着浴袍出来,开始检查起她们的行李。 箱子明显被人翻过,钱包、首饰等一些值钱的东西全被顺走了。 衣服没动,乱七八糟的被扯在箱子外。 姜桃桃换好衣服,头发都没擦干,和大家一样,心情跌落谷底。 房间门开着,外面的走廊上,徐果和两个男孩子正激烈地跟店家理论。 剩下的人在商量着,接下来的两天该怎么过。 店家帮忙报了警,因为店里店外都安装了监控,安慰他们,一定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大家只好静观其变,希望泰国的警察能给点力吧。 谈判结束后,李金宇气呼呼地踢开半掩的房门,端起水杯猛灌。 他擦擦嘴角,气儿还是没平。 “我听隔壁超市的老板说了,这一带经常有小偷出没,他妈的专偷中国人!气死老子了!” 徐果笑说,“气什么,那说明咱们国人腰包太鼓了,惹人垂涎!” 李金宇问姜桃桃,“你上午跟我说什么来着?1oan也来泰国了?” “对啊。”姜桃桃点头。 李金宇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过了会儿里面响起一声熟悉的回音,姜桃桃支起耳朵听着,李金宇哭丧着脸和对方视频对话,边吐苦水边走出她们的房间。 来了泰国后,他们的电话卡就不能用了,还好有万能的微信,还能够让他们联络到外界的亲友。 知道手机那端就是费华修,姜桃桃紧张地坐直身子,这时李金宇已经走出去了。 旁边的徐果坏笑着戳戳她的胳膊,明知故问道,“哎,那人是谁啊?” “哎呀别闹!”姜桃桃拍开她的爪子,满脸小女人心思。 姜桃桃跟着李金宇去渡口接人。 抛了锚,小型的游轮停靠在岸边,游人从上面鱼贯而出。 费华修出来时,姜桃桃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站在高处,似乎是有感应般得直直望向她眼睛。 对视的一刻,姜桃桃笑得非常好看,高高扬起手挥着。 李金宇踮脚张望,“在哪儿啊,我怎么没看到?” “那儿呢!穿黑色衬衫的那个。”姜桃桃帮他指了指。 见风把他头发都吹乱了,她后知后觉地理了理不断飘起来的裙摆。 费华修牵着元朝下了船。 元朝还背着他的小双肩包,张开双臂扑向姜桃桃。 “桃~” 他无比亲昵地搂住姜桃桃那小细腰,脸埋在她小腹上抬头看她。 姜桃桃被他撞得往后退了几步,掌心捂在他的两边脸蛋上来回揉搓,“想不想我?嗯?快说,想不想我?” 元朝小嘴被迫撅起来,呜呜发声,“想死你啦!” 费华修走到跟前,低头看看他,对姜桃桃说,“一听说要过来见你,开心得晚饭都不要吃了。” 李金宇疑惑地往前伸着脖子,问,“你们啥时候这么熟了?” “昨天在酒店见了一面。”费华修说。 “嗯。”姜桃桃也附和说。 他们六个人目前身无分文,费华修是应了李金宇的求助,过来给他们送泰铢的,眼看到岸天已经晚了,返程的轮渡是最后一班,他决定在岛上留宿一晚。 “一定要看好钱包啊!”李金宇后怕地说。 “小朋友也得看好。”姜桃桃捏捏元朝的脸,皱着鼻子故意吓唬他,“这么皮的一只,小心被人抓住卖了,还帮人数钱都不知道!” 元朝高深莫测地哼哼一笑,“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费华修在他头顶敲了个栗子,语气平淡地训斥,“别闹。” 第12章12c 几个人山穷水尽,饿了一晚上,看着及时到访的费华修,满眼都是闪闪的小星星,差点就感恩戴德了。 费华修请他们在海边一间餐厅吃了顿饭。 男生们聚在一起,难免要喝点小酒。 姜桃桃也跟着来了点。 酒精烧得她胃里一阵滚烫,两眼湿润,脸颊泛起红晕。 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她坐在费华修身边,他也没看她,正和李金宇他们讲着话,兴许是察觉到了她的难耐,他伸手拿起加了冰的玻璃壶,给她杯里倒了白水。 这举动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大家的谈话没有就此中止分秒。 姜桃桃捧住杯子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 徐果是个爱热闹的主,人来疯,和人关系稍微一熟,玩笑就开得没轻没重。 她对费华修说,“哥,你看这异国他乡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要不这样吧!我让桃桃今晚陪你一下,你说成不成?” 年轻人的饭桌上,就喜欢这种动不动开车的节奏。 徐果话一出口,起到了非常热场的效果,一群人哈哈狂笑起来,李金宇更是夸张,手掌在桌上猛拍,盘子里的刀叉一震一震的。 而姜桃桃,刚刚才被冰水降下去的体温,猛然飙到最高。 桌子下的脚狠狠踢向徐果。 正在啃芒果的元朝不懂他们的点在哪里,小脸儿上尽是无语。 徐果想起来身边还有个未成年,赶忙亡羊补牢,“你们笑什么,我的意思是让桃桃陪1oan哥聊聊诗词歌赋、人生理想!” 刻意瞄了眼姜桃桃,故意做出一副假正直的模样,又埋怨起大家,“想什么呢真是的!” 姜桃桃那对红得快滴血的耳垂还好没被费华修看到,虽然他就坐在她旁边。 棕榈叶掩映在桌子上方,清凉的草木气息也掩盖不了桃色玩笑的魄力。 他们两人被捆绑起哄,这一刻他并没有去特别注意她,模样坐怀不乱,很快让大家自动回避掉了这个话题。 结完帐,回去时费华修叫 分卷阅读15 住姜桃桃。 “陪我到海边走走?” …… 星星点缀在广阔的夜空,光影照映着深蓝色海面,一望无际地撒播。 海水前赴后继地拍在岸边,接触到姜桃桃脚面,她被冰得呲牙利嘴地跳起来,绕到费华修的另一侧,留他在靠海的地方。 凉鞋湿了水走路有点滑,姜桃桃让他等等自己,弯腰把鞋子脱下来,提在手里。 费华修两手插在口袋里,侧身等着她,衬衫的衣角被风吹起来。 他今天来得太及时,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人又比这群大学生年长几岁,成就也高,被几人一口一声哥地叫着,连番敬酒。 他喝得不少,眼里没那么清明了,刚姜桃桃陪他走在这儿吹了会儿海风,感觉他蹙着的眉心舒展不少。 姜桃桃脱好鞋,直起身子站正,打量着他的神态,问,“你好点儿了吗?” “桃桃。” 姜桃桃忙应上,“嗯?” “今年多大了?” 姜桃桃想琢磨琢磨他这话的意思,不过来不及去想,她总是怕他等,“二十一。”她脱口而出。 “快二十二了。”又补充。 “怎么了?”她莫名其妙地问。 费华修笑了笑,说,“我在想,你的同学都叫我声哥,你怎么不?” 姜桃桃说不出话了。 对呀,她怎么不。 “因为……因为……”看着前方某颗椰子树,她半天也没“因为”出来。 费华修却说,“看来你没跟我生分,我挺欣慰的。” 他这话里什么意思,还是得琢磨。 姜桃桃出神地想着,突然脚尖一痛,蹲下来死死捂住。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 她仰脸,担惊受怕地看着费华修。 他随即半跪下来,捏起她的脚踝打量。 眼角眉梢荡漾出笑意,从她脚趾上捏下来一只小小的螃蟹。 还没她指甲盖儿大。 姜桃桃又羞又气,害臊极了。 他把小螃蟹放回沙滩,它横行霸道地举着钳子走掉了。 费华修还在看她的脚趾,“有点破皮了。” “不要碰到海水,待会儿回去,擦点碘酒。” 姜桃桃坐在沙滩上,刚才他握住她脚的时候,她顺着抬了抬腿。 今天穿了见黑色的印花短裙,真的很短,裙摆只能遮住半个大腿,她这个姿势,稍有动作,就什么都露光了。 不知道刚才有没有…… 她手心捏着裙角,把它按在沙子上。 心想,这会儿万一吹来阵海风,她就完了。 事如所愿。 姜桃桃“啊”得尖叫了一声,迅速把手盖在扬起的裙摆上,紧紧压着大腿。 他别了下脸,站起身。 姜桃桃羞臊地坐在原地,他朝她伸过手。 她放上去,他就把她拉了起来。 海浪的声音很大,填充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寂静,姜桃桃默默走在他身旁,听见费华修说,“你皮肤白,黑色很衬你。” “嗯……谢谢。” 姜桃桃大致能猜出来,他偏爱黑色。 没想过他会来,今天穿得这条小裙子,歪打正着。 她心里甜丝丝的。 走着走着,又突然怪异地想起。 今天的小内裤好像也是黑色的。 姜桃桃感觉有个大锤子在敲着她的头顶。 嫌弃地反省自己,思想怎么能这么龌龊…… 他刚才明明已经别开脸了,自然是没有看到,而且,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他多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腹黑得说这样表里不一的话?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姜桃桃再回想起自己这时对费华修的评价。 郁郁的火憋在心里,越想越气。 火山边缘的情绪蠢蠢欲动,然而被身侧正开着车的男人淡淡一瞥—— 她乖乖把话咽回肚子里,模样温温柔柔、老老实实地问道,“亲爱的,我们待会儿吃什么呀?” 好一会儿才回去。 元朝和徐果露露在房间里,已经小睡一会儿,揉着眼睛被费华修牵着手带走。 姜桃桃到门口送他们。 转身回房时,发现两个室友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徐果从床上跳下来把她拉过去。 两人侦探一样地检查她的脸上身上。 “没有吻痕,口红也没脱,面色正常。”徐果遗憾地说。 随后她不放弃地把手伸进姜桃桃领口里,去扯她的胸衣,“来,我看看这儿有没有被动过?” “哎呀烦死啦!”姜桃桃仰着脸大叫,用力把她们推开。 “你们真没发生点儿什么?”徐果睁大眼问。 姜桃桃鄙视地看着她,“别把人想得那么下流好吗?他人很绅士的,而且温柔有礼。” 徐果眼神瞄过她脖子下的一大片洁白皮肤。 “那他看你这个样子,真把持得住?” “当然了!” 她手掌在脸旁扇扇风,摇头说,“你们思想就是太猥琐,老把人往坏的方面想,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他人真的很好,我在他身边,比在你俩身边都安全!” 露露捏着嗓子学她说话,“我在他身边,比在你俩身边都安全~” 突然发现徐果正同情地看着自己,姜桃桃不对劲儿地问,“你这什么眼神?” “桃桃啊,你怎么这么迟钝?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费华修他看你的眼神,明显已经是势在必得了啊!” “你到了他手里,一定是会被在床上玩儿死的那种啊桃桃……” 徐果语重心长地说。 第13章13c 姜桃桃才不听她的鬼话。 甚至还为费华修打抱不平。 她想,徐果和费华修才见过几面?凭什么这么轻率地决定他的形象? 反正和费华修的这段相处,给她的感觉很愉快,也很轻松。 有些事,她自己明白就行了,不需要她们迷惑。 眼看姜桃桃不太高兴了,露露凑过来,语气分享八卦似的对她说。 “晚上小元朝在这儿玩,你猜他跟我们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 徐果告诉她,“他说啊,费华修的那个相亲对象,今天早上跟他吵架了。” “对呀!”露露点点头,“好像是因为费华修昨晚没在酒店,而她一个人去逛街了,回去特别不高兴,还给费华修家姥爷打越洋电话告状了来着!” “那费华修呢?他什么反应?”姜桃桃忙问。 “据元朝说,当时他就给那个女的道了个歉,然后就没再理会她了,他姥爷打电话过来质问,你猜电话里他说什么来着?” 这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用拐着弯儿的语气异口同声地说。 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姜桃桃一夜都没睡好。 分卷阅读16 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心狂跳一会儿,又平复一会儿,想起什么来,继续狂跳。 她真怕自己生出心脏病。 早上起得很晚,旅馆一楼餐厅的电视上播放着野生动物纪录片。 一头豹子得了头羚羊,原本应是食物的领养却被温柔对待。 豹子几乎是把它当成了朋友对待。 温柔舔舐,相偎而眠。 渐渐地,羚羊丧失了戒备,真的把豹子当成了自己的同类。 可是某一天,这头豹子却又换了副面孔,很突然地把它拆骨入腹。 可怜的羚羊,到死都没明白怎么回事。 看着屏幕上那豹子平静的眼神,姜桃桃打了个冷颤。 正巧李金宇走了过来,很嫌聒噪地把电视关掉。 屏幕中间闪过一道亮光,黑屏了。 李金宇说,费华修一早就带着元朝回曼谷了。 他神色不太好,从裤兜里掏出厚厚的一卷泰铢,“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 姜桃桃讷讷接过。 “1oan是不是喜欢你?”李金宇突然问。 姜桃桃讶异地看着他。 他连珠炮似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块儿了?” “什么时候好上的?”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发问,姜桃桃一时有点懵。 李金宇他极少这个样子。 这让她燃起无名火,“对啊,我是喜欢他!怎样,关你什么事?” 他们对视着,宛如一场你争我斗的对峙。 李金宇睚眦欲裂地沉默了良久,倏地放松下来,笑了。 姜桃桃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了。 他抬头在她头顶摸了两下。 “你生什么气啊,我逗你的!喜欢1oan怎么不早说?我帮你追他啊!” 他笑嘻嘻地咬住吸管喝着一杯橙汁。 姜桃桃单手托腮。 泰国早上的阳光也很强烈,很快把叶子上的露水蒸发掉,光线逐渐挪过来,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 姜桃桃燥热难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起身离开。 泰国警方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午间时分,帮他们把丢失的物品原封不动地送回来旅馆。 小偷已经被捉拿归案了,两个当地的住民,据说是惯犯。 泰国之行就这么结束了,他们载满热带明朗的阳光和热情的风,回到学校。 临近毕业季,五月是一个忙碌的月份。 从泰国回来后,姜桃桃对自己的毕业论文突然就来了灵感,着手修改了一下,上交给导师,一遍即过。 在其他人还被论文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刻,姜桃桃无疑是非常幸运,也非常轻松了。 晚饭过后,等天黑下来,姜桃桃提着澡篮子去宿舍楼后的澡堂洗澡去了。 即便都这么生活四年了,她还是很不习惯学校澡堂子的环境。 很多时候她都是提些热水在宿舍卫生间里冲洗的,偶尔去澡堂洗,都要在脸上事先敷上一片面膜,好让相熟的人认不出她来。 掩耳盗铃的举措,其实还是有些用的。 澡堂里水汽浓厚,白茫茫的一片,赤条条的身体在其间晃动,女孩子们的声音在这种地方好似被加了扩音器。 姜桃桃裹着浴巾走进去,选了个隐蔽些的位置,三下五除地洗完了。 她极怕被人看到腿上的纹身。 她这张脸在学校很有辨识度,认识她的人不少。 平日谨言慎行,形象干干净净,万一被好事的人发现她腿上的纹身,还不知道该怎么个奔走相告,大肆宣扬。 姜桃桃洗完澡出去,站在柜子前往身上涂抹润肤露。 更衣柜都是平行放置的,在她柜子的后方,她听到几个女孩儿的讨论。 “长得倒是清纯,成天装什么清高,还敢纹身?一看就不是好伺候的主!”一道女声忿忿不平地说。 另一人搭腔,“是啊!我要不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她上高中的时候一定是混过来的吧?说不定经常打架骂人什么的……” “纹什么不好,偏要纹一条蛇,黑一段白一段的,吓死人了!乐怡,你跟她住一个宿舍,你就没见到过?” 姜桃桃没想到乐怡也在,停下抹润肤露的动作。 乐怡的语气风轻云淡,“见到过啊。” “她在你们宿舍,为人怎么样啊?” 乐怡笑,说,“一个人的品行怎么样,跟她纹不纹身有什么联系?” 几个女生刚刚还在喋喋不休地背地议论,被乐怡扫了兴,相互看看,也就闭了嘴不再说话了。 姜桃桃好换衣服,坐在那儿等乐怡出来。 乐怡擦着头发,一拐弯见到她,诧异地说,“桃桃?你什么时候来的。” 里头的几个人此时更是一言不发了。 姜桃桃笑笑,“我刚来,坐着歇会儿。” 她提起自己的东西,招呼乐怡,“走,一起回去吧。” 周末的一个晚上,姜桃桃换上运动鞋下楼夜跑。 从泰国回来已有几天了,可好像还是没习惯国内比那边低下十几度的气候。 天气忽冷忽热的,她唯恐再染上开春时候的感冒,决定多多锻炼身体。 草木的嫩芽早已舒展开,往成熟的深绿演变。 姜桃桃绕着宿舍楼跑了好几圈儿,汗流浃背,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 热腾腾的气不断从心肺呼出去,汗一会儿就干了,路上偶尔有几对情侣揽着抱着走过她面前。 姜桃桃想起了,和费华修在泰国的那段时间。 心里有百分之八十的笃定,他是对她有好感的。 只是自从回来后,谁也没有再联系过彼此。 姜桃桃歪歪脑袋,仰脸看着头顶的月亮。 想,他这会儿正干什么呢? “你们学校挺大的。” 车子驶进了校园后,速度就放慢了,无害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 费华修一手把着方向盘,左臂靠在窗户上,他看着前方的路,对副驾驶座上的女孩说。 他们学校占地面积的确相对较广,乐怡笑着回他道,“是啊,就像个大公园,你看路边这些人,男女老少的,都是住在学校附近的居民,一吃了晚饭就来这儿遛狗、消食。” 车子停在宿舍楼附近,乐怡却没有现在下去的准备。 “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礼貌地回以一个淡笑,“应该的。” 今晚乐怡父亲过寿,同是一个圈子的,邀请了费华修的母亲和他本人同去,散场时,乐怡想着明天一早还得上课,就要先走一步回学校。 她父母担心这么晚了不安全,她又执意要回去,费康娜便对儿子说,“1oan,你顺路送小怡回去吧。” 乐怡看着身侧的年轻男人。 她的父母对他十足 分卷阅读17 欣赏,自对方回国后,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们安排见面的机会。 乐怡知道他母亲费康娜也很喜欢自己的性格和教养。 而她,向往着费华修的一切,英俊不凡的外貌、常年旅英的过往、开明且有训的家庭…… 他是难得一个让自己值得爱慕的人。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 乐怡满怀憧憬地想像着,她羞怯地敛了敛下巴,抬起头时,无意看见车子附近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人行道旁枝木茂盛,姜桃桃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树荫往她身上投洒部分阴影,正侧了侧身子看向路那头的人,娇美的侧脸便暴露在月光下。 她一身运动装束,额边还黏着湿发,明显刚跑完步,脸颊红扑扑的,眼神黑亮。 束着精神的马尾辫,脖颈线条优美,往下的身段,窈窕有致。 即便同作为女人,乐怡竟也有一瞬没能移开眼。 她猛然看向身旁的费华修。 他也正看往那个方向。 第14章14c “你室友?”费华修说。 “是啊,叫姜桃桃,你们好像……见过的吧?” 他不置可否。 “很漂亮吧?都说她是校花呢。” “是漂亮。”语气随意。 “不光漂亮,人也非常有个性。” 乐怡笑着说,“纹身喝酒样样都会,和男生们的关系也都很好,我就学不会她那样,上次她教我抽烟,我快把自己呛死了都没学会,她还笑话我来着。” 费华修只是说,“嗯,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 “那我回去了。”乐怡打开身侧的车门,冲他笑了一下。 乐怡回到宿舍的时候,姜桃桃长腿搭在上铺的扶梯上,正来回地伸展拉筋。 “回来啦。”她扳着腿,热情地和乐怡打招呼。 乐怡淡淡一弯唇,“嗯。” 她把包放下,身子靠桌站着,说,“桃桃,你猜,刚才是谁送我回来的?” 姜桃桃背对着她,还在做运动,随口搭了一句,“谁啊?” “费华修。”乐怡说着,目光安然地注视着她的后背。 果然,姜桃桃动作停了停,随后转过身来。 “今天我爸爸过生日,他也过去了,结束后就主动送我回来了。” 上铺的陈西西探出身子问乐怡,“费华修是谁啊?” 徐果关掉了手机电视,看向姜桃桃。 正在玩网游的王亚玟跟陈西西说,“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就那天舞蹈课上,她一个劲儿跟我们念叨的那个啊。” “哦哦!原来是你家男神啊,开心死你了吧!” 乐怡顺着胸前的长发,说,“对啊,我很喜欢和他相处,在一块儿时,他老是能让我感觉到,我是特殊的,和他对别人不一样的那种特殊。” 她话里的每个字眼儿都是一道潦草的笔画,描在姜桃桃心里的白纸上,没一会儿,上面便乱七八糟的。 她那张白纸上,原本将要描构出来的东西,瞬间湮灭了。 讲台上教授孜孜不倦地讲着课。 姜桃桃听不进去,一直开小差。 在桌子下偷偷摸摸玩手机,短信提示,她有一笔汇款到帐了。 貌似是丹荣转过来的。 于是姜桃桃在微信上问了问她。 丹荣告诉她,这是属于她的一部分摄影分成,因为她最近那组被放到网站上的照片,又被之前的那名神秘顾客买下来了。 她开得价格不菲,那个人也一口成交,丹荣当即把照片和底片全都发给他,这笔钱到帐后,就给姜桃桃转过来一些。 姜桃桃和丹荣合作了这么久,丹荣对她不欺不瞒,从没少过她什么。 姜桃桃开始好奇,那个执着地买她照片的人,到底是谁。 午间,姜桃桃在宿舍休息了一会儿。 乐怡也在。 那天在澡堂听到她和别人的对话后,姜桃桃觉得她跟自己的亲切值拉近了不少。 如今又远开了。 见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笑得都不太自然。 姜桃桃侧躺在床上装睡,玩手机。 突然手机猛地震动起来,上面显着“李金宇”。 李金宇轻易不会和她电话联系,姜桃桃有种不好的预感,接通后,居然还不是他本人的声音。 李金宇那个朋友告诉姜桃桃,李金宇和人起冲突,打架了,现在在医院。 一听姜桃桃这边噼里啪啦的动静,他忙安慰,“你先别着急啊,他没啥大事儿,就是胳膊脱臼了,你能来的话就快……” 他话音还没落,姜桃桃就已经摔下电话,火烧火燎地爬下床了。 匆匆赶到医院,坐在病床边,姜桃桃瞪着一脸倒霉相的李金宇。 鼻梁破了皮,头发乱糟糟的,还沾着灰。 却拿一张冷脸冲人,不肯看她。 他哥们儿说,“这不人都来了你还不肯搭理人家!刚才拎凳子怼人是为了谁啊你!” 李金宇拿眼一斜他,“闭嘴!” 姜桃桃问他朋友,“你说什么?” …… 姜桃桃总算明白了,李金宇搞成现在这模样,完全是为了她。 他俩中午在校外一家饭店吃饭,后桌一名男生扯着嗓门夸夸其谈,编篡了一些不切实际的鬼话,言语间冒犯姜桃桃,李金宇一听,踢了凳子跟他理论。 两三句下来,两人就扭打成一团。 他朋友跟姜桃桃说,“其实也怪他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筋儿,看谁都不顺眼!” 他一多说,李金宇作势就要下床收拾他,男生双手合一地示弱,“得!得!我就先不打扰您老了,先撤了,有事叫我。” 随后他就出去了。 留下他俩在病房。 “他说就说,你那么冲动干什么?”姜桃桃教训李金宇,她倒不在意别人怎么损坏她名声。 清者自清,而且,估计那些听客眼里也看得明白,得点儿八卦,只徒一乐了。 李金宇说,“你少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你,我就是烦他嗓门儿太大,影响我吃饭!” 看着他别扭的模样,姜桃桃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心里能体会到对李金宇的感动,但更多地涌现出来的,是愧疚。 辜负比被辜负,更让人难心安。 李金宇一脸不爽地窝在床头玩手机,左手臂脱臼了,打着石膏动弹不得。 姜桃桃试图活跃气氛,指着他那条胳膊说,“我看你再养只雕的话就能spy杨过了。” 李金宇表情绷了绷,没忍住,吭哧哧地笑了。 姜桃桃走到电视机下面的柜子前,拿起一颗橙子剥皮,背对着他说,“李金宇,我跟你说过没,我有个龙凤胎哥哥。” “说过啊。”李金宇不以为意地说,“听你那形容,貌似是个缺心眼儿?” 分卷阅读18 “是啊,跟你很像。” 她顺着他的话,反倒把他绕到坑里了,李金宇又不高兴起来。 姜桃桃把橙子切开,放在果盘里递给他。 李金宇扔了手机接过,听姜桃桃少有地讲着她家里的事。 “虽说我得叫他一声哥哥,但其实他也就比我早出来几分钟而已,要是我妈剖腹生的话,说不定我还是他姐呢!” “我这哥哥名字跟我一样abb式,叫姜强强,人和名字一样傻,脑子里缺根筋,心眼儿傻直,但是人缘挺好,咱开学刚进班那会儿,我看你就觉得像他。” “就跟现在这会儿似的,动不动就咽不下气儿,打架打得凶,挂一脸伤回来家还不服气,再一会儿等你哥过来,我看你就又该扮怂了。” 她摇头笑了,转身看着他说,“李金宇,我说你俩怎么这么像呢,上辈子不会是亲生兄弟吧?” 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饶是他再笨蛋也能听得出弦外之音。 李金宇用自己一贯大大咧咧的语气,大智若愚道,“所以你这意思是,把我当成你哥了?行啊,赶紧叫声哥哥给我听!” “说实话,你更像我弟好好不,哪有这么让人不省心的哥哥?” “切!” “那1oan呢,你把1oan放在什么位置上?”李金宇鬼迷心窍般地问。 姜桃桃想了想,随后很认真地说,“在他面前,我发现我很胆小,但是越胆小,就越想接近他,慢慢地我明白,我的畏缩只是怕自己在他面前说不好话、做不好事。” “更因为他,是我仰慕的人。” 李金宇半躺在厚重的枕头上,仰脸呼了口气,过了几秒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个,肉麻死了!去,再给我剥个橙子。” 姜桃桃斜气恼地看着他这无赖德行,起身时用力拍了下他的床垫,“你就得寸进尺吧你,我跟你说啊,绝对没下次了!” 她走过去拿橙子,离开室内卫生间遮挡住的盲区,瞥见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第15章15c 李金程环胸倚在门边,笑得像只坏狐狸。 “行啊你小桃桃!嘿,心思还挺隐秘的,怎么不去找他当面说啊?” 猛地看到他时姜桃桃吓了一大跳,磕磕巴巴地质问,“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进门怎么、怎么也不说一声,尽躲在门口偷听!” 李金程示意她看看他脚下,无辜地说,“我这不还没进来呢。” 姜桃桃低头用力剥橙子皮,“反正,你刚才听到的话,不许去跟他说!” 李金程慢悠悠踱过来,低头看着她目光闪躲的样子,说,“什么话啊,不让我去跟谁说?” 姜桃桃狠狠斜他一眼,转身过去,把剥好的橙子给了李金宇。 李金程这才打量起他亲弟的衰样儿,却是说,“啧啧,我家老弟这么可口的小鲜肉你不珍惜,偏偏看上费1oan那个老司机,唉!行吧,改天哥哥帮你跟他拉拉红线,成人之美。” 李金宇赏了他哥一个白眼儿,他这真的是亲哥吗! 姜桃桃则不满地哼了哼,“他再怎么老司机也比不上您啊,拉红线就不必了,您能在他面前闭上嘴别让我丢脸,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金程较起真来,“哎?我老司机?我什么时候换车了还是飙速了来着?桃桃你说这话得负责任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其实这头半句话是姜桃桃违心说的,她知道李金程有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从高中就在一起了,感情一直很稳固。 姜桃桃不再理他,李金程又开了话匣子,故意惹她似的。 “小姑娘,哥觉得你看人的眼光真不行,别以为那姓费的一表人才,谦和有礼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可是最表里不一的人,表面跟你客客气气的,其实满心都想着到手怎么糟蹋呢,他那情史我都不想提,比一部史书还长啊,上头的名单堪比奥斯维辛集中营,什么甜甜、燕燕、小柔柔……全是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大学生,玩腻了就……” “她们三个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姜桃桃正目光如炬地瞪着满口胡言的李金程,听到费华修突如其来的声音,气势汹汹要和李金宇辩驳的姿态顿时没了,头顶一下子就松懈下来,肩膀也微微往下耷拉着。 如果她是一只小兔儿,那对大耳朵估计也已经很乖巧地垂下去了。 李金程问,“你刚才不是说去抽烟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抽完了?” 费华修说,“不早点进来,还不知道你该怎么败坏我名声。” 他看看姜桃桃,“他刚才还说什么了,给我听听?” 什么抽烟去了,他身上可没半点烟味儿…… 姜桃桃没去看他,“没,没说什么。” 李金宇盯着她,古怪地笑。 “小宇伤势还好吗,需要住院几天?”费华修问。 而李金宇,已经把被子高高扯到头顶,白色的被单从头盖到脚,跟那什么似的。 姜桃桃替他回答,“就是骨头脱臼了,打了石膏,调养两天就可以了。” 心想,他一定知道李金宇受伤的原因。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那些不想给他听到的话。 这时,李金宇老妈打了电话到他哥手机上,李金程跟她说了几句,把手机交给李金宇,“让你接电话。” 李金宇烦躁地把被子掀下来,手机一放到耳边,又变得安安分分了。 费华修示意姜桃桃,他们先出去避避。 李金宇住的是病房,走廊寂静无声,病房的门关上,连里头李金宇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午饭吃了没?”费华修问她。 姜桃桃点头,“嗯,吃过了。” 他说,“我和金程原本也在餐厅,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还是没你快。” “是学校离这儿近,那会儿我也没什么事儿,正睡午觉呢,一接到他电话我就知道不好了。” “你很了解他?” 姜桃桃手指放在腿上扭在一起,说,“毕竟做了四年的同窗嘛。” 又追加了一句,“李金宇对我们同学都挺好的,很仗义,听不得别人说我们怎么样。” 她坏心思地把视角引导在“大公无私”上,生怕费华修了解了李金宇对她的感情。 可他很平常地说,“我听金程说,小宇挺喜欢你?” 姜桃桃怔愣了一下。 因乐怡而出现潦乱的那张纸,仿佛正在慢慢撕裂。 突如其来的明白让她感觉到,和费华修牵扯的暧昧正一道一道地斩断,她好不容易勇敢伸出的触角,碰了壁似的,不感再去触碰喜欢,缩回了一小团。 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对自己好朋友的弟弟喜欢的女孩,他会抱有什 分卷阅读19 么样的态度? 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她到底是男女间的好感,还是普通意义的亲近? 见她久久没回答,费华修又说,“小宇人很不错,你也是个好女孩,男女来往这些事,你不用感觉压力大,也不要多想,遵循你的心意就好。” 这一来,她又有些云开雾明了。 这个人说话永远都爱这样,不明不白的,冠冕堂皇,她本就不是头脑伶俐的人,只得顺着他的话去揣测什么意思,就像站在一条线上,左一脚右一脚的,不敢多挪一步、少迈一步。 累死了! 遵循自己的心意? 她的心意是什么。 如果他在病房外听到了那些话,他就应该明白了。 所以那些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 不要再玩文字游戏了,用行动给她一个答复好不好! 她真想把这些话大声讲出来,搁在心里过干瘾的时候,目光放在他搭在扶椅上的一只手上。 然后就移不开眼了。 他外套里面是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子露出来半寸,围着关节明显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只黑色表盘的银表,只看样子便知价格不菲。 很有质感,低调的高贵,很衬他的手。 她记得他手的温度,冰冰凉凉,在不算暖和的季节里,贴着并不舒服,但就是不舍得放开。 触碰它的感觉,像得到了朝思暮想的宝藏,只知那是好东西,所以,它怎样都是好的。 费华修困惑地翻了翻手掌,像是不知道她在盯着什么看这么入神。 姜桃桃补救地说,“你这表挺好看的……” 他淡淡笑了笑,按一下金属质的表带,“啪嗒”一声,解开腕上的这块表,递过来。 “试试?喜欢就送你。” 浑浑噩噩地,这块表就已经到了她手心。 在他眼下,姜桃桃表情认真地把它戴在自己的左手上。 她骨架比他小很多,表带调到最紧了还是不合适,松松垮垮地挂在白玉似的手腕上。 背面残留着他的体温,还暖暖的,环绕着那一圈皮肤,似乎一下子把她给束缚住了。 紧密地贴着她的脉搏,这里的筋脉跳动的频率与心脏相当,的确,它可是通往心脏、疏散到全身的。 但是,觉得像不像镣铐呢? 李金程推门走出来,惊扰了这一刻安静中的微妙感。 姜桃桃唯恐再被他取笑,忙不迭地把手表摘下,塞回费华修手里。 她站起身,问李金程,“怎么样了?” “刚被我妈骂了一通,这会儿很不高兴,闷头睡了。” 她余光看见费华修随手把表装进外衣口袋。 李金程说,“别担心他,小孩子心性,一会儿就好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吧。” 费华修说,“行,没事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嗯。”李金程进去前又回过神,冲费华修说,“那你先送桃桃回去吧,路上慢点。” 他说着话,当费华修的面儿,冲姜桃桃挤了挤眼,像是在表现他有多体贴入微、多懂她心思似的。 门很快关上了,费华修问,“他刚才……为什么要对你做那个表情?” “眼里进沙子了。”姜桃桃说。 第16章16c 费华修把她送回学校。 合上车门时,姜桃桃弯腰冲车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一直以来,对于“再见”这个词,姜桃桃更喜欢用“明天见”代替。 可对他,即便她有多么得期望,也说不出来这个期盼。 处于可有可无的暧昧期,她与他之间的联系就像断断续续的蛛丝。 缘分淡的话,真不知再见又是在哪一天。 从车窗旁边看往驾驶座上的费华修,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颔首。 姜桃桃看着他的车子开远。 下午还有课要上,她准备直接去教室。 转过身,看到王亚玟站在旁边的一家超市外,手里握着一瓶可乐。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神色平静地看着姜桃桃。 姜桃桃走过去,问她,“待会儿有课吗?” “有啊。” “刚才送你的那个人是谁啊?” 顿了顿,姜桃桃说,“一个朋友。” 中午没休息好,课上,姜桃桃坐在后排不停打盹儿。 撑着干涩的眼皮去看手机上的一条新消息,随后她就一点一点地清醒了。 乐怡和人聊天想来喜欢加上一些可爱的表情或颜文字。 而这一条,她直截了当,句尾的一个问号咄咄逼人。 “你中午去见1oan了?” 在校门口遇到王亚玟的时候,姜桃桃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只是乐怡没她想象中那么沉得住气。 姜桃桃打了一行字发过去,“李金宇受伤住院了,我在医院遇到他和李金程。” 乐怡很快又发来,“他送你回来的?” 姜桃桃清楚,乐怡的问题,她无论如何都是应对不完的。 回答了这一个,马上就会出现下一个。 她脑子里乱乱的,逐渐烦躁,关了手机塞进包里。 一下午过去了,她再打开手机。 乐怡也一直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不过,姜桃桃发现她已经把自己拉黑了。 晚上,宿舍里气氛僵滞。 她和乐怡谁也没理谁,其他人也看得出她们之间的不对劲儿,炸/弹火芯一点即燃似的,爆炸前的气流,是冰一样的冷。 一连几天,同在一个屋檐下,乐怡和姜桃桃居然一直零交流。 除王亚玟外,其余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王亚玟正上着网,不知道在哪儿看到一个被闺蜜插足感情的树洞帖。 她气急败坏地一连回了好几条帖,然后对旁边往头发上裹卷发夹的乐怡说,“我给你念念这条帖子内容啊,靠!渣男贱女,真气死我了!” 说着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时不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把帖子里的“第三者”贬低得一无是处。 “这种人有毛病吧!男人那么多,就非得去抢别人的?果然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一点都不假,身边有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她一副正义感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着,眼睛有意无意瞥了瞥姜桃桃。 姜桃桃背对着他们,趴在桌子上追剧。 她紧紧捏着手心,脸色像生了病一样难看。 白凝隐约能感觉到什么,扭头看看身后的两人,又担心地看着她。 这时徐果上完厕所从卫生间出来了,大步走过来,“啪”得把姜桃桃的电脑合上。 “大周末的看什么电视剧啊,你是老年人吗?走啊,一起去酒吧浪!” 姜桃桃也的确想找地方发泄一下这几天的心情。 即便不喜欢那种地方,在此时也好过呆在宿舍。 化好妆 分卷阅读20 ,听了徐果的话,涂上深色的口红,她极少有这么美丽锋利的打扮。 和徐果两人兴冲冲地讨论穿搭和妆容,无暇顾及其它,王亚玟也不念她的帖子了,塞上耳机听歌。 乐怡在宿舍坐了会儿,脚步重重地踢踏着拖鞋去走廊了。 一切准备好后,姜桃桃扯下头上的皮筋,瞬间,一头长而茂密的头发披散下来,趴伏在她窄细的肩背上。 等徐果的空隙里,她玩着头发,斜斜地倚在柜子旁。 她本就生得极漂亮,精心打扮一番,光环不输当红的流量小花。 王亚玟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姜桃桃也正看着她,站得居高临下,眼神丝毫不示弱,仿佛故意一样的,冲她露出一个狐狸精似的笑。 王亚玟很快收回目光。 纵然在王亚玟面前一副昂首挺胸、婊气满满的样子,来了酒吧,两三杯黄酒下肚,她委屈地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 徐果没料到她酒量居然这么小,堪比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早知道就应该拦拦她的。 这会儿她喝了酒,力气又出奇地大,徐果好不容易夺过酒杯,她竟然直接举起酒瓶子,就着瓶口咕咚咕咚地仰头猛吹。 徐果目瞪口呆。 周围伺机而动的寂寞男士们看到她这架势,也没人敢上前了。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徐果觉得她们应该回去了,想把姜桃桃搀扶起来,可她抱着桌子纹丝不动,脸贴在桌面上,泪痕还没干,偶尔还抽泣几声。 徐果累得坐在她对面,语气吓唬她说,“你再这样我叫费华修来了啊!” 酒精让她的脸和脖子变成了淡粉色,话也听不进去,半天没动静。 让她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徐果自然知道能治她的是谁。 徐果坏笑了一下。 她拿过姜桃桃的手机,很快找到费华修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任姜桃桃把桌板当床,睡得死沉沉的,徐果悠闲地翘着腿玩手机。 没一会儿费华修就过来了。 “这么快啊。”她站起来,惊讶地说。 应该是出门较急,可能是上一秒还在被窝睡觉,所以……这么看起来,他面色不太好。 徐果突然后悔起来了,万一他并不怎么喜欢桃桃,又这么突兀地在半夜被叫出来,她担心会不会给桃桃败好感。 正这么想着,费华修已经在半跪在桌前了,拧眉看着姜桃桃昏睡得不省人事的脸。 然后他对徐果说,“麻烦你了。” “啊?”徐果一愣。 难道不是在麻烦他吗? 酒吧这时候算不上闹腾,一支乐队在台上摆弄着架子鼓电子琴,唱着脍炙人口的情歌。 “桃桃,醒醒了,我们换个地方睡。” 他声音放得很轻,姜桃桃却睁开眼来,一手揉着眼,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人。 徐果无奈扶额,果然是找对人了。 姜桃桃从桌子上趴起来,两条细胳膊环在费华修脖子上,嘟嘟囔囔地叫了声费华修,又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继续睡。 费华修脸色缓了缓,捏着她的腰,轻松地把人从凳子里拉出来。 姜桃桃身子紧紧贴在他身前,严丝合缝的,她身体里被酒烧得不舒服,就贴着人家蹭来蹭去的,徐果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暗戳戳地想着,小妞,你明天就等着谢我吧! “你们这样方便回去吗?用不用我帮你们找个地方住?”费华修面色如常地问她。 徐果一想,这样最妥,不然姜桃桃喝得烂醉回去,连宿管阿姨那关都过不去,说不定下周一上课,通报就跟着来了。 “这样也行,我看她今晚算是回不去了。” 话刚说话,费华修怀里的身体猛地往前倾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克制着想呕吐的感觉。 费华修稳了稳她的身子,对徐果说,“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带她出去透透气。” 让朋友就这样的被一个男人带走,徐果潜意识是不太放心的,但,一时莫名地开不了口拒绝他,就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揽着姜桃桃出去了。 他们走过人群,在昏暗的光线里,一会儿就看不到身影了。 几分钟后,徐果坐不住了,给姜桃桃打了通电话,是费华修接的,她担心地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你放心,她在我这儿。”费华修不冷不淡地说。 她当然知道啊。 徐果说,“我看我还是过去找她吧,担心她给你惹事儿。” “不用了。”费华修一口回绝。 “她现在不太舒服,到外面会好一些,我会她送到酒店,稍后通知你。” 他越是阻挠自己去找姜桃桃,徐果心里就越不安,更加担心起朋友的“人身”安全了。 她心思通透,早就看出费华修优雅自持的外表下,绝不是那么安分的人。 闭上眼睛,懊悔地拍了下脑门。 真不知道,今晚她这擅自的举动对姜桃桃来说,到底是喜还是悲了…… 第17章17c 第二天醒来,眼前是徐果的脸。 脑袋像块沉沉的榆木,压在枕头上抬不起来,姜桃桃无神地看着她,问,“费华修呢?” 徐果也是刚醒,她们正睡在酒店的大床上。 白昼褪去夜幕的黑,过渡掉昨晚不清不楚的事。 “他怎么会在这儿?昨天把你送到酒店就走了啊。”徐果说。 “是吗。”姜桃桃撑起身子坐起来,去卫生间上厕所。 徐果的声音还在外面,“我本来在酒吧等着,后来他打电话叫我来酒店,我到的时候你都已经睡着了,唉,原以为他会直接在这儿把你办了呢,结果让我失望了……” 冲水马桶的声音响起,姜桃桃又打开水龙头。 她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解开睡袍,里面的身体上,干干净净的,一点多余痕迹都没有。 这时门铃响起来,她心尖儿狠狠一缩,迅速把睡袍合上,却不是急着过去开门,而是反手把自己关在了洗手间。 很快门铃落下,酒店服务员在外面说,“rooservice~” “……” 9点钟,两份欧6式早餐准时送到房间。 推车上摆放着芬芳怡人的玫瑰,一起来的还有一杯热热的醒酒姜汤。 徐果推了姜桃桃一下,“哎呦喂!体贴死了呢!” 姜桃桃捏着那支粉色花朵放在鼻子下轻嗅,脸颊不可抑制地,也粉成了玫瑰色。 吃完早餐就把房退了,她们回到学校。 周末没课,姜桃桃宿醉后遗症,头还是晕晕的,到了宿舍又钻进被窝。 徐果在床上撑了张小桌子,抱着笔记本开始赶论文。 姜桃桃躺在床上,即便已经非常困了,她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 分卷阅读21 她没有告诉徐果,昨晚的事。 因为她并不确定那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仅仅只是一场……春梦。 如果是梦,那也太逼真了。 但如果是事实,为什么她醒来一点感觉也没有? 一闭上眼,黑暗中就是费华修情/欲交织的双眼。 她把手捂在胸前,听到手心下咚咚狂跳的心跳声,混杂着昨晚他克制的喘息。 那会儿她也疯了,渴望得像条离了水的鱼,来回翻摆身体。 而他就是她想要的水。 不,他是海。 姜桃桃紧紧闭着眼,努力回想更多。 匀速上升的电梯间…… 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通道…… “嘀”得一声,房卡打开了那扇门…… 半眯着眼跟着他进去,外面的走廊灯火通明,房间里没开灯,她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前脚刚踏进去就被他吻住了。 门合上的时候,一道光映在他脸上。 看到近在咫尺的熟悉的人,她一点都不紧张害怕了,没心思去体会初吻的微妙感,只觉得她伸手触碰到了玻璃橱柜里的糖果。 居然不是刺有没有很不、不高兴……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之类的……” “没有啊。”徐果摇头,“他不一直都是那个表情吗。” “哦。” …… 一觉睡到下午。 乐怡她们回来的时候动静很大,姜桃桃是被吵醒的。 徐果有事出去了,她打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乐怡看起来心情不错,见了面居然还招呼起她来。 “桃桃啊,你怎么现在才醒?” 姜桃桃回她一个笑,“午睡不小心过头了。” 乐怡刚从外面回来,带了很多零食,让王亚玟和陈西西挑自己喜欢的拿走。 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浅蓝色的首饰盒子。 “给你看个东西。” 优雅的黑色天鹅绒上,躺着一对做工精巧的银质耳坠。 乐怡开心地说,“这是今天费阿姨送给我的,你看,好看吗。” “挺好看的。”姜桃桃笑着说。 “是啊,她跟我妈妈认识很多年,对我可好了,哼!比我妈对我都好。” 姜桃桃还是笑笑。 乐怡想起忘了她的份儿,忙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饼干,伸手递上来,“桃桃,你吃饼干吗?我买了好多。” 姜桃桃摆摆手,礼貌地说,“谢谢,我不太喜欢零食。” 丹荣最近在忙一个摄影展。 她在人/体摄影圈子里本就出名,这却是她的首次个展,准备得非常用心。 姜桃桃闲来无事,去她那儿凑热闹。 工作室里,大大小小的照片被裱好,工人不断地把它们搬出去。 丹荣看着场子,无暇顾及姜桃桃,让她一个人找地方玩儿。 姜桃桃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往里加了冰块。 下巴枕着手背趴在桌子上,阳光透过杯子折射在她脸上。 她拿吸管搅动着里面的冰块。 记得费华修喜欢这样,所以她才学着往白水里加冰。 那天宿醉回去后,姜桃桃到晚上才想起在微信上打声招呼,道了谢。 他提醒她,女孩子还是少在外面喝酒,这世道很容易遇人不淑。 姜桃桃真心实意地回他,“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幸好没遇上什么坏人,也多亏你及时过来,真是麻烦你,太感谢了!(委屈表情)(祈祷表情)” 他没有很快回话过来,等过了许久,回复她两个字,“不谢。” 姜桃桃看着手机傻笑。 丹荣百忙之中走过来,问,“闲啦?谈恋爱呢。” “嗯呢……呃,没有没有!” 丹荣递给她一个文件夹,“你没事儿帮我看看嘉宾名单,数数上面一共有多少人。” 姜桃桃爽快地接下这个活。 认认真真地挨个儿数下去,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她嘴里念念有词的数字一下子就没了。 是因为名单上出现了“费华修”这三个字。 她拿着名单跑去找丹荣。 丹荣正指挥工人小心搬运东西,闻言回答道,“他是我的一位顾客啊,你忘记了?之前买过你好几组照片,还留了联系方式邀请你来着。” 姜桃桃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脑子里如台风过境,七零八碎的一片,什么也思考不了。 丹荣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回身过来,人已经拎起包冲出了工作室。 姜桃桃慌里慌张地跑在路上。 两个月前,她不以为意的那一幕再次浮现。 “前几天有人从网站联系到我,买了你所有的照片,还希望……能跟你共进一次晚餐。” “他的意思你明白,价格随便你开。” “这人谁啊?也不怕约出个恐龙,把自己吓出心脏病?” “我是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又不是坐台的,他怎么这样啊……” 她跑到楼下,焦急地打到一辆出租车。 不停地要求司机师傅快一点,再快一点。 回到学校,狂奔到宿舍。 一头钻进衣柜,翻找着那日背去工作室的小挎包。 她记得东西曾被她随手放那只包里。 她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拿起这只包,到最后一刻,情绪竟然又渐渐平静下来了。 许久,她颤抖着手把里面的一张卡片摸出来。 翻过去,卡片的正面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1oanfei 费华修。 第18章1t_tip"><b>:.</b> 分卷阅读22 展览的这天,姜桃桃是受邀的观众之一。 她肩上挎着印有展览1ogo的白色帆布包,穿一条宽大的浅蓝色衬衫裙,样子温柔恬静,面对一张照片看了许久。 上面是一个笑容灿烂的非洲小女孩,拿着一只彩色棒棒糖递向镜头。 文艺界的信徒们来到属于他们的天堂,站在一幅摄影前,时不时手撑着下巴凝眉思索,试图参透由摄影传递出来的意义。 思考的时间越长,他们便认为越是虔诚,即便那仅仅是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姜桃桃站在那张照片前,已经有2o分钟了。 场馆的人来来往往,她还在那儿站着,盯着照片,一动不动。 这举动让周围其他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有人也忍不住凑过来,要看看照片上这个非洲小孩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姜桃桃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了。 突然发现身边聚集了这么多人,她受到惊吓似的,拍拍胸口赶紧绕开了。 才换了个地方,就看见费华修了,丹荣正招呼他。 下意识的,脚尖要朝反方向转过去。 不巧丹荣看到她了,“桃桃,你过来一下。” 姜桃桃笑得极不自然,在他目光下一路走着,像是被人硬扯过去的。 “费先生,这是我的一位模特,叫姜桃桃,前阵子……” “……呃,丹姐,我们认识的。” 姜桃桃慌慌张张地插话,是怕丹荣当面讲起自己和费华修都心知肚明的事,如今与他之间,说好听点就是隔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她不忍主动戳破,说难听点,这就是她的最后一块遮羞布,拿起来,她就无处可躲了。 而他,明明早已隔着这层纸把她全身上下都看得一清二楚,却把她蒙在鼓里。 姜桃桃不敢和他对视。 丹荣仔细看了看两人,大概明白出来什么,告诉姜桃桃,你带费先生到处看看吧。 费华修对她仍维持着以往的风度,像什么都没察觉到,又或者,心中早已有数。 在他旁边,她腿上的纹身,仿佛正烧起来似的。 费华修看着身侧的女孩。 上次见面还是那晚她在酒吧惨兮兮地买醉,树袋熊一样地缠在他身上,他好不容易才套出话来,是和室友闹别扭了。 这会儿不肯和他并行,走在他有前方一两步的位置,像是在躲着他。 今天话很少,一路就跟着他走走停停。 穿着双平底鞋,走路都没声音的。 费华修唇角弯了弯。 正巧姜桃桃在一张照片前停下,她回过身的那一秒,他的笑容极自然地收敛回去。 和她一起看着这张照片,说,“陪我逛了这么久,怎么报答你?邀请你去用晚餐,肯赏脸吗?” 他清楚姜桃桃,小优点小缺点都有,最大的特点就是——乖。 姜桃桃跟他去了。 姜桃桃的晚餐是烟熏三文鱼配芝士,费华修坐在对面切着一块鹅肝。 他的手整体修长,骨架又很大。 配着银色的食器,执起刀叉的时候,每一个动作都值得观赏。 餐前,他们开了一瓶红酒。 她用酒杯解除无处安放的双手。 服务生到底是有眼色还是难为她,不停地过来倒酒。 姜桃桃轻飘飘的,面颊桃花一样得红,渐渐也放开了,爱说爱笑了。 她胳膊架在桌子上,两手捧着脸,笑呵呵地问,“你买我照片一共花了多少钱?” 费华修又拿起酒瓶给她倒了点,淡笑着摇头,“没多少。” “值不值,不就几张照片吗?你喜欢的话,直接右键保存不也行了?” “不一样。” 姜桃桃身上更热了。 问他,“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让我……” 她想说什么呢? 思想混混沌沌的。 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想…… 当然,即便醉醺醺的,姜桃桃也不敢放肆地说出来。 在他面前,不同于和徐果在酒吧,她绝对不能失态。 餐桌上放着一束粉色的郁金香,她托腮,沉目看着他。 这个人,心思怎么能这么重呢? 她说,“费华修,你是觉得我好看才喜欢我的吗?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他笑而不语。 是她先越界还是他?总之春风沉醉,他的手正贴在她的一边脸上,大拇指抚摸着她内眼角处的小痣。 身体往前倾了倾,看着灯下她酒香般诱人的脸。 “不告诉你呢,是怕你像只胆小的小兔子,把我远远躲开了。” 谁不知道,捉蝴蝶的时候,只有最温柔最小心的人才能捕捉得到。 “我是很喜欢你,不管是照片上的身体,还是我后来才看到的你的脸。” 他目光停在她的痣上。 他的话多像一把温柔刀。 “这颗痣呢,就是神仙把你画出来的时候,停下来欣赏,不小心把墨滴上,于是你就活了。” 笑着说,“就要来取人性命了。” 在他手下,她动都不敢动。 她想说,取人性命的不是我,明明是你。 当若隐若现的暧昧一朝摊牌,如同豁然开朗,也像当头一棒。 感觉全错了。 她想要静一静。 “所以,要不要来取我性命呢?” 而当听到这句话时,姜桃桃就静不下去了。 不要再被人当猴耍,必须要还击要报复,喝高了的姜桃桃咬牙切齿。 “要!” 她又上钩了。 花言巧语,蛊惑人心。 他们在一起了。 姜桃桃的初恋来得猝不及防,又像是潜伏已久,同时,她还感觉自己是主动送上门儿的。 他达成了一开始就有的目的,而她,则是温水里的青蛙,后知后觉地发现水下的火候,而为时已晚,她已不愿离开他所营造的一切。 不管后果是什么。 总之,现下快乐就好了嘛。 春天里忙忙碌碌的校园,年轻人像树上的叶子一样青翠、充满活力。 其中的姜桃桃,是将要开出花来的骨朵儿。 费华修现在是她的男朋友了,所以,她早早地就把他的所有备注都改成了“桃桃的男朋友”。 简单直白,每看见一次,心里头就甜一次,是窃喜的滋味,好似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对于恋爱这件事儿,费华修仍是运筹在握的样子,不紧不慢,分开后两天也没再主动联系她。 对啊,他又不是学校里这些青涩的男学生。 虽然才二十七八,但是和她比起来,他已经老很多了…… 是不是看她小,故意起范儿呢。 姜桃桃想着他周末也不上班,怎么还不叫她出 分卷阅读23 去约会? 她先按捺不住了。 不停地打出字又一个个删掉,后来心终于一横。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发过去一句话吗? 这么想着,她按下发送键——“你在干什么呢?” 然后度秒如年地紧紧盯着手机等待回复。 过了一会儿,他回道,“在家休息。” 随后发来一个地址的定位,同时还有三个字,“过来吧。” 那个地址是他的家。 瞬间,姜桃桃可以说得上是狂喜了,同时也有点惴惴不安。 第一次约会就去他家里,不太好吧? 她又把这句话发给徐果。 很快,徐果回给她—— 少废话!走起! 姜桃桃遵循本心,又紧张又期待地赶过去了。 费华修一身家居服过来开门。 他这个样子比往日卸去了不少锋芒,随和了很多。 开了门,低着眼看姜桃桃笑。 她总爱穿平底的单鞋,额头到他下巴的位置,见了他,也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弯腰脱鞋。 费华修早已帮她准备好了拖鞋。 她进门后,他就又去料理台那边了。 他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在客厅的一角,姜桃桃看到锅里正炖着什么东西。 最近天气升温了,虽是傍晚,走路多了还是会累。 这个小区,出租车进不来,姜桃桃看着定位走了好久才找到他这幢房子。 此时有点热了,也没多想,扒开身上的牛仔外套准备脱下来。 她里面是一件碎花吊带连衣裙,肩膀全露出来,有弧度的长头发贴着奶白的皮肤。 费华修见她衣服脱到半路,又讪讪地搭回肩上,知道她想的什么,也没管她,把炖在锅里的牛肉翻了个面儿,又去了客厅。 他家沙发也是他钟爱的黑色,方方正正的一长排,下面铺着棕色地毯,簇拥着一块大理石质地的茶几。 费华修坐在沙发上,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啊。” 姜桃桃在原地顿了顿才步伐轻松地走过去,一条腿垫在屁股下面侧坐着,扭腰看了看身后的厨房,问,“你在煮什么?” “先把牛肉煮熟,待会儿给你做大餐。” 他问姜桃桃,“喜欢几成熟的?” 姜桃桃想了想,两手的食指碰在一起做了个手势,说,“十成。” 她无厘头的一句话让他忍不住笑了两声,只好说,“那就十成。” 费华修忙着准备晚饭,给她开了电视,姜桃桃说想看电影,他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摞碟片,问她想看什么。 看他有求必应,变戏法似的拿出这么多,姜桃桃“哇”了一声,挪过去,压着裙子半跪在地毯上,低头认真地挑起来。 她把垂下去的头发别回耳后,来回翻找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口味和自己的差太多了,找半天都没找到想看的。 就问他,“我想看剧情轻松些的,有喜剧吗?” 他长指在其中翻了翻,抽出来一张《阿甘正传》。 电影开始后,费华修就又去厨房了。 姜桃桃抱着水果盘,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电影。 费华修跟油盐酱醋打着交道,她感觉他这会儿也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觉得他今天亲切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变换了身份的原因。 男朋友啊…… 她咬着一颗鲜红欲滴的车厘子,忍不住回头看他。 这一来,刚好和他目光撞上。 然后发现,他竟也在看着她。 第19章19c 他正在往平底锅里的牛肉上淋红酒,被发现后,从容自若。 反倒笑问姜桃桃,“你看什么?” 姜桃桃指向客厅角落的一架遥控飞机和玩具车,“那是元朝的吗?” “嗯,他偶然会过来玩儿。” “今天周末,他在干嘛呢?” “应该去学钢琴了,他总有很多课外班,怎么,想他了不成?” “有点吧。” “改天把他带过来陪你。” “嗯。” 姜桃桃眯眼笑笑,回身继续看电影。 费华修又看了眼她的背影。 因为是在侧方,沙发前她没注意的姿态都被他看得到。 嫌热又不肯脱掉外套,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边的肩膀都露出来一些,半遮半掩的,还不如干脆脱下来。 曲腿坐在地毯上,裙摆从羊脂玉滑下来,碎花的布料之间,是她臀下和大腿处,一片雪一样的皮肤。 费华修收回视线,继续忙手头的事。 姜桃桃看电影看得入迷,发现一不小心把盘子里的水果全吃完了,悄悄把盘子放回去,这时费华修的料理也做好了,叫她过去。 姜桃桃帮他把东西端到餐桌上摆好。 他做了几道西餐,卖相都特别好看,很讲究,上面还装饰着松露香草薄荷叶什么的。 一直觉得他从小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用自己来,没想到烹饪这么好。 她放好了,回去端其它的。 这时费华修刚好走到她身后,她转身动作突然,他手里的盘子差点撞到她身上,高高抬了抬手臂,姜桃桃躲过去一劫。 两人对视一笑。 餐桌旁,两把椅子之间,他来,她去,姜桃桃腰后贴着桌沿,她往左的时候,他也往左,那她便往右,谁知道他跟她想得一个样,也往右走了一步。 来来回回两三遍,姜桃桃忍不住笑起来,捂住嘴,笑得肩膀都在颤。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这是太没默契了,还是太有默契。 后来费华修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她身后,就站着不动了。 姜桃桃以为他是要自己先过去,蹭着他的胳膊从这小角落走出去,又突然被他手臂一勾带回原地。 把她困在餐桌和自己的身前,低着脖子看她。 姜桃桃困惑地眨眨眼,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了,也能猜到他是想干嘛。 这么近的距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平视喉结。 “好看吗?”费华修说。 她看到那处地方一滚动一滚动的,构造奇特极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摇头,故意说,“不好看。” “不好看你还看?” 姜桃桃被他撩拨地不敢再呆下去了,又要绕开他去身后。 费华修却在此时低下了头。 她瞪着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鼻梁都要贴在一起了,看清楚他浓密的睫毛。 又见那薄唇的一边弯了一弯。 然后他又起开了。 “行了,不逗你了。” 姜桃桃心里狂跳,声线都在抖,紧紧抓着手下的桌布。 “对啊,你不要老是逗我。”她低着眼睛说。 极轻地叹出声。 接受费华修,是她这些年来做过的最用 分卷阅读24 勇气的一件事。 谁也不知道她曾有多么自卑,一直觉得自己和泥土没什么两样。 自那件事发生后,就从来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费华修这样的人,是她生来都只能仰望的吧。 可是她却站到了他身边。 总觉得不真实,这不会是梦吧…… 说实话,他在她眼中的形象接近完美,她劣迹斑斑,渴望向他依靠。 不好意思地讲,看见他的脖子,她就想搂上去,看见他的腰,她想把腿缠上去,而他好看的大手,她想让它们盖在自己的身体上。 异性与异性之间的吸引,真是直白又美丽。 正想着,姜桃桃已经捧住了他的脖子,垫起脚来,亲上了他的嘴唇。 她闭着眼睛,不去看费华修的表情。 这样她多些底气。 只是青涩地去沾上他的嘴唇,接下来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感觉到费华修的回吻由平淡至热烈。 互相碾磨着最柔软的地方。 从前不知道接吻有什么好。 现在明白了。 当他的气息薄薄地喷在她皮肤上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从脊柱骨蔓延出一阵细微电流,流过全身的地方,最终,狠狠攥紧心脏。 这是证明爱人的最佳方式,比什么都清晰地得到了证明,他的存在。 费华修放开她时,她已经气喘吁吁了。 湿亮的眼睛看着他,问,“我们这样,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她的声音还在抖,而他的,变沉了。 “这不才一垒,离三垒打还有很远,怎么会快?” 姜桃桃没那么纯情,很明白他在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他也会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尤其是和她贴得这么近,声音就响在耳边,那感觉,啧…… 姜桃桃推推他身前,他终于放行了。 饭前她躲去料理台那儿洗手,洗了好一会儿。 缓过来才去餐桌旁找他。 刚才,腿真的是都要软了。 美食转移了注意力,过了会儿她就不去想了,要和他聊些其它的。 “你经常做菜吗?” 他把两枚切开的圣女果最后放进餐盘,端过来的时候,说,“在英国的时候经常做,回国后不怎么有时间,偶尔才自己动手。” “你从小都在英国?” “对,不过高中三年是在国内上的。” 姜桃桃不太理解,又问道,“那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国内的高中生都特别惨的,课业繁重不说,每天睡觉的时间连7个小时都不够。” 她的说话方式费华修也习惯了,偶尔大大咧咧,不刻意端着,和她聊天从不用顾及什么。 他是喜欢和她处的,也愿意回答她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告诉她,“高中的时候和我妈一起回国,是准备以后都留下来的,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毕业后就又回去了。” 姜桃桃很想问他是什么“变故”,但觉得自己今天的问题太多了,怕他不耐烦,就换成了,“哦,那你爸爸现在还在英国啊。” 费华修帮她拉开凳子,姜桃桃坐下时,他从上看着她貌似还有很多问题的疑惑样子,无声地笑了下,主动多透漏出一条信息。 “对,他还在英国,是名医生。” 其实姜桃桃没准备问这么多,她是打算见好就收的。 见他主动告诉自己,仰着脸笑了。 面相是清纯的,又诱人得像这盘中餐。 费华修在她对面坐下,把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合不合胃口?” 吃完饭,姜桃桃要回学校了,费华修上楼换了衣服,准备开车送她回去。 他下楼梯的时候,姜桃桃坐在沙发上,扭着脖子往上看他。 “吃完晚餐不运动,会发胖的。” “你想怎么运动?” 总觉得他的笑有点奇怪,姜桃桃很快意会过来,觉得自己的话的确太有深意了,好似在暗示着什么。 赶紧接着说,“你乘地铁送我回去好不好?” “地铁?你确定?” “确定啊。” “好。” 他没问为什么,姜桃桃也乐得不用厚起脸皮解释。 其实她就是想和他多呆一会儿,和他一起做普通情侣会做的事。 这样能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就在身边。 能再清楚一些低认识这个来得太快的事实:费华修,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啊。 这片住宅区附近没有地铁站,光先是走出小区就跟逛公园似的。 比公园人少,安静。 开花的树上,树叶还很少,花枝交错着,白的红的粉的,掩映着深蓝色的夜空,枝与枝之间窥得一轮皎洁圆月。 姜桃桃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节奏。 两人就这么走着,没牵手,也没靠得很近。 姜桃桃四处看看,没话找话,“这里树这么多,怎么没听到鸟叫?” 费华修平静道,“晚上都睡了。” “……哈哈,我忘记了。” “这里鸟的确是挺多的,我见过一只粉红色的,好像叫北朱雀?小小的一团,胸脯鼓鼓,很像你。” 好一会儿没听到她说话,费华修往她那边一看。 姜桃桃表情非常不自在,低头看着脚尖走路,默不作声的。 他看了眼她身前还算傲人的曲线,瞬间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有哪里不对了。 但他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纯粹是,当初看到那粉粉的一团小鸟飞上枝头,啄了枚未熟的小果子,兴许是被酸到了,它受惊一般,扇着一对小翅膀,蹬开树枝就飞走了。 那时他看着它,莫名就想起了姜桃桃。 今天只是随口一提。 不过他没打算解释。 无声地笑了下,没一会儿就到出了小区。 先打了出租去地铁站,费华修果然对这里不熟,全有姜桃桃带路。 列车道的玻璃护栏上,倒映出他们的影子。 等车途中,姜桃桃担心地说,“你好好记记路吧,我都怕你送完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来了。” 费华修说,“没关系,我可以乘专车回来。” 姜桃桃,“……” 在他面前,她怎么老说些傻话。 都不经大脑思考的。 果然恋爱使人愚钝。 怕被笑话,微微偏了偏脸看看他表情。 很快被费华修察觉到,不过也就是浅浅笑了一下。 抬头摸了把她的头顶。 于是,姜桃桃又觉得,算了,傻就傻吧。 列车停靠下来,车上一下子涌出来大堆的人,费华修扯过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一边避开他们。 上车时,他掌心扣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去。 姜桃桃走在后面,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满足地笑了一下。 这算开了 分卷阅读25 个好头儿,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再分开过。 第2o章2oc 毕业照在离校前一两个月开始拍摄,正逢春暖花开,姜桃桃班上选了个天晴的好日子,租来学士服,腾出一下午的时间在校园拍照。 下午的时候,除了他们,还有别的几个班赶在一块儿拍了。 不光是学生,还有一些老师家长也被请过来了。 到处热热闹闹的。 接到费华修的电话,姜桃桃左右一张望,很快就看到他。 小跑过去,宽大的袍子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 费华修站在原地等她过去。 他今天穿了件浅色的风衣,站在一棵杉树下,清隽又挺拔。 姜桃桃跑到他跟前就刹住车了,稳了稳头顶的学士帽,见他伸手过来,她就停下动作,等着他要做什么。 从头发上捏下一片樱花的花瓣。 他放在指尖上,让她看。 姜桃桃一笑,鼓起嘴吹了口气,小小的花瓣就随风飘走了。 挽起他的胳膊,领人到他们拍照的地方去。 路上问费华修,“你今天不忙吧?” 他说,“你这不都提起预约好了?特意腾出的时间,哪儿敢放你鸽子?” 费华修手揽在她肩头,姜桃桃缩在他怀里,踩着草坪,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就两个人呆着。 身后的花坛里是一片樱花树,上面开的花一簇一簇的,像挂满了雪团儿。 白花花的一片映得人唇红齿白,在太阳光下,皮肤几乎都是透明的。 姜桃桃今天化淡妆,特地挑了支适合春天的口红,穿着统一的学士服,在人群中依然最扎眼。 尤其身旁还坐着费华修。 校外的年轻男人出现在这里总是会惹人注目,坐拥肤白貌美的女大学生,让人想入非非。 姜桃桃紧挨着费华修,给他看手机里的照片。 他说句什么,她就满眼星星地盯着他的侧脸看。 过了会儿,聊到兴头儿了,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抱着人家手臂,眉开眼笑。 这么一幕就被李金宇看到了。 他原本正和几个男生叠罗汉,催着他哥给这高难度的姿势拍照,远远看见姜桃桃和费华修这么亲密地处在一块儿,瞬间什么兴致都没了。 沉脸踩着男生的大腿下去,“你们玩儿吧,我找地方歇歇。” 李金程把相机还给他,他在花坛边吊儿郎当地坐下,扭着脖子不去看那两人。 李金程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他昨天就知道费华修会过来,也早就在这儿看到他了。 一直觉得自家弟弟是个小孩儿,对小姑娘的心思跟过家家似的不成熟,所以他一直没当回事。 如今看到自己的好兄弟惹得亲弟愁眉苦脸,他也挺为难的。 往那边儿一抬眼就见到费华修,正揽着漂亮姑娘,那姑娘看他的眼神,是打心眼儿的喜欢。 费华修也注意到他了,远远抬了抬手示意。 姜桃桃发现他的动作,兴许是在问他跟谁打招呼,李金程见那表里不一地人摇了头,小姑娘就没再问了。 李金程苦笑。 再看看自家垂头丧气的傻弟弟。 你甩什么脸色?没人高没人帅、没人有钱会撩妹,你还能怪谁啊你? 姜桃桃所在的七班,班长喊人过去集合,要拍集体照了。 大家66续续地涌过去,在三层高的阶梯架子上各就其位。 姜桃桃站在第一排,李金宇站在最后一排。 他们今天见了面就简单打了个招呼,各有各的群体,没在一块儿玩,但姜桃桃能察觉到李金宇的低气压。 拍照前,她仰头往回看了看他。 眉清目秀的少年,原本该多春风得意,却在这日子里,满脸兴致缺缺,笑都不笑一下。 姜桃桃又望向不远处的费华修。 他双手环胸,正看着她。 刚才她的举动都落他眼中了。 姜桃桃心里莫名慌了一下,低了低头。 这时摄影师示意大家看向镜头,一边说起逗人发笑的话。 “李雷的女朋友是谁?” 于是大家就很配合地露齿大笑,齐声道,“韩梅梅!” 快门落下,永久定格。 姜桃桃散了会就去找费华修,发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手机提示收到新消息,是费华修发来的。 “好好和同学玩儿,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会儿,结束后直接来南校门找我,车子停在那儿。” 提早就说好了,拍完照再带她回家自己做晚餐的,姜桃桃觉得这样也行,省得他在这儿无聊,就发过去一个“好”。 其实刚才费华修还在这儿等着她,李金程凑过来,拍拍他肩膀,对着姜桃桃啧啧道,“唉,总算知道你这老人家好哪口了。” 费华修没看他,目光还在学生堆里最出挑的那人身上。 语气竟略轻佻地回李金程道,“漂亮啊,不是吗?” 李金程笑他,“这么肤浅?” 他又看了看人群中面色最凝重的傻弟弟,蹙眉叹气,说,“你这会儿能避就避吧,人家拍毕业照呢,多有意义的一天啊,你偏要过来秀存在感,都成眼中钉了。” 费华修面不改色地开玩笑,“回去开导开导你弟,喜欢谁不好?偏要看上我的人?” 李金程笑骂,“这句话估计他还想跟你说呢,行了行了,他抢不过你行了吧,您这都老江湖老狐狸了,浑身都是套路,我也早料到小桃桃迈不过你这坑了……见好就收吧啊,别搁这儿气人了。” 看在老友面子上,费华修也算配合。 两三点的时分,太阳正好,偌大一个校园,阳光普照的,费华修走得热了,脱掉风衣搭在小臂上。 在路边看到一辆眼熟的黑色迈巴赫,他停下脚步。 操场上又是另一个班在拍毕业照了。 女孩子偏多,各个身材好还漂亮,身姿柔软,扳腿劈叉轻而易举。 不用多猜,一看就是舞蹈系的。 他在操场旁边的一个凉亭里,看到了这车子的主人——他母亲费康娜,还有乐家母女。 乐怡眼还挺尖,离这么远都能发现他。 她惊喜地说了句什么,让另外两个女人也都看到了他。 费华修抬步走过去。 集体照排完后,姜桃桃又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合了影,忙了好一会儿,都说有点口渴了,她们就去学校超市买水。 途中要经过操场,这儿也是个拍照的绝佳胜地,几人在红色的橡胶跑道逗留了会儿。 恋爱中的女人对另一半的敏感堪比雷达,姜桃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朝那个地方看过去。 一眼就看瞅见了费华修。 还有乐怡。 另外两个年长些的女人,一个是乐怡的妈妈,另一个她就 分卷阅读26 没见过了。 那个女人是长辈的年纪,穿着打扮非常优雅,乐怡平日被她妈妈宠着惯着,经常公主病爱撒娇,这会儿乖乖地坐在她身旁,文静又腼腆。 费华修和她们一处,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一副亲切和谐的样子。 她终于知道他口中的“有事”是什么事了。 还说什么特意为她来的。 刚刚才培养出来的甜蜜亲切一下子全没了,又委屈又生气。 照也不拍了,她摘下学士帽,跨过操场的护栏,不高兴地回宿舍去了。 因为位置背阴,下午的宿舍里清清凉凉的,大家都在外面热闹。 她蜷在椅子里沉默了会儿,回头看看乐怡粉粉嫩嫩、布满了玩偶的床铺。 没一会儿,鼻尖变得酸酸的。 热恋中的女孩儿不能被伤心,本来就患得患失的,这一来,天就要塌了。 委屈地直想掉眼泪。 其实她一直都很羡慕乐怡。 家境好、性格开朗、大大方方的,还会跳舞。 父母从小就对她非常宠爱,要什么有什么,像个小公主。 这些都是她没有的。 她能猜到在操场上看到的另一个女人是费华修的妈妈。 这一来就更不痛快了。 两方家长都认识,还门当户对的,哪看得上她这个从山沟沟里来的? 姜桃桃越想越难受,掏出手机,给费华修发过去一句,“我今天不和你过去了。” 然后就关机了。 她揉揉眼睛,躺进被窝睡觉。 睡眠一向很好,不管有多少心事,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无例外的,后来还是被回来的室友们吵醒的。 扒着床头往下一看,乐怡正脱下身上的学士服,跟两个同班室友分享今天拍照的趣事,欢喜的模样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 白凝在下铺看书。 徐果不知道跑哪里了? 午睡过了头,醒来心里空荡荡的。 阳台上风把窗帘吹了起来,外面的天空已经变了个颜色。 是晚上了。 姜桃桃僵尸似的,直挺挺地坐起来。 打开手机,屏幕上还留着他的一条回复消息,“怎么不去了,临时有事?” 她这头一直没有回复了,他也没再多问,连一条未接来电都没有。 就又很丧气。 被室友们叽叽喳喳吵得头疼,正巧她也饿了,要到学校南门的小吃一条街买点东西吃。 街道喧嚣,卖什么的都有,夜里温度有点凉了,她裹紧身上的针织衫去买酸辣粉。 树上偶尔飘落几片花瓣,这类小乔木的花香非常淡,谈不上香气,就像白纸上划过水痕,稍微不注意,它就散了。 走在校园里,时不时就能闻到这种味道。 白天和费华修在树下的时候,她觉得那几乎是最好闻的气味。 沿着人行道往前走着,只顾低头走,注意到路的对面,两三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揽在一起,对着停在路边的一辆车子大惊小怪。 她无意识地看过去。 是个挺有名头的牌子,车顶落了很多樱花花瓣,撒满路灯昏黄色的光。 姜桃桃认得这辆车。 只一眼,她忙不迭地穿过马路跑过去,敲响驾驶座的车窗。 玻璃降下,露出费华修貌似刚睡醒的、依然在她看来,星辰般的眼。 第21章21c 好一会儿没见姜桃桃回来,徐果给她发了条消息问问。 好久都没收到回复,她手指敲着下巴想了想,贼笑两声,又招呼起室友们,“不用给姜桃桃留门了,她今晚回不来了。” 白凝问,“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吃了吗?” 刚才姜桃桃出去的时候徐果不在,这会儿她非常笃定地拆穿姜桃桃的“谎言”,说,“这摆明就是借口啊懂不懂?什么出去买吃的,明明就是要和男朋友出去过夜,怕我们笑话才这么说的!” 陈西西绪僵冷。 姜桃桃钻进车子,费华修还是以淡然的神色面对她,“穿这么少,不冷么?” 她心上像似又被拧了一下,摇头道,“不冷的。” 前方车灯打开,轮胎碾过的地方,轻悠悠扬起几片花瓣。 说不出到底是心疼还是焦急,姜桃桃很没底气地看着路旁街景,问,“你怎么还在这儿等啊?都这么晚了。” 他笑了下,说,“你这不也来了?” 姜桃桃心中跳了一下,又说,“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出来?” 他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笑而不语。 他越是这样,姜桃桃就一点也不介意下午的事了。 现在觉得自己才是罪人。 脾气又大,心眼又小。 路边璀璨又安静的街景,像一长串静静闪耀光芒的珠宝链子。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费华修问。 想半天也拿不定注意,又不想说“随便”二字敷衍。 姜桃桃想了想,说,“要不我们去你家点外卖吧?” 她很喜欢费华修的公寓,宽敞又高档,还有一台电影放映机,呆在那儿比在哪里都舒服。 她说怎样就怎么样,转过方向盘的时候,费华修笑着问,“看来,你挺信任我的?” 姜桃桃表情温柔又无害,随着他的话回道,“我当然信任你啊。” 不然也不会和他在一起,完全放下戒备,当成了自己人的那种。 白天天气好,到了晚上,清凉的夜涌动着阵阵暖风,风里裹着花的香气、草叶的清新和小虫的轻鸣,即便只吹吹风也很享受。 费华修带她上了二楼的起居室,推开阳台上大大的窗子,他按了下什么,头顶的天窗也升起来了。 姜桃桃正闻声往上方注意着,看着那扇窗子像盖子一样掀开,露出天际成片繁星。 她的视线又转移到他身上。 浅咖色的风衣里面,是件白色的衬衫,打着条细细的黑色领带。 长身玉立,太养眼。 姜桃桃搂着只抱枕蜷在单人的沙发里,将功补过地要自行点外卖,念着菜品的名字,问他吃什么。 费华修把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说,“哪有让女孩出钱的道理?” 最终还是他来点的。 他脱下外衣,扯领带时,表示喜欢在家穿得方便些,要回卧室换身舒服点的衣服。 很快他就回来了,穿着套黑色的家居服,发色同样漆黑,衬得他又白了些,说不上是冷厉还是柔和。 她身子骨纤细的一小只,窝在他的单人沙发里,才占据了一小半面积。 阳台 分卷阅读27 边的沙发只有一张,他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想要让让地方,往角落里挤了挤,给他腾位置。 这张沙发还是很大的,能不挨不挤坐上两个她。 但他一来,空间就小了很多。 也不怕挤到她,自个儿舒舒服服的坐好,然后搬起她的身子,放在自己腿上。 姜桃桃一开始觉得拘谨,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感觉到他的手在玩她身后的头发,于是她很顺从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玩着他睡衣上的一颗扣子。 声音闷闷响起,“你今天就不生气吗?我让你等那么久。” 费华修说,“我一般很少生气。” “那不一般的呢?”她紧接着问。 他被这个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问题逗笑了,胸腔震震的,她趴在上面,感受得清楚。 并没有回答她,他只问,“话说回来,你下午在忙什么?” 姜桃桃没告诉他具体原因,不管他信不信,她有些敷衍地说,“犯困,不小心睡着了。” 还是在玩他的扣子,好像没有什么比那更能吸引她的了,心思却早已溜走。 费华修往自己胸前看去,看见茸茸的睫毛,鼻梁笔直高挺,有透白的光泽。 他把手指刮在她的鼻尖,哄小孩似的回,“嗯,我信。” 姜桃桃手一顿,放开了他的扣子。 这个人,真的是……有读心术吗? 正为自己简陋的谎言害臊的时候,楼下门铃响了,她猛地从他身前起来,手掌撑在他腹部时,借力不小心狠狠压了下。 费华修闷哼了一声,手指撑在眉骨上无奈地笑,“桃桃,轻一点……” 一句轻叹就惹红了姜桃桃两边耳根。 过了会儿,她抱着外卖盒上来。 费华修订了披萨和意面。 把东西摆在桌子上,边吃边聊时,话题随意切换,想到什么聊什么。 他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很冷淡很难以接近的人,实则温柔而且随和。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拖沓。 姜桃桃起身准备把剩下的残羹收拾起来,费华修叫住她,说明天早上会有保姆过来清理。 其实姜桃桃吃得有点多了,根本不想动,纯粹为了表现自己的勤劳懂事,就利落地把东西都收拾了一下。 费华修便起身和她一起。 回来时,他看着墙上的挂钟。 指针不偏不倚,刚好指向了数字1o。 “1o点了,你们宿舍是不是关门禁了?” 姜桃桃一下子慌了,懊恼地说,“都怪我,吃饭就吃饭,哪儿来那么多话,这下可怎么办呐!” “要不我快点回去吧,跟阿姨解释一下应该可以放我进去的……” 他淡定地坐在沙发里,腿脚都放在上面,全然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说,“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回去?” 其实姜桃桃不是很想回去。 只是,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可以留宿的地步。 即便什么也不做,那样也太快了,觉得别别扭扭的。 “今晚住这儿吧,明天一早就去送你。”他把怀里的抱枕拿开,站起了身,又回头问她,“你睡主卧还是客房?” “啊?” 姜桃桃讷讷地,“主卧……和客房,有区别吗?” “当然有。” “选主卧就是和我一起,客房的话,那就是一个人了。” “客房。”她不假思索地说。 见他面上在笑,姜桃桃扑上去按住他,“你是不是又逗我?” 他被她撞得后退了一步,直接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前揉了几道。 “你睡主卧吧,客房很久没收拾了,今晚我住。” 先领着姜桃桃去了自己的衣帽间,给她找睡衣。 他这衣帽间的面积着实不小,长长的一条通道,两边是黑木的柜子,里面,名表、皮鞋、大衣及衬衫挂放得满满当当。 费华修蹲下身拉开一道抽屉,拿出一套长袖睡衣。 姜桃桃也在弯腰往里面看,长长的头发垂在他手臂上。 费华修抬眼看了看她。 把衣服拿出来递给她。 姜桃桃抖开它往身上比着。 衣领后的标签价值不菲,衣服宽宽大大的,光上衣就能盖住她的大腿。 “新的,还没穿过。” 姜桃桃想说,你穿过我也不介意的…… 她把裤子还给他,“你这太大太长了,我这么小小的,不合适呀。” 他没说什么,接过来,低头又塞回去。 姜桃桃盯着他似笑非笑的侧脸,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费华修帮她找好衣服就出去了,关上门前问她,“我明天七点钟起床,九点准时上班,需要叫你吗?” 姜桃桃眼睛弯起来,“那我也七点起。” 她合上门,又从门缝里朝他道了句晚安。 费华修,“早点睡。” 走时他又回头加了一句,“记得锁门,这屋里有狼。” 姜桃桃,“!” 早上,不用他亲自来叫,姜桃桃定了六点五十分的闹钟,提前起来了。 昨晚费华修就给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姜桃桃收拾好了,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就听到他敲门了。 穿着他的上衣,光着两条腿跑去开门。 这样有些不雅,但该遮的也都遮了,男女朋友之间还用得着顾及这些?她想。 她是信任费华修的,而他进了门,也不负期望地没去看她春光大好的下半身。 因为习惯用主卧自带的卫生间洗漱,所以他才过来。 姜桃桃捞起胳膊上长长的袖子,拿上自己的衣服挪去衣帽间更换。 卫生间没关门,费华修正对着镜子刮脸,她轻快地路过时,没注意到背后,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又细又直的白嫩双腿。 有些女人的腿,生来就是勾/引男人摸上去的,幻想缠在自己腰上时,会是哪种模样。 他摸着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道一道刮掉上面的白色膏沫。 早餐有保姆专程过来准备,吃完后,费华修又上楼换了身正装下来。 先送了姜桃桃回学校,然后他再换方向去公司上班。 姜桃桃下车前,大着胆子跪在车座上,捧住他的脸往上亲。 她一路都有这个想法。 一晚上过去了,他们的关系又近了一些。 越来越有男女朋友的意思了。 这一来就自己送上门去了,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的右手,穿过浅蓝色的裙摆,有意无意地贴在她手感滑腻的里侧。 大腿上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过电似的颤了颤,连忙放开他。 于是,他的手也顺势收回去了。 眼神竟是平淡如水的,就像刚才的越距根本不是他做的一样。 这举动水到渠成,又结束地自然而然。 她都来不及脸红, 分卷阅读28 也不好怪他。 匆匆下车,赶时间,小跑着去上课。 暖风轻拂,明亮的阳光刺得人双眼眯起。 费华修车没很快离开,隔着挡风玻璃看她长发飘起,蓝色半身裙下,跑起时臀部左右轻摆。 第22章22c 五月底,离毕业越来越近,大部分同学们都开始为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奔波忙碌。 这段时间,很多企业会来学校进行校招,姜桃桃他们这个学校的酒店管理系在国内名声很响,全国各个地方的不少星级酒店都过来招聘实习生。 姜桃桃面试了本市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所以姜桃桃就应聘了前台接待。 姜桃桃谈吐礼貌,英语也流利,尤其长得漂亮,非常适合这个工作。 这个外企酒店的牌子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算得上是酒店业的霸主,进入有名气的企业工作,对以后走的路会有很大的帮助,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姜桃桃小小自豪。 一般来说,酒店业的工作都有包吃包住的福利,但她说什么都不要再住集体宿舍了,工作刚一落定,就忙着找房子。 徐果陪她一起去看房子。 来来回回挑了两三天,终于定了下来,是个二室一厅合租的主卧。 环境干净卫生,而且和单位离得近,唯一的室友是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女白领,看起来文文气气的,很好相处,还养了条憨厚黏人的苏格兰牧羊犬。 姜桃桃很快就从宿舍搬出来了。 气候已步往春末夏初,她和乐怡的关系,却像秋后的寒霜。 和费华修在一起后,姜桃桃没在宿舍提起过他,但乐怡就是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于是这段时间,她们宿舍几人像极了对立的小团体。 徐果也想出去住,奈何拿不出一次性就要交个月的房租。 她觉得姜桃桃这么阔绰,都是费华修在给她撑腰。 口口声声说费华修是姜桃桃的“金主”。 姜桃桃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谁让她那“金主”的作风太那什么呢。 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吃的穿的用的都送了个遍。 名牌的衣服、名牌的包,硬生生把她供成了小富婆。 自此就在徐果这里落下话柄了。 说亏得费华修年轻帅气,如果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你这跟被包/养有什么区别? 反正她就觉得姜桃桃跟了费华修以后绝对地衣食无忧了,也天天吵着要到外面找个小开什么的傍傍。 姜桃桃不想让人误会她和费华修之间有金钱这层的关系,于是她就主动摊牌了。 告诉徐果。 这两年她一直都在校外当摄影模特,所以才攒了不少钱。 徐果愣了愣,却不是吃惊,转而往她身上捶打几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你这人到底当没当我是朋友!” 姜桃桃理亏,任她抱怨。 只是叮嘱她,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别的人。 要不然她就得玩儿完了。 徐果爽利地满口答应。 住宿安顿好,姜桃桃领费华修来她这小天地看看。 她住的主卧带一个大大的阳台,朝向好,房间里设施也齐全。 经她一布置,非常温馨。 费华修脱了鞋在她床上半躺着,偶尔垂眼看看手机,偶尔跟她说几句话。 姜桃桃在收拾她的衣柜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忙完也躺回床上歇歇,软软地钻进他怀里。 两人聊了会儿天,他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渐渐不老实了。 姜桃桃穿着条修身的小裙子,依然是她热爱的吊带款。 露着大片白肤,深粉的颜色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她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口渴地想咬一口上去。 费华修手穿过她的衣领,在那里面像是寻找到什么有趣的好玩意儿。 没一会儿姜桃桃就受不了了,呼吸也乱了,轻轻哼哼几声,把他的手拿出去。 在一起时,刚开始还不适应他这样的举动,觉得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跟那些好/色之徒一个德行呢,有事没事就动手动脚。 慢慢地,她也就接受了。 在他之前没谈过恋爱,没经历过情侣间的相处模式,是她对男女之间的事太单纯。 费华修,纵使他是天之骄子,其实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凡人啊。 哪有那么神话的人,他又不是个六根清净的和尚。 男人嘛,她能理解。 所以爱怎样就怎样吧。 手刚一被拿开,费华修就又在她小腰上捏了把。 嘴唇贴在她耳根上,压着声音问,“什么时候给我?” 即便面红耳赤的,姜桃桃还是故意把胳膊缠在他脖子上,费华修被她的重量带得身子前倾,上半身都压着她。 而姜桃桃下巴垫上他的肩,呼着热气在他耳边说,“让你这么坏,就——不——给——你!” 说完就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去了,眉开眼笑。 费华修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正准备抓过来好好治治,客厅传来动静。 姜桃桃一骨碌爬起来,“我室友来了。” 自从搬过来她俩还没见过几面呢,准备出去打声招呼。 费华修扔给她一团什么东西,姜桃桃扯开一看,是自己的一件小开衫。 她穿好衣服才开的门。 沈雅在门口换鞋,姜桃桃热情地跟她说,“回来啦?” 沈雅腼腆地笑笑,说了声“hi”。 门外又有一人走了进来,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姜桃桃记得沈雅说过她男友偶尔会过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面带笑容,客气又礼貌的,应该也是一个很友善的人。 简单打了声招呼,姜桃桃就回房间了。 费华修听到了外头的声音,问她,“怎么还有男人?” “室友的男朋友,不常来。” 他眉心蹙了蹙,“两个女孩儿住的地方,不方便吧。” 姜桃桃大大咧咧地,完全不放在心上,“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也也来了,人家沈雅都没说什么。” 见他还是有些介意的样子,姜桃桃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晃晃,“好啦好啦,我都多大的人了你担心这个?” 晚饭在外面吃,后来姜桃桃又要看电影,就在附近的影院选了场电影。 开场前,姜桃桃又扯着他到楼下逛街。 姜桃桃买衣服不看自己的喜好,因为觉得一件还挺不错时,再一问问费华修,他的眼光倒总是挑剔得不行。 所以,他看上哪件,姜桃桃就去试哪件好了。 谁掏钱谁当老大。 姜桃桃从试衣间出来,拨弄着头发照镜子。 营业员在一旁赞不绝口。 从镜子里姜桃桃看到,费华修的 分卷阅读29 目光正放在她腰后。 她穿着条黑色的小礼裙,收腰款,桃心领,两条窄窄的肩带上绣着小钻,在她垂下来的发丝间发着闪闪的光。 穿成这样出来,却没心思管这衣服如何了,注意力全在身后的费华修那里。 捏着领口往上提,问营业员,“这个尺码好像有点小了,我都喘不过气了。” 衣服是挺合身的,就是胸部的地方比较紧,一不留神的话,沟儿都要露出来了。 营业员是女孩,懂得她在多虑什么,低头笑笑,表示去帮她换一件。 姜桃桃手还放在胸口,不肯回身。 可即便不回身,费华修也从镜子里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了。 走过来,从背后把她的手放下,把她揽进怀里。 他衣冠楚楚,就显得她身上布料少得可怜了,露肩露腿露胳膊的。 费华修紧紧贴在身后,她就不动了,看着镜子里两人的模样。 作为女人,她这皮相丝毫不差,站在他身边也没把他拉低。 这时她觉得,自己是很配得上费华修的。 “很漂亮。”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交汇,怎么形容他的眼神? 满满都是欣赏和喜爱,像看着一件爱不释手的珍品。 姜桃桃仰脸看他,说,“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 她又问,“那要是不漂亮了呢?” 他捏捏她的脸,回得很快,“一样喜欢。” 女孩子总是动不动问起以后云云。 但仅凭一句话,谁也猜不出真假。 姑且认为那是真的,能填充安全感。 毕竟这段时间,费华修对她真的很好。 营业员拿来了稍大些的尺码,费华修却说不需要了,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小西服样式的外套,搭在姜桃桃肩上。 他品味很好,这样也非常适合她。 姜桃桃没换下来,就直接穿着这身回去了。 路上遇到了费华修的一位熟人。 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同样挽着一个身材很好的女孩,见到他身旁的姜桃桃,问起,“这位是……” 费华修没回答,只是笑了一笑。 敷衍了事似的。 对方心领意会地“噢”了声,很快也揽着女伴离开了。 这个人,让姜桃桃感觉不太舒服。 出商场前,姜桃桃去了趟卫生间。 费华修在外面等她。 一进去,就看见乐怡站在洗手台前补妆。 姜桃桃反应很快,冲她笑了一笑,“也来逛街?” “对呀。”乐怡上下打量一眼她的穿着,笑着说,“先出去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嗯好,拜拜。” “拜拜。” 姜桃桃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和这个相处了四年的室友,竟然会像虚情假意的敌人。 看完电影后,费华修送她回家。 车停到楼下了,又问她,“确定不跟我回去?” “哎呀我都到了,你还要怎样啊?” 他只好下车,牵着她的手把人送上楼。 路上姜桃桃又解释,“我明天第一天上班,想休息好。” 他笑,“怎么,到我那儿就休息不好了?” “不是~” 送到门口又被他搂着亲。 昏暗的楼道里什么也看不到,只听见自己难以克制的喘息,还有唇舌交汇的暧昧欲流。 姜桃桃进了屋,沈雅已经睡了。 她客厅的灯都没开,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完全没有了和费华修在一起的娇俏,她脸色不太好看地拨了徐果的电话。 徐果还没睡。 姜桃桃问她,“小果,你把我当摄影模特的事告诉乐怡了是吗?” 徐果纳了闷,问,“哎?你怎么知道?” 姜桃桃说,“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这明明是你答应过的事,怎么可以反悔呢?” 听她语气严肃,徐果只好全盘交代了。 原来是某天姜桃桃不在的时候,乐怡和王亚玟讨论起她,说她以前亲口说过不问家里要零花钱,又没出去兼职过,这几年手头怎么就这么宽裕,根本不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大学生水平。 尤其是这两年,周末时候动不动人就不见了,还不肯说去了哪儿,鬼知道是不是去哪些场所做什么了。 当时徐果听见这话,一时气不过,跟她们争执了几句,但又拿不出证据,干脆就把姜桃桃当模特的事告诉她们了。 说完,徐果又问姜桃桃,“桃桃,不会是乐怡跑你面前专程说这个的吧?她怎么是这样的人!” 徐果解释明白了,姜桃桃也就释怀了,语气放松了不少,“我不是生气她说什么,是怕你没把我的话放心上,但我想着也是有什么原因你才告诉她的,没什么事了,早点睡吧。” “嗯,你也早点睡。” “晚安~” 她把手机放下,仰躺在床上时,想起商场里,她听到卫生间外乐怡和费华修的对话。 “1oan哥哥,我知道你和姜桃桃在一起了,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和桃桃一起生活四年了,虽然我们关系很好,但我也更怕你被她欺骗,说实话,桃桃她,真的不是个好女孩。” “是吗?她哪里不好?” 明明是在说人短处,乐怡却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开口,像终于想通了,大义凛然似的,“姜桃桃她,在学校作风不太好,腿上还有一条蛇的纹身,据说是为了前男友才去纹的。” 姜桃桃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一开口她就放心了。 乐怡不知道,要不是这个纹身,费华修他还真不会在茫茫人海中盯上她。 果然,他语气平常地告诉乐怡,“她的纹身我见过,我挺喜欢那个图案,至于是为谁纹的,我会亲口问问她……你,待会儿还有事?” 乐怡着急道,“她不光纹身,还在校外给人当模特拍照,做情/色摄影的那种!” 姜桃桃躲在门口,隐隐生起气来。 她多想让费华修亲口告诉她事实,他却没有解释那么多。 说,“我会让她停止以后的拍摄的,谢谢你提醒。” 姜桃桃愣了愣。 始料未及的回答,又大概是最体面的回答,给足了姜桃桃的面子,也给自己留了风度。 他一贯做派。 只是,让乐怡面上不太挂得住。 姜桃桃洗了个手的时间,再出去时乐怡已经不在了。 费华修面色如常,并未提起这回事,牵过她的手,说,“走吧。” 姜桃桃洗漱好,在脸上贴了张面膜,为第二天容光焕发的上班做准备。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并且对未来充满期待。 躺在床上,深夜的时刻安静又柔和。 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终于成了拥有幸福的人。 第一天去酒 分卷阅读30 店报到,各种资料和合同填了厚厚的一沓,下午的时候换上制服,到两点钟正式开始为期三天的岗前培训。 酒店员工流转率较大,每隔一两个月就会组织这段期间新入职的员工开展培训,因为最近一次性来了好几位实习生,本月的培训期就定在了接下来的三天。 地点是在酒店的一间小型会议厅。 几张桌子分散摆放,分成小组,一桌坐五六个人。 酒店人事部的培训专员是主讲人,从各个角度给大家剖析酒店内外的运营构造。 一起参与培训的同时各个部门的都有。 姜桃桃见了几个在系里比较眼熟的面孔。 其中就有李金宇。 他坐在后排的位置,懒散地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看了他胸前的铭牌,才知道他的职位是宴会销售。 隶属商务发展部,姜桃桃是前厅部。 分配的小组隔得较远,姜桃桃也只能在休息时跟他有交流。 果然上学什么样,出了社会也什么样。 二十来个人中,数他最活跃,所有人都把他记住了。 当天的培训结束后,换好衣服出了员工通道已经是六点钟了。 费华修的车停在酒店后方,他下了班过来接她。 夕阳落在铮亮的车身上,像一层流光。 透过车玻璃,看到里面的人手放在方向盘前,看向她。 姜桃桃看了他一会儿,轻快地跑过去。 人总是这样,当在某段时期经历了愉悦,便认为以后的日子里也都会一帆风顺,不再去考虑会再碰到什么遭遇,即便有,也觉得那不值一提。 就如温水煮蛙。 最美好的是习惯和依赖,最可怕仍然是习惯和依赖。 姜桃桃坐上车,在费华侧脸上献吻。 正式开始上班时,有师傅专门带姜桃桃。 这工作看起来容易,做起来有多难,姜桃桃在一周后才体会到。 初次接触到强大的opera系统,姜桃桃整个人都是懵的。 很难想到一个布满密密麻麻英文字符的网页竟能如此神通广大,几乎堪称酒店命脉。 先不提它的复杂程度。 光是站在前台,整天面对那么多来往的客人,以姜桃桃的性格,对她来说也不容易。 一开始什么都不会,上不了手,就只能充当个花瓶的作用,偶尔帮同事打打下手。 这样直接面客的服务工作,全天下来,背后的那根弦都不能放松,因为一举一动都在客人和领导的注视下。 纵然辛苦,出入社会,接触到这么一份体面的工作,姜桃桃的新鲜感胜过了疲惫感。 更何况,她这酒店的业主方正是费华修家族的公司。 所以,觉得辛苦卖命换来2ooo多的实习工资还是值得的。 就像是在为费华修卖命一样。 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姜桃桃又面临了一件非常差劲的坏消息。 她妈妈突发脑溢血住院了。 原本是在她家乡的小县城看的,后来没什么起色,就转院过来了。 因为事发突然,他们过来当天,姜强强才告诉她这件事。 姜桃桃赶往医院的时候,霍阑芝状态还可以,姜强强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打盹儿,她在往儿子身上盖毯子。 姜桃桃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到她下床有些担心,说,“妈,你没事儿就少动,躺床上歇着吧。” 姜强强听到她声音就醒了,看了她半晌,突然揉揉眼说,“桃,你好像变漂亮了。” 正美滋滋着呢,姜桃桃又听见他问,“谈恋爱了?” 姜桃桃警告地瞪他一眼,偷偷去看霍阑芝脸色。 霍阑芝跟没听到似的。 姜桃桃这就忽视了姜强强的问题,把怀里的花放进床头的一只花瓶。 这束花是她精心挑的,马蹄莲配上满天星,为的是让病人闻到花香平平心神。 可霍阑芝见了却不高兴起来,“买花干什么?整天变着花样浪费钱。” 姜桃桃只好说,“降价处理的,也没多少钱,觉得好看就买了。” 霍阑芝知道姜桃桃最近在实习,问了她在哪个酒店,其他的就没再多说了。 中午,姜桃桃外卖叫了些清淡的饭菜,为给霍阑芝补充营养,特意点了份老火排骨汤。 吃饭的时候,霍阑芝却把排骨全捞给姜强强,只给自己剩下汤里的玉米。 姜强强又把排骨还给她,抱着自己的碗挪开,不满道,“妈,你怎么又来!” 他说着看看妹妹,姜桃桃低头咬着筷子上的米饭,边吃边玩手机。 霍阑芝做了个小手术,目前正在恢复期,姜强强也跟过来照应着,旅馆也不知道该怎么运营。 “最近店里关门了吗?”姜桃桃问起这事。 霍阑芝说,“没有,孟阳看着呢,她办事我也放心,要不怎么会跑这么远来这儿看病。” 孟阳比她和姜强强大七八岁,山里生山里长的,本科毕业去国外留学了,后来回国在一家事业单位做得风生水起,没两年却辞了职,回到万栖山开了间小饰品店。 她和姜强强从小就喜欢在她屁股后头打转儿。 一提到她,姜强强立马变得安静下来,只顾低头吃米饭。 姜桃桃看一眼他发红的耳垂,心里头明白几分,咬着筷子吭吭偷笑。 姜桃桃在医院呆了大半天,下午阳光好些的时候,和姜强强一起陪霍阑芝在院里走了走,晚上还没到九点的时候,霍阑芝说困了要休息了,打发她回去了。 病房里另一张床上没住人,姜强强就躺在那儿睡了,交代妹妹,回去路上要小心。 姜桃桃嗯了声,关上房门。 前台三班倒的工作时间把姜桃桃折腾地够呛,每天都有不同的班次,不是上班时间过早的早班,就是下班就到深夜了的中班,还时不时夹杂几个通宵玩命的夜班。 最近和费华修也没怎么见过面了。 已经坐进出租车,报出了家的位置,姜桃桃又叫司机师傅多等一会儿,这期间,她在给费华修打电话。 挂断后,她又换了一个新的地点。 是费华修的公司。 她没想到这么晚了费华修居然不在家,依然留在公司加班。 一说想见他了,费华修就让来公司找他。 拔地参天的大厦高高耸立着,方形的小窗口隔几个就透出亮光,像一个藏满了珍馐的铁盒子。 姜桃桃莫名觉得这幢楼和费华修很像。 给她的感觉,一样地望尘莫及,即便她正站在这幢楼的对面。 她深知,只能是多有资格的人才能爬向那楼的顶峰,去和他并肩俯瞰。 一楼的行政前台空荡荡的,职工早已下班。 晚上的原因,大厅的灯打得很暗,只有几个保安在守岗。 一 分卷阅读31 个保安拦住姜桃桃,说这里进出都需要工作证的,而且你没有门禁卡,光电梯那儿你都过不去。 姜桃桃往他示意的地方一看,果然,那里设置了电子识别系统,没有通行证,冷冰冰的机器铁面无私。 掏出手机正准备联系费华修,面前的保安突然精神抖擞地站直身子,朝着一个方向毕恭毕敬叫了声费总。 费华修正走过来。 他朝殷勤的保安点了点头,握住姜桃桃的手领她去电梯,路上问,“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姜桃桃说,“想你了嘛。” 此时已经走进了管理层专用的电梯,门合上时,他的手放在她臀后轻拍两下,低声说,“那还不赶紧亲我一口?” 姜桃桃担心地看看上方角落里的摄像头,瞪了瞪他,让他注意点儿。 费华修却是并不在意的样子,还跟她讨论起监控室的员工来,“你觉得,现在他们值班的那些有没有在打瞌睡?” 费华修的办公室在三十七层,外面设立了秘书办。 这个时候了,他的秘书竟然也还没下班。 他们来时,秘书站起身。 是个样貌堪比名模的混血美女,个子还比姜桃桃高出小半头。 姜桃桃跟着费华修进了办公室,仍没忍住地往外头瞅。 “你的秘书好漂亮啊。” “和你比起来呢?” 姜桃桃不说话了。 她可没那么大的底气。 在这方面上的醋劲儿让她不依不饶,问,“真是的,你为什么要选了个这么漂亮的?” 费华修对她莫名的飞醋表示很无奈,摊了摊手,“其实她业务能力还不错。” 姜桃桃倚在他桌前,扭着脑袋小声说,“什么啊,你就是喜欢漂亮的。” 而他也很会哄她开心,随即说道,“不然怎么会喜欢你?” 姜桃桃一下没忍住,紧绷的表情缓和下来。 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坐在他的腿上,她看到桌子上的几张文件,底部都有他的签名。 龙飞凤舞的字迹,苍劲有力,他这名字写起来格外好看。 姜桃桃想起最近上班后,她也老是需要在各种各样的报表上签字,她不太会写连笔画,规规矩矩的三个大字压在一些主管经理下头,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菜鸟。 她缠着费华修给她设计个签名。 他在纸上随手写了一个就是漂漂亮亮的,姜桃桃拿着纸挪到一边一遍遍地描,样子学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给他看看,发现他已经在聚精会神地办公了。 浓眉微蹙,背对落地玻璃上,城市的繁华灯火。 他认真的样子让她望而却步。 不忍上前打扰。 是怕搅乱严谨的寂静,更怕,他不喜欢。 第23章23c 费华修工作量非常大,办公室白光如昼,反射在玻璃上,先不见外头夜景,是他伏案的背影。 应该是感觉眼睛不舒服了,他往后仰着休息了会儿。 继续办公时,戴上了一副眼镜。 姜桃桃还没见过他戴眼镜的样子。 边框细细的,架在高挺的鼻梁,透明的镜片在灯光反射下,朦朦胧胧遮盖住他清透的眼神。 就觉得此时那对极其出色的眉眼看起来,更让人着迷。 她两手托腮,呆呆地盯着他看。 秘书下班前进来给费华修送了杯咖啡。 他没抬头,随口道了声谢。 秘书出去时,询问姜桃桃是否也需要。 费华修这才在工作上中止片刻,看到姜桃桃腿上盖着条毯子,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角落,翻看他的几本财经杂志。 他似乎是忘了姜桃桃还在,毕竟她全程悄无声息,连翻书都小心翼翼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姜桃桃谢绝秘书的好意。 秘书出去后,费华修就朝她过来了。 在她身边坐下,搂着纤细的身板压上自己昂贵的黑色西服,又捏过她小尖下巴亲亲嘴唇,“再等我会儿,很快就忙完。” 姜桃桃能听出来他这语气是有哄她的意思,可能也是觉得她在这儿被冷落了。 她便体贴地说,“你只管忙吧,我真没关系的,不用管我。” 费华修领着她起来,推开一扇柜子,姜桃桃惊讶地发现,里面竟是一间休息室。 他又到外面工作的时候,她就脱了衣服和鞋,躺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迷迷糊糊感觉到身后的位置陷下去一块,姜桃桃眼睛困得睁不开,闻到他的气息,就翻身往他怀里钻了钻。 第二天一早,他比她先起来。 姜桃桃赶在员工们过来上班前离开,时候还早,费华修换了运动衫和跑鞋,从后门出去,绕着公园似的cbd外圈跑步。 雾还没散,天光是隔了层磨砂玻璃似的白,笼罩着灰色的钢铁森林。 周围已经66续续有白领过来上班了,湖边的一家星巴克,他们面对面坐着。 姜桃桃昨晚睡前卸了妆,一直到现在,在他面前都是素面朝天。 觉得自己不带妆显得憔悴,正好头发松松软软的,老想把它们往脸上遮挡。 费华修却伸手过来帮她把头发撩开,看了她半晌,说,“不化妆更漂亮。” 其实姜桃桃对自己的素颜还是很自信的,听到赞美,没来得及高兴,转而心里竟现出一道突如其来的坎儿。 “费华修。” “你以前,谈过几次恋爱?” 他正喝着咖啡,听到她的话,把纸杯放下,笑了,“怎么要问这个?” 姜桃桃去拉他的手,催促着,“说嘛,我就是想知道!” 费华修反手将她握在手心,拇指捏着上面细细的骨头,没有确切地告诉她,只是说,“很少很少。” 看姜桃桃那表情显然是不信的,他觉得好笑地拧了拧眉,问,“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姜桃桃实话实说,“我就是感觉你好会说女孩子喜欢的话,一定是练出来的。” “嗯?这是夸奖还是讽刺?” “都有!” 无可奈何地一笑,费华修没多解释,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用开玩笑的语气展示幽默,“嗯……我这人呢,看人比较注重外在,能遇到一个看对眼的,真的挺有难度。” “有趣的灵魂太多,好看的外表太少。”他噙着笑,把这个烂大街的句子意义完全颠倒,是标新立异,是独树一帜,也是……他选择姜桃桃的原因。 “颜控。”姜桃桃垂下失落的眼,猛咬一口夹心饼干,“你这是病,得治!” 分开后姜桃桃就又去了医院。 她没告诉费华修母亲住院的事。 其实这种事作为女朋友,跟他说说也是应该的,可不知怎么的,姜桃桃就是不想告 分卷阅读32 诉他。 尤其是在昨晚,见到他日理万机的工作后。 几天后,霍红霞精神好了不少,就这么吵着要出院回家了。 她为人好强,还特别执拗,姜桃桃知道拦不住,就拉着姜强强出去,交代他回去一定遵循医嘱,好好照顾妈妈。 姜强强满口说着知道了,突然往墙上斜倚着,丹凤眼在狡黠地笑,“现在妈又不在,你还不肯说说你的事啊?” 姜桃桃嘴硬,“我什么事?” “到底有没有在谈恋爱?” “……” 她一沉默,姜强强就更笃定了,得意地哼了两声,说,“咱俩一胎出来的,谁也没我清楚你的心思,谈就谈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都二十多了,再不找个朋友耍耍就要成老处女了。” 姜桃桃咬牙冷笑,见招拆招道,“是啊,咱俩一胎出来的,我也最清楚你的心思。” 她话锋一转,“最近山里修路,孟阳姐家老房子是不是拆迁了,她最近住哪儿?是不是就在咱家店里啊?” 姜强强脸上的不正经在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荡然无存了,换上和刚刚姜桃桃被他折损时,那副如出一辙的表情。 兄妹两人在走廊上互不相让,旁边有几个小护士路过,一个劲儿地往姜强强那儿扭脖子,捂住嘴满面桃花地走过去了。 姜强强这副皮相虽说和桃桃长得不像,但在男孩子中也是非常拔尖的,一直以来都很受任何年龄段女性的青睐。 一米八几的个头儿,高高瘦瘦的,皮肤竟也没比白雪似的妹妹黑多少,浑身都是清爽的少年感。 近年山里搞旅游开发,镇长硬是拉着他拍了宣传广告,让他手里捧满万栖山的特产,笑容热情灿烂还透着傻气,到现在那张巨大的广告牌还在山下立着。 姜强强接到小护士们的爱心发射,不好意思地咧嘴笑,摸着后脑勺。 “看到没,你哥我还是很有魅力的。” “所以孟阳姐才看上你了?” 姜强强大男子主义受折辱,恼羞成怒,“呸!是我看上她!” 姜桃桃手指快要戳上他鼻尖,“哦哟看吧看吧,承认了吧!” 姜强强不再理她,长腿迈开躲到病房去了。 下午把两人送上火车,姜桃桃独自逛了逛超市,买了一大袋的零食和生活用品回到家。 一进门就在玄关看到双男人的皮鞋。 沈雅那男朋友胡全伟坐姿很不雅观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两脚还翘上了茶几。 她觉得奇怪。 明明沈雅之前就给她打过招呼,说这两天回家探亲,她男朋友怎么还过来。 沈雅的那条苏格兰牧羊犬正盘在他脚边咬一只发声玩具。 应该是来看狗狗的吧。 胡全伟人前文质彬彬,今天只顾和微信里谁聊着天,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并不在意自个儿不太文明的坐姿。 两人打了声招呼,姜桃桃就提着东西回房了。 因为袋子太重,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先把东西放下,无意回了回身,发现胡全伟这会儿没在看手机了,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后背看。 被发现后,他就笑了一笑,接着做自己的事了。 姜桃桃被他这突然的一幕吓得后背发凉,直到后来他离开后,她才敢从卧室出来,去客厅倒杯水喝。 一想到胡全伟看她的眼神,姜桃桃就直想打哆嗦。 离开学校的保障,在外遇到并不知根知底的人,那人可能是高山流水的知音,也可能是需时刻提防的定时/炸/弹。 关于胡全伟持有她们家钥匙的事,姜桃桃觉得找时间需要委婉地和沈雅谈一谈。 第二天要上早班。 姜桃桃五点半就起床了。 七点钟的时候要换好制服准时到岗,内部规定必须还要再提前十分钟。 因为酒店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每个班次换岗的时候,都需要腾出时间进行交班。 在这之前的一个多小时内,每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姜桃桃每次上早班都需要订四五个闹钟催促自己,起床洗漱、化妆、换衣服,拎上包准备出门时,见笼子里的木木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先前沈雅把狗留给她照顾两天,早起懵懵的,姜桃桃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责任。 于是把木木食盆里填满狗粮,又盛了些水。 蹲在笼子前摸摸它的脑袋,觉得今天的木木格外安静。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的缘故,浑身无精打采的,尾巴耷拉着,还不肯吃东西。 姜桃桃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伸手摸摸它的肚皮。 手下滚烫异常,果然是生病了。 姜桃桃看看表,现在还没到六点半,不少宠物医院都还没开门,而且,就算她找到了24小时营业的地方,把木木送过去再上班也来不及了。 没办法,她拨通了经理石瑶的电话。 上级们的班次和她这种普通员工不一样,他们上的是朝八晚五的行政班,在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在睡觉的情况下,姜桃桃语气小心翼翼。 表明来意后,即刻被石瑶一口拒绝了。 姜桃桃试图说服她,说自己可以加班把耽误的时间补上。 石瑶仍不同意。 她说,“按时到岗是你身为员工的基本职责,在你之前我有一个非常看好的实习生,她就非常尽职尽责,因为某天人手紧缺班次轮不过来,她连家里有人去世都没有请半天的假,而你,狗狗生病这个借口,呵……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姜桃桃终于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服,她都不会改变想法的,沮丧的同时也不再废话,电话草草收尾,吃力地把木木背在身后就冲下了楼。 她运气还算好,很快就在小区外叫到了一辆出租车,请师傅开去附近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 安顿好木木后,她就又打了出租车,气喘吁吁地赶往酒店。 木木是大型犬,体重足有五六十公斤,姜桃桃跑到酒店后方的员工通道打完卡,才发现腿已经软得不像自己的了。 当然要省略早餐,她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匆匆乘上电梯去了一楼的前台。 这时已经是七点二十几分了。 石瑶还没上班。 杨主管却在。 平日她和石瑶沆瀣一气,石瑶说什么就是什么,格外顺从且爱表现,姜桃桃一见她,就知道今天这责任是怎么也躲不过的了。 就姜桃桃今天要请假的事,石瑶已经提前和杨主管打过招呼了。 但她对姜桃桃的态度,却比想象中的好,出奇得好。 竟还安慰姜桃桃道,“你来得不算晚,也才过了半小时而已,我能理解这种突发情况,这事儿我不会和jennifer说的,不过你下次也要注意。” 她还提醒姜桃桃说,“我 分卷阅读33 们员工每个月有三次考勤异常的机会,超出的话就要出arng单了,这一次的我会在月底考勤日帮你取消掉,但是一定不可以有下次了哦。” 对杨主管,姜桃桃除了感味儿的,对吧? 午间,姜桃桃和一名同事轮班去酒店员工餐厅吃午饭。 这会儿能有3o分钟的休息时间,半天的神经紧绷下,难得放松。 betty是带她的师傅,上班期间,几乎每一分钟她们都在一起。 姜桃桃放下餐盘,刚坐下就感叹地舒了口气。 浑身都松懈了,血脉一下子通畅了似的,这一刻比躺在被窝赖床还要舒服。 “一天到晚都这么站着,长久下去,脚跟肯定得起茧子了。”她痛苦地抱怨。 betty瞄她一眼,说,“这倒不会,其实你慢慢就会习惯了,过两天换双软皮的平底鞋穿能好一些。” 她挪身看看姜桃桃桌下的鞋子,表情嫌弃,“喂你怎么想的啊,竟然还穿酒店发的工鞋,这么高的鞋跟,不难受才怪!” betty把手机抵着小汤碗立好,边吃饭边和男友视频聊天。 她在男友面前就像变了个人。 betty做了好几年的前台,早成老江湖了,人还不错,但有时对新人会很苛刻,姜桃桃没听她嘴里没说过好听的话,这会儿满口甜言蜜语的。 姜桃桃默默吃饭。 听betty撒着娇的话语。 滔滔不绝,什么都说。 从今天早上起床有多么困难,讲到刚才办理入住的很没素质的一对男女。 好像随便的一件小事,在她跟男友谈起的时候,就变成了非常有趣的事情。 姜桃桃饭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等她,无聊地也掏出了手机。 宠物医院的医生给她汇报了木木的病情。 就是普通的发烧,没什么大碍。 已经打了退烧针了,现在小视频里的木木正趴在笼子里休息,尾巴一摇一摆的。 晚上就能把它领回家了。 姜桃桃想起今天早上分秒必争的情态。 她真的好累。 身体上的倒不算什么,更多的是心累。 今早石瑶上班过来,没给她好脸色。 如果真被她知道自己迟到了半小时,不知道该怎么来找麻烦。 姜桃桃也好想找个人吐槽吐槽,诉诉苦。 明明她也是有男朋友的啊。 为什么不去找费华修倾诉呢? 连今早发现木木生病的时候,那么焦虑无助的时候也是自己抗过来的。 其实当时她脑子里是闪过了费华修的。 可她老怕打扰到他。 她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去占用他的时间。 这样心照不宣的距离感,大概是认为自己,还没有攀上他所在的那个神坛。 再看看面前betty和男友甜蜜的样子。 对比下来,她和费华修,他们真的好不像男女朋友。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 她很喜欢费华修,非常非常喜欢。 那么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呢? 姜桃桃叹了口气。 吃完饭补了补口红就上去继续工作了。 她刚登录上自己的operade,旁边台子的一个同事告诉她,“去下办公室吧,jennifer找你。” 所有人都知道,能被石瑶单独约谈的,铁定没好事。 姜桃桃从前台走过,这些同事们没有同情,也没有幸灾乐祸,有客人过来了,便开始职业而机械的开场白。 姜桃桃突然觉得脚步沉沉的。 虽然话语冷淡,终归结底石瑶也没怎么难为她。 但字里行间,姜桃桃察觉得到,她已经知道她迟到的事了。 二十多分钟后姜桃桃才能从她办公室出来。 下午是办理check的高峰期,同事们都忙得热火朝天。 这家酒店客房数量很多,入住率高的时候,前台需要五六个同事坐镇。 杨主管、betty、另外的两个女孩、还有唯一的一名男同事。 他们之间,一定有一人在看她的好戏。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了什么的原因,姜桃桃感到一阵反胃。 下午的时候李金宇来前台了。 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金灿灿的铭牌,换了身行头看起来比在学校时成熟不少,人模狗样的。 姜桃桃面前没客人,正拿着住客单低头专注地做odify,(注:酒店前台术语,手动录入住客信息)李金宇曲起手指在她面前敲了两下,姜桃桃以为是客人,条件反射地露出礼貌的笑容,一抬头见是他,就没好气地说,“干嘛?” 李金宇没料到她会是这反应,胳膊摆在台子上,问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你快站好,我正上班呢,被上头看到又得被说了。” “有人欺负你了?” 姜桃桃没吭声。 李金宇来帮客人刷宴会场地的预授权(注:一种消费方式,包含住宿或宴会的实际费用+押金,在信用卡中冻结,并非扣除,结账后剩余自动返还卡中),等待途中和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聊了几句,没一会儿就走了。 不忙的时候,这里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 五星级的酒店大厅环境非常高档,前台来来往往经过各种各样的人,男女老少、黑皮肤的白皮肤的,没事儿的时候,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客人也挺有趣。 不过姜桃桃今天是没那心思了。 3点半,下班时间到了后,姜桃桃主动留下多加了会儿班。 结果又被强塞了很多工作,等她忙完后出了酒店,天都黑了。 李金宇的这通电话突如其来,约她去“一个好地方。” 他说,“知道你不开心,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嘛,我这儿有酒有肉,你嗨个一晚上,过了明儿啥事儿都忘光光,快来快来!” 姜桃桃把木木送回家后,就过去了。 李金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都已经在包厢里了,她听到那头吵吵闹闹,他说是和几个本校的实习生一起出去的。 不知道中途怎么想起她了。 夜场里到处都是卸了面具的妖魔鬼怪,霓灯放射在乌漆抹黑的弹丸之地,明明门外还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大好民风,里面却像与世隔绝了,处处是放肆的躁动,看不清人脸,只有舞动的黑影。 可是姜桃桃一进来,就感觉肩上的劳累感很神奇地放松下来了。 把那些不愉快远远地抛开,找到李金宇在的那间包厢,推开了门。 门一打开就把她吓了一跳。 舞池里就已足够开放了,里面的春光竟比之外更要让人喷血 分卷阅读34 。 别有洞天,简直就是别样的“世外桃源”。 金迷纸醉、穷奢极欲。 女模、小明星、兔女郎和网红脸组成了无比香艳的画面。 她们站着坐着、在地毯上半躺着。 围绕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男人,多金的年轻男人。 还没找到李金宇,她首先就看到了费华修。 他身边的女人一左一右坐了两位,皮相是这些妖精中最出众的。 不知是不是他先看见的她,姜桃桃发现他时,他长指握着晶莹的玻璃杯,hiskey里加了冰块。 姜桃桃站着不动了,全身能传递出情绪的,只有一双冷冷的眉眼。 局是李金程组的,李金宇知道了就带几个朋友摸过来,他哪里知道还会有费华修家的这一位。 捞下谁挂在肩头的一条藕臂,李金程笑脸迎上去,好声好气小姑奶奶地叫了几声,然后把人往费华修那儿领。 他一个眼色,费华修左右两位女护法不情不愿地挪了屁股。 姜桃桃却没坐下,视线胶在这个男人身上。 而他,没碰那些女人,也没看她。 有男人把姜桃桃当成了1ooo块一个的陪酒女郎,不明情况地使唤她紧绷的脸笑一个。 李金程吼他道,“笑你妹笑,这是你嫂子!” 人群中寂静片刻。 李金程又跟姜桃桃说,“桃,人都是我叫来的,他都没碰,不关他的事。”说着警告地瞪向暗处叼香烟看热闹的弟弟。 旖旎的灯游荡在了费华修的身上、眼中、杯中,只是坐在那儿能吸引前赴后继的花蝴蝶。 姜桃桃脸上绽出一个轻松的笑,“没关系,我也是过来玩儿的。” 见她随和,又有另一不长眼色的人起哄道,“咱们这儿来的全都是小妖精啊,您这身行头跟我们宝贝们一对比,真算是天仙下凡了!” “是吗?”姜桃桃又笑了笑,低头看看自己简单素净的着装,歪了下头,赞同地说,“好像真是欸。” 她说罢拿起茶几上修剪龙虾的剪刀,在众人的惊讶下,竟把白t恤扯出几道凌乱的口子,又拽下了领口,滑出半边肩膀白玉似的薄肩。 深蓝色的牛仔裤包裹她细直的长腿,分开迈上费华修的身。 别人以为她玩得开,纷纷鼓掌起哄。 她勾住他的脖子,红唇在笑,眼里倒没情绪,像在生气,也像在忍着快要哭出来的酸涩。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怎么不早说呢?我也可以呀。” 她这故作的姿态和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便让费华修的一如既往的平静被火焰烧破。 他表情里有冷淡,像是极其反感她来这种地方,非常看不惯她这会儿的举动。 姜桃桃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他看了她几秒后,猛地扔掉手中酒杯,脱了外套裹住她乞丐一样的破烂t恤,紧握身后的细手腕大步出去,门被用力碰上,发出巨响。 姜桃桃被动地任他拖着,他力气很大,宽大的骨骼紧紧箍住瘦樱一样的手腕。 挣不开,所以她根本没想过要挣脱。 他要带她去哪儿那就去哪儿吧,总之不要他留在那片声色之地。 他本是凌驾于那之上的,为什么要同流合污。 路上,费华修压抑怒气地回过头,直直看到那双清澈的大眼,已经是水光濛濛,连旁边那枚小小的痣,都在楚楚动人。 蓦地一下,他又变得心软了。 第24章24c 六月的夜晚已经失去春天的生机感,开展初夏的清凉。 他开了车门,把姜桃桃塞进副驾驶座。 并不温柔的手法,却让她更乖地在车厢里沉默。 裹着他的衣服,待他从另一边上来后,便脱下来,扔在他的座位上。 费华修正抬手松着领带,刚要坐进去,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是自己的衣服占据了自己的座位。 他毫无停顿地,把它扔到后面。 时候不算早了,街道两边彩色的灯牌早已亮了起来,路灯在车灯撒落光辉。 两人没有交流,单单静坐在车中,车旁有路人踩着滑板哧溜游过,想象不出里面的特殊气氛。 是费华修先开的口。 “你在生气?” 姜桃桃固执地说,“没有生气。” 但语气出卖了她。 听他轻笑了一声,有种嘲讽的意思,姜桃桃的心就因这道笑声酸了一酸。 她想跟他理论。 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为什么要显得是我不可理喻? 转了头看向他现在的样子。 领口早已被解开,领带松散地垂下来,他衬衫的袖子也挽了起来,扶在方向盘上的那条手臂,线条结实,肤色在黑暗中也能显出原有的白。 感觉到注视,他便也偏过了脸。 他的头发在男人中是略长的,偏分的发型,一部分刘海挡在额头,像现在背光低着头的时候,那些头发也遮住他的眼,谁也意会不了他的眼神。 他就是这样,神秘而有魅力,又遥不可及。 所以那些女人才要坐在他旁边,蠢蠢欲动的手却不敢碰到他半分。 以前他说他很少生气,她在好奇那会是在什么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她知道了。 即便生气,他也不会暴躁,他的所有好和坏都被压在平静的外表,而当他冰冷沉默的时候,便是里面涌起风暴。 姜桃桃喜欢他的一切,印象里他是温润的谦谦公子,她不要看到他这样,迷人而危险。 迷人得让她想去伸手迎接,可同时,又危险得让她避之不及。 她不要再在这里了。 去开车门,却发现他早已落了锁。 姜桃桃怔住了。 她并不是害怕什么,可是他早已给自己留了后路的手段,还是让她感觉这个人的心思,像海底的针,像蜘蛛的网。 她越来越清楚。 挫败地放弃。 而他,已在方才的沉默中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再开口时,回归温柔。 “我和你一样,也是进去了才发现……会有那些女人。” “李金程是我的朋友,我回国不久,需要他帮我扩充人脉。” “里面的那些人,有成功的创业者,也的确有很多不学无术地富二代,即便这样,我也需要他们的背景和关系网。” 望着树叶在车前落下的阴影,姜桃桃面色逐渐缓和。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在她生他的气的时候,他的做法、他的话总会让她在很快明白,闹脾气的自己有多么小题大做、多么无聊。 “对不起。”她哽咽地说,开口时没想到嗓音会生硬地这么明显。 她所有的一切都在示弱。 又听旁边的他轻叹一口气,倾 分卷阅读35 过来上半身。 “宝贝,不要哭。” 她的小猫指甲被拔光,在他唇下变成一只融化中的冰块。 她被暖热了,眼泪也越流越多。 怎么哄也停不住,两手紧紧捏着他的衣领,他的吻多美好,她就多伤心。 今天一整天,从早到晚的委屈、无奈、愤怒通通在心里化成一滩酸涩。 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费华修温声哄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泪,他能察觉到这可能是在工作上受挫了,但怎么也问不出来,她一个劲儿抽噎着摇头。 过了好久,又揉着眼睛跟他说饿了,想吃蛋挞。 费华修立即下车去给她买。 等加热的时候,姜桃桃跟过来了。 她乖乖裹上了那件之前被她丢掉的外套,在费华修身边站过来,手捏他衣角。 费华修把那只手握在掌心,低头看她无神的模样。 刚才哭得惨兮兮的,妆都花了,眼影的闪粉落在颧骨上,在光下细细碎碎地发亮。 他手指在她脸上刮了两下,低低揶揄,“你这是……不小心撞到星星上了?” 见窗口里的两个女营业员看着他俩偷笑,姜桃桃忙把脸埋进他怀里。 费华修接过蛋挞,牵着她往回走。 没上车,他倚在车头,姜桃桃手按在上面坐上去。 拆开纸盒子,拿着手掌大小的葡式蛋挞,先给他咬一口,然后细嚼慢咽地吃着。 又白又小的牙齿咬在蛋挞上,只顾低头吃,眼圈还红红的。 费华修看着她的样子,想回车里拿根烟,还是忍住了。 吃完了,他又把她送回家。 沈雅已经探亲回来了,她知道木木生病的事,不过现在都差不多痊愈了,姜桃桃来时,她正在客厅逗木木玩儿。 沈雅非常由衷地跟她道谢,姜桃桃勉强笑了笑,说着没事,推门走进自己的卧室,费华修也跟着进来。 在姜桃桃身后,他关门时落了锁。 姜桃桃心情还是不好,不想说话,他就坐在床上看她走来走去。 没心思顾及他在不在了,背对着他,脱下身上那件被剪得千疮百孔的t恤,随手扔进垃圾桶。 黑色的文胸带子贴在洁白的后背,他正看着时,她茂密的头发又垂下来,撒了满背。 换上宝蓝色的睡裙,然后脱下裤子,迈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爬到床上。 这么晚了,费华修还是没要走的意思。 她就问,“你什么时候走?” “巴不得我走?” “不是,我怕你太早走,想让你多陪陪我。” 她躺在床上,仰着脸看他,皮肤像刚剥壳的鸡蛋,眼睛水汪汪。 费华修便说,“那我今天就不走了。” “不走也不行。”姜桃桃又振振有词地说,“我明天要上早班,需要早点睡,你在这儿我就睡不着了,会影响明天上班的。” “到底是要我走还是留?”费华修哭笑不得。 姜桃桃翻了个身抱住他,“我的意思是,你待会儿再走。” 她一过来,温香软玉扑了满怀。 他被她撞了一下,同时心上一动,说着好,那片红唇就被他含在嘴里,口红的味道,苦中带甜,让人上瘾。 姜桃桃手放在胸前,乖乖躺着不动。 他侧着身盖上来,歪过头亲她。 鼻子相互碰撞,气息交融,他不停地吮吸碾磨,她牙齿也被迫打开了,随后就颤了一颤,抱紧他的脖子,像爬上了激流中的木筏。 裙摆下,薄薄的布料不能护她安全,他像凶残的敌军,攻城掠地。 接着,他又是耐心的渔夫,开蚌取珠。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吻越来越深。 他一心两用,另一头也不甘示弱。 姜桃桃哀哀叫了一声,夹紧他的手,惊恐地望向门口。 她把他作祟的手推开,焦急提醒,“我室友在呢!” 一开口嗓子都干了,呼呼喘着气。 他得逞的嘴角贴在耳边,低语一句什么。 姜桃桃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绝不是纠缠的人,她说不,那便不。 他一离开,姜桃桃又觉得空落落的,竟想找东西蹭上去。 终究还是克制住,理了理裙摆,下床去卫生间洗脸。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曾向她暗示过一两次。 因为总觉得他们之间还少了点什么,姜桃桃死守底牌,说什么也不肯。 所以,顶多就是摸摸亲亲。 这是最过火的一次。 她弯腰搓着脸,费华修也进来了。 无声地把湿淋淋的右手让她看看。 姜桃桃就装作没看见,还好,厚厚的洗面奶泡沫能遮挡住脸皮的颜色。 他两手放在水龙头下来回洗了洗,倚在旁边看了她一会儿,说,“我回去了。” 姜桃桃舍不得,但没办法。 也不管脸上还挂着水珠,狠了劲儿地抱住他的腰留恋。 劲瘦又结实,像大树,是依靠。 等他下了楼,姜桃桃就拉开了窗帘,扒着窗户往楼下看。 他的车停在路边,没一会儿人就下来了,车灯闪烁了一下,他开了车门坐进去。 姜桃桃多希望,如果他有预感的话,就抬头往她这里看一眼吧。 车子很快驶开,流水一样的滑远。 路灯照在远处,就好像他还在那里。 姜桃桃扒在窗户上,头顶是漫天的星星,她不看一眼,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费华修,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自那次在费华修车里痛哭了以后,姜桃桃感觉到,他对她上心了很多。 费华修要走了她每周的排班表,不见面时,会根据她的休息时间打来电话。 要么是睡前,要么是晨起。 姜桃桃上中班总喜欢在床上多赖一会儿,每天准时接到他的电话,她躺在床上,能听到他翻阅纸页的声音。 她闭上眼,想象着他在光线充沛的大办公室,戴着那副眼镜,一边聚精会神,一边又在开小差哄女朋友的样子。 听着他的声音时,仅仅这么想想,她的心也被晨间的阳光照得温暖起来。 偶然他说起,公司旗下又有一家酒店开业,要带她去试住几天。 姜桃桃因此申请调了三天的假期,和他一起过去。 这是一所度假酒店,开在郊外一片面积广阔的人工种植的竹林中。 风起竹叶沙沙,闻到满怀清香,听见流水淙淙。 仅靠环境,就配得上五星。 近年酒店业发展迅猛,仅本市一年间就有近百家星级酒店即将开业。 多坐落在新开发区或者机场高铁站附近,也有这般别出心裁的,走不一样的路子,冠上别样的定位,轻轻松松便可鹤立鸡群。 这家酒店依 分卷阅读36 然是费华修家族企业所属。 姜桃桃没听他说过家里,但他们家的公司非常有名,她随便在网络上搜索一下,就能得到大概的认识。 御商地产是在费华修外公那代开始初露头角的,在前些年地产业兴起的时段,几乎垄断过江北的房产市场,后来开始往别的行业涉足,酒店业是它的头彩。 很多声名显赫的酒店大多都是国外的百年品牌,争先恐后地要来大中华区这块宝地立足。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凡来华立业的酒店,没有任何一家是不需业主方撑腰的。 御商在还没有发展出自家品牌的酒店时,就靠这些外来企业,每年分得丰厚利润。 业主方与酒店方的关系,就像皇帝与进奉臣子的关系。 姜桃桃入职培训的时候,人事就花了大篇幅的时间首先介绍了业主御商。 但凡在它手下,任何一个公司的小职工来酒店入住都需要好生伺候,以免有什么不足,若传到上级的耳根时,那么全酒店上下都别想好过。 和费华修刚走进大厅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人在礼宾生的簇拥下过来替他们拉门,姜桃桃瞄了眼他胸前的铭牌,发现这人竟是御商派驻酒店的业主方总经理。 费华修也是认识他的,两人握了手,浅谈几句,礼宾司拉过费华修手里的行李箱,不需到前台办理入住,直接送他们到客房。 这位总经理还给他安排了一位贴身女管家。 一个个儿高腿长的大堂经理,她介绍自己名叫ei1y,会在费华修入住期间全天等候吩咐。 姜桃桃自己也是做这行的,知道在有重要客人过来时,酒店的确会有安排私人管家的做派。 但是看到ei1y,她就是不高兴。 姜桃桃觉得自己越活越退步了。 见不得费华修身边出现漂亮的女人。 在这方面,费华修这个看脸主义者让她格外没有安全感。 ei1y是资深gs,没有穿统一的工服,修身的arani套装显得她婀娜多姿,脚踩七公分的高跟鞋,精神的马尾高高扎在头顶。 光彩夺目。 只顾招呼费华修,和姜桃桃对视了一眼后,全程再无眼神交流。 还有种趾高气扬的劲儿。 姜桃桃贴在费华修身旁,揽着他的一条手臂,这行人送他们到电梯时,她晃晃他的手,说,“我们自己上去就好了。” 费华修低头看了看她,“听你的。” 那些人闻声止步,费华修回身抬了抬手,礼宾司立即把他们的拉杆箱还到他手里。 电梯关门上行时,把他们阻隔在外面。 姜桃桃倚在他身上,不满地撇嘴,“破仗势。” 费华修怎么可能不清楚她想的什么,捏捏她小巧鼻头,一笑了之。 走廊上铺着厚实的地毯,走在上面悄然无声。 他们住的房间是酒店最好的一间行政套,快走到门前了,路过某间房,听到里面床垫吱吱呀呀地剧烈挤压着,还传出嗯嗯啊啊的叫声。 真尴尬…… 表情复杂地走过去,姜桃桃偷偷仰脸看费华修的表情。 他面色依然平静,但不可能没听到。 她就是观察地看一眼,还没来得及把这小动作毁尸灭迹,就被他一转头抓个现行。 不解地问,“你看我做什么?” 姜桃桃无辜地眨眨眼,说,“没看什么啊,我在看前面,什么时候到。”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直视前方时,又说,“啧,这酒店隔音不是很好。” 姜桃桃,“……” 来时坐了好久的车,一进房间姜桃桃就摊成大字在床上休息,过了会儿觉得饿了,要点东西吃。 费华修帮她找菜单。 不知道是被放到哪儿了,书桌、茶几上都没有,姜桃桃半趴在床上,探着身子去拉抽屉。 “这里会有吗?” 费华修也看过来。 抽屉里的确有东西,不过不是菜单,而是印满日文说明的一只小盒子。 她能看懂的,只有“oo1”这个数字。 一个数字也足够说明这是什么东西了。 她正好奇地看着,费华修故意打趣地跟她说,“这是什么东西啊?” 姜桃桃烫到手似的把它塞回抽屉。 这人还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不认识还是没见过。” 姜桃桃,“反正不是我用的。” “……你一个人当然用不了。” 她被呛得没话说了,眼神往别处一放,见苦苦寻找的菜单就放在床对头的迷你吧台里。 光脚跳下去拿在手里,边嘟囔着,“烦人,不跟你说了,我要点东西吃了。” 点了两份神户牛扒,客房送餐,二十分钟后门铃就响了,费华修正把他们的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柜内,顺手拉开门。 先不见餐车,首先就看到ei1y裹着套装的前凸后翘的身影。 姜桃桃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项服务,根本就不在她的服务范围之内。 她走进房间,和送餐部小哥一起把餐车停放好,掀开餐罩,还要再介绍一下这道菜的特别做法。 费华修转身唤赖在床上的姜桃桃,“不是饿了吗?过来吃。” e1i1y出门前,又恋恋不舍地往回看一眼,说,“费先生有事的话,随时可以传唤我。” 姜桃桃低头切着牛排,她一走,就对费华修说,“这个大副太尽职尽责了,你赶紧给她升职吧。” 费华修不以为然地问,“升到什么职位?” “费总的私人小秘啊。” 她眯起眼睛笑,等他反应。 费华修叹了叹气,看向她,说,“宝贝,我吃东西很挑的,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姜桃桃扑过去抱住他脖子,委委屈屈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她们看你,我轻轻松松就发现内容 。” “你这意思……是以后出门都要我戴口罩了?” 姜桃桃摇头,“不。” “我是想把你锁在家里,只能看我,只能喜欢我。” …… 饭后姜桃桃睡了会儿。 睡醒时,还未睁眼,首先,他的声音和竹子的清香一起涌向她的感官。 费华修正背对着她讲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睡袍。 面前是窗外密密层层、鳞次栉比的竹林,尖窄的竹叶哗啦啦地响着,有点像雨声。 还以为是下雨了。 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摆在腰间,回归工作时的严谨。 她不小心发出了声响,他便回身看了一眼。 挂断电话,走过来坐在床边。 姜桃桃就挪过去,枕上他的大腿。 “你刚才跟谁讲电话呢。” 他摸着她的头发,说,“我妈。” 分卷阅读37 姜桃桃眼皮耷拉下来,玩着自己的两指,说,“就是那天在学校操场,和乐怡在一起的那位?” 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暴露了,下意识地看看他,费华修却没有多余的表情,说,“所以,那次闹别扭是因为这个?” 姜桃桃豁出去了,有理有据地说,“谁叫你骗我说在车里等,其实是去见乐怡。” “我是走到半路看到我妈的车子,只好过去打声招呼。”他苦笑着,“真的不是为她来的。” “真的?” “真的。” “好吧,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哦,谢谢你的原谅。” 姜桃桃讪讪摸了摸脸。 他还挺给她台阶下。 下午,姜桃桃心血来潮地去做了spa,费华修则在户外的泳池游泳。 闭眼趴在床上,spa小妹细腻的手心在后背上抚摸按捏,她舒服得昏昏欲睡,心里念着其它的事,神思一点也不能安宁下来。 接下来会和费华修一起在这住两天。 其实来的时候她就做好准备了,没想着会全身而退。 两天的时间,足以发生一些什么吧。 她有时会瞎想,如果自己还是一直这样的过于保守,会不会让费华修失望甚至是反感。 所以,如果这次他真的要的话,她想,她不会再拒绝了。 姜桃桃又逐渐打起哈欠,清新的熏香味道宜人心脾,听着外头风动竹林,睡意盎然的时候,她想起了一个多月前从酒吧离开后的那场醉生梦死。 羞畏之间,不禁好奇起来,真正尝到的话会是哪种滋味。 -------------------- 这章删减过,添一个补字数的小番外 《补救》 婚后,姜桃桃经常和费华修出去旅行 某一次又去了泰国 这回身边跟着的不再是元朝了,换成一大一小两个儿女,5岁的1eo和3岁的阳阳 如今的姜桃桃年纪三十有余,身段越发像成熟的蜜桃,戴着优雅的白色宽檐帽遮阳,印花的长裙更趁模样娇美 牵着女儿买冰淇淋,回来时撞见费华修对面坐下了一位长腿大美女 泰国女孩肤色多是小麦色,发量浓密,大眼睛双眼皮,且身材很好 他面前这一个,结合了当地美女所有的优点 漂亮归漂亮,但姜桃桃丝毫不担心,毕竟结婚几年来,费华修从没在这方面让她担心过 不过这一次…… 他居然在和对方很有兴致地聊了起来? 1eo在一边只顾玩汽车玩具,两人都没发现,这边她头顶一片雷电交加的乌云赶回来了 她还没走到跟前,大美人儿就察觉到了那股敌意,一见姜桃桃那脸色就知道是护食的正室气势汹汹归来 她干笑着起身,迅速道了别溜走了 费华修拿起杯子,就着吸管喝了口饮料 他一抬头,姜桃桃正皮笑肉不笑,“漂亮吗?” 还没开始回答呢,一旁的儿子听到她声音,立刻丢掉玩具车过来拿她手里的冰淇淋 一边还兴冲冲地替他爹地答话,“妈咪你回来了!刚才有个姐姐好漂亮的,你见到了没?” 费华修听他说完,这话对他而言正如火上浇油,无奈地闭了闭眼,随后讨好地笑了下,“老婆……” 姜桃桃趁他说话时,低头冷脸冲着1eo,“没你的份了,要吃让你爸给你买去!” 1eo取冰淇淋的小手扑了个空,委屈地仰脸眨巴眼睛,“妈咪……” 自此不再理会二人,牵着阳阳走在前头,半天不和他们讲话 其实原本是没1eo什么事的,谁叫他话多 费华修语重心长地教导,“以后不要在妈咪面前夸任何女性长得漂亮,不管是小女孩还是老太太,记住了吗?” 1eo乖乖点头,问,“那漂亮的哥哥和叔叔呢?” “……也不可以。” 半小时后,姜桃桃在一家小店又遇到了刚才的大美人儿。 对方见到她时神情尴尬地闪躲,越过她又见到身后爷儿俩,灿烂的笑脸就藏都藏不住了 两人一同担心后怕地看向姜桃桃 眼看她脸色越来越沉,费华修手在1eo后背上推了一把,催促他快快补救 1eo非常聪明,一点即通,清了清嗓子,脆生生冲面前迎上来的大美人喊了声unc1e 不光是姜桃桃愣了,连舔着冰淇淋的阳阳都停下了忙碌的嘴巴 大美人笑声豪迈,一开口,声线浑厚有力,神态热情夸张,用芒果风味的英语的时候,不说话的时候,更让人难以捉摸。 这一刻会觉得他很陌生。 而她一如既往乖巧温柔的脸暴 分卷阅读38 露在橘黄色的灯下,就全被他看清了。 没哭,但眼角和鼻头都红红的。 见到是他,她皱了眉,然后去合上这扇门。 费华修手臂及时地撑在上面,她便拉不动了,咬着牙又试试,还是不行。 于是她就变成了一只被绪变得窝火。 他是以为她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是吃醋了,是伤心了,就像她是两个竞争着求偶的低等动物之间,垂头丧气败下来的那一个吗? 她猜测起如今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 一个又善妒又小心眼的可怜鬼?是吗? 于是她恼火地冲着门外说,“我没有什么好冷静的,你回去吧,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 傍晚天黑得很快,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窝在沙发上,看着周围笼罩在黑暗中的家居,好像所有东西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干脆走回门口,按开墙上的开关。 灯亮起来后,她突然就觉得比刚才好受一些了。 可能人天生就是不适应黑暗的,在其中低落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神思没有聚焦地东奔西走,分不清这难受的感觉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 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让费华修认为,自己这个样子是因为孩子气的嫉妒而产生的。 她知道他还在门外,或许等沈雅回来时,他会一起进来。 犹豫了一番,放轻步子重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他的确还在那里,侧身面对门前,后背倚在电梯旁边,视线放在前方看着什么。 她极其渴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难受,即便是一丁点的愧疚也好,好像这样一来,她就能过一过心里的瘾。 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是重要的,而他也是在乎自己的。 可他依然平静。 左手从裤子口袋伸出看了眼腕上的表,然后他抬眼,直直望向这枚猫眼。 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姜桃桃呼吸依旧胆战心惊地停滞片刻,脑袋甚至还往后退了退。 狭窄简陋的消防楼道,灯色暗黄,初夏的小飞虫围着灯泡盘绕在他上方。 他就安静地等在那里,时间一点点过去,什么也没做。 好像如果她一直不出声,他就会一直等在那里。 面对他这样的做法,姜桃桃又一次心软了。 可她又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刚才一个人在外游荡的样子。 最需要他的无助时刻,他却正把耐心放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姜桃桃又把那道心墙建立起来,回房倒了杯水。 现在这样对待着费华修,于她而言,有种类似自虐的快感。 可沈雅终究回来了。 姜桃桃搂着只抱枕坐在椅子里渐渐打起盹儿,听见她在外面从包里翻出钥匙的声音,同时疑惑着费华修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着沈雅越来越近的动作,桃桃心慌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不过她还是坦然面对了。 门打开的时候,沈雅先走了进来,费华修跟在后面。 姜桃桃一路从客厅迎面过去。 直视着他的眼睛,还刻意放硬了语气,“不是说等我冷静了再说么?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沈雅早就看出不对劲儿,但这房子就这么小,她没有地方可避让,善意地早早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费华修看向旁边桃桃的房间,“我们进去说。” 姜桃桃较劲儿一样地说,“不用,在这里就很好。” “你一定要这样?”他皱了皱眉心。 “这样是什么样?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呢?”她仰起脸,咄咄逼人地说。 知道他这个人注重形象和面子,不可能在有第三人的情况下,阐述那种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就是要看他听命于她的样子。 这一次,不管事实是怎样的,都是他做错了。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了。 寂静中等待着他的做法,他站在那儿比她高大出那么多,男人的骨骼像用石头砌成的,那么坚硬,那么有力,抓住她细弱的手,一掌按住她的肩,轻而易举地带她退出客厅。 不管她身上有没有带钥匙,他顺便拉上了门。 这下,是她陪他一起呆在楼道中了。 从下班到现在,她脸上还残留着上班时的妆容,平日头发整整齐齐挽在脑后,站在前台笑容得体,总引得客人逗留着和她多聊几句。 那些人哪能想到她下了班后会是这个样子,茂密的卷发凌乱在脸边,眼妆也花了,涂着口红的唇瓣还起了皮,像闹旱灾的土地。 女人与女人是争芳夺艳的关系,能把女人伤到这样狼狈的份上的人,从来就只有她心上的男人。 费华修低笑一声,“陪我一起出来罚站,滋味儿怎么样?” 气氛莫名的缓和了一些。 姜桃桃默不作声的。 他就又说。 “还要闹么?” “嗯?” 又以刚才的姿势,躬身靠在墙壁上,双手环在腹间,他衬衫得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挽起来了,线条硬实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同样黑色的腕表。 这个男人天生矜贵,用涵养掩盖对人的瞧不起,她早就看出他是这样的人,所以总是谨小慎微地自己在他身边的表现,唯恐他不满意。 这会儿她就完全放下这个包袱了。 反正在他眼里,她可能已经跌落到那个地步了,还顾及什么呢? “我在酒店受了委屈,我给你发微信你不回,你在餐厅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一说起来,她声音却又放轻了些,视线虚虚地放在他筋脉明显的手背。 从来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听她放软态度,他终于开口为自己辩白。 他的外公一直想撮合他和那个女孩,老人家最近病愈刚出院,不想惹他生气,只好答应和那个女孩一起吃了饭,以便回去好交差。 至于没有及时回她消息。 他只是在用餐途中,礼貌地把手机调了静音。 姜桃桃知道他会这么说。 她在意的是,为什么他明明有女朋友了,还要答应家 分卷阅读39 人去约会另外的女孩。 刚想到这里,她就冒出来另外一个暂未触及过的想法。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向家人承认过她的存在? 这一想仿佛醍醐灌顶。 那么他到底当她是什么。 知道初初他只迷上色相,可这么久以来,她的刻意讨好、惟命是从,都白白付出了吗? 姜桃桃看着面前这个英俊优秀的枕边人,突然感到一阵心冷。 …… 沈雅刚才见两人都不在了,便出去到厨房煲粥。 过了会儿听见姜桃桃在外面拍门,她连忙过去让她进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底气满满地使性子的姑娘,这会儿哭得像个泪人儿。 她的男朋友还在外面,神色过分得冷静,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女友身上。 沈雅抱住姜桃桃的肩带她进来,又回头看向外头的费华修。 他礼貌地冲她颔了颔首,说,“麻烦你帮她倒杯热水,多谢。” 他声音清冷,还有男人中难得的儒雅温柔,沈雅也不顾到底是不是他伤害了自己室友,连忙点头应下了。 姜桃桃低着头,两手严严实实地捂住脸,哭声闷闷地从手掌里面传出,单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她没功夫回应沈雅的嘘寒问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 刚才她在外面为了费华修很多问题。 几乎每一个都关联了自己的命脉。 “你为什么,不告诉家人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我想你也清楚,在这段关系中你我的付出一直都是不对等的,但我也很想明白,这些里,在你身边我到底算什么?” “还是说,我只是你瞒着家里在外花天酒地的玩物,你最终玩够了,还是会走上和那个女孩的婚姻?” “费华修,你根本就没把我当过一回事儿对不对?” 她的所有问题,他一个都没有回答。 姜桃桃太自卑了,太敏感了。 同样的伤她在多年前就受到过。 以为长大了,变得漂亮了,变得好了就能有人喜欢疼爱,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蓦地又想起好久以前他陪她在商场逛街的那次,遇到相识的男人问起她的身份,暧昧一笑敷衍了事。 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再翻出这件旧账,原来他一开始就是这样。 她早就不哭了,两眼睁得大大的,坐在床边愣了好一会儿。 突然,她迅速起身,到处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项链、名牌包、香水、口红、衣服鞋子…… 她通通装进放洗衣的筐子里,挪到窗户边。 用力推开窗户,窗框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楼下那辆黑色的车子降下车窗,费华修看向了二楼这里。 任何人都没有在这座城市里见过这样一幕。 那些珍贵奢侈的物品,多少女人梦寐以求,如今它们洋洋洒洒哗哗啦啦地被从二楼的窗口抛下,砸落在水泥地面上,噼里啪啦,破得破、碎得碎、成为一些被遗弃的破烂。 费华修拧眉看着这一切,他推开车门要走下去,这时候姜桃桃扔得也差不多了,远远地,冷冷瞧着他。 又把洗衣筐底部,最后的一些小物件全部倒了出去。 她再次用力关上窗户,窗帘也使足了力气拉上。 夜晚重归寂静,星星惊讶地眨眼看着这一切。 费华修仰脸呼了口气,震惊之余,捏着眉心微微苦笑。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哪个幸运的明天第一个路过这里。 只可惜了他的大把银子,通通喂了小白眼儿狼。 午间时分,蓝天湛湛,日丽风轻。 费华修陪大病初愈的外公在外打高尔夫。 一起陪同的还有他的表哥费华铭。 费家的这两兄弟几乎是御商的形象招牌。 都说看男人首看身材,一般身高身形过关、五官算端正的,随便一收拾体面就能给到个六七分了。 偏这两兄弟不光身材高大惹眼,连模样都极其出色,给出九、十分都不为过。 仔细一看,还有几分相像。 费华铭今年三十有二,没比费华修大多少岁,却已经历过了一段婚姻,目前正和前妻打离婚官司。 还好暂未有过儿女,这么一来从婚姻坟墓中重新诈尸也也挺自在的。他总是苦笑地这样与旁人言语。 费华修是个温柔谦和的人,表哥也同样如此,不过费华修的气质中以静为多,像一块冰,相比费华铭就更随和了些,谁与之相处都能自在轻松,像和煦春风。 费华铭当初是商业联姻,婚后五年,妻子拿着他的出轨证据将他告上法庭,要求离婚,分割夫妻共有财产。 他所有房产、股票、公司等等财产加在一起的数量他自己都无法估算,如果要分出去一半,简直就是不可计数的大出血。 前妻也是个有手段的主,所以这场离婚官司足足打了小半年。 费华铭对此看得很开,偶尔还会调侃自己。 费老爷子却不这样,从刚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到现下对他撒手不管,也是十足没办法了。 御商因他这桩事受了挫,他作为开山元老急需解决方式。 商业联姻是最俗套的,也是最有有用的。 老爷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把视线转移到了外孙身上。 费华修戴一顶白色棒球帽,穿着蓝白条纹的po1o衫,在青青草地的映衬下,几乎就是无边绿地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支高岭花。 那天他装作无意问起,最近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外孙点头说有。 问是谁。 答,一个普通女孩。 老爷子立即半开玩笑地嗤他,“立马给我分了!” 费华修也笑,“您这岁数越大,想法可越前卫了,哪儿能说分就分,人家是个好女孩。” 老爷子呵呵一乐,看着像没再放在心上。 老爷子退休数年,早已居身后线,前两天难得露脸,在一场同僚聚会中见到老友。 老友话里隐隐抱怨起前两个月,两家安排这对年轻小辈去外国度假,结果两人全程竟没在一起过,各玩各的,某天他那金贵的外孙还带着小元朝独自去了那什么小岛,把姑娘一人晾在酒店。 老爷子当初就知晓这件事,再被人当面一提,面子挂不住,回家就训了外孙一顿,让他务必请女孩出来吃饭陪个不是。 他人在气头上,费华修不敢忤逆,当即就约了人出来。 高雅的餐厅中,对面女孩笑靥如花,他心不在焉。 无意看了眼玻璃外的街道。 那日夜被他疼着的女孩正孤零零站在那里,身形纤瘦,面色苍白。 费华修心上猛地一紧,第一意识不是她怎么会在这里,而是担心他的心肝千万千万别哭出来。 分卷阅读40 他摸不透自己如今对她的感情,真心是有的,只是不知,那到底是几分。 总很惧怕她眼里有泪落下。 她那双眼睛,好像一直都很亮,不谙世事,善良清澈,这是她最出彩的地方,眼泪不该惊扰在那里。 他顾不得礼貌,也顾不得这样匆忙离开的后果是什么。 只能随着自己的心,照着心里那样去做。 快步追了出去。 …… 单都没来得及买。 第29章29c 第二天再去上班,姜桃桃已然恢复好状态。 处身这个工作,出错是常有的,同事们都见怪不怪了。 见了面,友好地点头,再说一声早。 但是再面对这些人,姜桃桃总是不由地觉得,那微笑的脸皮后面是不是正藏着一把尖刀。 如果能有读心术就好了。 好让她多多防备那个陷害了她的人,而不是像现在,看谁都觉得可怕。 很主动地用自己的卡结掉了昨晚两间房近3ooo元的房费,一整天下来,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下班前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又仔细算了两遍当天出入的账目才回去。 明天是休息日,路过超市她买了些蔬果和挂面,回家给自己煮了碗面。 这些时间就是她自己的了。 碗里水雾热腾腾烘着她的脸,荷包蛋的色泽是温馨的,填饱了空荡的胃,她觉得其实一切都还好。 周六下午,姜桃桃应约去了丹荣的工作室。 去时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阴雨天时,这一方空间内的胶片味更显浓重。 就邀姜桃桃给内衣品牌拍照的事,丹荣找了她好几次。 丹荣一直是个利落爽快的人,这次是下定决心非她不可了。 之前姜桃桃死拧着一根筋儿,说什么也不,给再多的薪酬也不,她觉得这闺女傻实诚,太听话了,一谈起恋爱就以夫为天,根本就是明珠暗投,大材小用。 她感到心痛,自此工作也一直搁浅着。 直到后来姜桃桃又主动找了回来,丹荣意外又惊喜,早早把准备工作打理好。 丹荣向来不喜欢拍死板的pose,她认为,最美的事物往往产生在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那些美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展现出来的,相机只是捕捉和纪念的手段,这才是摄影的灵魂。 这个内衣品牌受众方多是现代都市的白领,丹荣的灵感便来源自她们本身,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和姜桃桃商量好了。 让姜桃桃来时穿着职业的黑色西服套装、白衬衫、尖头的细跟高跟鞋,头发束成一丝不苟的盘发。 按照正常的路程抵达工作室。 雨来得意外,不过一点也不影响。 从姜桃桃一进门起,丹荣就已经准备好了相机。 那把黑色的大伞被竖在门口,流水浸湿一小片棕木地板。 姜桃桃弯腰去脱高跟鞋。 丹荣把相机挪向她俯着的胸、翘起的臀。 高跟鞋脱掉后,她全身终于出现了一抹除黑白外的亮色。 是脚趾上突破禁欲的红色指甲油。 然后她光脚踩着地板,去卧室的路上,把身上的束缚一件件地丢在身后的路上。 丹荣跟在她身后。 拍她的腿、她的背。 还有被一把扯下来的脑后束发。 到了卧室,从衣柜里取下那套布料精美、薄薄小小的内衣。 她把它们裹到身上。 内裤套上两只脚踝,上滑到膝盖时做出逗留。 乌黑长发搭盖在肩的一侧,背着手去系蝴蝶骨下方的挂扣。 这一幕丹荣连拍了许多张。 她把镜头转向姜桃桃的身侧,想询问她可不可以出镜嘴唇和下颌,一时竟不忍出声,好似美好的东西一受到打扰,就会像蒲公英一样远远消散。 她暂且拍了上去,等着完工再询问她的意见。 纤细的手指在调整文胸的罩杯和肩带,裹在蕾丝下的皮肤隐约透出来一些,她的动作让起伏的弧度产生挤压,兴许是世上最柔软的东西。 脚步轻快地走去客厅,阳台窗户上白色轻纱拉得严实,透出远方雨夜的青蓝,地上放着一盘鲜艳欲滴的车厘子。 姜桃桃曲腿坐在地上,浑身的筋骨呈现最放松的姿态,她咬着一颗车厘子,拉开窗帘的缝隙,妖媚而好奇地往外窥探。 白天是天使,夜是里恶魔。 爱欲迷情,诱惑发生在不知不觉中。 丹荣摄影结束了,直起腰时才发现脖子已经僵得发痛了。 她左右活动了一下,对姜桃桃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姜桃桃一听立马破功,两手抱住光裸的肩膀,牙齿打着颤说,“快快!快把袍子递给我!” 雨天屋内湿冷,她早就冻得不成样子了。 裹上睡袍,站在丹荣椅子后看她操作电脑。 品牌方那边催得紧,丹荣已经拖了很多时日了,决定就算废寝忘食也要在三天之内把东西倒腾出来。 姜桃桃捧着一杯热水,和丹荣探讨着每张照片的好坏。 “你过来拍照的事,他知道吗?”丹荣突然问她。 说起“他”,姜桃桃神色黯淡了些,抿唇沉默两秒,说,“他不知道。” “我们吵架了。”倏尔又自嘲地笑了下,“不,是我单方面和他吵。” 丹荣问,“所以现在是正在冷战……还是准备分了?” 姜桃桃摇头,把手里杯子放回桌上,“没想过分。” “其实我就是在等着他来找我,你可能觉得我特别没骨气,但我这人就是这样,也很清楚自己挺好哄的,可能他随便一哄,我就会回头了。” “可我又不太想这样,我要趁这个机会好好显显威风,让他不知道珍惜,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说得一会儿悲秋伤春,一会儿又信誓旦旦,丹荣耸耸肩,不发表意见。 其实她主要是想说,“既然你俩还有关系,这组片子我就不放到网站上了,省得再给你添麻烦。” 姜桃桃甜声应下,“嗯,谢谢你啦。” 原本手指缠着头发的动作突然停顿,姜桃桃表情古怪地看着照片上自己的大片肌肤和曲线,又改变了注意。 “姐姐,要不……咱还是放上去吧。” 丹荣不解,但也说了好。 处理照片时,她习惯性地要把尺度过大那些删除。 以往都是当着姜桃桃的面直接销毁底片的,今天依旧反常,又被她拦下来了。 “其实这几张挺好的,保存下来吧,我不觉得露得多。”姜桃桃说。 丹荣再次看着这些照片确认,然后以一种你该吃药了的表情看看她,一字一顿地问,“你、确、定?” 姜桃桃眨巴着眼,“确定啊。” “故意给他看的? 分卷阅读41 ”丹荣表情狐疑。 “不是啊。” “你是怕他不来找你,想用这招刺认真,好像在和她探讨什么学术问题似的。 半晌,姜桃桃迟疑地点了点头。 丹荣继续认真地对着电脑工作,“哦,那放心吧,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 她是在两天后再见到费华修的。 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早出现。 那天分开得不愉快,她哭得惨兮兮,他说让她冷静一下,然而他才刚下楼,她就把他送给自己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全丢到了楼下。 这么做固然很爽。 可后来冷静下来了,觉得非常肉疼,毕竟那可都是钱啊。 多冲动的做法,不仅破财,还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僵硬了。 她不确定有没有让他生气,即便没有,也不应该会这么快就来找她。 现在费华修就站在她的不远处。 这个地方是她每天下班回家必经的天桥,费华修手臂架在栏杆上,平眼看着不息的车流。 午后时分空气惬意,日光轻淡散漫。 他靠着的银色金属栏杆上落有金色流光。 姜桃桃一时竟有些迈不开脚步了。 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面对,更多的原因是—— 李金宇现在正和她走在一起。 他俩一路嘻嘻哈哈的,手里都提着印着连锁超市1ogo的巨大购物袋,看起来很亲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她发现费华修朝他们看过来的时候,原本就不太舒展的眉心更加紧锁。 不过也就那么一下而已。 李金宇看见他立马笑脸迎过去,“1oan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远远见了还以为看错了!” 购物袋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分量不轻,原本是两人各拎着一边的提手,李金宇这么一撒手,重量就全给了姜桃桃。 她提不动了,就把袋子放在地上。 站在他们一两米开外的地方,弯着腰把里面要冒出来的东西塞好,在费华修眼皮下面,如芒在背。 动作慢吞吞的,只想让李金宇快点多跟他唠嗑几句,别那么快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这时费华修开口了,对李金宇说,“等她。” 李金宇笑哈哈地说,“我们今天回得有点晚了,刚逛完超市,你等很久了吗?” 姜桃桃刚一起身,就见费华修抬了步子朝她走过来。 帮她拎起巨大的购物袋。 那时她的手还放在袋子上,他凉凉的温度擦过,她立刻松了手,东西就落到他手里。 李金宇见状赶紧说,“给我提吧,很快也就到了。” “你们去哪儿?” 费华修没理会他,问着身前的姜桃桃。 “去我家啊。”姜桃桃不畏不惧地说。 清楚地见他唇角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别过脸,往别处的哪里看了一眼。 李金宇老老实实在他们身后呆着,像个不明情况的围观路人。 姜桃桃刚要绕过他去找李金宇,手就一下子被他抓住了。 同时他回身,把手边袋子交给李金宇,说,“小宇,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跟桃桃说几句话。” 不管她愿不愿意的,他牵着她的手领她下了天桥。 他的车停在下面。 走到车边,姜桃桃才用力把他的手甩开。 其实刚才在上面的时候她就该早早甩掉的,稍微那么愣了一会儿,就错过最佳时机,一路都想着反抗,男人信步走在前面,没拖没拽的,其实力道大得惊人,直到后来才松了一些。 下了天桥,费华修走在她身边,赶鸭子似的把她逼到副驾驶车门前,拉开车门,下巴朝里点了点。 姜桃桃皱着眉,表面很不甘心,行动却万年不变的顺从,捞着裙子坐了进去。 他从另一边绕上来,随即把车门锁死,姜桃桃扭过脑袋翻一个白眼儿,小动作全落他眼中。 费华修松了松衣领,看着她问,“怎么想起来和李金宇逛超市了?” “想逛就逛了,还需要理由啊?” “挺有闲情逸致的,怎么,最近工作上没委屈受了?” 听得出来他这话里带刺儿,偏是要揭她痛楚,姜桃桃直直看向他,半仰着下巴,“我过得好好的,没人给我委屈受,李金宇是我大学四年的同学,还在同一个地方工作,我们关系好,不只今天,以往每天都在一起碰面!” “所以呢,因为关系好就忘了他追过你的事?现在走得这么近,是想把小宇发展成备用轮胎了?” 他的语气还是以往那样温和,只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有讽刺的味道,姜桃桃明白,他们今天这场仗不打不行了,因为硝烟味都已经燃起来了。 她冷声笑了笑,反击回去,“备胎?金宇这么好的男生,怎么会是备胎?” 他点头假笑,“我有点听出来了,你这是想把他扶正?怎么,要和我分手了?” 只徒口舌之快,姜桃桃头脑一热,“对啊!” 随即,他开口接上,“好啊。” 姜桃桃就怔住了,不敢置信地愣了好几秒,直到喉口发苦,她不敢再出声讲话,怕暴露自己的软弱。 这时他又叹了声气,伸手过来,大掌盖住她的侧脸和耳后的头发。 “好了,不闹了。” 姜桃桃坐正身子,躲开他的手。 生气又难受的心情缓和了一些。 费华修今天是为了别的事来的。 昨晚丹荣把她的一组拍摄花絮放到了个人网站上,然后就被他看到了。 没了初次在屏幕上见到她身体的惊艳,这时他的感觉,就像自家压箱底的宝贝被人擅自晾出去传阅。 强烈的独占欲和保护欲激得他太阳穴上青筋不断地跳。 抓起电话就给丹荣打了过去,要求她立马把照片撤架,出多少钱都可以。 那丹荣铁了心和他作对,还敢提前挂他电话。 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不过这些都没有告诉姜桃桃。 她现在正拍着车玻璃命令他放自己出去。 费华修视线移在她肩膀上。 印花的雪纺裙衣领开得很大,她身子扭过去的时候,里面粉色的文胸带子就露了出来。 他忍不住去看她的胸口。 里面包裹得严实,但只有他知道那有多绵软。 一想起昨天的照片…… 姜桃桃毫无防备,被他忍无可忍地抓到手心里。 上半身被迫探进他怀里,他凶狠地吻着她的嘴唇,两手游走在她身上,抓得她生疼。 可能在费华修面前, 分卷阅读42 她天生就没骨气,刚开始还挣扎了两下,胸上被他狠狠握住,她立马就怂了。 他这么亲不够,又抱小孩似的把她拉到腿上,在怀里拥住。 这样他吻得更加方便。 从嘴角到下巴到脖子,隔着轻薄的衣料,他在她那对圆润上重重啃咬。 任姜桃桃嘴皮子耍得再溜,这会儿也犟不起来了,嘤咛着推着他的胸膛往后头躲。 费华修见招拆招,手伸进衣领,要把她的私密掏出来。 车外人来人外,李金宇还在天桥上等着呢,姜桃桃快被他吓哭了,声音软软哀求,不要。 他势头上涨,彻彻底底开始算账。 “口口声声说多喜欢我,转脸就和别的男人去逛超市,嗯?还准备带回家?一吵架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吗,丢我礼物,背着我去拍裸/照,故意气我?姜桃桃啊姜桃桃,说实话我真挺对你服气的,一句夸你的话是敢爱敢恨,难听的就是过河拆桥,没心没肝!” 他语气低沉凶狠,每说一句,手上力量就狠狠捏在她身上。 他上床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样,经常一夜下来,她身上全是他留的痕迹,姜桃桃潜意识地怕他把自己就地正法,又感觉身下危险的那处已经在坚硬地抵着她了…… 姜桃桃身子僵了一下,彻底怂了。 眼里雾气溢上来,睫毛都湿了,抱住他脖子低低抽噎起来,“上班遇到李金宇和同学们了,他们要去我家煮火锅,我俩回去得早,就先在家准备东西,他们马上会一起过来……真的不是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李金宇早就不喜欢我了,我们真的没什么的啊……” 他后脑勺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她慌张无助的样子,语气放下来一些。 “照片的事怎么说?” 她手背抹了把被他吻花口红,小心翼翼地把臀往他膝盖那边退过去。 照片这事的确就是故意气他的,她无话可说。 仰着脖子朝天桥那边看过去,几个同校的同学都已经赶过来了,和李金宇一齐聚在天桥上等她。 费华修也注意到了。 姜桃桃用眼神哀求,放过我吧。 他两手插在她脖子后的头发里,帮她把乱糟糟的头发顺好,又整理了她身上的裙子。 待他按下车内的某个开关,姜桃桃很识时务地立刻从他腿上翻身挪开。 逃一样地下车时,想用恶狠狠瞪过去的眼神给自己挽留点尊严,目光凭空相撞,她又当作没事人地缩回去。 “回去告诉你那个小姐姐,马上把你所有的照片交回我手里。” 他发动车子的油门,说得云淡风轻,“不然我找人黑了她的网站,再把你扒光用链子锁在家里,不许见任何人,哪儿也不许去,每天张着腿等我上。” 向来温柔的爱人突然变了面孔,他神色冷冽,看得姜桃桃浑身发寒。 毋庸置疑,她是爱他的。 只是这种千依百顺、逆来顺受的爱,她到底能承受多久? 神思第一次去主动触及费华修的负面,不是因为对不平等付出的埋怨计较,是因为一刹那,对这种没有自我的爱情关系的反省。 车子都开走很远了,姜桃桃还在望着那个方向出神。 第3o章3oc 天桥上的几个年轻人见姜桃桃从那辆车上下来,好奇地问起李金宇,车里的人是谁? 李金宇无所谓地说,“她男朋友呗。” 几人都是互相知根知底的同系同学,原以为他还喜欢着姜桃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李金宇发现了,在姜桃桃走过来之前,跟他们说。 “别瞎想,我和她啊,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待姜桃桃才刚走到跟前,他就满脸嫌弃地挑她刺儿,“喂!怎么让我们等这么久啊!你俩都干什么了?” 姜桃桃大眼一瞪,红着耳根回嘴,“我爱干嘛干嘛,你管得着吗!” 李金宇耸肩,讪讪一乐。 其实他还是更喜欢和她这样的相处模式。 因为沈雅今天不在,姜桃桃才答应带他们来自己家聚餐。 大家分散在酒店各个不同的部门,七嘴八舌地吐槽着自己的工作。 这个部门的羡慕那个部门更清闲,那个部门的有苦说不出,说另一个部门才是最好。 最终得出结论,任何一个单位的工作都不会是好做的,像表面的那么轻松?不可能的。 他们这些同学中有一对情侣,吃饭途中男生不停给女生夹菜,偏不凑巧,夹得全是女生不爱吃的,那女生不满意地数落男友,男生摸着后脑勺傻笑,又欠身去给她拿橙汁,结果又没顺到女生的心意,脚尖用力撞了撞男友的小腿,吼他道,“我爱喝可乐!要可乐啊!这么不懂我,当初怎么就答应跟你处了呢?真是的!” 大家开始起他们的哄。 姜桃桃跟着笑着,突然想到自己和费华修了,便笑得苦涩。 费华修也经常给她夹菜。 往往他夹过来什么,她就吃什么,遇到不喜欢的也会埋头强咽下去。 可能她永远都做不到像面前女生这样,肆意地对男朋友撒娇、抱怨。 不过这并不怪费华修,是她自己要那么做的。 所以姜桃桃现在在想。 如果她一开始选择的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男生,那么她会不会就和这个女生一样了,不用拘束自己,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最终还是听了费华修的嘱咐,央求丹荣把网站上的照片撤了下来。 另外那些要卖给品牌方的,也被丹荣用三倍的价钱全给了费华修。 这事解决了后,费华修就给她打来电话了。 语气有哄着她的意思。 那天他话说得重了,即便听起来恶劣得不现实,但既然说了,便是由他过心过脑地想过的。 姜桃桃这些天心烦,竟然也不吃他的这套柔情了,没说两句就说困了要睡了,改天再聊。 因她少有的“打发”,电话那头费华修沉默了几秒,类似妥协般地开口道,“还在生我气?” “没有啊。”姜桃桃回答得不假思索。 其实有没有在生气,她自己都不清楚。 就是,心里有个什么坎儿在膈着。 费华修说,“改天我们见个面?” 姜桃桃趴在床上玩手指,“我最近很忙,腾不出时间。” 他停顿了会儿,又说,“我看了你排班表,明天下午三点半下班?” 姜桃桃忘记这回事了,只好硬着头皮,“嗯”了声。 “明晚七点半,我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等你。”他说,“我们最近出了点问题,我认为需要尽早解决,不想它像一根钉子似的埋在肉里,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好。”她依然是心不在焉的。 “好。”能感觉 分卷阅读43 到他是真诚而认真的,又说,“关于那天你问我的几个问题,明天见了面,我一一给你解答。”他语气放软,“好不好?” “好。” “嗯,去睡吧。” “嗯,晚安。” 他在等她先挂了电话,在结束前又叫了声她,“宝贝……” “嗯?”她茫然地不知道怎么了。 他只是又莫名地确认了一遍,“告诉我,你明天会不会来?” 姜桃桃笑了,“当然会啊。” 白天上班的时候,姜桃桃想起昨天和费华修的约定。 她几乎能预料到今晚的事态发展。 在用餐途中,他会用好听的话让她打消猜忌。 一面对他那张迷惑人的脸,温情款款的神态,然后她就被感动了,心软了。 又一次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在无中生有、小题大做。 他会安慰她,亲吻她。 接下来她会和他一起回去过夜。 一炮泯恩仇。 第二天一睁眼,她依然是那个迷恋他、黏着他的姜桃桃。 其实以他们如今的矛盾来看待以后的关系的话,能进行下去的唯有两条路子。 一是如上所说的那样,二是分手。 好像这两种情况对她都不是很好,她都不太喜欢。 分手是想都没想过的。 但,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即便委屈了自己,也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吗? 姜桃桃心烦意乱地敲着键盘,红唇绷成一条线,纤细的眉也紧紧拧着。 想得太入神,直到要办入住的客人走到跟前她才察觉到。 连忙抬起头,礼貌友好地微笑。 面前是两个年轻女孩,其中的一个似曾相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这张漂亮的脸给她的直觉不似那么简单。 好像曾给她添过烦恼,又让她狠狠好奇过似的。 这女孩同样在打量着她。 眼神里的探究状似与姜桃桃如出一辙。 于是姜桃桃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很快,她想起来,这个女孩就是费华修的那名相亲对象。 她们唯见过两面。 一次是泰国某酒店的大堂,另一次就是那天的那间餐厅。 女孩年龄和她差不多大,每次都打扮得漂亮时尚,今天穿着一字领的连衣裙,头顶架着一副名牌墨镜。 而姜桃桃,身着工作制服,即使也没比她逊色,一见这女孩,她心情就是变得不爽了。 是因为身份的反差。 对方是要被当成“上帝”对待的顾客,自己却只是一个提供服务的。 姜桃桃尽量没表现出别的情绪,以正常的流程接待她们两个,女孩却没有回答她有无提前预定的问题,一双眼依然钉在她脸上。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说是疑问,更不如说一弯垂在水面的鱼钩。 就等里面的鱼儿打破沉静,主动上钩了。 姜桃桃微笑着回答,“抱歉,我不记得了。” 那女孩顿了顿,又抛出一个更直接一些的问题,“那你认识1oan吗?” 另一人也在眼神灼灼地盯着她。 姜桃桃早就想到她们是冲着什么来的,听到这个名字后,一时没回她话,她们便认为是她默认了。 费华修的那名相亲对象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就说看你长得眼熟,想起来了,原来我们还真见过啊,真巧,你在这里上班?”她说着看向姜桃桃胸前铭牌。 姜桃桃只好笑了笑,说,“对的。” 又问,“请问你们有预定吗?” 女孩的同伴摆着手说,“哦,没有没有,我们是来找朋友的,你能告诉我们ta住哪间房吗?” “很抱歉,我们不方便透露住客的住店信息。”姜桃桃全程像个只能做死板问答的机器人。 知道这两人主要目的是过来试探自己,女生最容易对同性产生好奇,尤其是与自己有着竞争关系的同性。 姜桃桃也是女孩,怎会不知道她们想法。但她很厌恶这样的打探,就像是自己无端被讨厌的、不想交流的人冒犯了。 她满心烦躁。 恨不得她们两个立刻走开,别来烦她! 对方听她这么说了,问了句,实在不能通融? 见姜桃桃摇了头,她们就不再继续坚持了,说,“ta现在应该在睡觉了,电话也打不通,这样吧,等ta睡醒了我们再联系。” 她们抬手冲姜桃桃说了声拜拜,然后就互相挽着离开酒店了。 姜桃桃拧着眉把手边的预订单整理好,动作很大,纸张哗啦啦地响着。 刚才要不是自己站在台子后面,被挡住了下半身,可能这两位就要把她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了。 觉得她们影响了自己的工作,特意跑来打探情敌的做法无聊又幼稚。 堵着气想,她还以为费华修那相亲对象是有多文雅娴熟,原来也不过如此。 情绪受到影响,很不痛快,接下来的工作都不在状态了。 终于熬到下班,很快要到了和费华修约定的时间,她突然就不想过去了。 终归揭底还是因为他。 让自己在工作期间被人找上门来。 好像是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抢了人家男人似的。 说不去就不去。 姜桃桃小脾气上来也是挺倔的。 下了班就买票看电影去了,还连看两场。 看电影果真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被情节吸引得感同身受,白天的不快通通烟消云散了。 最大分量的爆米花见了底,电影也看完了。 走出影院时,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早已过了下班晚归的高峰期,路边很多店铺也都打了烊。 姜桃桃打了出租车回家。 车上,心神不定地望着寂静如水的街景。 不知道他有没有还在那儿等她。 第31章31c 让司机转换了方向,开往和费华修约好的那间餐厅。 她没下车,在路边,仰脸看着围满透明玻璃的二楼。 餐厅营业时间还到挺晚的,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剩几个人。 看见一个隐约的身影,坐在绿植掩盖的后方,即便看得不清楚,她也知道那就是费华修。 没有人比她更对他敏感了。 当时姜桃桃涌现出一股冲动,想立刻跑上找他。 这类似的一幕以前也出现过,实现过。 那天她因乐怡闹得不高兴了,让他在校门外等到深夜。 可最终她还是跟他走了。 或许他以为这次也一样。 姜桃桃几乎是强制地把自己关在车里。 这一次,她怎么也不要去找他了。 其实,女孩子若在恋爱中能够我行我素的任性,就算是得到最大的疼爱了。 分卷阅读44 就让她也任性一次,在这段关系中站定立场和脚跟。 她给费华修打了个电话。 他很快就接通了。 姜桃桃仰着脸,看到那个楼上的那个侧影把手机放在耳旁。 听到他声音,心跳加快半拍,手心抚在胸前,很快恢复如常。 “费华修。” “嗯?”他情绪平淡的,就像这是以往他们每一次普通的通话。 “你现在还在餐厅吗?”姜桃桃明知故问。 “我在。”他说。 “你回去吧,我今天不想过去了。” 他轻声说,“好。” 姜桃桃愣了愣,没忍住问,“你不问我原因吗?” 他声音平缓地说,“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想法。” 如鲠在喉,姜桃桃还是决定把这些话说出来。 “我最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会在我们的关系中处于弱势的一方,其实,如果真正看清自己的话,这个原因也不难想。” “因为在你面前,我太自卑了,也是对你的喜欢太多了。” “这当然与你无关,你什么也没做错,我知道你不是热情的人,但对我足够真实,所以我才更加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怎么才对得住这份好,配得上你。” “还有我那天的几个问题,你也不用告诉我了,我大概也明白你的答案。” “你的真心我不怀疑,只是,只是没有我多而已。” 说到这里,她看见那个身影站起来走到窗边。 他像知道她就在这里似的,面朝着楼下的地方,这里唯有她在的这辆出租车。 那他便是看着这里。 她爱的人长身玉立站在灯火处的样子,真的比天上繁星还要耀眼。 谁能告诉她,他现在在想什么? 告别后,出租车就在费华修的视线下开走了。 此时姜桃桃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总之,与他坦白的体验还是不错的,就好像一下子丢掉许多自求多扰的累赘。 她说想要分开一段日子,他也答应了给她时间调整状态。 初入职场,繁忙的工作本就压得她喘不过气儿了,偏有是个谈起恋爱竭智尽忠的主。 她不累,谁累? 有了费华修的应准,姜桃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恨不得把命都扑到工作上。 身在前台,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需要学了。 就连早已是老江湖的betty都认为自己目前学到的技能只有不到八成。 行业普遍认为,真正培养出一个独立的新手,一般需要四五个月,甚至是大半年的时间。 姜桃桃偏不信这个邪。 她就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完毕,顺利出师。 然后摆脱“实习生”的身份,成为一名正式的职工。 这样她在职场上的晋升便前进了很大一步。 嫌工作上学到的系统技能不够彻底,她就从网上下载了opera实操视频和文档用来勤学苦练。 所有人都看得见她的改变,大半个月下来,她引入的会员以及upse11g的数量已经可以和师傅betty抗衡。 betty成天吵着不要再当她师傅,埋怨她进步太快,都要赶超自己了。 谁都听得出话里的得意。 人最大的成就不就是得到肯定?姜桃桃逐渐变得自信起来,于是更加努力地充实自己。 好像她每多努力一分,自己就会变得更好一些。 她小日子过得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另一个人却不是这样了。 分开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最后竟是费华修先没忍住联系她的。 他们之间没有因为长时间未联系变得僵硬疏离。 这天一下班,姜桃桃就跟逢年过节似的跑去市场买了超级多的食材,拎着大包小包回家,费华修正等在楼下。 傍晚时分,夕阳燃在远方的样子,像融化了一块橙黄色的姜糖。 他倚在车身,她刚从楼后面出现就被他看到了,抬眼望过来时,姜桃桃正露着两排整齐的小白牙甜蜜蜜地冲他笑。 他也是想她的,见那小小身板被那些东西追得摇摇晃晃,他摇头失笑。 姜桃桃一方面正吃力地朝他走过去,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他跟前,一看他在嘲笑自己,当下就不干了。 把那些东西统统撒手丢下,一步三跳地朝他飞奔过去。 他也配合地张开手臂,被她扑了个满怀。 光是抱着还不满足,两条腿还缠上了他的腰,树袋熊一样地紧紧搂着不肯撒手。 费华修任她胡乱亲了几下及时喊停了。 被老阿姨老叔叔还有小朋友们看到,影响不好。 他这样劝了劝,她撅起小嘴,不情不愿地从他身上滑下来。 费华修一手牵着她,一手拎起她买的那些什么东西。 走进单元楼,上楼梯的时候,闻见她身上熟悉的香气,一低头,小姑娘正满眼星星地瞅着他看,他心里痒得慌,弯下脖子在她樱桃色的两瓣唇上狠狠一咬! 姜桃桃刚见他凑过来了,知道他要亲自己,早早闭上了眼等待着,哪想到唇上猛地生疼,她错愕地睁眼,又对上他明显欲壑难平的眼神。 “痛!” 她不高兴地拍了他一下,又被人揽住肩压进怀里,乖乖地,问一句答一句地走进家门。 姜桃桃实在买了太多东西,费华修半蹲在茶几前,翻看着里头各种稀奇古怪的食材。 怀疑地问累得瘫在沙发上的人,“你真会做?” “会啊。” “都会做什么,说来听听?” 姜桃桃从包里翻出手机,对照着从网上保存下来的菜谱一个个念给他听。 “松鼠猴头菇、三丝瓜卷、龙舟鳜鱼、酱闷鹌鹑……” “好了,可以了……”费华修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听了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名,更加怀疑她今天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姜桃桃平日很少下厨,是因为他来才想好好招待一番的,看菜谱上步骤觉得做起来应该挺容易的,根本就是小事一桩,完全难不倒她。 真正动起手来时,寸步难行。 她系着粉色的围裙,把自己关在厨房倒腾半天。 中途费华修放不下心过来看看,想帮她的好意被斩钉截铁地拒绝,好一会儿,厨房轰鸣一个多小时的油烟机终于停了下来。 姜桃桃的晚餐大功告成了。 番茄炒鸡蛋、鸡蛋炒番茄、番茄蛋花汤。 她解下围裙,盛着白饭,心虚地不去看他。 费华修嘴唇难言地蠕动了几下,终归很给面子,什么也没说。 饭后天晚了,两人坐在一起聊着天。 姜桃桃扭脖子看墙上的挂表,问他,“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吧。” 费华修两腿交叉着,悠闲地倚在软软的沙发中 分卷阅读45 ,看着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掌心还贴在她滑腻的大腿上,来回轻微一抚动,她腿上发痒,赶紧离他远一点。 他也看了眼时间,回头问她,“你室友今天回来吗?” “她出差了。” 他眼睛暗沉沉的,“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啊?”姜桃桃表情意外,还有点……不情愿。 他接收到这个微表情,无奈扶额苦笑了下,问,“不准我在这儿过夜吗?” “这才分开不到一个月啊,按照计划……行不通的哇。” 腰间被用力掐住,姜桃桃被那力道压得趴在他肩膀上,他眉心焦躁,神情不解地问她,“你这是,还真不让我出冷宫了?” 姜桃桃噗嗤乐了,从腰后把他的手拿开,认真直视他的眼睛。 “你可能还没明白我那天的话。” “虽然我们之前没有吵架,也没有分手,但是你答应过我会给我时间调整自己的。” “我这段时间不想着你念着你,在工作上进步很大,怎么说呢,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和早恋的男孩子断掉瓜葛后,就一心全扑在学习上了。” “前台的东西真的太多太杂了,学起来跟上课没什么两样,我不想三心二意,所以啊,我们还是继续保持吧,等我学习结束,转为正式工的时候,我再回来缠着你。” 她一边长篇大论地说着,一边拿起他的外套和车钥匙,拉起他往门口赶。 费华修默不作声的,平静地看着她,有无可奈何。 最近,他不断地遭到拒绝。 姜桃桃继续说服,“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无牵无挂,也不用分心,但我真的还是喜欢你的,只是需要熬过这个特殊的过渡期,答应我吧,好不好~” 说到这里时,费华修已经被她推到门外了。 隔着即将合上去的门缝,他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 “可是,姜桃桃,我不喜欢这样。” …… 越来越认识到姜桃桃,那天说她敢爱敢恨的确定义得非常准确。 爱就竭尽全力的爱,有了别的重要决定便让爱做出退步,以方便成全自己,她最明白怎样对自己才好,说分开就分开,杀伐决断。 分开数日,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着,快去狠狠上了她,可她偏要硬着心肠把他拒之千里。 说实话,他欣赏这样的姜桃桃,又惧怕这样的姜桃桃。 因为如今的他自己,那颗柔情的种子曾掩埋地下,在破土而出的时候,他的阳光不合时宜地远离,于是,渴望的根须只能在黑暗的地下越扎越深。 慢慢就要伸到他心底盘根错节去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看着面前毫不留情合上的这扇门,越来越有预感地担心自己。 迟早,手下败将无疑了。 第32章32c 一早上办理了一百多间的团队退房,姜桃桃忙得晕头转向。 去办公室喝口水的空隙,看了眼手机。 锁屏上,姜强强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占据了整整一个屏幕。 赶紧躲进卫生间给他回了过去,姜强强声音焦急沮丧,“桃桃,你快回趟家吧,咱妈快不行了。” 这个消息和平地惊雷没什么两异,姜桃桃乱了阵脚,狼狈地奔回办公室。 石瑶刚好开完了早会,从会议室走出时,姜桃桃把她拦住。 非常恳切地请求她允许自己今天半道的请假,是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母亲正在医院急救。 石瑶见她神色紧张,刚开始还愿意耐心听着,得知原因后,她说,“ch1oe,我希望你能理智地分辨出什么才更重要,我们早班人手紧张,这会儿又在办理大退,如果你撤身了,岂不是更给剩下的同事添加负担?” 姜桃桃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冷血的模样,知道石瑶为人刻板,从未想过会这样铁石心肠。 这头石瑶继续道,“况且,就算你现在赶了回去,也并不是你一到你妈妈就能抢救成功的,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先继续上着班,手机可以允许拿在手边,随时和家人联系。” 姜桃桃模样认真地盯着她,再次确认了一遍,“所以,jennifer,今天这假你是确定不允许了,对吗?” 石瑶摊了摊手,“工作需要你,恕我无能为力。” 姜桃桃沉默了会儿,平缓地从胸腔呼出一口气。 然后,她抬手取下胸前的工作铭牌,那张以往一直温和的脸上神色愈冷。 做着这个让对方不明不白的动作,姜桃桃同时在反问着她,“jennifer,我想知道如果是你,设身处地,家人正在急诊室抢救,而你的上司却认为你想请假的做法是一种无稽之谈,那么你会怎么想?” “又会在此刻怎么定义你的这位上司?” 石瑶坚利的脸部轮廓死死绷着,遭到小小实习生的以下犯上,她惊讶又恼火,正要拿出威严喝令,但她不知道,此时的姜桃桃已经做出了一个出乎她的意料的决定。 手下的金属铭牌被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刺耳震声,姜桃桃又开始扯下脖子上的丝巾。 “说实话,在你这样的人手下工作,我早就受够了。” “从今以后,好聚好散。” 在石瑶震惊的目光下,姜桃桃反手把丝巾甩在地上,转身,大步离开。 从市区乘高铁到青平县只需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却几乎是姜桃桃人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人总有许多无能为力的时刻,强烈的情绪致使她坐立难安,却别无办法,只能心急如焚地干坐在那里,靠无头无脑的祈祷,期盼事情顺利。 还好,途中姜强强又打来了电话,说霍阑芝已经抢救过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姜桃桃身子骨立即就疲软下来了。 脑子里紧绷着的弦猛地释放,顿感轻松,以及庆幸。 这么多年,霍阑芝没给过她关爱,对姜强强频繁的偏心甚至经常让她难过。 姜桃桃曾恶毒地设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到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冷眼旁观。 是她高估了她的心。 那么软绵绵的一团,偶尔才坚硬下去,可一遇到点温暖就又彻底软化了。 病房里,霍阑芝无力地躺在床上,鼻下横着输氧管,床边输液瓶高高挂着,连接在她的手背。 她原本半闭着眼,姜桃桃轻步进来,她就醒了,仔仔细细地看着女儿。 纵然得到的亲情微乎其微,毕竟血浓于水,看见霍阑芝这虚弱憔悴的模样,姜桃桃鼻梁上克制不住地酸了一道,一眨眼,眼泪啪啦掉落。 霍阑芝今天对她少见的关心,问她累不累、饿不饿,姜桃桃摇头了,她让姜强强把床头的水果拿过来,去给妹妹洗一 分卷阅读46 下。 霍阑芝年轻时貌美,姜桃桃年幼时总认为妈妈比海报上的电影明星还要好看,后来她逐渐衰老,每天的心思又都在儿子和生意上,姜桃桃看她觉得愈发陌生。 现在她温热的手掌把她的手包裹进去,目光慈祥地看着自己的样子,又成为了天底下任何一位普通的母亲。 她刚做完手术,才醒没多久就拉着姜桃桃说长道短,姜桃桃想让她休息一下,又不忍打破这种难得的温情,后来姜强强把她拉出去买饭了,霍阑芝才闭眼睡了。 霍阑芝目前只能吃特别提供的流食,他们兄妹二人就在医院外头找了间小饭店解决晚饭。 姜桃桃搅拌着碗里的牛肉面,没有胃口,对面姜强强辛苦半天,早就饿了,不计形象地狼吞虎咽。 姜桃桃问他,“妈确定没危险了吧。” 姜强强说,“医生这么说的,那就是没危险了。” 他抹了把嘴巴,又说,“唉!你也别太担心,饭该吃还要吃的啊,医生都说了,脑出血在他们这种老年人中很正常,大部分都能治好的。” 姜桃桃还是担心,不想说丧气的话,就点了点头,小口咬着筷子上的面。 她回来没告诉霍阑芝,自己来时和上级发生的矛盾。 以后在目前这家酒店也呆不下去了,想着先瞒着家里人,回头寻找另外的工作。 可下午的时候,霍阑芝跟她说,想让她回来和姜强强一起经营家里的旅馆。 霍阑芝年纪大了,又生了病,对店里的操持有心无力。 按她的性子,是绝对放心不下让外人插手自家生意的。 这间旅馆是她半辈子的心血,经营得有声有色,每月净收入可观,因此她不觉得在大城市打拼才是光彩的事,在哪里赚得多,哪里就是适合留驻的。 姜强强也想让她留下来。 姜桃桃暂时没答应他们。 她要先回酒店把烂摊子收拾起来,然后再好好考虑。 第二天就回去了。 首先去了酒店,按正常的离职流程,给石瑶递交了辞职信。 姜桃桃等着她签完字,就可以拿去给人事部了。 她早就猜到,石瑶不会让她那么痛快。 辞职信在她办公室晾了半天,她终于在上面签了字,对姜桃桃说,“提前告诉你,我们部门有部门的规则,并不是你想离职了,第二天就能卷铺盖走人的,一切以部门工作为重,你去和杨主管商量一下最后工作日期,尽量不要影响到之后的排班。” 姜桃桃就又去找了杨主管。 相比石瑶,她好说话很多。 总是很体贴员工的个人情况。 她们在酒店外面的水榭旁聊了很久,杨主管听闻了她昨天和石瑶闹得不愉快的事,问姜桃桃,“你真的想好了?” 姜桃桃点头,“我在这儿做得真的挺不开心的,现在又和jennifer闹成了这样,怪我冲动,但是不后悔,总之,以后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杨主管叹气,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有件事我一直憋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现在你都要走了,我觉得说出来也无所谓。” 姜桃桃看向她,“你说。” “其实那天你的账号被人用来doub1ifer做的。” 姜桃桃愣了半天。 杨主管又说,“当时你下去吃午饭,前台一下子来了很多办入住的客人,你也知道,人手不够的时候,不光是大副,就连jennifer本人也会亲自上手,那个时候,我看到她用的就是你原先用的那台机子。” 姜桃桃总算明白了。 为什么当时石瑶不由分说地给她下了arng单,连基本的调查都不愿开展,原来为的只是怕露出自己的马脚。 因为被她压着,姜桃桃一直没有“翻案调查”的机会,如今云开雾散,她更要要求人事部,彻底查清这回事,这张会影响她职业生涯的莫须有的arng单,她不会认的。 跟杨主管表明自己的想法后,杨主管点了头,似乎很同意她的做法,试探地问她,“如果你一定要追究jennifer的话,我认为你多例举一些她在对待下属方面的问题,会更引起酒店的重视,jennifer为人有多苛刻我们都看在眼里,你这样做了,我们这些同事都会很感谢你的。” 见姜桃桃若有所思,她又说,“以我的身份,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确确实实也是为你好和大家好,你是个好女孩儿,我也很欣赏你,所以才把这件事说出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把是我告诉你的事坦白出去。” 她话说到这种份上,嘴脸也暴露得差不多了。 以往笑脸迎人的老实人突显恶毒的一面,尖利的毒刺让人猝不及防,姜桃桃顿悟,眼神清明又复杂地看着她。 果然都是一个老鼠窝里的。 算是看清了杨主管的做派,明里一面,暗里一面,这手段只为哗众取众。 这么对待上级石瑶时,是为推到这座障碍,为自己开桥铺路。 这么对待下属时,则是为以此得到上级的信任,巩固自己与之通同一气的立场。 当日向石瑶出卖她迟到了的事的人,到底是谁,现在也可想而知了。 又一次的,姜桃桃对这种扭曲的职场关系感到失望、疲累、极度的反感。 在酒店呆了很久才出来。 她在天桥上吹了会儿风。 初夏的温度由风贴在皮肤上,比人心带来的冰冷感要好太多。 杨主管把她当成了制衡石瑶的同僚,主动卖好,帮她把最后考勤提前到了当天,姜桃桃拿着离职单,找几个经理和总监签了字,又把制服、员工卡、以及员工手册等东西还给人事后,就一身轻松地离开那个地方了。 人事部答应会帮她严谨地调查doub1echeck的事,表明会在三天之内给她交代。 如果证据确凿的话,她的arng单会立即被取消,同时将转移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头上。 石瑶徇私枉法,将承担的责任不会那么简单。 至于杨主管。 姜桃桃没有履行替她“出卖”石瑶的事,被她暗地打小报告的事,她也没准备再去追究,那并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与她沆瀣一气,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像她那样的人。 她远远望了眼宏伟高大的酒店,产生出一个疑惑,到底是她运气不好才栽进这个泥窝,还是,职场本就这样,虚假无情。 …… 给费华修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公司上班。 自那次没有即使看到她的微信消息后,他好像就把她的手机号特殊设置了。 每一次,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几乎都是第 分卷阅读47 一时间就能回过来。 费华修让她先回家里等着,他很快就下班回去。 姜桃桃知道他家门上的密码,赶到时,身上热烘烘的,衣服也沾了汗。 她就摸到他的衣帽间,翻出来一件白色t恤替换到身上,把自己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清洗。 费华修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她踮着脚尖往衣架上晾衣服。 伸手的时候,t恤衣摆被往上扯着,露出一小部分饱满的臀峰。 看到她晾上去的胸衣和小内/裤,就知道她里面什么也没穿。 他轻悄悄地走过去,手臂横亘在她胸前,把娇小雪白的身躯紧紧压在怀里。 姜桃桃早就听到他脚步声了,只是不好意思回头而已。 当他凉凉的大手从衣领伸进去,在绵软中摸寻到那一颗敏感的小东西,肆意捏玩的时候,她脸颊羞臊地红透了,不安地扭着身子要把他推开。 这时,他偏要把性感的声音贴近她耳边。 “今天这么乖,还知道自己跑过来了?” 她浑身一软,再也把他推不动了。 第33章33c 姜桃桃吃力地把他的手拽出来。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压着嗓子,“着急回来降火,一路飙回来的。” 同时还在布料下纤软的皮肉上狠狠捏了把,“这不早早准备好了,就等我回来弄你?” 姜桃桃哪知道他会这么快回来,她就等着衣服甩干晾好就换回去的。 平日里温润谦雅的一个人,每到这种事上净爱说些瞎刺形却又把他,自己处理,你不要来帮我,显得我仗势欺人。” 这么说着,也看到了他眼里的赞赏。 她便小小得意地说,“费华修,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比他们很多人都要好,他们完全比不上我。” 费华修凝视着她,良久,浅笑了下。 的确如此。 说起另外一个现实的问题,“离职后,有什么打算。” “可能会再找一家酒店吧。” 他点头,“也好,你在哪里都会发光。” 被夸得美滋滋的,姜桃桃钻进他怀里把他紧紧圈住。 她没告诉费华修,妈妈和哥哥都希望她回家的事。 其实她并不希望回去万栖山守着那一小方天地,但就现在来说,她也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回去。 还是先瞒着他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姜桃桃在费华修这儿呆了一夜,第二天就回青平县了。 霍阑芝还在住院,由她和姜强强轮番照顾。 白天里姜桃桃接到酒店的通知,她对石瑶的举报属实,目前石瑶已经被开除了。 这一来,石瑶今后的职业生涯便遭到重创。 betty告诉她,酒店目前正在招聘新的前台经理,杨主管跑去跟人事总监毛遂自荐,据说,还没说几句就被草草打发了。 这种职场老滑头如果上任,难免会变成第二个石瑶。 一个人在工作态度上所累积的点滴,即便藏得再深,也会落在大众眼中。 是非好坏谁都分得清。 杨主管已经当了六七年的主管了,以后,她依然是个主管。 从那个地方全身而退,总体而言,还算幸运和轻松,可现在的姜桃桃又害怕起以后了。 都说东边的老虎吃人,西边的老虎也吃人。 难保以后会不会再有同样的遭遇。 她觉得,或许已她的性格,根本不适合那种宫心计一样的职场生活。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正坐在病床边给霍阑芝捏腿。 霍阑芝不能常下来走动,在床榻躺得久了,她就靠这样的方法让她活络筋骨。 “桃桃,歇会儿吧,妈现在好多了。”霍阑芝再三制止,生怕她累到一样。 这些天,她对姜桃桃的 分卷阅读48 态度突然变得好转许多,但绝对不是为了留女儿在家照顾生意,才做出的刻意关怀。 好似在抓紧时间弥补她所缺失的关爱,这种好是装不出来的。 “没事儿,我不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姜桃桃抬脸一笑,善良可爱的笑容戳人心窝。 霍阑芝眼里疼爱更甚。 巡防的医生来到这间病房,走在前头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是霍阑芝的主治医师。 姜桃桃赶紧起了身,方便他做例行的检查。 他身后还跟着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几个年轻人,是他带的学生。 姜桃桃走到一旁,认真听着医生的问询,偶尔替霍阑芝阐明情况。 老医生交代到什么,几名学生就在板夹上唰唰记下。 姜桃桃旁观着这一群学术派,目光无意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相比周围的人,他外形相貌非常出色,气质清隽,握笔的手修长有力。 处于人之常情,姜桃桃侧了侧身子,越过中间其他人的遮挡,朝他看过去。 正巧他刚停了笔,有所察觉地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对上。 看清了他的脸,姜桃桃神色怔愣。 他蹙了蹙眉心,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看似在回想什么。 姜桃桃倏地将脸别过去,不再面朝着他。 一行人离开后,姜桃桃坐回床边,低头削着一颗苹果,模样有心事似的。 和刚才相比,这样太反常了。 霍阑芝便问她,“刚才看见小木了没?” 一句话正中姜桃桃心思,她知道瞒不住,就点了头,“嗯。” 霍阑芝兴高采烈地说起来,“在你来之前我们就见过了,他目前在这家医院实习,以前都是一个镇上的,没怎么打过交道,这么多年了,难得还认得出我来。” 姜桃桃随口回一句,“哦,看来他记性挺好的。” “哪儿呀!这是人家不忘本儿,记得咱们那时候帮过他,知恩图报!”霍阑芝说,“我住院以来他上班就经常来看我,那天还问起你来呢。” “人也懂礼貌,很有教养,我听说他毕业后就准备留青平工作了,因为父母年纪大了,不想他走远,他也孝顺,居然还真答应了,啧,这么好的条件,还踏踏实实的,多好的年轻人。” 霍阑芝说着就打量起她来,意思很明显,被姜桃桃发现了,她收回试探,笑着接过女儿切好的水果。 晚上轮到姜强强留医院守夜,他过来后,姜桃桃就回去了。 出来时外面正飘着小雨,姜桃桃拿包遮在头顶,快步去了医院外的公交站牌。 这里有通往镇上的直达公交。 青平县远比不上城市繁华,但人口基数大,民风淳朴,又有旅游景区加持,胜在环境优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到处都干干净净的,路上车辆来往也很有规章制度。 五六点钟,街上人来人往。 下班的、放学的。 这会儿也是木宁志的下班时间。 他见到姜桃桃时,脚步略做停顿。 姜桃桃下意识地想装作没看见,但明显已经与人对视过了,显得太假。 于是她就朝他笑了一笑,礼貌而生疏。 木宁志看了她几秒,说,“好久不见了。” “是啊。”姜桃桃语气虚虚地回应他。 “刚回来?”他站到她身旁,又别脸看过来。 “嗯。” “你坐哪班车?” 姜桃桃往路的左边张望着,眼看即将驶过来一辆大巴,即便不是她要乘坐的,她也需要借它远离此刻。 “就这辆。” 他朝车头的数字看了眼,兴许知道是她说谎,但当然不会拆穿。 把手中的伞递了过来,“伞给你。” “不用了。”姜桃桃看也没看。 巴士到站,自动门打开,她往前小跑了几步,淋着雨踏上这辆车。 在车上,投币、寻找座位。 隔着车侧长长的透明玻璃,再也没看一眼车外的人。 第34章34c 身在同一个医院,经常和木宁志低头不见抬头见,知道她有意避着,木宁志也很明了地如她所愿,与她保持她想要的距离,不唐突,不打扰。 偶尔正面遇上,点一点头、微笑一下,轻松地擦肩而过。 维持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生疏,这样的关系最让人舒适。 霍阑芝却对他热情得很,每次木宁志巡房过来,她都想留他多坐一会儿。 姜桃桃知道她妈心里怎么想的,找了个机会告诉她,自己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 霍阑芝以往不关心她的事,这次也习惯性地没多问,但对木宁志的好感明面上收敛了很多。 就是再面对他时,那表情还是会显露出可惜。 姜桃桃一心盼着妈妈快快病愈出院,这样她就用不着再过来这儿了。 和木宁志,以后还是不见最好。 霍阑芝住院时间长,姜强强在她身上血本下得大手大脚的,不多时候,手里就没现金了。 家里的钱都是霍阑芝掌控着,她向来节俭,姜强强怕她深究起来,就不敢再伸手讨要,把矛头转向妹妹时,要钱要得大言不惭。 姜桃桃领着她去自助银行取钱。 姜强强伸长脖子偷看at机上她的账户余额。 上面的数位他仔细数了两三遍才敢确认。 “卧槽,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他无意识地说完,立即紧紧捂住嘴,看周边没人,又神神秘秘追问了句,“这些钱真是你的?” 姜桃桃无语地白他一眼,“很多吗?” “不是啊,但不应该啊……” 姜强强知道她这几年学费生活费自给自足,平常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以前桃桃告诉他,是在校外兼职淘宝模特挣的,他就信了。 现在,他打死都不相信这份兼职能挣到这么多钱。 自己在那儿胡思乱想,直觉认为,里面内幕不会那么简单。 姜桃桃实话招了,“我男朋友给我的。” 姜强强更痛心疾首地质问,“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人包了?” 以前就有狐朋狗友说,他妹这皮相最惹有钱人钟爱。 的确是非常漂亮的模样,性格又单纯,所以她独身在外时,姜强强总担心她遭渣男骗身骗心。 “神经病啊,有病快吃药!”姜桃桃举起钱包拍他脑袋。 姜强强跟在她身后出了银行,婆婆妈妈地教育着,“桃子,我们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涉世未深不懂外面那些野男人的想法,听哥一句劝,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哥哥就算去工地搬砖养你,也不能看你做这种败坏人格的事!” 姜桃桃望了望天,脑子里把能想到的脏话都搜刮了出来,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理都不想理 分卷阅读49 他。 刚才姜强强是猛地受到的冲击太大,走了好长一段路后,平静下来想想,妹妹怎么也不像那种人,他就又好奇起她哪位阔绰的“男友”了。 姜桃桃一想起费华修,两眼在太阳光下幸福地眯起来,声音轻快地告诉他,以后你会见到的。 她只顾往前走着,人形道旁的树木上,夏蝉在聒噪地鸣叫,姜强强偏又打探地说起,“桃桃啊,你现在是真放下木宁志了?” 姜强强正盯着她的后脑勺看,眼中姜桃桃猝不及防地回了身,他停住步子,后怕地摸着脖子,对上她处于生气边缘的脸色。 她在冷冷地瞪着他,“以后,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姜强强,你试试看。” 霍阑芝病情稳定下来后,家里旅馆就重新开业了。 她本人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大权就落到了姜桃桃身上。 翻了这几年的账目,才知道霍阑芝靠这间小小的旅馆赚了那么多。 预算非常充足,姜桃桃就像趁这时日好好整顿一下小店。 这么多年了,霍阑芝为节约成本,店里陈设几乎都没变过,员工也是少得可怜。 姜桃桃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是多招了两名员工。 打扫房间的几名阿姨都是镇上的当地人,在这儿干了许多年了,也都给加了薪水。 然后她又给店里添了些许陈设,重新布置了一遍。 初次接手这种事情,几天下来,姜桃桃就累得够呛。 更加佩服起她妈妈来。 真正经历了,才知道这么多年独自一人把店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夜里凉风阵阵,姜桃桃在房间拿着计算器敲敲点点。 过了会儿,累了,她趴在写字台上休息片刻。 爬山虎在窗台探出几片叶子,空气里混合着植物的清新,吸进肺底,身体里一片安宁。 在这片寂静的安宁中,对费华修的想念就像藤蔓一样攀附在心脏上,更远更长地蔓延。 她把手机竖在书架上,点开了和费华修的faceti。 多巧,他也正坐在台灯下面。 轮廓更深,目光更温和。 姜桃桃两手捧着脸,开启喋喋不休的模式。 说起今晚洗生菜看到一条肉乎乎的青虫子,他嘲笑她,就你那烹饪水平,为了人身安全,以后还是少进厨房。 她两手托腮,又愁苦地说起妈妈住院的事时。 费华修表情渐渐变冷。 “住院多久了?” “有一周了。” 他便又问,“所以,你上次过来找我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医院了?” 姜桃桃突然明白到他是在介意什么,心虚地点点头。 费华修又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表情已然变得严峻,姜桃桃不再去看他屏幕上的眼睛,低头在桌上捏着自己的手指。 不找理由,也不解释。 见她一副知错了的模样,费华修神色温和下来许多,耐心地说着,“以后发生任何事都要告诉我一声,尤其是这种重要的,我希望你第一时间就能联系我。” 随后又说,“改天,我找时间过去探望你妈妈。” “嗯,知道啦……”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语气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知道就好。” 姜桃桃问,“你生气了?” 还没等他回答,她摸着耳朵望向别处,嘴里嘟囔着,“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费华修生生被这句话气笑了,恨不得把手伸进手机里,狠狠捏一把她软软的脸颊。 这会儿她正把侧脸枕在胳膊上,若有所思的,右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摸索。 看着小小的窗口,不知道画面里她这是在做什么。 “费华修……”姜桃桃语气轻轻慢慢地说,“我好想摸摸你、抱抱你呀……” 是她说得太真诚,还是小模样太可怜,调情般的话经她这样说出,简直就是最要命的诱惑。 费华修只觉得心间狠狠被什么东西撞了进来。 看着她清纯柔美的脸庞,他才更想那样做。 他端起手边瓷杯喝了口水,这头姜桃桃坐直了被,两手搓搓脸,打着哈欠说,“困了,我洗洗睡了,明天再找你。” 她说着就要关掉视频,及时被费华修叫住,“你先去洗,手机放着就好,不用关。” 姜桃桃不明所以,但也听了他的,踢踏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她洗脸刷牙总慢腾腾的,怕洗不干净似的,今天特意加快了速度,再出来时,也已经让他等了许久了。 他低眉沉目地正看着一本书。 姜桃桃故意放轻脚步,走到跟前正准备冲着手机大叫一声吓吓他,却提早被发现了。 她摸着鼻子呵呵笑了,又在桌边坐在,对着镜子往脸上拍打护肤品。 费华修放下手边的书,看着她。 姜桃桃头上缠着一只夸张的兔耳朵发带,头发全被捋到后面,光洁饱满的额头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她脸型偏圆,下巴又尖尖的,发际线处还有一枚小小的美人尖。 他看着手机里她这张脸,觉得有点像一颗桃心。 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姜桃桃哼哼一笑,古灵精怪地接上他的话,“看吧,连发际线都是爱你的形状。” 费华修这会儿什么事也不干了,专注地看她臭美。 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层出不穷,她一边往脸上抹着,还会拿瓶子冲镜头晃晃,让他猜这些都是什么。 费华修顶多就知道些水乳眼霜什么的,哪想到那些东西多到他眼花,千层饼一样地往脸上糊。 没一会儿,白嫩的小脸上湿润滑亮,一掐就出水儿似的。 他无奈地催促,“好了没?还要多久?” 接下来还有另外的打算,被她耽搁了很久,难得地失了耐心。 “好了,马上就好了。” 姜桃桃最后举起一把巨大的按摩梳,无死角地把头发全梳了一遍,才拿着手机爬上床。 她把被子夹在腋下,舒舒服服地躺好。 “这次我真的要睡了啊,晚安吧。” 他扬起一边的眉梢,“不是说想对我摸摸抱抱,又变卦了?” ? 当他说起那些她想都没想过的新鲜事物,脑中一阵轰隆,整颗脑袋快要红成番茄。 说什么也不肯,一个劲儿地摇头,遭他威逼利诱几句,就把防备的城门打开了,乖乖顺从。 即便羞耻得头皮发麻,也听话地照着他说的做了。 睡衣的扣子被一个一个地解开,她稍有动作,里面的莹白就像果冻一样颤动。 她手指细细长长的,回想以前他握在上面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软到不可思议的质感一抓上就陷下指痕,他的声音是一种蛊惑,在她不断产 分卷阅读50 生躲避意识的脑海中操控一切。 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只是在他眈眈的注视下,比一切事物都要刺温柔,似乎很喜欢看她这种意外的惊喜模样。 不过姜桃桃也有些不满他来时不打招呼。 还选了这么个糟糕的天气。 他穿着一件藏蓝色的长款冲锋衣,里面是灰色的连帽衫,山里空气阴冷,还是显得单薄了。 雨下得大,外衣防水也还好,鞋子上沾了泥泞,裤脚也湿了。 就像,跋山涉水,翻山越岭赶来看她一样。 姜桃桃鼻子有点发酸。 赶紧转了身,蹲在衣柜下面摸出拖鞋,挪过来放在他脚边,“你换鞋吧。” 她拍拍他肩上的水痕,“衣服都湿了,你冷不冷,我下去给你端杯热水。” 说着就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 转身时被费华修一把捞住手臂,“跑这么快做什么,不想多和我呆会儿吗?” 他掌心贴在她侧脸和脖子的地方,在上面爱不释手地轻抚了两下,抬起她的脸,同时脚下往她挪了两步,姜桃桃一闭眼,他的吻如约而至。 他身上气息湿漉漉的,有雨水的微腥,嘴唇也比以往凉了些,手也是凉的。 这个吻才接了几秒钟,她惦记着楼下的那杯热水 分卷阅读51 ,往后退开。 “不行,我必须去给你倒杯热水,还要再加几片生姜。” 噔噔噔地踏着木地板,小跑下楼。 刚到怀的温香软玉,还没来得及温存就飞走了。 费华修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束手无策,总不能把人狠狠拽回来。 晚些时候孟阳回来了。 姜桃桃为不惹人耳目,刻意没在费华修房间里呆很久。 孟阳只身一人回来的,给姜强强送过伞后,他就直接去医院陪霍红霞了。 孟阳用毛巾包住短发,用力揉搓了几下,样子无意地跟她提起,“刚才小楼跟我说,你男朋友过来了?” 姜桃桃立刻瞪一眼小楼,后者捂着嘴偷笑,“小姜姐,都是你男朋友模样长得太好了,我没忍住就跟孟阳姐说了!” 孟阳也笑,说,“今天店里的事你不用管了,就交给我吧,大老远过来不容易,还不快上去多陪陪人家。” 姜桃桃嘴硬地说,“有什么好陪的?我马上就准备回家了。” 孟阳和小楼又是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不再调侃她。 姜桃桃还真说到做到,没一会儿就拿了伞出门了。 她是想留下和费华修一起过夜的,就是熟人都在,怕她们往不好的方面延伸。 成天都要见面呢,努力把自己的形象表现得正直纯洁一些。 心里还是挂念费华修的,人出了旅馆,魂儿依然勾在他身上。 她想了想,给费华修打过去电话。 干脆让他和自己一起回家住。 然后她就在旅馆外不远处等着他。 天渐渐黑了,雨小了一些,不知道要准备下到什么时候。 道路上积了一滩滩的雨水,无根雨掉落进去,。 姜桃桃家住一栋两层的小楼,霍阑芝房间在一楼,她和姜强强住二楼。 费华修外衣的一边肩膀已经全湿透了,她帮他把衣服晾在阳台上。 她自己的衣服也有点湿了,回房换上去一件白色衬衫,在这期间,费华修正在她的浴室里洗澡。 姜桃桃翘着小腿趴在床上等他。 过了会儿,浴室水声停下,费华修裹着她的浴巾走出来。 沐浴露和洗发水也都是她的。 他全身上下都是她的味道,就像她严严实实地把他拥有着,包裹着。 姜桃桃看着他肌肉线条结实硬朗的上半身,感慨地说,“我觉得我好像在偷汉子啊,要是我哥半道回来就惨了。” 费华修擦着头发,危险地看了她一眼。 晚上睡时,他和她一起躺在她的小床上,两人就只是说了会儿话,完全没有发生姜桃桃预料的那种事。 她枕着他的胳膊,见他伸长了手准备关灯,问她要不要睡。 姜桃桃觉得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也让他关了灯。 费华修躺回床上调整了下姿势,把她往怀里抱了抱,闭眼跟她说了声晚安。 姜桃桃见他真是打算要睡了,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你……你就不想要吗?” 他还闭着眼,嘴角笑了一笑,“你想了?” 姜桃桃怎么可能实话实说? 只是那天被他撩出来的火烧了好几天,他一回来,她就跟春风吹又生似的燃起来了。 黑暗里,费华修手心摸了摸她的脑后,“我不是为这个来找你的,快睡吧。”他说,“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你妈。” “嗯……那好吧。” 雨停了。 费华修睡了一会儿,又睁开眼。 不出意料的,对上姜桃桃失落而渴求的目光。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睁开,吓了一跳,赶紧把脸埋在枕头里。 静谧之中,费华修长叹一口气。 突然,女孩恐惧地尖叫一声,床榻吱呀作响,吓跑了围墙上的一只小猫。 夜真的太美了,月亮黄黄的,零星点点的窗户是黄黄的,路灯也是黄黄的,连那只小野猫都是黄黄的。 一切的美妙都氤氲在旖旎水雾之中,倒映在仲夏夜的水面上,伴随蛙鸣,今晚无梦。 第36章36c 早上被在窗框蹦跶的小鸟吵醒。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想起来。 又听见谁家公鸡又打了三个长长的鸣,一翻身,手脚摸到旁边空荡荡。 用力把头上的被子扯下来,发现费华修人已经不在了。 姜桃桃彻底醒了,像个没了家的小孩子,心里孤单得泛酸,光着脚出去找人。 烧水壶发出汽鸣,费华修正在泡咖啡。 站在她家空间狭小,充满生活气息的厨房里,听见她过来了,捏着杯子回身。 “醒了?” “要不要喝咖啡?” 姜桃桃伸脑袋去看,“什么咖啡,你在哪儿找到的?” “柜子上。” 他拿起罐子看了眼,“没过期。” “那我也要一杯,多加糖!” 她从冰箱里拿出盒装的牛奶递过去,“牛奶也要。” 然后倚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 烧水壶开始冒烟,发出水开了的提醒。 热水倒进杯中,汩汩流动的声音温暖悦耳。 费华修手持咖啡勺,在杯子里缓缓搅拌。 方才的酸涩又变得暖暖的。 早饭煮了白粥,手掌大的鹅蛋切开,一人半个,配着腌过的青菜。 刚一吃完,姜桃桃就催促他快点回去。 因为姜强强很快就该回来了。 总觉得这情况怪怪的。 彼时,他们谁都没再说话。 费华修捏着勺子往嘴里送粥,姜桃桃先见他唇角牵起暧昧的一丝笑,她便也憋不住了,哼哧哧笑起来,差点被呛到。 翠绿的山顶上被一层白雾笼罩,棉花一样的几朵白云飘在山头。 姜桃桃把费华修送到门口,亲亲抱抱好一会儿才舍得放他走。 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耀下来,一点点驱逐湿寒的空气,花圃 分卷阅读52 里各色花朵都抬起头来了,重回生机。 姜桃桃也被滋润了一晚上,面若桃花,眼中盛着两汪春水。 又娇又软,眉眼生动,一点也不比那些花的劲头差。 目送费华修离开,她回家里洗了碗,把乱糟糟的床铺收拾好。 对着镜子扎头发。 美好的事情愉悦身心,时间又过得飞快,真是想留都留不住。 不害臊地说出真实所想。 如果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她今天穿一件粉色的连衣裙,是为他才翻出了压箱底的漂亮衣服。 还要把头发扎成精神的马尾。 镜子里除了有她的样子,正照着身后的床榻。 昨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才敢带男人来做最放肆的事。 现在她脸一红,觉得镜子什么都看到了。 姜强强回来补觉,桃桃正对着镜子涂上草莓色的口红。 他打着哈欠从她门口路过,脚步一顿又后退几步。 瞪着眼从头到脚地看她。 “不是吧,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姜桃桃拧上口红盖子,对镜抿一抿唇瓣,哼了一哼,“我每天都这么漂亮!” 上午和费华修一起去医院看了霍阑芝。 姜桃桃提前给她打了招呼,霍阑芝便也不觉得意外。 霍阑芝做了多年生意,人精明,情商也高。 这个照面打得礼貌也愉快。 霍阑芝简单合适地问了费华修一些话,姜桃桃和他一起在病房呆了半个多小时,霍阑芝眼里的欣赏越来越多。 之后,姜桃桃送费华修去了高铁站。 再次回到医院时,她在走廊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木宁志。 这时她在想。 怎么刚才和费华修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被他看到呢。 青竹一样的年轻男人长相俊秀。 出类拔萃的气质总是惹得人想要多看几眼,眼神却不敢长久驻留。 姜桃桃早就不一样了。 她再也不会把自己在三六九等中划分。 费华修的爱给她最大的底气,是她自信的盾牌。 时隔多年,长形的白色走廊一如当初放课后的教室外。 她又期待又害怕得和星星般耀眼的男生狭路相逢。 如今她明艳照人,挺直了背。 而他,也终于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即便这样,姜桃桃也再也对此无感了。 晚上一群同学约了聚餐,在青平最大的一家ktv。 姜桃桃鲜少参加同学聚会,是那天和多年好友小慧一起逛街,遇见了其他的同学,被认了出来。 身为班上一员,不好推脱这种团聚的机会,只好答应参加了。 她被灌了很多酒。 其他人喝得也都不少。 当初青涩的同学们长大成人,有种左右逢源的热络感。 亲切是有的,虚伪貌似更多。 当姜桃桃走进这个包间的时候,就代表她已经原谅他们了。 三巡过后,酒精让人抛却生分造成的顾虑,碍于对方颜面憋在心里的话借酒劲儿脱口而出。 有人问起,“桃桃,你还记得木宁志不?” 立即引起大家探讨。 “据说他现在当医生了?” “哇,好工作,为人民服务啊!” “那你们现在见过他对象没?就咱青平一中连任三年的校花。”一名男生笑容古怪地说。 姜桃桃抿着杯里的啤酒,听他们分享各自知道的八卦。 “可别提了!过年的时候我见过一次,尼玛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说!” 女孩表情恐惧地摸着自己的脸,“她那脸上尽是玻尿酸,又亮又鼓,跟个气球似的,好像一扎就漏气!” 手又在鼻梁和下巴上比划着,“还有这儿和这儿,整得特别假,要是我,天天都担心睡觉给弄歪了!” “她以前那么漂亮,怎么想的啊!” “还不是在外面交了富二代男友,生了孩子都留不住人家的心,就照那种直男审美一直整一直整,都快整残了……” 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好奇嘴脸,或嘲笑或贬低,完全忘了当初自己把话中主角当作女神一样高高捧起的姿态。 姜桃桃多呆了会儿,坐不住了,去外面透透气。 走过楼道最里面的消防通道,踩着楼梯去了天台。 ktv隔壁是一个小型酒吧,今晚天气好,乐队把场子搬到了户外。 趴在栏杆上,不远处男声沙哑,唱着一首老老的情歌。 她趴在栏杆上,细腰长腿,露在裙子外的皮肤牛奶一样白。 天台上,聚在一起抽烟的几个男青年注意到了她。 听到声音姜桃桃就回了身,他们已经走到了身边,轻佻地将她围住。 姜桃桃腰后紧紧靠着栏杆,几个人吞云吐雾地问她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家住哪里的。 知道面对这群痞子,不能表现出配合,更不能让他们看出害怕。 她就跟个木头一样,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就等他们玩够了,腾出路来她就闪人。 领头的一个叼着烟,伸手来按她的肩膀,“不是吧,长这么漂亮,竟然是个哑巴?” 一群人猥琐地嘿笑着,就是要把她激怒,好让她有点反应,不当自己只是单方面的逗猫逗狗。 姜桃桃的确不高兴了,低头往前走着,想从他们围成的人墙中钻出来,又被一人握着肩膀按回去。 她挥开那只手,贴在身后的墙上,瞪着大眼,愤怒地和他们对视。 几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再次展开骚扰前,身后有另外的人走了过来。 “桃桃,你怎么在这儿?” 先不管这声音是谁的,在此时就像她的救命稻草。 青年们回头看看,识趣地走开了。 他们离开后,姜桃桃就看到了前方的木宁志。 他手里捏着一只啤酒易拉罐,侧着脸看左前方的那群人的背影。 好像还是这么多年后,第一次见他除了白大褂外,穿自己的私服。 白衬衫加身,少了当年的几分清俊,多了几分成熟。 以前偶尔想起那个少年,心还是会些微不好受。 现在他就站在面前,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又不再是了。 姜桃桃庆幸地发现,她现在对他已经没有一点感觉了。 木宁志问她,“没事吧?” 姜桃桃神色缓了许多,“没事。” “谢谢你了。”由衷地道了谢,“我同学都在楼下,先下去了,改天见。” 她往楼梯口走着,见他原地转身看向自己,随后也跟了过来。 “我送你下去吧。” 姜桃桃望了眼附近那群依然虎视眈眈的年轻人,冲木宁志点了点头,又说了声谢谢。 到了楼下,大家刚好散了场子 分卷阅读53 ,走出包间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这些人都认得木宁志,刚才还是大家八卦的主人公,这会儿戏剧性得见到本人,目光在他和姜桃桃之间不断盘旋。 几个当初校园的活跃分子和木宁志打着招呼,姜桃桃随其他人一起走出ktv。 她回头,是想礼貌地和木宁志说一声,正巧见他偏头看着她这里。 他正和身前的男生说着话,这一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姜桃桃道别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却像是知道了似的,点了点头。 姜桃桃就跟上了前头人群的步子。 女孩子们搀着她的胳膊,叽叽喳喳地又把话题撤回木宁志身上。 “妈耶,比上学的时候更帅了!我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以前都没看出来,你们走在一起怎么会那么般配!” “对啊,郎才女貌的。” 姜桃桃勉强笑了笑,“还是别这么说了吧,我们两个没有关系的。” 身旁的女生又问起,“桃桃,你真对咱校草没感觉了?以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提起“以前”,她们心照不宣地等待姜桃桃的回应,甚至还想从表情上摸索出她的态度反应。 姜桃桃认真看着手机,正从约车软件上叫车。 “唉,那都是多久的事了。”她说,“我早就忘记了。” 第37章37c 临近费华修生日。 之前他就跟姜桃桃提起过,这天朋友会给他组个局,借此大家一起聚聚。 有想带她一起过去的意思。 姜桃桃顾及需要留下来照顾妈妈,就没答应。 这几天霍阑芝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医生通知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 所以目前她在医院时,也不再需要时刻有人照顾着了。 自己呆着也不会闷,经常和病友打麻将,倒是嫌儿女经常过去打扰她玩牌。 费华修生日当天,姜桃桃还是瞒着他偷偷过去了。 从李金程那儿知道了他生日聚会的地点。 李金程提前和会所里的人打了招呼,姜桃桃到时,有人直接把她引了过去。 她等送水果的来了和她们一起进去。 门打开,里面是几个和费华修年纪差不多的男人。 也有一两个携了女友同来。 没人往门口注意,都当来的是服务员。 费华修却一眼就看到她了。 其实他原本背对着她,听见几个服务员进来就回了头,隔着那些人,直直朝她看过来。 就像有预感一样。 他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手里捏着扑克牌。 另一手烟丝袅袅。 还没见过他抽烟的样子。 他抽了一口,吐出雾来,眼睛在模糊成云的烟团后看着她笑。 姜桃桃两手娇俏地背在身后,笑盈盈地等他。 下巴被虎口卡住,脸抬了起来,他嘴唇印在上面。 然后揽住她的肩,低眼看着她,“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姜桃桃。”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李金程,她一个都不认得。 看起来都是些礼貌正派的人,给人感觉很随和,相处起来不困难。 他这个生日办得比她想象中简单太多了。 也就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几个老友聚一聚,喝酒玩牌。 按了下姜桃桃的肩膀,她乖乖在他身旁就坐。 她一来,费华修就掐了烟。 问她要不要吃水果。 从果盘里捏了一颗草莓,掐掉绿叶,递到嘴边。 姜桃桃甜甜一笑,接过来。 他垂眸看着她小小牙齿咬在红润的草莓上,多看了几眼才重新拿起刚才的纸牌。 对面一个气质很温和男人说,“原来这就是桃桃?” 刚才费华修简单跟她说了下这些人的名字,姜桃桃记得他姓关。 旁边一个女人笑着说,“很对1oan眼光。” 姜桃桃戛然一笑,略埋怨地看了看他。 看来颜控都出了名的。 点完菜,桌上牌局就撤了。 途中一行人又开始打斯诺克。 这间包厢非常大,阳台开了一整面墙,下方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水。 夜里湖面呈现深蓝的颜色,灯火洒在上面,流光璀璨,安静清宁。 房间里的地毯也是深蓝色的,绘着巨大的仙鹤,质感非常厚实,踩着就像走在云上。 姜桃桃在一旁看他们玩儿了会儿,去了趟包厢内的卫生间。 走近了才发现里面有人,地毯吸去了她脚步的声音,里面的人也没注意到她。 听声音,知道是这些人中的一对情侣。 女方就是刚才说她对费华修眼光的那个。 男人抽着烟,女友在身旁撒娇,年轻情侣间各有各的把戏,姜桃桃听见他们宠溺暧昧的言谈,觉得偷听太不好意思了。 正要悄悄走开,从女孩口中听见了费华修的名字。 “哎,你说1oan这次会不会是认真的?” 男人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哂笑出声,“你觉得可能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的想法。” 女孩不依不饶地说,“但我就觉得1oan对她不一样啊。” “两码事。” 男人回道。 “就光被他家里那环境制约着,他们也不可能。” “1oan是个明白人,其实他自己也清楚。” 吃完饭,费华修带她回家。 姜桃桃气压低落,他看得出来。 路上他问了句,“不喜欢我那些朋友?” “怎么会。”姜桃桃立即否认。 “那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了?” 姜桃桃随便扯了个理由,“那个地方,菜不好吃。” 费华修明知她说谎,不过也没再多问。 到了车少的地方,车窗就放下来了,风拂过脸颊,顿感惬意。 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姜桃桃无意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 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会儿脸色还真不太好看。 怪不得他会突然关心。 其实也不想在他生日这天臭着张脸,后半路努力活跃了一些。 道听途说来的话哪儿能当真,由他亲口说了她才能相信。 到了家,费华修在楼下坐了会儿,姜桃桃自己跑去卧室了。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回楼上,但没见她身影。 走进浴室,往圆形的浴缸放了水,正想去问她要不要一起洗澡。 姜桃桃穿着他的睡袍从里间出来了。 黑色的绸缎睡袍面料轻滑,宽宽长长的一件裹在她身上,都快垂到脚踝了。 这么显得骨架更小,她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但半露着的洁白胸脯破坏了那份滑稽感。 她出来时正低头扯着衣领,想把锁骨露出来 分卷阅读54 。 并没有注意到他就倚在浴室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模样。 姜桃桃无意抬头发现,受惊的小猫似的往后蹦跶了一下,瞬时又把脖下的袍子紧紧抓住。 “你这是干什么?”费华修笑着问她。 “没、没衣服穿,借一下你的。”她看似找到了个好理由,又很有底气地说了句,“不行啊?” 费华修摊了摊手,表示你随意。 听见浴室里面水声哗啦,姜桃桃问,“你准备洗澡了?” “一起吗?”他邀请道。 他衬衫的领口早就解开了,一边的衣摆也从皮带中垂下来。 还环手倚在墙上,模样玩世不恭。 说完回头往里看了一眼,兴许是觉得水放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衬衫扣子。 姜桃桃脸上热了一道。 背身往自己包里翻。 “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 他来了兴趣,问,“还有礼物?” 说着人就走到了她身后,两手顺着她的腰线环下去,在她小腹上合抱住。 弓着身,把下巴枕在她纤薄的肩上。 “什么礼物。” 他一说话,下巴就重重硌着,姜桃桃缩着肩膀想躲开,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她就不动了。 美色/诱人,不分男女。 其实她和费华修是双向吸引。 她总介意他更多迷恋的皮相,自己何尝不是。 脸美胸还大,追她的人一条街都排不下,怎么就偏偏选择了费华修。 一部分是他手段高明,也有一部分归功于他出色的硬件设施。 她也非常非常喜欢这张皮相的啊。 从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他眼前。 费华修正要伸手接过,她一回身避开,走到床尾坐下。 姜桃桃打开那只小盒子,里面躺着一只金色的小铃铛。 他捏出来看了看,晃了两下,叮铃声清脆作响。 撑开黑色的宽形边绳,发现这是一个项链。 于是费华修就笑出声了,“宝贝,你送我这个有什么用?” “是这样用的……” 姜桃桃从他手心把铃铛夺过来,脖子上的头发被拨开,她低着长长的睫毛,心跳如雷地把小铃铛系在自己脖子上。 费华修随之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嘴边笑意更浓,等她亲口“指点”。 “这就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她缩在宽大的睡袍中,仰脸,眨了眨大而水亮的眼。 “今天,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坐他站,他高她低。 本身就给她压迫感,更何况这样。 把自己装点得漂漂亮亮的,香喷喷的,呈入虎狼的洞口。 她还嫌不够似的,又把肩膀两边的袍子撤下来,皮肤洁白,与深色衣料相印,刺温柔地说,“乖,摇个头。” 她立即听话了摇摇头,脖子上铃铛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他却又不满地皱了眉。 “谁让你摇这么用力了?” 他语气很重,一脸凶相,姜桃桃吓得不敢动了。 眼睫颤颤的,又见他薄唇轻启,勾住一抹坏笑。 “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呢?” …… 水花不断地从头顶撒落,姜桃桃双膝跪在瓷砖上,眼睛被细雨一样的热水淋得睁不开。 她抱着费华修有力的双腿,喉间被塞得满满的,吞咽唾液都成问题。 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动。 出了清脆悦耳的响声,还有头顶他压抑的闷哼。 过了很久,硬的变得更硬,她软软的唇和舌起不到实质作用。 被折磨着几乎没了直觉。 她先吐了出来,抬头朝他乞求地望过去。 他眼中浓黑,湿发成缕往下低着水,手撑在墙上,上半身山一样地将她笼罩。 “费华修,我下巴都疼了。” 他把着她腋下把人提起来,再捏着腰固定在墙上。 姜桃桃水蛇一样地缠住他。 四面瓷砖的浴室中,声音别无去处,只有来回游荡。 铃铛声不绝入耳地响着。 晕天黑地的姜桃桃一把将它扯下,软绵绵地砸进浴缸。 什么破礼物,下次绝对不这么玩了!! 第38章38c 姜桃桃下午才到青平。 头顶复古的电风扇不断转动,旅馆内一片清凉。 小楼把冰镇过的西瓜切块,是给住店客人免费提供的。 午后人少,姜桃桃吃了一块又一块。 孟阳在隔壁开了家手工饰品店,专卖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 家里老房子拆迁之际,就一直住在姜桃桃家的旅馆。 霍阑芝给她按长住客的便宜价收租。 孟阳从小就在镇上长大,住在这儿,平日吃饭闲谈都在一起,还经常帮忙打理店面,这么久了,和他们就像一家人。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小楼正认真盯着电视看,姜桃桃背对她,偷偷摸摸地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喝了口水,仰头咽下。 孟阳见她这小心翼翼、生怕别人看见的样子,当下就明白她是在做什么。 她轻步走过去,往姜桃桃手里随意瞥了一眼,笑得讳莫如深。 姜桃桃发现了,动作夸张地把药盒往包里塞,红起脸埋怨,“孟阳姐,你走路怎么没声的啊!” 把包拉好了,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口水压压惊。 “吃什么药呢?”孟阳手撑在桌子上,坏笑着问她。 “感冒药。”姜桃桃不假思索地说。 孟阳忘了眼外面火一样的日头,“厉害啊!这天还能感冒。” 姜桃桃也知道全被她看到了,就低头笑了一笑,“好啦,别嘲笑我啦!” 孟阳比她大好几岁,把她当亲妹妹对待。 玩笑过后,也没忘记提醒她一句。 “你也真放心,怎么没做措施?” 她俩背着身后的小孩儿,说起隐晦的悄悄话。 “姐姐以过来人的经验提点你两句,一个男人如果在1的时候不戴那个,通常就暴露出对你的态度了,要么是心里真的有你,有跟你走到底的意思,要么,这就是个对女孩身体不负责任的渣男,这种要趁早分。” 姜桃桃浑身上下都不好意思,小声辩解,“他不是渣男。” “……所以,你这是能把自己嫁出去了的意思?” 孟阳手指戳了戳她小肚子,姜桃桃拍掉她的手往后躲。 “还早着呢!” “那你下次就不吃药了,给他怀一 分卷阅读55 个看看什么反应!” “唉!不跟你说了!” 姜桃桃羞恼地瞪了瞪她,说着就跑开了。 过了会儿再琢磨孟阳那句话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随便说来逗她的,但她就是有点当真了。 刚在一起的时候,费华修每次都会做安全措施,实在没的话,就会强行克制下去。 不过后来他就不注重这个了。 正按孟阳给的思路跃跃欲试地猜疑着。 又想起了他那对朋友的对话。 讨巧的小心思立即就被一股大水浇得偃旗息鼓。 姜桃桃烦躁极了。 晚上和几个朋友在外吃饭,突然接到医院通知。 霍阑芝意外犯病了,现在正在急诊室。 姜桃桃和哥哥匆忙赶过去。 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中途木宁志从里面出来。 姜强强见到他,立即冲过去问霍阑芝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木宁志摘下口罩,姜桃桃也在急切地盯着他。 自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很严肃。 姜桃桃脖子下一枚紫红色的痕迹落在他眼里时,神色就变得更冷了。 他毫无情绪地面对着姜桃桃,告诉她,“你母亲发病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救护人员是在一定时间后才发现的。” 姜桃桃顾不得他突变的态度,着急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发病?” “这个我倒想问你们。” 木宁志态度非常不好。 一部分是被身为医者的救护心逼的,另一部分的火,燃得莫名其妙,更让他不痛快。 “病人出现危险的时候,你们为人儿女,又都去了哪里?” 姜强强也愣了。 木宁志没在她面前多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手术结束后,主治医生走出来,告诉他们,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后续治疗有些麻烦,他们会探讨新的治疗方案,可能之后还需要进行一场很重要的手术。 霍阑芝在病床上睡着,身上插满管子。 姜强强和桃桃不敢擅自接近,远远坐在一旁陪着她。 此时姜强强正唉声叹气地数落自己,“人家木宁志说的也对,其实这事儿也怪我们,要是咱妈真出什么事,我真不知道以后有什么脸活了!” 他又对姜桃桃说,“改天你去谢谢他吧,刚才差点都动气了,也是为咱们好。” 姜桃桃眉心紧紧锁着,无力地说,“你去。” “你们不是同学吗?哪儿轮得到我去?” 姜桃桃是在两天后又见到木宁志的。 在医院外的一个水果摊旁。 他本来就不爱笑,如今再见了面,以往的生疏不再以礼貌维持,她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冷淡。 她就按姜强强交代的那样,跟他道了声谢。 很快分道扬镳。 从医院离开后,姜桃桃没急着回家。 她想找地方散散心。 随着公交车,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 后来到了熟悉的的青平一中,她就下了车。 周末学校里没有学生,跟门口的保安说明自己是这里的学生,想来母校看看,保安大叔就放她进去了。 几年后再次回到这个环境,怀念是有的,就像把当初几年尝过的滋味重新经历一遍。 其中不乏干涩涩的孤单感。 姜桃桃的中学时期过得并不愉快,可以说是非常让她想逃避的。 格格不入,千夫所指。 黄昏的时候,校园里树木的气味被放大,触景生情,领略到更多不好的过往。 姜桃桃没呆一会儿就出去了。 保安一根烟都还没抽完,讶异地问她,“这么快啊?” 姜桃桃笑着点了点头。 回了家,疲惫地把包放下,倒了杯水。 这房子内的装修布置,多年来都没有变过。 她心里想的什么,眼前就浮现什么。 姜桃桃坐在沙发上,天花板上,转动的风扇一下一下地发出声音。 那年那天,她把头破血流的木宁志带回了家,他也那样坐着这里。 姜桃桃曾经深深地迷恋过他,一点也不比如今对费华修的少。 大概是在她初三年级,十五岁的时候。 木宁志时大她两届的学长,那年他即将升入高三。 青平一中的初中部高中部设立在一起。 初中生,都还是个小孩儿呢。 她那时候身形瘦小,模样没长开,还从不打扮,留着学校规定的学生头,刘海厚厚长长的,总是盖住眼睛,肥大的校服罩在身上,没一点小女生的灵动。 走在校园非常不起眼。 偏偏这样,还喜欢上了当时是高中部校草的木宁志。 一个光芒万丈,一个身轻言微。 这场暗恋的过程有多么不尽人意,可想而知了。 第39章39c 在青平一中,所有人都知道木宁志。 即便不认识,走在路上时,也会被女孩子们的手肘隐秘而雀跃地提醒。 姜桃桃见过他几次。 只是觉得他的长相的确堪称校草,其它的就没想过了。 他长得好,成绩好,家境还好,是永远被人高高仰望的,怎么会把注意力投放在她们这些初中小屁孩儿身上? 姜桃桃也没想过会和他有交集。 某天放学后,她因做值日回家晚了会儿,路上就遇到了木宁志。 还见到他那副惨兮兮的样子。 浑身泥泞,头破血流。 他坐在路边,好像站都站不起来了,头发上狼狈地沾了几片青草。 姜桃桃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再三确认后,揪着书包带子冲了过去。 木宁志抬头,先看见她身上的校服,然后才去看她的脸。 没有拒绝她的帮助。 姜桃桃家就在附近。 她小心翼翼地搀住他,往家的方向慢吞吞地走。 路上为打破寂静,终于启齿小声问他,“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啊?” 知道他现在情绪低沉,这明显是在戳人痛处,换做是她的话,绝对不想搭理她的蠢话。 是姜桃桃实在没什么话好说了。 没期待等到他的回答。 他低头苦笑了一下,还是告诉她了。 口气自嘲一样。 放学路上,意外被外校的几个小混混围攻了。 他一人势单力薄,才被他们弄成这副模样。 姜桃桃怔了怔。 随即压低了嗓音替他咒骂出气,“怎么会有这样没素质的人!他们就是在败坏社会的风气!”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 可能她样子显得太傻气了,木宁志没忍住笑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瞥,姜桃桃想要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心砰砰砰地跳着。 也终于知道 分卷阅读56 “小鹿乱撞”这个词,到底形容的是种什么样的情形了。 霍阑芝在家做着晚饭,看到姜桃桃领着这么一人回来。 头一眼,光看身形还以为是她的宝贝儿子,急得差点儿跳脚。 木宁志虚弱地说了声阿姨好,姜桃桃在一旁跟妈妈解释了两句。 霍阑芝急忙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势。 额头上破了一块大口子,一直在淌血,纸巾湿得透透的。 这得多疼啊。 骨子还算硬,一声不吭的。 霍阑芝去拿了件姜强强的t恤让他换上,开车送他去镇上的诊所。 身上原本的那件沾了血和泥,跟干什么了似的,出去太吓人了。 姜桃桃也跟过去了。 在诊所的时候,霍阑芝跟着医生出去开药。 木宁志想去触碰额角的纱布,姜桃桃急声制止,“别动啊!” 才碰了一下,他疼得咧嘴吸气,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姜桃桃捂着嘴巴笑了。 他看向她时,她就不笑了,讪讪地把手放下去。 “对了,你初几的?”木宁志说。 “初三。” “叫什么名字?” 他长得可真好看。 她手捏着校服的衣角,说,“姜桃桃。” 伤口处理好了,霍阑芝又送木宁志回了家。 他家里这会儿没人,霍阑芝不放心,要给他家人打电话告知一下。 木宁志请求她帮忙瞒住父母,自己只是走路时不小心跌倒了。 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 霍阑芝也知道一开始就不是他惹是生非,想了想就答应了。 回了家,姜桃桃发现他的t恤忘在这里了。 她连夜清洗干净,准备明天到学校了还给他。 白天把衣服藏在书包里,偷偷往高中部跑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他。 从他们班门口两个闲聊的男生口中知道,他这几天请假了。 姜桃桃一整天都期盼着去见他,现在变得很失落。 但自此,对木宁志的印象就变得深刻起来了。 班上的女孩子们对他像追星一样得崇拜,处处搜罗关于他的一切讯息。 以往姜桃桃从未把这当过一回事儿,总是心不在焉地左耳进右耳出。 如今不自觉地支起耳朵认真听着,不想遗漏任何一个小细节。 甚至还在懊悔,她以往怎么就错过了他那么多的事情?白白失去对他那么多的了解。 姜桃桃一直自认早熟。 初中这几年,是青春期性说什么爱? 她觉得可笑。 学霸们和她保持同样的态度。 但姜桃桃不是学霸,她的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 对学习也没兴趣,整天就爱看小说和漫画。 终归结底也是天生对爱情抱有幻想的女孩子。 她的幻想对象都在书里头呢。 和上面的人物一对比,就会知道现实里,身边的男孩们有多磕碜。 和木宁志接触之后,他打破了她的这一保守想法。 书上的终归是假的。 当现实里突然多出和小言男主一样帅气高大的男生,那才是真正地叫人心跳加剧、魂牵梦萦。 而且,她和木宁志的关系不同于这些只能暗地讨论他的女生们。 相比她们,她在木宁志眼里的存在感一定是多了很多的。 她这么认为。 毕竟她帮过他,带他去过自己的家,她也知道他家在那里…… 他还问过她的名字呢。 姜桃桃把脸埋在书里,美滋滋地偷笑。 不过她没有告诉旁边这群同学们。 这是只属于她和他的小秘密。 上课铃响起来了,沈菁菁和几个女生踏着铃声走进教室。 沈菁菁一眼就看向聚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女孩子们。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光看她们兴冲冲的表情就知道是在讨论谁。 沈菁菁扬起嘴角嗤笑一声,路过她们时,伸脚踢了踢谁的桌腿。 女孩儿们立即安静下来,一两个胆大的暗自翻个白眼,大家各做其位。 姜桃桃原本正在赶作业,桌子猛地震了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皱起眉,不高兴地望向她。 沈菁菁大大咧咧地倚着后排的桌子,翘起二郎腿。 “沈菁菁你瞪什么瞪,就你眼大是不?”沈菁菁冲她大声喊道。 她周围一圈都是班上最爱闹腾的学生,很捧场地大笑起来。 姜桃桃没过多理会她。 撕掉那张被画脏的作业纸,从头开始写。 老师进教室后他们就安静下来了。 刚才沈菁菁故意叫错她的名字,这个梗,只有他们班上的人才懂。 她和沈菁菁名字格式一样,还都是带草木偏旁的。 班里只有她们两个名字是这样。 其实也不是很像,但几个小课程的老师们,每周的课少,不经常过来班里,所以对他们的名字不熟悉,还经常搞错。 经常对得上脸,对不上名。 没少闹过冲着姜桃桃喊沈菁菁的笑话。 同学们暗自讨论,是姜桃桃这个名字太明艳了,一听就想到漂亮的桃花、水灵灵的大桃子,和名字的本人不符合。 而“菁”字,意思为韭菜的花,沈菁菁这三个字,莫名有种可怜兮兮的小家子气息,就显得和姜桃桃气质很像。 同学们总是调侃她们两人,要想人若其名,最好把名字换换。 这样老师们就不会搞错了。 因为这个,姜桃桃就被动地跟沈菁菁捆绑在一起了。 班里像姜桃桃这种不惹眼的女生,沈菁菁平常看都不看的,偏偏只因为一个名字,沈菁菁动不动就爱调侃她。 姜桃桃从不回她的茬,她才不把自己往枪口上撞。 暗暗期待等暑假过了升高一的时候,千万别再让她跟这人同一个班! 姜桃桃同桌是个女生,一直很看不惯沈菁菁。 凑过来跟姜桃桃说,“你知道她刚才为什么踢我桌子吗?” 姜桃桃摇头,“不知道。” 同桌往后鄙夷地瞥了眼那人,把英语书竖在桌子上挡住老师的视线,小声说,“她老是见不得我们讨论木宁志。” “为什么呀?” 姜桃桃下意识地猜想,不会沈菁菁也喜欢他吧! 那完了…… 分卷阅读57 “因为木宁志是她姐夫!” “啊!?” 这个叹词发音过于响亮,几十颗脑袋同时朝姜桃桃转了过来。 往黑板上写板书的英语老师也回了身,盯着她,严肃地推了推眼镜。 姜桃桃老老实实地趴回桌子上,脑袋缩在书架后。 她的好奇心被无限放大,挠心挠肺。 沈菁菁的姐夫? 那她姐是谁? 木宁志什么时候成她姐夫了? 不敢再发声引人注意了,姜桃桃撕了张纸挪到同桌桌子上,示意她把后面的话写上去。 在同桌奋笔疾书的时候,姜桃桃装模作样地盯着黑板。 密密麻麻的粉笔字她一个也看不进去,不知道老师写的是什么。 在她眼下,它们通通变成了无限循环的三个字—— 木宁志木宁志木宁志…… 结束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会议,费华修在助理的伴同下回到办公室。 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他面色阴冷地扯了下领带,眉毛拧起的时候,眉眼显得锋利。 助理正与他汇报工作,途中给秘书使了个去冲杯冰咖啡端过来。 女秘书小心地出去了。 费华修头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 身处这个高位,他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同等的。 长久以来与表哥费华铭的明争暗斗让他如履薄冰,卯足了劲儿进攻防守,稍有不注意便让人有机可乘。 近期他和费华铭在争夺一座新楼盘的开发权。 费华铭在公司多年,有着众多可靠的亲信。 论团队、论资历,费华修的确争不过他。 他刚接手公司不到一年的时间,依靠更多的是外公的势力。 虽然费华铭更加年长,对公司更熟悉,不过在感情和生活上的作风很不受老人家待见。 最近因为婚内出轨,让老人家面子替他蒙羞。 还经常惹得各方争风吃醋的情妇来公司闹事。 身在这个圈子,形象不干净,风评非常不好。 在工作上,处事作风心狠手辣,利落干脆。 不知道是该褒还是贬。 也正因为如此,公司内除了跟随他的那帮势力外,又形成了一波反对的势力。 费华修进了公司后,这波势力便倒向了他。 他和费华铭,说得上是势均力敌,但也经常两败俱伤。 争斗得久了,背地互相捅刀子,还要辛苦维持表面的平和。 好在费华修天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才能做到与之抗衡。 他和表哥的关系,像极了古时为争夺宠信互相残杀的皇子们。 捏了捏眉心,抬手示意助理出去。 依旧闭眼小憩,听见女人高跟鞋与地板的碰撞,一声一声,足够曼妙。 他以往最钟爱的咖啡放在了面前。 睁眼,年轻的女秘书弓着腰把杯子摆好。 胸部因这个姿势挺了起来,衣领下,雪白的峰峦,沟壑神秘。 她柔声说着,“费总,您的咖啡。” 费华修目光凝在她脸上。 名校优秀毕业生,年轻貌美,受待产的原秘书推荐才坐上这个位子。 他看了看她,咖啡也没动,眼神转回电脑上,交代道,“出去吧。” 秘书没有立即听从吩咐,转而体贴地劝慰道,“费总是心情不好吗?” 费华修没出声,从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好像一直如此。 没抗拒,也没肯定,便给了秘书底气。 她身子往桌沿上贴了贴,又说,“费总,工作上每天都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我想劝您,最好不总要把它憋在心里,火气对人心脾都不好,还是发泄一下比较妥当。” 费华修还真向她询问起来,“怎么发泄?” 是时候沉默的时候,秘书目光羞涩地闪躲,面颊绯红。 她就这么站在费华修面前,他坐在椅子里,一转头就能正对上她傲人的曲线。 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敲了几下,“1ydia。”他问,“你上班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做作地用手指比了个二。 “你说得对,我是时候需要发泄发泄。” 他浅笑着摇头,在1ydia不明不白的注视下,拿起电话机,按下直通人事部的某个按键。 一句话,结束了女孩身在御商的职业生涯。 1ydia不敢置信地愣在办公桌前。 费华修表情依然平静,让她想起了刚才她自认为风平浪静的一幕。 自作多情地剖白自己,却完全没想到,海面下的风暴早已不耐地卷了起来。 现在再看着他,领略到这个男人的可怕,自己刚才的诱惑又显得太可笑。 1ydia后悔莫及,眼泪在娇媚的大眼里打转,虚弱地做着最后的请求。 费华修最后一次向她别过脸,“是我刚才的话没说明白,还是你……” 他嘲讽地用手指在太阳穴处画了个圈。 绅士的挖苦才最让人颜面扫地。 1ydia面色唰白,狼狈地往上提着衣领,快要走到门口时,又被费华修叫住。 “等等。” 绝望中仿佛看到最后一丝光明,1ydia期待地回过头。 费华修依然注视着面前的电脑,腾出手推了推刚才的咖啡杯。 “麻烦把你的东西也带走。” …… 经过这一个小风波,火气还真的发泄了一些。 但一想到那女人让人厌烦的嘴脸,费华修对现状的厌恶感来得更凶。 夜幕降临,他工作完毕,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旁边。 这种工作生活,以往倒也不觉得枯燥无趣。 一栋栋高大的办公楼在眼前林立,小小窗口亮起灯火环绕整个江畔。 多漂亮的一幕,可每一盏灯都在象征着不同的一种压迫。 他这里的一盏也同样如此。 回想起在万栖山的那天,水绿山青,小雨淅沥,臂弯里的女孩笑容干净,一对上那双眼睛,就像跳进了一汪清泓,身心惬意。 手撑在玻璃上,他们看着的月亮是同一个。 于是就拉近了彼此跋山涉水的距离。 随着听筒里女孩轻柔的应声。 他这会儿的情绪,就又跟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第4o章4oc 傍晚的太阳一点点沉下山头,姜桃桃骑着姜强强的电动小摩托从医院回来了。 路上偶遇一群迎面走来的大白鹅。 被它们大摇大摆地占据了道路,姜桃桃只好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等待它们把路腾开的时候,看见了前头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恰巧老人也转了身。 “奶奶,你怎么也在这儿啊?”姜桃桃摘下头盔,惊喜地说。 眼前的老人就是那天下 分卷阅读58 雨时,撑伞送她回旅馆的那一位。 手里提着一只大大的塑料袋子,里面装满了不知疲倦夹动钳子的小螃蟹。 是刚从菜市场回来,买了一大兜螃蟹,准备回去做沙蟹酱。 东西太重,她走得着实辛苦,姜桃桃说服她坐到自己后面,骑小摩托送她回家。 身后的老太太衣着简朴,住的地方却在山腰的一栋豪华别墅。 万栖山风景、水源、空气都堪称绝佳,在如今的工业化时代太难得了,吸引不少富豪来这里买地盖起别墅。 夏天山中清凉,总有房主过来度假避暑。 姜桃桃以为她也是外地人,老人告诉她,她们家中世代都在万栖山生根,前些年住在发达些的青平,最近才搬回万栖,是怀念这里的山水。 到家门口时,她招呼姜桃桃进去喝口水。 一路上聊得挺开心的,姜桃桃就没推辞,跟着进去了。 老人家中空无一人,她给姜桃桃沏了茉莉茶,又去拿水果的时候,姜桃桃打量起这件偌大的房子。 正心想着,老人家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没个亲人陪在身边,会不会太孤单了,这时门口传来动静,姜桃桃闻声望去。 木宁志低头开着门,见到她愣了下。 得知两人竟是校友,而且还认识,老人非常高兴,非要留姜桃桃用晚饭。 姜桃桃说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回去,推辞了好意。 回去时,木宁志送她到门口。 姜桃桃把钥匙插上去,往头上戴头盔的时候,木宁志突然说了句。 “当年的事,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姜桃桃动作停顿了一下,努力维持住平淡的表情,系着脖子下的暗扣,茫然地问他,“啊?什么?” 木宁志没揭穿她故意做出的无所谓,也没有重述他所说的“那件事”。 栀子花掩藏在深绿色的叶子中,夕阳西下,冷冷的草木香气一如当年。 就像,人一直在变化,事物却是永远维持本样的。 “姜桃桃。”木宁志诚恳地说,“请你原谅。” 即便如今她已经不再介意,这句话依然来得太迟了。 不过好歹也更给她添了一丝释然。 可是,人心的每一次缝补,也会再次遭遇穿刺的疼痛。 再想起木宁志口中的“那些事”,记忆的一半是灰色的。 十五岁的姜桃桃,在路边对校草的一次“举手之劳”后,把自己当成了拯救王子的平民公主。 或许是当年的小说和电视剧荼毒人心了。 她产生了很多幻想,认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姜桃桃喜欢上木宁志了。 成为了暗恋他的女生队伍中的一员。 她开始钟意课间时在校园里到处溜达。 篮球场、小卖部、操场…… 男孩子们喜欢去的地方,她时不时就要过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木宁志有没有返回学校,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但仅仅这么怀有期盼地走一遭,这种感觉也非常非常让她欢喜了。 书包里的t恤,就是她和他见面的“信物”。 姜桃桃把第一次暗恋的忐忑和欢喜,通通写进了日记本里。 初三课业繁重,课桌上总是被摞成山的书本堆放得乱糟糟的。 某一次,姜桃桃偷偷写完日记,不小心把本子夹在了物理练习册里。 这本册子要交给老师批改,小组长收走后,姜桃桃完全没留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对于交作业这种事,沈菁菁总是临时抱佛脚,被一催再催了,才终于肯从课代表那里抽出一本别人的,照搬全抄。 选谁的不好,偏偏选中了姜桃桃的。 她只是抱着姜桃桃这种错得不是太多、对得也不是太多的水平,和自己旗鼓相当,为得是不让老师批改时起疑。 哪想到竟能发现这等新大6。 撞破别人丑事的自满与兴奋,让她激动地作业都不写了,偷偷把那页纸撕了下来,藏进书包。 然后她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叫了姜桃桃一声。 等姜桃桃回头看过来的时候,冲她扬扬手里的日记本,说,“你是不是把作业交错了?” 亲眼看见女孩脸色变成纸一样得苍白,匆忙夺过本子放回抽屉里。 沈菁菁高深莫测地笑着,更加迫不及待了,趁自习课时间,她把那页纸叠好放进口袋里,偷偷从教室后门溜了出去。 一整个下午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炎夏闷热的空气笼罩着教室,头顶的电风扇起不到丝毫作用,聒噪的转动声更加惹人烦躁。 夹在书立中的日记本在此时成了烫手的山芋,她甚至都不敢面对。 胡思乱想着,沈菁菁到底有没有看到里面的内容? 她忍不住回头,沈菁菁座位上早就没了人。 放了学,姜桃桃躲在卫生间,把日记本撕得粉碎,冲进马桶。 以后这个世上除了她本人,谁也不知道她对木宁志的心思了。 像是毁掉了一个会造成灾祸的潘多拉魔盒,这个做法就像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 姜桃桃终于松了口气,背好书包走出厕所的隔间。 早就听见外面不断有脚步声进来,现在门一打开,这群高年级的女生全部都在直直地盯着她看,把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高中部校花夏露。 沈菁菁已一种很狗腿的姿势站在她旁边。 于是姜桃桃什么都明白了。 沈菁菁在初中部鹤立鸡群,总爱和高中部的学姐们混在一起。 那天同桌告诉姜桃桃,夏露认了沈菁菁做干妹妹。 夏露这个人,在青平一中也非常有名头。 顶着个校花的名头,又有木宁志当男友。 几乎所有的女生都羡慕她,向往她的那个圈子。 这资格让她目中无人。 所以她讥诮地冲姜桃桃笑着,“哦!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呢,原来就是你啊?” “才这么小就敢想男人了?发育好了没啊?” 她的姐妹们配合地发出尖笑,开始起哄,“让她脱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菁菁环着手臂看热闹,脸上笑容阴恶。 隔着这些人的阻挡,姜桃桃冷冷瞪向她,紧抿着双唇,她目光一动不动,是怕眼泪没出息地掉落下来,也是把所有的悲愤都靠这个发泄给这名始作俑者。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手指关节都用力得泛白,这些人使足了力道的手抓上来,就像纠缠不休的毒蛇,让她恶心,一个劲儿往后躲避。 进来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撞见了这一幕,这群女生一听到要叫老师来了,很快就被吓退。 姜桃桃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服,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面前好心的阿 分卷阅读59 姨焦急地询问,姜桃桃不停摇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姜桃桃肿着眼睛过来上课。 班里气氛怪异。 有人在偷偷看向她,等姜桃桃回望过去时,他们立即收回视线。 姜桃桃早读过来的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破天荒的,平日每节早读课都要缺席的沈菁菁,今天却比她来得还要早。 姜桃桃知道,她一定又要耍什么手脚了。 她居然很平静。 或许如今,她怎样都能承受得了。 同桌今天也对她保持着距离。 早读开始后,苍蝇窝一样嗡嗡的读书声盖过了刺,头顶仿佛有千斤重。 她双手把衣服递了过去,久久没被对方接起。 姜桃桃终于抬头去看他的样子。 曾经短暂接触过的木宁志,是温和俊秀的,就像树叶的香气一样干净宜人。 此时的木宁志,神色冷淡,布满厌恶。 看她就像看着一个缠人不休的丑八怪。 姜桃桃心中狂跳,他一定是已经知道她的事情了。 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时,木宁志一把扯过那件属于他的衣服,残酷地摔在地上。 转身离开时,厌烦地瞥了眼紧咬下唇的女孩。 “扔了吧,我不会再穿它了。” 第41章41c 可以强撑着抗下任何人的诋毁和讽刺,唯独木宁志的一个表情、一句话,可以破碎她的最后一面尊严。 这才是最要命的打击。 是她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出彩,所以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指头就能捏死的小蝼蚁,不能去对木宁志那样的人痴心妄想。 初三这年,姜桃桃的成绩直线下降,甚至没有达到初升高的分数线。 霍阑芝到处找了关系,花高价给她在另外的高中买了一个学籍。 霍阑芝没有唉声叹气,更没有批评她。 姜桃桃更觉得对不起她。 也对不起自己。 高一开学的前一天,她独自跑去了一家纹身店。 告诉纹身师,她要纹一条银环蛇。 银环蛇,体表醒目可怖,含剧毒。 就如狐假虎威的作用,也提醒自己,不要再让那类事情重新上演。 伤一次就足够了,再也别因为别人去做傻事了。 以后,好好爱自己。 尖锐的针尖在皮肤上刺下了这条蛇的模样,它仿佛熨进了她的灵魂,正在和她融为一体。 结束后,姜桃桃打量着它,心头战栗。 越来越强烈的陌生感,几乎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了,,还是早早打车过去接他了。 孟阳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语道破今天是谁要过来。 姜桃桃被她调侃了几句,想起那天自己吃避孕药被她抓个现行,害臊得不敢看人眼睛,也决定这次就不让费华修在旅馆住了,直接带回家得了。 上午车站人流量大,太阳在头顶火辣辣地烤着,往空地一站,眼睛都要晒得睁不开。 姜桃桃买了两瓶冰水,站在流动便利车厢的遮蓬下头。 分卷阅读60 旅客一波又一波地从站口走出来,姜桃桃看看时间,他差不多就要到站了。 手里的矿泉水早就升回常温。 姜桃桃央求小哥给她重新换了两瓶,又从包里翻出粉饼和口红补了补妆,然后走到出站口。 身边都是过来接人的,姜桃桃找了个显眼点的地方,好让他一出来就能看见自己。 可能她站的这个地方真的太显眼了,人又长得出众,一席印着粉色桃心的清凉长裙,白肤在太阳光下发着光一样。 姜桃桃就被刚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年轻女孩儿盯上了。 拉着行李箱,一路走到她面前来。 这女孩高高瘦瘦,一身潮牌,脸上的妆远远看着都非常精致,近看更是厚厚的一层,假睫毛浓密,眼影深重。 姜桃桃不记得自己有认识过这张脸。 那女孩看她的样子也很疑惑,好似一路都在打量确认。 走进了,她指着姜桃桃内眼角边上的一颗痣,大声地说,“啊!你真是姜桃桃?” 她一开口,姜桃桃也把她认出来了。 “沈菁菁。” 沈菁菁上学的时候总爱瞧不起人,不过她如果真想接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非常擅长甜言蜜语,又轻松寻找到话题。 她说,“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姜桃桃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等朋友。” 这块表示费华修送的,价值不菲,沈菁菁也顺着看了一眼。 收回去的时候,姜桃桃突然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好像不太妥当了。 就像……在故意炫耀一样。 其实她真的只是单纯想看看时间。 通常人做出这个动作时,是在表示自己接下来有事,不方便久谈。 可沈菁菁看到她这块表后,就更黏着不动了。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以前就是个爱趋炎附势的人,这么多年了,品行还是没变。 姜桃桃很想冷笑一声,让对方意识意识此时的嘴脸。 终究她不是那样擅长嘲讽的人,耐着性子和她聊了几句。 “你也坐这班车?” “是啊,好久没回家了,我妈成天打电话催我,其实我工作好忙的!……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姜桃桃笑笑,说,“还在家里,没事做。” “不是吧!”惊讶过后,沈菁菁又说,“初中毕业后就和你失去联系了,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还是觉得当初的同学情最珍贵啊!” “是吗?”姜桃桃皮笑肉不笑。 “以后常联系啊,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沈菁菁说着去包里拿手机。 姜桃桃往她身后张望,费华修怎么还没出来呢! 她实在不想再在这儿呆下去了。 沈菁菁摆弄着带着夸张壳子的手机,“呀!怎么没电了?” 姜桃桃心下暗喜。 “没电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现金都没带,又叫不了车了,我怎么回去啊?” 她急得跺了跺脚,姜桃桃依然在往她身后张望。 反正,事不关己。 可没料到沈菁菁又把念头转向她身上。 “桃桃,你待会儿怎么回去啊?” “……我男朋友租了车子。” “那正巧!我能搭一下车吗?顺路把我送回去就好。” 她双手合一,瘪起嘴巴哀求地冲姜桃桃眨眼睛。 涂刷得漆亮的睫毛忽闪忽闪。 姜桃桃赶紧把视线从她脸上别开了。 作难地说,“这个……我还是问下我男朋友吧,看他方便不方便。” 沈菁菁立刻变回欣喜的表情,“好啊,那谢谢你啦!” 姜桃桃很想提醒她一句,她这可还没答应呢…… 转眼目光里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形,姜桃桃瞬间忘了面前这个烦人的沈菁菁,脚步雀跃地朝费华修过去。 天气炎热,很多男性都穿着t恤短裤凉鞋,他总不习惯那样过于随便的穿着,姜桃桃在他身边这么久,也只在泰国见过他那样穿过一次。 今天过来这种小地方,依然穿着清贵的衬衫配深色西装质感的长裤,他身高比周边的人普遍高出半头,轮廓剪裁优良的长裤包裹长腿,更显身材卓越,露着一小截嶙峋的脚踝。 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外衣搭在手臂上,一手提着只皮质的包袋。 另一只手里,握着两瓶蒙着湿凉雾气的矿泉水。 姜桃桃小跑到他身边,他看见她手里同样的两瓶水,挑眉扬了扬自己的,姜桃桃笑起来,把他的两瓶抽出来,横着手臂抱在怀里。 弯下腰,竟然又想去拿过他手里的皮包。 被费华修捏住脸,严厉地“啧”了一声,他把包从她身前晃开,姜桃桃就放弃了。 “那我帮你拿衣服吧。”说着又去拿起他臂弯搭着的外套。 费华修便给了她。 胳膊吊在她脖子上,一起往前走的时候,他看见了沈菁菁。 姜桃桃差点把她忘记了,沈菁菁展颜一笑,跟费华修说,“你好,你是桃桃的男朋友对吧,我是她初中同学,你叫我菁菁就好。” 费华修低头看看姜桃桃,姜桃桃说,“她没办法回去了,能让她搭个车吗?” 他不清楚她们之间的恩怨,听到是她同学,随即就点了头,“当然可以。” 他话音一落,姜桃桃就不高兴地撇了下嘴角。 小表情落在费华修眼里,疑惑地看了看她。 时隔这么多年了,还因为小时候的事情记仇的话,显得她心胸多狭窄。 但她就是讨厌沈菁菁。 很想对她不理不睬,也不想答应送她回家。 可能是她天生没什么心眼手段,见人笑脸迎上来了,就算心里不喜欢,嘴上也说不出拒绝。 西装革履的司机早已等在了停车场,下车接过费华修手里的包袋,放进后备箱。 费华修拉开后座车门,拍了下姜桃桃的背,示意让她和沈菁菁一起坐在后面,他坐上副驾驶的位子。 冷气让人浑身惬意,消掉一半的疲乏。 行驶的路上,高档的车厢内几乎没有任何的动荡感。 姜桃桃早就想拉着费华修打开话匣子了,有外人在,硬生生忍着,度过这难熬的一路,回家了再说。 沈菁菁却不肯放她清闲。 自上车之后,尴尬热场的言语就没消停过。 后来笑嘻嘻地说起,“桃桃,你和以前也太不一样了吧,要不是看那颗痣,我还真不敢认你!” 一提起以前,姜桃桃防备地往费华修那儿看了看。 然后回头对沈菁菁说,“我觉得变化也不是特别大啊,你不也认出来了吗?” “我实话实说啊,你别介意,你现在真的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唉!我那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你原来是个潜力股啊。”她偏头做考究一样地看着姜桃桃,“那时候你皮肤 分卷阅读61 黄黄的,现在都这么白了啊,还有鼻子也高了好多,下巴尖了,眼睛也大了。” 视线从脸上往下移的时候,又发声,“哇,身材也好了这么多!” 接着沈菁菁在感慨地摇头,“这世道啊,果然生产的美女越来越多了。” 这话味道怪怪,姜桃桃最不想让费华修听到。 望向后视镜,正好和他看着她的眼睛相对。 见他模样带笑,故意在她脸上打量。 姜桃桃心头紧了紧。 随即,就对旁边的沈菁菁产生了突如其来的火气。 “我没整容!”这句话重重地朝沈菁菁砸了过去,又朝她翻一个烦躁的大白眼儿。 沈菁菁一言不发地愣住了,尴尬地把接下来的话吞回肚子。 前排费华修眼里,笑意更深。 第42章42c 沈菁菁忙说,“哎呀!我也没那意思,你不要多想。” 姜桃桃脸朝着窗外,不再回应她。 可以把当年的欺负当作不成熟不懂事,可为什么如今已长大成人了,嘴巴还是要这样惹人烦。 真想把她从车上丢下来。 费华修看看她,问,“怎么不高兴了?” “饿了。”姜桃桃板着脸说。 车子正行驶在高速路上,费华修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加油站。 站内有便利店,下车去给她买零食,让她在路上吃。 姜桃桃忙着在货架前挑选,费华修在外面等着。 提着袋子出来的时候,看见沈菁菁也过来了。 正站在费华修身侧,笑靥如花地和他讲话。 费华修看着前方,手里捏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姜桃桃见她单方面聊得起劲儿,又和费华修离得近,当下脸色更加难看。 沈菁菁看到她过去了,身子就离费华修远了些。 姜桃桃终于被触碰到底线了,不顾及地把反感全表现在脸上。 费华修回身问她,“都买了什么?” 姜桃桃冷脸冲人,唇线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他想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被她反身躲开,小模样横眉怒目的,硬质的便利袋发出呼啦呼啦的剧烈响声。 任谁都看得出脾气马上就要爆发了。 沈菁菁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 姜桃桃使这样的脸色,她面子上过不去了,轻咳一声,说要去下卫生间,接着就快步走开了。 姜桃桃坐进车里,把手里袋子扔到一边座位上。 费华修从另一边绕上来,和她一起坐在后排。 把撒落出来的零食放回便利袋内。 全是些甜得腻人的东西。 她胳膊环在胸前生闷气。 费华修好脾气地说,“怎么没买一袋酸梅干?” 司机端端正正地坐在驾驶位,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了。 这话也只有姜桃桃听得懂。 “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先猜一下。” 姜桃桃撇撇嘴角,“肯定就是些我中学时候很丑,现在长这么好看一定是整容了,她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好话,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惹人讨厌!” “你这话里深层意思,是对现在的长相很自信了?” “我可没说!” 费华修坦白道,“她没说你的事。” “那说什么了?” “跟我要名片。” 姜桃桃彻底被舒畅,侧卧在座椅上,亲昵地喂费华修吃饼干。 论腹黑的程度,谁也不能与他匹敌。 真想不到他也会有这种整人的手段。 但姜桃桃非常受用。 一想到放沈菁菁一人在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无助,她就觉得痛快。 不光解了她现下的气儿,好似也把当年的欺负还击回去了。 姜桃桃开心了,高兴了,又变回那只黏人的小兔子。 问费华修说,“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她?” 费华修揉揉她的头顶,说,“你讨厌的人,也就是我无条件讨厌的。” 这一句话,让姜桃桃对他的爱心值一下子飙出一百分之外。 抱着他的脖子蹭啊蹭啊。 费华修拍拍她的背,在她耳旁低声提醒,“注意点儿!想做什么回家再说。” 姜桃桃机灵地瞥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趁人不注意,用足了劲儿在费华修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口贴得太紧,起开时还发出了“啵”得一声。 司机神色尴尬,随之升起了车子中间的隔板。 姜桃桃脸红彤彤的,现在没人看了,她又乖乖坐好了。 费华修被她逗得不住发笑,被人一瞪,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 姜桃桃不满地瞄他一眼。 俊脸上的口红印子,决定不提醒他了。 就让他待会儿下车丢丢人吧。 这就是笑话她的代价,她也不是吃素的。 费华修这次过来会多住两天。 后天霍阑芝要做一台非常重要的手术,危险性很高,他是专程过来陪姜桃桃的。 到了家,姜桃桃还没进门就不停地喊热。 夏天喜欢穿裙子,但因为腿上的纹身,往往只能穿长裙。 漂亮归漂亮,闷着也挺热的。 她跑到楼上去换衣服,在家就随便多了,换了件吊带衫和堪堪包臀的运动短裤 分卷阅读62 ,头发束在背后,几缕发丝被汗水贴在雪白的后背上。 她对镜子扎头发的时候,止不住地偷笑。 不知道沈菁菁现在有没有还在加油站等车,这么热的天,是不是都要被烤成肉干了。 费华修出现在卧室门口。 她刚换好衣服,忙着扎头发,还没来得及整理。 一边的肩带滑了下来,举手的时候,胳膊内侧的皮肉就像天鹅翅膀下的绒毛一样细腻白亮。 衣摆被往上扯着,小腹也露出来了。 姜桃桃扎好了头发,对着镜子左右看看,问他,“你要吃水果吗?我今早在冰箱里冻了些樱桃和西瓜。” 暴露的皮肤全部被他放到眼下,仅仅这么被看着,姜桃桃身上都能发热。 已经有那种预感了,一时有点怕。 “你、你先等着,我下去给你拿。” 她还没朝门口出去呢,费华修就已关上了卧室的门。 落了锁,回身面色不改地问她,“怎么办,只想吃水蜜桃。” 慢条斯理地往前走着,一边解着衬衫的扣子,神态就像森林里盯上了猎物的野狼,下一秒就要把她拆骨入腹了。 他越要这么来,姜桃桃也被况下,外面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姜强强的声音。 “姜桃桃,大白天的你把自己关屋里干什么呢!” 第43章43c 迅速反应过来,手头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掀起被子,把一旁费华修从头到脚牢牢盖住。 她忍着腿间的疼,匆忙跳下床捡起衣服穿好。 费华修扯下被子露出脸来,哭笑不得地看她手里扯着巴掌大的小内裤,蹦蹦跳跳往腿上套。 听见他笑声,姜桃桃猛地回过头,手指竖在唇前,“嘘!” 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又奔回床边,再次把他用被子严丝密合地裹好。 费华修可能觉得难受还是怎样,不肯就范,又从头顶扯了下来。 刚刚得见天日,就迎上她严肃至极的命令,“快快!快盖好呀!” 门外,姜强强已经越走越近了。 费华修揉了把被她弄乱的头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亲自把脸蒙了上去。 姜强强正用力拍着门。 她回头看看屋里大致没什么破绽了,平了平气息,装成淡定的神态开门。 身子横在门口,这扇门也只开了一道不宽不窄的门缝,保证姜强强看不到床上的异样。 “喊什么喊,我在睡午觉呢!都被你吵醒了!”她把声音里的忐忑用高声掩盖,不高兴地冲姜强强嚷嚷。 姜强强按开手机给她看看上面的时间,同样的大呼小叫起来,“都几点还睡睡睡!你是准备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吗?” “你管我!走开,我要关门了!” “懒得跟头猪一样!看谁以后敢娶你,我才不管……”姜强强话还没说完,面前门板就被用力碰上了,差点撞到他鼻子。 他又在门上狠狠砸了两下,“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就这样对待你哥哥啊!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伸手拧着门把,发现里面已经被反锁上了。 今天的姜桃桃异常暴躁,又母老虎似的冲他吼了声——“还不滚!” 房间里,费华修手撑着脑袋,神色讶然地打量她的凶相,“怎么这么凶?还是我那个乖乖宝贝儿吗?” 姜桃桃大眼一瞪,压着声音威胁,“所以你以后也给我小心点,千万别惹我生气,不然我真的六亲不认!” 费华修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懊悔地说,“唉,上错船了,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吗?” 知道他故意逗她,姜桃桃扑过去把他按住,一口咬住他脖子。 “你说来不来得及!” 姜强强是回来给霍阑芝拿衣服的,最近天热,她总说穿病号服难受,他就往背包里多塞了两件夏装带过去。 出来路过姜桃桃房间外,隐隐约约听见她正跟谁说着话。 他没在意,认为她这是在跟谁手机通话。 走时又顺手拍了下她房门,“桃子,哥去医院了啊!” 里面姜桃桃细微的声音戛然而止,忙出声应他,“哦!你快过去吧,路上小心点!” 姜强强背好包出门。 都发动起他的小摩托跑在路上了,莫名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姜桃桃的房间。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 直觉让他越想越不对劲儿,总觉得姜桃桃在瞒着他干了什么“好事”。 姜强强实在想不通,又好奇得要命。 干脆调转车头,又开回家了。 这一次,他自进了院子动作就放得极轻。 鬼鬼祟祟地跟做贼一样。 毫无声息地开门走进客厅,见到眼前的一幕时,姜强强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 差点就没出息地尖叫出来了。 他熟悉的家里,莫名多出来的陌生男人正背对他喝水,听到动静回过身。 男人光着膀子,肩胛上尽是些尖指甲留下的抓痕。 前胸上也都是。 一瞬间醍醐灌顶,姜强强什么都明白了,但依然被震惊 分卷阅读63 得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姜强强双拳紧握,扯着嗓子朝楼上喊。 “姜!桃!桃!!!” …… 姜桃桃还有点惊魂不定。 刚才慌里慌张地从楼上窜下来,气儿还在喘着。 三人坐在沙发上。 气氛仿若对簿公堂。 姜强强正铁青着脸,而她,颜色从额头红到脖子根。 此时费华修一派淡然地系着扣子。 姜桃桃定了定神,终于开口,“你怎么,又、又回来了?” 姜强强丢来一记眼刀,意思是,你还敢说! 虽然现下的意外状况让他很不舒服,但既然妹妹带了男友回家,他作为小舅子,好歹也要尽尽地主之谊。 但目前也实在太尴尬,姜强强称自己还要去趟医院,晚上过来请客人吃饭,再好好认识一下。 “桃桃,你先在家好好陪陪人家……” 说完“陪陪”这个词,他自个儿都不好意思了,话尾虚虚落下。 姜桃桃目光更加闪躲,费华修倒是依然一副正派的样子。 姜桃桃小心瞥了他一眼。 真是,雷打不动的镇定。 姜强强也在偷偷看他。 这就让他觉得,自己才是应该心虚的那个人。 谁让他走了半道又回来,坏了人家好事呢。 面前妹夫穿上衣服后,身材显得瘦了些,风度翩翩。 但刚才结实的半身已经被他清楚看到了。 一想到这架身子碾压过自己疼爱的亲妹妹,姜强强又心痛又羞耻。 打玩招呼,匆匆走人,出门后把小摩托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终于又剩他们两人了。 费华修手心贴在姜桃桃发烫的脖子上,觉得好笑,“之前不还挺厉害的,怎么又没脾气了?” 姜桃桃把他的手甩开,心里热得难受。 瞪着他说,“我可没你那么厚脸皮!” 都是因为他才闹出这样的事,大白天的干些什么不好,不听她拒绝偏要做。 被姜强强发现,她脸皮都要羞得褪去一层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也不知道以后日子里怎么再好好面对哥哥。 听到她胆大包天地骂人,费华修挑了下眉尖,又把手卡在她下巴上,姜桃桃被迫扬起脸,对上他不知餍足的眼睛。 他语气风轻云淡,又是在逼迫,“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姜桃桃害怕地捂住嘴摇头,“我什么也没说!” 姜桃桃回房间洗了个澡去去燥,途中一直在安慰自己。 都是成年人了,多正常的事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天她在姜强强抽屉里翻出日本女星比基尼写真的事,还没给他知道呢! 相互都有把柄,就像打了个平局。 姜桃桃决定改天暗示他一下,也好让自己出出气。 下楼的时候见费华修正拿着一册相集翻看。 她脸色蓦地就变了,飞奔下楼梯一把将相集夺过。 东西被她戒备地护在怀里,费华修抬头看着她时,她又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目前什么滋味呢? 大概就是,最不堪入目的黑历史全部曝光在喜欢的人眼下,那种无地自容的感受。 姜桃桃把相集放了回去,坐下来拿毛巾擦头发。 湿漉漉的头发挡在脸的两侧,让他看不出她的表情。 她也不敢去看他此时的表情。 这册相集里,有她很多以前的照片。 高中时候的还好,初三那年的那些,跟现在完全不像一个人。 她一直觉得,那时的自己,是她如今美丽外表下最脆弱最真实的模样。 “怎么不给看了?”费华修问。 “不好看。”她闷闷出声。 他还偏偏要招惹她,笑起来,“你是说中学时候的那些?” 霍阑芝习惯在每一张照片后面标上年份,姜桃桃就知道那几张已经被他看到了。 她感到丧气,又很气恼。 就像辛苦营造的形象一朝破裂,也是最可悲的自己被最美好的他全然窥见。 姜桃桃甩下毛巾,又起身把相集从架子上取了下来。 放在腿上,她抽出那几张初三时期的照片。 光看照片就知道是个内向话少的孩子。 霍红霞对她穿着打扮从来不注重,某一张上面,身上的牛仔外搭好像还是姜强强穿小了的。 而且身材干瘦,哪里都是小小的,唯有两颗眼睛大得无神,畏畏缩缩。 姜桃桃拿着这几张照片看了会儿,突然咬着牙把它们撕得粉碎。 费华修及时从她手里夺过一张。 姜桃桃死活不给,他用力掰开她手指,才让这张照片得以幸存。 费华修紧紧盯着她,面色严肃,他原本不觉得这有什么,照片上的女孩的确没有如今漂亮出挑,但也不至于让她这样绪稳定下来了,他想问问她原因,又及时遏制。 现在终归不是个好时间。 姜强强回来的时候,姜桃桃脸上已经全然不见哭过的痕迹了。 正趴在床上投入地看综艺节目,还总是被逗笑,费华修从她衣柜里挑了条裙子,让她换上。 姜桃桃就关上了ipad,抓抓头发,为出门做准备。 她当着他的面脱下家居服。 腿上纹身暴露出来时,他盯着她那里看了几秒,刚好姜桃桃换好衣服望过来,他就收起了视线,朝她伸过手。 说,“走吧。” 第44章44c 晚饭地点选在山间的一家小饭店。 餐桌布在院子里,栏杆外是层峦的山峰,远方暮色呈现多彩斑斓,逐渐黯淡下去时,头顶的葡萄架上亮起盏盏小灯。 姜强强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场面,还请来孟阳把关坐镇。 正值旅游旺季,店里都是游客,最热闹的时间段,服务员端着盘子来回穿梭 分卷阅读64 。 有孟阳在就绝不怕冷场,姜强强是想关心关心客人的职业收入家庭背景以及有无车房等等,但他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不好开这种口,就在来时拜托了孟阳帮他套话。 孟阳答应得轻松,来了却半句不提。 给她使眼色,也当没看到。 菜一上桌,全程笑眯眯地注视人家给姜桃桃剥虾夹菜倒水拿纸巾。 回去路上,姜强强和孟阳走在二人后方,他见妹妹挽着男人的手,还小鸟依人地靠在人肩上,完全忘记身后的自己,越看越不痛快。 快走了几步追过去,拍拍妹夫肩膀,顺便把上面黏着的那颗脑袋推开,从烟盒里取了跟烟递过去。 “妹夫,你别嫌弃哈。” 姜桃桃无语地翻眼望天。 他今天叫妹夫还叫上瘾了。 其实费华修比他还大了七八岁,这么一来,生生被占了便宜。 但费华修本人并没有因这个称呼表现出不习惯,也很给面子地接过那支烟。 山里风大,他唇间噙着烟,掌心照着一侧。 姜强强掏了火机,给他点火。 姜桃桃很少见他抽烟,此时他头微微侧着,风把头发都吹得乱了,一部分偶尔迷上眼睛。 长指弹掉的烟灰转瞬即逝融进风里,烟草的味道熏得她鼻子痒痒,打了个响亮的大喷嚏。 随后手腕就被费华修拉住,带着她走到自己的另一身侧。 风从那边过来,就不会刮去烟味再呛到她。 孟阳“啧啧”两声,戳了下姜强强,“看看人家!” 姜强强叹气,败得心服口服。 饭间多是聊天,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结束,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万栖山一到夜里更显寂静,家中窗户都开着,清凉的山风刮进挂出,在炎热的夏天,并不需要空调的加持。 上楼的时候,姜强强叫住费华修,“哎,妹夫,你今晚睡哪儿?” 费华修抬头看了眼前面几步的姜桃桃,她正忿忿地等看姜强强要搞什么幺蛾子。 “都好。”费华修说。 姜强强笑,“我刚刚整理出了一件客房,你要不就在一楼睡吧。” 姜桃桃欲言又止,望向费华修,他已经答应了下来。 兄妹俩的房间在二楼,姜桃桃转身瞪了瞪姜强强,用力踩着楼梯上去了。 都快睡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 她眯着眼按开屏幕,看到是费华修发过来的信息,三个字,“过来吧。” 一下子了无睡意,又听见隔壁姜强强鼾声已经起来,知道他睡熟了,姜桃桃抱住枕头,雀跃地跑到楼下去。 轻轻拧开门把,费华修两手枕在脑后,正靠着床头等她。 姜桃桃走过去时,他掀开被子,下巴往旁边仰了仰。 她便乖乖钻进去,抱住他的腰身。 “好讨厌姜强强啊!偏不让我和你多呆。” 费华修笑笑,“你哥也是为你好。” 她一头埋进他话里,“反正拦不住我。” 姜桃桃侧身躺着,胸前因这姿势挤压在一起,他看出她没穿内衣,坐怀不乱地把手伸进衣领把玩了会儿。 到她气息萦乱的时候,搬着她坐到身上。 姜桃桃两腿分开跨在他腰上,裙摆也撩上去了,大腿上的纹身在他眼下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垂着眼,若有所思的,指背在上头一遍遍滑过。 见那东西吐着蛇信,露出毒牙,无骨的身子霸占他最爱的美人皮。 姜桃桃身上更痒了,把腿挪开不给他摸,手撑在他小腹上,下身寻找上那一处轻轻磨蹭。 知道他一定好奇这条蛇的来源,以前乐怡为给她泼黑水,对他谎称是为前男友纹的。 她一直等他主动发问时,就给他解释。 不过等啊等啊,到后来她就忘了这回事。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忘了。 事到如今,终于还是提起。 “你就不怕,我真是为前男友纹的?” 他浅笑,“不怕。” 姜桃桃不高兴了,“为什么!” “第一次都是我的,还需要我怕什么?” “……” “那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纹这条蛇吗?”姜桃桃又问。 “你想说可以说。” 看他样子不太高兴,竟然还有点别扭的成分,姜桃桃很快意识到,他是在介意自己这么久都不肯主动坦白。 原来他也是一直都在等着。 为防生事,后果还是自己承担,姜桃桃马上就告诉他了。 用着轻松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小时候被人欺负过,纹身的原因很简单,不都说蛇是冷血动物吗,还有剧毒,谁都欺负不了,我就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厉害点,别再让过去重演。” 说完她从他身上爬下来,躺在一旁盖好被子。 乌黑浓密的头发衬着白皙的小脸儿,眼睛很亮,单纯无害。 看着她这模样,费华修隐隐烦躁。 从下午她失控撕碎照片的举动,他大致能猜到那种事发生在她的中学时期。 现在他在想着,她在学校饱受欺负的时候,那时他正在哪里,正做着什么。 是在8ooo多公里外的英格兰,刚刚大学毕业,做着家里安排的一份体面工作,同时也在进行下一步的学业。 好像还谈了个金发碧眼的英国女友,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如今都已经忘记了。 毕竟时隔久远。 那时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么遥远的一个地方,会有一个不起眼儿的女孩正在忍受其他小孩的抱团欺负,又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女孩,会在多年后牢牢攥紧他的心魂。 校园霸凌这种事很常见,但出现在姜桃桃身上,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会儿她大眼正盯着他的神情,在一起久了,居然也能看出他心中所想。 又主动告诉他,“因为我喜欢上了当时的校草,但是校草有女朋友了,她女友的妹妹和我又是同一个班的……” “所以她拉拢大家排斥我,她人缘好,势力大,所以他们都听她的,就把我孤立了很久,然后我就不敢再喜欢校草了,正巧,他也很讨厌我。” 费华修心疼,也在庆幸。 还好他的姜桃桃,依然是一个善良纯粹的姜桃桃,没有因为那些阴暗,把自己变得扭曲。 他的手贴在她的侧脸上。 她就乖乖地蹭上去。 “你别担心,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开心得像个小狗,他们早就不算什么了。” 那些灰色的阴影曾一度在心间盘踞,自从他出现后,他就像阳光一样将它驱逐。 它早已不配在出现在她心里了,没有资格再扰乱她如今珍惜的生活。 关 分卷阅读65 灯后,费华修把她揽进怀里,被窝和他的环抱都是给人温暖的。 更美好的是他的吻烙在额头,“你说的对,他们已经伤害不到你了。” 他无法穿越时空,去给当时无助的她一个拥抱和一个安慰,能够做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保护她、更爱她。 屋外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一望无际的碧绿,就像翻涌着的磅礴海面。 树林的更深处有萤火虫,一点一点装饰梦境。 睡着前,姜桃桃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费华修,改天你陪我去把纹身洗掉吧。” 早上天还没亮,费华修就把她叫醒了。 让她回自己房间里睡。 姜桃桃埋在被子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强撑着眼皮,一步三晃地回去了。 到了二楼,刚好碰见起来上厕所的姜强强。 两人的困相如出一辙,又一同惊醒。 双双脸色都不好看,姜强强嘴唇动了动,只想出言教训,姜桃桃就已经迅速躲进房间了。 在一起的日子才过去半天,正吃着早饭,费华修接了一个电话后,神色越来越严肃,放在手机后告诉她,公司临时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见他眉头深锁,姜桃桃唯恐是要紧的大事,就让他快点回去了。 霍阑芝的手术就在明天,原想留他,是好让自己在紧张时有个依靠,事情来得突然,别无他法,只得懂事得放行。 手术当天,姜桃桃和哥哥一大早就去医院了。 十点左右的时候,霍阑芝将被推进手术室。 现在她在做例行的身体检查。 姜桃桃在一旁看着,霍红霞突然招手把她叫到身边。 然后她又让姜强强出去了。 “怎么了?妈。”姜桃桃坐在床边,问她。 霍阑芝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模样,突然神色一动,眼里的泪越涌越多。 姜桃桃着急了,赶紧给她擦擦,“妈,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霍阑芝摇摇头,止了止眼泪,说,“没事,就是难过,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对待过我的女儿,同样是我的孩子,却总是把偏爱哥哥,实在欠了你太多,这是我现在最后悔的时,也唯恐以后日子不长了,没有办法弥补你。” 姜桃桃听了心里泛酸,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笑了下,安慰她道,“妈,没事的,我真没事的,你身体要紧,不要难过,很快要做手术了呢。” 可霍阑芝又抓住她的手,低声抽泣着说,“桃桃,妈对不起你。” 姜桃桃眼睛也红了。 手术途中,姜桃桃和姜强强等在手术室外,孟阳也在。 在同意书上签字的是姜强强。 这台手术,医生告诉他们成功率十拿九稳,他们便没有太担惊受怕。 到了最后一刻,拿起笔的时候,姜强强签字的手都在抖。 最终还是姜桃桃来签的。 漫长的两个小时,空气都变得惴惴不安。 从走廊窗口望出去,天色阴郁,呈现灰白的沉闷。 给人一种不太安宁的预感。 姜桃桃闭上眼,试图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最紧张辛苦的时间终于过完,手术室门打开的响声,击破了这种局促的不安感,更多的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期盼。 他们涌过去围住医生,焦急而欣喜得询问结果。 而医生面色凝重地摇了头。 那一瞬间,眼前仿佛暗无天日。 万念俱灰,姜桃桃浑身的力气都散尽了,她双腿一软,虚脱地跌坐在了地上。 第45章45c 开会途中,调成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嗡嗡”声显得突兀,费华修皱了眉拿出来。 待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眉间的不耐消缓下去,短暂犹豫后,还是出去了。 会议室内,御商的所有高层管理都在,费老爷子这位当家元老也在。 没有人敢在严谨的会议途中出去接电话,费敬松看着他的背影,面上表露出不满。 费华修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俯视玻璃外,1oo多米以下的地面。 白领精英,来来往往,每人步伐匆忙。 电话那头,女孩在哭。 叫了声他名字后,话都被哭腔压得说不好了。 他耐心询问了很久,得知是霍红霞手术过程发生意外,逝世了。 在她不停哭着的时候,费华修就已产生出这个猜想。 听她亲口说出来,痛不欲生的脆弱好似隔空传来,即便是他,也过了好几秒才正面接受这个事实。 大概,让她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他在外面呆了很久,直到外公派人出来请他回去,只好轻声对电话里说,等自己开完这场会议,马上就过去找她。 “我不要!你现在就要过来,我要你马上来我身边!” 姜桃桃听了,情绪变得更为难得不错,人老了,早已对商场的种种不再过多关心,更看重的是家族和睦。 表兄弟两个的明争暗斗他一直看在眼里,以往较少来公司,与他们更是不常碰面,今天爷孙三人终于聚在一起,谁也不能扫了他的兴。 费华修不合时宜的推辞又让他的兴致降到冰点,连费华铭也在惊讶地看向表弟。 分卷阅读66 费劲松年至古稀,从来都不是位和蔼的老人,年纪越大,反而性格更加偏执。 言辞严厉地逼问费华修,说出口中的“急事”,而费华修知道,外公向来不希望自己与身家普通的女孩来往,泰国那次对他友人孙女的冷落,以及回国后共进晚餐时的突然离场,这都让费劲松大为恼火,他不能再说出和姜桃桃的事,但事情紧迫,他不得不去。 此番做法,在费劲松眼里,是不给自己面子,更不给费华铭面子,辜负长辈的好意,更让家族关系生冷。 费华修歉意地鞠了个躬,转身大步离开。 他从未有过这样忤逆的时刻,可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焦灼地松着衬衫上的领带时,被身后的怒喝逼停脚步。 “你今天敢出这个门,从今以后,费家就再不容你这个外人!” 费劲松说完,胸腔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老人的身体像一只老旧的机器,受到刺陪伴,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但姜桃桃是名牌大学毕业,而且自身条件良好,怎么会甘心留在偏僻的山中小镇。 姜桃桃低落地摇头,“我还不知道。” 一说起未来,她就想起费华修。 那天通话之后,她的手机就再也没开过机。 一方面是自己实在需要个人空间,另一方面,也是被他伤到了心。 她曾爱他成熟的理智,但过分的理智又让她感到陌生、冷血。 要说感情上之前的那些计较爱多爱少的小吵小闹不算什么,这次才是真正的芥蒂产生。 灵棚内灯火通明,霍阑芝的黑白遗照立在中间。 她不敢朝那边看过去,否则连呼吸都要变得艰难。 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的缺席,更加让她痛楚加倍。 夜深露重,皮肤都开始泛凉,一直渗透到筋脉之中,想把身子骨缩成一小团。 姜桃桃揉揉眼睛,回屋加了件衣服。 第46章46c 有很多追求者为姜桃桃做过很多疯狂的事情。 他们会顶着暴雨突然出现,只为给她送来一杯热奶茶。 也会买来无数的鲜花和蜡烛,拼成巨大的心形当众表白。 甚至还有人,在她生病时,缺席毕业论文答辩送她到医院悉心照顾。 那些人对她再好,但从来都是躲避与拒绝。 而她最爱的那一个人,没有对她进行过,最终通通归还在了他一人身上吧。 到底值不值得呢。 姜强强的问题也是她最近一直在苦思冥想的。 曾经把费华修当作了生命中的支柱,母亲撒手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人生单薄得像株一吹即散的蒲公英。 顽石并不会永恒不动,不能永远给她遮风挡雨的依靠。 她傻气的依赖是不能保全自己的。 生而为人,毕生追求的,莫过一个“安全感”。 晚上姜桃桃又想了很久。 第一次,她终于把手机开机了。 给费华修打过去,他几乎是在第一 分卷阅读67 个嘟声刚落下就接通了。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手机一直放在身边。 姜桃桃知道,自己单方面断了联系一定让他很焦急。 但他也迟迟没有来找她。 目前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她有更在乎的事情要问他。 所有她很平静也很直接地切入话题,问他,“费华修,你会娶我吗?” 能问出这个看似遥远的问题,是因为她相信目前他们已经升温的感情。 姜桃桃想好了。 如果他说会,她就抛弃那些顾虑,继续用全心全意的热忱爱他。 等手头的事情安顿下来,就离开万栖山,回到他身边生活。 如果他说不会…… 一刀两断的设想,想一次,疼一次。 而最怕的是他的沉默。 一秒两秒过去,心死的感觉像熔岩硬化,逐渐变成坚硬的石块。 费华修终于开口,“如果你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抱歉,我目前给不了你承诺。” 意外的,她竟然没有哭出来。 也可能是早就做好迎接这个答案的准备了。 姜桃桃说,“好,我知道了。” 她笑了一下,“谢谢你愿意告诉我实话。” “桃桃……”能听出来他声音里的焦急,可能是要去抓紧什么。 姜桃桃没等他说出接下里的话,她出声时他就收起后面的话音。 她说,“费华修,我们分手吧。” 姜桃桃睡得昏天黑地,她太累了。 梦里,她曾经辛苦仰慕的木宁志、终于悔过要好好待她的霍阑芝、让她望尘莫及,却说爱她的费华修,她一个也留不住。 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就像天都塌下来了,半夜醒来脸上濡湿一片,安静的房间一如既往,她开了灯,身边的事物都还好好的,慢慢就不哭了。 这世界真神奇,某一天你爱死他,又在某一天,恨得再也不要想起他。 以前从没幻想过这样的状况,一朝说服自己狠心割舍,就像快刀斩乱麻,疼归疼,但所有的“不值得”,都在一瞬间有了归属。 靠在枕头上发了会儿呆,再睡去的时候,呼吸平稳,心里好受一些。 早上早早就起来了。 霍阑芝葬事的很多后续要处理。 旅馆最近也暂停营业了,她和姜强强商量,等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再好好经营。 一晚上过去,姜强强莫名觉得妹妹看起来更坚定成熟了些。 话里的意思是以后就留下来陪他了。 姜强强喜不自胜,但问起一个问题,“那妹夫怎么办,他同意吗?” 姜桃桃往嘴里送着一勺白饭,云淡风轻地说,“我们分手了。” 姜强强张了张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劲儿地埋头往里头塞东西。 “你慢点吃!”姜桃桃瞥了他一眼,嫌弃地说。 中午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家中办丧,这几天过来探望的邻里快要将门槛踏平,怎么也没想到,木宁志也来了。 看到他搀扶着的木家奶奶,姜桃桃知道他是陪同老人过来的。 霍阑芝手术失败,医院承担了一部分责任,木宁志没有参与这台手术,但也随着医疗团队向他们致了歉。 这是从医院离开后,姜桃桃第一次见到他。 姜强强和霍阑芝在世时想的一样,他们都很看好木宁志。 是因为住院的时候,和木宁志来往多了,又听霍红霞说起过,有想撮合他们的意思。 姜强强以前不操心妹妹的这种事,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就觉得长兄如父,自己任务深重,家里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好。 所以他对两个客人非常热情,期间让姜桃桃和木宁志互相加个联系方式。 当着木奶奶的面,姜桃桃不好推脱,就加了他。 他们走后,姜强强兴奋地说,“看出来了没,人家木医生对你也很感兴趣呐!” 姜桃桃往嘴里填着一瓣橘子,摇头,“看不出来。” “哎,你们以前不还是校友吗?要不要考虑来往一下,让他带你吃些好吃的,玩些好玩的,放松一下心情嘛,正好你不也分手了……” 他说完,期待地打量姜桃桃的神情。 她却骤然生了气,就像晴天莫名响起一道响雷,怒火也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差点要把桌子掀了。 “你有病啊!妈才刚走,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说完就气呼呼地上楼去了。 姜强强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的火气,站起来指着她背影骂,“臭丫头,你骂谁有病,我看你才是神经病!” 一腔好意被泼上冷水,还无辜地挨了骂,姜强强坐回去猛灌一大口水,叉住腰摇头,“真气死我了!” 和姜强强的拌嘴几乎每天都会产生,冷战从不会延迟多与一个小时,而这一次,姜桃桃已经一整天没搭理他了。 因为她不止生气这个。 在姜强强送祖孙两位出门的时候,她听见他在和二人说起自己。 大致意思是最近家里出了事,而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又和男友分手了,很担心她,怕她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主要想透漏出来的讯息是,他家妹妹,目前单身,可撩。 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办法让她有了别的陪伴,尽快走出阴影。 可这时候太不合适,对象也更不能是木宁志。 姜强强不知道,木宁志也是她的阴影之一。 姜桃桃是真的生气了,姜强强做好了晚饭,喊她下来吃,她冷脸绕过他,出门找孟阳了。 员工都休假了,店里也不剩一位客人,孟阳目前独自住在这里。 刚踏上门口的几节楼梯,从半合的门缝中,听到有人在里面谈话。 姜桃桃推着门,叫了声孟阳姐。 又听见孟阳对里面的人说,“正巧,桃桃回来了。” 姜桃桃突然定在了门口,迈不开步子进去了。 孟阳过来开了门,热情地说,“桃桃,你看这是谁来了?” 巨大的错愕在见到笑脸迎人的李金宇后,又恢复正常。 不安分的期待也重新埋回心底,姜桃桃讶异地睁大了眼,笑着说,“李金宇,你怎么来了?” 李金宇是最近联系不上她,太担心了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刚才孟阳已经把她家里的事都告诉他了。 他很想安慰一下姜桃桃,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种事情,大概是越提起,越让人难过。 他们出去散了会儿步。 山里空气好,舒适惬意,青山绿水让人忘记一些难处,每到晚霞升起的时候,又显得过于寂寥。 走在河边,李金宇盯住见底的浅水,突然大惊小怪地拍拍她肩膀,“啊!你们河里还有小龙虾啊!” “很稀奇吗?这种东西小河沟里多得是。” 分卷阅读68 李金宇上下摸着衣服的口袋,说,“有东西装没?我们抓一些回去!” 姜桃桃小时候跟着姜强强,没少干过摸鱼捉虾的事。 既然他提起来了,她就去附近人家要了只袋子,回来脱鞋下水,热火朝天地捉着小龙虾。 河水凉得刺骨,踩进去就像要被冻在冰里了,凉意冲到头皮,双脚快没知觉。 姜桃桃上下牙打架的声音都把自己逗笑了。 李金宇也下了水。 不是被龙虾钳子夹了手,就是被鹅卵石硌得脚底生疼,不住地惨叫蹦跶,一不小心就跌坐在河里了。 姜桃桃乐得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李金宇丢脸了,撩起水泼她。 姜桃桃当然不甘示弱。 袋子里的虾还没装满底,他们就尽顾着玩了。 在水里像小孩子一样打闹,一时,姜桃桃把所有压得她喘不过气的事都远远抛开了,没心没肺地开怀大笑。 李金宇见她样子开心,更加卖力得犯浑。 路边一辆车里,司机已经受命把车子停下来很久了。 费华修坐在后面,从蒙着黑色防护膜的车窗看着他们。 良久,直到河里的两人玩够了,相互搀扶着上了岸。 “回去吧。”费华修朝司机淡淡说了声。 晚霞短暂停留,烧灼了一整片天空。 黑色的车身还未到达目的地便退回原路,谁也不知道它曾来过。 第47章47c 早上6点半,厚重的窗帘把外面光色遮挡得严严实实,数字闹钟在黑暗中响起。 响声不过三,闹钟已被他伸手关掉,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后,费华修换上轻便的运动服。 一楼设有小型的健身房,接下来有半小时的健身时间。 再次上楼冲了澡,穿上睡袍, 家政敲响卧室间的门,提醒早餐已经准备好。 吹干了头发,下去用早餐。 每天的餐品都不一样,厨师会按他身体机能均衡搭配。 即便没有胃口,他总会花时间吃掉一些。 今天是清蒸西兰花,鲜红色小番茄切开摆放,配燕麦面包以及牛奶。 刀叉放下,餐巾纸折叠,沾上了嘴唇。 在衣帽间挑选今天的衣物。 衬衫分颜色挂在一起,多是白色。 而西服几乎全是黑色,款式也都很相像。 他选了一套出来,拉开一排抽屉,取出一条领带,以及玻璃柜中的一块手表。 整理了发型,喷上清淡的男士香水。 蹬上皮鞋,长指掂起一把车钥匙,出门。 早上九点钟,有每天雷打不动的公司例会。 随后他回到办公室,秘书在为他汇报一整天的安排。 接着正式进入工作状态。 上午的时间总是过得最快,也是他处理事情最多的时刻。 午间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长短支配全在于他。 午餐有人送到办公室,在靠窗的桌子上等了一个多小时,费华修视线没有从工作上移开过,它可怜得未能等到主人垂怜。 随后原封不动地被人端出去。 在休息室的床上小憩2o分钟。 拧着的眉心渐渐疏散。 下午到别处开会,与不同的人做形式化的握手、言谈。 两小时后司机把他和随行助理送回公司。 下午五点钟,公司员工6续下班。 七点钟后,他终于下班。 电梯间遇到费华铭。 对方白衬衫上的火红唇印落在眼里,其中轻微闪过一抹讥诮。 二人皆是皮笑肉不笑,费华铭手放上他的肩膀,说起前两天外公说起,老战友金家老头刚留学归来的女儿与他年纪相仿,有想安排他去相亲的意思。 男大当婚,表弟也要尽快给我带来个弟妹看看。 费华修笑,问起,表哥最近和表嫂的官司打得如何了。 费华铭摇头自嘲。 表面维持热络,不欢而散。 回去路上遭遇晚高峰,车流望不见尽头地堵在前方,红色车尾灯把路段接连成壮观的巨龙。 拧开车内video,舒缓的乐声平抚情绪,打发时间。 旁边另一车内,副驾驶坐的水蛇腰扭向左方,在男人身上缠绵。 胳膊架在窗檐,手撑紧绷的太阳穴。 他越来越讨厌成双成对的东西。 空无一人的家中,厨师已将晚餐准备好,从保温箱中拿出来,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刀叉碰撞在响。 现在是他最放松的时间。 灯没有开得很亮,电视里播报新闻的声音日复一日,主播的妆容发型从来没有过变化。 他坐在沙发中,偶尔看一眼手机。 上面空空如也。 22点左右,上楼洗澡睡觉。 卧室的隔音效果阻隔了外界一切动静,他总习惯睡在床的一侧,另一边从来没动过。 有时自嘲地觉得,保姆早晨整理被褥会很方便。 关灭最后一盏小灯。 蓄精养神,为周而复始的明天做准备。 半小时后,他却又睁开了眼。 一丝困意也没有。 下了床,离开卧室。 进到的这个房间非常不显眼,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它能进去。 这里是他的储藏室。 分为两个隔间。 外面是一些古董、油画,以及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小玩意儿,稀奇古怪。 里间是几台巨大的保险箱。 而墙上,挂满了从丹荣那儿得到的美人艺术照。 每一张都没有露出脸,身体他无比熟悉。 有的是清纯百合,有的是艳丽玫瑰。 无一不散发勾人的芬芳。 大大小小,分开排列在四面的墙壁。 他站在中间,夜晚寂静无声,光把他的影子投放,与照片重合。 有种诡秘的痴迷感。 她近在眼前,可怎么也触碰不了。 旅馆重新开业了。 小店位置好,布置温馨,从来不缺生意。 姜桃桃某日在店里忙事情,坐在阳台对着电脑办公。 被一位住客拍了照片,上传到个人的旅行博客。 照片上她长发垂在胸前,上嘴唇横着支细笔杆,嘴巴微微噘着,拧眉思考。 蔷薇科的小花攀爬了一旁的整面墙壁,复古的台灯光色更衬人沉静柔美。 颜值即为正道,这篇游记被广泛转载,春来宾馆也小小火了一把。 评论分享中驴友都说,万栖山不光山好水好,里头还有一位貌美的老板娘。 最重要的是,单身! 姜强强数钱数到手抽筋,见钱眼开,交代她以后过来不要穿得这么随意,最好再化一个美美的妆。 姜桃桃才不听他的鬼话,“我整天在这里 分卷阅读69 足不出户的,打扮给谁看!” 孟阳问她,“桃桃,你不会是,以后真的都不打算出去了?” 姜桃桃忙着自己的事情,心不在焉地点头。 孟阳认真地说,“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多在外闯荡。” “孟阳姐,你闯了那么多年,最终不也回来了吗?我只是不走那么多弯路,还少受了委屈,这样多省心省事啊。” 姜桃桃一笑而过,并不放在心上。 孟阳又叹息着说,“桃桃,并不是往回走就比往前走安全。” “可是,孟阳姐,我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 前天,姜桃桃第二次去纹身店,又往腿上纹了一支玫瑰。 血一样的鲜红,夸张的青黑色荆刺比花朵本身还要显眼,根上刺头比毒蛇的獠牙更加尖锐。 这么一朵花,位置选在银环蛇的一旁,是真正的后来居上。 姜桃桃喜欢这朵带刺玫瑰。 因为她现在明白,越美丽的东西越不可触碰。 李金宇从万栖山回去,多嘴地告诉他哥,姜桃桃和费华修分手的事。 李金程又跑去费华修旁边多嘴。 幽静的清吧内,费华修点头,“嗯,分了。” 他答得没有情绪一样,李金程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又没忍住问了句,“你提的?” “她。” 李金程更惊讶了,“不是吧,为什么啊?” 费华修看着酒杯里的冰块,半晌,说,“姜桃桃,比我拿得起,更比我放得下。她很聪明,知道自己要什么。” “那你们,真就断了?” 费华修拿起杯子,冰凉的辛辣入喉,他缓缓摇了摇头。 “断不了。” …… 要说以往在外的生活是的变化。 和离开时的样子没太多变化,更让她心里发酸。 天热了,木木身上的毛也剃了。 姜桃桃进了门,就一头扎进怀里往她身上蹭,她低头一看,笑得眼泪都飙出来。 在屋里收拾东西,沈雅过来帮忙,期间谈起胡全伟,她说自己已经和他分手了。 姜桃桃下意识说了句,“分得好!” 还腾出手,击掌三声以表大快人心。 沈雅苦笑着说,“是啊,男人终究靠不住的,我应该早点看清他。” 她又问,“哎,对了,你和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样了?” 姜桃桃跪在地上往行李箱塞衣服,半天没回应。 沈雅识趣地闭了嘴,她正反思是不是揭人伤口了,见姜桃桃猛地从哪儿扯出一件小吊带衫,。 之前在酒店的盖了章的实习协议不见了。 这是要交给学校存档的东西,非同小可,姜桃桃翻箱倒柜地照着,一无所获。 绞尽脑汁想想,好像是那天从酒店离职后,直接去了费华修那儿。 东西大概也是落在那里了。 姜桃桃纠结地捂住脸,趴在地板上懊恼。 最后终于决定了,诈尸般得突然坐起身。 面子事小,学业更重。 大不了再最后见他一面。 姜桃桃犹豫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一行字打出来再删除,换个方式打出来,又一次删除。 终于,她闭上眼,手指用力点上发送键。 “我的酒店实习协议好像落在你家了,有空可以帮忙找一下寄过来吗?地址是……” 等他回复,又等了一个小时。 响亮的提示音响起时,她立即颤着手点开消息。 上面写着,“我没见过,你可以自己过去拿。” 也行。 很想问他现在有没有在家,想起今天是工作日,按照常理他应该在公司上班。 姜桃桃放了心,提起胆,去了他家。 有两个月没过来了,别墅区树木更加繁茂,夏季花香涌动,很多植物她叫不出名字。 费华修的房子坐落在绿树繁花掩映的安静地段。 车库关着,大门也锁着,人应该是不在了。 姜桃桃在指纹锁上按下手指,门应声打开了。 房子里面果然安静无声,她往楼上走时,敏感地听见女人的谈话声。 姜桃桃脚步再也抬不动了。 扶在扶手上的手指越抓越紧,心里强烈的痛感,是不可置信,也是遭受颜面侮辱,就像一只大手狠狠扇上脸颊,从外痛到内。 费华修卧室的门在此时打开了,她往上看去。 门被极轻地关了上去,穿着白色医护装的一男一女前后走下楼来。 姜桃桃怨鬼一样的面色,在见到他们那身衣服后有所缓和。 原来是他的家庭医生。 擦肩而过时,他们向姜桃桃微笑着点了下头。 姜桃桃连忙叫住他们,担心地问,“医生,他怎么了?” 既然能出现在这栋房子里,二人便不必询问她的身份,告诉她,“费先生高烧严重,目前正在输液,药已经开过了,就在他的床头,叮嘱费先生按时吃下就好。” 姜桃桃没那么紧张了。 等二人都离开好一会儿了,她还站在原地。 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姜桃桃挫败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踏下楼梯。 走到门口,她手刚放上门把,就听见这扇程 分卷阅读70 序复杂的大门发出一道电音声响。 姜桃桃没在意,继续去拉开门把,却怎么也成功不了。 突然发觉了什么,猝然回身。 费华修正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手里捏着一把小小的遥控器。 他穿着一身睡衣,状态看似很虚弱。 两人对视上,他就转身回房了。 此时过于平静的情绪,代表的态度即是冷淡。 姜桃桃平了平不太舒服的心情,继续琢磨门上的各个开关。 怎么试都没用。 手都掰疼了,越来越急,越来越气,眼泪都要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这时手机响起,是费华修从楼上打过来的。 她把眼里的水雾揉净,轻轻咳咳嗓子,接通。 熟悉的声音里满含疲倦,又冷又陌生,一瞬让她很不习惯。 “别费劲了,没用的。” 停顿两秒钟后,他又放轻了些,妥协地说,“上来吧。” 第48章48c 姜桃桃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门开不了,她就去检查窗户、阳台。 最终还是沮丧地放弃。 现在的状况,好像一只被困笼中的小鸟。 姜桃桃很憋屈。 干着急地翻着手机,想找人求助。 可是,她没办法,别人就有办法了吗? 况且她不想把自己这样受人控制的事传出去。 突然间的,不知道怎么就想起,可以找开锁公司过来帮忙。 姜桃桃在网上查到一家,很快联系上他们,对方问了下地址,说3o分钟内赶到。 挂完电话,那一刻的感觉简直了。 就像游戏里开了外挂,濒死的角色发出大招,轻轻松松反败为胜。 姜桃桃心满意足,活动活动筋骨,气定神闲地等着。 开锁公司的人过来时,她隔着扇门和他们对话。 师傅琢磨着这扇他业务内都没遇到过的大门,操着方言不住嘀咕。 他一唉声叹气,姜桃桃心里也没谱了。 又听见外面似乎是在工具袋里翻翻捡捡,终于拿出来个什么家伙往锁上哐哐当当地敲着。 姜桃桃担心地提醒,“师傅,您小心一点啊,别把门弄坏了,这不是我家,不然我要赔钱的。” 对面一听,居然马上就收拾东西要走人了。 姜桃桃急了,叫住他,“哎!师傅您别走啊,门还没开呢!” 开锁师傅全程说方言,姜桃桃听得似懂非懂,明白他大概的意思。 “这里不是你家?你不早说不是你家!你没居住证我给你开了是要被告的你知不知道!害我白忙活……” 外头很快没了声音,知道是人走远了。 姜桃桃蹲在门口,又想哭又想笑。 最后一线希望没有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唯一的求助对象就只能是楼上的费华修了。 但她了解费华修的为人。 在这节骨眼儿上,他能轻易放她出去,想想就不可能。 但姜桃桃也搞不懂他要把自己锁在这里的缘由。 恶趣味地想像,是因为被甩了,所以要进行报复吗? 当初她分手说得太突然,他也没出言挽留。 费华修是个明是非的人,他自己也明白,前一秒才跟人家承认,自己给不了具体的承诺,如果后一秒还要不舍放手的话,人品问题,太说不过去了。 姜桃桃以这个设想给自己的挫败找面子和台阶。 不留就不留吧,给不了承诺的话,他也没资格留。 那么现在把她关在家里,认真来讲,到底图什么。 烦躁中想起了她的实习鉴定,姜桃桃轻手轻脚爬上楼,推开了书房的门。 地毯吸取走路声响,姜桃桃直觉,这东西会被放在书房。 那天过来时好像随手丢在客厅了,如果被他发现了的话,很大几率会带到这里。 姜桃桃很快在抽屉里发现了它。 庆幸地放回包里,她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里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像谍战片。 紧绷的表情一下子破功。 绕回费华修卧室外,耳朵贴在门板上观察里头的动静。 距他回房间已经有两个小时了,一直毫无声息,很大可能是在睡觉。 姜桃桃推开门,“吱呀”的声响伴随着一道光照在漆黑的大床上,隐约看上面鼓出一个身形。 反身进去,关了门。 眼前黑洞洞的一片,他睡觉喜静厌光,每次电动窗帘合上的时候,这里就像一间密室。 一丝声音都没有,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还好他听不到。 姜桃桃用手机屏幕的光照清视线,看见床边架子上垂吊着的输液瓶,里面还有大半的余量。 针管没有连接在他手背,败柳一样地耷拉在地上,而那枕头本应刺入的地方,溢出来的血已经结成了一块痂。 姜桃桃猜到,是先前她跟在医生身后准备离开时,不知怎么被他察觉。 可能当即就拔掉了针头,赶出去把她锁在家里,忘记止血,再次回到床上时,也没把它扎回原处。 床头桌子上放着的药还没吃,杯中水早已没有热气。 说实话,姜桃桃心软了。 但敌强我弱的关系状态,他无需她心软。 狠了狠心,继续寻找遥控。 费华修依然沉沉地睡着,柔软的枕头深陷下去,头发都被压乱了。 其实姜桃桃不确信他有没有真的睡着。 按他以往的性子,总爱坐怀不乱地看她瞎忙活,自己以一种洞察一切的姿态旁观。 那样恶劣腹黑才是费华修,床上这个病秧子又是谁。 姜桃桃一定是疯了,居然更想看到他出声调侃。 好过现在半死人一样地气息奄奄。 让她都没有心思专心找东西了,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为什么不好好输液,不按时吃药? 最终,姜桃桃没有找到遥控器,也没有等到他醒来。 她在客厅呆着。 费华修下楼倒水。 听到动静,她规规矩矩地坐好。 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去了开放式的厨房。 取出冰块加在杯底,然后接半杯冷水。 随后就上楼了。 目不斜视。 完全不看她一眼。 姜桃桃把身后抱枕用力摔在地上,他上楼的时候,终于偏过了侧脸。 “小心点,弄坏了要赔钱的。” 听到让她无语的话,姜桃桃习惯性地要翻白眼。 蓦地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儿。 一个抱枕怎么可能会摔坏? 他更像是话里有话。 也是她已摸清他的套路。 很快回忆起,今天她在门口,对开锁师傅说得如出一辙的话。 所以……他怎么会 分卷阅读71 知道? 姜桃桃立即起身,仰头在房顶寻找摄像头。 还真就看到了一枚。 更加不安地返回书房,也看到了一枚同样的摄像头。 那么今天她在这房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全被他看到了? 自导自演的“谍战”一幕幕涌回脑海,最后的颜面无存,姜桃桃恨不得挖通个地洞快快离开这里。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便就无需顾忌,于是胆量就提升上来了。 姜桃桃“蹬蹬蹬”上了二楼。 用力在门上敲了两下就径直推开,她做出不耐烦的暴躁模样,“费华修!……你……” 他正站在床边脱去上衣。 弓着背,腰腹是陷入的曲线,浓淡相宜的肌块和线条就在胯骨上方,往下是地段神秘,往上是躯体的也不缺刺了,面上,冷、累。 没有在她面前掩藏虚弱。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苦肉计,不需要心疼。 威胁道,“我和你非亲非故,你这样把我囚禁着,就不怕我报警吗?” 费华修听了,竟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三个数字。 “号码我帮你拨好了,来,按下去。” 垂在腿边的一只手被他抓起来,一起握上这只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11o”。 姜桃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按下去啊,让那些警察和记者一起过来,这是毁灭我的最好方式,这样你就可以脱身了,来啊,按下去。” 他力气大得可怕,她整只手都在发疼。 一念之间,她觉得这样按下去也好。 既然他不能为他们的未来做出承诺,那么以后就不需要再有牵扯了。 抬起脸时,眼中的费华修显现出从未有过的阴戾,眼神似是要吞她入腹。 可是他还病着。 又在一念之间,她另一只手抓上来,用尽力气把手机抽走,远远扔在地板上。 黑色的机身撞击地面,发出震耳声响,即刻四分五裂。 姜桃桃眼圈红红的,抿着嘴唇仰脸怒视。 却被一下子抓住脖子,他英俊的脸朝她铺面盖来,高烧中双唇呈现不正常的温度。 急促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一挣扎就把他未了,伤己伤彼。 被神看到会遭嘲笑。 他前脚走人,姜桃桃顾不得伤春悲秋,在房间争分夺秒的翻找遥控器。 直到二十分钟后楼下费华修把车子开了回来,她还是一无所获。 姜桃桃到一楼的时候,他刚好开门进来了。 是从超市回来,手中纸袋里尽是些新鲜蔬果。 他走到厨房,捋起衬衫的袖子,开始烧水、洗菜切菜、往锅里放进去一把干面。 还当她透明人。 姜桃桃看一眼他采购的那些东西的分量,糟糕地明白,他这是要开展长期战役了。 一下午,保姆和厨师都没有按时过来做事,除了他,任何人她都接触不到了。 谁也不知道她被困在这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会在这里多久。 很明显,费华修在等她低头。 但这次,不管怎样都不会了。 他煮好了面却没吃,又到楼上去了。 其实他厨艺真的很不错。 白瓷的圆碗放在桌边,碗口冒出热气,上面躺着双黑棕色的细筷子。 香味一股股地传到她鼻子里,勾着她老想往那儿看。 姜桃桃半天没吃东西了,很饿很饿。 如果她不知道这屋里有摄像头的话,可能就已经放任自己扑过去了。 咽下口水,稳住意念,不为诱惑屈服 眼看天越来越黑,姜强强给她打了电话,问怎么还没到家。 差一点就告诉他自己被困的事。 一想起姜强强那憋不出事儿的大嘴巴,这会儿正在嗑瓜子,旁边还有别人的谈话声。 孟阳、小楼还有其他人一定都在。 打扫房间的几个阿姨,最喜欢聊别人闲事。 姜桃桃脑中响起红色预警。 决定先不告诉他了,就说自己今天在朋友家住,明天再回去。 明天,回不回得去,看天意了。 姜桃桃在沙发上睡着了。 身临其境,做了个很贴合实际的噩梦。 梦里她被费华修锁在小黑屋里,脚上拴着跟铁链子,哪儿也去不了,可怜地缩在地上。 费华修手里拿着皮鞭,一下下地朝她甩过来。 每次她害怕地闭紧眼,响声却总出现在旁边,一睁眼,是他次次鞭打在墙上,故意吓唬她。 但屡试不爽,让她心脏跳上去、压回去、再跳上去、再压回去…… 累得够呛,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更坏地,还要把一碗香喷喷的面放在链子伸不到的地方,只给看,不给吃。 那碗面比任何珍馐都要美味,伸出两只卡通的小手,招呼她,“来呀!快来吃我啊!” 尊严诚可贵,面包价更高。 原谅她是个俗人。 姜桃桃再也忍不了了,抓住手边西装裤脚,泪流满面地哭喊,“让我吃一口吧!就一口呜呜呜!” 此时的费华修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费华修了,没有他们以往美好的记忆,一张脸比冰块还要冻人心寒。 “答应复合就给你吃。” 姜桃桃忙不迭点头,“复合复合!一定要复合。” “嗯,孺子可教。”费华修满意地点了点头 分卷阅读72 ,“那么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老公,老公!”姜桃桃看到希望地破声大叫。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说出这个决定后,其实是在窃喜的。 仿佛这也是她在等待的一样。 人心怎么这么奇怪。 梦里被美食引诱得头脑迷糊,但也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姜桃桃一下子还神了,惊吓地直直坐起身。 一睁眼,就见费华修在附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身着正装,手指停顿着整理领带的动作,正准备出门。 四目相对,一时鸦雀无声。 太阳晒了进来,客厅窗帘被拉上一半,正正为她遮住刺眼的光。 已经是白天了。 姜桃桃迅速清醒,揉揉干涩的眼,把脸前头发捋回耳后。 有绝大部分的可能,她刚才把梦话说出来了。 要不然他的表情怎么会那么……微妙。 不过一夜过去,他状态好了一些,没那么虚弱了。 昨天一直都是恹恹无力的,嘴唇苍白,紧拧眉心。那时的他是一只受伤的狮子,脆弱单薄,她忍不住地想给出关怀,却不敢前进。 今早换上一身黑色西服,发型也整理过了,身姿挺拔。 又变回了那只表里不一的禽兽。 她终于可以收起泛滥的担心了。 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又躺回去。 费华修朝门口走着,“桌上有早餐,我下午6点回来。” 谁管你啊! 姜桃桃无声做了个口型,继续睡回笼觉。 手盖在眼睛上,听到门关了,连声叹气。 刚才那个梦,真的太没尊严了。 晨起的火气加持,她在沙发上气得抓耳挠腮,用力蹬着腿发泄。 自己要做的梦,全怪罪在费华修头上。 都说梦是人心最真实的反映,所以敌强我弱的关系,怎么都改变不了了是吗? 姜桃桃更生气了,恶毒得想往他家茶具里吐口水。 饿了这么久,脚步都虚浮了。 餐桌上昨晚的那碗面已经被收拾走了,现在由热腾腾的早餐替换。 一枚单面煎蛋、夹着培根生菜的三明治、以及热牛奶冲泡好的谷物麦圈。 姜桃桃绕过它们,从冰箱取出鸡蛋和培根自己煎。 还发现了别的食材,西红柿和莴苣。 面包片也有。 她自己动手,做的三明治看起来比桌上那份更美味。 微波炉里转着圈的牛奶也是刚从纸盒倒出来的,加热好了,她靠在桌沿上,满足地喝了一口。 把餐盘被子洗刷好放回原处,上楼了。 卧室没摄像头。 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无意抬头看了眼镜子,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镜子里,她模样跟鬼一样! 头发没梳理,枯草似的乱糟糟,昨晚没卸的妆已经花得不像样子了。 口红从嘴角抿开长长一道,像日本的裂口女,眼线睫毛膏更是把眼窝晕染成了熊猫眼。 所以当时费华修复杂的神情,可能不是听到了她的梦话,或许就是看到她的脸受到惊吓了。 她这副尊容,把那句“老公”更丢人现眼。 姜桃桃如遭雷击,立即把脸上的赃物搓洗干净。 还好她以前在这儿住时,留下的小瓶卸妆水和洗漱用品都在。 然后又洗了个澡。 接着,她没事情做了。 这房子大得可怕,留她一人在的时候,呆着呆着,就好像要永远这样暗无天日了,像末日电影里的情节。 还杞人忧天地设想中,如果突然地震,她根本没希望跑得出来,只能绝望等死。 情绪渐渐崩溃,心理上快要承受不了了,姜桃桃就给她哥打了电话。 明说了自己的情况,让他快点来“救”她。 姜强强听她连珠炮一样地说完,“哈哈哈”干笑三声,“你别是在逗我吧?” 姜桃桃急了,“我有必要拿这个逗你吗?快想想办法,我再呆下去就得疯了!” 姜强强吐掉瓜子皮,说,“你好好跟妹夫说说好话,他会答应放你回家的。” “做梦!” “那你就在那儿呆着吧,人家家里可比五星级酒店住着还舒服,其实我很羡慕你呀!” 姜桃桃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摔了手机。 这下彻底没办法了。 一个人被迫与外界断交,在一个特定区域内寸步难行的滋味,饶是圣人,久了也难承受住。 越来越不安、烦躁。 在床上翻来覆去。 睡了醒,醒了睡。 时间是一小时一小时熬过去的,终于熬够了8小时,房主该回来了。 姜桃桃手机闹钟响起来,一个绪一闪即逝,脱下的西服外套被扔到一旁,他两手插在腰间,缓缓来回走了几圈。 来到床边,手心贴在被子下方。 那里还有着余温。 褶皱已经被摊平了,温度不会骗人。 牵了牵唇角,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到更衣室,准备换下身上的衬衫西裤。 拉开一扇衣柜的门,陡然怔愣了下,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看着里面有两三秒,双臂无奈地环在胸前。 姜桃桃正抱着膝盖蜷在里面,无声无息的,瞪着大眼看他,像个沉默的女鬼。 “出来吧。”他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身影罩着他。 姜桃桃弱小、无助、害怕…… 小时候玩的捉迷藏,就像一个模拟的狩猎游戏。 演绎到她和费华修身上,在这种情形下,比鬼片还要刺激,刚才在里面听见他一步步走近,她心脏都要停滞住了。 还是被发现了。 姜桃桃梗着脖子不肯出去,厉声质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 她长相甜美,连故作凶恶时,唬人的模样也是种甜美的凶恶。 费华修突然萌生出了逗一逗她的想法,倚在柜门上,轻诮地说,“叫声老公听听,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他总是话里一套,话外一套。 果然,早上那些话,都听到了。 姜桃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又用很坦然磊落的语气说,“这样真的没意思。” “可我觉得,非常有意思。” 姜 分卷阅读73 桃桃瞪大眼,“真幼稚!” 他笑了笑,“跟我这样玩躲猫猫,你就不幼稚吗?” “你到底想干嘛?!” 疯子!变态!赶紧吃药去吧! “回到我身边。” ? 姜桃桃心里的辱骂骤然卡壳。 在她哑然无声的期间,费华修耐心地等着。 她嘴唇动了动。 面前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如既往地让她重度痴迷,他却总能保持清醒。 不是不爱,是不敢再爱。 姜桃桃摇了摇头,开口,“不,我不想了。” 他背光的神情看得模糊,嘴唇上有昨天深红色的咬痕。 沉默的时间里,轮到姜桃桃等待。 “好。”他点了下头,说,“你继续呆着吧。” 什么情况? 费华修深深看她一眼,抬手关上衣柜的门,然后淡定地走到旁边换衣服了。 “……” 第5o章5oc 姜桃桃被困的第三天。 今天周末,费华修不用去上班。 他还是不到七点就醒了。 姜桃桃搂着抱枕打着小呼噜,听见响声睁眼,费华修脖子上挂着副耳机,一身清爽地路过,走进旁边的健身室。 不想和他相处。 他在客厅活动的时候,姜桃桃就远远躲在墙边的书架旁,刚好那边有张舒适的椅子,她无精打采地瘫在上面。 要么睡觉,要么翻翻书,干得最多的是玩手机。 还不时叹气。 都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好似在熬鹰。 其实已经初见成效了。 因为姜桃桃马上快要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脑子里一直徘徊着两个想法。 一、答应他复合的要求,先脱身了再反悔也好说。 二、报警,彻底撕破脸皮,恩断义绝。 两种做法,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难处。 她这么犹豫着,一天就快要过完了。 姜桃桃还守着她的方寸之地,不吃不喝,自甘堕落。 晚上费华修看电视新闻,手里掂着一把银白锋利的水果刀,切水果。 姜桃桃本来昏昏欲睡,不经意瞥见,吓得她浑身颤了一颤。 这几天他对她的“囚禁”,做法可以用“变态”形容。 这变态持刀的一幕,让她生理害怕。 姜桃桃身板挺得直直的,紧紧盯着那里。 费华修远远瞥了她一眼,问,“你怕什么?” 她就把目光放成无所谓的样子,仰头看看别处。 他又说,“过来吃水果。” 姜桃桃小小犹豫一番,磨磨蹭蹭地过去,却不是打着那盘水果的主意。 “我想出去透透气。”她说。 费华修看了看她,一时没回应。 姜桃桃又说,“你已经关了我三天了,人长时间不晒晒太阳会得病的。” “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 “……我就是想出去走走,一直被你关在这里真的要憋坏了,你有没有同情心!” 他眼睛盯着电视,两腿搭着,后背悠闲地往后靠。 偏头看看她,轻哂了声,“同情心是什么鬼?” 姜桃桃气得七窍生烟,一屁股在他沙发上坐下。 她穿着无袖的荷叶边背心,橘粉的颜色很衬人。 费华修看了她一会儿,突然说了句,“你最近白了点儿。” 或许是刻意安慰,逗她开心的。 但女人就是爱听好听的话,霎时,姜桃桃这气,也不知道该不该生了。 反正目前,由不自在替代。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身子比花瓣还嫩,赏心悦目。 费华修松口道,“晚上李金宇组了局,要不要过去玩玩儿?” 姜桃桃眼前亮了一下,用力点头,“要!” 她终于有出门的机会了。 不管怎样,能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就好了。 这一刻就像即将出笼的小鸟,雀跃的心是她不断扇动的翅膀。 可费华修又说,“待会儿记得把手机钱包交给我。” …… 就知道他手段不可能放得那么简单。 果断摇头。 他挑了下眉尖,“不给?” “不,不去了。” “随你。” 姜桃桃肩膀耷拉下来,渐渐又挺直回去。 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条生路被半道截胡,那她就再另寻一条呗。 现在生路近在眼前,姜桃桃只能来硬的了。 决定了,等他待会儿一走,她就报警求救。 被问起来,她就说男朋友出门,不小心把她反锁在家了。 如果问她怎么不联系房主,就说情侣之间吵架了,不接她的电话。 再不相信的话,那么她陪他们一起等费华修回来。 当着警察的面,他总不能继续把她关回去吧。 “你几点过去?” 费华修看看时间,“7点。” “几点回来?” “大概1o点。” 说完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在猜她想干什么。 “哦。” 时间非常充足,今天的计划一定能成功进行。 正为小聪明沾沾自喜,瞥见一旁费华修脱了鞋,腿伸上沙发。 低头看着那长腿一路伸到自己旁边,姜桃桃莫名其妙。 直到他勾起脚,把她放在腿旁的手机顺走。 姜桃桃心下一沉、一急,人已经跳了起来,慌忙地去抢她的手机。 但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里了。 费华修说,“下次不要把内心戏往脸上写这么明显。” 他摇摇头,觉得好笑,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 看时间差不多了,上楼准备出门。 姜桃桃就像霜打的茄子,彻底蔫儿了。 她果然不该心软的。 这下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只能先答应他复合了? 后续反悔事小,但脸面放不下啊。 费华修走后,她唉声叹气地给自己弄了点东西吃。 然后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没看见任何通讯设备。 一整个房子跑下来,身上都出了层汗,她拿上衣物去浴室洗澡。 热水从头顶浇下来,身心舒缓很多。 没一会儿浴室里就被乳白色雾气填充满,她才慢腾腾地开始洗。 离费华修出门还没到两个小时,他说十点钟回来,姜桃桃完全没想到他会回得这么早。 没上锁的玻璃门从外打开,姜桃桃迅速回身看去,费华修手放在门把上,倚在门框上看她。 他模样有点醉了,脱下的外套搭在一边肩上。 目光很快被她腿上大片的纹身吸引,姜桃桃手忙脚乱地扯过浴巾裹在身上,瞪着他,冷声说,“ 分卷阅读74 请你出去!” 他定定看着她腿上,眼里的玩味早已褪去,问,“这是什么?” 玫瑰上沾了水,就像是鲜活的。 由于着色浓重,荆刺密布,区区一朵静物,看起来竟比一旁毒蛇更加叫人心里发毛。 它刺在谁身上都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姜桃桃身躯柔软,纯得像一滴白露,这朵花于她,有种诡异的违和。 他堵在门口,不进不退,用淡淡的语气做严厉的逼问,而她处境难堪,光脚站在瓷砖上,用力抓紧浴巾保护自己。 对峙的状态,谁也不肯退步,姜桃桃过去推门,想把他挡在外面。 一接近就闻到扑鼻而来的酒气,心慌了一下。 费华修手挡在门边,她怎么使劲儿都纹丝不动,相反在他眼下更久,头发上的水顺着脖子流下来,在细腻上顺滑地下坠,落进沟壑,消失不见。 他喉口变得发干,恨不得那滴水流进他的口舌。 姜桃桃细薄的肩被一把揽住,整个人脚步不稳地扑到了他怀里。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用力堵住双唇。 他肩上的衣服被甩到身后地上,这间浴室有他们太过疯狂的经历,刚一沾上她,费华修就迫不及待重温。 双手捏揉着还不尽兴,他去扯她身上的浴袍,酒的痕迹在她耳朵脖子上留下,把她变成和他一样的味道,锁骨下一大片的雪白被毫不怜惜的玩弄。 姜桃桃尖叫着拧他掐他,他有了前车之鉴,轻松躲避她尖利的牙齿。 醉酒后的费华修终于不见她恨的理智,又让她怕得牙关发抖。 “别躲,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费华修喘着气说。 他轻而易举就得逞了,她的浴巾被丢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姜桃桃还在苦苦挣扎,他像座纹丝不动的山。 他怀里越来越火热,举止肆意侵犯。 腰腹之下被手心罩住,长指试图往细缝之间探寻,越步底线。 姜桃桃的动作反倒更让他受用,却让自己屈辱得毫无尊严。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伴随这道突兀响声,人萦乱的气息平复,耳边只剩花洒淋下的沙沙。 费华修偏着头,动作静止了,黑发上的水珠一颗一颗低落。 他终于清醒了,姜桃桃手心,麻木地疼着。 她抓起浴巾,绕过他跑出了这里。 长久的肃静。 费华修靠着墙滑坐在地板上,手腕搭在曲起的右膝。 后脑抵在墙壁上,仰头闭着眼,好一会儿爬起身,把水温调到最冷,和衣站在水下,让自己彻头彻脑的醒悟。 一直都知道她在怕他,又忍不住做出那样的蠢事。 姜桃桃的温顺乖巧是他一而再地放纵的理由,自足地做着她的王,认为一切都在掌控中,哪想到背面她早已埋下嫌隙。 脸上还留有愚钝的痛感,她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一定恨极了。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连父母都不曾,人生第一次经历了,没有恼火,这点疼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只是让心脏陌生地疼着。 费华修翻出解酒药,加大剂量吞下。 他换上干净的衣服,在房间呆了很久,出去,从二楼看着客厅上发上的女孩。 下了楼,离她越近,步子放得越慢。 清楚自己是凶猛虎豹,无辜的小鹿见了就要跑,无路可退的时候,一定无比惧怕他的接近。 有种望而却步,是过于为对方着想,只担心她被吓到。 费华修站在那里,轻轻叫了她一声。 姜桃桃一动不动,整个人蜷成小小一团,毯子把脚都包得严严实实。 “去楼上睡吧,今晚我睡客厅。” 姜桃桃还是不回声。 他放轻了步子,走到沙发旁,蹲下身。 走近了,看着她的后背,乌发散在沙发上,侧躺的姿势,腰线深陷下去,她浑身都是香香的,身子长得刚好契合他的怀。 即便离得这么近了,费华修依然不敢触碰。 他等她开口等了很久。 直到腿都麻了,姜桃桃肩背颤抖了一下,暴露她正在哭的事实。 她在他床上哭过很多次,满足了他作为男人的成就。 这一次也是他把她弄哭的,其中滋味比那一巴掌还要人难受,这是一个男人最没用的时刻。 费华修心倏地碎了,只有满室月光见到到他模样,明白他的诚意。 “姜桃桃,我要怎样做,才能得到你的原谅?” 第51章51c 姜桃桃坐起身。 没开灯,昏暗中看到她眼里很亮,是有水光的原因。 如果看得清,眼圈和鼻尖都是红红的。 声线比以往重了些,反倒更清澈了,听得人心疼。 可这道声音却在冷冷地说着,“你一定要在我面前,不走是吗?” 费华修柔声劝她,“去楼上睡。” “我乐意在哪儿就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姜桃桃孩子气地反驳。 他不在乎她恶劣的态度,“沙发躺了三天,不难受吗?” “走开!别在我面前装好人!” 瞪着眼和他对峙着,可惜他一定看不到她怨恨的表情,恨不得扑上去咬他。 直到他说,“乖一些,明天送你回家。” 姜桃桃安静了。 不过还是没动。 重新裹好毯子,面朝里躺着。 费华修站起来,坐到她脚边。 感觉到沙发那头陷下去,姜桃桃曲起双腿,又把身子缩了缩。 不想碰到他。 她冲着黑乎乎的沙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知道,费华修一定在看着她。 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酒味了,说话也清醒了很多。 说了明天放她走,姜桃桃相信他没在骗她。 有费华修在的原因,她睡眠进入得极慢。 她不往别处去,也不要在他眼下出现动作。 就像只蜗牛一样缩在那里,身上的毯子是她的壳。 过了很久很久,夜更深了,万籁寂静,终于出现睡意时,听见费华修说,“桃桃。” 她支起耳朵听着,依旧装睡。 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他又说。 “我们结婚吧。” 姜桃桃一整夜都睡不着了。 早上听见鸟叫时睁眼,天色刚泛起青白。 动了动身,看见脚头费华修还坐在那里。 他雕塑一样地在这儿呆了整夜。 屋内很黑,从侧面看见他睫毛贴在下眼睑。 他睡觉总是没一点声音,也不爱动,睡眠还格外浅,她稍稍一动,他就睁了眼偏头看过来。 “早。” 还有心情跟她打招呼。 姜桃桃没理会,去卫生间收拾洗漱。 出来的时候,他也洗漱好了,样子看起来 分卷阅读75 精神了一些,屋内灯亮着,宛如白昼,外面天光依然尚未显明。 他正在做早餐。 姜桃桃坐回她昨晚躺着的地方,哈欠连天地打盹儿。 费华修给她端来一杯牛奶,还有面包。 面包盘围着一颗新鲜的草莓,还有一些圆滚滚的蓝莓。 放下去后,他就去餐桌前吃自己的那份了。 姜桃桃把牛奶喝完,又吃了那颗草莓。 就等他开口,放她出笼。 而费华修吃完早餐后,不紧不慢地洗干净杯盘,往水壶里添了水,照顾起他的绿植。 姜桃桃等不及了,别别扭扭地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走?” 他像才想起这回事,看了眼表,说,“上午陪我参加元朝的足球赛,结束后送你回去。” 姜桃桃无话可说,并没有不情愿。 说起来她和元朝在泰国时关系相处得非常不错,回国后至今都没再见过他了。 过去一趟也行。 元朝念的是一所私立小学,他如今在读二年级。 见面的时候他穿着球服球鞋,运动式的长袜子拉在膝盖下方,抱着颗足球蹦蹦跳跳地朝他们跑过来。 一路见了那么多个小正太,数他模样最好,小小年纪,剑眉星目,数月不见好像长高了些,长大后一定是个小祸害。 他跑过来的时候,姜桃桃就蹲下身,敞开双臂等着他。 费华修在一旁俯视着二人搂搂抱抱,这几天来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球赛还没开始,观众席上就早早有家长等着了。 元朝父母今天工作有事,参加不了,就拜托费华修替他们来一趟。 他打量着姜桃桃还没消肿的眼泡,搂住她脖子趴耳朵边小声问,“桃,1oan是不是欺负你了?”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仰脸朝头顶的费华修看去。 他一眼就看穿他们想的什么。 姜桃桃没回答元朝的问题,淡淡笑了一下。 球赛快要开始,远处体育老师带着一大帮小男孩招呼元朝快过去。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姜桃桃几眼,踩着草坪跑过去了。 姜桃桃和费华修去观众席找位置。 这些家长们一个比一个热情,拖家带口的摇旗助威,有的还做了自己孩子姓名的海报牌,高高举起来,兴奋地喊加油。 她跟在费华修身后走在台阶上,遇到人多的地方,他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 这一幕多像他们在泰国去看泰拳的那次。 姜桃桃没有拒绝。 很久没有这样碰过他了,那只熟悉的大掌把她的手整个儿包裹进去,一路牵到座位旁。 有种久违的温暖。 他还没放开,姜桃桃主动抽了出来。 他们一同看着台下绿油油的足球场,没有交流。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阳光很充足地洒下来,给奔跑着的小男孩头发上染了层金。 球赛进行到中场,日头越来越晒了,他起身,说去买水。 脱了运动衫放到凳子上,里面是件白色t恤。 年轻的背影穿过群众大步迈下阶梯,看起来就像这群年轻爸爸中的一员。 姜桃桃再一次会想起昨晚他说的话。 明白地讲,她当然是渴望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只是心里乱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确定那句话他会不会说第二遍,也不确定自己在第二次听到后,会作何回答。 费华修很快买了水回来了,他的那瓶已经喝掉了一半,把完整的那瓶递给姜桃桃。 她接过来,轻松一拧,瓶盖就开了。 是因为他提前就拧开了一半,方便她这会儿不费力。 他在旁边坐下,问她要不要用他外套遮遮太阳。 姜桃桃摇头。 依然坚持着不和他说一句话,只是再望向足球场的时候,觉得光线更刺眼了。 比赛结束后,元朝被簇拥在他们获胜队伍的中间,手里举着大大的奖杯,高高冲他们这里挥手。 费华修笑了下,扭过头跟姜桃桃说,“这小子挺不错的,对吗?” 散了场,他们下去接元朝,两大一小往校门外走去。 刚才的胜利让小家伙兴奋得脸都红了,额前头发被汗黏在一起。 费华修拉他到路边花坛,按着他脑袋,把没喝完的水倒在手心给他洗了把脸。 凉快了,沾了一脸水。 姜桃桃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元朝摆摆手拒绝,扯过费华修的t恤衣摆,把脸往上头蹭干。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讨打,明显是故意为姜桃桃报仇,而后报复性的仰头看他。 费华修今天格外好脾气,在他头上揉了一把,没理睬衣服上的水印。 元朝牵着姜桃桃的手走在他身后。 故意冲他后背做鬼脸,然后满眼小星星地冲姜桃桃邀功。 虽说他是在跟自己统一战线,这做法说实话是有点吃里扒外了。 姜桃桃成功被他逗笑,费华修听见声音,开车门时往后看了一眼,正正对上元朝手指扯开两边嘴角,冲他吐舌头做斗鸡眼。 费华修也乐了,拳头不轻不重地砸在他头顶。 元朝舌头还没来得及伸回去,差点咬到自己,捂着嘴巴变得乖乖的了。 开了后车门,眼前赫然一架儿童安全座椅。 费华修抬抬手示意他上去。 元朝紧扒车门抵抗,死活不从。 嚷嚷着,“我都七岁了,怎么还要做儿童椅?” 费华修掂着他扔到车上,在座位上牢牢捆好。 又在小孩脑门上敲个栗子,“你就算十岁也得坐。” 姜桃桃陪元朝在后排,他觉得自己这样很丢脸,撅着嘴巴闹脾气。 路上他俩脑袋抵在一起玩游戏,费华修在前面默默开车,眼睛通过玻璃前的后视镜,看姜桃桃兴趣盎然的脸。 元朝玩得正嗨,突然想起自己下午还得去上兴趣班,表情瞬间哭丧下来,悲惨地哀嚎。 费华修知道他累了半天,心思肯定不在学习上了,瞥他一眼,很开明地说,“不用去了,下午我带你去游乐场,你妈问起我担着。” 元朝刚一听很高兴,过来会儿却又摇了头,“算了,我还是去上课吧。” 姜桃桃很诧异,心说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懂事,这种年纪居然不贪玩。 便问他,“出去玩不好吗?就非要去补习?” 元朝语重心长地叹叹气,说,“不听话的话我妈会找我算账的啊,不顺着大人的心意就没玩具和零食买了,虽然我超级超级想去玩,但实在身不由己啊!” 随后又鄙视地拿眼斜她,“桃,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啊?” 姜桃桃当然懂。 被这稚嫩的童言一提点,又醍醐灌顶似的,明白了些之前没 分卷阅读76 想通的。 她看向费华修,他眉眼平淡,似乎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他这个人,恋爱时会对她甜言蜜语,却只是为烘托情趣的手段。 说起来他从未表明过他的内心,也从来没说过一个爱字。 不像她,总恨不得把火红的一颗心掏出来给他看。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在一起这么久了,其实她是清楚费华修的。 很多时候,并不是不说、不解释,就代表他不想、不在乎。 可她总是只用小女生的想法为自己考虑,忽略对他的理解。 以前不满他比自己爱的少。 现在不满他做不出承诺,不由分说地分了手。 他做得不对,她同样做得不对。 元朝有元朝的不得已。 身处各自的位置,谁都有谁的不得已。 把元朝送回了家,他父母都不在,家中只有两名保姆。 之后费华修没有食言,送姜桃桃去了车站。 人声鼎沸,他和她一起走去站口。 姜桃桃转身,“不用送了,就到这里吧。” 这句话一出口,心脏突然生疼。 他闻言止了步,说,“好。” 姜桃桃握紧包带,背对他走开。 这里离车站还有一段路,她无力地往前走着,包里手机响起,摸出来打开。 那些梳理情爱的话他终究讲不出口,现在用文字表达出来。 “昨晚的话相信你听到了,我希望能等到答复。” “那天说过的承诺一直都是时间问题,如果你现在要,我会立刻去争取,我有我的不得已,也明白两种事物自古不可兼得。” “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和谁共度余生。” 三句话一条一条发过来,就像一个个重击。 让她迈不开步了,也转不过身。 姜桃桃低头看着手机,紧紧抓着它,列车出发的时间一点点缩短,她丝毫不慌张。 心想,干脆就这么过时不候吧,于是她就有了不违心的理由,转身跑到他身边。 她站在路边,沉浸在矛盾的个人世界,疾驰的摩托车声响到身边才迟钝地回过头。 惊慌中更是动弹不得,没来得及去躲,却有人用身体把她牢牢扑倒了。 她跌在柏油路上,蹭伤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刚才发疯般的摩托车在路边歪斜地躺着,车轮苟延残喘地转动。 骑手也已经倒地不起了。 附近路人纷纷围了过来。 姜桃桃爬起来,搂住面如纸色的费华修。 她浑身都在颤,哆嗦地说不好话,只能凭本能用力抱住他,像是这样就能替他减缓一些痛苦。 姜桃桃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忆起刚才那一幕。 天旋地转,耳边尽是惊呼。 钝重的摩托车车轮,齐齐从他双腿上轧过。 第52章52c 一个月后。 清早姜桃桃推开窗户,换掉房间里沉闷了一整晚的空气。 太阳还没升起来,窗台上沾满露水,外面的草坪上方氤氲着浅浅白雾。 察觉到空气有点凉,她担心地看了看身后床上熟睡的人,动作轻轻地把窗户关回去一些。 走到病床旁,发现他早已睁了眼。 “怎么不多睡会儿?”姜桃桃坐在床边,把他露在被子外的左手放回去。 他的声音像是和他人一样窝在棉花里似的,又轻又懒,“一夜没见,想你了,就早点醒来见你。” “真肉麻!”她表情嫌弃,却害羞地捂住桃花般的脸庞。 这么些天他们几乎24小时都在一起,还不嫌多,一大早就逗她开心。 姜桃桃俯下身,在他脸颊印下一个早安吻。 护工敲门进来,照顾他穿衣洗漱。 费华修近日一直住在这家私人医院。 每天的疗养费堪称天价。 护工请了三名,两女一男,各兼其职,伺候他的日常起居。 当时摩托车轮从他腿上碾过,给双腿造成了不同程度的粉碎性骨折、部分软组织损伤。 伤筋动骨,残疾不至于,但当然会个月不能下地走动了。 手术已经做过了,骨骼中植入了七八颗钢钉。 每天陪伴在身侧,姜桃桃从不敢看他的腿。 护工推来轮椅,病床设计巧妙,床杆可以随意掀动,不需他们费力,轻松将费华修挪至轮椅上。 卫生间的洗漱台也是按照轮椅高度设计的,他坐着,完全可以正常洗漱。 洗了脸,姜桃桃拿毛巾一点一点把他脸上的水沾干。 他额前头发湿了点,浓眉遇水黏在一起,睫毛也湿答答的,仰起脸,让姜桃桃替他擦着,居然有种微妙的可爱。 姜桃桃温温柔柔抹了几下,突然恶作剧地用起力来,看着这张高贵的脸让她两手肆意妄为,他并不反抗,随她把自己当作玩具。 现在的费华修,有她从未想像过的样子。 褪去黑西装的他,也没了那铮亮的皮鞋、名贵的手表,蓬松的头发软软耷下来,穿着米白色的套头衫,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男人。 这种变化,大概就像,原本丛林中野生的雄狮,一朝被人驯化了。 相比以前,这样的费华修让姜桃桃觉得更加亲切。 厨师每天给他搭配有助骨伤恢复的餐品,姜桃桃的那份是另外再做的,费华修把她平日喜欢吃的告诉厨师,让人换着花样给她做。 姜桃桃是不知情的,几天下来发现自己的饭菜比病人的还要讲究,怕麻烦别人,于是以后他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中间一盘松茸骨汤炖得浓白,姜桃桃给他舀了一小碗放到面前,还要不怀好意地加一句,“猪骨汤,吃什么补什么。” 她最近越来越喜欢挑战他的脾气,清楚他拿她没办法,说白了就是蹬鼻子上脸,总喜欢对他耍点小手段欺负。 某天下午他放平了轮椅,在阳台上晒太阳,她拿了根油性笔过来往他脸上画猫胡子。 费华修戴着眼罩,所以她不知道他其实没睡着。 等玩够了,憋着笑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拍完了,正欣赏着呢,他抬手把眼罩摘下,正对她的一脸惊悚,他平和地要过手机,看着自己的那几张照片。 却没有删除,很快把手机还给她,只交代了一句,“不许给别人看到。” 类似这样的小恶作剧,费华修从来都是一笑置之,随她开心。 以前她在他身边总是乖乖的,或多或少的拘谨,他甚至羡慕她和姜强强李金宇他们的斗嘴吵闹,现在胆子终于长肥了,他就宠着,惯着。 姜桃桃牺牲了自己的时间,整日寸步不离地在自己身边陪护,说不感动是假的,还觉得欠了她点什么。 也想给她和朋友逛逛街看看 分卷阅读77 电影的时间,每次她在外天高任我飞的时候,他一人呆在医院,坐在轮椅上寸步难行,身边只有几个无趣的护工。 没她在的时候,一分一秒像地狱一样难熬。 她在的时候,他就用尽了温柔对待。 偶尔觉得,如今自卑的是自己。 是唯恐给不了她有趣的生活和有力的依靠。 真怕她某天累了、腻了,远远离他而去。 吃饭的时候,姜桃桃手机提示音不停响。 她时不时看一眼,然后边吃边回消息过去。 他心里暗暗憋了好久,终于问她,“在和谁聊?” 姜桃桃手指在屏幕上打字,头也不抬地说,“李金宇。” 费华修手中汤勺放下,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姜桃桃毫无察觉,“他说改天要过来看看你。” 他蓦地冷笑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 姜桃桃怔了怔,放下手机,说,“吃饭吃饭。” 好好的心情因为芝麻大点儿事变得各怀鬼胎。 姜桃桃转移话题,“阿姨说今天会来看望你。” “我知道。” “南叔叔很快就要回英国了,他们今天会一起过来。” 没搭理她的话,细嚼慢咽地吃完了,纸巾抿了抿嘴角,动作依然是以前矜贵的费华修。 而脾气呢,住院越久,就越像个小孩。 有时候比元朝还幼稚。 姜桃桃自顾自地说,“不知道你外公今天会不会一起来。” “你很怕他?” 她重重点头,嘴巴抹了蜜,委委屈屈地说,“怕,怕他不让我嫁给你。” 一句话成功扭转他醋劲儿大发的情绪,淡淡笑了下,“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说到底他老人家还是心疼,想要什么他不会不同意的,不用担心。” 其实姜桃桃没在担心,纯粹是为哄他开心。 她清楚她和费华修的事**不离十了。 费华修住院当天,费敬松正在瑞士度假,听到消息立刻乘专机赶回来。 到医院时,费华修第一场手术已经做好了。 麻醉也退了,半眯着眼无力地看她,她趴在床边心疼得直哭。 身后大批人马赶来,她见到费劲松,害怕得眼泪都不敢掉了。 老人一看就是严厉古板的性格,来了径直忽略掉她,一心只在外孙身上。 费华修拉住她的手让她过来,介绍这是他女朋友,他们准备在年内结婚。 还让姜桃桃当即喊费敬松外公。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姜桃桃硬着头皮喊了声。 费敬松一眼就看到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在他过来之前,费华修给她戴上的。 他做完手术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自己在车站的那个问题。 有没有考虑好。 姜桃桃咬着嘴唇点头,眼泪断了线地掉落下来。 他给她擦擦,然后就戴上了这枚戒指。 姜桃桃是考虑好了,可现在一见到面前严肃的老人,她不确定,难道只是她考虑好了,他们就能违着他家里人的心意在一起吗? 费华修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又给了她信念,她叫了声外公,头微微低着,不敢去看对方表情。 好一会儿,费劲松应了她一声。 问她叫什么名字,姜桃桃立即接话回应。 他点点头,说了句,“名字很活泼。” 费劲松对她并不热情,友好的态度只是由素养维系。 当时费康娜也在,姜桃桃觉得她相比温暖很多。 中途费康娜和姜桃桃到外面坐了会儿,姜桃桃脊背挺得笔直,做好了回答她,自己身家背景条件的准备,费康娜却什么都没问,面前茶几上放着束花,竟就地和她聊起插花来了。 后来姜桃桃才知道她这是带自己避开里面爷孙二人的谈话。 费劲松出来时,面色非常不好看,里面费华修也同样。 离开时,费劲松也没理会姜桃桃的招呼。 两天后他又来了一次,这次态度好转了些。 之后每过来一次,热情就比上次多上一分。 姜桃桃跟费华修说,“你家外公真奇怪。” 他耸耸肩表示赞同,又说,“很快也是你外公了。” 要不是这场意外的车祸,让费敬松接受姜桃桃,更是难上加难。 或许他们这叫因祸得福。 上午1o点钟,费康娜和丈夫南谦过来了。 姜桃桃到套房外接他们,费康娜揽过她肩膀一起朝里走,笑着夸她今天衣服好看。 费康娜是姜桃桃在费家,除了元朝外最亲近的人。 以前没见面的时候,总是幻想费华修母亲一定是个风姿卓越的大美人。 费康娜样子不算美,但在人群中也绝对是最出众的。 她个子长得高瘦,气场和气质撑起了她的样貌,待人亲和。 姜桃桃相信,即便是个绝世美人,到她面前时,一定也会愧不如人。 费华修父亲的外形非常出色,年过半百,依然非常精神,就显得年轻了,是个比费华修更要温和许多的人。 他很早时随祖辈移民英国,身上有英伦绅士典型特征。 夫妻两个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处处为她着想。 今天他们会一起回英国去,费康娜说外公让她给姜桃桃带了个礼物来。 从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让她打开。 姜桃桃看一眼费华修,他点头示意她接过。 他们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通体晶莹的冰种翡翠镯子。 第一眼就足够惊艳,清亮似冰,也像是由清水凭空形成的。 触感细腻温润,摸了一下就不舍得放开了。 费康娜亲自为她戴到手腕上,问她,“喜欢吗?” 盛夏即将走向尾声,一切美好触手可及。 日光灿烂,迷了她的眼,照映着剔透的白翡翠,这个盛夏又好像永远都不会过去。 姜桃桃安静了许久,举着手腕朝身旁的费华修炫耀。 眯眼笑了,“喜欢!” 第53章53c 两人走后,姜桃桃把镯子取下来收放好。 对上费华修询问的眼神,她说,“太珍贵了,怕摔碎。” 他看着她轻笑,伸长胳膊去拿桌上的水杯。 由于离得比较远,转动的轮椅没控制好力度,身子别了一下,手中玻璃杯没拿稳,溅出来的水洒到了腿上。 他腿上盖着条毯子,却没及时拿开,低头看着那片水渍,直到姜桃桃冲过去扯下那块毯子,腿上的布料早已经被浸透了。 姜桃桃蹲下身,手忙脚乱地用纸巾帮他擦着,却被费华修一把抓住手腕,她动作被迫停止,不明白地看向他。 他沉默着,半晌说了声,“我自己来。” 分卷阅读78 “我叫护工过来帮你换一条吧。” 由于下半身动弹不得,费华修穿衣脱衣都需要有人帮助,男护工andre负责照顾他这方面的生活。 姜桃桃去外面叫他进来,没留意身后费华修面色更加阴郁。 andre住在套房外的一个护工专用隔间,姜桃桃和他一起回去的时候,在门外听到剧烈的玻璃碰碎声。 是费华修,狠狠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姜桃桃着急地推门进去时,他还是她刚才离开时的样子,表情平静。 颓废地坐在轮椅里,背微微弓着,脚下一片狼藉。 姜桃桃心疼地看着他的样子,也明白他是在介意什么了。 她让andre回去,找出吹风机,调成最小的暖风,帮他把裤子上的水痕吹干。 谁也没有说话,鼓风的噪音横亘在二人之间。 吹干后,姜桃桃把吹风机收起来。 转身放回原处的时候,听见费华修轻嘲地笑了下,“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姜桃桃怔了几秒钟才看向他,埋怨地说,“你是病人啊,什么有用没用的,以后不许再这么说!” 她当然知道他想的什么。 从来都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被困在轮椅上就像画地为牢,接受别人在生活起居方面的照顾,对他来说,就像受人摆布的废物。 姜桃桃跪在地板上去捡地上的玻璃渣。 她埋头捡着,一边细声安慰,“反正迟早会康复的,先忍这一段日子又怎么样?不要动不动发脾气,对身体不好……” 头顶他沉声在说,“放下来,别捡了。” “我这就捡完了……” “让你放下没听到吗?” 他语气陡然加重,姜桃桃动作停下,抬头委屈地看他。 他一脸怒色,看着她柔嫩的指尖。 为这种小事生气,在这一个月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刚做完手术的那阵子,他心态还好,后来在轮椅上呆得久了,脾气就渐渐变得古怪。 早上看到她和李金宇聊天也不高兴,现在洒了水也不高兴。 “不捡就不捡了,你干嘛这么凶!” 现在的费华修非常两极化。 有时过分温柔,有时有她从没见过的冷冽。 别人都见不到他的这一面,只有她感受得清。 在她面前,他总是自尊格外强烈。 姜桃桃也不高兴了,把手心的玻璃渣用力往地上摔回去,又不小心被崩起的碎片划到了手指。 血迹过了会儿才从细细的伤口溢出来,这便让他脸上怒气荡然无存了。 伸手把她拉过来,他凝眉看着她手指,“怎么这么不小心,疼不疼?” 姜桃桃指控,“还不是因为你!” 她说,“以后你再发脾气,我也跟着发脾气,看谁比得过谁!” 他不顾她的牢骚,把她的细手指含在嘴唇里吮吸。 姜桃桃痒得要把手伸回去,他柔软的舌尖触上去,都说十指连心,她又动不了了,由他爱惜地舔舐。 红着眼圈说,“费华修,以后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不喜欢你这样。” 他注意力依然在她手指上,默了片刻,说,“好。” 这段时期对他而言无疑是难熬的,身体上的压力潜移默化到心理,悲观、暴躁、怀疑自己。 姜桃桃两拇指按在他眉心,试图抚平上面的褶皱。 非常诚恳跟他说,“你不用管我在想什么,也不要顾及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不会一直依靠轮椅的,而且,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就算你不能工作、不能自己穿衣服上厕所,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哑,眼里泪都出来了。 费华修原本在认真听着,到后面就忍不住笑了,手指点点她的鼻子,说,“你这怎么回事?还把自己感动哭了?” 姜桃桃衣袖抹掉眼泪,挪过去想抱抱他。 她先吻了上去,唇瓣交合在一起,他很快反客为主。 一个简单的吻深程度地演变。 他们很久没有过了,他今天的力道格外重,抓得她有点疼。 t恤被扒到了脖子下,虾粉色的蕾丝文胸紧紧包裹住她,姜桃桃挺了挺胸,把自己更多的送出去。 他的脸埋在上面,姜桃桃跨在他腿上,面对面的姿势,让两人贴得更紧,他一低头,毫不费力便可在上面胡作非为。 里面小果实显现出成熟的深粉色,她皮肤也变烫了,一把火烧得她心痒口渴,在身下的帐篷上来回磨蹭。 费华修手伸到她背后解开挂扣,姜桃桃手放在他肩膀上用力抓着,短裙下,修长的手指挖出河谷,没一会儿就把他裤子沾湿了。 他低头看见,打趣道,“看你干的好事!” 姜桃桃红了脸,嘴上不甘示弱,“我就会干好事。” 布料被撑得紧绷绷的,他终于下手去解开时,姜桃桃定睛看着那里。 出来后,又不敢看了。 抱着他脖子把下巴枕在肩膀上,闭眼等他动作。 费华修在她耳边喘着气,问,“行了吗?” 她点点头,随即就感到身下的火热顶了进来。 进入得并不顺利,他一手扶好自己,按着她往下压。 一寸寸地吞入,被塞得满满的了,姜桃桃克制不住地轻叫了声,扭起腰迎合。 干着好事,还没忘记正事。 又趴在他肩膀上叮嘱道,“以后不准再生气了哦,不然……” 话没说完,是因为他已经握住她的腰,上下套/弄起来了。 于是话卡了卡,喘着气说不出来了。 费华修又用力按了次,故意问她,“不然怎样?” 姜桃桃语气羞愤,“不然就咬死你!” 说着就用尖尖的小白牙预告性地在口下咬了咬。 他偏要会错意,感受着她的紧致,快慰地叹了口气。 “做鬼也值得。” 费华修疗养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姜桃桃对他差不多放心了,就出去找了一份工作。 在某酒店做前厅部秘书。 告诉费华修她这个想法,他没有拒绝,但表面上明显是不高兴的。 半天没给她好脸色看。 姜桃桃的人生分为两半,一半是他,一半是自己。 他想让她一直呆在身边,可她总得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当晚姜桃桃使了浑身解数讨好他。 坐在身上,不知疲惫地起伏细腰,声音比以往哪次都更美妙。 他半倚在床头,沉目看着她的样子。 黑发舞动,香汗淋漓,身体像奶白色波涛在滚动。 她到了一次,趴在他怀里喘息,费华修拍了拍她的背,“继续啊。” “动不了了……” 他便抬起她柔软 分卷阅读79 的腰臀,手臂健壮得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姜桃桃发丝散在脸前,舒畅地张开红唇,由他掌舵,不住地颠簸。 她来动的时候刻意保持了力道,唯恐吱呀的床响被隔壁房间的护工听到,到他的时候,就完全不介意这个了。 咬着她耳朵说,“听到就听到了,我干自己的老婆,还得经他们同意?” 姜桃桃被他这脏字惊吓地瞠目结舌,大气不敢出。 黑暗里,他脸上情/欲交织,凶猛得像一匹不知餍足的狼。 姜桃桃害怕他这模样,又着迷地移不开眼。 到最后的时刻,晃动的力道猛然飙升,身下的病床快散了架似的。 姜桃桃怕极了,拜托他轻一点,得不到配合,她就往上起着身子想离开。 费华修手箍着她的腰,她只能不断地往下坐,休想离开半毫。 最后还是自暴自弃了,几分钟后终于等来了体内一股股热流猛击进来,他总算停下了。 满足的喘息声浑重,姜桃桃身子随着他胸膛起伏。 费华修抬手把她凌乱的头发拨到脑后,亲一亲嫣红的唇。 声音沙哑地问,“怎么样,还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 姜桃桃有气无力地摇头,脸埋在他脖子上,上面炙热的温度让他唇角扬起。 她羞辱地说着,“我不管,明天你要把护工换掉,我以后没脸再见到他们了。” 他只是笑,不回声。 从来不知道,“枕边风”竟这么有效。 终归揭底,任何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总归还是答应放她去。 朝八晚五的其余时间,一分钟也不能离开他身边。 如今黏人的一方,怎么变成他了呢? 姜桃桃躺在他臂弯里,累得眼都睁不开了,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到他手抚摸在她腿上的纹身,一遍又一遍。 夜深了,花与蛇和她一起进入安眠。 他在她额角轻吻了一下,按灭床头的落地灯。 第54章结局 住院第三个月的时候,费华修出院在家疗养。 每天定时会有医师上门为他做体能训练,他的身体在逐渐康复,几乎每天都会有好的变化。 姜桃桃下班回家,一开门见他轮椅靠在桌边,人却不在,他正站在料理台的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回身很平常地说了声,“回来了?” 这是小半年以来第一次见他站立,相比他的平静,姜桃桃没那么简单。 果然,没一会儿他手又伸到前面来了,把她睡衣上的扣子一个个解开,她被剥得光溜溜的,他身上还穿着那套和她情侣款的睡衣,上衣扣子硌着她的背。 熟悉的手法很快让她喘了起来,费华修咬着她那枚小小耳垂,“那今晚我练。” 他从后面把她揽在怀里,据说这是离彼此心脏最近的姿势,姜桃桃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呼吸随那一起,变得迷醉。 熟悉的手法很快让她喘了起来,费华修咬着她那枚小小耳垂,“那今晚我练。” 他从后面把她揽在怀里,据说这是离彼此心脏最近的姿势,姜桃桃清晰地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呼吸随那一起,变得迷醉。 完完全全属于他。 不管是身还是心。 他也一样。 第二年春天,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他们在英国举办了婚礼。 提前一周就过去了,费华修在这场婚礼上很下功夫,金山银山往里砸,布场梦幻浪漫,光是她的婚戒,就抵得过一线城市市中心的一套房子。 筹备婚礼的闲暇时间,他们手牵手在伦敦大街小巷到处走了走,还有他的学校,以及少年时期最爱去打板球的地方。 这是姜桃桃这么多年来最享受的一段时光。 钟爱当下,又对明天满怀希冀。 到了婚礼这天,姜桃桃的小姐妹们陪她一起在化妆间化妆,中途新郎不请自来。 这时姜桃桃妆发都已经准备好了,婚纱还没换上。 费华修已经穿上那身漆黑的礼服,打着领结,发型正式。 从镜子里看到,就是满屋的洁白的背景中,突兀地多出来一道黑影。 他关了门转过身,面如冠玉,衣冠 分卷阅读80 让他风度翩翩,谁也不知道那身华服褪下后的本质。 姜桃桃脑子里蹦出来四个字,不能让外人听到的四个字。 她准备晚上再骂给他听。 化妆师提醒她该进去换婚纱,却被费华修拦住,他当着众多女孩儿的面,说,“你们去忙吧,这事儿交给我就好。” 所有人都在偷笑,但没人敢闹他,配合地清了场,纷纷冲姜桃桃挤眉弄眼地躲出去了。 姜桃桃又羞又恼,没好气地走在他前头,用力拉开布帘,气鼓鼓地踩到台阶上去,他跟在后面,拨开布帘的遮挡,看到模特衣架上的婚纱。 浅蓝色帷布又放下来,圆的形状把他们围在中间,只有对方,无可遁形。 为她亲手披上嫁衣。 轻纱披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拉上后背的拉链,整理了裙摆,他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一切就绪,把她胸前的两把黑发拨到背后,费华修握着她的肩,定定看着她的样子。 姜桃桃知道,这会是自己一生最美的时刻。 他眼里温柔虔诚,低着头,英俊的脸庞逐渐向她接近。 姜桃桃闭上眼,仰起脸等待。 …… 婚礼结束后,又回国办了场中式的。 英国这场主要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后面这场是费家老爷子特意要求的传统婚礼。 亲朋好友请来得众多,几乎超二分之一的人姜桃桃见都没见过,多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姜桃桃穿着金红相间的龙凤挂,头发温婉地梳在脑后。 费华修依然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给长辈敬过了茶,牵着她,连番走场敬酒。 这本是按规矩的事,察觉到姜桃桃脸上笑容越来越僵硬,他便中途叫停了。 带她到后场,脱掉裙下的高跟鞋,脚趾都被磨红了。 他把她那双脚捧在手心捏揉,好让她舒服一些。 姜桃桃今天妆容娇媚,唇色和身上喜褂一般,眉眼间流露着女孩和新妇两种神态的动人,他看着她这么个样,半晌不舍得移开眼。 只被他这么看着,姜桃桃竟害羞起来,抿了抿嘴唇,小声说,“哎呀,别看了……” 费华修捏着她小下巴又把脸别回来,姜桃桃微微侧着脑袋,耷拉着眼皮不去和他对视。 他拇指在手下的细腻上摸了几下,忍不住地倾身朝她覆盖过去。 两人正柔情满满,不识眼的元朝举着个小糖人儿溜进来了。 看见这么少儿不宜的一幕,他惊吓地紧紧捂住双眼。 急吼吼地嚷嚷着,“不害臊!羞羞脸!” 他们两人的确不害臊,并没有因他的打搅终止这个吻。 不约而同的,费华修按着元朝小脑袋扭到一边,姜桃桃手心盖在他眼上遮挡视线。 元朝动弹不得地僵了许久,一被他们松手放开,他红着脸颊,撒起脚丫子跑到外面去了。 门外遇到有人要进来,见他,笑着问,“这不是小元朝吗,脸怎么这么红啊?你舅舅舅妈在里面不?” 元朝紧紧合上身后的门,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中气十足地回答,“不在!” 婚后没多久,姜桃桃认为,或许是那日婚床上的枣生桂子寓意灵验,最近她吃东西没胃口,且动不动就犯困。 她很肯定地跟费华修说,一定是怀上了。 当天就去医院检查。 费华修等在外面,她在里头做检查。 好一会儿出来了,沮丧地跟他说,“没怀。” 费华修拉过她的手往外走,“没关系,我以后再接再厉。” 姜桃桃事业发展得很不错,她在这方面只求安稳,没有太大的野心。 但生孩子这件事对人生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深思熟虑了许久,认为现在还是太早了,准备过几年再要宝宝。 可经常和他一疯起来,晕头转向地总忘记做措施。 大半年后,某天晚饭后一散步。 他右手揽在她腰间,突然低头看着她小腹,问,“你这是胖了还是怀了?” 姜桃桃也去看,并没太在意,“胖了吧,我最近很能吃。” 说完坏笑一下,又很有深意地说,“而且我好久没练过腹肌了。”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晚上睡前突然又提起,“明天我们再去趟医院,做个检查。” 第二天他醒得格外早,趴在姜桃桃耳边叫她起床。 她还没睡够,手掌赶苍蝇似的挥了几下,翻个身继续睡。 嘟嘟囔囔地说,“肯定没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别着急,先让我好好睡一觉。” “这次十有**了。” “你怎么知道?” “我做的,我当然知道。” 他的期盼太明显,姜桃桃不忍打消,拼足了毅力,乖乖起床了。 又到了上次这家医院。 诊室里,姜桃桃躺在床上,裙子撩了上去,准备接受仪器的检查。 女医生看见她腿上的纹身,问道,“怎么比上次来还多了一个?1f,什么意思?” 姜桃桃笑了笑,解释,“我丈夫名字的缩写。” 想起蜜月后最后一站回了万栖山,他被姜强强和几个狐朋好友拉去喝酒,她没去凑热闹,一人在家呆着也不觉得闷,身上的两个纹身就像最了解她的朋友一样。 如今每次看到它们,心头种种都被化成一滩温柔。 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姜桃桃又跑去了那家纹身店。 从她第一次过来,到现在已经有数年的时间间隔了。 附近的街道商铺一直在变样,店门上的招牌历经风吹日晒早已脱色,推开门,里面陈设依然没有变化。 三次来往,沉默寡言的纹身师已经认得她了。 老朋友似的招呼了声,“来了?” 这一次,带刺的花和剧毒的银环蛇保持不变,在它们之间,她纹上了这两个字母。 故事的开头,她打开那张卡片,上面是他的名字。 故事的结尾,她已将它融入血肉,他的名字。 手段是大胆而浪漫的,就是晚上回去坦诚相待的时候,躲来躲去地不敢让他看到。 费华修握着她的腿,脸色黑得难看,咬着牙说,“你还上瘾了是吧?” 姜桃桃另一条腿去踢他,又被牢牢按住了。 他定睛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很快意会。 表情一时失神,手上放开了她,不过严肃地命令,“以后不许再玩这个。” “嗯嗯,不玩了!” 他语气放得轻柔至极,又问,“疼不疼?” 姜桃桃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疼,以后都不会疼了。 曾经的生活阴雨密布,一朝天晴,是仰仗他身上的光亮,有了面对贫瘠生活的勇气。 经历不需要被遗忘,好与坏都是值得的,至 分卷阅读81 少今后,她相信她的世界会永远保持晴朗、朝气蓬勃。 费华修在外面等着。 时间久了,他从椅子上起身,透过玻璃看着医院楼下。 树上枝繁叶茂,年轮不知刻了几载。 儿女陪伴着蹒跚的老人,更小的儿孙在嬉戏玩乐。 每天有人出生,有人死去。 早起的清晨,沉眠的夜晚。 太阳穿过树梢,又消失在远方地平线。 唯一保持不变的,是生而为人,满含爱意的心。 他带着这颗心,在等着一个好消息。 过了会儿,听到门被推开,费华修慢慢转身。 全文完